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京華魅影

作者:雲中岳
京華魅影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十一章 魔女被困

第二十一章 魔女被困

「想起來了!」追魂奼女突然驚呼:「龍吟劍客馬驥,他的劍鞘是一條龍的圖案,這個心狠手辣的壞劍客,他在京師搞什麼鬼?」
李平平徐徐離座,伸伸懶腰泰然自若。
周掌櫃本來就心中害怕,害怕五個女人所佩的劍。
這位龍吟劍客,令人不敢領教,心狠手辣,喜怒無常,邪比正多,毀多於譽。
「好好睡一覺,謝啦!」
可是,凳一起,四條腿同時折斷。
「好說好說,閣下要知道些什麼?」
「這個劍客一定投靠鐵血門了。」淑華聽清了她的話:「我們要提防他嗎?」
她兩並不知道奪魄魔女,來京師住進鐵血門公署的原因和身分。反正魔女拿了鐵血門的錢,在江湖追查黑豹的下落,有所勾結是情理中理,有人策應,策應的人當然是鐵血門的狗腿子啦!
所以,在先天上曹家就落在下風。
「這鬼女人在弄什麼玄虛?」前一匹小驢上的假書生賀淑華,扭頭向後面的追魂奼女問:「這不是她的慣常作風,她喜歡輕車怒馬,她騎驢的這副德性,簡直……簡直有意招搖……」
八個行刑手,十六條粗胳臂八面一圍,伸出後成了一具巨網,一道肉牆。
「我明白了,牽涉到李平平和追魂奼女的事。」他恍然大悟:「其實沒有什麼好說的,那追魂奼女在燕京老店,勾搭上李平平,恰好……」
她踏入堂,目光掃過三方公案上的七個男女,便已經粉臉變色。
「去叫他出來。」秋菊隔櫃一把揪住周掌櫃的衣領拉近:「叫他乖乖地出來,休想打從後門逃走的主意,後門早就有人堵住了,妄想逃走,一定先打斷他號稱翻江的龍爪,記住了沒有?」
「不殺掉我……」她紅腫的雙目中,放射出怨毒的火花:「你將永遠後悔的……」
平時,園門有兩名大漢把守,從大道闢出一條小徑,長約百十步,直抵園內,附近的人,根本不敢在路口探頭探腦,整條小徑都是禁區。
「這另一件事,瞎仙童先,石家的餘孽,叛逆的首腦之一。」留大八字鬍的人說:「這魔女神通廣大,可利用移神大法,獲取她所要的消息,她已經得到一些頗為有用的線索,她早幾天在西山活動,咱們就一清二楚了。」
北方的驢,比南方的牛更辛苦。不同的是,南方人尊敬牛,不太願意加以宰殺,北方人對驢肉感興趣,視之為美味。
海澱東面五里地苑村,只是一處大道旁的小村落,戶僅二三十,卻有幾座有名的園林別墅。
「一點不錯。」
「你要談什麼?談要我交出石家的百萬金珠?你昏了頭,不知你自己是老幾?」
石亨的從子定遠伯石彪,手下第一謀臣童先,攜走了石家大批金珠寶玩,先逃入西山,再潛隱潭柘,暗中招兵買馬,妄圖東山再起。
如果某一任的指揮使,是大奸大惡的混蛋,衛獄必定有人滿之患,慘無人道天人共憤。
店門口,站著兩個相貌威猛的中年人。
一個女人在八個男人一擁而上的情況下,結果是不問可知的。
周掌櫃臉無人色,向屋裏面踉蹌狂奔。
李平平臨走時,拍拍他的腦袋和肩膀,他重新開始喝酒,完全忘了李平平出現的事。
「喂!不速之客光臨,瞎仙出來談好嗎?」李平平大聲叫嚷,神氣地重重坐落在精緻的虎太師椅上:「唔!真的很舒服愜意呢!」
這裏沒有監牢,卻有地牢。
「不可能,童先生。」李平平搖頭:「你是京都的紅人,上起國戚公卿,下迄升斗市民,都認識你童先生,你的一舉一動,皆難逃有心人的法眼,化身絕難令人信服,說不定弄巧成拙。」
「我一介女流,那能帶人呀?殺掉了。」
天龍地虎都不敢向鐵血門問罪,不了了之。
街中段的裕民布莊,店面小,買的可是江南來的好布料,當然並不是什麼真的上好綾羅綢緞。
龍吟劍客的資歷比他淺,想升星宿還得過兩年,但武功和劍術,卻比毒劍孤星高一分半分。
驢主不會將驢交給客人,以免客人把小驢拐走,所以租驢需多付一份驢夫費,多付一點錢任憑客人使喚,往來方便自由。
誰會料到驢夫是假的?
這位心狠毒辣的壞劍客,正是當代有名氣的風雲人物之一,神鷹門的檔案裏,就有這號人物。
「是的,我是,小姑娘,你要找……」
假使她正式是鐵血門的人,星斗營當然投鼠忌器,不敢把她怎樣,更不敢公然的脅迫了。
曹家是內臣和寵臣,寵,是有限度的,會升降的;路家卻是皇帝的親信,特務,直接保護皇帝的安全,信賴度是很難有所改變的。
「我可以派化身……」
奪魄魔女知道不妙,拔劍出鞘。
難怪天龍地虎,願意再次花重金,請殺手黑豹要鐵血門主人天驕歐良的命,甚至比恨三絕秀才更深切。
移神大法想同時對付八個人,她還沒有這份道行。
上午,她被獨自帶至審訊室。
陌生人即使跑遍全園,也不可能看得到囚禁的人,除非知道地牢的所在,而且必須知道暗門在何處和如何啟閉的方法。hetubook.com.com
「與貴盟的消息無關,不算犯忌。」
「是鐵血門的人,可能是奪魄魔女的狗腿子,沒錯。」淑華自以為是地說。
「你潛隱潭柘,曹家知道,路家知道,石家知道。」
「我還不打算殺掉你。」毒劍孤星離座站起:「星主還要問你的口供,問完之後,你的死活就可以決定了。不過,你這種冶蕩的人間尤物,可能死不了,有許多人想留下你快活。我公忙,回頭見。」
「黑豹的事,本營興趣不大,只想知道一些線索,以便調整防範策略而已,這頭豹對本營威脅不大,我要知道的是……」毒劍孤星故意一頓以表示威嚴,而且乾咳了一聲:「是有關瞎子童先的消息,希望宮主能知無不言,合作愉快,對彼此都有好處,是嗎?」
「我奪魄魔女不信邪……」
「魔女,你最好識相點。」留小八字鬍的人冷冷地說:「拔劍對你毫無好處,街前街後,都有我們的人,你派在屋後的兩個人已被押走了。」
結果,莊民飽受虛驚,白衣修羅已先走一步逃掉了。從此,八里莊的莊民,看了佩刀掛劍的人就心中怕怕,這種人最好不要到八里莊來。
「只有你現身,我要找的人才會出來,這是唯一的機會。」
他不喜歡夜間審訊犯人,喜歡大白天虐犯取樂。
淑華一賭氣,不說了,也盯著遠處騎士的背影沉思。
而路大人的爪牙鐵血門,也不斷向天龍地虎增加壓力,凡是鐵血門經手的賄款藏銀,都要求五五對分,等於是壓迫四大天王加緊向百官巨紳索賄,以增加收入,形成惡性的循環。
十六隻大手一合,大事休矣!
星斗營在城外共有八處秘站,負責處理城外調查事務,也接待派往天下各地查案的人員,規模都相當大,有急務才往城裏傳送。
雖然地位並不高,畢竟仍是在京都吃得開的紅人。
如果是平時,他絕對不會認識這個人,但經過昨天的意外事故,他記起這個人了。
奪魄魔女的兵刃暗器,早就被沒收了,她的所謂道法,也因為沒有工具,而無用武之地。
所以,僅管有不少人知道他潛隱潭柘的風聲,派來偵查的人不少,但毫無線索,甚且有來無去,平白失蹤屍骨無存。
「如果你能合作,他們永遠不敢來。」
「燕宮主,你不誠實,犯了錯。」秦劍孤星臉一沉:「我們曾經弄到兩個人,他們都說八悍賊和九家將,與瞎子住在一個秘窟,是瞎子的心腹,哼!」
「千萬不要叫喊,老兄。」身後的人說:「告訴我,瞎仙住在何處,好嗎?用手指示便可,指錯了,一回頭要你們的命。」
「費姐,你在想什麼?」淑華扭頭發覺追魂奼女在沉思,黛眉鎖得緊緊地。
「小……小的記……記住了……」
「各為其主,各顯神通。」留大八字鬍的人笑笑:「你可以向龍爪翻江討消息,不在乎犯忌,我龍吟劍客才疏學淺,向你學呀!」
「童先生,你並不值得他們重視,受到重視的是石家的數百萬金珠,所以他們不會一見面就殺死你;你活,對他們才有價值,你身邊高手如雲,保護你的安全該無困難,你值得冒這次風險,童先生。」
「人家心裏急……」
「是有道理。」瞎仙點頭:「可是,我知道我的實力,還不足以……」
潭柘山是西山的西支,也是太行的餘脈之一,山勢磅礴,連擁九峰。
這批富可敵國的金珠,誰不眼紅?
八里莊有百十戶人家,是至通州的道旁小村莊,旅客不算多,有兩條小街,街道就是驢車行的站頭。
兩匹健馬小馳超越,騎士的遮陽帽戴得低低的,可以看到佩劍,一看便知是武林人。
神鷹門既然以殺手集團做掩護,當然對殺手集團的作業方式和系統,有周詳的準備和計畫,對一些江湖風雲人物,建立相當完整的檔案。
「是瞎仙童先了,久仰久仰。」李平平流裏流氣地打招呼:「在下李平平,來得魯莽,童先生海涵,如果有所驚擾,非在下本意,恕罪恕罪。」
「老天爺!你……你們……」他叫起天來,心中卻叫苦不迭。
「本宮主的事,衝犯了兩位嗎?」奪魄魔女提出質問,色厲內荏。
「你有個甥女,叫吳小梅。」
「就因為你有一些風聲,才配合作的價碼,不然咱們還不屑找你呢!走吧!到賓館再談合作事宜。」
即使她對付得了龍吟劍客和毒劍孤星,街上那些星斗營的人又有多少?
最後說道:「李平平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商人,無端捲入這件事,本盟根本不需向這種人調查,所以不曾深入盤他的底。至於追魂奼女,天龍地虎也和鐵血門一樣,派人在各地搜查她。在下如果查出線索,也絕不能告訴你,該怎辦,你說吧!」
世間的事,有時真令人迷惑。
真巧,鄰桌就有一個眼熟的人,也是一個人佔了一桌,也恰好喝了三杯酒,也恰好想找熟人共用酒菜,四個眼睛對上了。
來人即使能安全通過潭柘寺,也找不到瞎仙的匿處,即使知道他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何處,也難逃他手下的絕頂高手襲擊。
「學乖了吧?」毒劍孤星獰笑著問。
五個女人堵住了店門,店堂中的一位掌櫃與一個小廝,被五個艷光四射的女人,表現出的怪異行動怔住了,看氣氛,絕不是好顧客上門。
「不錯,你們的消息十分靈通。」
「你的意思……」
「我成了犯人嗎?」她恨聲地問,但乖乖地坐下,知道反抗無益,反而會受到更難堪的凌|辱。
「抱歉,在下所獲的消息,必須向盟堂管事稟報,絕不可向外人洩露,宮主,你這樣做是犯忌的事,傳出去,彼此都會受到傷害,何必呢?」
天險不可恃,只怕人沒有恒心、毅力、體能、工具。
終於,他從不可能通過谷絕崖下降成功。
「他說在潭柘山,山裏有九處秘窟,瞎子究竟住在那一窟,他不知道,他說,連瞎子的心腹九家將,也不知道瞎子那一夜在那一窟住宿。」
從幾座人|獸難登的山峰攀越,進入一座形如絕地的小山谷,能用手攀爬處很少,大多數時間需用縋繩下降,艱苦備嘗。
「首先,你要明白處境。」他就客位落坐:「我能來,別人也能來。」
「鐵血門的人,都要提防。」追魂奼女信口答道:「如果他是鐵血門的人,你的蕩魔劍術應該可以剋制他,問題是如果他的內功修為比你深厚,劍法再神奧也奈何不了他,咱們在心理上先有所準備,就不至於知己不知彼,措手不及吃虧上當啦!」
消息傳出,鐵血門對星斗營也無可奈何。
「你不要想當然。」追魂奼女是個老江湖,不同意她的想法。
「只要你能現身做餌,這些人就會迫不及待蜂擁而出,殲滅的事,由我負責。今後,你的威力將減少至最低極限;至少,可以有段時日高枕無憂。」
他踏入燕京老店近設的酒肆午膳,一個人佔了一副座頭。
「你……」
「好,請坐。」瞎仙童先一擺手,擺出主人面孔,令從人後退,在主位虎皮太師椅落坐:「我相信你是善意而來的,請教,何以利我?」
「你只是一個跑腿的眼線,我知道。」奪魄魔女搶著說:「就因為你是一個精明的眼線,所以我才找你討你所知道的消息。」
這頭狼,正是母夜叉施永清的仇家,上次母夜叉上京找他,失敗之後黯然離京走了。
「我來和你談雙方的利益,提雙方皆可蒙利的合作要求。」
抄起長凳,她一聲怒叱,奮勇揮凳突圍。
後面湧出十餘名男女,手中有刀劍,簇擁穿得華麗,相貌卻毫不驚人的瞎仙童先。
園內有不少亭臺樓閣,有七八棟堅牢的房舍,最大的三進的四合大院,平時罕見有走人動。
「閣下,不要欺人太甚……」
車後,兩位騎士乘棗騮護車。
用軟字訣制脅下章門穴,極為管用,猝然下手,絕頂高手也萬難僥倖。
「撿重要的說。」
「是的,你……」
李平平有備而來,險峻的山難不倒他。
星斗營卻是跳出是非外的人,雖然主子門逵,才是真正的特務主腦,錦衣衛的掌權人,路皋的上司,卻裝聾作啞,任由兩家橫行,冷眼旁觀,隨時準備坐收漁利,城府極深。
「我明白,閣下。」她淡淡一笑:「因為我答應合作,所以有長凳做座位。」
奪魄魔女倏然轉身,隨即怒容飛逝,換上了驚容,本能地手搭上了劍鞘。
曹家在朝廷中,也鬥不過路家。
農戶出借賺外快的驢,倔驢主管制任驢夫,任憑所之,主客雙方保證愉快。
「這就是我來的目的,我有鏟除他們的實力。」
「哎呀!是你……李……」他驚訝地叫,怎麼這樣巧?難怪眼熟。
「不要逼我動劍。」留小八字鬍的人厲聲說:「我毒劍孤星魏太鴻,劍不出鞘則已,出鞘不見血不會歸鞘。咱們對你客氣,請你合作,不要給臉不要臉。」
「急,有用嗎?你的平平哥又不是神仙,怎知道你……」
一個江湖豪強,在京都如果沒有人引介,投入哪一家為非作歹,很難如意地混下去的,早晚會被京都的人殲除或轟走。
「如果你匿伏不出,他們早晚會來找到你的,而且來得比你想像中更快,情勢你該比我清楚,童先生,冒險是值得的。」
她絕望地想:「我像一條魚,一條進了網的魚!」
要混得如意非找人引介找主子投靠不可,不然便會成為眾矢之的,絕無例外。
「在任何一處公堂,犯人絕不可能有座位,除非人犯是還沒由學政革去功名的士子。」毒劍孤星用行家的口吻說:「你是我的貴賓,你明白嗎?」
店門外,傳來一聲輕咳。
主婢合擠在大床內安睡,總算沒被送入地牢。
「別嚷嚷,韓老兄。」李平平過來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了他,拍拍他的肩膀,在旁坐:「你知道我,好像有事要告訴我,人人都知和-圖-書道你昨天出了事,喝酒啦!把出事的經過詳詳細細告訴我。」
「宮主找區區在下,不知有何貴幹?我龍爪翻江在地虎盟……」
「我已經獲得正確的消息,知道你去年曾經與一個叫李平平的人打過交道。」
奪魄魔女本來就美得像高貴的牡丹花,盛妝騎在小驢上,走到何處,都會引起一陣騷亂,甚至會引起暴動。
晚間,又沒有乾淨的衣裙更換,在她來說,可是破天荒的難得經驗,把毒劍孤星和龍吟劍客兩個人恨入骨髓。
「兩天前,我在西山平坡寺,抓到一個可疑的人,叫尚明……」
「你閉嘴!」毒劍孤星怒叱:「我也保證我問口供的技巧和手段,絕對有效,兩人的口供全同,絕不是巧合的胡招。分明是你藏私,或者得了鐵血門太多的好處,而有意瞞下重要的供詞。」
「你們……」追魂奼女大驚,身軀一軟向下栽。
犯人是沒有座位的,按規矩押入就得跪下。
「我們來找你要人。」秋菊到了櫃前:「你是周掌櫃吧!」
大戶人家當然用車、用馬、用轎,城外,不但驢車行有小驢出租,鄉間村落,也有人將家用的小驢出借,家主就充任驢夫,賺些外快養活家小。
京都安靜如恒,但暗潮激盪。
前後七匹驢,都是從祟文門外的驢車行租來的,速度一樣,路線一樣,不怕將人跟丟。
崖屋內金碧輝煌,大概石家在京都皇宮似的巨宅擺設,值錢的全搬來擺在這裏了。
「有意招蜂引蝶,引誘良家子弟。」追魂奼女說話,可就沒有一點淑女風度了:「不要管她弄什麼玄虛,我們只要盯住她,早晚會發現李平平在她附近出現的,你千萬不要操之過急亂了章法。」
兩驢夫分別將他倆制了啞穴,扛上肩。
「你總不會想找人,敲鑼尋人找李平平吧?」
「龍爪翻江,你認識我,是嗎?」奪魄魔女粉臉一沉,高貴的淑女形象走了樣。
腦門一震,兩位仁兄躺下了。
「你能欺人,我為何不能欺你?」龍吟劍客獰笑。
審訊算是結束了,這次,五個女人全被押入地牢,分別推入五間囚房。
堂下兩側,形械架上各式刑具琳琅滿目,行家一看保證膽顫心驚,這些玩意是人造出來凌|辱人的東西,人就是這種奇怪的動物。
「那……你來……」
犯法營私的罪,讓四大天王去犯;獲利最多而又不必擔責任的人,卻是路皋路大人。
在這一帶搜人,簡直開玩笑,出動十萬大軍,窮搜三年兩載也將勞而無功。
「你們幹什麼?」掌櫃的惶恐地大叫。
他真聽話,像個嘮叨的老太婆,不是發牢騷,而是正經八百一五一十,將經過像說故事一樣,有條不紊詳加敘述,甚至包括他與姘婦上床的瑣事。
兩位書生也騎驢,遠跟在後面里餘。
奪魄魔女昨天下午傍晚時分才到,五個女人受到優待,被安頓在一座有大統鋪的大廂房內。
兩人看守不約而同,向一座崖屋一指。
「把最具威脅的人誘出,一舉殲除永絕後患。」
「去。」秋菊鬆手放人。
明裏,路大人逼迫曹家的家人;暗中,鐵血門逼迫天龍地虎。明暗交煎,勢成水火。
「當然不認識,但聽說過。」他鼓起勇氣,居然膽氣一壯,逃避不了就得要勇敢面對事實:「你是九靈宮的宮主,鐵血門的貴賓。」
可是,她只是鐵血門僱請的人,星斗營不論公私,都可以任意處置她。
「這個魔女狂妄尊大,妖術通玄,撐腰的後臺硬,她不會向你們這種小跑腿說。」留大八字鬍的人一面說,一面踱入店堂,堵住了出路:「她不說,追魂奼女的姘頭就是李平平,她的目的,就是要向任何知道一些風聲的人,追查這對姘頭的下落。」
她這一輩子,那曾睡過這種骯髒的大統鋪?
她躺在地上像死人,更像一團爛肉,好半天,她終於艱難地挺身坐起。
去年春月,武清侯石將軍石亨,在京都造反失敗,餘眾星散。
近午時分。
還客氣?她氣得快要吐血。
李平平是唯一對星斗營懷有戒心的人,這次來京,他更為小心。
「他睡在後進內院,對不對?」秋菊咄咄逼人,像在盤問犯人引犯人吐實:「昨晚他忙了一夜,破曉時分才精疲力盡交班回家,這時一定睡熟得像頭豬,或者像一條死老龍!」
「想這兩個人。」追魂奼女指指已遠出百步的騎士背影:「後面那人的劍鞘,有點眼熟。」
「他叫天孤星尚明,瞎子童先手下八悍賊之一,相當了得,人呢?」
「好,請將線索詳情見告。」
「我說過,沒有什麼好說的,經過是……」他將兩次與李平平交談的經過說了。
「我只知道一些風聲……」
「不急,咱們得好好談談細節。」瞎仙童先臉上有了笑容:「我心裏明白,他們的眼線早已佈妥,你說的那一天,真的會很快地到來,我必須有所行動,豈能躲在這裏等那一天到來?請移駕聚英堂,見見我那些兄弟……」
她原在神鷹門任殺手,神鷹門的暗中主子是門班,所以神鷹門是門家hetubook•com.com佈在外地的眼線組織,及門家設在京師的星斗營,外表不相關連,事實上暗通聲氣,是同一個主子的組織。
「你……你們……」周掌櫃嚇得直發抖,怎麼一個女人居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總算不錯,公案前堂下中間,擺放了一張長凳,算是優待佳賓的座位。
「在我的移神大法播弄下,他說出這幾天,他的主子要到寶珠洞,與昌平州幽都山主見面,派出一些人在西山一帶佈置暗哨,嚴防意外,嚴密監視三家的眼線,至於幽都山主何時可到,天孤星毫無可知。」
李平平小心地避免與星斗營起衝突,可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偏偏注定了要與星斗營衝突,實非他始料所及。
「也許吧!」
這天,奪魄魔女偕同四侍女,出現在南郊十餘里外的八里莊,她們已經從西山朋友處,進入京城公然活動了。
「坐,燕宮主。」中間公案三個人,中間的毒劍孤星獰笑著伸手虛引:「別客氣。」
三面公案,像是三司大審。
「天下絕對沒有防守便可保無虞的天險,消滅對方實力,永遠是勝利的不二法門。」
「你的要求是什麼?」
「你甥女的男人,叫韓一龍。」
「我明白,我知道我的處境。」
「但我……」
出租與出借小驢,其分別是:驢車行出租的小驢,不需派驢夫牽引,小驢所走的路路段有一定的站頭。
京都的天龍地虎、鐵血門、星斗營,都以這批金珠為目標,轉瞬一載有餘,誰也未能如願。
「很好,你第一步表現得很好。」
騎小驢跟蹤的兩女,怎知道街中段,裕民布莊所發生的事故?跟在兩里後,毫無所知地進入八里莊。
「教訓她!」毒劍星拍案怒吼:「讓她知道說我胡說的後果,她就會學乖了。」
「不是想,是做,燕宮主,你願意衷誠合作嗎?」龍吟劍客咄咄逼人。
所以她想起了這個人的特徵,雖然她不曾與這個壞劍客打過交道,僅憑特徵而想起這點而已。
說男人而不說丈夫或夫婿,這表示雙方是姘頭,沒有夫妻名分,說出來臉上當然不光彩。
兩女笑吟吟地跨下驢背,似乎覺得騎這種小驢怪有趣的。
這裏,就有想搶坐龍座的真人,想正坐龍座的石將軍死了,但還有他的手下在這裏潛伏待機。
龍爪翻江不是一個怕事的人,他本來就是一個下三濫的水賊,目下又在地虎盟有一份差事。
「你要本宮主合作什麼?」魔女硬不起來了。
地牢設在二進東跨院的院子下方,廂房就是審訊室,審畢回押,人便送回地牢。
「黑豹、瞎仙。」
「我那能見到他?只將線索通知了神劍天絕和飛天大聖陳聰,我一到京都便至西山落腳,只與他兩人有接觸。」
他想起太和殿,想起殿中的皇帝龍座,想起那天晚上大鬧紫禁城,沒能破門入殿跳上龍座坐一坐,難免有點遺憾,目下他居然想體會坐龍座的滋味。
不論明的或暗的,天龍地虎都奈何不了鐵血門。
他是個酒鬼,午膳也喝酒,三杯老酒下肚,抬頭尋找是否有熟面孔,想找人吐苦水發牢騷。
依山勢建造了幾座倚崖的房屋,有些利用巖洞建居室,這處絕地中生活的人,幾乎與世隔絕,生活應該很清苦,其實不然。
「名義上,這位魔女是鐵血門所請,追查黑豹的人,這次她進京,似乎追查黑豹的事失敗了。」另一位留了小八字鬍的佩劍人說:「所以,鐵血門請她再接手另一件事,當然查緝黑豹的事仍然受到委託支持。」
瞎仙童先右手一伸,阻止十餘名怒目金剛似的隨從衝出,頗具舉手投足皆具威嚴的氣派。
「哈哈!我不是來和你談名家金珠的。」他大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屬於我的,絕不強求,我進出過紫禁城皇宮寶庫,看到裏面千萬件奇寶異珍,看過不少所謂價值連城的寶物,但卻一件不取,我積金十萬,每一兩都是用血汗換來的,要我去搶,辦不到。」
當她們出了崇文門,便後面跟來了兩個郊遊書生。
秘站有內勤外勤兩種人,人數上百,在這座大園裏,上百人手顯得零零落落,所以走動的人顯得稀少。
合作與她無損,反抗必定遭殃,她選對了該走的路。
龍吟劍客馬驥,是他的副手,但不是星宿,稱執事。
「唔!這……」
好在京都王親國戚太多,經常有侯門淑女在外走動,或許會發引起騷亂,見多了就不至於引起暴動。
龍爪翻江是個多嘴多舌的人,把這件事到處宣揚。
「別吵別吵,讓我好好想一想。」
這些特務外的特務,經常自己做出一些不法勾當,連錦衣衛本身,也經常幹出不法的絕事。
五女整了整衣裙,繫妥劍,信步輕移往街上走,還真有點大家閨秀的韻味。
五匹小驢,載了五位大美人,真夠瞧的,在京都近郊,小驢是一般民家婦女所騎,最好也是普通的腳力。
推門踏入前進大廳,廳內有https://m.hetubook.com.com一名大漢看守。
「我相信他們知道,這一年來,他們損失了許多人,怎能不知?當然他們也知道,憑他們的實力,絕對奈何不了我。」
「閣下,我對我的移神大法,有絕對的信心,口供絕無差錯,你不要……」
站頭的廄房馳出一輛貨車,人往車上一丟,蓋上雨布,車聲轆轆出鎮而去。
這處秘站的主持人,就是奎宿木狼,江湖只知道他叫毒劍孤星魏太鴻,是個人人皆曰可殺的江湖巨豪。
飛渡天險,直搗中樞。
「尚明?沒弄錯?」毒劍孤星眼睛一動,急急追問。
「很好,謝謝。你所獲得的線索,可曾告知天驕歐良?」
附近,還有不少山峰,但沒有名勝,名氣沒有潭柘響亮而已。
「我已經答覆了你所問的三個問題,希望彼此保持風度,不要用官場中的威勢來大呼小叫,你不是官,我也不是吏,能平心靜氣談談嗎?」
「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就夠了。」他雙手叉腰站在堂中,大有暴虎馮河的氣勢,似乎隨時都可能發威,搏殺衝上來的人:「從山上下來的,誰也阻止不了我,膽子當然大,不大怎麼敢來?」
小驢兒一進站頭的木欄旁,不等騎驢人招呼就停下了,四蹄像是釘在地面上,除了照料的驢夫,誰也牽不動這畜牲。
「當然,我會知道時勢。」
每一座房屋,外表如敗絮,內位卻有如宮室,這些造反失敗的英雄,比那些草寇幸運多多。
「胡說……」
龍爪翻江恨死了奪魄魔女,次日,回曦春園應卯值勤,將所發生的事故,向主子稟明經過。
其中的西風園,就是星斗營城外八秘站之一。
八里莊是驢車行的一處站頭,小驢各走各的。
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
比方說,屋漏又值連夜雨;房子漏了怕下雨,偏偏雨就下個不停。有人怕狗,偏偏一上街就碰上惡狗。
「我才不會叫什麼平平哥。」追魂奼女哈哈笑:「我比他大,叫他一聲『喂』,已經不錯了。」
「李平平?我不認識你,你怎樣進來的?」瞎仙童先沉聲說:「你好大的膽子。」
但嚴格說來,為人不算太壞,當然不配稱好人,所以有人說他侮辱了劍客二字,他只是一個武斷是非的江湖豪強。
假如從山徑接近,十里外便會被警哨發現,難越雷池一步,一把沙土、一叢樹葉都可以馬人的重心移動,失足摔落峭壁絕壑粉身碎骨。
兩驢夫也笑吟吟地拉住韁,右手雙指一伸,先是一道罡風及體,然後是指勁封穴。
「還會有什麼人……」
客人騎上驢,小驢要死不活地到達某一站頭,客人必須下驢,想要小驢多走一步,或者繞路而行,別想,打死它它也不會聽你的,所以倔驢的名稱由此而來。
瞎仙雖其貌不揚,但卻有一種令人莫測高深,陰森懾人的氣勢流露在外。
衛本身有監獄,稱衛獄,不受刑部管轄,直接向皇帝負責,衛獄裏不知囚禁多少含冤負屈的人。
驢全身自皮骨至血肉,皆有用途。而驢的工作,幾乎無所不包,包括馱人拉磨,但下場卻非常悲慘。
兩頭小驢剛停蹄,兩名店伙便搶著牽驢。
朝廷中,路都指揮僉事不斷在皇上面前,揭發曹家四天王的惡跡,攻擊的矛頭,逐漸指向四大王的主子司禮太臨曹吉祥。
「你為何要我冒險現身?」
但當他怒氣沖沖行出店堂,看清了五女,不但怒火全消,而且臉色大變。
童先瞎了一隻右眼,所以京都人士叫他為瞎子童先。但石家的人,卻尊稱他為瞎仙。
上次,白衣修羅姜玉潔在八里莊藏匿,被鐵血門的眼線發現,立即先後來了兩批人,封鎖八里莊窮搜女刺客,第一批趕來的人是神劍天絕,鬧得八里莊雞飛狗走。
片刻間,她成了一條離水許久的魚,除了呼吸之外,肢體的反應幾乎完全消失了,衫裙零落,肉帛相見,幾已全|裸,本來極為誘人的酥胸,青一塊紅一塊完全走樣,已引不起任何男人的情慾了。
毒劍孤星魏太鴻,星斗營的奎木狼,二十八位高手名宿之一,星斗營千手功曹呂功的得力臂膀。
可是,他小心,別人卻不小心。
春桃夏荷首先入店,一點也不像個大戶人家的俏侍女,卻像母夜叉,首先便堵住了穿堂的進出口通道口,這時又像把門的門神。
「可惜!」毒劍孤星拍案嘆息。
「可問及瞎子童先的藏匿處?」
「費姐!」淑華大發嬌嗔:「什麼我的平平哥?為何不說你的平平哥?」
「天險不足恃,等到他們的人手足,你說奈何不了你,你就大錯特錯了。」
「可能嗎?」
兩個看守站在一座石崖上,毫無戒心地談話,眼角瞥見青影閃動,兩人身後已經多了一個人,喉部被強勁的大手鎖住了。
「哦?這……」
長凳是應付群毆的好武器,揮動時,四條凳腳可以控制丈餘空間,全力一掃頗具威力。
「你想……」
再瞥了堂下一眼,那八名魁梧的行刑手,相貌猙獰像喝血的鬼王,她更是心底生寒。
「費姐,都好幾天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