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公報私仇
而且，要掀開李鳳主婢的身分之謎。
多派一些人，固然成功的機會相對地增加，但也表示沒有必可成功的把握，增加人手壯膽以增加聲勢而已，也表示沒有獨當一面的人才。
「對，就這麼簡單。」
「梅英，我抱歉。」方世傑一把扣住了天權仙女：「不要怪我，我不能失職。」
「當然會，咱們不想多牽連無辜。」為首的人舉手一揮，右方屋頂上的三個人閃在一旁：「走！」
如果殺不了他，他也許真的會去找皇帝，或者去找他們的指揮使，驚動聖駕，他們誰能承擔得了責任？那將是天大的禍事。
「我要知道那個叫天斬邪刀桂星寒的人，目下藏身在何處。」周將軍虎目怒睜，咄咄逼人。
在心理上，他一直就存有疏離感。
「你們都走，我們絕不能與這些人抗衡。我留在後面吸引他們，掩護你們脫身。」
「我會盡全力照顧你，但願不至於讓你失望。」桂星寒的口氣有托大之嫌，但也表示他歡迎李鳳並肩遨遊江湖的心意：「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你我一刀一劍，天下大可去得。眼前最嚴重的問題，是錦衣衛密探中的一些人，以及彌勒教妖人的威脅，在這幾天必須解決，所以，我們這幾天必須特別小心……」
「你們認識我？」
「咦！你的意思……」
不管桂星寒有何表示，說完便冷著臉走了。
連捕房的巡捕，也有三分之一是無償徵用的。唯一賺錢糊口的方法，就是勾結專任巡捕，與城狐社鼠掛鉤，暗中為非作歹上下其手。所以，一個青衣巡捕走在街上，人人側目，巡捕聲譽之壞，無以復加。
天權仙女終於悚然而驚，知道不妙了。
所穿的狐皮襖是火狐皮，袖口與下襬所露出的毛是棕紅色的。佩刀是繡春軍刀，襖內可能穿了鎖子甲。
對面的瓦脊，出現八個人影，天太黑，無法分辨這些人的身分面目，每個人皆僅有雙目露在外面，即使面對面也認不出是些什麼人。
這人自稱龍驤右衛驍騎尉，表示他不是錦衣衛正科出身的人。龍驤衛有四衛人馬，是隨駕的最精銳親軍。論戰力，龍驤四衛的子弟，比錦衣衛強得多，錦衣衛的人，根本不配衝鋒陷陣。
「你……」
刀光橫空，人影幻現，錚一聲狂震，天斬邪刀崩開了光臨李鳳頂門的雁翎刀，反手一拂，刀光似電，削斷了那人下踹的一雙小腿。
「不是犯錯誤，而是犯軍法。」桂星寒接口：「閣下，你們知道後果嗎？」
「這個……」為首的人心中一虛，語氣不穩定了。
屋頂上的八個人，在劍光迸發時，怒吼著紛紛往下跳，刀劍的閃光似奔電。
李鳳扭身便倒，一枚透風鏢釘在她的右肩後，鬆手丟掉屍體，伸手急撐地面以支援身軀。
「我們會去找他的，嘿嘿嘿……」冷劍天曹的陰笑，委實令人聽了不自在：「曾姑娘，你知道嗎？咱們這些人辦事，講究……講究甚麼……哦！想起來了，講究寧可錯殺一百，不可讓半個嫌犯漏網。」
錦衣衛的大漢將軍，名額有一兩千之多，十之七八是世家出身的子弟，大半是御前帶刀侍衛，官品自四品至六品。驍騎尉是正五品，官品已經與一等府的知府大人相等了。
片刻，十五個人在柵門口列陣。
「我怎麼知道他的下落？」她沉聲答，其實她的確不知道桂星寒目下在何處。
老怪傑有所感慨，是有原因的。下挫竄走時，明明聽到位於內側的李鳳，出聲叫喚桂星寒，而出去之後，位於內側的李鳳反而比他先出廳，他竟然毫無所覺，這表示李鳳主婢後動先出，不但速度比他快一倍，超越時無聲無息，更令他悚然而驚。
「喂！閣下是前來調查家世嗎？」李鳳搶著說：「天斬邪刀有否女同伴，用不著查，是嗎？飛天夜叉就是他的女性朋友，。」
十具屍體仍在小院子裏，農舍主人全家老少被綑綁在牛欄裏，表示他們也是受害人。
三男女之一，是七仙女的老四天權仙女。三個男女並沒上綁，劍與囊仍在身上，表示他們並非是真正的俘虜，僅暫時被看管而已。
當然不可能有人看到李鳳主婢，那種遍體幽香的特定人物，即使僅露出雙目，也會引起村民的特別注意，何況李鳳穿了名貴的狐裘，而且帶了劍。
三個人的武功非常了不起，目力也極為銳利，反應超人，在這電光如火似的剎那間，三把繡春刀幾乎同時出鞘，立加反擊風雷狂發。
「她與李鳳名雖主婢，情同姐妹，所以我不得不容忍她，她對我似有敵意。」
「我只是出來見見世面，並沒有特定的去向。」李鳳話中的含義，完全表現對他的信任和倚賴：「有你帶攜在江湖遨遊，我是三生有幸。你請放心，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而且可以成為你的有力臂膀。星寒兄，我對我的武功修為有信心，希望你也能肯定我的成就，不會吝借我共用你的光彩吧？」
監視，不需接近。
「我，天斬邪刀桂星寒。」桂星寒的嗓門也不小：「有人敢亮名號嗎？我天斬邪刀算起來，也算小有名氣的人物，可不希望面對一些不敢亮名號的膽小鬼，殺幾個無名膽小鬼污了我的刀。」
上京告變的人，是唯一可享受特權的人。不需申請路引（通行身分證），可以住驛站（官方招待站）。最先得訊的地方官，需無條件派人照料入京；沿途各州縣官府，不得留難並需派人加意保護過境。夠神氣吧？其他的冤狀，可就無人理睬了。
「小意思。嘿嘿嘿……說貴方使者的事。曾姑娘，你一定要我們這樣做嗎？」
「你們做甚麼？」天權仙女已看出危機，但還不明白是甚麼觸發了危機。
「我希望他……桂星寒是活的。」
「不見得。不客氣地說，你們先鋒營與密探，沒有可擋得住在下天斬邪刀的人才，在下隨時都可以來去自如。你們殺死不了我，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會去找你們的皇帝，去找陸指揮使，你們的腦袋絕對保不住。」
「我真的老了，這兩個初出道的小姑娘也比我快。」老怪傑藏身在牆角下，心中暗暗嘆息老之將至。
丁香的劍後至，劍尖幻化的星芒，貫穿一個人的脖子，左入右出劍到如穿魚。
竄出小院子，側方不遠處，李鳳主婢的身影，似乎在同一瞬間幻現。
「諸位，不要逼我，所發生的事故，我毫無所知。你們不能不講理，畢竟雙方仍算是並肩站的人。我只有一句話：拿證據來。要不，你們可以向我們的使者質問。」
「日後張家有何打算？還要入川？」
「你高興什麼？」他笑問，取酒葫蘆替老怪傑倒酒。
比方說，衙門裏的三班六房，也有三分之一是出役的人擔任的，但有飯吃，沒有工錢而已。
「昨天黃昏時光，你曾經見過他嗎？」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讓半個嫌犯漏網。說這兩句話輕鬆簡單，其實這裏面充滿血腥，不知冤死了多少無辜，每一句話都飽含血和淚。
「對呀！除死無大難，他們來好了，明的暗的咱們陪他們玩！」
「小姐今後的打算……」男隨從神色不安，已聽出她的口氣，是分散遠遁潛蹤，有點不以為然。
「不錯。」中間那位留了大八字鬍，身材特別強壯的中年人聲如洪鐘，凌厲的目光，不轉瞬地狠盯著她，真有懾人心魄的氣勢。
「飛天夜叉十五個人，在西鄉完全在咱們的監視下。」一個怒形於色的人沉聲說：「她們的落腳處，距魯家莊足有十二里，天一黑她們就不再外出，目下仍在咱們的人有效的監視下。女人，你指證她就犯了嚴重的錯誤，諉過嫁禍的老把戲，你玩錯了地方。」
侍女丁香飛撲進擊，狠招銀漢飛星攻的是上盤，這種出招的技巧極為危險，攻擊高手更是險中之險。
「別潑冷水好不好？」老怪傑一口乾了半碗酒：「官方撤消對你的十萬火急搜殺令，難道不值得慶祝？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顯然是你小子神通廣大，事情極不尋常，是不是你付出了某種交換條件？」
「不許說謊！」
桂星寒沒拔刀，因為對方三個人手中也沒有兵刃。
「你一定會死的……」
一聲怒嘯，他刀發滿天雷電。
「小子，你認為皇帝在兩三天之內，可以到達這裏嗎？」銀扇勾魂客自然而然地把話題放在目下最重要的事件上。
她心中一跳，錦衣衛的人果然不放過桂星寒。
「合作是你唯一的生路，梅英。」
天下各地府州，衙門裏約有一半人，上至站堂司庫，下迄打掃執炊，都是挨家按戶徵用的，期限長則一年，短則三五天。地方官照例沒有經費養這些人，只好根據民眾應義務供役的規定，輪流徵調民眾充任以折算徭役期。
「我們必須立即準備離開。」桂星寒向稟明處理傷口的侍女丁香說：「此地已經不安全。逃走了一個人，將激起密探們更大的公憤，後續大舉前來報復的人，實力之龐大將難以估計，必須盡快動身。」
「我盡力而為。」
「似乎是的。」桂星寒大感煩躁。
「就這麼簡單？」
「小子，你的處境似乎並沒改善。」銀扇勾魂客見多識廣，已經知道不宜樂觀太早了。
桂星寒幻現在三人的面前，相距丈餘面面相對。
「早晚咱們會找你算帳……」
「老哥，你愈說愈玄了。」桂星寒含笑打斷老怪傑的話：「她對主人忠心，應該獲得尊重的。我去勸李鳳，再耽誤下去，恐怕就走不了啦！」
久久傳來飛天夜叉充滿倦意的聲音：
「出來戒備。」外面的黑暗小院子，傳來桂星寒的低叫聲。
侍女丁香一言不發，接過李鳳抱了便走。
飛天夜叉心中暗暗叫苦，這些人可能已經在這裏等候許久了，她的一切動靜，顯然皆在對方的有效掌握下，大白天，想脫走十分不易。
冷劍天曹發出一陣陰笑，這種笑聲充滿兇兆。
她從羅百戶的同伴侍衛口中，獲得可靠的線索，但必須求真求實，不能憑片面的、主觀認為可靠的消息，便指證李鳳主婢的身分可疑。
「那兩個賤婦，夥同天斬邪刀，昨夜在魯家莊，殺了我們十個人。你聽著，我們要他們三個人，活的。」周將軍聲色俱厲：「你願意幫助我們嗎？」
「而且，孫侍衛是與飛天夜叉打交道的人，飛天夜叉並沒傷害孫侍衛與羅百戶，帶了兩個隨從，鍥而不捨追蹤天斬邪刀，證明他們之間，仍有恩怨未了，不可能聯手殺害我們的人。你們如果不招出內情，休怪咱們得罪你了。」
「傷勢不曾穩定之前，不能移動。」丁香的態度更堅決，不苟言笑的面孔像有一層濃霜：「小婢絕不冒創口崩裂的風險。」
男隨從臉色一變，迅速拉掉降魔杵的護袋。
「小姐，有人等候我們。」男隨從向院子裏低叫，同時發出通知住在鄰居的同伴。
銀扇勾魂客也十分警覺，抓起水壺淋熄了炭盆的火。
「她一直就反對李鳳與我結伴同行，似乎對男人毫無好感，因此對我敵視，當然不會有好面孔給我們看啦！」桂星寒為丁香的態度辯護，毫不介意丁香的敵意態度：「十個奴僕有九個少年老成，你又何必大驚小怪？」
「我陪你走一趟荊山，沿途找朋友放出風聲，應該有人知道九靈丹士的下落。」
她銀牙一咬，帶了人憤然出柵。
只有告御狀或許能有幸見到皇帝，平民百姓哪有這種幸運擊登聞鼓告御狀，並不能保證可以見到皇帝，除非是告變。告變，意思是告有人造反，而且有憑有據，皇帝才會親自審理。
柵外是百十步的村道，與官道銜接處，沒有歇腳亭供應茶水，也有兩間小店販賣旅行必需品，門還沒開，歇腳亭內也隱約可和-圖-書見有人走動。
她所強烈關心的，是桂星寒的安全。桂星寒身邊多兩個武功高強的女人，她並不怎麼介意。
大漢將軍的出現，表示皇帝即將到來，甚至可能已經到了新鄭了。
「我本來就要往西。」
「不回去了，那邊不需要我這種二流人物幫場。張家這幾天應該無驚無險。先鋒營禁軍已經到達，飭令彌勒教的妖人離境，違者格殺勿論。那個陳百戶，好像已經被看管起來了。」
這位姓周的大漢將軍，徵用飛天夜叉，是絕對合法的，百姓小民唯一可做的事是服從，依法有據沒有理由好講。
他們的兵刃都是隨身攜帶的，處身在危險區，必須時時刻刻提防意外，兵刃不在身是十分危險的事。
是方世傑，在八尺外用九絕溶金掌攻擊。
十五個人聚集在樹下，一個個怒形於色。
兩人的地位都不怎麼高，發生利害衝突，他倆也就最先倒霉，勢弱的一方必然會成為犧牲品。
「我，大漢將軍龍驤右衛驍騎尉周。」
遠出三里外，飛天夜叉往路右的樹林一鑽。
一照面，一剎那，三個人全完了。
官方可以任意徵用平民百姓，但可以折算徭役。
桂星寒返回寄住的農舍，已是黃昏降臨。農舍主人剛替他備妥晚膳，銀扇勾魂客便興沖沖地趕來了。
「這個小侍女，倒是對主人忠心耿耿。」
躲在牆根下的銀扇勾魂客，也毫不遲疑地現身衝出，不敢使用銀扇，用劍毅然衝入血肉屠場。
另兩位男女大駭，不敢妄動。
她之所以繼續求證，原因是李鳳殺了黃泉雙魔。這是她慎重的表現，希望找出李鳳是敵是友的確證。
如果是友，桂星寒就不會有危險。
「閉嘴！」
李鳳如影附形隨後躍出，這才是真正的攻擊主力。她的身法，比丁香迅疾一倍以上，見影而不見形，劍在丁香的劍招已發之後超越，後發先至，像一道閃電，搶先一剎那與對方接觸。
「梅英，事已至此，你不必再隱瞞甚麼了。」方世傑不再扮演多情的風流劍客，雖則語氣仍然溫柔，但含義卻充滿兇兆：「農舍一家老少的口供，絕無虛假，天斬邪刀身邊的兩個人，絕不可能是你所說的飛天夜叉。」
生死關頭，她反而沉著冷靜。
「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會在你身上浪費精力。管他娘！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怕誰呀？」
因利害而結合，也將因利害而分開。
桂星寒默然，腳下顯得有點沉重。
人與人之間，見面第一印象十分重要，一旦印象不佳，以後便很難改變惡劣的成見。
「他娘的！你失去見皇帝的機會了。」銀扇勾魂客沒酒醉，說的卻像是醉話：「在京都，要見皇帝真不簡單。首先得在御林軍的監視下去擊登聞鼓，然後滾釘板表示你的勇氣和決心，再立下生死狀，遞冤狀由值鼓人員訊問，認為真的需要皇帝處理，才經值殿御史奏呈進行初審。能不能見到皇帝，還是未定之天。現在你只要一揮刀就可以見到他，竟然輕易地放棄，實在可惜，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天大機緣呢！」
「你們去找他好了。」
「天啊！我……我的確甚麼都不……不知道……」天權仙女崩潰了，她的美色已無能為力了。
「小姐……」幾個人同聲急叫。
「不要和我爭辯。」她說得斬釘截鐵：「在南陽府城等我。現在，我們來分組。」
百十步外岔道口的歇腳亭，可看清的也有五個人。
這是一場慘烈的快速大屠殺，激烈而毫不精彩，雙方的武功修為相差太遠，殺人的技巧也不能相比，桂星寒四個人已可完全主宰全局。
「我們會有人留意你的舉動。人弄到手，往這裏送，記住，要活的。如果你帶了捉住的人往西走，不回到此地來，哪怕你飛到天盡頭，我也會把你捉住化骨揚灰，走！」周將軍揮手趕人，移至一旁讓出去路。
「小姐傷勢不輕，不宜走動。」丁香木無表情，斷然拒絕他的主意。
她是最後走的，是第三批，僅帶了男女兩隨從。遠出三里外，往路右的樹林一鑽便形影俱消。
「小子，你不覺得這個小女孩，是否太世故了些？哪像一個十三歲的少女？簡直就是城府甚深的中年女人，委實令人迷惑，莫測高深。」
萬一皇帝受驚，那就更糟糕。
銀扇勾魂客吃了一驚，桂星寒怎麼可能在吹熄燈的同一剎那，便到了廳外？
「不瞞你說，我正在出動所有的人，全力搜尋他的下落。」她知道情勢不利，必須利用情勢製造脫險的機會：「昨晚天黑之前，他可能在西南一帶潛伏。我正要往西走，也許能將他搜出來，他逃不掉的。」
「如果我死不了，後果將嚴重得誰也承擔不起。」
「世傑，你……」天權仙女劍拔不出來，踉蹌站穩嘎聲叫：「你……你不能這樣絕……絕情待……我……」
「知道就好。哈！又怎麼多了兩個女人？」
剎那間暴亂便結束了，共有九具屍體，躺在血泊中，沒有活的人。
侍女丁香出現在李鳳的後外側，掩護主人的外側後方十分盡職。
「我總覺得某些地方不對勁。」銀扇勾魂客粗眉深鎖：「少年老成，應該是平時受到虐待的結果。既然她們情同姐妹，就不會有受虐待的事故發生。那小丫頭的目光好遙遠，好寒冷。不苛言笑，舉動冷靜沉穩，發起攻擊時卻有排雲馭電的氣勢。小子，對這種莫測高深的人，你必須心中有所提防……」
院子裏，也並肩站著三個人，黑夜中仍可看出他們叉腰屹立的無畏勇猛氣勢，可以感覺出懾人心魄的殺氣凌厲迫人。
她已經相當精明老練，表情控制得很好，眼神坦率，不會暴露內心的感情變化。
遠遠地，便看到村口柵門站著兩個佩刀的人。
下挫的剎那間，感到一陣陰風掠身側而過，還以為是從廳外颳入的寒風，因此並不在意。
「你不要說大話。」
桂星寒不www.hetubook.com.com能不動刀了，李鳳主婢必定身陷重圍。
「快滾！」
「我們不能以卵擊石，暫避風頭是第一要務。我一個人方便些，可以保待神出鬼沒的自由活動。我必須以你們的安全為念，多一個人我就多一分顧忌。」
「你不想說什麼嗎？」飛天夜叉終於忍不住沉悶，用失望的口氣打破僵局。
她恍然，這些人還以為她仍然與桂星寒為敵。
連紫禁城的皇官內院，都有徵用的人充勞役。京都的平民百姓，一年最少也有兩個月，替官府執役，而且是無償的勞役，是明定的差役，不能逃避。
她所用的殺光滅口手段，確是用對了。
李鳳的劍光再轉，那位刀被震起的人，馬步還沒穩下，劍光已貫腹而入。
不是毒藥鏢，鏢釘在琵琶骨上。幸好天氣冷，李鳳穿了狐皮外襖，等於是一層皮革，加上幾層衣衫，鏢貫入的力道減弱了許多，傷勢不算重。
「該死，咱們成了同一條破船上的難友了。」
飛天夜叉被「大漢將軍」四個字唬住了，以為真是一個「將軍」呢！她和一般百姓小民一樣，對京都的軍銜身分毫無所知，憑常識以為「將軍」必定是統率上萬兵馬的指揮官，地位嚇人聲威顯赫的國之棟樑。
另兩位男女毫無反抗的機會，六隻巨手搭住了他們。
「罷了，我並不希望成為欽犯，那日子不好過，我又不想隱姓埋名。」桂星寒一口喝了一碗酒：「我猜，這兩天皇帝便可以到達。明天天一亮，城內城外任何蛇鼠也動彈不得，你會回張家嗎？」
「我天斬邪刀有同伴並不稀奇呀！」
侍女丁香與主人心意相通，突然閃電似的飛撲而上，劍出狠招銀漢飛星，灑出滿天星芒，出其不意突起發難，毫無所懼向三人搶攻。
「他同行的有些甚麼人？」
天權仙女與方世傑攀交時，自稱曾梅英，從男歡女愛一拍即合中，密探與彌勒教的人搭上了局，雙方各得其所，暫時合作各取所需。因此，兩人是這次事故的關鍵性人物。
「是鏢。」桂星寒焦灼地說：「希望不是毒藥鏢。老哥，找那人的百寶囊搜解藥。丁香姑娘，抱你家小姐回房準備救治。」
「這……」
「這……」
「我停止進入戒嚴區。」他顯得意興闌珊，提不起勁：「那個皇帝，至少不必擔心我去找他理論了。」
「屁的改善，恐怕更為險惡呢！」
整裝待發，每個人的行囊皆留在農舍，準備西行遠出三十里外，沿途向各村落的人查詢。
「算賬選日不如撞日，立即解決以免夜長夢多。」李鳳看出對方已有怯意，急急截斷對方的話。
周將軍逼視著她，顯然正留心捕捉她的眼神變化，向同伴打眼色，甚至用手勢相互示意。
桂星寒不理會她的警告，她不便再嘮叨，以免反而要增加桂星寒的反感，她必須提出證據，以揭破李鳳主婢的謊言。
能輕易地一劍一個殺了黃泉雙魔的人，足以躋身於超等高手之林，多一個高手並肩站，就多一分力量，難怪老怪傑的態度轉變。
丁香負責裹傷。桂星寒和老怪傑不便相助，在小廳重新生火取暖沏茶，一面等候一面交談，對密探們這次大規模襲擊，並沒感到太大的意外。
桂星寒比他快，理所當然。他知道桂星寒會遁術，彌勒教的妖術無用武之地，即使桂星寒在他眼前變化，他也不以為怪。
「我的右後肩……」李鳳含糊地叫。
扼守在柵門外的人，增加至五個了。
李鳳主婢聯手的默契極為圓熟，一衝錯便擺平了兩個剛跳落的人。
「你……」
天剛破曉，她仍不死心，準備早膳，繼續向密縣大道以西一帶村落打聽。
八個人押了三個男女，在魯家莊的西面兩里外的樹林裏，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能從聲音分辨每個人的身分。
密探們不可能離開警戒區過遠，不可能放棄職守擅自行動。皇駕即將到來，那少數膽敢擅離職守的人，在最重要的時刻，必須各歸本位，以免上級從嚴追究，失職是極為嚴重的罪名，須冒死罪之險。
九具屍體，卻有五具是李鳳主婢擊斃的。黑夜中搏殺，雙方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暴亂中逃掉兩個機警的人，是極為正常無法避免的事。
她心中雪亮，跟蹤的人不怕苦了兩條腿，用的是越野遙監跟蹤技巧，不需接近監視。
他並不認為飛天夜叉與他並肩對付仇敵，是補償對他的虧欠，而是同仇敵愾所形成的共識，並非因意圖補償對他的虧欠，而站在一邊並肩應敵。
「我……」
「你有了難題。」銀扇勾魂客苦笑。
「不到黃河心不死，走一趟也安心些。天大地大，來，敬你一碗酒。」
「那混蛋如被看管，必定會激怒他的死黨，遷怒在我頭上，我以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桂星寒笑不出來，虎目中殺機怒湧。
「我是從陸指揮使的行動估計的。」桂星寒說：「他回鄭州，皇帝應該還在河北岸，即使過了河，在鄭州也會有一段時間逗留。這不關我的事，定下心歇息幾天再動身。」
為首的人是冷劍天曹項英，副手是方世傑。其他六個人，一個個義憤填膺，神色冷厲，對天權仙女三個人虎視眈眈，躍然欲動。
「顯然是的。」
「知道你是叫女飛賊的飛天夜叉，好像是姓林，本部有關你的資料不多，大概你還不算成名人物。」
「可是……」
魯家莊在城西十五六里，遠在緊急戒嚴區外。
「捉賊不是你一個將軍的職責吧？」她笑容斂去，笑不出來了。
為首的人口氣已經軟弱，已隱約流露出怯意，正在心中盤算權衡利害，打算製造最佳的撤走藉口。
「我知道你們是些什麼人了。」
含糊其詞，語氣曖昧。
屋上的八個人身形倏動，扼守在三方的簷角。上ｍ•hetubｏok•com•ｃｏｍ去的人很可能身在半空，便會被暗器射下來，三方堵死，下面的人不可能從屋上脫身了。
飛天夜叉控制酒店，把他和銀扇勾魂客弄入地牢，逼兩人投效，吃了不少苦頭。若要說他對這件事完全沒有怨恨，那是欺人之談。
飛天夜叉十五個人，落腳在西鄉的邊緣，南面不遠處是至密縣的大道，距新鄭已在十六八里外。數十里外可以看到蒼色的隱隱山區，那就是嵩山的餘脈。
五個人一字並肩扼守柵口，一個比一個雄壯。風帽掀起掩耳，露出威風凜凜極具威嚴的面孔，虎目精光四射，威猛雄壯令人望而生畏。
「你還不配，你只是受到徵用的人。」
是桂星寒，在千鈞一髮中到達，問不容髮地擋住了力道千鈞的雁翎刀，反手出刀的同時，抓起李鳳斜掠出丈外，生死須臾危極險極。
跟蹤的人，從此失去這十五個盜賊的蹤跡。
「你已經有了名氣，經過風浪，你的所作所為，該有力量擔承責任與結果。老實說，迄今為止，我還弄不清我是好人還是壞人，根本不配干預別人要做什麼，該做什麼。我揮刀殺人，哪有臉去勸人為善，所以你根本不需介意我的作法和想法，儘管去做你所想要做的事吧！」
天氣寒冷，農暇季節，但已經有村民在外走動，犬吠聲此起彼落。
「你知道我們的使者在何處。」天權仙女聽出兇兆，再次提出使者作護符。
丁香侍候茶水，婢女是沒有座位的。
「姓桂的，給我滾出來！」中間那人喝聲震屋瓦，氣勢凌厲無匹。
「嘻嘻！你們的人，會讓我走嗎？」李鳳向上遙指屋上的人，笑聲悅耳似銀鈴。
「是嗎？如果你們有把握要我的命，會派出這許多爪牙來嗎？可知你們根本就沒有殺掉我的信心。」桂星寒坦率地指出對方心虛的事實。
「在何處？」
這些人並不知道，她暗中殺了不少密探。
她在調查李鳳的行蹤，沿途的村落應該可以查出線索。
「錚！」一把刀與李鳳的劍接觸，刀突然斜震而起。
「一個男的，兩個女的，無法分辨是甚麼人。」她不敢隱瞞，當然也有意隱瞞重要的情節：「我只有三個人，三比四，我毫無勝算，所以不敢動手。」
「可惜你大方，我卻不想走。」
手剛搭上劍把，右肩背便挨了一擊。
「似乎我也脫不了身。」
「能攔住你和這把刀的人，恐怕沒有幾個，出了事，第一個倒霉的人一定是我。我是武功最差勁的一個，何況我不能使用勾魂扇拼搏。去勸她吧！走得愈快愈好。」銀扇勾魂客知道情勢不妙，急於離開趨吉避凶。
「小心那個女人。」
天剛黑，李鳳帶了一位十四五歲俏巧侍女，踏入魯家莊的莊門。莊丁大概心中有數，這些帶了劍的江湖男女，必定是同一路的人，不待詢問便把她倆領到桂星寒安頓的農舍。
分頭追緝連夜展開，大索附近村落。
「我也不知是何處，反正就在那一邊。」她向東北一指，那是抱獐山方向。
「我可不是你的密探。」她大聲抗議。
「你……」
「你一定死，沒有任何值得憂慮的後果。」
但是，這僅是亂人耳目的佯攻。
「哦！你們是沖本姑娘而來的？」她臉上流露出微笑，不讓內心的恐懼形之於外。
「不對，咱們已經摸清你的底細了。你孤家寡人，有女的仇敵，卻沒有女的同伴，這兩個……」
桂星寒替銀扇勾魂客引見，老怪傑不住皺眉頭。但一聽李鳳殺了黃泉雙魔，老怪傑疑團盡釋，一改懷疑冷淡的態度，對李鳳大表歡迎。
大漢將軍通常由御林禁軍二十衛中選任的。錦衣衛是二十衛軍的首衛。
柵門口那兩個佩刀人，絕不可能是村民。
走密縣的外地旅客甚少，往來的十之九是本鄉本土的人。陌主人在這條路上行走，絕難遁形，不需向特定的蛇鼠打聽，只消詢問幾個村童便可了然。
「那是一定的。」
「你們走吧！以免不保首領。」
「你……」
「是的，我們知道。」冷劍天曹腔調怪怪地，我們兩字尤其怪：「你們的舉動，我們是不會忽略的，並不以為你們與我們有協議，而忽略了危險性掉以輕心，你們仍然是對今上具有潛在威脅的人。」
「而且這兩個女人，曾經出現在天斬邪刀身邊，我與方老弟曾經與她們打過交道。農舍主人，所指證的就是這兩個女人。」冷劍天曹語氣也不友好：「受傷的孫侍衛回城之後，就說出這兩個女人可疑。
大批高手來得比預估的時間快得多，四更初魯家莊便陷入包圍。
片刻，第一組四個人出發。
話未完，他一向吹熄了唯一的菜油燈。
往回路眺望，沒看到人影。
砰一聲大震，雙腳已斷的人重重地摔落，左掌一揮，啪一聲拍中自己的天靈蓋。
「去找貴使者質問的事呀！」
侍女丁香首先拔劍，但聽得到劍鳴，卻看不到人影，小廳太黑了。
「你……」
方世傑絕不可能做出失職的事，而且他是勢強的一方。
同時她也感到心驚，幸好不曾與桂星寒聯手並肩對付仇敵。
「見過。」她佯裝嚇了一跳，表示心怯。
飛天夜叉對他的沉默，心中大感不安。
假使那天晚上，侵入向飛天夜叉索人的不是彌勒教妖人，而且要索取的人不是他，就算來人把飛天夜叉生吞活剝，他也懶得伸手過問。
「少給我胡說八道。」為首的人怪叫：「飛天夜叉曾經捉住天斬邪刀和銀扇勾魂客，脅迫他兩人入夥，不但咱們查得一清二楚，彌勒教的人更知道詳情，曾經向飛天夜叉脅迫索取天斬邪刀，這已不是秘密。你兩個女人不是飛天夜叉，到底是何來路？犯不著與這個要犯一起死，你們最好滾蛋，還來得及。」
「我根本甚麼都不知道，只能憑猜
和-圖-書測把消息告訴你們。」天權仙女沉著地說：「所謂內情，也只是你們想當然的看法。你一口咬定那兩個女人，是我們的重要人物，這種想法實在可笑，簡直荒謬絕倫。」
四周的六位高手，手已伸出蓄勁待發，只要兩男女有所異動，必定受到六位高手無情的攻擊。
桂星寒不想與錦衣衛仇恨深結，所以不打算與這些人拼命，曉以利害勸這些人瞭解後果的嚴重性，眼看對方意動，有撤走的可能，沒料到變生倉卒，李鳳出乎意料之外，突然搶先下手攻擊，和平解決的希望落空。
走了十餘步，他聽不到跟來足音，扭頭一看，飛天夜叉三個人已經不見了。
李鳳一閃即至，並肩一站劍已在手。
人一分散，力量也就瓦解了。
農舍主人熱誠地替兩女準備宿處，安頓停當，在廂房的小廳品茗。天氣寒冷，小廳中還特地設了一個取暖的火盆，水壺就擱在火旁，隨時皆有沏茶的沸水供應。菜油燈光度不足，很難清晰地看出彼此的神色變化。
每個平民，除了女的，自十四歲至六十歲，每年須義務一至兩月，不但無償，連吃飯都得自備。至於臨時徵調修橋鋪路等等，還不算在出役的賬內。
侍女叫丁香，奴婢當然隨主人姓。丁香小小年紀，卻生了一雙眼神極為銳利的大眼，不苟言笑，外表比實際年齡要成熟得多，毫無天真無邪的少女氣息，走動時輕靈如貓，與一般少女蹦蹦跳跳迥然不同。
「沒有什麼好說的。」桂星寒腳下一緊。
雙手力道仍在，居然可以自|拍天靈蓋自殺。
「我從城裏帶來了好酒。」銀扇勾魂客將兩隻酒葫蘆往桌上一擱，喜形於色：「沒有倒霉事需要擔心了，咱們該好好慶祝一下。」
四比八，但一個桂星寒似乎已經夠應付了。
但她忽略了遠端的警戒，沒留意有人在遠處監視。
「他們還敢入川？」銀扇勾魂客苦笑：「在這裏已經應付不了，動一動只有死路一條。皇帝去後，找地方把張知府的家小藏起來，用些手段故佈疑陣，或許能度過這次劫難。你仍要到荊山？」
「往東，你一定死。」
「逃掉兩個豈不更好？」李鳳拖了一具屍體的髮結，從院角的地面拖出：「他們逃回去如此這般一說，其他的人不被嚇得膽裂魂飛才怪，今後必定望影心驚，永遠不敢再找我們送死了，哎……」
「謝啦！希望不要耽誤你的事。」桂星寒由衷地道謝，轉向李鳳問：「你呢？你的去向在何處？」
「星寒兄……」黑影中傳來李鳳的急叫。
「多一個同伴，就多一分照料的麻煩；同伴是女人就更麻煩。小子，你有了兩個麻煩。」
「這小子是個鬼。」老怪傑噙咕，身形下挫，退至壁根蛇行，小心地滑出廳外。
「你們是……」
「三個都要活的。」周將軍粗心大意，不在詞句上挑毛病。
「咱們來了這許多人，殺你一個小有名氣的小輩，已經很有面子，不亮名號與是否膽小無關。」中間打交道的人，顯然拒絕亮名號：「殺死了你，咱們也不怎麼光彩。咱們來唯一的要求是殺死你。」
即使遠在戒嚴區外，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夜間仍然派有警戒的人，在寄住的農舍佈下警戒網。
顯然桂星寒對李鳳極有好感，她不能像個妒心重的女人力爭。
「那就好。記住，不許玩花招。」
「我曾非常公正地對待你。」冷劍天曹說，舉手一揮：「拿下，押走。」
劍光流轉，奇準地貫入為首那人的左肋。
「理直氣壯，我必須說。」李鳳似乎成了主人：「你們一定是擅自前來公報私仇的，犯了最嚴重的錯誤……」
「好，你可以動身了，往西。」
「甚麼意思？」
屋槽下暗器悄然破空下降，一個人影隨在暗器下疾降，雁翎刀如天雷下劈，從李鳳的頂門上空下擊，身手高明極了。
「糟！逃掉了兩個。」銀扇勾魂客數畢屍體，頓腳叫起苦來。
「幸好我們已查證確實，你不是那兩個女人。」
「越野之後，切記逐漸隱起身形，盡量遠走，潛伏一段時日，分散至南陽聚會。爾後的行動必須保持隱秘，等我到達後再決定行止。」
「不許隱瞞。」周將軍沉叱：「你不甘心，不斷在新鄭左近追逐他，不時曾經碰頭，分分合合始終線索不斷。所以，我唯你是問。」
她倆帶了簡單的行囊，還真有點闖蕩江湖兒女英雌的氣概。但主婢倆身上的華麗衣著，以及令人沉醉的徹體幽香，可就不像一個能吃苦耐勞，不畏餐風宿露的闖道者了，她們哪能適應闖道者的生涯？
她也感到奇怪，這位「將軍」怎麼只帶了幾個部屬，在這荒村僻野中，費神地對付一個「女飛賊」？
陸指揮使顯然重視他拒絕投效的理由，所以不勉強他投效。他殺了不少錦衣衛的官兵和密探，那些人的同袍友好怎肯甘休？錦衣衛的官兵，都是世襲的皇親國戚功臣子弟，平時作威作福權傾天下，通家世好狼狽為奸，同伴被殺，豈肯坐視不管？公不能為所欲為，私底下必定同仇敵愾肆行報復，這是人之常情，陸指揮使當然心知肚明，確也無法管束這些激進人士胡作非為。
「即使是捕風捉影的傳聞，我們也會抓一大堆有關，甚至與傳聞無關的人，追查個水落石出。而這件事證據該已有了七八成正確，你想，我們會怎麼做，是嗎？」
可見的人已經有十個之多，附近還藏有多少？
「必要時我背她走。」桂星寒的態度也堅決。
「我是天斬邪刀的好朋友，好朋友患難與共。而且，我實在看不出，你真有放走我的宏量。那不是你們辦案的習慣，你唯一的目的，是把我們拆散，分而殲之，成功的機會比較大些。」
「我們分批向西走，三里外越野。」她寒著臉，語氣有強烈的憎恨：「那些混蛋跟不了多久的，他們不可能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