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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世情鴛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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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官匪勾結

第九章 官匪勾結

吳娥尖叫一聲,舞姿倏然加快,驀地風雷乍起,全廳的燈火在同一瞬間熄滅。
吳娥連退三步,裙袂飄揚。
即使走在桂星寒身邊,她也感到心情特別愉快。與桂星寒一次輕微的手眼接觸,她也感到心跳加快,身軀起了異樣變化,那種難以言宣的震撼感覺,既恐慌又快樂,樂於承受,卻又心中惶亂不安。
新鄭城皇帝車駕前面的先遣專使行館,也發生了重大事故。
在這皇再睡一兩時辰,豈不省事?飛天夜叉也對他的決定大惑不解。
「小子,你一刀便砍掉他們的首腦,逃回去的人如此這般一說,巢穴內你還能找得到人?」銀扇勾魂客說:「你是不是糊塗了?我保證連老鼠也跑光了。」
「我等你施展元神御發誅仙劍,考驗我能否在剎那間,砍你致命的一刀,快!」桂星寒豪勇的沉喝,明白地表示,他一點也不怕什麼元神御劍。
「發訊號?不派人去找?」
「豁出去了?」
四位高僧沿大街趕回延孝寺,不想再到南關張家通知葛姑娘了。
「好現象。」
七煞真人聰明機警,向前一竄化虹而走。
行宮失火,風狂火湧,皇帝身陷火海中。
銀扇勾魂客搖搖頭苦笑,但跟在後面表示參與。
「咱們該走了,今晚不能再招惹那些人啦!」銀扇勾魂客舉步便走。
四僧低聲商量片刻,轉身往回走。
這種感覺是何時發生的?她卻理不出頭緒。
「是的,不能做力所不逮的笨事了。」
「那你……」
三人在南郊的一座樹林中歇息。桂星寒已經透支了大量的精力,亟需調息以恢復元氣。
「那就去找那些京都來的雜碎。」桂星寒恨聲說:「他們欠我一筆債。」
桂星寒聲如洪鐘,朗朗而言聲震屋瓦:「我把他的頭砍下來了,並不是為了領賞,而是表示我天斬邪刀,已經向你們這些官匪勾結坑害我的人,展開了無情的打擊,用我的天斬邪刀討公道。」
僅能從不斷前後飛傳的訊息中,估計聖駕可能抵達的時間。
「不用你們辛辛苦苦找我,我來了。」
他挫下馬步,虎目中幻發出奇異的懾人幽光,左手握拳舉在胸正中,右手左揉右挽徐徐揮動,與無形的拉扯力,匯合成環繞體外的陣陣無形渦流。
「小子,你也像一個大笨蛋似的,面對面與妖術通玄的妖女打交道,讓她暗中施法制你。」老怪傑大叫大嚷:「你曾經用這些話來嘲諷我,你自己卻當局者迷,犯了同樣的錯誤,難道說,你已被妖女的美色迷昏了頭?」
飛天夜叉不死心,大概仍在打算盜取皇帝的珍寶。
少林四位高僧由密探專使接見,氣氛不融洽,場面很僵。
「你給我閉嘴,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陳百戶勃然大怒,拍案怒叫:「天王菩薩也驚不了聖駕。禁衛軍一到,立即全面封鎖,連蒼蠅也飛不近車駕,你簡直杞人憂天。快,給我派人去通知守護天尊,明天午夜之前,砍不了那混帳刀客的頭,我就砍他們的頭充數,以免那混帳刀客撒野。」
陸指揮使親自揮動火斧,衝入火海把皇帝背出,鬚髮被火燎光了。
「你放手?」
「我不殺你們的人,你們的人早就將我粉身碎骨了。情勢不由人,姑娘,這與是否聰明無關,你舉劍我拔刀,不是你就是我,劍及心刀臨頭,哪有餘暇權衡利害?這是十分簡單明瞭的事,只能做,不用想。」
「噤聲!」法慈大師低叫。
「什麼叫俠義道?什麼英雄?哼!」
他們並不知道警戒地區負責人陳百戶,為了天斬邪刀出現的事慌了手腳,被迫提前採取緊急戒嚴手段,似便製造鏟除天斬邪刀的機會。
「不行。」陳百戶聲音提高了一倍:「張家大院那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本座沖大師全面,允許他們留在張家,保護張知府的家眷,已冒了萬千風險。想允許他們外出活動,絕對不行。」
反激作用生效,老怪傑眉飛色舞,心中暗笑,年輕人受不了激不怕後果嚴重,一激就堅定豁出去的決心,正中老怪傑下懷。
驚恐的厲叫聲暴起,男女八個人四面飛逃。
狼子野心,一涉及利害關係,這些教匪很可能鋌而走險,會發生失去控制的大災禍,驚動聖駕不可收拾。
飛天夜叉真的伸手去摸他的手,毫無顧忌的摸他的臉。
豈僅是一鳴驚人,那簡直是轟動天下。
皇帝要經過這裏,他將成為向皇帝行刺,大逆不道的欽犯,天下共誅十惡不赦的死囚了。
剛才桂星寒是恢復疲勞,高興的捉弄她,有點失態戲諺地說要抱抱她。她又羞又急,惶亂的閃避舉動出於女性羞怯的惶急本能,其實心念本意卻正好相反。
御發誅仙劍固然以法術御發,但如無精湛神奧的內功作根基,沒有用神意駕御外物的能力,就只能暗中出其不意殺人,作用不大。
「區區一個小亡命刀客,咱們真的應付不了嗎?哼!」陳百戶並不認為少林僧人懷有好意:「賊和尚分明藐視咱們這些人,以為只有他們出面才能解決困難,哼,什麼東西!」
「是呀,吳姑娘,我的屬下,從未提及你們三位呢。」陳百戶接著提出疑問。
縣大爺的官舍大廳中。
桂星寒剛穩下馬步,人都跑光了。
「我幫你迢他們放手。」
雙方客氣的引介,冷劍天曹地位低,卻忍不住搶先發話,臉上懷疑的神色顯而易見。
「他們……」
其實,縣衙已被錦衣衛佔用,各地區的治安負責人,已派至全城各地區設立警備站。縣衙所留下的人,全是高階層人士。
主事人的腦袋,突然飛起三尺高。
「快走,越快越好。」桂星寒嗓音一變。
當日皇駕駐蹕衛輝府,夜宿行宮。
「啐!」飛天夜叉扭身轉開,感到渾身一熱。
銀扇勾魂客餘悸仍在,向飛天夜叉詢問。
傳出一聲怪響,是從他緊握的掌中傳出的。
兩人衣領一緊,被拖了急走。
「不法亡命,如此而已。」
「哈哈!跟你們打江山?」他大笑:「你看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胸無點墨言談粗俗,舉止輕浮狂誕,穿起龍袍也不像個皇帝……」
今上,指皇帝,是京都的官方人士對皇帝的內部稱呼,意思是當今皇上。
「等那個皇帝過後,我就走。」她幽幽地說。
「混蛋!這些怕死和_圖_書鬼。」他收刀大叫:「我的迫供妙計落空了。」
為首的貴賓,是風華絕代,驚艷四座,淑女氣質醉人的吳娥姑娘,所佩的輕靈女性飾劍,寶光四射,十分華麗。
「這時你想走,也走不了。」
「那位孫大叔已調至城外另有公幹。」吳娥嫣然一笑,用極為悅耳的嗓音解釋:「城內的一切事務責任,午後改由我負責。我午間剛由南面趕到,這半天工夫,所發生的事故動靜,我可說已經全部了然。陳大人請放心,有何需要我們效勞之處,但請吩咐,定然不讓諸位失望的。」
不但與天下第一秘教為敵,更與朝廷的錦衣衛打打殺殺。與錦衣衛衝突,就等於向皇帝挑戰,形同叛逆,也等於與天下的官府為敵。
電光一閃,青虹破空,發自主事人手中,隨即幻化為一個兩丈高的巨靈,巨靈之爪隨青虹伸出,與青虹同時在眨眼間,向桂星寒集中。
「桂兄,你對付得了陶高士嗎?」
「他們是俠義道英雄人物……」
雙方照面,也僅以「你們」、「我們」相稱。
拼武功,她信心十足,但和會法術的人相抗,她想起就有毛骨悚然之感。
「可是……」
住在鄰舍農宅中的飛天夜叉,與她的十二名同伴,也被喚醒,收拾行裝準備動身。
縣衙徹夜辦理要公,警衛森嚴,進出的人,皆需檢查兵符腰牌。
「走啊!我是債務見證人。」飛天夜叉不勝雀躍:「我的武功應該可派上用場了。」
新鄭事故,由於皇帝仍在大河北岸,些小事故沒有發表的必要、因為那與皇帝無關。
全權迎使代表,是少林的監院大師法慧。
人頭髮結半散,生了虯鬚,因此像一個毛球,面孔猙獰極為恐怖。
「且慢!」
「小子,你知道你殺的這人是何來路?」銀扇勾魂客撕破無頭屍體外襖,察看襖內的衣著物品,嗓音似乎更為走樣。
「那刀客鬧事,起因由於他與那些人的衝突,波及我們的人,我們已經損失慘重,再由那些人公然出面協助,那刀客更為振振有詞興風作浪了。如果因此而驚了聖駕,今上不砍我們的頭,都堂大人也會砍咱們的腦袋,或者咱們要死在天斬邪刀下……」
他的身分地位不高,總算不敢露出勾引女人的惡形惡相,但自始至終,他的目光不曾須臾離開吳娥的身軀,魂不守舍,甚至到了神魂顛倒的境界了。
「屍體上有劍留下的創口,怎能認為是那刀客所為?你們都被那混蛋虛言恫嚇所驚,都變成驚弓之鳥了。派一個人去找那個什麼守護天尊,要他出動所有的人手,協助我們的人,務必在明天午夜前,提那個混帳刀客的頭來見我。」
飛天夜叉不需自己整理行囊,因此穿著停當,便前來幫桂星寒收拾。
高不及四尺的老株懦,面貌蒼老醜陋的吳飛,卻挾了一把與身材同高的鐵骨天王傘,重量可能也與身材幾乎相等,至多相差一兩斤而已,誰也不明白怎能用來打鬥?
一聲沉喝,桂星寒反擊了,右掌一翻,猛地虛空一掌吐出。
外圍密探的幾個聯絡人,並沒有長駐在縣衙指揮,他們必須按情勢的變化與需要,親赴責任地區指揮坐鎮。
目下陸指揮使正親領侍衛與御林軍,保護車駕南下承天。
主事人的腦袋飛起,看得一清二楚。
都堂,指目下的錦衣衛指揮使陸柄。京都人士,稱他為陸堂。衛所的部屬,則稱他為都堂。其他人士,也有稱他為陸都堂的。
據傳說,他是火德星君降世,大火燒不死他,連背上的皇帝也沒受傷。
「也許是妖怪,我摸摸看,你是不是無血無肉冰冷的怪物。」
「不,這是我和他們的事。」桂星寒斷然拒絕。
耳邊聽到桂星寒似已力竭的叫聲:「走!」
「他們沿途的封鎖區,確是十里左右。」飛天夜叉說:「我從磁州跟了一段里程,略為瞭解他們的習慣。封鎖地區,通常是一日程。難道說,是皇帝昨晚在鄭州駐駕?」
「陳大人明鑒。」法慈大師不死心,繼續陳明利害:「茲事體大,那位刀客如果真橫了心,任性胡來,萬一驚擾了聖駕,誰也擔負不起責任。目下只有葛姑娘稍微瞭解這個人,由葛姑娘出面找他……」
飛天夜叉一跺腳,氣沖沖的趕上走在前面的同伴。
七煞真人的劍還沒飛起,卻聽到身後傳出了可怕沉叱聲,心中一慌,神智大亂,扭頭回顧。
「恐怕只有這小子知道,可惜他不會說。」老怪傑指指在樹下休息打坐的桂星寒。
「你問我,我問誰呀?」飛天夜叉更驚怕,這些事故,根本不能用常情來解釋的。在人們能夠理解的範圍中,那是不可能發生的非常理現象,即使是親眼目擊,仍然無法接受所見的事實。
「我們不必管閒事了,師兄。」
他的右後方,閃出僅露雙目的銀扇勾魂客。
「不是煩人,而是禍人……」
陳百戶領了八名隨從,接見專誠求見的少林四高僧。
「這傢伙是在陝西進攻洛川的十大神將之一,混天元帥孫強,刀槍不入的巨匪元魁。」銀扇勾魂客拉開死屍的衣襟,露出裏面的鎖子護身甲:「你一刀砍掉他的頭,真走運,如果砍胸腹,你奈何不了他。」
少林僧人是迎接祭嶽專使的代表,所有的密探還真不敢得罪這些德高望重的高僧。
燈火通明,便衣人員進進出出,顯得忙碌緊張,可知皇帝的車駕已距新鄭不遠,所有的人徹夜忙,加強佈置安全警戒網,不敢有絲毫鬆懈。
「這也是實情。禍闖得越大,怕你的人就越多。一個敢轟轟烈烈幹一場的好漢,他所獲得的尊敬也水漲船高。小子,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好好的幹吧!我將設法勸阻伏魔劍客那些人參與。」
「你可以和我並肩攜手,開拓你的事業前程呀!」
其中的方世傑氣色仍然不好,上次挨了桂星寒一腳踢中小腹,傷勢沉重,雖有武當療傷至寶龍虎金丹救治,顯然還未完全復元。
「我知道……」
由於他雙手自然下垂,掌心向內,對面的人,不可能看到他雙手的奇異變化。
冷劍天曹在官方的地位低,只是錦衣衛武學舍的一位教頭,一個聘僱人員,根本沒有軍人身分。
桂星寒並不瞭解他的心意,黑夜中也看不到她神色的變化。
陳百戶遣走了四位高僧,臉上的神和圖書色很難看,像個討不到債的債主。
「哈哈哈……」廳門外傳來震耳的狂笑,人影當門而立。
「小子,可不要鬧得太大了。」銀扇勾魂客似乎不勝惶恐:「成為欽犯,名氣有了,但畢竟風險太大,日子難過,重賞之下,你將成為眾所爭奪的獵物。」
「你最好不要參與,那些人敢不聽錦衣衛密探的驅策?甚至會替那些人打頭陣,你勸阻得了他們嗎?說不定你也會被列名欽犯,被他們擒住解去領賞呢!」
麥苗全覆埋在冰凍的大地之下,要不了多久,春的腳步光臨,冰雪融化大地解凍,新的麥苗將以驚人的速度茁長,這一帶便呈現一片無際的青綠,接著便是麥浪壯觀的夏季了。
所有人都明白,那是嘲世的假姓名。
「以她的造詣,殺掉皇帝該無困難吧?」
「這個就是你們彌勒教那個姓孫的人,真名叫孫強,是妖教十大神將之一。當年在陝西造反興兵時榮任允帥,兵敗遁逃仍是彌勒教的重要人物。他在官府的檔案中,頭值一千兩銀子賞金。」
桂星寒的風帽掀起掩耳,露出的面孔並沒有化裝易容,與他照過面朝過相的人,一眼便可以認識他。
「走成名捷徑,案子做得越大,成名越快,甚至可一鳴驚人。」桂星寒搖頭苦笑:「許多初出道闖江湖的人,志比天高,但踏踏實實做人,成名的機會少之又少。因此,一些好高騖遠的子弟,改走捷徑妄想一步登天,走上了不擇手段,甚至無所不為的不歸路,最後的下場可悲,已注定了他是一個失敗者。」
楊副使帶了一些人,以縣衙作行轅。陳百戶所住的縣大爺官舍,其實也位於縣衙內。
「唔,有意思,值得一看。」
「屬下這就派人請楊副使發訊。」呂參贊心不甘情不願應喏,退至堂下,找來在角門等候差遣的下屬,耳語片刻打發那人立刻動身。
正確地說,不是送客,而是下逐客令。
專使是一位姓陳的百戶,正式的錦衣衛軍官,頗有名氣的御前帶刀侍衛,穿了便衣依然氣概不凡,虎目虯鬚相貌威嚴。
黑夜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可以想到是極好看的,臉紅似火,表情豐富。
銀扇勾魂客低聲說道:「咱們走,不要縛住他的手腳……咦!」
「少用並不等於不用。好,我收刀。」
桂星寒領先出房,扭頭向跟在後面的飛天夜叉說道:「你人多,在高手眼中,人多反前是累贅,你一定要帶著他們,盡快的遠離危險區,以免有人落入了他們的手中,你日後的處境將十分惡劣。」
田野空茫死寂,寒夜淒清。
也許,是發生在那次彌勒教妖匪登門索人。桂星寒卻從地窟逃出,把她陷入妖術所困的身軀,挾離現場脫困的那一刻吧!
法慈大師神色不安,急得冒冷汗。
吳娥開始曼妙的起舞,體外迸發陣陣慘綠色幽光。
老怪傑這幾天來,隨桂星寒多次與彌勒教的人周旋,經歷過怪異詭譎的變故,本來已經見怪不怪,但今晚看到的可怕情景,仍感到毛骨悚然,膽顫心諒。
「我能不信?你看他燒掉了襖面布料的大襖,變成什麼鬼樣子了?他像火窟裏逃出的倖存者。他身上所發的火,絕不可能是他活得不耐煩,而引火自焚的。我看得千真萬確,妖女並沒有用火燒他。」
異象發生了,他的沉重老羊皮大襖,像被狂風所掀動,像有百十隻看不見的怪手,在他身上拉扯,連刀也不住蹦跳欲飛。
法慈大師是少林派來、迎接祭嶽專使的全權代表。至於皇帝是否召見他們,得看他們的機緣了。
「那又怎麼樣?」
他們當然不可能知道,昨晚皇帝在河北岸的衛輝府駐駕,絕不可能知道昨晚行宮大火,皇帝幾乎葬身在火窟中,消息應該在今早,從衛輝府傳出。
左手一揚,沾血的皮襖包裹向堂下一丟,包裹散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總之,桂星寒已完全主宰了她的情緒變化。
陳百戶並不知道皇駕何時可以到達,京都到承天,數千里行程,事先不可能訂定行程時間表。
銀扇勾魂客大駭,向下一伏開溜。
「你也放手吧,還來得及,桂兄。」飛天夜叉有自承失敗的表示。
「這是飾劍,我很少用。」
按理,桂星寒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七煞真人所吸引,無暇兼顧其他的變化了。
但她卻難以割捨這段波詭雲滴,曾經互相傷害,卻又共患難的情誼。
「你人才一表,相貌堂堂。」
「沒錯。天一黑,我再到城裏大開殺戒,把新鄭鬧翻天,讓皇帝砍這些混帳們的腦袋。」
但在江湖道上,卻是名號響亮的高手名宿,與江湖人打交道勝任愉快,說話極為有分量。
七煞真人心中狂跳,應喏一聲拔劍向前舉步。
「我要逼他們放手。」桂星寒語氣堅決,信心十足。
「你殺了我們的人,聰明嗎?」吳娥的嗓音也變了,細細柔柔但依然悅耳:「尤其是你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歷底細。」
「陳大人……」
陸指揮使是陪伴皇帝長大的,他的母親是皇帝的乳母,兩人感情深厚,情同手足。
真正練至神動功發的人畢竟不多,可用神意立施法術的人也相當罕見。能在倉促間以小技巧,或者以障眼法唬人的小術,已經算是高手了。
「你還想盜取皇帝的珍寶?」
洵洵溫文外型如中年書生的吳世,毫無嚇死人的氣質和體格。腰間所佩的劍,分量可就不輕了。
「姑娘想必已經知道,仍然是有關天斬邪刀的事。」
桂星寒當門而立,有如虎踞柴門,一夫當關。
「什麼人?」走在前面的主事人沉喝,像是平空響起的一聲焦雷。
「唔!有道理。」
「可是,小子,今後你……」
廳門外本來該有兩名把門的警衛,顯然這兩個警衛嚴重失職,讓陌生人公然光臨,而不加以阻止。
「小子,他們都是可怕的高手,人多勢眾……」銀扇勾魂客卻鼓不起勇氣。
街上鬼影俱無,夜空寂寂天氣奇寒。
話未完,他猛地左手一抄。
陳百戶敢借助彌勒教外力,當然知道雙方的微妙關係。
「我……」
即使錦衣衛使用八百里雞毛報飛傳,消息也不可能這時傳抵河南岸。
這種默契,其實是嘉靖皇帝所「暗中」授意的。
「結果是一樣的,他一定死。」桂星寒說:「第一刀砍不進,第二刀一定是腦袋或四肢。喂!你們還敢不敢跟我去搗他們的巢穴?」
「咦?你的意思hetubook.com.com……」
陳百戶一發怒,包括呂參贊在內的八名屬下,怎敢再陳明利害?軍令如山,他們唯一可做的事是服從。
「你也放手好不好?」飛天夜叉央求。
能依偎在她心儀男子懷中,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
「我算是服了你。」飛天夜叉餘悸仍在:「這妖匪流露在外的魔鬼形象,委實令人望之心膽俱寒。你一個人就敢面對一群妖魔鬼怪。水裏火裏,我跟你去闖,至少也可以見識見識。我覺得,我的膽氣越來越壯了。」
她那迷人醉人的笑容,也不像與刀客交手,倒像是有意勾引男人,或者想用柔功媚力降服兇暴的刀客。
「怎麼會?你不要危言聳聽。」
繼承的下一個皇帝,會允許該教暗中生存發展嗎?
一個區區刀客,算得了什麼?但死了幾個人,這位刀客居然敢揚言要掀起焚天烈火,他的信心動搖了,首次對那些外圍密探產生不滿與懷疑,一怒之下,產生求助外力的念頭。
「這個……」
絕大部分練成內功,但火候並不精純的內家人物,以內力攻擊之前,也得凝神聚氣擺弄老半天。經驗豐富的對手,以快速的行動猛攻,不許對方有運氣行功的機會,通常可迫使不能以內功決戰。
狗急跳牆,任何手段都得搬出來施展。
「用你的刀等我?」
陳百戶粗眉深鎖,臉色不豫:「你我雙方都出動了不少精銳,但迄今仍毫無線索。這件事十萬火急,務必在明晚子夜前,至遲不能超過破曉時分,如不能在這期間,將這個罪該萬死的刀客斃了,將引起嚴重的後果,很可能城內封屋城外封村,三十里內斷絕行人……」
遠在十步左右,似乎仍可感受到刀氣的壓力。人的名樹的影,天斬邪刀的名號,在這些人中,已經具有震懾的威力。
自己人之間,除了少數人心知肚明之外,其他的人皆以「那些人」稱呼彌勒教的妖匪,彼此心照不宣。
所有的人,都用狐疑的目光,緊盯著她移動,似乎無法相信她會身懷絕技,敢與天斬邪刀相搏。
「辛苦了大半夜,睡眠不足,小子,你就十萬火急把我們叫醒,你在搞什麼呢?」銀扇勾魂客一面打理包裹,一面嘀咕埋怨。
冷劍天曹這一組外圍密探,人數最多,責任地區在城西南角,以及城外的西鄉和南鄉。
「另找地方歇息,養精蓄銳。」
年華雙十千嬌百媚的吳娥,吸引了所有眾人的注意力。彌勒教人才濟濟,怎麼選一個美麗的小姑娘出來撐大旗?委實令人驚訝,莫測高深。
路旁竄出飛天夜叉和銀扇勾魂客,兩人神色不正常驚容仍在。
吳娥打斷他的話,雙手在身前似乎毫無意識的緩緩相互撫摸:「你沒有理由故作狂誕,你應該像英雄好漢般,站出來宣示你的信念和勇氣,爭取你應該獲得的尊榮。我,可以給你最強力的支持。我,可以幫助你獲得想要的一切……」
三個男女的姓名,串連起來,字音就與「無我」、「無是」、「無非」一樣。
「先遣警戒人員,恐怕已經佈滿許州附近了。」桂星寒再往北一指:「往北,更是寸步難行。沿途兵馬絡繹,丁勇步步設防,旅客絕不許可通行,道路已經封鎖,犯禁的人後果可怕。」
「是嗎?走著瞧好了。」
而且,法慈大師是首席知客,負責接待各方施主大德,也負責祭嶽專使的安全重任,地位高責任重,因此麻煩事也特別多,陳百戶無法避免與法慈打交道,打交道的瑣事當然煩人。
桂星寒將背籮綑妥,試拔他的天斬邪刀看是否趁手。
前面傳來一聲輕咳,路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相距不足十步,像是平空幻現出來的。
「你呢?」。
已衝出的冷劍天曹五個人,吃了一驚駭然止步。
這位監院大師上了年紀,說話像是惜語如金,不理會一切繁瑣事務,一切對外交涉,完全責成法慈大師負責,不會親自前來打擾陳百戶,陳百戶也無法與這位老和尚溝通,深感煩惱。
果然不妙,主事人無名火起。
今天,是二月二十八子夜。
「我現在放手,同樣會成為欽犯。老哥,亡命逃避的人,獵他的人更多。龍虎大天師是天下共知的欽犯,敢狂言要獵他的人有幾個?名氣越大,敢獵他的人越少。我燒起一把焚天烈火,敢獵我的人寥寥無幾,我如果膽怯放手逃了,那才真的日子難過。」
七煞真人是聖堂使者,地位並不高,外出頒發聖堂符令時,才能顯示他們的權威。平時,他只是供奔走的執役人員而已,是教主的親信,實際上的地位,比聖堂仙女低,雖則仙女無權指揮他。
被稱為呂參贊的人,立刻離座促客。
「師兄,怎麼啦?」後面的高僧毫無發現,附近根本不可能有人。
「出了事就不要怕事,我必須面對逆境。」桂星寒卻沒有放手的意思。
「我不是人?」桂星寒長身而起,伸伸懶腰。
「我不甘心呀!」飛天夜叉大感沮喪。
「你可以袖手旁觀,抽冷子打落水狗撿死魚。」桂星寒剝下死屍的外襖,包起頭顱:「我要在新鄭放起焚天烈火,讓皇帝砍他們的頭。他們官匪聯手,毫無理性地坑害我,必須付出代價,他們惹火我了。」
「天一亮,這裏保證受到大批高手包圍。」桂星寒將背籮背上了背:「不要小看了那些人,每個混蛋都是精明的好人才。如果我所料不差,天一亮官兵丁勇必定各就各定位,各在訊地執行封鎖,路上不再有人行走,交通斷絕,這裏距城不足十里,正是封鎖區的邊緣。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啦。」
他的四位同伴,包括方世傑在內,也隨後跟進,情勢已不允許他們退縮。
刀入鞘,他的掌心慢慢變了顏色,似乎血色全無,表面泛起一層怪異的淡金色薄膜。
這不是短期間,便可將劍飛出行雷霆一擊的。
「放棄吧!小丫頭。」桂星寒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並不靠那些珍寶活命養家。」
小徑其實不小,可通運糧的大車,兩側草木叢生,路雖寬視界仍然不良。
除不了天斬邪刀,陳百戶的腦袋肯定會保不住。
「別說笑話了。皇帝身邊武功高的高手甚多,禪功道術出神入化的高僧和老道,最少也有二十個。那位活神仙神霄保國宣教高士陶仲文,就不是彌勒教這些邪門人士所能對付得了的。」
「妖女的m.hetubook.com.com道行,高得出乎我意料之外。」桂星寒呼出一口長氣:「如果我所料不差,她必定已獲得龍虎大天師真傳。另一個男的,似乎更可怕。」
「走著瞧,皇帝即將到來,那些人不解決和我的糾紛,死路一條,他們會急得上吊。」
「屋上有人掠走。」法慈大師指指街右的房屋:「身法非常驚人。」
「長上,恐怕和尚也是一番好意呢!」呂參贊加以勸解:「天斬邪刀既然揚言報復,出了事大家受害。這裏是少林的勢力範圍,少林僧俗子弟皆前來嚴防意外,出了事,少林的顏面何在?如果能阻止出事,對咱們負責治安的先遣人員也有好處呀!」
「不行。」陳百戶越來越不耐煩。
碰上定力夠內功火候純青的高手,反擊可以技巧斷絕精力之源,飛出的劍便成了廢物,御劍的元神也將受到傷害。
目下妖道地位低,面對仇敵,地位低的人必定打前鋒,打旗的先上,勢將由他打頭陣,他實在沒有勇氣面對這把天斬邪刀。
開始舞劍,開始走天罡步,開始唸唸有詞匯聚神意,開始凝聚御劍精力,開始畫符唸咒……
「我總該試試呀!不試怎知?」吳娥接近至一丈左右止步,水汪汪的媚目緊緊吸住他的眼神。
同時,也未卜先知,算定皇帝死不了。
「不行。」陳百戶大為不悅:「諸位大師可以走了,夜已深。本座公忙,請不要再來了,我不會再見你們了。呂參贊,送客。」
陳百戶顯然對什麼德高望重高僧,缺乏應有的敬意,可能是不信佛的人,面對高僧也不假以辭色。
七煞真人就是心中最害怕的一個,上次五個使者襲擊客店,五支妖劍行雷霆一擊,妖劍沾血飛回,以為已經殺死了天斬邪刀,結果卻是空歡喜一場。
一開口就用以音制人的絕技,這位主事人失敗歸來,驚怒的情緒仍在,可找到發洩的對象了。
「本來就有道理。這些妖匪精明機警,欺善怕惡,風聲不對就溜得比任何人都快,忽聚忽合,靈活得很。」
「我毫不在乎那些珍寶,我爹是億萬富豪呢!」飛天夜叉急急解釋:「我做女飛賊,主要是……是……」
夜黑如墨,寒風刺骨,村中不時傳出大吠聲,沒有任何人在外走動。
「你也有劍呀!」
「早晚你都會試的,我等你。」
「也許……也許與專使有關。」
陳百戶是先遣治安人員的指揮官,對錦衣衛那一群外圍密探的辦事效率,一直就具有充分的信心,認為這些人武功高強,無所不能。
性命要緊,陳百戶能不全力以赴?
「師弟,不許胡說。」法慈大師心裏雖不痛快,但不得不制止師弟發牢騷:「真要鬧出事來,本寺的人哪有好日子過?緝拿逆匪欽犯的事,一定會落在我們頭上的,結果如何?所以,我們不得不找天斬邪刀商量,既可說服他不鬧事,又可利用他對付妖人,兩全其美。專使與彌勒教妖人暗中勾結,該是拒絕我們要求的最大原因。我佛慈悲!這件事真煩人。」
當然不是冷冰冰的,雙手溫暖有血有肉。
「據在下所知,貴方此地的負責人,是一位姓孫的人。」
「你應付得了她嗎?」飛天夜叉關切的問。
方世傑眼都直了,似乎忘了體內的傷痛。
彌勒教不在南北兩京附近造反,這是「默契」主要條件之一。因此,彌勒教的人不可能向皇帝行刺驚擾聖駕,而且是該教發展的護身符。
「天斬邪刀!」他的沉叱聲似沉雷。
「管他是何來路,他乘機偷襲,我有權宰他。」桂星寒提不起勁:「到他們的巢穴去抓人,我一定要查出他們與那些京都密探勾結,到底有何陰謀,居然聯手來對付我,哼!」
「天斬邪刀!」有人驚呼。
吳娥的嬌叱聲,聲浪雖小,依然悅耳,但入耳卻感到耳膜欲裂,腦門如受重物撞擊,甚至產生剎那間的暈眩現象,渾身不舒服。
四高僧你看我我看你,無可奈何,主人的態度堅決強硬,他們只好乖乖告辭。
「這賊和尚簡直得寸進尺,管的事越來越多了,不勝其煩,真不知趣。」陳百戶忽不住向屬下發牢騷:「狗捉老鼠,多管閒事,他憑什麼干預那個混帳刀客的事?分明故意危言聳聽,有意為天斬邪刀脫罪。哼!」
「老哥,成為朝廷頒旨天下捉拿的欽犯,也是揚名立萬,千載成名的良機呀,今後我在任何地方,一亮名號便可予取予求,名利雙收妙極了。走,進城!」桂星寒興高采烈舉步。
「不行!」陳百戶不耐的揮手,聽不入耳。
呂參贊就是不同意者之一,認為身負重任的人不宜玩火。
「桂兄,這不是理由。」
「屬下遵命。」呂參贊的臉,成了難看的苦瓜臉:「屬下這就派人發出訊號。」
三人談談說說,奔向六七里外的落腳處。
「讓他們去死吧!我們用不著多管閒事。」一位高僧憤憤的發牢騷:「好心沒有好報,真是豈有此理。最好讓天斬邪刀向皇帝行刺,事情鬧得越大越好,說不定大快人心,天斬邪刀成為不世英雄呢。」
這期間,桂星寒在她的心目中,分量越來越重,桂星寒的一言一動,皆可左右她的情緒變化。
幻現的人絲毫不受震耳喝聲所影響,泰然自若又發出一聲輕咳。
熱烈客套一番,貴賓的姓名也讓主人驚訝。
「長上,使不得。」呂參贊惶然說。
陳百戶據案高坐,神氣得很。
上次五劍偷襲依然失敗,目下面面相對,鐵定會絕望,心中早虛。
「人多便形同是造反啦,我不希望這次的偶發事件,被他們描繪成預謀,你們先走,要快!」
十個人左右一分,列陣戒備。
「對,那就是我。天斬邪刀,你們的對頭。」
片刻,兩名軍官領著三位男女入廳,成為陳百戶的貴賓,所有的人皆頗感驚訝。
兩個女人被刀風的餘勁,震飄出丈外。
衛輝行宮大火,有目共睹,不得不向外發佈消息,以「數有前定」輕輕交代了事。因為隨行的神霄保國宣教高士陶真人陶神仙,早已在車駕進入衛輝之前,一陣大旋風把車駕颳得人仰馬翻,陶神仙已經算定將發生大火災,數已前定,無可避免。
「我引他們到警戒區外痛宰。」桂星寒虎目中冷電湛湛:「御林禁衛軍與造反的妖孽欽犯勾結,殘害我一個無辜的人,天理何在?我不會放過他們,哼!」
一聲刀和-圖-書吟,對方拔刀了。
桂星寒已經不見了,像是眨眼就無影無蹤。
「最好讓我抱抱。」桂星寒腔調怪怪,作勢抱她入懷,可知心情大佳,並未受到傷害。
「稟告長上,他們有一組人,就潛伏在縣衙附近,留意一切動靜……屬下是指守護天尊那些人。負責聯絡的是副使楊百戶,他可以發訊號將那些人的首腦召來。」呂參贊據實稟告,其實這件裏通外人的事,大家心知肚明,陳百戶早已知道底細。
新鄭這段地區的負責人是陳百戶,責任區北起縣北五十里,與鄭州交界,南至長葛縣界二十里。這一地段發生任何意外,他都得負全責。
陸指揮使名列天下四大奸惡之一,但卻是唯一不陷害正人君子的人。
「面對面較量,她奈何不了我。」
「你這該死的逆賊……」冷劍天曹咒罵著,毅然豪勇的揮劍衝出。
陳百戶要召見彌勒教的城內聯絡人,冷劍天曹這一組人,與彌勒教關係密切,哪能少得了冷劍天曹參與?
僅歇息了一個半更次,五更初正之間,銀扇勾魂客便被桂星寒叫醒了,立即收拾行囊。
「大概對付不了,我對修真之學涉獵並不深。家師說我不是神仙中人,我只會一些皮毛小技。」桂星寒說得相當謙虛,但「大概」兩字,也表明他不自甘菲薄。
彌勒教有不少神仙級人物在這裏,正是可以借用的最佳外力。
「你不會善用人手,佈下埋伏等他們來嗎?他們人多,而我有可用的人手……」飛天夜叉大表不滿,對他固執的孤軍奮戰態度不敢苟同。
「把這混蛋拿下,我要剝他的皮。」主事人憤怒地下令,舉手一揮:「我要活的。」
殺死一個允許他們發展存在,甚至暗中支持他們獲有生存空間的皇帝,對該教毫無好處,有百害而無一利,反而是大災禍。
「為何使不得?」
他的部下當然有人不同意。
他一咬牙,左手緊握的五指一鬆,向前一揚,掌中飛出一團散碎的紅芒。
一聲嬌叱,桂星寒厲地一震,渾身火發,瞬即火焰飛騰,火焰帶有綠色的焰尾,可知溫度必定甚高,老羊皮大襖在火中變形。
「我看到妖女遠在他前面一面丈,像受到無形魔手攻擊的狼狽相。」飛天夜叉搖頭苦笑:「總之,他兩人都不是人,一定。」
「小子有所發現了。」
桂星寒的刀光,不可思議地似乎在同一瞬間,出現在主事人身前,破風的尖厲銳嘯驚心動魄。
她本來打算說服桂星寒,利用她的人手佈伏,與對方決戰,讓她有機會並肩聯手。桂星寒顯然不願和她合作,她十分失望。
上次五個使者,五支妖劍行法突襲,也勞而無功,哪有勇氣一個人面對天斬邪刀。
「這妖女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妖魅?」
每一區城市,每一段行程,先遣警戒人員都專派某一位官員負責,聖駕過後才解除責任,再飛趕超越到前兩的城市,另賦任務。
陳百戶這些人,與彌勒教的人明暗之間打交道,從不提彌勒教三字。
所有的人皆大驚,有大半的人跳起來拔刀劍在手。
電光青虹倏沒,巨靈無影無蹤。
但妖道怎敢抗命?硬著頭皮上。
「膽氣固然可派上用場,但最好增加信心,面對妖術通玄的妖人,信心最重要。」
「天斬邪刀!」冷劍天曹駭然大叫。
「你打算如何逼?」
「我要馬上見他們。」陳百戶不再追問。
「女人,你真美得令人魂不守舍,美得令人心醉。老天偏心,能給你的都給你了。」桂星寒也笑容可掬,說的話卻流裏流氣邪味十足:「你對付得了我嗎?」
「我放手而他們不放,日後我那有好日子過?」
飛天夜叉默然,有點感傷。她知道,桂星寒討厭她是賊,不屑和她作伴,該是分手各奔前程的時候了。
桂星寒一面走,一面向傍在左側的飛天夜叉問。
「沒錯,他確已修至地行仙境界。」銀扇勾魂客是老江湖,見聞廣博:「他受藝於羅田萬玉山,萬玉山就是眾所周知的活神仙。早幾年在京都風雨雷雲壇,陶仲文還是致一真人,與龍虎山張天師張彥頤共同登壇,明裏奠神暗中鬥法,張天師就差了一兩分道行。所以這次皇帝南幸,帶陶仲文而不帶張天師隨駕。」
七煞真人行法,必須有充分的準備時間。
「咱們回去看看。」法慈大師的口氣不像一位高僧。
「在這裏惹了災禍,不是我的錯。」桂星寒意指這次的衝突。
「小子,你的意思是逃出警戒區外?」銀扇勾魂客怎知桂星寒的打算?
彌勒教在京都,與錦衣衛東西兩廠,明裏是對立的,暗中卻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默契,在利害關係上,各行其是,各取所需,互不侵犯。
「我來對付他。」吳娥舉步下堂,裙袂飄飄有如仙女臨凡,美麗面龐上的笑容十分誘人,怎麼看都神似一位可愛的淑女。
「說你也不信呀!」
「沒有人需要講理由,有理也講不清。你們的來歷底細的確可以震懾絕大多數英雄好漢。但我是一個出道沒幾天的年輕人,抱有崇高的信念,具有真摯的熱情和勇氣,在這莽莽鬼蜮江湖中遨遊闖蕩,豈能因為你們這種強梁組合,向我說一句威脅恐嚇的話,我就乖乖扮驚弓鳥漏網魚兒溜之大吉?那我日後還用混嗎?還有什麼好混的?你希望我是這種人嗎?」
銀扇勾魂客被飛天夜叉緊緊的抓住,緊縮在門側的壁根下戰慄。
「哈哈,男人被女色所迷,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呀,你豈不是少見多怪嗎?哈哈!你看,這女人有多美,多夠女人味……」
擋在廳門的桂星寒渾然未覺,音波對他不起作用,只略一皺眉,冷冷一笑,拔刀出鞘。
他這一組,也就是與天斬邪刀發生衝突的當事人,因此重要的負責人,經常在縣衙聽命,由信使傳遞最新的消息,隨時向上級呈報情勢的變化。
今夜,現在,此時此刻,皇帝大禍臨頭。
「長上,恐怕咱們真的應付不了那個亡命刀客呢!」呂參贊憂形於色:「冷劍天曹那些人,已經感到膽怯。派去搜捕那刀客的九個人,屍體已經在一處土坑找到了,這消息封鎖不了多久的,長上須早謀對策。」
最先趕到的是冷劍天曹一組五個人。
「不行。」陳百戶語氣斬釘截鐵,斷然拒絕法慈大師提出,允許葛姑娘自由活動,去找天斬邪刀的請求,語氣堅決,別無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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