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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魔豹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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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迷蹤行家

第二十四章 迷蹤行家

「諸位如果能快走,當然算遠。如果……算了吧!快進食,準備走,走不動,只好認命。」
增加了一倍人手,信心恢復了。
「我……我發誓,是的。這……這位喇……喇嘛,叫哲巴活佛,是……是三國師之一。」
獒犬飛撲而上,尖牙森森伸向劍客的咽喉。
這瞬間,上了筏回頭觀望的摩雲手,突然一躍而至,用魚躍身法全力頭前腳後凌空衝來。
十個人吃光了所有的食物,立即動身。
「不知道?你們滿山亂找?」
張家全一馬當先,姑娘緊隨在他身後,沿山梁向南又向南,翻山越嶺一陣急趕。
帶犬人一抖繩,獒犬便向前一竄。
按張家全的計畫,要綑製三隻木筏。木筏不必太大,能乘載三四個人便好,大了反而不安全。
「最遲的在明早,他們就追上我們了。」
片刻,姑娘又碰碰他的手膀。
「弄死了一個。」飛虹劍客笑問。
「諸位,在附近找枯木做木筏。」張家全在河邊匆匆發令:「應老前輩帶了弓箭,請退到後面三十步處那株參天古木,登樹監視來路。現在,咱們必須趕快動手,爭取最快的時效。」
天沒亮,張家全就把眾人叫醒,立即動身。
「哎喲……」旱天雷站起來活動手腳,牽動了肚腹被重擊的地方,痛得齜牙咧嘴叫痛。
「三旗侍衛?」刀客一愣:「鬼話!可能嗎?」
所有的人,皆嚇了一大跳,法術通神的活佛,怎麼一照面便完蛋了?
「現在怎辦?」錫倫活佛問:「往回搜?」
千山萬巒中的河流,有不少小溪流從各處山谷前來匯合,流入一些峽谷,河床也因之逐漸寬闊。
飛虹劍客八個人,還沒到達山鞍呢。
「只有靠我們自己找了。」劍客說。
逃的人辛苦,追的人更不輕鬆。
兩人立即上筏,兩支槳分別插入槳柱的圈中,試著虛空劃動。
「不知道。」飛虹劍客信口答。
「老弟,有多少成可能?」飛虹劍客問。
「他是山野之王。」金鷹真有知人之明:「幾天的相處,我瞭解他,如果他緊張,一定有緊張的理由。」
「那……他們會經過那兒嗎?」
「繼續往前追蹤,以獒犬的動向為主。」紐鈷祿和卓發令:「趕快進食,今天一定要追出結果來。」
「這一帶獐鹿甚多,獵一頭就夠了。」張家全指指左首的陡崖:「先在崖下安頓,我回頭作一些防險的陷阱。請諸位記住,千萬不要亂走,尤其不可往回走,那是十分危險的事。」
「你心軟了。」劍客問。
原地屹立的刀客,狹鋒刃不知何時已經在手。
滿山全是雜林,舉步維艱,不像松林般好走。
這裏的山峽逐漸開闊,中間已形成河流,河面已有八九丈寬闊,水色碧綠。
納拉費揚古也不慢,疾衝而下,在下沉百餘步處,拉住了向下急滾的帶犬人。
「祝前輩,借劍一用。」他到了飛虹劍客身側:「用來砍固定木料的橫欄,需用韌木。」
「哈哈!我又不是千里眼。走吧!我們有充分的時間佈置,希望能擺脫他們。哼!我還得證實一下。」
「老天爺!」商定也撫摸|胸腹叫苦:「五臟幾乎被打離了位,真受不了,真得好好休息……」
「我要先弄來一些山藤。」他向姑娘說:「你留心我安置獸索的方法,日後或許會有用。」
「相距不足二十里。」
獒犬突然折向,向右後方的陡坡急急繞走,沿途不住嗅動,領著帶犬人急竄。
「趕快派人前往接應。」錫倫活佛不假思索地說。
「但願我估料錯誤……」
半個時辰後,他和姑娘趕上了飛虹劍客。
「不知道。」
張家全是在山野中長大的,對飛禽走獸的性格頗為瞭解。
不久,眾人除了擔任警戒的金鷹之外,先後已聚集在河邊,忙碌地整理三張木筏。
所以說:窮寇莫追,追就犯了大忌,是會送命的。尤其是被追的人十分機警悍野,反噬起來必定極為危險。
糟了,剛伸出半尺,輪中的法寶還沒施展,人影已經貼身。
「老朽明白。」
「在山野中,他是唯一值得信賴的人。」飛虹劍客說:「在城鎮裏,殺人放火鬥機心,他或許不如咱們這些老江湖。但在山野裏,沒有人能對付得了他。你放心,照他的話做,錯不了。」
「相信,但存疑,對不對?」
「我們……」
他不再多說,回到姑娘身旁,將一包食物拋給旱天雷幾個人。
「你這一生中,到底殺掉了多少人呀?」
一刀、一劍、一筆,交叉衝錯閃掠,如電掣,如雷轟,有若風捲殘雲,如湯撥雪。
「哎呀……」飛虹劍客大驚失色。
「天殺的!真是追趕我們的人。」張家全恨聲說:「得設法擺脫他們。咱們走!」
「馮堡主。」紐鈷祿和卓向馮堡主叫:「他們好像往回繞走,可能嗎?」
「皇……皇上駕……駕臨五台……」
「追的人一到此地,就知道我們由水上走了。」張家全說:「他們就會沿河抄道狂追,追到前面去等候,你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刀光流轉,找上了那位帶犬人。
「證實他們如何能分毫不差地追蹤。」
這瞬間,所有的人,目光全往這裏集中,目送第一艘木筏下水。
「打算半途登岸,逐一解決他們。」
「天不會保佑我們。」筆客拔出魁星筆:「我寧可m•hetubook.com.com殺人,不願被人殺。這些豬狗不知在這裏做些什麼勾當,殺掉他們!」
「雙管齊下。」
「不知道。」他率直地說。
接觸太快了,瞬息萬變。
獒犬的舉動,首先驚動了帶犬人。
近午時分,登上一座草木濃密的山頭。
「哈哈!你仔細看清了,我在走呢!」刀客大笑,舉步向前走,直向哲巴活佛面前闖。
兩人一面綑紮,他一面留意商定的舉動。
「希望他們迷失在後面。」張家全不直接答覆:「可以猜想的是,他們即使不迷失,也無法緊迫追及。天一黑,他們不敢窮追,怕送掉老命。今晚,我們是安全的。」
沒剃光前額,沒留辮子,不是順民。
「你的意思是……」
呼畢勒罕雖然在蒙人部落中算是活佛,其實只是「算」而已,地位比藏衛出來的呼圖克圖差遠了。
第一張筏,預定由商定、徐元與翻天鷂子包正乘坐,最先出發。
他帶了尹姑娘,循來路匆匆走了。
三個灰袍老人相互交換眼色,神態悠閒,毫不害怕七個氣勢洶洶的高手,當然不在乎那頭豹子一樣巨大的猙獰獒犬。
「被一根木箭,貫入肚腹直抵胸膈。」
「哈哈,赴湯蹈火,算老朽一份。」金鷹將弓囊箭袋遞給他:「我這條老命,幾乎可以說是你替我撿回來的,多死一次又何妨?老弟,吩咐啦!」
又死掉一個人,而且是重要的帶犬人。幸而趕來會合的另一組人中,有另一位帶犬人可以補充。
他下令歇息進食,獨自往回走。
「六尺的,五根。」他突然放低聲音:「祝前輩,知道那位商兄的來歷嗎?」
走了不少路,在張家全的引領下,左盤右繞,時上時下,有些地方需匍匐攀越,有些地方需砍山開路。
「哈哈!你老兄說的是外行話。」筆客也笑吟吟地說:「咱們這些不留辮子的玩命者,山死山葬,路死路埋,蟲蟻不會為咱們掉眼淚,又何必在墓碑上刻上姓名,讓未死的人呼天號地?」
「老弟,你是說……」
「橫木一定要堅韌的樹枝,不能用枯木。」摩雲手徐元向商定說,商定正打算用一根碗粗的枯木綑紮:「我去向祝前輩借劍來用。」
「這裏有個土名,叫七盤九疑谷。」張家全向眾人宣佈:「這裏的飛禽走獸很多,咱們準備食物,今晚就在此地歇息。明天我們就可以平安到達平定川地境了。」
「明天呢?」商定問。
巴大寨主的輕功提縱術十分高明,自以為已經又快又高無人能及了,沒料到頭頂上空竟然還有人比他更快更高。
血腥刺鼻,只有一個人仍沒斷氣,發出垂死的呻|吟,是被魁星筆擊中的。
「我警告你們。」張家全大聲說:「各位如果想永遠的躺下來安息,那就留下來好了。如果咱們走得不夠,那是一定會永遠安息的。順便關照一聲,諸位最好找機會,弄一根可作兵刃的木棍防身,以備萬一走不快被追上時,至少有根木棍可以自衛。棍是兵器之宗,基本的武技,相信諸位手中有棍,必定能拼一下,總比引頸受殲好得多。」
「大概會死,摔落百丈陡坡的樹林內,除非已練成不壞金剛法體,不然難逃一死。」張家全肯定地說。
「什麼?」
「不給你說。」姑娘白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我什麼都會相信你。」
張家全的飛刀,出神入化。
不久,他匆匆返回,虎目中冷電湛湛,劍眉緊鎖。
「商兄,千萬記住。」張家全鄭重叮嚀:「沿途不可停留,盡快順流下放。」
「畜生……」摩雲手的銳利刺耳咒罵聲入耳。
「糟!中了陷阱?」
「呸!原來如此。」刀客釋然:「你們在幹什麼?」
「好好,算我沒說。」商定賠笑道:「集思廣益,我也是一番好意……」
「沒什麼。」他支吾以對,總不能把看到的事說出,說商定赤手弄斷一根山藤便生疑心。
「要幾根?我來。」飛虹劍客說。
哲巴活佛第一個反應,就是抓起身畔的弧形法刀,和旦夕不離身的中型法輪藏,龐大的身形靈活萬分,一晃便出現在三個灰髮老人面前。
「如果不經過那兒,那就表示不是追蹤的人。」
「看你並不緊張呢!」
「哎呀!」姑娘突然驚叫:「有人被彈起來了。」
「還好。」摩雲手徐元用行家的口吻說:「管用。只是一到急流,就難以控制了,牽動內傷,使不上勁。」
「這位小兄弟神秘得很呢。」站在飛虹劍客身側的商定,沖兩人的背影說。
「告警信號。」紐鈷祿和卓不安地說:「趕來會合的另一批人,碰上了可怕的勁敵。」
「今晚做木筏?」商定問。
片刻間,六個人都被叫醒了。
「好壞!」姑娘的臉突然紅得像東方的彩霞,明媚地白了他一眼。
這就是追的人始終無法追上的原因所在。
他乾脆早些起來打熬筋骨,以便消耗精力。
「有人追蹤,而且人數不少。」他匆匆地說,走向飛虹劍客。
「不可能是魔豹。」海山一面穿衣,一面走近說:「他不可能繞到後面去,更不可能遠在二十里外出現,所以不可能是他。」
「等一下就開始做,愈快愈好。」張家全接過姑娘遞來的烤鹿肉:「你們分兩組先走。我、尹姑娘、祝、應兩位老前輩斷後。你們有多快就放多快,天黑再靠岸等候。我,hetubook.com•com獵殺他們。」
「你這老乾猴睡不死,但會被人殺死。」正在整理弓箭的金鷹說:「張小哥的神情,你還不明白?」
「獵犬。」
「你們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好好養息。」
摩雲手徐元是個精明的老江湖,對綑紮木筏頗有經驗,無形中成了司令人。
七個人,連帶那位帶犬人,也是拔尖的武林高手。
劍光疾沉,貫入他的頂門。
山脊上空,一個小小的人影被彈起半天高,如不留心,一定會誤會成小小的飛鳥。目力差的人,無法看到。
天一黑,就不能追蹤了。
「哈哈哈哈……」中立的那位紅光滿臉佩刀老人狂笑:「原來你是改穿俗裝的喇嘛。」
因為犬必須嗅跡而行,不可能一股氣往前飛奔。
「怎麼啦?」飛虹劍客惑然問。
「明天再說。」
「什麼人?」哲巴活佛用純熟的漢語厲聲問:「鬼鬼祟祟出現在深山裏,一定是逃民。」
有一個人看得最清楚,她看到了奇異的金屬閃光,發出一聲驚呼,飛躍而來,是尹姑娘。
「對,獵人。你不要亂走,不要破壞附近的自然景觀,不然將勞而無功。」
「我會用一切陰毒的手段,送他們去見閻王。」張家全兇狠地說:「朋友們,咱們下去準備吧!」
「我來獵些小獸。」金鷹說,取下弓上弦。
這瞬間,摩雲手從中斜穿而入。
第二組捕獲兩名,押送到台懷鎮交與安全負責單位之後,急急趕來會合。
「我並不怎麼了起。」撲天雕笑笑:「咱們的領隊哲巴活佛才真的厲害,你們最好聽他的話,交代你們的身分,以免死了墓碑上不知該替你們刻上什麼字才好。」
「恐怕他們要使用引犬術了,魔豹這傢伙知道怎麼對付獵犬,他本人就是追蹤的能手。」
「他們有追蹤的大行家。」飛虹劍客悚然說:「不然,沒有人能在這種窮山絕嶺裏,窮追兩百餘里而絲毫不爽,掌握正確的追向。」
「不許你說意外。」姑娘急急地說,臉色變了。
「你是說……」
任何人也心中明白,被追的人已發現有人追蹤,正設法反擊,隨時都可能被陷阱要掉老命。
當那位帶路的人,在山脊上不幸被樹彈落陡坡摔死之後,連錫倫活佛也感到不安了。
「對,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滿山都是野獸,獵犬不可能不被引誘而發出吠聲。咱們乘機歇息養力,希望他們不從那兒經過。」
「已經不下二百里了。」張家全糾正里程:「而我是佈迷蹤的行家中的行家。」
「在……在下……」
一刀一劍一筆,分三方遙指著驚得三魂離穴的一個使虎頭鉤的大漢。
「或者什麼?」
「那怎辦?」錫倫活佛說的完全是無主見的、或者是不切實際的外行話。
「錚!」刀背震偏了鷹爪,順勢反拂,有如電光一閃,劈開了撲天雕的右脅。
張家全並不知道有關獒犬的事,更不知道經過嚴格訓練後的獒犬是不發吠聲的。
「真的不必擔心,香君。」他緊握著姑娘的手膀:「我先發現他們,便操了五成勝算。記住,不管情勢如何惡劣,你一定要跟在我身邊,知道嗎?」
「天殺的!」筆客苦笑:「我可不是有意的,沒想到這頭猛犬禁不起一點,怎辦?」
「擒……擒捉魔豹……」
飛虹劍客忙得很,無暇追問,跳上一株巨樹,砍下幾根海碗粗的橫枝,再跳下除去枝葉,最後將五根六尺長的樹枝交給他之後,繼續料理那株倒木。
哲巴活佛不是一個能苦修的人,對女人的興趣遠比佛經強烈。
「你們必須盡快下放,天不黑不可停泊。你來第一張筏,得準備動身了。」
「恐怕什麼?」
片刻間,只剩下一個人了。
「上面!」上空傳出劍客的呼叫。
「他們會追來嗎?」
「他……他們是……是三旗侍衛中的人。」
沿途,張家全安設一些引人進入迷途的痕跡,和設置一些小巧的路障和機關。
翻天鷂子第一個上筏,對面的摩雲手也跳上了。
「我和尹姑娘斷後,希望能證實某些事。」
「不需你們用勁,能概略保持流向就行了。下來吧!把筏推下水。」
他大駭之下,吸腹踡體向下落。
「真有人追來?」姑娘一面進食一面低聲問。
刀一動,巴大寨主心中有數,猛地飛躍而起,躍上一株巨松的橫枝,再次斜穿而起。
尤其是經過小溪流,或者逃走的人折向時,得花上好些工夫重新嗅跡,有時候耽誤得很久。
「趁手吧?」張家全問。
「我……我是鷹……鷹迴嶺鷹翔寨的無情鉤……」
「你……」姑娘將一塊肉脯硬往他口中塞:「塞住你的嘴,免得你可惡。」
「不知道。」
兩人神色從容,語中帶刺,表現得極為大膽,行家一眼該可以看出都是不好惹的人。
這位活佛在宮廷的地位,比錫倫差一級。其實,這傢伙不是呼圖克圖,他是蒙人,正式的稱謂是呼畢勒罕。
「不要管我們是什麼人,說是逃民麼,也不全對。」佩刀老人聲如洪鐘,笑容滿臉:「這樣好了,你可以叫我們是遊山的人。我,刀客;那一位,劍客;那位佩了魁星筆的,就叫筆客好了。呵呵!你們這群人辮子編得好漂亮,穿的也蠻像個人樣,只是衣不配身分。」
接著,另五名高手中的高手也瞿然而醒。
法螺聲透過如嵐似煙的晨霧,把已經起身的人驚和*圖*書得慌亂拾掇兵刃暗器,沒醒的人則驚跳起來。
「喂,怎麼找?從何處著手?」劍客收劍入鞘,向刀客問。
「獵人。」
「急,但我們不必慌張。」他說:「一慌張,就會事事出錯。」
由於隨聖駕朝山,好一段日子沒接近過女人,也就像所有精力旺盛的男人一樣,一早就感到精力過剩,難過得受不了。
商定在張家全的對面,中間相距不足六尺。
「少和他們廢話了,咱們走吧!」刀客不笑了:「再嘮叨下去,一定禍從口出,被他們宰了才冤呢。」
「如果是……」
「那位手中有奇形鷹爪的高瘦仁兄。」劍客向那人一指,那人正是八猛獸中的撲天雕:「天生的鋼筋鐵骨,一定很了不起。刀客老哥,這些人咱們一個也惹不起呢。」
這一組有一位活佛,呼圖克圖哲巴。
「哦!原來是鷹翔寨無情鉤巴大寨主。」
「你們三個人傷勢最重,所以必須先走。」張家全堅決地說,挺身用目光搜尋正在準備槳的摩雲手與翻天鷂子:「徐兄,包兄,先掛槳試試。」
「這些是什麼人?怎會有一個喇嘛?」
「哎呀!」刀客脫口驚叫:「張家全?」
龐大的身軀飛起,是被踢飛的。
二十餘步外,站著三個青袍已泛灰色,佩了刀劍,背了包裹的灰髮老人。
三個人利用屍體拭淨兵刃上的血跡,談笑自若。
「呵呵!我不急。」筆客輕輕鬆鬆地說:「急什麼呢?反正又不是我神筆秀士的兒子。」
「真的呀?」旱天雷跳起來。
總算運氣不差,帶路的人死了,五行堡主卻對這一帶山勢略有所知,頂了帶路人的缺。再就是另一組九人,當夜便趕來會合了。
「還有那一位上?」刀客沉聲問,刀發出隱隱刀吟,像龍吟虎嘯,像雲天深處傳來的隱隱風雷。
「天黑了,還能追?」錫倫活佛說:「假使像前兩次一樣,碰上縋下百丈陡崖的事,怎辦?不累死才怪。」
剎那間,結局已定。
「你在這裏安獸索?」姑娘頗感意外。
「哎呀!是什麼時候了?」飛虹劍客跳起來伸展手腳,嘆了一口氣:「好累,老了,骨頭都硬了。小伙子,怎麼啦!我老人家還得睡上大半天呢。」
「小心他的轉輪藏中搗鬼。」劍客背著手叫。
「商老兄,你記住。」張家全正色說:「目前,我等於是個領隊,我決定的事,以及所要做的事,都由我負責。諸位如果另有高見,最好是不要干預到我的計畫,不然,諸位最好趕快離開另找生路。」
「張兄,為何不一起走?」商定傍著張家全綑紮木筏的槳架:「大家在一起,彼此也有個照應是不是?」
他先登上山鞍的樹林,回頭眺望。那道山脊遠在二十里外,事實上不可能看到山脊密林內的情景。
人一抓住,他心中一涼,趕忙著手檢查。
錫倫活佛心中焦躁,立即下令過夜。
「饒我……」大漢崩潰似地叫號:「不……不關我的事,我……我只是一……一個領……領路的……」
「你把老夫看扁了,會睡死?」
「依山勢估計,他們不需繞走。」馮堡主老眉深鎖:「顯然又是與先前一樣,繞著圈子改道。依在下估計,他們已經知道我們用犬追蹤,恐怕……恐怕……」
「哎呀!真有人追來?」商定臉色一變:「該死的!他們在何處?」
「誰去記呀,老哥。大概,可能有好幾百就是了。千軍萬馬中,殺人如刈草,我不殺人就要被人殺,你叫我怎辦?跪下來求天保佑?」
變化發生得快,結束也快。
「你不相信我的判斷?」他笑問。
他心中一動,轉首向獒犬蹦哮方向看去。
「我要求你,盡可能避免出手。能走,走為上策,犯不著和那些武功深不可測的人拼命。」
「哦!你打算……」
「不急吧?」姑娘問。
「是……是的。」
五根兩丈稍少些的徑尺枯木,四個人推足夠矣!張家全一個人就可以辦得到,用一根木棍撬動就成。
「他們愈來愈近了。」
紐鈷祿和卓這一組人,沿途散佈了引獒犬的藥物,所以隨後趕來的人,也靠獒犬引路。
「老弟,像這樣下去……」
他本能地挪動腰間的獵刀,檢查身上的武器和攜行物品,試了試護腰中的飛刀,整理靴囊中的匕首,一切都令他滿意。
「對,但不是獵獸。」
「怎麼一回事?」錫倫活佛跳起來急問。
「他身邊有……有人,散發引……引犬藥,獒犬正……正要帶……帶我們前……前往追……追捕……」
「我不能保證什麼。」
「是的,師兄。」納拉費揚古將死人往上拖:「一定是踏板彈箭,附近一定另有機關陷阱,千萬小心。狗東西!姓張的詭計多端,捉住他,我要剝他的皮。」
只因為他是宮廷的國師,地位高所以是當然的指揮。
「快洗漱。」他取過擱在一旁的水葫蘆遞到姑娘手中:「趕快進食,愈快愈好。」
「這人……」刀客用刀一指巴大寨主。
「哈哈!你小子廢話!誰要你保證什麼啦?」飛虹劍客大笑:「你連自己都無法保證呢!咱們這些玩命的人,誰敢保證下一刻自己是否還能活著?」
「我不喜歡這種情勢。」他沉聲說。
原來是被他親吻粉頰而醒的,兩天沒剃的短鬚樁刺|激嬌嫩的粉頰。
「我另有打算。」
「這……」
「哦,遠著呢!」
「這怎麼可能?」上面的紐www.hetubook.com.com鈷祿和卓訝然問。
有人吹起法螺,傳出告警的信號。
要雙手繃斷一根半寸粗的山藤,需要二百斤以上的勁道。而目前的六個受刑傷勢都不算輕的人來說,即使用上三分勁,也會觸及傷處而痛得臉色發青。也許,這個叫商定的人,傷勢已經控制住了;也許有超人的內功絕學,恢復得比任何人都快。
心中犯疑,便暗中留了神。
「還沒到時候,老前輩。」張家全笑笑:「誘餌是十分危險的。」
「這……每一組最少也有七個人。」紐鈷祿和卓明顯地憂心忡忡:「或許,能有幾個人脫身……但願文殊菩薩保佑他們。」
「回答佛爺的話。」哲巴活佛喝聲更厲了。
身上衣衫穿得厚,當然無法看得出身上的變化。不久,他也就放心了,商定似乎很專心,沒有任何岔眼的舉動流露。
「他們完了?」
「等一等。」紐鈷祿和卓高叫,帶犬人立即拉住了獒犬,獒犬不安地不斷要向前竄。
「糟!」海山驚呼,疾衝而下,及時抓住了犬索,及時拉住了不住向下亂竄的獒犬。
「人愈少愈好,逃起命來也快得多。」張家全打斷對方的話:「應老前輩,你的弓借給我使用。你和祝老前輩做誘餌,有興趣嗎?」
「後面第三座山頭,二十里左右。」張家全說。
「什麼雙管?」
由於山勢急降,沒有長樹,半枯的草又滑又脆,帶犬人突然失足,一聲慘叫,丟掉犬索骨碌碌向下滾。
「只能祝禱文殊菩薩保佑了。」紐鈷祿和卓無可奈何地說:「遠水救不了近火。聽,法螺聲沉寂了。」
「刀客老哥。」劍客不住搖頭:「你一出手動腳就有人死亡,再出刀那還得了?老天爺!你殺孽之重,愈老愈厲,真不得了。」
清早,南面第三座山峰的半腰樹林中,傳來了嗚咽的法螺聲。
「再睡片刻,你就是一個死人。」他笑笑:「巳牌初正之間,不早了,趕快準備進食。」
「獵犬?但……應該可以聽到犬吠聲。」
用犬追蹤,事實上並不快。
這瞬間,張家全警覺地看到了些什麼。
「商老弟,你也未免太不識相。」旱天雷是個脾氣火爆的人,說話毫不客氣:「咱們這幾個人都受了不輕的內外傷,就算來人是個二流混混,也足以埋葬我們,你又何必說狠話呢?目前張老弟掌握了咱們的吉凶禍福,連祝、應兩位老兄也言聽計從,可知張老弟是個值得信賴的人,你最好把高見留作後用,以免亂了張老弟的章法。」
「只有如此了。喂!筆客,你是覓跡的專家,還不幫忙我?」
山脊闊不足三十步,山勢向兩側陡落。
「明白什麼?」飛虹劍客還沒會過意來,抬頭望望天色:「這小子一天到晚緊張兮兮,他……」
刀客瞥了犬屍一眼,搖搖頭。
鷹爪斜移,避過犬屍,猛抓刀客的右頸。
這片刻,七個人圍住了三個灰髮老人,加上一頭不住想撲上咬噬的獒犬,反應相當迅疾。
「所以,我要讓他們不敢放膽狂追。」
天色不早,他們降下一處群山圍繞的河谷。
按計畫,其地三組人在得手之後,必須立即趕來會合,合力圍捕魔豹張家全。
一陣心悸,他有毛髮森立的感覺,虎目中冷電倏現,猛獸的反應油然而生。
「咦!怎麼一回事?京都出了什麼災禍?」
「有大批的高手正在向此地追蹤。」張家全不願和飛虹劍客纏夾:「天殺的!這些人竟然能沿咱們的來路追來,一定有古怪。喂!諸位趕快進食,食物恐怕不夠,將就將就,以後再獵些小獸充饑,要快。」
從五台出發,第一批人共分四組追捕被張家全救走的十七名刺客,預計那些人必定仍然在附近潛伏養傷,必定很快把這些該死的刺客回籠。
「是的……」商定一面搶著說,一面挺身站起。
眾人都在歇息,只有他和姑娘眼巴巴注視著二十里外視線有點模糊的山脊。
「祝老前輩。」張家全招呼飛虹劍客,上前伸手向東南的綿綿不絕叢山指指點點:「你帶他們往前走,先到達那座筆架的山頭,在右面的山鞍等候。」
但相當急湍,陡落的地方飛珠濺玉,甚至形成瀑布或深潭,繞著山峽盤折瀉落,兩岸陡峭根本不可能攀越行走。
據這一組人說,並沒有追上要追的刺客,刺客逃得很快,已從平型關山區逃經三座村落,獒犬失去了目標,因為刺客已從村落搶了座騎逃走了。
穿越一道東南走向的山脊,右面,是向西南蜿蜒而下的清水河河谷。
劍光疾吐,奇準地貫入獒犬的咽喉。劍一振,犬屍飛向撲天雕。
「今晚得輪流警戒……」
「沒有人能擺脫獒犬的追蹤,繼續尋找。」紐鈷祿和卓恨恨地說:「他們絕對逃不了。」
「他在何處?」
已經有一組人趕來會合,這組人不曾捉到刺客。
「魔豹?」
這瞬間,他扭身便倒,同時抓住木筏的雙手一掀一動,木筏猛然向對面的商定推壓。
聽說另一組人,捉住了兩名刺客,很可能隨後趕來會合。
「你們不能指望我。」張家全鄭重地說:「我魔豹在他們心目中,最危險最可怕的勁敵,他們敢追來,一定有追來的本錢。那就是說,他們來的人有必勝的把握,每個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我可不能照顧你們。如果你們走不快,最好另走他途,我會設法引誘他們來追我,我只能做到這一步。」
「先和圖書察看蹤跡再說。」刀客說。
「情勢不由人哪!劍客老哥。」刀客居然有閒心情說廢話。
張家全降下河谷的地方,是一處左岸有溪流瀉落匯合的河灣,山勢略為平坦,兩岸森林密佈,不見天日。
「我就不明白了。他們為何能循蹤追擊,未免太不可思議,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在這片山叢中,我或許可以追蹤獵物百里以上,但追蹤人,我沒有把握。」
人已經死了,不可能是滾動中摔死的。
相距最少也有二十里,聽來顯得特別淒切。
「張兄……」
「那我們……」
「什麼情勢?」
這一組人昨晚沒能趕上,落後了三座山頭,同樣地不敢夜間亂闖,在山腰的樹林中露宿。
「證實什麼?」
商定的一雙手,靈活而有力。
「噗」一聲響,哲巴活佛的下陰挨了一鞭尖,命|根|子成了爛肉,腎囊破裂。
「人死了。」他向上叫。
哲巴活佛真聽話,左手的轉輪藏應聲向前一伸。
所以,他是暗器的太行家,他的目力可說是銳利如鷹,陰森如豹,在身畔的人,任何幾微的舉動,也難逃得他的神目。
他回到姑娘身邊,打開革囊,取出兩包乾糧和肉脯,重新將革囊整理妥當。
「應前輩,你最好相信。」張家全悻悻地說:「這怎麼可能?我先後安排了三處引入水道的迷蹤路線。按理,他們如果有獵犬,早該被我們擺脫了。而事實卻正好相反,他們竟然絲毫不浪費工夫,絲毫不爽地循蹤追來,怎麼可能?」
「狗屁!」飛虹劍客更不客氣:「集思廣益,在某一種場合裏,的確有用。但在兇險的情勢中,多一個意見,就會送一分命,必須有一個睿智能斷慎謀大膽的人領導,才能渡過難關。少廢話了,跟我來。」
「不可能。」紐鈷祿和卓搖頭苦笑:「這時派人趕去,已經來不及了,只有寄望後續趕來策應的人啦!」
七個人,一頭獒犬,平安地度過寒冷的長夜。
「得看你的囉。」
「你是什麼人?」刀客冷冷地問。
眾人一走,張家全拔出獵刀。
黑夜中本來就不可能追蹤,誰敢說有把握不受陷阱所傷害?
「小伙子,你……」飛虹劍客訝然問。
「你認為真的有人跟來?」
剛走了三步,無意中扭頭回顧,突然發現商定正用雙手,繃斷了一根半寸粗的山藤。他心中一動,急急轉頭向在不遠處整修一根倒木的飛虹劍客走去。
「我也留下來,助張兄一臂之力。」商定義形於色:「我不相信來人會有三頭六臂。」
「緊張什麼?不是我自誇,我一定可以保護你,除非出了意外……」
一半筏入水,出奇地順利。
「能看出是什麼人嗎?」
而且拼命蹦跳,要掙斷鏈子。
「不錯。」
「哎……」商定猝不及防,被木筏撞中了雙腳的迎面骨,力道出奇地兇猛,脛骨立斷。
「除非他們有特殊的追蹤術,或者……」
「你們上!」張家全拉住筏叫。
最後,便會形成一條大河流。
枯木並不難找,一刀三劍齊施,沒有兵刃的人找木綑紮,一陣好忙。摩雲手徐元是旱天雷的同伴,他的刑傷正在逐漸康復,但舉動仍有不便。他與商定合作,負責將送來的枯木用繩綑牢成筏,工作比較輕鬆。那些倒木由於秋盡冬來,而且久未下雨,搬動起來並不太重。
「你們最好趕快溜,逃命去吧!」劍客用悲天憫人的口吻說,但行動卻相反,手一動劍已出鞘:「揚州十日百萬屍,胡人殺人如屠狗;滿腔熱血灑山河,一劍光寒十四州。殺!」
「大家找地方躲起來,留意山脊的動靜。」他向眾人下令:「不久之後,就可以證實那些人是不是跟蹤追趕的滿人了。」
唯一未妥的物品,就是作枕的豹皮革囊。
名義上,錫倫活佛是司令人。
「老弟,何不集中全力殲滅他們?」商定義形於色:「不能光靠你……」
九個人追十個人,的確太冒險,雖則被迫的人有六個人受傷不良於行。
天快黑,煙嵐四起。
事實上,真的司令人是紐鈷祿和卓,不論是武功或經驗,活佛皆比不上紐鈷祿和卓,只是所謂法術高深而已。
刀客身法之快,駭人聽聞,像是平空變化,乍隱乍現便出現在對方面前。右手一伸,便扣住了哲巴活佛握輪的左掌背,左手托偏了活佛右手的法刀。
「我……」
「好吧!歇息,但讓犬先找一段看看。」
「其一,分開走。」張家全指指山下南麓的小溪流:「做木筏,三人為一組,分頭沿溪下放,最後一組四個人。其二,消滅他們。逃,不是辦法,他們會追我們到天盡頭,緊追不捨,到處召集公門人和江湖敗類對付我們,只有攻擊殲滅他們才有生路。」
「你走給佛爺看看?」哲巴活佛兇狠地說。
「家全,怎麼啦!」姑娘滿眼驚疑,被他鄭重的神情所驚。
剛練過氣功,剛準備用大松樹幹來練大印血掌,卻聽到栓在不遠處的獒犬,發出警告的低哮聲。
變化太快太突然,在不遠處另兩張木筏工作的人,還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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