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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靂天網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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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破壁出困

第二十六章 破壁出困

「我是說,設備可稱天下第一,而非名頭天下第一。老實說,本莊不希望讓外人知道底蘊,所有的設備,目的在於以防萬一,最好千年萬載沒有人知道本莊別有洞天,其中奢華的享受,不是給外人看的。一旦被外人知道,難免受到覬覦,天下間沒有攻不破的金城湯池,不為人知才能高枕無憂。貴山門如果在這裏活動頻繁,絕對不可能保持二十年沒有外敵入侵。貴會的人甚少在這裏進出,所以才沒引起外人的注意。」
老魔對文斌懷有甚深的恐懼,神色流露出懼意:「在他昏迷之前,老夫不打算破壁對付他,犯不著冒死傷幾個人的風險,反正他支持不了多久,三天無水,他一定會崩潰的。」
變化太快太突然,這些人被激怒得快瘋了。
「那……那你怎麼認為他可能是該會的會主?」
楊瓊瑤追得太急,砰一聲撞在一面牆壁上,撞得眼冒金星,幾乎反彈倒地。
所有的人,皆沒留意身後的景況,更不知道後面多出一個人。
稍一耽誤,屋內的聲息完全消失了。
「是從這些人的行動猜測的,他是發令人,沒錯吧?天網曾經調查過這個會,沒有結果,壽州的幽冥教,很可能與這個會有某些協議或默契,也可能是這個會的外圍組織。可是……」
未牌左右,路旁的小村在望,村民聚集在村口指指點點,相距百十步,仍可看出村民驚惶的神色。
「錚錚錚……」響起一連串金鐵交鳴,火星飛迸,劍光閃爍滿天雷電,人影瘋狂地閃動糾纏。
「毒藥?」
他邁步入廳,尋找通路門戶,僅檢查了右面的牆壁,身後異響入耳,猛然警覺地轉身回顧。
「這裏是酆都會的山門,九州天魔可能是酆都會的會主。平時山門僅住了幾個人,每年三月三秘密聚會。那根華表是傳達信號的天燈柱,某種燈號旗號,召集某一堂的人。會設有十堂,影射地府十王。二十年來,江湖朋友僅知道有這麼一個神秘的會名,而不知該會有些什麼人,山門又在何外,雖然難免有些消息傳出,但也僅限於風聞。」
她感到極度不安,失去伏魔劍客的蹤跡,絕望的感覺爬上心頭:「我要放火,他一定躲在某一棟房舍的密室裏。」
她將床拆了,做了可擋住房門的盾牌,至少那些人想利用柵格子空隙,用暗器向房內攻擊傷不了她。
「在下要從她身上,逼她交出所練的奇功秘學。」
「不騙你,確是可稱天下第一莊。」
回聲嗡嗡,聽不到其他聲息。
鼠竊最喜歡青磚牆,討厭土建的泥牆。
「你知道就好。」
「你是有名氣的人嗎?」
不妙,外面有一道牆,正自左至右滑動。
「你這混蛋鬼叫什麼?」老魔惱羞成怒,破口大罵。
她如獲神助,從狂瀉的刀光中搶出,伸劍輕搭劈來的一刀,後面的刀光已一掠而過,前面用刀攻擊她的人,腦袋突然向下掉落。
她卻沒想到,如果真有危險,就算文斌站在她身邊,也無法保證她是安全的。
她所站的姿勢和流露的陰森氣勢,也具有魔鬼形象:「把那些無恥畜牲叫出來,你犯不著替他們擋災。」
「不,組會目標太大,早晚會受到官方的注意。以價值數千金的珍寶,換這個小女人,老前輩可否考慮?」
包姑娘似笑非笑:「你的乳|房太過飽滿,左乳外側的天池穴,有一顆豆大朱砂痣,恰好長在穴上,下指制穴可能因肉多而滑動,弄不好連帶毀了手足厥陰少陽,那就災情慘重了。」
「保證值得,老前輩,你不會後悔的,我保證。」
「我有透視眼。」
「莊院小徑三岔路口的燈柱。」
一刀一劍所經處轟雷掣電,波開浪裂,向老魔和伏魔劍客一群人衝去,真像猛虎撲向群羊。
文斌怎能不跟入?一把沒拉住姑娘的肩膀,只好順勢跟入,身後砰然一聲大震,大門閉上了。
「可是什麼?」
楊瓊瑤早有準備,將豎立的床推前,先把房門關上,再用床貼住頂牢。
「你給我記住。」
月華曹嬌心中叫苦,真是見了鬼啦!鬼撞牆似的拼命逃,以為可以擺脫各方的追逐,折向南下遠離風暴中心,讓各方的人在東西兩路奔忙。
「要等幾天?」
楊瓊瑤脫困的心念雖然強烈,但卻無法可施,她的劍派不上用場,也沒想到用劍破壁。
「她被一種毒藥所制。」
「好吧!不妨扮一次鼠竊。」
屋外燈火明亮,全院通明,屋內卻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門戶重疊不辨東南西北。
窗都是雙層的,外面的雨簾放下,外面的燈火透不進來。
「喂!是怎麼一回事。」遊神攔住了一個驚惶走避的村民,態度相當和藹。
在一座小村晚膳,向村民仔細打聽,果然打聽出伏魔劍客那些人,是未牌左右匆匆經過的。
腳步聲傳自黑暗的角落,隨即死一般的靜。
門外有二十餘人之多,皆站在上風處,面向著下風,注視著堆放在柵外的狼糞堆,火焰甚小,悶燒才能產生大量濃煙,走道中熱流也不會向上風擴散。
「老前輩,何必呢?她只有四五天可活,生死兩難她不會在乎的。」
m•hetubook•com.com「天魁身邊,有一位女扮男裝的小姑娘,身上除了一把劍之外,身無長物。」
「甚至沒有人味,不像有人居住。奇怪,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主人與伏魔劍客有何關係?」
「但願如此。你也打算組什麼會?」
包姑娘坦然指出她的陰謀:「就算你知道我是誰,也對付不了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是萬靈丹,知道我之後,你心中更為發虛,想一下子擺平我溜之大吉,那是不可能的事。」
房舍甚多,重門疊戶,沒有燈火在內走動,肯定會找不到門戶,甚至會碰破頭,或者陷入機關。
「對,等幾天,等他餓昏了動彈不得,再挖開牆進去把他拖出來。」
她心中一涼,這小丫頭外柔內剛,她對付不了:「你最好不要在我身上試驗制經術,我怕你這種沒有經驗的生手,我認了命,不會打逃走的主意。拜託你不要經常笑瞇瞇瞅著我,隨時準備向我的經脈下手,以試驗你的所學。你會把我的任何舉動,解釋為意圖逃走而先下手為強。」
「好像是旗斗。」
她終於想到,這種房間是囚禁人的,安頓在內的人,隨叫皆可能被主人加以囚禁。許久沒有人住宿,難怪床衾的霉氣甚濃。
她像落在八爪蜘蛛的爪中,被遊神飛虎五個人所控制,逼著她冒著烈日飛趕,毫無逃走的機會。
兩個各提了一盞燈籠,快速地搜尋人蹤。
她完全失去逃走的慾望。
「我要你生死兩難!」老魔果然激怒得怒火沖天,黑影迎面壓到,劍像一道電光猛然迸射,強烈的劍氣像山嶽般湧發,靈蛇吐信無所顧忌地從中宮強壓。
老魔怎敢再逞強?三兩閃便消失在屋角。
「那怎麼可能?顧老兄把解藥視同拱璧,怎肯輕易付人?據我所知,他身上所攜帶的解藥為數有限,除非萬不得已,不會使用解藥,寧可讓中毒的人死掉,不願浪費。」
「老前輩如果肯把那人交給我,酬禮加倍,如何?」
他必須利用智慧找出一條生路來。
刀,才是決死的利器,尤其在人群混戰中,刀就有盪決的功能,可以迅速從人體中滑脫,可以把人砍飛,左盪右決殺出一條生路來。
「哦!他涉什麼嫌你並無確證,活剝了他他也不招,你怎能空口無憑說他與天網的內奸有關?」
「不……許……」老魔厲叫,可是壓不下吶喊聲。
「我非捉住他不可……」楊瓊瑤尖叫著飛躍而進,毫無顧忌地衝入黑暗的大門內。
後面那棟房舍的門是大開的,逃的人一湧而入。
一聲長嘯發自屋頂,危急中人影從天而降。
「你給她服的是什麼毒藥?」
手用不上就用腳,起腳猛踹,噗一聲悶響,被震退了兩步。
「好,在下等三天。這個小女人……」
意識中,文斌在房外查看,必定就在附近走動,房舍中已經人去屋空,她已獲安全保障。
「哦!那是天魁的朋友,姓楊。前輩怎麼知道的?」
「是我自告奮勇,帶他們出來見世面的,也意在助天魁一臂之力。有關伏魔劍客的底蘊,唐賢侄的老爹,已向天魁透露了不少,恐怕另有更秘密的內情,我打算找到天魁之後,助他去某一處地方找確證。」
這小丫頭可怕極了,見面僅半天工夫,竟然把她身上每一寸部位皆看清了,這怎麼可能?天下間哪有所謂透視眼?那只有傳說中的神仙才有,她碰上了神仙,真走運。
還不算太糟,他有一把狹鋒單刀。這種刀與單刀不同,刀身背厚刀尖特別銳,刀身狹刃幾乎像銳三角剃刀,可以作楔用,用來撬磚頗為順手。
如果她知道在她吐露真情底細時,包姑娘也在場,便不敢在包姑娘身上,打脫身的妙主意了。
「尊駕跟了老半天,不知有何指教?」遊神拉了月華曹嬌退至一旁,態度有點冷森。
兩人重新外出,到了另一座更寬些的院子,四周毫無聲息,鬼影俱無,所有的燈籠仍然明亮,整座大院一覽無遺,連狗也不見了,成了光亮耀目的廢墟。
「去看看。」遊神向小村一指,表示要她走在前面。
一聲嬌叱,聲到劍沒,她豪勇地撲上了,劍發狠招亂灑星羅,真像灑出滿天流星。
「長……虹……」她狂呼,絕望的感覺爬上心頭。
他扭斷一隻門環,鎖失去作用推開門先用燈籠伸入察看。
伏魔劍客迴避老魔的探索,拉回主題:「值得的,是嗎?」
心不懼則膽氣壯,誰也嚇不倒她。九州天魔出現的詭異氣勢,既收不到令她恐懼的效果,也沒把她嚇得魂飛戰慄,她一點也不在乎對方懾人的魔鬼形象。
「你在吹牛。」
「在……在某一處外人無認得悉的地方。」伏魔劍客幾乎在得意中失言,總算猛然醒悟及時改正。
本來已經打開的房門,外面多了一道鐵柵。
「在何處?」
「那你得等幾天。」老魔意動。
「我已經先行警告,你不制止你的人行兇,他們被殺死了,你須負全責。」
一陣好趕,趕得渾身大汗。
上面居然有承塵,而且是一排碗粗的木頭並架的,要想跳上去打破這種特製承塵,談何容易?
後面,兩男兩女也跟來了,以相等的速和_圖_書度,保持相距百步距離。
中年人指指不遠處的一男兩女:「他們是天魁的朋友。我見過楊姑娘,她獨自追蹤伏魔劍客。如果我所料不差,村民口中所說的醜小哥,就是楊姑娘,天魁沒追上她,她在這裏發生了意外。咱們去看看,如何?」
「不是。」包姑娘坦然回答:「天網不需要成名人物參與,有名氣的人目標太大。」
她不可能睡熟,零亂的片斷夢境糾纏著她,突然一聲暴響,她猛然驚醒跳起來。
是那種方格鑄成的重柵,方格僅八寸見方,人是絕對不可能鑽出的,格子粗如鴨卵,寶刀寶劍也不易砍毀。
刀光雷電下劈,劈入人叢立即八方分張,風雷聲大作,濺起漫天血雨。
「怎麼啦?」
「呃……」兩個中年人向下一挫,踉蹌退了兩步,扭曲著摔倒。
她簡直就在托大,教訓這個老前輩。對方即使不是魔,也會氣得暴跳如雷。
「天亮再找好不好?」文斌跟在她身後苦笑。
「我們先找地方歇息,明早再找線索。只要把他弄到手,一定可以逼出線索來。」
她顯得心情沮喪:「在床角倚壁靠一靠,我還撐得住。」
她無法看到門外的情景,也不知道外面的走道,通風非常良好,風向是直流的,人站在上風,不會受到濃煙波及。
似乎不論是哪一方的人,都不會放過她,前途茫茫凶多吉少,她沿著到達武昌的機會不多。
「老弟臺真是天網的遊神?」中年人笑問。
「老前輩,不要和她硬拼硬接。」
她扭頭摸索,繞出壁角總算看到了門,門外火光透入,原來是文斌轉身把閉上的門打破了,引入光線,才能看清門內的景況。
「魯前輩才是真正的俠義道名宿,失敬失敬。」
「為何?你說過她活不了幾天。」
兩個中年人早就在一旁戒備,替主人掠陣,不約而同雙劍齊出,一左一右從中切入。
「不錯。」
如果那些人不走官道,沒有既定的目標投奔,往山林僻野匿伏,怎麼追?
老魔失去先機,狂亂地躲閃封架,險象橫生,總算經驗老到,採用自保性的縮小防衛圈手段,十分危險地阻擋了十幾劍迫攻,遊走閃避的範圍逐漸擴大。
被燈籠愚弄失去先機,固然是無法反擊的主要原因,但在以後雙劍一連串接觸的纏鬥中,雙方劍上的勁道,卻是拼搏的優勝劣敗關鍵,老魔四十載修為的強勁內力,居然反震不了她劍上若有若無的韌勁。
暴亂中,楊瓊瑤的左背腰和左胯出現血跡,她陷入人海中,已失去縱橫游走的機會,擋不住蜂擁而至的人潮,眼看要死在刀劍聚合下。
「你無法證明這裏是酆都會的山門,也無法證明老魔是該會的會主。正如你不能證明伏魔劍客,是劫掠桑家大院那些人的黨羽,同樣令人難以信服,他們卻可以一口否認讓你啞口無言。」
「璿璣逆轉,陰陽合儀!」震耳的嗓音,壓下了一切暴亂的聲浪。
神仙對她這種作惡多端的人,是不會仁慈的。從此,她對遊神這幾個人,懷有深深的恐懼。
他力貫刀尖,雙手運勁慢慢地向第一塊磚進攻。
她與文斌並沒仔細留意走路道的格局,囚房的設計,事先就以施放薰煙功能而建造的。
沒有其他出路,他被困死在小廳內了。
風從左向右吹,風量不大,但足夠流暢,濃煙不會向上風飄散。
「等老夫把她薰昏,拖出來之後再說。原則上老夫答應交換,但必須先看你的珍寶,是否值得交換。」
「你幹什麼?」文斌拉住了她。
文斌急急阻止:「人一定躲在地窟裏,火對地窟無效,也許有地道通向院外,他們從地道逃走了。」
沒有人防守的地方,他有充裕的時間工作。
這就變成柔勁打前鋒,不需強攻,僅需將擋路的兵刃引偏,後面強猛的鋼刀超越切入,行雷霆一擊。
老魔心中叫苦,哪能快攻?
「也好。」文斌放了她,搶先出門。
一記重拳黑虎偷心,很可能變成亂鎚腦袋,拳招走樣,手眼心法步全亂了,管他娘的什麼攻招拆招,能擊中一下就立即亂打。
「我……罷了!」
遊神早就發現有人緊跟不捨,但不加理會。
第一個轉身逃命的人是伏魔劍客,看清從天而降的人是文斌,一個楊瓊瑤已經令人戰慄,再加上一個更強悍的天魁,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啦!
再往前走是一道門,門上了鎖,另一邊可能有門閂。上鎖表示這一邊是外,另一邊是內;也表示禁止內面的人外出,內面不可能上閂加插。
她不知道九州天魔的底細,心目中也不在乎什麼魔,生死早就置於度外,真正的魔鬼也撼動不了她。
「好,前輩仗義相助,深感盛情,咱們走。」遊神欣然說。
不是牆,而是鐵葉壁,繪上了磚砌的圖形,其實不是磚牆,堅牢沉重,得用千斤巨鎚才能對付得了。
共捉住七名返回看風色的盜夥,查明淮南別莊遭劫的經過,眾人立即動身向南趕。
「不可能沒有人。」
她卻不知在奪魄天君處,在神智失去控制下,招了許多連她自己也忘了的瑣事,根柢已完全暴露。因此面對唐仲夫婦與包姑娘,她是完全陌生的。
拼兵刃也是一樣和*圖*書,功力悉敵也會演變成你砍一刀,我回一劍,招式的形態全不存在了。
挖泥牆要一分一分挖,挖磚牆是一塊一塊挖。
慘烈的搏殺為期甚暫,老魔竟沒能及時參與,突如其來的眩目暴亂,震驚中膽氣沉落。
錚一聲暴震,老魔斜衝出丈外。
「這個小女人不能給你。」
眾人一商量,決定連夜南下,希望能趕快跟上,也希望早些趕到六安州。飛虎在六安州有朋友,可以幫助他們窮搜那些人的蹤跡。
「不,應該稱為信號華表。要傳達信號時,白晝用五色旗,夜間用五色燈。也稱天燈臺,必要時,可升上那種三尺徑六尺長的天燈,普通廟宇用來敬神,秘會組合則用作緊急召集的信號。」
文斌的及時出現,她的心情更複雜了,也感到身心俱疲,亟需歇息,靠在床頭胡思亂想,一陣倦意襲來,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飛虎魯飛領先便走:「淮南別莊,聽莊名便知不是好路數。」
「有過之而無不及。任何人踏入本莊,將發覺外面看像金城湯池,裏面寸寸生險,機關啟動,每一處皆是致命險境,也許能進來,想活著出去難比登天。」
包姑娘正扭頭盯著她,目光在胸口和手臂內側瞟來瞟去,那是手少陰心經所經處,以及手厥陰心包絡經的範圍,似乎隨時皆可能伸出手指,點向其中的某一穴道。
雙層厚磚牆雖然撬挖不易,困難加幾倍,但有工具勁道夠,挖通不難。只要能弄碎一塊挖出,其他就容易撬鬆了。
「你是說……」
風捲殘雲,眨眼間斷頭折足的人撒了一地。
「你……你怎麼知……知道我……我那顆痣……」
「在下不會與貴會發生利害衝突,彼此發展的方向不同。」
年輕人是奪魄天君的兒子,過來相見:「兄弟唐仲,與天魁有過命交情。楊姑娘在這裏出了意外,我們必須去查明底細。」
「要挖開牆?」
她將燈籠插在床頭,瞥了大床一眼,搖搖頭:「這房間好像不是內室,衾席都有霉味。」
僅挾了一把劍的小後生,則晚了兩刻時辰。
「原來如此,難怪比我家嚴防外敵的設計,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一定要在這五六天內,和伏魔劍客決定生死存亡。
她倏然止步收招,身形斜轉反旋,劍光流瀉如虛似幻,擊破護體內功聲如裂帛。
經過中年人身旁,中年人突然攔住去路。
「她同來的人,武功更高明。」
同時,這也表示文斌不在,可能已遭到不幸了,令她心中大痛。
九州天魔冷冷地說:「可惜老夫不能用你這種人。本會二十年來,自己培植人才。你年輕,有一天你會和老夫發生利害衝突。早一天瞭解你的性格,老夫就多一分勝算。」
包姑娘惡作劇地手伸向她的胸腹交界處:「你這裏的建土穴旁,也有個小斑……」
她不想死,必須死中求生,必須製造機會脫身,愈往前走機會愈少。
來了五六名大漢,從竹簍內取出經過處理的乾狼糞,堆積在柵前。
這是長方形的天井式廣場,兩側是高牆,兩端一堵,有如收起攔江網,魚無處可逃。
「我知道,他們也知道。」
「朋友對你不利,必須斷然處置,以免後患,有什麼不對嗎?老前輩,道義不值半文錢。」
「你家有本山門的高大房舍,每座屋勢比城堡的堅固建設嗎?」
「可以說小有名氣,當然比不上你江湖雙嬌名頭響亮。你在武昌為了一千兩銀子花紅,刺殺天網的人,就是因為名氣不小,被人一眼就看穿身分。花重金僱你們行刺的人,犯了致命的錯誤。」
她心中有數,九州天魔現身了。
「崗後面的淮南別莊失火,有許多攜有刀劍的人四散奔逃。事情是這樣發生的……」村民膽氣恢復了。
「錚錚錚……」衝得最快的幾個人,就在混亂中與楊瓊瑤發生接觸。
燈籠突然飛出,在劍尖前崩散,火星跳躍,火焰一閃即消,散飛的竹骨與紙屑,在勁風中向四面八方飛舞散落,聲勢驚人。
「你沒有解藥?」
劍光如經天長虹,楊瓊瑤人劍俱至。
九州天魔向伏魔劍客沉聲說:「老夫不管你和她有何不解之仇,不管你要她的目的何在。她膽敢殺入老夫的山門,殺掉老夫的得力臂膀,老夫要她生死兩難,追出他的根柢,除絕她的家小與師門的人,向江湖示威,冒犯了酆都會,這就是下場。」
有人倒下,有人加入……
「她只有四五天可活?為何?」
遊神冷森的神情一掃而空,鄭重地行禮:「諸位……」
看到他們帶了劍,村民大感恐慌。
「火場一定還有人在。」
「定時丹。是江湖客顧大同老兄的毒藥,顧老兄目下在壽州養傷,很可能到河南去了。」
包姑娘說話一團和氣,說的話卻充滿危機:「一旦你暴露逃走的意圖或行動,我會毫不遲疑,先發制人弄斷你一雙粉腿,僱強壯的鄉民抬著你走。或者制你的經脈,在心經和肺經下手。定時制經脈十之七八靠不住,生理上的變化,會影響所制經脈產生變異,稍有變化便失去定時的功效,從此經脈不會復元,成為終身之患,或者m.hetubook.com.com立即死亡。你要我制你的經脈嗎?我在這方面下過苦功,至於是否真的靈光管用,就無法保證了,因為我還沒真正制過活人,只在理論上不斷參修,靈與不靈,還待求證。」
她徐徐逼進,劍上的光芒似乎正在變幻:「叫他們出來和我了斷,不關你的事,犯不著替他們擋災償債,不值得。」
兩里外崗上的林木頂端濃煙沖霄,一看便知道是失火,卻沒有草木的灰煙落,可知不是山林失火,山林失火村民不會仍在村中聚集,應該上山救火。
他心中一懍,不假思索衝出,伸手想將牆扳住或抵住,卻慢了一步,牆砰然一聲閉上了。
「主人自稱是九州天魔。」
雙方都快,劍無可避免地接觸,攻得猛守得密,關鍵在於內力修為深淺,御劍的勁道強弱,弱的一方震不開攻來的劍,注定了是輸家。
「哎呀!」文斌突然驚呼。
「完了!」她絕望地想,再定下心觀察敲打牆壁,試圖找到出路,也許可以找出薄弱的所在,用劍撬壞牆壁,或許可以撬出一個洞孔鑽出去。
刀不可能把第一塊磚打碎,必須先用刀尖一小塊一小塊鑿開。
「是的。」
撕衣袂做口罩,支持不了多久的。
「夜襲桑家大院,摧毀幽冥教劫掠五爪蛟庫藏的人,可以認定是伏魔劍客的黨羽所為,這混蛋又逃來這裏安頓,那麼,三者之間的關係真複雜得令人莫測高深。」
門環不大,鎖也是四兩彎月扣鎖,是防止自己人亂走的設備,屬於象徵性的禁制。
「不會有動靜了,人都走光啦!」
經過另一間房,推開門向內掃了一眼,看不出可疑徵候,是同一形式的住宿房間。
「長虹!」她拍打著鐵柵,向外面黑暗的南道大叫。
「這……」遊神意似不信。
這位村民其實所知有限,唯一可疑的事,是有一個貌醜的帶劍小伙子,在這裏買食物午膳,問這一帶的情形,知道崗東面有一座淮南別莊。之後小伙子走了,有人看到是從崗尾進去的,之後便看到淮南別莊起火,有帶有刀劍的人奔逃,如此而已。村民不敢前往救人,淮南別莊的呂大爺不好說話。
「你真要這個小女人?」
「我一定要找到那畜牲。」她咬牙切齒,重新進屋尋找地窟或地道秘門。
一時大意,老魔上了大當。
可是,只能阻止大部分狼煙透入,小部分仍然緩緩從縫隙中滲進,辛辣腥臭的狼煙漸濃。
得隴望蜀,能把文斌弄到手,價值比楊姑娘更高。
好一場瘋狂的纏鬥,劍光飛騰,人影依稀,一連串震耳的金鳴,像是連珠花炮爆炸,勁氣直迸丈外,火星一陣陣迸爆像煙火,兩側壁懸的燈籠,像在狂風中搖晃。有人出來了,他們關切主人的安危。
伏魔劍客沿途找人協助,居然找強盜助拳。
躲在門側反而不安全,對方可能手伸入向側方發射暗器。
只有接招,因為楊瓊瑤攻得快,移動更快,不接不行,反擊的機會很難抓住,糾纏中哪有工夫用神奧的技巧發招?
文斌可能也遭到不幸了,希望已絕。
「你……」
「你是天網的人嗎?」她一面快步急走,一面向並肩而行的包琴韻問。
文斌的確碰上了困難,真不該在險惡的房舍中亂跑的。
直鋒的劍,砍在人體內想拔出還真不是易事。
又是一座小廳,設備簡樸,可能是住宿的人,在這裏活動交際的場所。
後面,一男兩女也跟著往小村走,中年人獨自走在前面,一男兩女落後二三十步緊鍥不捨。
在絕望的生死關頭中,這兩句話有如春雷驚蟄。
負責看守她的人,已換了包琴韻姑娘。這位小姑娘似乎漂亮而少心機,對她的態度也相當和善。
到底有多少間房舍,無法估計,兩個人在夜間,那能搜遍每一角落?天亮之後找就容易多多,密門密室的痕跡夜間不易發現。如果設有機關削器,那就更為危險。
所謂露一手絕招,必具的條件是:對方的武功弱了好幾倍,才能予取予求。
鐵柵是從地下升上來的,而非下降或旁移,雙手拼全力推搖,絲紋不動,可知極為沉重堅牢。
這兩句話的意思,是要她採用反旋逆轉的方式跟隨,由她主宰動向,前後相隨變為前鋒轉任後衛,正變為反,再猛然聚合形成反軸心運動遂行攻擊。
問不出所以然,遊神催促月華曹嬌動身。
「我這裏的設備,是用來對付可能有異謀的叛徒的,對內而不需對外,不在精巧上著眼。平時駐守的人不多,無法照料精巧的設備。你看,那道滑牆就出了毛病變成死牆了。」
「你這豈不是廢話嗎?」
「我有和你決死的堅強信心和勇氣,殺人的技巧和經驗,也日漸增加。」
普通的闊頭大肚單刀,撬磚一撬即斷。最管用的是斧和鎚,刀不是撬牆的好工具。
「哦!我在江湖認識不少人,怎麼沒聽說過你這號人物?你的綽號叫什麼?」
「沒有,預定分途盡快趕往武昌找確證。前輩……」
她需要時間,要和生與死競賽。
中年人通名號:「那位年輕人姓唐,和他的妻子,是魯某的晚輩。小姑娘姓包,唐賢侄的師妹。」
月華曹嬌豁出去了,她必須跟遊神到武昌,指認出花紅買兇手刺殺王hetubook.com•com吏目的的金主,畢竟比弄成殘廢抬走好得多,何況前往武昌日子長著呢!沿途她仍有機會脫身,所以不加反抗。
「出去取燈籠。」她仍要向外衝。
門外出現了不少人,其中有九州天魔,有伏魔劍客,燈光明亮,隔著門柵看得真切。
文斌領先進入一座頗為寬闊的房間,有床有衾寢具俱全:「後面一定有內間,你先洗漱,我四處走走。」
「在下飛虎魯飛。」
「你是個霸才。」
可是,不但沒有人蹤,連一隻小貓也沒有,房舍小廳家具擺設甚多,但不可能有人藏匿。
她真感到疲累,心情也不佳,往床頭一靠,深深嘆息閉上眼養神。
「入侵的人來了又能怎樣?這裏本來就是隨時可以放棄的疑窟,把所有房舍拆了,保證找不到一兩銀子。地底秘室沒積下多少糧食,想佔住久住能支撐多久?」
他已看出老魔不懷好意,很可能逼他要解藥,機警地把責任往江湖客身上推。
「昨晚天魁是從我家離開,帶了楊姑娘的包裹匆匆追趕楊姑娘,不知為何沒趕上。」
「老前輩,你這裏的山門機關設備,實在非常簡陋、不便、差勁。」她聽到門外傳入伏魔劍客的隱約語音,仍可分辨字句。
「你……你離開我遠一點……」她失魂似的尖叫,腿下加快向前飛奔。
「你竟敢殺了老夫的人!」這人的嗓音,也冷厲陰森懾人心魄,不像人聲。
楊姑娘單人獨劍窮追,如果天魁來不及趕上去會合,很可能受到明與暗的算計,後果嚴重。
「不必了。」
伏魔劍客十二個人,也出現在另一端。
老魔嗤之以鼻:「既然外人無從得悉,怎能稱天下第一莊?是家天下嗎?」
她感到詫異,門內快要佈滿狼煙,門外的煙必定濃好幾倍,恐怕整條走道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為何這些人仍在門外談笑自若?
「當然這是我的猜測,無法求證。但如果猜對了,這裏可能真的成了廢墟,人都逃掉啦!這裏只是象徵式的山門所在地,實際上的密窟絕不會在這附近,象徵式的山門隨時可以放棄,風聲一鬆又可返回,屋內各處不可能遺留下證據,來查的人也會認為查錯了地方。你歇息,我仍有點不放心,得四處看看。」
聽到腳步聲看到明亮的火光,她心中一緊,妖魔們要來對付她了,她已經是入阱之虎。
她頹然嘆息:「如果他們從地道逃出山林,恐怕永遠追不上他的。」
「老弟與天魁是否有聯繫?」
最後一聲狂震傳出,老魔側衝兩丈餘,再急旋斜掠丈外,險之又險地脫出糾纏,擺脫潛勁徹骨的劍光追逐,驚出一身冷汗。
「你怎麼可能抗拒老夫的劍氣?」老魔心中發虛,似乎仍難相信剛才幾乎失手的事實,一面爭取空門一面發問,似想問出失手的癥結。
「你需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不然精力難復。聽話,好好歇息,我得留意這附近的動靜。」
連聲怒吼,人群暴怒地一擁而上。
比方說拼拳腳,功力相當的人,如果誰也不想示弱,都有一鼓作氣把對方擊倒的念頭,拖上百十招,便會忘了招式,拳打腳踢形同鬥牛,怎麼看也不像高手名家了。
伏魔劍客大叫道:「她練的像是九陰真氣,陰柔強韌可引散老前輩的勁道,避免快攻,用技巧殺她!」
天罡七星前璿璣後玉衡,在天體的運行中,以紫微星為軸心,永遠是自左至右前後相隨旋轉。
她像是見了鬼,喉嚨像被鬼掐住了:「你……你是……是……」
她就是追得太急,撞上壁吃足了苦頭。
「哦!有那麼一座了不起的莊?」
「舉目江湖,沒有人敢對我九州天魔,說這種該死的大話……」
「放火沒有用,我們也不能放火。」
「不要在我身上枉費心機。」
「他逃不掉的,我會追他追到天盡頭。我負責追蹤他這條線索,他涉嫌最大。」
先瞭解對方的底細,便可在用謀上策劃行動大計。
「但願如此。來人哪!用狼煙薰。」
她退出丈外,劍上血光映目。
迄今為止,她完全不知道那晚遇上鬼怪之後,以迄天亮甦醒期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那段記憶完全空白。
遊神的腳程快,一股勁催她快走,臉色逐漸冷森,以後很可能用拳打腳踢趕她全力奔跑。
他掛妥燈籠,開始用勁撬磚:「我不信裏面另有裹鐵複壁。」
「不知何故,封閉的牆被卡死了,可能許久不曾使用,藏在夾牆內的絞盤鏽壞無法轉動,門已閉死,想施放薰煙薰昏也勢不可能。」
糟了,她這才發現房沒有窗,青磚牆厚度超過一尺,上面的高度有兩丈,難怪在外面看,所有的房屋高度,皆比一般的民宅高一倍。
「不可窮追!」文斌急叫。
結果,反而一頭重新撞入暴風圈裏,不但被遊神所控制,而且即將接近天魁、伏魔劍客,甚至各地的牛鬼蛇神,這些人全在張開雙手等候她,歡迎她,真是剛離虎口,反進了狼窩。
房外的甬道向兩側伸展,他記得是從左面進來的,左面是一座小廳,毫無異處,因此他舉著燈籠向右走。
九州天魔眼神一變:「你說過,她曾經是你的朋友,你用毒控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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