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至迷不悟
夜鬼詹榮第二次躍起，一躍兩丈餘，單足落地，突然向下一沉，手中的火槍一升一沉，突然消失不見。接著，傳來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叫，是夜鬼的叫號聲。
勾魂一指怒火上沖，大叫道：「這妖道可惡，罵得難聽，老夫向你叫陣，你給我滾下來。」
沙千里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顧不了顏面，急叫道：「燕娘，快來助我，你怎麼這時才來老天！」
「接刀！」林華焦急地大吼，飛刀化虹而飛。
接著是轟然一聲大叫，似乎天動地搖。
「千里……」雷姑娘狂叫。
「先殺他們！」淑華嘎聲叫。
玉羅剎一劍震退和合散人，側躍丈外大叫道：「且慢！聽我一言。」
沙千里反手就是一劍，硬生生砍下和合散人的斗大腦袋來，屍身仆倒，頭飛出丈外，向前滾，一口咬住一叢野草，腦袋方停止滾動。
「大哥，我……我不阻止你。」
「小妹，我們不談這些。」他煩躁地說。
「千里，你太……太絕情了……」雷秀萍厲叫。
「大哥，你總是能拒絕別人善意的關心。如果你真關懷雷盟主的生死，便該誠懇地勸解她，而你自己是心灰意懶的人，如何去勸她呢？」
「貧道即使退一萬步想，脫身仍無困難，而你卻難以平安離開，三百名美女一個也得不到，八大天王更可能在山下等你打落水狗。」
林華與玉羅剎同時從神龕下面探出，出其不意便擊昏了救人的老道，火速離開，至窗下大力擲出，叫道：「又來了！接著。」
「哈哈哈哈……」獨腳妖退至原處狂笑。
東方天際已現魚肚白，惡鬥也將近尾聲。
和合散人僅退了一步，舉步迫進陰森森地叫：「小畜生，貧道要將你碎屍萬段。」
他正想好言勸解，淑華趕忙輕輕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是時候，他會意地忍住了，黯然嘆息一聲。
「你……」
「笑話，向你這種無情無義的人投降？」
「不錯，她們都禁在玄靈宮，一個也出不來。」
「哎……」一名大漢驚叫一聲，向下一沉，不見了。
「哦！原來是風月道人的師弟，你怎知在下是沙千里？」
風月道人咬牙切齒地叫：「人還給你，但不是活的，是死屍。今晚兩敗俱傷，咱們同歸於盡吧。」
「哈哈哈哈……」裏面怪笑又起，笑完語聲如春雷：「還有多少衣褲可用，全剝下來啦！諸位，你們進來了，這輩子再也出不去了，哈哈哈哈……」
「厲害！」蜷縮在屋廊下的木客高叫示警，通知其他的人裏面有高手襲擊，不可冒險衝入。
「別提了，玉羅剎出其不意制了我的鳳池穴，再制氣門，出去幫助沙千里……」
沙千里左面伏著的一名大漢，不假思索地竄出，毫無戒心地伸手抓人。
「姑娘……」
「這……」
人影纏成一團，首先是如意散人一聲驚叫，失手墜入陷阱，驀爾失蹤。
一場好殺，刀光劍影虎騰，人影龍騰虎躍，叱喝聲與瀕死的慘叫驚心動魄，好一場罕見的可怖慘烈的生死惡鬥。
「在下可以放她們出來。」
「先擦上玉羅剎的藥，上！」獨腳妖大叫。
雙方搶出一個人，將己方的人搶回，已經無法施救，氣息已絕。
「大哥，你為何嘆息？」淑華情意綿綿地注視著他問。
「哈哈！你們是甕中之鱉，不配與敝師兄答話，你把機會留下自用好了。」
「你走得了？」獨腳妖大叫，單足一躍，人如怒鷹飛上了走廊，一拐劈開殿門，奮勇搶入。
三名大漢也隨後躍下跟進，縱躍如飛。
風月道人左右，共有八名碧落宮的精銳。
林華雙手叉腰，從容向下走，說：「這裏缺少你們兩人的屍體，豈不掃興？豈不是老天爺瞎了眼？」
剛才沙千里乘玉羅剎出現打交道的片刻，獲得片刻間的機會，精力恢復了三成，這時身手敏捷多了，回頭撲向風月道人。
「我也去！」淑華躍躍欲試地說，其實她是不願讓林華獨自涉險。
獨腳妖也力盡而倒，坐倒階旁喘息。
驀地，白崖山主出現在殿角，大叫道：「二妹，站住！你還要幫助這無情無義的無恥畜生！」
「你不願助我？」
「沙某不想死。」
「謝謝你的關心，我欠你無法回報的恩情，願來生犬馬以報。」
風月道人將雷秀萍踢得向前滾，冷笑道：「你親手殺了她，貧道便相信你。」
「那是你的問題。」沙千里毫無感情地說。
遠處的雷秀萍已經停止哭泣，垂淚眺望著蒼穹發怔。
「姑娘，你打算……」
他將所有的外衣交給水客，共有八件，這是說，他們只剩下八個人了。七人三面一分，利用暗影隱身。
他向雷秀萍走去，心潮洶湧，似有點昏眩。
沙千里的背部，也被和合散人的劍掠過，衣破皮開。
木客宗亮身受重傷，躺在階臺下的草叢中等死。
這三名少女略為高明些，她們的劍輕、短、細，押著雷姑娘奔至階下，不敢再進。
林華三人藏身廣場東端的殿角下，隔岸觀火，但卻暗中留了神。
「她既沒有你宮中的女人美，對在下又有何用處，她死不死與我無干。」
話未完，風月道人一腳踢中大漢的下陰要害，一躍而起，閃電似的往回竄，上臺階到了殿門外大吼道：「沙千里來了還不明白。」
「喂！」獨腳妖大吼，大旋身撤招、攻招、斃敵，一氣呵成，人影乍合乍分。
「用棍點路開道。」沙千里大叫，一躍而下。
九指老道坐在地上調息，臉色灰敗，身側，靜靜地躺著道靈老道。
「哈哈！只要有你在，以你的眼光和藝業，你會替在下物色更多的美女，是嗎？」
「住口，少做你的清秋大夢。」
「啊……」老道厲叫，兇猛地向前一栽，栽倒在沙千里的腳下，瀕死一劍猛揮，「唰」一聲將沙千里的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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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千里正在高興，殿內一聲長笑，「轟」一聲大震，著火的窗轟然塌下，被人從裏面用一張神案砸垮下來了。
沙千里還剩下三名爪牙，兩個是中年人，一名劍術極為迅疾的年青人，三人各與一名老道交手，實力相當，一時難分高下。
「安西盟有上千弟兄翹首以待，他們需要你去領導他們，他們需要你珍重……」
淑華不自覺地握住他的掌背，手在輕微地發抖，低垂著粉首，幽幽地說：「情之所鍾，生死與之，這是男女不同的地方，情愛在女人的心目中，可說是生命的全部，大哥，你失去女人仍然活得好好地，這位雷姑娘，我看她……」
「不見得。」
他挽了淑華的手，示意暫且離遠些，遠出三丈外方低聲嘆息說：「她該哭的，該好好的哭一場，說真的，她太可憐了，如果她不是安西盟的盟主，我會認為她發瘋，甚於認為她下賤呢？」
「你以為沙某無奈你何嗎？好吧，看誰是甕中之鱉。」沙千里傲然地說，轉向多臂猿叫道：「潘兄，把李兄把人帶來。」
人群大亂，放手棄根向下仆倒避箭。
「小妹，何穴被制？」林華扶起淑華急問。
「好，這就走。」
「殺！」沙千里大吼，揮劍向搶。
他輕拍淑華的肩膀，柔聲道：「小妹，別哭，大哥只是心灰意懶而已，毫無怨天尤人……」
風月道人心如刀割，眼看所有的門人子弟死傷殆盡，豈不心痛？這時，他終於想通了，不再逞英雄，豪氣盡消，大叫道：「弟子們，上！」
「休想，秘道已經封閉了，等你掘開秘道門，她們已死去多時。」
「要去一起去，多一個人也多一分照顧。」玉羅剎也說。
勾魂一指右手疾伸，半昏眩中彈指行全力一擊。
「錚」一聲暴響，林華拔劍震開風月道人刺來的一劍，身形像是電光一閃，猛撲九指老道。
「你必須投降。」
「沒有和解，你必須投降？」
「不，你對天盟誓，將副幫主的名位給我。」
「咱們有人進去了？」沙千里欣然大叫。
「要她何用？」
「錚錚！」劍鳴震耳，木客宗亮的劍被震偏，機警地借力飄退，「砰」一聲倒在地窗下的煙屑火星中，奮身一滾，遠出丈外去了，逃出一劫。
「世間也有多情高潔的女人，像雷盟主這種癡心的姑娘便是明證。大哥，些小挫折你便心灰意懶，那是不對的。」
「不然一切免談，生死一決。」
話未完，鬼先芮鵬飛已搶入破殿門。
話未完，林華神色一變，心情沉重的說：「小妹，過來人的林華已以死了，他已經將自己埋藏在天地之外，站在此地的林華，是塵世滔滔中的行屍走肉。」
「你做夢，聽你的口氣，難道想和解不成？」
另兩名黑影身手差得太多，「錚」一聲暴響，連人帶劍被獨腳妖鐵拐掃中。劍折腰斷，屍體橫飛丈外，另一名黑影向下一伏，貼地倒退逃過一拐，逃入偏殿去了。
「你們的一舉一動，皆在本宮弟子的監視下，有何足怪？」
「在男子漢來說，這話是對的。」雷秀萍一直不讓他把話說完。
「我知道。」
「咦！大哥，你……」玉羅剎驚叫。
「咱們聯手。」風月道人臉色灰死地叫，手在發抖。
「他會交出來的。」
木客宗亮衣衫抖開，掛在窗上，火摺子火光一閃。
驀地，長笑震天發自階上。
「你們可沒話的機會了。沙某行事，只有八個字那就是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傷了在下不少弟兄，在下仍然給你……」
「啊……」九指老道狂叫，飛刀無情地貫入心坎，「砰」一聲栽倒在淑華身側，仍伸手向淑華的雙目抓去。
她憤然地將經過說了，又道：「我哥哥呢？他……」
在調息的九指老道一躍而起，大叫道：「快捉住玉羅剎擒來的女人。」在叫聲中向淑華奔去了。
但風月道人也同樣獲得調息的機會，被玉羅剎一劍震退，不等身形站穩，立即躍近制住雷秀萍，伸手一撥，雷秀萍應聲而倒。他一腳踏住雷秀萍，劍指姑娘的咽喉，吼道：「你上，她先死。」
驀地，香風入鼻，人影乍現，玉羅剎一手挾了淑華姑娘，一手扶劍掠出叫：「風月道人，你話說早了些。」
「好吧，我助你。」玉羅剎斷然地說，一面向和合散人走去，一面向雷秀萍叫：「雷姑娘，你安心地死吧，這是命。」
沙千里一陣狂笑，笑完說：「很好，很好，我可以接收碧落宮了，碧落宮作為神花的秘壇，可說極為理想，妙極了。」
「閉上你的臭嘴！狗東西！你上來說話。」風月道人怒罵。
獨腳妖靜靜地坐在陷阱旁，拔出了劍，正在艱難地、沉靜地上藥裹傷。
沙千里一步步前移，桀桀怪笑道：「風月道人，只有你和我了。」
玉羅剎將被制了穴道的淑華姑娘丟下，一聲輕笑，猛撲和合散人。兩人立即纏鬥，展開了激烈的快速搶攻。
「裏面機關可怕，退！」獨腳妖攔住向門內搶的沙千里急叫。
沙千里也發出一陣狂笑，笑完高聲道：「潘兄，招呼李兄把人帶過來，仍用火槍襲擊，咱們在此阻止妖道們撲滅火槍，保證這次可以成功將這些樓房燒成平地。」
「納命！」老妖怒吼，迫進來一記「泰山壓頂」兜頭便砸。
殿內的狂笑聲倏止，語聲又響：「沙小輩，你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十餘支火槍豈奈我何？本宮的人已嚴陣以待，沒有你們有機會了，唯一可做的事，是丟下兵刃投降。」
林華抱起淑華，急急地說：「如讓妖道進去，三百名婦女完了。」
說完便走，兩人繞殿角急急走了。
「沙某要你對天發盟誓，接受神花幫護法的高位，同謀hｔｔps://m.hｅtubｏｏk•ｃom•ｃom富貴……」
他不知怎樣回答才好，沉吟不語。
「啊……」兩人同聲叫，雙雙向下滾，滾成一團。
「但……你不想風月道人助你一臂之力，傳給你研習素女神經的秘訣？」
「哎……」黑影狂叫，隨著破窗格跌到外面去了。
「哼！貧道宮中的美女，你一個也休想。」
「你？你怎麼了？」
「有你助我一臂之力，他將是階下之囚，不怕他不交出秘訣。」
「天下的美女人多的是，她算得了什麼？」
「錚」一聲暴響，沙千里一劍封出，雖是行將力竭，和合散人想急切得手似乎不可能辦到，沙千里連退五六步，便穩下身形。
潛身旁觀的林華沉得住氣，他向淑華說：「小妹，不可亂動，我去把小弟接來。」
六個人全是了不起的武林高手，唯一稍差的是多臂猿。但多臂猿的暗器卻彌補了藝業不足，反而更為可怕。
木客宗亮突然暴起，怒鷹似的破窗縱去，衝入煙屑中。向窗內飛撲。
沙千里小腿被劃破，吃了一驚，一躍八尺，低頭一看心中一定，些小輕傷算不了什麼。
解了淑華的穴道，他詫然的問：「小妹，你怎麼落在他們手上的？玉羅剎呢？」
獨腳妖依然八面威風，將三名老道迫得團團轉，三名老道中有風月道人的大弟子如意散人昊雷在內。
殿門出了安華的身影，帶了兩名絕色少女。
「錚」一聲擊中了神花，神花向側反跳，說巧真巧，這朵神花未被擊碎，劍上的力道已減了七成，神花自然禁受得起，劃出一道折向光弧，無聲無息楔入一名老道的小腹內爆裂。
「貧道一代之豪，會向你投降？會替你賣命送死？看看你那些爪牙的屍體，便知你是個只顧逞一已私欲而不惜爪牙生命的無義匹夫。」
「你難道能帶走她們？」
勾魂一指大吼一聲，疾衝而上。
「救你？」沙千里冷冷地問。
這是一座偏殿，黑沉沉鬼影俱無。緊跟而入的是兩名高手，其中之一叫：「找地方放火……啊……」
「小妹，你去救她，我不管她的死活了。」
「沙公子，你不願意？」她問。
「你投降了？」
獨腳妖擊中兩名老道，拐勢未收，飛劍已至，從拐下摜入他的左肋側。他身軀一震，大叫一聲，踉蹌後退。
沙千里心向下沉，大喝一聲向側一閃，打出了他最後剩下的兩朵神花，一朵飛向風月道人，一朵飛射和合散人。
沙千里尚未答話，雷秀萍淒然地叫：「千里，救我！」
黑暗的殿堂中，傳出一聲淒厲的叫喚聲：「快拖……我……一把……」
「你要她死？」
沙千里確是逃走了，在林華搶救淑華時逃掉的。
「老天！你……你在冒險……」姑娘驚叫。
林華到了，躍到飛腳便踢，「砰」地正中老道的腦袋，腦袋應腳而裂，屍體拋出八尺外。一代魔頭，失蹤二十年，卻一時糊塗被沙千里請出，終於送掉老命。
「謝謝你，走吧！」
風月道人向前衝，沙千里卻向後溜。
玉羅剎盯著沙千里，嘆口氣說：「這人果然有一副鐵打的狠毒心腸，無情無義，罷了，大哥走！」
終於，在緊要的關頭，林華離開了，她幫助沙千里的機會終於光臨了。
「叫令師兄出來答話，沙某給他一次機會。」
附近三棟樓房中，共躍出二十一名老道，形成兩面包抄，列陣候敵。
沙千里與風月道人的惡鬥最為激烈，一比一公平相決，棋逢敵手勢均力敵，兩人的劍術皆臻化境，每一招皆險象橫生，生死間不容髮。
「不，謝謝你。」雷秀萍拭掉淚痕，以堅定的口吻說。
風月道人哼了一聲，怒叫道：「你不和解，貧道也不願和解呢？殺！」
他手急眼快，雙手齊下，「噗噗」兩掌劈在窗右的黑影雙肩，先廢黑影的雙手，然後抓小雞似地抓起黑影向外一丟，「嘭」一聲撞毀了外窗格。
和合散人一直在旁觀戰，在雙方皆已到了力竭的最後關頭，他該是目下藝業最高，精力充沛的唯一高手了。沙千里這朵神花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何況天色已明看得真切，又早就留了神，豈會上當？收劍輕輕向側邁出一步，便躲過了這可怕的神朵一擊。
神刀李正身上有兩處創傷，他的對手只剩下一名道姑。這位道姑不曾受傷，身法矯健劍術相當靈活，避實擊虛八方遊走，靈滑如蛇。
他們分段摸索而進，林華一馬當先，首先摸入屋內，不久便發現窗下伏著兩個黑影。他示意兩女隱起身形，獨自悄然接近。
「你仍打算去找他？」
林華一走，玉羅剎的眼神變了，變得呈現喜色，也湧現一絲殺機，這鬼道姑的心，在她不曾見過林華惡鬥風月道人之前，她根本就沒將這兩個人放在眼下，以為自己如能摸清宮內的機關，她一個人就可以對付所有老道。可是，當她絕難在兩人手下僥倖，林華尤其可怕。
「你少放臭屁……」
九指老道與獨腳妖果然了得，一聲怒嘯，凌空而起，迅速撲到牆根，腳一跺牆基，身形重新撥起，翻入院牆內去了。
「你混帳！」風月道人怒叫。
風月道人已先後擊碎了九朵花，雙方皆已力竭，神花的威力減弱了六七成，他自然看得真切，一聲暴叱，順手一劍指出。
右面第一棟房舍的暗影中，林華與玉羅剎、淑華姑娘三人潛伏不動。嘯聲一起，林華低聲說道：「絕不可讓他們放火，以免宮中的女人遭殃。你稍候片刻，我設法迫妖道們出去與沙千里決戰。」
「大哥，為山九仞，功虧……」
林華扭頭一看，劍脫手而飛。
「大哥是過來人……」
「我這個姓雷的女人給你，你還不放心？」沙千里指著雷秀萍說。
他來到雷秀萍身旁止步，用平靜地語音說：「雷姑娘，我httｐs://ｗｗｗ.ｈeｔｕbｏｏｋ•ｃoｍ.coｍ願親送你回塞外……」
「他在玄靈宮秘室，正在令那些女人收拾細軟。」
道真疾衝而下，一劍下刺。
雷秀萍雙手的軟穴被制，氣門穴也被輕手法所封閉。當她恢復自由後，以手掩面痛哭失聲。一個個性堅強的女人如果痛哭流涕，表示她堅強的一面已經崩潰，性情可能有了微妙的變化，至於變得好或壞，得看以後的環境發展而定了。
雙方相距三丈餘，九指老道距淑華近些，相對而進。
四周鬼影俱無，只有死屍、血泊、斷的頭足和垂死者的可怖喘息與呻|吟，瀕死的喘氣聲令人心悸。
和合散人也從側方搶到，一劍揮向沙千里的右手肘。
「沙公子，你不想要雷姑娘了？」
淑華臉一陣慘白，珠淚滾滾，掩面顫聲說：「大哥，你沒有理由如此對待自己，你……」
風月道人心中發慌，沙千里更慌，三十名高手前來夜襲，死的死逃的逃，目下只剩下三個完整的人，他怎能不慌？心中更是大痛，為了一個風月道人，他付出了重大的代價，一無所獲，他後悔已來不及了。
放火之物早已丟失，首先躍入的九指老道碰上了扎手人物，走廊上一聲虎吼，跳出三名黑影，雙方接觸快逾電光石火。九指老道已丟掉鐵棍，拔劍搶先進招，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靈蛇吐信」出手便是殺著刺向一名黑影。
「那位雷盟主……」
「你如精誠合作，貧道願助你建幫。」
叫聲中，他躍起向外，砰然墜地向外滾。
「你們同歸於盡，有何好處？你們看，屍橫遍野，血腥陣陣，誰也不是獲勝的人，何不……」
風月道人發出對外迎敵與封鎖起火殿堂的信號，其實神龕的火早已熄滅，僅有一些火星餘燼與布的焦臭遺留在內，火是絕對燒不起來了。
話未完，風月道人已撲近雷秀萍。
夜鬼詹榮手上仍有一支火槍，一聲大叫，跳入內柵，鐵棍護身向裏衝。
木客宗亮在找東西放火，可是根本沒有能引起燃燒的東西，火摺子不可能將壁點燃，沒有引火物，火無從放起。
他想伸手阻攔，卻被淑華拉住了。
「千里，我……」
多臂猿應聲發出兩聲長嘯，聲震屋瓦。
神刀李正刀光似電，困住兩名老道與一名姑娘，慓悍絕倫，與三名力拼遊刃有餘，刀光霍霍險象橫生，佔盡了上風。
兩人吃了一驚，沙千里駭然叫：「江湖浪子。」
風月道人左右兩位師弟左右齊出，雙劍俱發。
這次接住人的是水客宗亮，這位冷血人先前放火時幾乎被暗器擊中，正在火頭上，接到一看便知是老道。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掏出老道的眼珠，弄斷一條腳，再將人丟出。
沙千里徐徐前移，風月道人的劍尖則徐徐下降，降向雷秀萍的咽喉。
接近至三丈內，一聲鼓響，房舍的暗影發箭如飛蝗，殺聲雷動。
玉羅剎也不假思索地同時搶到，一劍截住。
「右期鬥，後鳳池。」
「別管他了，他已逃掉啦！小妹，何穴被制？」
「有何不可？」沙千里若無其事地說，舉劍上前。
兩大漢依言在前面用鐵棍開道，先後發現了四座陷阱，握緊鐵棍被左右的人所架住，也不至於下沉的。
另兩人大駭，站住了，進退不得。
和合散人與一名老道同聲大喝，衝上雙劍齊出。
東方發白，天亮了。
「只剩下他四個人，正好一舉鏟除他們。」
「我的性命在你手中，你不答應和解，我將難免一死……」
林華也為之慘然，為一個才華絕代的少女，而且是統率千人雄霸一方的盟主，為了一個情字低聲下氣受盡了委屈，低賤得完全變了一個人，他委實難以相信這位反常的，向人乞求憐愛的女郎，會是雄霸塞外的安西盟盟主。
已有五個人在外面呻|吟叫號了，叫號的聲音令人聞之心驚膽跳。
吉祥散人後至，及時止步，猛地脫手將劍擲出，人向後退。
獨腳妖一聲狂笑，單腳一跳，拐出「毒|龍出洞」，跟蹤追擊。
「啊……」老道狂號，其聲淒厲刺耳。
和合散人到了，劍出「飛星射月」，身劍合一兇猛地衝到，猛攻上盤。
沙千里只剩下七個人，在一聲暗號下，紛紛現身，也左右一分，除去蒙面巾列陣，身形已經暴露，不必蒙面了。風月道人激怒得像瘋虎，戮指罵道：「小狗，你這不要臉的卑鄙小瘋狗！貧道已答應與你攜手合作，為何帶人侵擾貧道的碧落宮，你是何居心？」
「好，我去救她，小妹，你是個很不平凡的女孩子。」他微笑著說，出殿向雷秀萍走去。
近了，他伸手探向窗左黑影，一指頭正點在黑影的腦戶穴上，黑影向前一仆，靠在窗下寂然不動形如死人。
他鬼魅似的欺近。窗戶透空，外面星光隱隱，可清楚地看到伏在窗下的兩個人頭，對方絕對無法發現他，除非他腳下失閃。
「錚！」劍鳴震耳，黑影一劍震開九指老道攻來的靈蛇吐信，「電射星飛」立還顏色，猛攻中宮，銳不可當。
「在下不信鬼神，誓約束不了在下。」
沙千里鋼牙一挫，沉聲道：「不能退，進方有生路。咱們脫下外衣，堆在窗下放火。」
火光乍熄，餘燼向四方飛濺。
風月道人一怔，大吼道：「絳宮九弟子快將那賤女人帶出來。」
遠處的獨腳妖像老鼠般溜走，潛入殿角，一閃不見。
屍橫遍地，血腥觸鼻。
「但她並未死。」
只有六盞燈在微風中搖曳，已沒有掌燈的人了。
吉祥散人沒料到老妖如此兇悍，刀短而拐杖長，想躲已力不從心，「噗」一聲腰幹便挨了沉重一擊，人向前一栽，收不住腳，也跌落阱內去了。
吉祥散人以為老妖定已不支，立即抓住機會拔出一把刀疾衝而上，拂向老妖拔劍的手。
他搖頭嘆息，心情沉重地說：「和*圖*書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矩成灰淚始乾。」
「你如不是存心敷衍，敢不敢對天發誓？」
沙千里哼一聲，沉聲道：「晝間閣下收了在下的禮物，滿口應承攜手合作，言不由衷。既然答應合作，彼此皆是自己人，為何堅拒在下登山？甚至不允咱們遠道而來的弟兄在賓館住宿，你是何居心？即使是慕名前來拜會你的人。你也不能如此待客人，不知你心懷叵測，口是心非，存心敷衍沙某，騙沙某的禮物，因此沙某前來試試你有幾分誠意，你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哼！妖道，你把沙某看成笨瓜嗎？」
她一直不敢妄動，只要一動下手襲擊的念頭，便會感到雙手沁汗，手腳發軟，心悸不已，完全失去了自制，似乎力道平空消失了，怎能動手？
獨腳妖一聲怒嘯，飛搶上階。
「大哥，阻止會引起她的反感，她會更趨極端。」淑華淒聲黯然地說。
活該和合散人性命該絕，一劍走空，腳下突被一具屍體所絆，向前一栽。
「好，快些，大哥，這場惡鬥快收場了，不可錯過。」
淑華欣然地答，她對目下的情勢十分滿意，認為結局已可預見，兩敗俱傷不必勞駕他們出手了。
「貧道道真。」
「姑娘，情愛不是人生的全部……」
慘號聲驚心動魄，有五六個人不見了，三名跌下陷阱，三名中箭倒地。
不遠處一聲怪叫，神刀李正與道姑同時倒地，倒在血泊中掙扎，奄奄一息。
真巧，外面屋角躲著獨腳妖，老妖見有人跌出，貼地掠到，擒住黑影左手一揮，剜出黑影的雙目，再將人向外丟。
碧落宮的妖道們終於沉不氣了，以為對方真有侵入內部，而且侵入的人熟悉機關埋伏，至內部放火豈不可怕？
屍橫遍地，只有十餘名高手仍在作殊死鬥。
「篤」一聲響，一支矢射入窗中，擦木客的左顱側而過，危極險極。
「在下將她送給你，便當她已經死了。」沙千里不在乎地說。
他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苦笑道：「姑娘，你仍未能忘情於他？」
先後有六名老道從兩側衝來，皆被潛伏著的高手用暗器擊斃。沙千里這一著，收效宏大，八個人不露面現身，以逸待勞連斃六名老道，而沒有任何人受傷。
天色已經大明，朝霞滿天。
「咱們領先退出去再說。」多臂猿悚然地說。
沙千里一劍走空，刺中了一名少女的右腰，劍尖再進，擦過雷秀萍的右助，衣破血出。
九指老道獨鬥風月道人的三師弟道靈，與兩名中年老道，攻多守少，兇悍如舊。
這妖道極為陰險，突然在內大叫：「又一個出來了！」
「這……你該念在她對你的有情有意……」
他進入大殿，風月道人已爬不動了，爬伏在血泊中，張口喘氣手腳猛烈地抽搐。他放下淑華叫：「還有沙千里。」
「我已不配領導他們。」
誰還敢進去拖他一把？四面八方突傳出刺耳的狂笑聲，笑得眾人毛骨悚然，不知附近到底埋伏了多少人，更不知道還有些什麼歹毒的機關。
話未完，另一處屋頂的簷角下，突然有人狂叫一聲，骨碌碌向下滾。
九指老道大喜，高叫道：「房上又下來了一個，好好逐一收拾他們。」
「好！上！」沙千里大叫。
沙千里陰陰一笑，說：「副幫主的名位給你，但在下從不向天發誓。」
有兩名老道在打滾叫號，直接打擊老道們的士氣，這一著相當狠。
「你們雙方尚可和解，還來得及。碧落宮仍然完整，宮中一切依舊，宮主尚可重整基業，你也可以重振旗鼓，何必真要拚個兩敗俱傷？千里……」
「還有你的愛侶。」風月道人陰森森地說。
獨腳妖要不是久鬥力竭，這一劍根本就難傷他，即使如此，也要不了他的命，他一咬牙，向側一閃，忍痛一拐橫掃。
「你打算……」
窗格子終於著火了，火勢漸熾。
她正在盤算是否即到現身，慘號聲驚醒了她的思路。原來獨腳妖兩拐擊斃了兩名老道，拐發似山洪倒瀉，把如意散人迫得手忙腳亂，眼看性命難保。
「砰」一聲響，摔出撞中剛向窗內縱的九指老道。九指老道驟不及防，給撞得跌在窗下幾乎起不來了。
沙千里一怔，叫道：「你是風月道人嗎？」
玉羅剎搖搖頭，說：「沙千里，你未免太狠了，貧道……」
把守外柵門樓的七個人趕到了，領隊的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道巨擘神刀李正，這位仁兄所用的刀，是極平常的狹鋒單刀，並不怎麼鋒利，但殺起人來卻是十分靈光。七人皆知道地面有機關，好在沒有人把守，伏地蛇行順利通過，立即加入戰圈。
同一瞬間，「啊」一聲狂叫，南首一座牆角前，發矢的人被沙千里的神花所擊斃，火光熊熊，衣衫著火，火舌吞噬著窗格。
「等會兒好好勸勸她吧。大哥。」
鬼先的淒喚聲已寂，大概已經氣絕了。
風月道人前腳跨入殿門，劍已飛至，從背心刺入，直透前胸，向下一撲，掙扎著向裏面爬。
「姑娘，醉過方知酒濃，方知情重……」
沙千里總算機警，他不信有三個人已經進內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急叫道：「小心有詐。」
門窗內，共伸出十六盞風燈。
玉羅剎找不到乃兄白崖山主的身影，心中十分惦念焦急。
淑華姑娘穴道被制，躺在一具屍體上，上身半抬，可清楚地看到前面的一切。她心中不住地暗叫：「大哥，快來，不要來晚了，不要來晚了。」
「砰」一聲響，獨腳跌撞破左面的天窗，躍出廊下大叫道：「不可進去……」
他接觸到淑華的目光，那對晶瑩帶淚的明眸，正深情地向他注視。這種目光他十分熟悉，令感到一陣心悸，一陣震憾，一陣迷亂。
人影來勢如電，吉祥散人左右兩名老道縱到，搶救如意散人，雙劍上下齊攻，猛攻老和圖書妖的背部要害。吉祥散人則稍後一步跟上，飛縱而至。
「如果你不管我，我會感激不盡。」
他打了一冷戰，趕忙迴避對方的目光，注視著遠處雷秀萍的身影，嘆息道：「是的，我會盡力，希望她能聽我的勸告。」
沙千里與風月道人的惡鬥仍在激烈進行，兩人皆呈現力竭的景象。
「哎……唷！誰剜出我……我的雙眼？啊……」黑影狂號，滿地亂滾。
「小畜生！你這該死的東西，貧道並未敷衍你這瘋狗。」
後面的三大漢大駭，火速止步向後退。
兩黑影做夢沒料到背後來了人，一左一右爬伏在窗下，監視著殿前的廣場，廣場四周藏著沙千里八個人。
眾人依言紛紛脫下外衣，沙千里又向木客宗亮說：「請宗兄負責放火，咱們三面埋伏引人出來，不可現身，只許用暗器襲擊。」
「我沒死，這小畜生存心置你於死地，你居然要助他……」
「找八大天王，要求他們送這些可憐的女人出山。」
「小妹，請放心，她會活下去的。」
獨腳妖也一聲怒吼，鐵拐風雷俱發，掃向兩名黑影。
風月道人的另兩名弟子吉祥散人昊電，老五和如意散人昊雨，帶了三名老道在一旁押陣，隨時皆可加入圍攻，但並不急於加入。
「值得冒險的，這件事勢在必行。」他神色凜然地說。
「你一劍下去她就活不成了。」
「那……何以取信？」
隨後進入的是沙千里、木客宗亮、勾魂一指周偉、鬼先芮鵬飛，多臂猿……除了駐守外柵門樓的人外，真正攻入東院的人，只有十名，三十名高手，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二以上，將接近半數了。
雙方在十三層臺階中段相遇，勾魂一指正用絕學勾魂指突襲，卻先嗅到一股淡淡異味，立刻感到一陣頭暈眼花，不由大吃一驚，叫道：「迷香……」話未完身影一晃，頭重腳輕站立不牢。
「錚錚！」劍拐相交，獨腳妖飄退下階，兩老道也被震得向左右飄退丈外。
「納命！」裏面有人大吼。
道真的眉心出現一個指大小孔，鮮血沁出。勾魂一指的胸口，劍直透脊背，兩人略一掙扎，身軀猛烈抽搐，滾不動了。
「哈哈！這些人中，有一半的人是唯利是圖的人，心懷叵測，為了名利為了女人，連親娘也可出賣的貨色，他們死了倒好，我可以另找些忠心耿耿的人替我效力。當然，他們的死，無可諱言地是在下一大損失，但並不是因此而阻礙在下建幫的大計。」
三名少女大駭而走，丟棄了雷秀萍。
「你想怎樣？」風月道人厲聲問。
風月道人身旁，只剩下和合散人與一名老道了。
黑暗的殿堂火一閃，有人高叫：「神龕失火，火起了。」
淑華眼眶紅紅地，幽幽一嘆道：「癡心女子負心漢，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唉！這是她的不幸。身入情關出關更難，沙千里是她唯一的鍾情的人，我真替她難過，她怎受得了？」
「道長你還有機會。」
總之，雙方在死傷慘重之後，這時方能保持均勢，成敗未能逆料，在人數上，風月道人仍佔優勢，但在實力上，誰也沒佔上風。
白崖山主到了乃妹身旁，不悅地問：「二妹，你只要說一聲甘願助他，兄妹之情已絕，我扭頭就走。」
「我看她會發瘋。」林華憂慮的說。
如意散人見兩個同伴已死，怎能支持，一聲大叫，飛退八尺。
「噗噗」兩聲悶響，獨腳妖的拐杖擊是兩名前來搶救的老道。
鳳月道人也舉步迫進，臉色如厲鬼，厲叫道：「擒活的，將他剝皮抽筋再化骨揚灰。」
眾人紛紛躍落，分兩列排開，互相握住鐵棍，相距各約六尺，舉步急進。
林華拍開另一名黑影的穴道，重施放技丟出窗外，變著嗓音叫：「又出來一個，接住！」
九指老道閃出，亮聲道：「風月道友，務請三思。即使今晚沙公子無功而退，碧落宮仍然危如累卵，日後神花幫的弟兄全至，群起而攻，碧落宮將玉石俱毀。八大天王已願意與沙公子攜手合作，你已無依無靠，獨力難支，識時務者為俊傑，道友……」
原來是帷幔著火，暗影中奔出兩名老道，跳上神龕速拉下帷慢，火焰倏滅。
第一個臨陣逃脫的人是多猿臂，這位被迫落水的名武師乘機溜之大吉了。
「錚！」玉羅剎一劍震得風月道人側飄丈外，無意中救了妖道一命。
「求求你別管我的事，我這是自作自受。」雷秀萍痛苦地說，舉步便走。
「這……」
「貧道已用不著發誓了，只向你討公道。碧落宮十餘年來名震天下，豈能讓你隨隨便便前來撒野？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住口！」沙千里喝上她再說。
「是的。」
如意散人一劍斜拂，再向後退，退至外側一座陷阱旁了，拐杖已經如影隨形攻到。
只出來了三名少女，押著雷姑娘奔出殿門。絳宮的九名女弟子藝業有限，有幾名根本就不會武技，所以當她們隨同淑華與玉羅利跌下地底密室時，便被兩人不費吹灰之力制服了。
林華苦笑，搖頭道：「她與沙千里相愛的經過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兩人反臉後的概略情形，誰知道沙千里對她說了些什麼甜言蜜語令她著魔？從何勸起呢？」
「是的。」
沙千里一怔，神色有點不正常。
後面是陷阱，他恰好在階口旁站住了，吃力地站穩，伸手拔劍。
「在下……」
風月道人的師弟桀桀怪笑，舉步向下走，用劍一指尖厲地說：「老豬狗！你吠什麼！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與宮主叫陣？來來來，貧道要慈悲你，斃了你用屍體餵狗。」
九指老道的對手，只剩下風月道人的師弟道靈。兩人皆已到了油盡枯乾之境，只能緩緩地一劍換一劍支持，渾身汗濕，像是剛才從水裏爬出的人。
沙千里站住了，嘿嘿怪笑，然後一步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