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斗轉星移
一個橫定了心的人，是無可理喻的。
「所以，先從你著手。」
「第二件事呢？」
「天南魔刀？」本客突然臉上失色。
返回別墅，已經是夜黑如墨，山區中獸吼四起，夜梟的啼聲令人心悸。
「平哥如果日後……」淑華不安地說。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我們先進城。」她向四侍女氣沖沖地說：「我不信找不到有膽量肯助我的人，至少也可以逼一些城狐社鼠，替我偵查賤女人的下落。」
這期間，她始終沒發現有人留意她的一舉一動，更沒料到這些人中，有她苦苦追尋的李平平。
「你在等我叫數，準備……準備……」
鬼笑聲飄忽，深入中樞。
「可惡！」乾坤一掌聽完中年人稟告，拍桌怒吼。
追魂奼女是個成了精的老江湖，淑華則心思細密，兩女一搭一檔合作密切，消息比任何老江湖都靈通，京都與西山所發生的事故，全瞞不了她們。
「你少做清秋大夢，你……」
「現在先辦第一件事，請宮主將天孤星尚明的口供，詳細說出讓咱們參詳，本會這七位弟兄，都是研證消息的專家。」
「謝謝你，艷紅姐。」淑華小嘴甜，把艷紅當作大姐姐，接過食籃笑吟吟道謝。
「你本來就不必管，哼！」
「但願如此，艷紅姐，我們好好商量……」
「就算是為公，本座也不會為難你。」千手功曹極有風度微笑表明立場。
「不要你參加。」
雙面鬼衝入屋中，搗毀了不少門窗家具，騷擾了許久，這才滿意地離去。
申牌將逝，下山的遊客甚少，這時下山，不可能回城啦！
「廖前輩，我還不知道要合作什麼事呢！」她這次入京，並非專為金銀而來，只想利用鐵血門的權勢，從起點追查李平平的線索。
「我奪魄雙面鬼要出人頭地，威震天下。」
神劍天絕精得很，志在掩護俘虜脫身，五個人等乾坤一掌十餘人趕到，立即不等對方發話問罪講道理，同發狂笑主動搶制先機攻擊，纏鬥片刻，便滿山亂竄，阻滯追兵的策略十分成功。
「前面有絆馬索！」俘虜大叫，居然比兩騎士的目力銳利多多。
「那麼，本座不再過問了。」
呂星主與死鬼鐵血門主三絕秀才一樣，平時極少公然現身，行動令人莫測，保持極端秘密。
「原來是席會主大駕光臨，委實令人感到光彩而驚訝。」她沉著地應付，心中懍懍：「貴會耳目之靈通，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但不知會主來意欲何？希望不要像星斗營那麼惡劣。」
門外匆匆進來了一名中年人，直趨乾坤一掌身側，附耳嘀咕了片刻，乾坤一掌的臉色不住變化。
廳門大開，踱出九個人。
坐地行功的兩個人也一蹦而起，隨在另一位同伴身後，向側亡命飛逃，而且發出要黨羽逃生的警號。
前面十餘步，兩側的草木叢中縱出五名佩刀插劍的青衣人，誘計落空，只好出面攔截了。
「何時會盟？在何處？」
但不見有人走動，應變的措施十分嚴密靈活。
一聲馬嘶，砰然大震，把前一匹剛馳至山嘴的健馬，撞得向前傾，栽出路外，向山坡下滾墮，草木紛飛，聲勢驚人。
奪魄魔女不敢再往京城趕，提防雙面鬼銜尾追來，乾脆跳牆進入一座農舍，亮劍威嚇找地方歇息。
飛天大聖的一位同伴不勝困惑地說：「據我們所獲的消息，龍爪翻江只知道那叫李平平的人，只是一個小行商。」
「我們知道南京幕阜山所發生的事，燕宮主，不論為公為私，你我雙方都是受害人，同仇敵愾都有互相合作的必要，對不對？」
瑤宮的密室建在地下，數量不少，地下通道重門複壁有如迷宮，各處設有巧妙的出口。
「也許，我幫得上你們的忙。」艷紅笑著說：「宮主的道術不但對我傾囊相授，她用藥的技巧我敢說青出於藍，怎樣，要不要我幫忙？」
「對，這就替宮主安排隱秘的地方安頓。」
「閣下，你……你到底要……要什麼？」笑客大叫，叫聲有氣無力。
鬼笑餘音裊裊，在溝中急竄的另兩個人也向下一仆，伏在溝中失去知覺。
她一怔，但並沒感到意外。
喪家之犬，漏網之魚，就是這般狼狽相。
寶珠洞是最高的地方，東南可看到京城，南面可以看到宛平蘆溝橋。
斜刺裏飛來一段樹枝，比雷電更快，飛旋著擦過天南魔刀的右肘，一端擊裂了肘骨，打擊著骨縫中的麻筋。
「啊……」北壇下潛伏的兩個人，受不了這種聲浪和產生的幻象折磨，發瘋似的手舞足蹈狂奔。
「這得看誰能研判正確啦！有些消息並不可靠，能從各方獲得種種線索加以判斷，才是成功的保證……」
這時，夜幕已經降臨，山路上早已斷了人蹤。
雙方一照面，遠在二十步外飛天大聖三個人，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泛青，腳下一慢，眼中有駭絕的神情流露。
「你……你到底要……要怎樣？」
不久，乾坤一掌派人請她至樓下相見。
黑豹第二次大鬧京都，天龍地虎被殺得落花流水，幾乎一蹶不振，恨比天高，當然不肯干休。
「你沒參加？」
「燕宮主請坐。」乾坤一掌客氣地打招呼，卻沒向她引見七位同伴：「請宮主前來小聚，在下奉會主手諭，要將咱們請宮主合作的事先作交代，再請教宮主一些問題，以便對今後所進行的事，作周詳的準備。」
「無此必要。」
千手功曹一打手勢，冷冷一笑，五個人從亭後的小徑走了。
似乎，別墅在聲浪中顫動，山林風雨怒號，殺戮戰場正如火如荼進行。
「要你。」
「陳兄知道本座所說的公事意思吧？」
神劍天絕撤走，乾坤一掌怎追得上一個存心誘敵的老狐狸？召回所有的人，氣沖沖返回別墅。
踏入廳堂，魔女心中一寬，但也心中暗凜。
鬼頭出現在兩人身後，一掌一個應掌便倒。
想起雙面鬼大屠星斗營秘站，四十餘名高手肢體殘碎的景象，這位天龍地虎會主心膽俱裂，向側一躍三丈，如飛而遁。
而星斗營方面，找到四具死屍，其中有鬼宿。但天南魔刀從此在人間消失了，可能是逃走遁返江湖，或者隱姓埋名避禍享福啦！
「我算老幾？算了吧！」飛天大聖硬著頭皮說謊。
「你們願讓魔女一輩子威脅你們嗎？」艷紅冷笑：「平平與魔女有露水恩情，他不忍下手，那是大丈夫行徑，情有可原，你們不同……」
「這個……」
「怎麼啦？」魔女心中一跳，臉色一變：「奪魄雙面鬼找來了？」
五千兩銀子雖是一筆驚人數目，但她九靈宮的財力富甲一方，五千兩銀子還不足以讓她眼紅。
李平平要辦的事，並沒向兩女透露，不用猜也知道，必定要冒可怕的風險，兩女怎能不擔心？
笑客首當其衝，大吃一驚，先前較量笑功，已經一敗塗地，面ｈetｕｂoｏｋ•cｏｍ.ｃｏm面相對動手，那會有勝算？
她在西山逗留了幾天，獲得不少有關瞎仙的活動線索，本想挾這些有利線索，與天驕歐良談價碼的，豈知天驕歐良根本不想和她見面，令她心中大感不滿。
鬼宿金羊，一聽便知是星斗營的二十八主將之一，五比二，星宿親自出面，勝負幾乎已經注定了。
「沒有，自從天孤星失蹤。石家的人不再前來走動，潛藏得十分隱密，在下所知道的都說了，該怎辦，星主請吩咐。」
「遁返九靈宮，雙面鬼難道就不跟去？」笑客說：「咱們合作，這才是最聰明的選擇，這樣吧！咱們一言為定，宮主請立即動身。」
重要的兩三座密室，過去只有瑤宮仙史一個人知道，出入的門戶的有內外兩種，內在臥房內室，外在兩座花園。
「京都四家，都積極準備了一年，可是一直沒有獲得正確詳細的線索，這並不是秘密。」
「對，地點初步決定在壽安山壽安寺的山頭。」飛天大聖知無不言：「但經過這次變故，假使另兩位全權代表，知道千面客失蹤，計畫可能更改。」
除了全力投入，別無他途，他躲在京部秘密發號施令，不出面的日子愈來愈短了。
「天啊……」另一處角落，也有人狂號而走。
「好吧！」飛天大聖不敢不低頭：「在下別無選擇，保證如命。」
身側，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這裏由廖前輩作主嗎？」她問。
奪魄魔女當然不笨，鑽入樓熄滅燈火。
她認為其中一個：鐵血門的飛天大聖陳聰。
又片刻，鬼笑聲停止，卻傳出各種可怖的怪聲、鬼哭，神號、虎吼、龍吟、風嘯、雷聲殷殷……
四面八方懸起燈籠，小樓內外燈火通明。
「我只是……」
「最遲在本月中旬。」
一陣大亂，耽誤了行程。
一聲鐘鳴，別墅暴亂倏止，人已各就各位，不再有人四處奔竄。
「按理不會，九靈宮的人行動迅速，而且巧妙地化裝易容，咱們的人掩護得宜。我想，這個什麼奪魄雙面鬼，一定在京城撞鬼牆似的搜尋，說不定又是在星斗營大鬧呢！絕不會想到九靈宮的人藏在這裏……」
三位不速之客，她認識兩個：笑容可掬，像個富紳的笑客席元坤，天龍會新任的會主，原來是故會主飛雲神龍的副手，一個笑裏藏刀的邪道煞星。
「得看情勢才能決定，謝謝席會主抬愛。」她心中有數，這位笑裏藏刀在打利用她的主意，當然不想過早表明態度：「其實，歐門主也未免膽小怕事，我承認接了他不少銀子，替他追查黑豹的下落，雖然並無所獲，但我自問確也盡了全力，死了好些朋友。」
連以往交往親密的一些名人士紳，也聽到有關魔女的一些不利消息，怕得要死，都不敢接待她。
李平平曾經來過兩次，匆匆來去忙碌得很。
「俘虜是誰？」
通向前面灶間的門口，出現了三個人。
弦外之音，意思是說，那是星主手下兄弟的事，星主不加插手過問啦！後果自負。
所有她的活動情形，早在李平平的有效監視下了。
「本來我想利用你引誘黑豹，黑豹沒引來，卻引來一個更可怕的混蛋奪魄雙面鬼，一個想利用你的聲威財富，做江湖霸主的狗王八。我可不想惹火燒身，你走吧！你這瘟神。」
「我一定要參加。」淑華一挺酥胸：「你說的，自求多福，玉芬姐，不讓我參加，我不依……」
「只有你，敢公然在江湖大張旗鼓，奔走天下追索黑豹，出動無數人手誘脅各地高手助你。所以，我要借重你的聲威，以及九靈宮的財富，助我雄霸天下，做號令江湖的霸主。」
人紛紛外出，問口供的事擱下了。
時間、距離、所撞的角度、部位，無不恰到好處，計算精確，無與倫比。
「混蛋！你配說這種話？」另一名青衣人冒火地揚刀獨身逼近：「咱們公平一比一，看誰死，我們不想五比二亂戰，滅自己的威風，你上！」
遊山客通常僱小驢上下，乘馬反而不便，至少無法放蹄向山下衝，十餘里小徑，上山容易下山難，後面有人追趕，而又不宜策馬狂奔，真會急死人。
「哎呀！鬼……」兩人同聲驚叫，驚得跳起來。
「燕宮主，聽得進逆耳忠言嗎？」飛天大聖的語音，有濃濃的無可奈何意味：「在京都，不會有任何人敢收留你了，京都的事情，正以奇速向江湖轟傳。你不但得罪了黑豹，又惹上了可怖的奪魄雙面鬼，今後誰也還敢不要命收你的金錢助拳？」
小樓上有好幾間臥室，有花廳和小堂，除了她們五女分住兩間臥室之外，另住有五六個身分不明的中年女人。
「這個李平平，魔女一口咬定是奼女弄走了，可能嗎？李平平與黑豹是兩碼子事，她為何堅持找到奼女和李平平，就可以獲得黑豹的消息？」
語氣中飽含威脅，說完悻悻下樓走了。
風雨的重心在西山，不可能用千里眼順風耳主宰勝機，情勢日緊，他離京的時間迫在眉睫。
這種技巧，吹嗩吶的人是此中佼佼者，並不屬於氣功，技巧在口部兩腮和配合鼻部呼吸，不算神奇，熟能生巧但同樣要下苦功。
「你去死好了！」她尖叫：「我的金錢財富，都是我花了無窮心血……」
艷紅看了淑華的窘態，忍不住咭咭嬌笑。
「不可欺人太甚，閣下。」木客冒火地叫，色厲內荏，不敢逞強衝上揮劍奪路。
「這該死的、來路不明的惡鬼，應該不會循線追來了。」她寬心地想。
「可是我……」她感到渾身毛髮森立，要她再和黑豹拼命，她的確沒有這份膽量：「我對這個神秘殺手毫無所知，我九靈宮栽在他手上……」
隨行的兩個人，是星斗營身手最高明的四星宿：角、亢、氐、房。角日蚊、亢金龍、氐土貉、房日兔。
「情勢不由人。」她失聲長嘆：「好吧！請稍候，我這就收拾動身。」
三人快逾奔馬，狼狽東奔。
她心中雪亮，這附近最少也埋伏了二十名高手，徹底封鎖了奪魄雙面鬼的活動空間，排斥她撤離農舍，阻止雙面鬼繼續追蹤。
狂笑與鬼笑支持片刻，勢均力敵，但是再片刻，狂笑聲漸弱，顯得有氣無力，最後戛然而止。
「那就斷然拔除災禍根苗呀！笨哦！」
「你威震江湖，朋友眾多，姘頭也滿坑滿谷，行走江湖期間，沒有人敢向你挑戰，消息極為靈通。」
前面路左有一座歇腳涼亭，接二連三踱出五個人。
「奪魄魔女從天孤星口中，所獲的消息並無多少價值，老實說，那個天孤星的身分大有可疑，所以，本座不得不小心求證，陳兄，昨天貴門從天龍地虎手中，所奪獲的俘虜，想必已經獲得口供，才將人解往京城的，這是正和-圖-書常的處理手法。陳兄，本座希望知道口供內容，務請陳兄合作，大家好來好去，好嗎？」
「有人落馬，快救人……」俘虜繼續說：「除了救人，你什麼都記不得了，救人……」
小徑在山間蜿蜒盤旋，有些地方坡度甚陡。
「你花了什麼心血？呸！只要你肯開口，就會有人給你大批金錢，鐵血門給你，天龍地虎給你，星斗營威迫失敗，正打算改玄易轍用金錢收買你，你這迷死人的魔女，九靈宮內到底有多少金錢可以給我動用？」
「有種你自己去闖天下……」
「廢話少說，我要先宰掉你那些姘頭情夫，建立我自己的江湖王朝，利用你的大批金錢財富，威脅利誘網羅忠心的羽翼，打起奪魄雙面鬼與奪魄魔女的旗號……」
俘虜一蹦而起，手中有已經解開的綑繩，挾起木客失去知覺的身軀，橫擱在牽來的馬背上，再加上同樣像死人的天南魔刀擱上，牽了座騎下山。
主婢五人，一面進食一面思量行止。
這一天的奔走，心情不佳，處處碰壁，難免又氣又急，因而忽略了有人跟蹤。
大家見面點頭微笑而已，從不交談保持客氣而生疏的態度，她也不便主動向對方攀交，以免自討沒趣。
不久，她重入西山。
俘虜只要不落在第二方人手中，死了無關宏旨，只是無法進一步追逼口供細節求證，是一大損失而已，俘虜反正非不可的。
「胡兄。」一名暗樁耐不住寂寞，躲在一株大樹下向同伴低聲說：「鐵血門如此欺人太甚，會主為何不斷然處置，派人暗中弄他們幾個混蛋整治？再這樣怕事，咱們就沒有什麼好混的了，你說是嗎？」
「哈哈！英雄是捧出來的，自己闖你知道需要浪費多少歲月嗎？以你來說，沒有你姨父無極具仙做靠山，你能在短短的幾年中，成為今天威震天下的九靈宮主嗎？」
「奪魄雙面鬼。」
次日午後，死人死馬的屍體，方被人發現在六里外的一處深壑下，屍體零碎，已難辨面目了。
這一面只有前後兩道警哨，這時全倒了，空門大開。
「我還不死心，非找到追魂奼女那賤婦，追出李平平的下落不可。」奪魄魔女咬著銀牙固執地說：「我一千個不甘心，不甘心。我想，我還可以找得到助拳的人，還有數萬兩銀子可以用，我要用金錢……」
「好，我求之不得。」她斷然應允，毫不做作：「我不想像個喪家犬似的遁返九靈宮，我不甘心。」
與馬一起撞落的騎士，救不成了，與馬同滾落三十餘丈的坡底，活不成了。
她的想法確有根據，天驕歐良就缺乏雄圖。
潛伏待機的人，沉不住氣了。
「奇怪，她為了一個無根無柢的男人李平平，丟下正事不幹，不惜招惹天龍地虎，迫不及待去找龍爪翻江，用意何在？」
「天龍抓住追魂奼女，與你們交換的那一天，奼女正準備勾引這個小行商，便被天龍帶走了，兩人還沒正式交談呢！」
「對，奪魄雙面鬼，嘿嘿嘿……」鬼面孔的話陰厲刺耳，下面看不見鬼身：「快大聲叫喊傳警，雙面鬼不想痛宰一些下三流人物，警號傳出，高手名宿都會出來，雙面鬼正好動動筋骨，快傳訊。」
沒有人出現追逐鬼物，蟄伏的人不知有多少。
「她們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俗語說，防患於未然，要防止災禍，就必須先把災禍的根苗徹底預先拔除。你們明白，魔女是你們最大的威脅，災禍的根苗，偏偏聽信平平的話，遠避魔女不加理睬。」
「我真不想再見到黑豹。」同伴臉上有恐懼的神情：「我認為門主堅持要替老門主報仇，不惜大量投公款僱人找線索，委實不智，就算知道黑豹的下落，咱們能對付得了黑豹嗎？比方說，知道他在南京某處，咱們鐵血門能大舉下南京去抓他嗎？」
「陳某的好心肝，被你看成驢肝肺，委實遺憾。」飛天大聖苦笑道：「答我多管閒事，罷了。」
席不暇暖，主婢五人，不久便急急逃離農舍。
「不跟去，怎知魔女弄什麼玄虛？」
意思是說，拼起命來，撈回老本絕無問題，甚至可以拼死對方三個。
她知道外面已經有事發生了，卻又不便詢問。
「燕宮主，在下非常抱歉。」笑客的笑容僵硬，簡直比哭還難看：「你得走，咱們前議不得不取消，不瞞你說，在下委實……」
「你們……」
另一人是乾坤一掌廖盛，以大乾坤掌威震江湖的超等高手。第三個人面目陰沉，緊抿著嘴冷眼旁觀像局外人，穿得同樣華麗，身分地位不明。
押俘虜的人是第三騎，後面五騎負責斷後，所有的注意力皆放在身後，留意是否有人追來，因此完全忽略了身旁自己人的變化。
「天孤星的身分是真的，確是瞎仙手下八悍將之一，但瞎仙要和昌平州幽都山主，在寶珠洞山巔見面會盟的消息，卻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已經從這個俘虜口中證實了，這是引人注意的欺敵手法，幽都山主是軍伍世家。」
她在毒劍孤星威迫利誘作弄下，僅招出一部分消息，重要的關鍵消息並沒供出，所以她仍有於任何一方面的人，談夠價碼的交易。
「別客氣。」艷紅替她們將食物端出擺在桌上，信口問：「玉芬，昨晚出去了？」
樓前的階下，九個人只剩下四個，有兩個席地坐下行功，定下心神，抗拒雙面鬼所發可怖的魔音。
目下，居然在郊野的大道現身，哪會有好事？難怪飛天大聖害怕。
「這叫做假公濟私。」飛天大聖冷笑：「她拿我們的錢，辦她自己找男人快活的事，沒有藉口，門主肯嗎？不過，這裏面恐怕還真有點影響呢！」
「真的嗎？」出現在對面樹下，白慘慘的鬼面孔：「九靈宮的人是瘟神，誰收留她為非作歹，一定遭瘟的，你們不怕瘟神嗎？」
西山其實是整個山區的一部分，當時總稱翠微山，把香山和西山混在一起了，峰巒很多，並非僅有兩座山。
「我就是耐不下去呀！哦！你猜，奪魄雙面鬼會不會找到此地來？」
「誰負責向千面客問口供？」
剛將渾身血污，斷了氣的騎士背上路面，十餘名男女在乾坤一掌的率領下，以輕功飛趕而下，相距已在五十步內外，比下山的馬快一倍以上。
李平平上次躲在瑤宮，由瑤宮仙史親自接待他。
鬼臉飄浮而下，飄落亭下幻化流光，發出尖厲的鬼笑，向小樓急射。
「準備……一……一……二！衝！」
後面五騎士留意身後來路，也忽略了前面的動靜，直至有人馬驚叫嘶鳴，才發現事情不測。
「艷紅姐，你的意思……」
聞聲喪膽，見影魂飛。
騎士的雙足後跟猛踢馬脅，一抖韁，健馬發瘋似的向下疾馳。
傍晚，她們在燕京老店和*圖*書投宿，除了旅舍，沒有人再敢收留她了，怕惹了鬼上門。
「是呀！」追魂奼女拍桌叫：「現在就日子難過，天天都得注意她使壞。」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她尖叫：「我和你講理，從洛陽跟來……」
「沒你的事啦。」追魂奼女白了淑華一眼：「日後你如果百依百順，什麼事都聽他的，保證你有得哭。男人做事粗枝大葉，有時候我們必須自求多福的。」
「艷紅姐，怎麼說呢？」淑華緊張地問。
助威的吶喊聲震耳，四個人不住替天南魔刀助威，但十五刀之後，吶喊聲卻逐漸消失了。一十六刀，像天外射下的一遭雷電，可怖的刀光已到了木客的右後肩，木客的身軀還沒穩下，劍伸在前面收不回來，絕難轉身封架這一刀。
「目前是的。」乾坤一掌說：「爾後，會主與會中五執事都會來，首先在下轉達會主的指示。」
「我也怕魔女的妖術。」淑華苦笑：「上次仙史姐姐只說了幾句話，就把我像牽小羊一樣牽來了。」
「要知道，只有十日做賊，那有千日防賊？你兩人天天遠避不加理睬，日後天天預防魔女作怪嗎？」
鬼笑聲傳自樓的右前方，花園中的一座小亭頂端，鬼頭高撐在亭後，燈光掩映中倍增恐怖。
「你到底要幹什麼？」
下山走了三四里，路旁有一座小村落。
半個更次後，笑客出現在樓上的小花廳。
第二段樹枝，擦過後腦顱骨也破了。
這些地底密室又分為多種用途，有些用來藏人，有些用來藏財物或食物，必要時可以避兵。
「那……可以請人呀！咱們有的是金銀，有錢可使鬼推磨，不除去這膽大包天，敢出入京都如入無人之境，神鬼莫測的殺手，誰也休想安逸。」
「嘿嘿嘿……」鬼笑聲飛揚，並不以某一方向為目標，也沒有傷人的威力，根本不受笑客的震魂散魄笑功所影響，綿綿不絕音量終不變。
「不要多說了。」笑客拂袖而起：「你如果不走，一切後果自行負責。」
「是的，四更無才回來，好累。」追魂奼女伸伸懶腰：「幸好沒跟去，不然真會累得起不了床。」
「就在這幾天？」
另一位鐵血門的人，第一招便被鬼宿兩個高手，一個崩開劍，一個乘隙鑽入一劍，貫脅穿腹擺平了。
「宮主請隨他們走，回頭見。」笑客向她們說，笑吟吟地道別。
可以證明身分的衣物靴帶，證實是木客和俘虜的屍體。
「我會的。」淑華鄭重表示決心。
晚膳耽誤了，二十餘名高手男女分別在樓上樓下進食，戒備森嚴，警衛與明暗哨遍佈每一角落，有充足的人手提防意外。
三人用普通的腳程奔向都城，一面走一面談論魔女的處境。
「已經兩天了，她所接觸過的人，我幾乎全知道，看她憤怒失望的表情，便知道她遊說失敗了，何必再跟？不會有人幫助她了。」
「這傢伙還真有點魄力。」她一面走一面對笑客頗為感激：「居然出動大批人手，親自出馬促請我合作，給足了面子，也顯露了才華。不過，他冒了很大的風險，應該是值得的，天驕歐良就不成氣候。」
老天爺！簡直像古戰場，千軍呼號，萬馬奔騰，又像有千百頭猛獸爭食，更像山崩地裂風濤滔天。
「王世魁，前面那匹馬，注意他，注意他……」大漢的怪異嗓音，僅比蹄聲稍低，但大漢必定聽得一清二楚：「記住了嗎？」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雜碎，居然想跟我講理？你們曾經和任何人講理？」
已經三更盡四更初，摸黑下山，一面走一面咒罵天龍地虎不是東西，心驚膽跳地向山下趕。
香山南麓的平坡寺（香界寺），同南伸出一條山徑至西西山的雲秋閣，不足五里的一處小平谷，建了不少園林別墅，其中的秋海園，就是奪魄魔女的朋友，京都土財主卓成彪的產業。
第一名騎士反應快，立即勒住座騎。
「哦！似乎這件事，京都的人都人人志在必得呢！鐵血門也在積極準備。」
「兩件事需宮主全力相助，第一件就是瞎仙童先的石家金珠。」
俘虜是個扮成打手或隨從的大漢，繞過一處山嘴，大漢突然用怪異的嗓音喃喃地自言自語。
「閣下，燕宮主並沒招惹你……」
廳中有八個人，兩個是穿道袍的中年人。
「我與黑豹不共戴天，但他在江南……」
「求之不得呢！艷紅姐，求你啦！」追魂奼女大喜過望，纏住了艷紅：「請告訴我該怎麼做。」
「我不在乎你們提警告，我偏不離開京都。」她惱羞成怒，認為飛天大聖故意來恐嚇她，逼她離境：「追魂奼女這樣的賤貨仍在京都附近潛藏，我一定找到她，要她生死兩難。我不會再要求你們什麼，你們也不要管我的去留，哼！」
「應該知道。」
「嘿嘿嘿……」鬼笑聲時起時停，鬼頭一直不見移動，遠在五丈外花壇側方的兩個伏樁，只驚得膽裂魂飛，不住發抖。
「哈哈！你打錯了如意算盤。」木客不再示弱：「我已經用獨門手法，制了俘虜的死穴，當然在我來說，他死不了，任何人妄想解放，他一定死。你老兄想帶一個死俘虜回去報功，而又不惜死掉三個同伴嗎？」
西山的名勝不多，王公巨紳的園林中別墅很多而已，真正的名勝區，在北面的香山山區。
這五個人五支劍，真可以衝潰一隊官兵。
八匹健馬匆匆下山，一名騎士的鞍前多了一個背綑了雙手的俘虜。
「對，我是存心利用你，我已經說得一清二楚。」笑客不笑了，臉一沉：「不然，我會平白給你五千兩錢子？我沒發瘋，你的美色也不值是我花五千兩銀子。
「千面客失足墜崖跌死的消息，是你們放出的風聲，那兩位全權代表不會起疑，遊山跌死是平常的事，所以計畫不可能改變，時間緊迫，往來不便。瞎仙方面，你們曾否查出線索？」
兩女心中有數，對奪魄魔女的消息最為關切。
第一匹馬已轉過山嘴，看不到後面發生變故的景況。
奔走了一天，只找到幾個小小蛇鼠，騙了她一些金錢，答應替她打聽追魂奼女的消息。
據說，瞎仙的確擁有石亨家價值千萬的金珠，僅金磚金錠也有數十萬兩，誰不會眼紅呢？
「艷紅姐，問題是，我們對付不了她。」追魂奼女不勝憂慮：「我在燕北老店偵伺了好幾次，根本抓不住下手行刺的機會。四個侍女機警得很，近不了身，想和她們動手拼搏，勝算不會超過三成。」
辰牌將逝，農舍主人替她們弄膳食。
「謝謝星主的大量。」飛天大聖禮貌地行禮。
沒有人會收留九靈宮的人。
這次，她被安頓在香山東北的壽安山途中，一座隱藏在山腰濃林和_圖_書深處的小樓中，似乎與世隔絕了。
他也許不能飛天，不能變化，但他真可以飛越三兩丈的房舍，在某種複雜的地形中倏忽隱沒。
客廳在廚側的角間，位於房舍的內部，按理除了農舍的女人之外，不會有外人進入。
「把俘虜帶走，其餘的人和我堵住天龍地虎。」神劍天絕斷然下令，五個人將馬放韁，堵住路列陣相候，由兩名騎士帶俘虜，繼續乘座騎先走。
「你還敢嘴硬？我要先把你找個半死以儆來茲……」
她卻不知，她一到京都，第一處落腳的地方便是西山，西山有她的朋友供她落腳，在這裏與鐵血門重取連繫，獲得鐵血門的承諾，才進都城與神劍天絕保持接觸，才公然活動找李平平的線索。
小徑在彎、右折……形成一段峻陡的雙向彎道，先向左繞出山嘴，再右彎沿坡伸展。
「立即動身？」
在關瞎仙童先的消息，在京都最熱門的買賣，任何一個小混混得到一絲風聲，都可以向任何一家賣得好價錢，尤其是路家，捨得花錢而且出手大方。
「席某要知道閣下高名上姓。」
西山，突然多了許多神秘人物出沒。
「怎麼說？」
淑華性情溫婉，倒還沉得住氣，追魂奼女是個任性的女光棍，那有耐性躲在地底秘室枯等？
這次一到京都，便落腳在秋海園，才正式與鐵血門連絡，住了好幾天，摸清了京師的情勢，才開始入城公開活動，剛出馬便碰了大釘子。
「嘿嘿嘿……」鬼笑聲依舊不變，似乎不需要呼吸。
「幽都山主的心腹密諜，叫千面客崔方，也是幽都山主派來的三位全權代表之一。幽都山主希望入關，在良鄉房山一帶山區建基業，答應助瞎仙一臂之力，在京都重新舉事，事後瞎仙不論成功與否，都得付一筆巨額軍需，讓幽都山主建基業。」
三人向魔女提出善意的警告，不但沒為魔女所接受，反而受到難堪，難免大嘆好人難做。
平坡寺是名勝區，寺上里餘的寶珠洞也算一處。
「潑婦，你也不配講理，你上洛陽找狂獅，是講理的人嗎？」
前面兩騎士開道，急如星火。
別墅的東北角是一處陡坡，遍生矮樹條草，普通的爬山者，都可以毫無困難地攀越，所以負責的兩名暗樁，嚴密監視不敢疏忽。
其他的人，則對這個人保持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
騎士打一冷顫，急急勒住座騎，跳下馬向坡下急降，一面大叫。
押解俘虜的是一位年約半百，相貌猙獰扮成遊山大爺的人，騎術第一流，一手挽住被綑雙手的俘虜一手控韁，健馬馱了兩個人，依然指揮自如。
他怎敢不走近？這位爺是星斗營的星主，千手功曹呂功，一個自以為是神將，會發射各式各樣暗器之王，一代暗器名家宗師，星斗營的首腦。
「可是，平哥……」淑華遲疑地說。
前面展開一段兩里長的平坡，路旁草木蔥蘢，健馬可以放蹄狂奔了。
木客也恰在這生死間不容髮的剎那間，向前一仆，並沒被刀觸及，但一仆就寂然不動了。
她並不怕雙面鬼跟蹤，大不了用命作孤注一擲。
「我姓大肚黃，黃天傑。」青衣人輕晃著刀陰笑：「聽說過我這個人吧？」
「要奪魄魔女。」鬼臉不再轉動，聲如洪鐘。
小樓的陽臺，奪魄魔女倚欄仗劍出現。
「好，謝謝合作，你們可以走了。」千手功曹冷笑趕人。
「記住了，注意前面那匹馬，注意他，注意他……」騎士學他的口吻也喃喃自語著。
「回頭見。」她行禮道別，同四侍女隨兩大漢走了。
笑客做得真絕，簡直絕子絕孫，山區沒有旅舍，寺院不留女施主，山徑只有一條，路上碰到雙面鬼結果如何？
「燕宮主，在下不是來評論誰是誰非的。」笑客含笑阻止她發牢騷吐苦水：「在下開門見山，是來請宮主合作的。」
鬼頭就在兩人的身後上空追隨不捨，暗器無功，嘿嘿鬼笑聲如在耳後，緊隨著兩人深入。
天南魔刀如中雷擊，手回縮刀即脫手而飛。
「哈哈哈哈……」為首的人，赫然是新任天龍會會主笑客席元坤。
信心已失的人，不足以言戰，木客完全失去了反擊的鬥志，只能狂亂地封架，像是在亂棍下的老鼠，只知道逃避，忘了反擊。
「告辭。」
「你可以去爭取呀！」
「我們途徑此地，回都城傳訊。」飛天大聖說：「目下西山將有大變故發生，你知道為什麼。所以，各方的人皆將全力以赴，委實無暇再多管其他的事。老實說，昨晚你和笑客被雙面鬼騷擾的事，已是盡人皆知了，誰還敢收留作招災惹禍？」
這天，艷紅將早膳送入。
「鬼在這裏……」前面那人語無倫次狂叫，被鬼追隨在身後，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狂叫的意思是叫附近的人救命。
「閣下是……」
「陳兄願意公事私辦嗎？」
一聲怒吼，兩人向側仆倒，暗器先一剎那出手，倒地便急滾入溝中，發現震撼山林的警嘯，老鼠似的向內急撤，警戒的手段十分純熟老練，保住命也發出訊號。
笑聲撼動山林，強烈的聲波像浪濤，以震撼腦門可令人心停血沉氣窒腦裂的腦力，一波接一波向亭頂的鬼頭湧去，威力可以遠及百步，駭人聽聞。
這次，兩位姑娘由艷紅接待。
天南魔刀昏昏糊糊地打旋，最後所謂的情景是：鬼宿四個人，直挺挺地擺平在四周。
她曾經向人提及黑豹和雙面鬼，許以重賞請人相助，所有的人皆掩耳而走，她的金錢派不上用場。
躲在裏面封閉門戶，躲十天半月也不至於鬧饑渴。
「他會來的，而且可能已經來了。」
鐵血門已搶了俘虜，應該不會前來生事了。
「你聽我說，可別大意了。」艷紅正色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魔女用錢和色雙管齊下，必定有不少被財色所迷，而奮不顧身的妖魔鬼怪，願意替她賣命，對你們很可能會造成致命的威脅而不自知。玉芬，小心些，你還沒看出兇險嗎？」
「當初是你誇下海口，而不是我走投無路投奔你的。」她滿心不悅，話說得相當重：「其實你並沒把重要的人手帶來西山，如果天龍地虎的高手調來，雙面鬼絕難活著離開，你只是想利用我……」
「幕阜山的事，不是巧合吧？她追上的奼女，緊要關頭黑豹出現，九靈宮的人死傷慘重，無極真仙成了仙，要不是真有一點影子，門主肯在她身上花錢嗎？」
後面，除了化裝斷後護送的人以外，沒發現任何陌生的人影。
「哦！你這位屬下具有相當霸氣，刀未出刀氣已經逼人膚髮了，他是那座寺廟的大菩薩呀！」
「你……你要找我幹……幹什麼？」
「急不在一時，甘兄。」胡兄冷冷地說：「小不忍則亂大謀；時機未至，不直打草驚蛇，這種鬥智的事，不是你我這些人所能瞭解的。」
「三字一落，就策馬和-圖-書前衝，把那匹馬衝下山坡……」騎士有如鸚鵡學舌。
飛天大聖的輕功，號稱天下第一。
「好了好了，別撒嬌了。」追魂奼女還真不好拒絕：「必要時，你的劍還真能派上用場，只要你能硬下心腸，四個侍女每人一劍就可勾銷，你下得了手嗎？」
「王老兄，別害怕。」鬼宿陰笑：「咱們這一輩的人，彼此的武功修為與格鬥的經驗所差有限，誰也不服輸，你不用怕我這位屬下，上啦？」
負責人是乾坤一掌廖盛，那位面目陰沉的人仍像一個冷眼旁觀者。乾坤一掌對這個人執禮甚恭，但彼此很少交談。
「席會主不怕奪魄雙面鬼？」她也不再嘮叨。「天龍地虎仍然是人才最多，實力最雄厚的組合，宮主四周已有了妥善的佈置，只要宮主點頭，在下有把握照料你們。」
僅等了兩三天，追魂奼女便按捺不住了，說動了淑華，兩人扮窮小化子出外活動，城內城外鬼混，留心探聽一切風聲動靜。
的確只能看到白慘的面孔，看不見身軀，如果是鼠竊的慣常唬人手法，用假物嚇人，那麼，不可能發出刺耳的真實笑聲，那麼該是真的鬼了。
全力投入，首腦怎可躲在秘窟裏指揮掌握？
「請說。」
「黑豹。」
陸續跟來一大群人，笑客卻不見跟來。
「星斗營狗仗人勢，到現在你才知道他們惡劣嗎？」笑客名不虛傳，說起話來笑吟吟和藹可親：「聽說歐門主已經不再理會你，此話大概不假，宮主失意返回九靈宮，似乎還沒成定局，因此在下順便前來致候，也許咱們可以套份交情，宮主不會拒絕吧？」
笑容終於親自出馬找她，給足了面子，難怪她對笑客心存感激。
「你兩個丫頭，真是死心眼。」艷紅大搖其頭。
「準備……準備……」
乾坤一掌年已花甲，論江湖聲望地位，都與她姨父無極真仙相等，理該稱之為前輩。
笑客三個人，在小路口發出訊號，路旁樹葉中跳出兩名村夫，一打手勢，向西走。
「把俘虜留下，放你一馬，如何？」鬼宿笑吟吟地說：「王老兄，不要錯過機會了，能套份交情，雙方不傷和氣，不然再笨的人，也可以猜想得出來，五比二，怎麼可能放走活口？」鬼宿只想先把俘虜騙到手。
「哦！貴會知道天孤星尚明的事，想必派有得力的人在鐵血門臥底。」她笑笑：「現在，這件事在京都恐怕無人不知了。」
「過來。」為首的國字臉膛，神態威猛的佩劍人含笑說：「咱們畢竟還保留有一些江湖朋友的風骨，雖然目下各為其主，仍然公私分明，為公，咱們目下還沒有完全決裂；為私，咱們仍然是朋友，對不對？」
為了自身的安全與幸福，人必須權衡利害，作明智的抉擇，為情勢所迫，難免會做出一些勇敢果決，或者殘忍冷酷的事來，包括殺人。
訊息傳出了，天龍地虎在京都的人氣憤填膺，把鐵血門的人恨之刺骨，報復的行動在暗中積極展開。
「我數一至三，三字一落，就驅馬前衝，把那匹馬衝下坡。」
「這個……」追魂奼女臉色一變。
如果在平時，脅迫魔女西風園事故之前，飛天大聖並不怕呂星主，因為星斗營與鐵血門，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往來，星斗營擺出低姿勢，不敢干涉鐵血門的作為。
練口技的人，也可以用音惑人。
亭頂，鬼臉依然不住轉來轉去。
總之，西山僅是概況的總稱，不必斤斤計較到底那一座山峰代表西山。
「消息十分可靠。」乾坤一掌不多加解釋：「只有你，才能把黑豹引出來，至於如何引的細節，爾後咱們再從長對談，目下咱們正積極佈線，屆時務請宮主合作。
其實，李平平比她早到好幾天，她到達秋海園，李平平把要準備的事情，早已準備妥當了。
「這……」
騎士火速下馬，將俘虜拖下一掌劈昏，這才抽出鞍袋中的劍，與同伴向前闖。
「哦！你老兄見聞廣搏，果然知道我這個人，在下正是天南魔刀黃天傑，哈哈！你不打算上嗎？好！你不上我上，刀本來就是攻擊的利器，接我的魔刀！」
別墅大亂，晚膳的人丟下碗筷紛紛取兵刃。
怪聲倏然消失，萬籟俱寂。
可怖的各種聲浪，籠罩了別墅，似乎成了地獄的一部分，喪了膽或定力不夠的人，開始崩潰。
「小姐，還是趕回九靈宮為上策。」侍女春桃憂心忡忡，驚恐仍在：「至少，在九靈宮我們還有險可守，有人可用……」
「錚！錚錚……」總算不錯，封住了轟雷擊電的十一槍，僅右胯裂了一條小血縫，可以說天南魔刀的刀法，事實上並沒有想像中可怕，真才實學比木客強不了多少，木客只是被對方的名頭嚇壞了而已。
「哈哈哈哈……」攔路的一名中年青衣人狂笑：「等個正著，妙！木客王世魁，是你，我鬼宿金羊早接到音號傳訊，在此久候多時，你才來呀！其他的人呢？」
「宮主如果誠意合作，以五千兩銀子為酬，三天之內全部撥交。」
她有身入牢籠的感覺，已經感覺出天龍地虎並不比星斗營好多少，雖然表面上稍微客氣些。未牌時分，別墅出現緊張的氣氛，不時有人匆匆出入，戒備的人個個神色凝重。
「咱們的人，在臥佛寺弄到一個可疑眼線，卻被神劍天絕幾個人，公然出現強行搶走了。」乾坤一掌咬牙說：「欺人太甚，我去找他們。」
「咱們也算是朋友一場，所以特地進來奉勸你早日離境，你不能再在京都逗留了，宮主，山長水遠，後會有期。」
江湖朋友的綽號，絕大多數是象徵性的，普遍現象是誇大、離譜、威脅，甚至可笑。
「把你們兩天來所見的動靜告訴找，再從長計議。」艷紅信心十足：「兵貴神速，事不宜遲，最好能盡快地進行，而且不能讓平平起疑。」
「歐門主與老門主有過命的交情，不得不盡人事呀！」飛天大聖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手一攤：「至少，可以做給咱們所有弟兄看，表示他講道義夠交情呀！真要下南京抓黑豹，咱們鐵血門這幾個人，行嗎？」
「呂星主，攔路是為公還是為私？」飛天大聖不敢走近，一面接近一面問。
「閣下，你……」
互相計算的結果，是鐵血門不但與天龍地虎直接發生衝突，也與星斗營起了利害鬥爭，兩面樹敵，門主天驕歐良日子難過。
現在，有新任的宮主和女總管艷紅，知道門戶的奧秘。
上次住在秋海園，她不但悄悄往京城摸清情勢，也經常到香山找線索打聽消息。
「神劍天絕。」
她所獲的消息，是經過有心人精密設計後供給的。
飛天大聖三個人已經走了，不介意她的態度無禮。
一里、兩里……
俘虜安坐鞍前，騎士也神色不變，健馬止蹄，馳過山嘴不曾受傷。
一聲狂笑，刀如奔雷臨頭。
「誰在胡說八道！」前面出現兩人大喝：「鬼在那裏？誰……呃……」
「咦！前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