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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迷蹤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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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山中廟廟中山

第十六章 山中廟廟中山

「檀樾……」
「我已經說是了。唔!我覺得你有點眼熟,可能不是海潮庵的僧人,你……」
「那可不一定哦!梁小子遊竄的本領,你我絕難阻擋得了,放上一把火,片刻這裏就成了瓦爍場。你也在這裏,你的臉上也無光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輕易打發,我為何要逞強冒庵堂被毀的兇險?讓他們四處窮搜吧!你可不要人一來就胡搞。」
「不信。」
當譙樓傳出五更三點的鐘鼓聲時,管制各街口夜禁的柵門開啟,曉色朦朧,但趕早市的人必須早起,柵一開,街上出現匆忙的行人。
鎮江三山焦山最高,高約二十五餘丈。金山最低,僅十餘丈。但可以建屋居住的地方,則焦山最少,它只是聳立江心的一座小小的山,十餘座寺庵都倚山腳傍山而建,繞山腳走一圈,一個多時辰就夠了。
朱元璋出身流民,知道怎樣才能把他的皇都繁榮起來。
「你搜蹤探秘尋根挖苗的能耐,委實令人感到莫測高深。」羅華欣像是有感而發:「混元教如果獲得你合作,真可以在短期間,把這個神秘組織揪出來另立旗號,穩可囊括江南半邊天,而且有希望雄霸天下。」
「不會再逼他了,只要知道他追查那個神秘組合的線索,有了甚麼新的證據和結果。」
「我也忙了一夜,今早接到你在李家留下的口信,便匆匆趕來了。」她在梁宏的挽領下入亭,喜悅地搶著說:「去找分水飛魚,白忙了一夜,毫無所獲,他對賈道婆毫無所知,一早到這裏來,看江景嗎?嘻嘻!你知道我是個俗人。」
高手眼線與武功高手是不同的,精明能幹的眼線,武功可能比三流也不如。真正武功超絕的人,不會也不屑做眼線。
「那只是大聲喊叫的聲音,田叔在危急中聽覺有點走樣而已,總之……」
八九里地,船一衝即至。船靠上焦山碼頭,碼頭的小街冷冷清清。
「消息又走漏了。」梁宏的虎目中冷電乍現。
黃鼠狼進了雞窩,必定爪出牙露恐怖極了。
「昨天傍晚時分,咱們弄到混元教一個信差。」周二十四一面走一面說:「信差說,他們擄走了貴莊的夏侯女公子,口供不會有假,你們……」
「唔!有此可能。」江右龍女對他的估計分析極感佩服,很少反對他的意見。
「既然躲起來,他會出來嗎?他們已看穿你了,你不會真的拆庵。」
救夏侯蘭芳是突發事故,他必須獨自進行爭取時間。
小徑渺無人跡,江風勁烈,風濤聲與松濤聲相應和,在人的感覺中,卻是蒼茫孤寞。
梁宏手中的降魔杵,金光閃閃引人注目。
「華欣,你好像對治安人員並無好感。」梁宏將羅華欣攔在亭外:「人是絕對自私的,人慾橫流,每個人都在擇肥而噬,遇弱則吞。可敬的公人們,本身也是人,執法本來就不是易事,過與不及都會討人嫌……」
相處逐漸融洽,感情漸增,梁宏已不著痕跡地叫她們的芳名。叫小姐也的確尷尬,一般平民百姓,把大姑娘稱為小姐的極為罕見,通常稱某某姑娘。
迄今為止,還沒發現有人來店找她,找也找不著,神秘得很,弄不清晚上她到底住在何處,店伙當然不敢詢問,問也是枉然,她不會說。
這不是故事,是歷史。
「確有此事。」夏侯長風口氣平靜。
毀了護法韋馱像,和尚們怎受得了?他們並沒修至四大皆空境界,嗔怒孽障難消。
五更三點,破曉時分,夏侯長風與乃侄絕劍公子,神態悠閒出現在梁宏的住處,盯著大門的一張白紙搖頭苦笑,不久便轉身走了。
雲臺寺僅有十餘名僧人,香火不旺,通常僱工人處理這些善事,他們從沒進城向達官貴人化緣捐款,誰也不想理會他們的錢從那裏來。
「那就好,他是我夏侯家的朋友,希望彼此不傷和氣。」夏侯長風再強調朋友二字:「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重視友情是夏侯家的傳統。」
「找到明光和尚,再談信與不信。」
「廢話。」
焦山除了焦山寺規模恢宏之外,其他小寺院規模都小,稱庵,稱院,有十餘座之多,藏在山深處知人不多,有些建在峭壁旁,幾乎與世隔絕,所以說山裏寺。金山最小最矮,金山寺則最大,真有四五百座建築,把山包住了,所以叫寺裏山。
跟在他後面戒備的羅華欣,想阻止他毀壞韋馱天佛像,但已來不及了,他手一伸便扭落韋馱天的降魔杵。
「屆時自知?閣下,你們犯不著……」
「總之,你仍然認為他是只會槍棒的民壯教頭。」夏侯長風向南走回頭路:「我們不能再打擾他了,回去準備以牙還牙和混元教算賬。」
「呵呵!我有那麼令人討厭嗎?」絕劍公子爽朗地大笑:「我為以往的誤會和無禮道歉,應該不會討人嫌吧!昨晚你一定去了……」
「等?」
「唷!你這是幹甚麼呀?」她一頭霧水,滿眼疑雲:「夏侯公子,你知道我想起甚麼嗎?我是說,聯想。」
城內城外的施主們,競相爭取做各大寺院的護法檀樾,尤其熱衷於做金山寺的護法,一擲千金毫不吝惜。
「不會。」
武功高強必定眼高於頂,不是做眼線的材料。
「不但會,而且這一天會來得很快。」
這表示他心裏不平衡,有動武的打算。
三人如想在一起統合行動,還真不是易事,事先得安排見面的時地,根本不可能聯手應付突發的事故。
「等華欣來了之後,我再把情勢告訴你們。帶劍主要是以防萬一,非必要我不想動武。若虹,交涉時請你忍耐,雙方為了自己的利害關係,爭吵惡言相向是難免的,動武反而會鬧僵。華欣出手兇狠,我擔心她一怒就……」
「我知道,大名鼎鼎的無常劍客。」她對夏侯長風的良好態度大感意外,這位前輩在江湖有名的不好說話:「前輩,令侄問晚輩昨晚去找分水飛魚的事,有理由嗎?晚輩也在查那個神秘組合的線索,沒妨礙你們甚麼吧?你們應該集中全力,應付混元教的威脅和_圖_書……」
「不談她,好嗎?」梁宏迴避問題:「我不能向好朋友說謊,所以不說。哦!華欣來了。」
「跟我來。」他向碼頭走:「到船上再說。」
「呵呵!你不要故態復萌,野性難馴。」法顯大笑:「如果他們鬧上你的雲臺寺,你也不會用雲臺寺作孤注一擲,你想讓我好看,讓他們拆掉我的海潮庵嗎?上級的決定,我們必須接受,要我們迴避,必須遵從。至於上級有何打算,我們不須過問,據我所知,門主無意和他們計較,正集中全力應付壓境的強敵,混元教才是我們必須殲除的大患。」
不能等悟光和尚派人去請,悟光已看出兩位姑娘衣內藏有利器。
「也許我明白長上的用意。」法顯住持卻顯得心平氣和:「從他們與焦家和賈道婆打交道的情形看來,這種人是容易打發的,和他們硬碰硬,得犧牲多少人?何況門主已經發現混元教的重要首腦人物已經趕到,迫不及待大舉活動圖謀亟急,決定暫且避一避風頭,取消了亮旗號的行動,不與這梁小子計較,以免三面受敵。梁小子偵查行動的準確,委實令人吃驚,不能再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了,虛與委蛇是唯一良策。」
店名叫浮玉老店,距那座刻了巨大浮玉兩字的崖壁約里餘。他們訂了兩間相鄰的上房,整座容院只有十餘名旅客投宿,嚴冬新春,沒有多少旅客前來遊覽。
江風凜冽,濁浪洶湧,船駛出港口,升半帆向下航。浪花打上艙面,發出一陣陣轟然暴響。
住在還京老店的人,都知道包了一座獨院的凌雲莊英雄們,的確不曾顯出緊張的反應,也不見將人派出向混元教問罪,因此認為確是謠言不可憑信。
「他不會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這裏是賊窩子,他不會把全部擔子讓你挑,他會為了保全窩子,必要時破釜沉舟和我了斷。」
「不要追她。」夏侯長風拉住了乃侄:「她昨晚沒和梁宏前往京山村,所以不知道昨晚的事。」
「對,走著瞧。」周二十四冷冷一笑:「但不是袖手旁觀,而是熱烈地參與。」
韓元帥兵力僅八千人,金兵比他多十倍。
「施主來得真不巧。」悟光神情誠懇,還真有點高僧氣概:「一早他前往山北的海潮庵,找庵主法顯大師探討寺務,要下午才能返寺。施主如有急要的事,可前往海潮庵找他。如無急事,老納派人去請他回來,約半個時辰就可返回。」
「小小的意氣衝突,有放在心上的必要嗎?」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迷香毒物有一船之多。」梁宏跟在後面說:「上次我們急於找地方藏匿,在暗蔽的地方亂鑽,一頭鑽入可佈放迷香的狹窄地方,事先根本毫無戒心,所以上當幾乎丟命,這次不會上當了。」
「金焦兩山分稱紫金浮玉,各有一座名滿天下的大寺。這種木造的殿堂,談火色變,古往今來,建了又燒,燒了又建,兩寺都先後燒了好幾次啦!他們敢用這座寺和我賭?你們見過我的縱火蛋,一個就夠了。」
梁宏不急於闖寺,先在小街落店歇息。
越過廣院中心,終於有人出來了,三名披了袈裟,手持拂塵的老和尚,神情肅穆降階相迎,在階下一字排開,老眼中有怒意。
「有理由嗎?」
天王殿也鬼影俱無,中間的彌勒佛笑呵呵。兩側的四大天王面目猙獰,似乎信徒如果不虔誠俯伏皈依,四種兵刃隨時皆可能兜頭劈下來。
找到一位年近花甲的和尚,道明來意,老和尚領他們前往茶堂,由另一位僧人領入客室。
修行不管是修甚麼,沒有那種心境,怎能妄言修行?
「呵呵!我比你更俗。」梁宏挽了她在亭欄的石長凳排排坐:「分水飛魚不信鬼神,對三姑六婆非常厭惡,不屑理會,你找他不啻問道於盲。我有些頭緒,請你和華欣一同前往求證,對方可能情急走險,我估計他們的爪牙,人數可能有三十出頭。」
廣院面積有限,但兩側依然古木森森,東西偏殿的殿門是閉上的,大雄寶殿卻大開殿門,裏面亦無人蹤。
「難怪你的口信說要帶劍以防萬一,在何處?」
「京山雲臺寺的僧人,難怪我覺得眼熟。」梁宏狠盯著對方:「你出現在這裏,可知雲臺寺也是你們賊盜窟之一。似乎鎮江城裏城外,都有你們的秘窟,潛藏十餘載沒走漏任何風聲,誰會料到佛寺藏污納垢?」
「你快要鑽進雞窩了。」她大聲叫,轉身撒腿便跑。
三人剛繞過街尾,山頂的望江亭,傳出隱隱的鐘聲,江風凜冽,鐘聲依然響遍全山。望江亭不是僅有一座亭,而是房有樓的建築,也供有佛像,所以有鐘有鼓,鐘聲響並非罕見的事,雖然通常凌晨才傳出鐘聲。晨鐘暮鼓,是和尚們作息做功課的信號。
「不是嗎?」
山北江心突起兩座小「山」,形如門闕,而且有山名,叫松寥山和夷山,俗稱這裏為海門山。
一而再失敗,總是晚了一步,對方的神機妙算比他棋高一招,難怪他心中不平衡,失去耐性的人,最後想到的必定是訴諸武力。
「他們已經著手鏟除異己了,手段比那個神秘組合更慘毒,誰不接受他們驅策,殺無赦。你們拒絕與他們合作,老夫也恥與為伍,他們指向你們的刀劍,同樣也指向我們,令侄女曾經為了阻止老夫逼迫江南浪子,與老夫較量過,但並非仇敵,請不要計較。」
「我會找機會勸勸她,我們盡量克制情緒,不表示意見,任由你出面交涉。處事的經驗,我和羅姐甘拜下風。」江右龍女是由衷地讚佩,經驗見識真的差了一大段距離:「你對夏侯蘭芳被混元教擄走的事,看法如何?」
更遠些,煙水朦朧的江北岸,飛簷盡角高挑的都天廟,在林梢若隱若現。
「我不會和他們合作。」
「向雞拜年的黃鼠狼。」
叔侄倆卻不介意,僅搖頭苦笑而已。
出了寺,梁宏領先向西走。繞過浮玉崖,有條繞山小徑,可抵達山北。
「我們自顧不暇,其實,我們所受到的傷害不大,沒有進一步追查的必要。www.hetubook.com.com那個神秘組合如果真與揚州血案的兇手有關,舍侄女早就死在他們的地牢裏了。我們要走甘露港,少陪。」
梁宏對海潮庵不陌生,因此急步前往。
海潮庵孤零零地建在山腳的岸壁旁,漲大潮時,潮水淹沒沙岸與崖壁腳,直抵庵前的廣場崖岸,驚濤拍岸飛珠濺玉,江天一色,遊覽一番的確心胸為之滌蕩。在這裏苦修與世隔絕,心有障礙的人不發瘋才怪。
「幸好沿途沒發生意外耽擱,順利趕來了,不嫌遲吧?」羅華欣老遠就吱吱喳喳,興高采烈急步接近:「城裏好像氣氛有點不對,從來就沒看到有那麼多巡捕,一大早就勤快地在大街小巷巡邏,穿便衣的也增加兩三倍,大概過年撈足了油水,放勤快些表示他們並沒尸位素餐啦!難怪鎮江素稱治安良好。」
梁宏不曾來找過她們,只有她們去找梁宏。
「謝謝襄助盛情。」
「想向他請教一些事,可惜他不在家。我們來是善意的,揚州血案的事與他無關,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澄清了,從仇敵變成朋友。諸位也找他?」
一個都市的繁榮,與是否有聲色相輔,有決定性的關係,沒有享樂的城市,很可能日漸蕭條。
重要事故爽約,是十分嚴重犯忌的事。
站在庵前極目遠眺,松寥山和夷山像兩隻浸在水中的大怪獸,在波濤中隱約地浮沉,激起洶濤波浪,要向海潮庵沖上灘岸禮佛。
「我當先。」江右龍女舉步向大開的殿門闖:「我不信整座庵院的殿堂僧舍,能佈放迷香毒物。」
當然,他身上還有不少零碎。
「小可的事甚急,需早早解決,謝謝大師好意,告辭。」
「站在那一邊?」
在金陵十六樓(那時還沒有所謂秦淮風月)的娼門才女中,色藝雙絕的名花,被那些達官貴人稱為小姐,反而把民家的少女叫姑娘。
梁宏曾經對周二十四三個老人生疑,因為他們穿得像士紳,頭上使用網中巾,裏面梳的卻是道髻,懷疑他們也是天師道的法師。
「他們只有三個人,算得了甚麼?」普化和尚老居深鎖,語氣有不滿:「我真不明白,為何用鐘聲傳訊,要我們迴避躲起來,他們又沒有三頭六臂,該把他們擒下,押回交給門主處治。」
茶堂也就是接待室,位於伽藍殿旁不遠處。
「你說甚麼?」夏侯長風扭頭沉聲問。
「不會白來。」梁宏轉身向外走:「我們幾乎可以證實,這裏是他們頗為重要的秘窟,普通的僧人,絕對不可能用這種口吻,和我們打交道,明光和尚如果不是去召集黨羽,就是躲在這附近,我們不走,他沉不住氣,非出來不可。」
「不可能,她在敷衍我們,對我們仍懷有強烈的戒心和不滿,不想讓我們誤會她在討好豪強。」絕劍公子語氣肯定:「她和那位羅小姐如果不陪同梁宏前往,梁老兄恐怕連門也進不去,那有本事在內室中救人?他連武功最弱的彩雲仙子也對付不了。如果沒有兩位女保鏢協助,他敢去對付那些可怕的妖魔鬼怪。」
「黃小姐,我是來找你們道謝的。」夏侯長風心中有數,這位小姑娘根本不知道昨晚所發生的事:「援手之德,不敢或忘,今後你們如有需要夏侯家效勞,捎個口信就成,凌雲莊把你們看成知交,小姐滿意了吧?」
上起皇帝下至販夫走卒,來這裏遊覽或進香祈福的人,每個人的欲求都大同小異:名利權勢,福祿壽全。當然,愈多愈好。
「他們離開本庵的範圍,就不是我們的事了。山門外所發生的事故,我們也無權去管,你千萬要冷靜,不要跑出去策應,我們的責任區以保全基業為主,可別亂了分層分區負責的規矩。」
「你說呢?」
焦山寺的歷史較金山寺更古老,重修後的規模雖然縮小了些,仍然宏偉莊嚴,五間大山門就令人自感渺小,依山而築的殿堂氣象恢宏。
「怎麼可能?」江右龍女學他的口吻,居然有點神似。
「就這樣就放過他們?」江右龍女大感不滿:「你這種講理的方式,萬事不成,委實令人莫測高深,今天必定白來了。」
「當你們發起反擊時,別忘了我們策應的人助攻。他們有許多會妖術的方外人,你們有破邪術的準備嗎?」
「你的意思……」
「那施主就等吧!」普化和尚淡淡一笑,不多作解釋。
「貧僧稽首。」中間雙眉特長的老和尚持拂塵行禮:「老納釋法顯,本庵住持。檀樾……」
草草安頓畢,立即前往焦山寺。街上行人零零落落,不是遊覽的好時節。時屆河豚、鯛魚、刀魚的旺季,但天候不佳,這些魚皆可在府城嚐得到,犯不著為了爭鮮,而冒風浪之險來焦山品嚐。
雲臺寺在京山的西北面,距梁宏昨晚救夏侯蘭芳的京山村不遠。該寺是岳飛所建的,早已破敗不堪,一部分建築改為功德院,收容孤苦殘疾,收寄棺柩,掩埋無名屍體,是慈善性的組織。
「好吧!我等,我相信你。」
「怕引起諸位的誤會呀!老兄還要找江南浪子?」周二十四的口氣友善許多。
「我要焦山寺的明光和尚。」梁宏打斷對方的話,口氣強硬堅決:「他如果不出來,我拆了這座海潮庵。大師如果忽視我的警告,保證你會後悔。」
「你們對那個神秘組合……」
勝負幾乎可以預見的,危急中,韓夫人梁紅玉親執桴鼓促戰,反敗為勝,把金兵趕入黃天蕩,圍困四十八天,最後由漢奸引路逃掉了。
船猛烈地浮沉,搖擺,跳躍。
「我不信任你們。」她警覺地徐徐後退。
一旦碰上一個計較的家庭,冒失地稱他家的閨女小姐為姑娘,很可能被打破頭,給你沒完沒了。
他們的住處只是讓人看的歇息處,在內住宿的時間少之又少。
「諸位施主請至客院……」普化和尚微笑促客。
「那……施主……」
曉色朦朧,但紙張大,字也大,仍可看得真切,四個大字是:請勿打擾。
調查線索請孫二哥相助,是梁宏獨自進行的,請朋友或僱人打探消息,守秘是第一禁忌。
上次他和江和_圖_書右龍女逃入鶴林寺,中了迷香被囚入地牢,是不是被慧定住持五個和尚所擒的,迄今為止還沒弄清真相,也沒有弄清的必要,反正被捉時糊糊塗塗,就是那麼一回事。
再往南是蘇州幫和常州幫的專用碼頭,每幫皆用石柱刻上幫名作為界址,直接向官府繳稅,別幫的船隻是不能停泊的。
梁宏在杭州幫有一份差事,不時辦理喪葬事宜。上次焦山江面覆舟,他就負責處理無名浮屍的善後,因此他對功德院的僧人不陌生。
「他們會到處尋蹤覓跡……」
「我們前往海潮庵找他,不必勞駕大師另派人去請他了。」梁宏迫不及待立即告辭。
「這裏絕對找不到地牢,諸位請自便。」法顯住持立掌稽首,偕同兩僧逕自入殿走了。
「施主不是來講理的。」右首右耳垂下方,有一顆指頭大青痣的老僧冷冷地說:「施主已先入為主,一口咬定本庵是賊窩子了。」
「你認為雲臺寺是賊窩子……」
「進去不就明白了?」羅華欣似乎有點懶洋洋提不起勁,也像在欣賞浪濤洶湧的江景。
「好走。」周二十四知道對方要擺脫糾纏,知趣地止步:「記住,咱們是站在貴莊一邊的。」
雖說住在城內,發生意外的機會不多,但那是指白天的情勢,白天有治安人員走動,晚上就不同了,所以晚上另找地方住宿,是防險的必要手段。
不遠處眾多船夫工作處,羅華欣正排眾而出。
江右龍女已拉開大襖衣襟,露出佩劍的劍靶。
「冠英,我來說。」夏侯長風拍拍乃侄的肩膀同時打眼色:「老夫夏侯長風……」
「人都躲起來了。」
「施主可喝杯熱茶,急不在一時……」
「免了,我們要在各處走動。」梁宏一口拒絕。
她一點也不關心夏侯蘭芳失陷的事,意識中仍然把凌雲莊看成對頭。雖則她對凌雲莊可能被迫,與混元教聯手的事,難免感到有點憂心,但並沒怎麼介意,必要時偕同梁宏離開暫避風頭,沒有甚麼好怕的。
「他剛走不久……」
宋朝之前該石崖就崩裂墜江了,撈起時重立,已經少了好幾塊。
「還沒到時候,讓明光和尚等得心焦,再拆庵或放火,他就會氣急敗壞出來的。走吧!我們四處走走,看是否能有所發現。」
焦山共有十二座寺院庵堂,焦山寺最大。小小一座江心的山,竟然有兩三百座建築,每一塊石頭都可稱古跡,所以叫山裏寺,意思是整座山裏面是佛寺。
民間對女人的稱呼,有了奇妙的變化。
名士遺下的墨寶,最有名的可能是瘞鶴銘,傳說是華陽真逸所留下的,碑刻的銘文據說出於王羲之的大手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三人坐在艙內,沒出現暈船現象,梁宏放大嗓門,壓下震耳的風濤聲:「賈道婆經常在城內外大戶人家做法事,做法事通常請老道也請和尚。有人親見她與鶴林寺的住持慧定,暗中聚會鬼鬼祟祟,交換一些物品。慧定住持早年是中州巨盜恨地無環謝鴻福,凌雲莊的人已經確認他的身分。有人看到他夜間乘船偷偷前往焦山,有時會逗留一兩天。另有人曾經在焦山寺進香,無意中發現首席知客明光和尚,腰間藏有這種辟邪符佩,千真萬確。和尚身上有法師的符佩,怎麼說?焦二爺可以諉稱是買的,多給些錢變相施捨。明光和尚是焦山寺有名氣的知客僧,也可以稱有道高僧,他買來幹甚麼?降魔辟邪,佛比神更具威力。」
京山是有名的墓地,與西南的花山合稱東山,附近有歷代名人的墳墓,有無人拜祭的荒塚。
小街雖小,一應俱全,客店規模不比鎮江的客店小,達官貴人下榻,一切供應無缺,甚至供應女人。在這裏吃新鮮鯛魚,是一大享受。
「不會吧?」羅華欣卻不同意他的推論。
羅華欣的住處,在南水關附近的河街,地近千秋橋的鴻福老店,位於鬧市。關河流出城與漕河會合,建南北兩水關控制水位。
這些人為了追求名利,為了建立聲望,或者尋仇報復快意恩仇,甚麼手段都可以毫無顧忌使出以達到目的,所以必須保持戒心,不要聽他們的花言巧語,以免吃虧上當,避之唯恐不及。
歇息並不表示要住宿,往來鎮江的渡船以及私人船隻甚多,八九里地往來要不了多少時間,交通方便。但如果恰好風浪太大,就必須住宿了,船隻斷航,很可能耽擱三天兩天動彈不得。
約定了一早見面的,顯然梁宏意在爽約。
百十棟殿堂建築令人目眩,但空闊無人倍感寂寥。
前面天王殿的殿門是大開的,寺外寺內不見有人走動,似乎像是空寺,和尚們都到何處去了?
江右龍女在忠佑坊城隍廟旁小街,租了一間有小院子的宅院,同樣很少在家,要找她得在鄰居處留話。
各說各話,南轅北轍;她昨晚不知道梁宏的行動,怎知道夏侯長風在探她的口風?
「慢著。」她說:「昨晚我到會通上河街坊跑了一趟,找人討消息。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懂?你知道我去找分水飛魚?可能嗎?」
「怎麼啦?」江右龍女惑然問。
在甘露港碼頭大街,發現夏侯長風叔侄的江右龍女,就感到一頭霧水,覺得不可思議。丟失了夏侯蘭芳,這叔侄倆怎麼像沒事人似的在街上閒逛,一點也不關心夏侯蘭芳的死活,未免太反常了。想像中,凌雲莊的人必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隊人馬出動去找混元教算賬。
本朝初兵連禍結,焦山寺大半燒毀。目下的焦山寺規模小了些,是宣德年間重建的金碧輝煌,一看便知不是千餘年前所建的古寺。
香火旺盛的大寺院,接待的知客僧有好幾位,都是具有接待達官貴人才幹,以及有聲望的僧人擔任。
「哎呀!你的消息可靠嗎?」羅華欣急問,臉色一變,好在風浪大,船顛簸得厲害,臉變色平常得很,不會引人注意。
「上船?遠行?」跟出亭的江右龍女不勝訝異。
亭子在碼頭最北端,以南一段碼頭,是杭州幫的碼頭泊舟區。
「絕對可靠。」梁宏說得斬釘截鐵:「焦山斜對著丹徒港,這一面可監視甘露港,特殊有價值的船隻和_圖_書出入,焦山都可以看得到,發訊號讓焦二爺攔截處理,必可完全掌握情勢。那神秘組合不在鎮江作案,兔子不吃窩邊草,錢從那裏來?既不求名,必定求利,無名利可圖,要這個組織幹甚麼呀?按情理估計,既然設有地牢,足以表明該組合有一旦風雲際會時機降臨,便登高一呼為爭名利而震懾江湖,正式亮出旗號,稱霸江南指日可待。」
「貧僧釋普化……」
「是嗎?」夏侯長風不同意的態度明顯:「我以前沒見過他,更沒看過他與人交手。但昨天你田叔說,危急時那聲震聾起聵的長嘯,很可能是他所發的,雖然他最後出現沒趕上出手。昨晚我們去找他相助,他那信心十足的神情我感受到了,換了你,你敢保證能在一夜短暫時間內,查出結果來嗎?」
聽梁宏提出要求見明光知客,老和尚神色毫無異樣。
「他們最好不要撒野,惹火了我,我會給他們一記大天龍掌,丟下江餵魚鱉,哼!」
自古以來,這裏都是貴戚名豪遊覽的名勝區,騷人墨客舞文弄墨的萃薈處,信徒們進香祈福的佛門勝境,焦山寺的鎮山墨寶與古董比金山寺少不了多少。
早上碼頭區顯得忙碌,人人都勤快地為生活而奔忙,看不到一張閒暇的面孔,只有她們這種特殊江湖男女,與辛勤的工作絕緣,藐視生命嘲弄世俗,熱衷於在刀劍血腥中,尋找理想與歸宿。
擺脫了夏侯長風叔侄的糾纏,她快步向西走,前面望江亭在望。
在街上有人隨後行走,平常得很。
三門殿不見有人蹤。
「不可能吧!焦山其他的庵院,本來就沒有幾個僧人,他們無法與焦山寺爭香客。」江右龍女碰碰羅華欣的手膀:「羅姐,你覺得怎樣?」
「進去必須小心。」梁宏說:「鶴林寺的故事重演,必定有比慧定五和尚更高明的人嚴陣以待。這件事實在怪異,我在船上才告訴你們,要來焦山寺找明光知客和尚,怎麼可能走漏消息?一到焦山寺,明光和尚就一早走了。趕到這裏,這裏便有人嚴陣以待,真是豈有此理,難道他們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我不信。」
他有了武器,衣內還有一把八寸工具刀。
焦山已經夠小了,居然江中還有山,山中有峰、有崖、有嶺。
「抱歉,我認錯。」梁宏臉一紅,他當然知道雲臺寺不可能也建了地牢:「但你在這裏出現,不是巧合吧?」
「我估計明光知客必定在焦山寺左近,安插了不少爪牙,必要時出動協助焦二爺辦事,寺裏也有不少人。鶴林寺慧定住持身邊,就有四個武功了得的和尚保鏢,所以我借重兩位的劍,可能用得著。當然,最好不用,我不希望打草驚蛇,我要盡快刨出這個組合的根來,以免日後他們亮出旗號,鎮江的士紳名流,以及江湖人士,全得任他們宰割了,我必定首先遭殃。」
「我真希望能請得動他供給消息,他一個人,可抵十個江湖一流高手眼線。」
「我只要和他講理,要他那位女門主出來和我算一算地牢的賬。鶴林寺的慧定住持,很可能躲在焦山某處角落,也可能躲在你這裏。他這個早年的中州巨盜賊性不改,更藉一身袈裟掩護繼續殺人擄掠,躲在鎮江與你們狼狽為奸。他躲不了的,躲得了今天今年,明天明年早晚會惡貫滿盈。大師,你的俗家姓名如何稱呼?慧定叫恨地無環謝源福。」
完全弄反了,實在怪異。
「人總會死的,絕無例外。夏侯世家的人不是不怕死,而是不願恥辱地生。舍侄女敢挺劍在鬼蜮江湖行走,她就有勇氣接受橫禍飛災帶來的後果。我這個做長輩的,同樣有接受殘酷現實的勇氣。混元教的存在已非秘密,人數日漸增多,即將興風作浪翻雲覆雨,要做江湖之雄爭逐名利,實力漸大羽翼已豐,不會像那個神秘組合藏於九地,夏侯家會找到他們的。夏侯家有不少子弟,有不少朋友,舉劍高呼,必可掀起強烈的血雨腥風。他們會付出代價的,我們不會因為舍侄女之死,而魯莽急躁靈智不清,相反地卻無比的冷靜,作冷酷無情的反擊,你們走著瞧。」
「對,我們正在集中全力,應付混元教的威脅。」夏侯長風搶著說:「已經派人前往東鄉,踩查他們從杭州兼程趕來的高階人物藏匿處,即將展開行動。哦!黃小姐是來找梁宏老弟的?你們事先約好了的?」
折出街口,後面跟來的兩個人,腳下逐漸加快,逐漸接近至身後了。
「哈哈!你會讓他們有機會拆你的海潮庵嗎?」
金山的佛寺殿堂更多,像是山被寺包住了,所以叫寺裏山。山裏寺,寺裏山,要聽鎮江人把意思說得一清二楚,而又令人信服,真得花不少工夫口舌。
是周老人周二十四和姓王的老婦。老婦的化裝易容術相當精妙,是少女所扮的。江右龍女是老江湖,看出王、馮兩個老女人,是年輕女人所扮的。
經過一夜奔波,他毫無倦容。
梁宏與兩位姑娘,是初相交的朋友,儘管相處這幾天十分投契,有情投意合的感覺。但畢竟相知不深,不便提出在一起落腳的請求,保持男女的自尊,那能向對方提出一起居住的意思?何況每個人的活動各有目標,不可能經常同進退。
「這種嚴冬時節,落水片刻就會凍僵,她畢竟不是東海龍王的女兒,一定死,哼!」
反正他們三人,真正走在一起無憂無慮小聚的時間,可說尚無前例,在一起就有事故發生。要找他們的人甚多,監視跟蹤的人也不少,誰也掌握不住他們的行蹤,他們擺脫眼線的技巧可圈可點。
「省省吧!大天龍掌對付江右龍女威力有限,丟她下江也要不了她的命,她是龍女。」
武的方面,故事膾炙人口流傳千古。當年金國主帥金兀朮回軍北返,宋朝大將韓世忠守鎮江,屯兵焦山斷金兵的歸路。金兀朮下戰書挑戰,韓世忠親臨戰陣,雙方水陸並進,就在焦山至金山一帶江面交鋒。
華陽真逸到底是誰?迄今尚無定論。
「混元教要在這hetubook.com.com裏建山門,來勢洶洶,直接向這個神秘組合挑戰,利害衝突必定你死我活。這個組合受到致命的威脅,唯一保護勢力範圍的手段,是立加反擊,趁機從地底升上地面,亮旗號在陽光下,嚇阻其他牛鬼蛇神在這裏建山門亮旗號。你等著瞧,快了。混元教不能不等,杭州方面支援的人已經趕到了。」
但要他們捐三五兩銀子給社學,作教育子弟的基金,卻一毛不拔免談,教育貧家子弟無利可圖,菩薩卻可給他們降福。
這座小山位於江流折向的頂端,上游下游的江面都比這裏寬,水流湍急,漲潮時更是壯觀。航道在南面,北面水淺大船不能航行。
「你們到底在玩甚麼花招?」她更迷惑了:「夏侯前輩,不要再恩將仇報好不好?昨天搶救入雲龍幾個人,完全是梁兄的主意,他有幫助仇敵的壞習慣,我根本就反對他要我羅姐出面的主張。我們出動晚了一剎那,令侄女失陷,不是我們的錯,你們不會把責任推給梁宏兄吧?像話嗎?」
因此久而久之,有些人接受,有些人計較,有些人順乎自然。
「這……諸位不以令侄女的安全為念……」
江右龍女並非顧慮凌雲莊恩將仇報,她也不怕凌雲莊的挑釁,而是深恐他們打梁宏的主意,誘使梁宏和他們合作。對豪強們的心態,她有相當程度的瞭解,她本身就是遨遊天下的女強人。
「我只想和他們有分量的人,先講道理,沒有動劍的打算。同時,我認為他們不敢和我們大動干戈。」
「我實在不明白。」普化和尚依然憤憤不平:「梁小子在鎮江,他算那根蔥?江右龍女兩個小女人,你我兩人擒不住她們?」
出堂接待的知客僧自稱悟光,年屆花甲有點老眼昏花,因此經常與對話的施主逼視,與僧人不可與施主平視的戒律不合。
「怎麼可能?」梁宏突然自言自語。
見了年輕的女人一律稱小姐,這就安全了,天下大可去得。但天下有一半偏僻鄉野的人,不知道甚麼是小姐,很可能會反問,小姐能不能吃呢!
杵是木胎漆金製成的,但分量並不輕,用來敲破人的頭,大概輕而易舉。
「誰膽敢在老夫身後偷襲暗算,老夫不惜犯禁,要他生死兩難。」夏侯長風並沒回頭看,聲如洪鐘字字震耳:「我無常劍客夏侯長風不是省油燈,一度曾經自命是主宰凡人生死的勾魂無常。今早我心情好,不想碰上掃興的事,因此先提警告,嚇阻那些妄圖走險的人,以免動肝火開殺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黃小姐早。」絕劍公子笑吟吟打招呼,與往昔的仇視氣勢迥然不同:「昨晚辛苦了,謝謝。」
碼頭陸續有船抵達,登岸的人打扮皆與眾不同。
三個老和尚躲在殿內,目送梁宏三人進入前面的天王殿,並沒跟出留意他們的舉動。
「你……你以為憑我和黃姐兩支劍,對付得了他們嗎?」羅華欣憂形於色。
「對,上船,但不是遠行。」
「嘻嘻!我也是人,只要任何人不妨礙到我,不損害我的利益,我都不會對他有惡感。梁兄,今天要到何處……」
焦山的最大佛寺稱焦山寺,初建時(漢,興平二年)叫普濟寺。宋朝時,住持佛印大師了元改建,更名為焦山寺。後來清康熙二十三年,又改名為定慧寺。據說康熙和乾隆兩皇帝下江南,都曾經在焦山遊覽駐蹕,所以建了兩座行宮,賜碑立了兩座御碑亭,乾隆做了許多詩,賣弄他的文才留傳後世。
以往對娼妓稱姑娘,稱閨中女兒為小姐。
僱來的船泊在碼頭,隨時可以發航。碼頭上方就是金碧輝煌的焦山寺,高入雲表的銀杏樹光禿禿像巨人。
夏侯蘭芳被混元教擄走的消息,其實在昨天下午便傳開,只是沒有人關心這件事,事不關己不勞心,僅有一些有心人暗中留意情勢的變化。有些人並不相信真有其事,認為混元教的實力不足,近來的表現並不佳,不至於敢冒險直接向凌雲莊挑戰,認為是別有用心的人,故意放出的謠言。
望江亭中的梁宏,精神抖擻出亭相迎。
今天一早,凌雲莊的人更是神態悠閒,三三兩兩在外面走動,與往昔匆匆外出氣勢洶洶的情景不同,那像丟失一位小姐不知所措的人?
「咦?昨晚……」
當初朱元璋定鼎金陵,為了粉飾太平,也為了對仇敵或逆臣報復,因此設立官妓,順便凌|辱仇敵逆臣的妻女!快意恩仇,建了金陵十六樓普設教坊,提倡復古,把妓|女應具的才能交由專家傳授,把京師皇都,粉飾成歌舞昇平的風月之城,娼妓的才華,直追盛唐風貌。
絕劍公子也發現她了,突然向街邊靠,轉身擋住她北行的去路,臉上有善意的微笑,英俊的面龐收斂了大部分英氣,不再是傲世的武林之豪。
「佩服佩服。」跟來的人說,腳下依然快速,稍向左移,且並肩而行:「閣下不曾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反而心情好像在逛街,不愧稱俠義世家子弟,挑得起放得下配稱不世之雄。」
要是梁宏不在,就在李姓鄰居處留話。
「請帶我們去見梁老兄就明白了。」絕劍公子說:「我們欠他太多,夏侯家不會是恩將仇報的人,事實上這幾天我們有誠意找他化解誤會……」
「諸位是否接受他們的脅迫,與他們聯手搜查那神秘組合的秘窟?」
「怎見得?」
「他會回來的,不會太久。」
「貧僧說是來找法顯大師談經的,施主相信嗎?」
落店好幾天,店伙計只知道她只有一夜在店中住宿,其他時間皆由店伙鎖住房門,極少看到她返店。
海潮庵建在山崖東側,面對著浪濤洶湧的遼闊江水,山根退潮時會露出沙岸。海潮庵不大,但也有三進殿堂,名雖然稱庵,但不是女尼修行的地方,而由僧人住持,香火比焦山寺差遠了,卻是修行的好地方,二十餘名僧侶,沒有焦山寺僧人的市儈味。
江右龍女可能不信佛,對陰森空曠的佛殿視若無睹。梁宏的目光,銳利地向四周搜視,繞過座壁後,順手扭掉韋馱天的降魔杵提在手中。響聲傳入廣院,傳入大雄寶殿,但仍然不見有人出面,似乎真是空寺。
西北,就是碧桃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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