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夫人揭秘
「放了我娘……」她發狂般尖叫。
「哦！風塵浪子從這一面入山？」白衣修羅急問。
這瞬間，死神的手從天上伸了下來。
正躲在秘室內發抖，門外傳來了僕人的叩門聲，他竟然驚跳起來。
「這小輩果然非常了不起。」火鳳最先走近，水汪汪星目緊盯著他：「奇怪，他在江湖混了六、七年，表現平平，沒有任何地方傑出。武林四浪子中，除了四海浪子武維揚還有些膽識之外，其他三人包括這小子在內，從來就沒幹出任何一件稍像樣的事蹟，可是，昨天……」
同時，所有能派用場的眼線全派出去，偵伺風塵浪子的動靜。
眼中陰森森的光芒，似可透人肺腑，凌厲如冷電利刀，目光顧及，懾人心魄的威力，足以令人顫驚發冷，渾身不自在。
「恐怕知道真相的人，正在玩弄另一件可怕的陰謀，所以你們最好忘了今天這件事，更要忘了紅塵魔尊在夷陵州神秘死亡的事故。你們一回到府城，最迫切的事便是盡快離開，速離江西，走得愈遠愈好。」
而現在，第三次照面，老淫|魔的老眼不再半開半閉，不再老眼朦朧。
「你們行嗎？還敢打鄱陽王那些女人的主意？算了吧！我已經打聽出來了，范、姜兩個小女人，你們已經把她們丟掉了……」
他與這老淫|魔兩次照面，老淫|魔一直是老漁夫打扮，那雙老眼一直半開半閉，老眼朦朧要死不活，毫不引人注意，毫無一代淫|魔的懾人威嚴。
「罷了！」華陽夫人威風盡失，不得不聽話：「好吧！我聽你的。」
一聲怒叱，紅塵魔尊憤怒地一袖抖出。
六個人坐在一座小崗頂的大樹下，可以遠眺下面百步外的道旁小村落。
「昨天，你這潑婦的烈焰劍，也奈何不了我。」許彥方身在重圍，依然毫無懼容：「今天，你們仍想五個一代高手名宿倚眾圍攻嗎？」
左袖一揮，狂風乍起，扭身反掌斜吐，神奇的掌勁以摧山攪海的聲勢遠及丈五六，右手的如意鞭似怒龍鬧海，激發出怒浪狂濤，淹沒了一切。
一代淫|魔位高輩尊，哪有耐心等三天三夜？
最快的火鳳起步也在十餘步外，想得到必定白費勁。
他向前走，心中暗慄。
他站在一旁拂弄著解下的兩把連鞘長劍說道：「你們可以任選其一，一，破了你們的氣血二門；二，割掉你們的鼻尖。」
「嫂夫人，我怎敢？」他除採取低姿勢之外，別無良方：「我只是一個可憐的聽差採辦，我……」
屍體擺放在原地，派了兩個膽大的村民看守，等候官府派人來調查，血案驚動了附近的村鎮。
不遠處的一株大樹後，一個人影貼樹藏身，不住的傾聽四周的聲息，用目光搜尋可疑的動靜。
「老狗王八，你儘管吹牛好了。」他開始解腰帶：「今天碰頭，不是你這老狗死，就是我風塵浪子除名，誰怕誰呀？」
「找到他們之後，就沒有你們的事了，沿途千萬不要轉不該轉的念頭，最好不要讓我失去耐性，哼！記住，我已經警告過你們了。」
「女人，你給我放乖些。」他流裏流氣地說：「如果我怕你拔劍行兇，我會把劍還給你們？你真的這麼笨？把你們的隨從救起，準備上路。」
「你要死啦！」火鳳發嬌嗔，掩上襟拍了唯我公子一掌，打情罵俏的神情極為妖媚動人。
「噗噗」兩聲怪響傳出，北宮菲菲連看都沒看清他如何出手的，左右頸根各挨了一劈掌，只感到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昏天黑地。
難怪尤城主派溫飛燕到九江對付縹緲神魔。
「我看，你是見了鬼了。」華陽夫人說：「你一定見到了紅塵魔尊的鬼魂，那老魔號稱魔中之魔，死了鬼魂仍然偷出陽世祟人，並非不可能的事。」
「我是唯一最後看到紅塵魔尊的屍體的人。」
「是你們？」他頗感意外地說。
許彥方的右爪閃電似的反勾，反而扣往了華陽夫人的右手腕脈，大喝一聲，扭身奮千鈞神力，將人飛扔而起，同時左手掌反揮在對方的右脅下。
老神魔的處境兇險極了。
「我要你去把尤城主請過湖來還我們公道。」范莊主的煞神面孔更唬人，拍案咆哮，威風八面。
「趕快動身。」姜夫人白衣修羅推案而起：「孫爺，謝謝你的消息和忠告。」
「我不會告訴你什麼，」他強忍住衝上反擊的衝動：「你是魔道至尊，魔性取代了人性，所以陰狠惡毒，已經不是人了。我不想和你計較，你記住，下次，你最好離開我遠一點，以免我勾起今天的仇恨，我會用千方百計來送你下地獄。」
這人赫然是紅塵魔尊。
假使他不曾經由至陽至陰兩種迥異的神功鍛煉，因禍得福，功力驟增內丹已成，那麼，他該已變成一團碎骨爛肉了。至少也成了一具不怎麼完整的死屍。
「我們不是去捉他，而且去和他講理的。」范夫人玉笛飛仙笑吟吟地說：「所以，我飛揚山莊的人，要從這裏入山追蹤。」
「女兒小心……」華陽夫人急叫，卸尾急迫。
恢復自由，而且有劍在手，華陽夫人神氣起來了，驚恐的神情一掃而空。
「諸位老哥、大嫂。」他不住作揖，急得一頭汗：「你們請息怒，我已經焦頭爛額，被揍得全身骨頭快要散了，饒了我好不好？我……我不敢分辯，總之，我要是對令郎令嬡如有絲毫不敬的念頭，天打雷劈……」
他取回包裹，走上了湖西大道。
「什麼？來勢洶洶？」
雙頭蛟怎敢算個明白？他扭頭撒腿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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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唯我公子、歡喜禪師這些宇內功臻化境的色魔，竟然被殺得一乾二淨，顯然是風塵浪子的傑作，假使風塵浪子真要殺他，他……
笑聲突然終止，但逃出三、四十步的雙頭蛟卻全力的狂奔，急如漏網之魚，比平時快了三倍。
微風過去，草根頗為壯觀。
罡風及體，他感到無窮的強猛壓力無可克當，像被萬斤巨鎚的痛擊，身形被擊飛出兩丈外。
「可能去廬山，追尤瑤鳳去了。」
他丟掉竹杖，雙掌護胸雙足內收，身軀暴縮。
「你……」
紅塵魔尊不得不服老：「好小子，你的武功與經驗見識，比老夫所估計的分量強十倍，居然能在眾多高手狂攻中輕易脫身，值得驕傲。」
到達草坡中段，他突然站住了，虎目中電芒乍現，出現肉食猛獸特有的光芒。
「咦！真是來生事的？」
「算了吧！歐陽兄。」花花太保不屑地說：「多他一個成得了什麼事？那小輩並不比逃走了的獨世浪子強多少，能排些什麼用場？」
他以為扔脫了所有的追蹤者，應該不會有人猜出他走陸路奔向九江。
人都留意下面的大道和村落，卻不知崗後有人接近。
「帶我去見紅塵魔尊和火鳳一群人，我願和他站在公平的對等立場，談合作的條件。」
「至少，他可以引誘都些妖媚的大閨女。」唯我公子拉開火鳳的衣襟露出玉|乳捏了一把：「至少，我這個小騷鳳就把他看成心頭肉……」
「我會答應你任何條件。」
「不錯，剛才不久之前，他們幾乎堵住我了。」
「他們敢撒野？」
一莊一谷的人先前在他孫家大院作客助拳，本來和和氣氣，賓主相處融洽，明知鄱陽王是他孫家的靠山，怎敢翻臉成仇，登門討野火？
「咱們沒想到范老黑趕來了，把兩個小女人救走的人，是地極陰魔胡鴻鈞，這老魔是范老黑兩子一女的師父，乘快舟先行趕來隱起行蹤，悄悄地將人救走。只有這老魔才能突破船上水下的防衛網，這老魔很幸運，抓住老夫不在船上的好機會僥倖成功，老夫隨時都可以送他上西天。小輩，幫咱們把尤城主的女人弄到手，老夫負責……」
「火鳳就會來找你，紅塵魔尊也會現身。」他將兩把劍分別丟還：「我就知道這個紅塵魔尊是真是假了，希望他是我所希望要找的人。」
枝葉簌簌，先後鑽出幾個千嬌百媚的女人。
趕到現場查看，兩個看守的村民不敢攔阻他們，避在一旁張望，六個女人的劍已把村民嚇壞了。
「這人，是……是個禍害……」老淫|魔盯著他已經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須及早圖……謀……」
「你說。」
火鳳、唯我公子坐在一起，纏在一起，不介意旁人看得肉麻，半擁半抱親熱旁若無人。
「錯不了。」許彥方語氣十分肯定。
三名打手倒還夠道義，大喝一聲，三人同時撲上搶攻，掩護主人逃走。
昨晚，老淫|魔能一袖震飛白無常，但卻被溫飛燕一支劍逼得無還手之力，那溫飛燕的內功劍術……
「你……你練了些什麼邪功奇學？」紅塵魔尊吃驚地問道：「你一定穿了防身軟甲，一定……」
「不要，不！」北宮菲菲尖叫：「你殺掉我算了，不怨你，畢竟我對你並無惡意，情有所鍾……」
「你們還想再來？」老淫|魔信口問。
驀地，他一蹦而起。
「我是說，世間已經沒有紅塵魔尊其人，如果有，假使不是他的鬼魂重現，那就是別人冒充的。」
紅塵魔尊背著手走近，老眼瞇得只露出一條縫，整個人給人的印象是半死不活，但腳下無聲無息輕靈矯捷得像潛行的豹。
「其一，我們要濁世浪子東門振芳那狗東西的下落，不要說你不知道。」
林空寂寂，好靜。久久，一無動靜。
「哦！尤城主沒去？」他信口問。
「那是一個比魔鬼更可怕百倍的魔鬼，沒有人對付得了他。不久之前，從雁洲幸而逃得性命的紅塵魔尊、惟我公子、歡喜禪師、花花太保、火鳳、另兩個女人，堵在路上等他，可能是想邀他入夥，結果……」
他一點也不在乎猛虎，廬山的猛虎對他毫無威脅。
「女兒，我們似乎又重回風暴中心了。」華陽夫人目送許彥方的背影消失，不安地向女兒說：「你們一定要牢牢地記住，忘了今天我們與風塵浪子打交道的事，我們不曾遇見這個人，這樣或許可以逃過一場災禍。」
「和我這種老江湖捉迷藏，你不嫌太老了嗎？」許彥方嘲弄地說：「我有耐心等，等三天三夜又何妨？你能有耐性等嗎？」
北宮菲非出劍慢了一步，幾乎一劍貫入乃母的腰脊，嚇了一大跳，急急疾退出丈外。
許彥方想起昨晚溫飛燕把紅塵魔尊逼得施展不開的事實，他替縹緲神魔擔心。
當唯我公子六男女被殺的消息傳到時，這位土霸嚇了個膽裂魂飛。
「哇！」花花太保咳出大量鮮血，向後躺倒，手腳一陣猛烈抽搐，有氣出無氣入。
許彥方突然屈一膝挫倒，但隨即搖晃腦袋，猛地一蹦而起，撒腿踉蹌狂奔。
他倚在一株竹桿上坐下，閉上雙目沉思。
「大概會的，老爺，那個什麼神鷹八衛叫展鴻的人，上次在這裏作客倒還規矩，這次火氣旺得很，正在打算砸毀和_圖_書客廳呢！」
「雙頭蛟，我要和你講理。」姜夫人白衣修羅手按上了劍靶。
大道繞過一座峰腳，前面展現一道三四里長的平緩山坡上長滿了青蔥的絲茅草，草高過膝，遠看真像北方的麥田。
「是假紅塵魔尊下的毒手嗎？」
「我不要你走在一起。」范雲鳳盯著姜玉琪冷冷地說，示威似的杏眼一瞪。
女仙女神都來了，雙頭蛟怎不心中叫苦？
許彥方與華陽夫人六個女人到達小村，便知道這件聳人聽聞的血案。
「奇怪，公羊前輩怎麼還不見蹤影？」花花太保大聲說，不管同伴是否聽得清：「許小輩是個出了名的膽小鬼，恐怕早就逃到九江了，公羊前輩居然說有辦法找他，委實令人難以相信。」
你一句我一句，雙頭蛟只感到耳中轟鳴，身上直冒冷汗。
「你可惡！」華陽夫人拔劍出鞘，氣勢洶洶：「不殺你此恨難消……」
「當然啦！璿璣城不但本身有無數高手可用，更有外圍的人供驅策，所以尤城主才能號稱江湖之王。你，就是他們的外圍爪牙，替尤家的一群娘子軍對付我，現在她們走了，你我的賬也該一清二楚算個明白……」
「老爺，飛揚山莊以及迴鷹谷的人，登門造訪，拜會老爺。」門外的僕人高聲稟報。
「是的，老爺如果不接見……」
三兩衝閃，四個女人都被打昏了。
「姜大嫂，聽得進逆耳忠言嗎？」他誠懇地說。
一腳踏在花花太保的腹部，哼了一聲。
他心中暗暗叫苦，火氣旺不起來了。
「你……你的意思是……」華陽夫人一頭霧水。
仰天吸入一口氣，他臉色有點蒼白。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花花太保摔出兩丈外，五官流血，掙扎著挺起上身，驚恐地用朦朧的失神怪眼，死瞪著緩緩收鞭的紅塵魔尊，口中不住溢出鮮血。
「老天爺！似乎所有的人，都把風塵浪子看成二流混混。」他搶著說：「因此，與他交過手的人，個個灰頭土臉，人人倒霉。我就是被他驚破膽的倒霉鬼，聽到他名號我就心底生寒，但願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這個人，阿彌陀佛！」
「老夫不吃你那一套。」紅塵魔尊厲聲說：「除非你肯合作，不然……」
「哦！火鳳來了？」華陽夫人欣然說，不介意他那些含有威脅性的話：「我上個月接到她的書信，說是和一些朋友到江右一遊，進行某種可能驚世的計畫。所以我已動了遊興，也來江右……」
「我真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身後不足三丈，許彥方負手而立，笑得邪邪地，眼神也怪怪地。
「我明白了！」他脫口大叫。
北宮菲菲更是秋波綿綿，含情默默地凝注著他。
迴鷹谷谷主魔鷹姜天翔綽號稱魔，魔誰不怕？谷主夫主白衣修羅鄒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脾氣火爆女神，尤其令人害怕。
「你……你明白什麼。」華陽夫人吃了一驚。
「應該。」許彥方笑笑：「假使你們不曾深入廬山遊玩，很可能與火鳳這群人會合，也會擺平在這裏。」
老淫|魔不再檢查其他人的死活，似乎已經料定這些人必死無生，踢了花花太保的屍體一腳，緩步走了。
「璿璣城有的是人，一個過了氣的老魔，還不值得尤城主親自出馬呢！」
「其二，風塵浪子的下落。」
「什麼紅塵魔尊？」華陽夫人驚問：「你是指早年的章臺公子公羊化宇嗎？」
他打了一個冷戰，心想：我對付得了溫飛燕嗎？
膽氣不夠的人，真會直不起脊梁來，在凌厲威勢下失去自制力。
「幹……幹什麼？」他嗓門大變，駭然驚問。
氣血一陣翻騰，眼前有點發暈，雙腳一伸，踉蹌著地，一挺腰桿，收縮的身軀恢復原狀了。
風華絕代的女人發起威來，是相當令人恐怖的。
「你們躲在山中，不是真的雅興不淺吧！」他暗中戒備：「火鳳申鳳姑事先與你們約定好了，在山中見面，她說動你們圖謀我，是嗎？你們最好打消圖謀我的念頭，因為我不準備和你們鬧著玩了，玩真的，你們實在差得很遠，知道嗎？」
「這……」
「兩個時辰前，他在半途攔住了我，三拳兩腳擺平了我十四位高手護院。我要不是地頭熟，逃得快，范老哥，你們也找不到我了。」他哭喪著苦瓜臉訴苦。
「老淫|魔，你真不肯罷休嗎？」他向三十步外竹林的外緣樹林沉聲問：「你來，咱們再談談，談不攏再拼骨，我要拆散你一身狗都不吃的爛骨。」
「某一個人，擁有一大群嬌妻美妾，有不少美麗如花的女兒，必定引起某些好色之徒的注意。」他像在為自己找答案自言自語。
罡風似殷雷，兇猛絕倫的勁道猛如山嶽般向前推壓，要把他壓碎震爛。
「你……」
「如假包換的風塵浪子。」他逼近對方面面相對：「現在，你願意聽話嗎？」
繞過一座山峰，許彥方停在一座竹林前歇息，信手撿了一根枯竹，折成一根手杖備用。
「結果怎樣？」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們其他的人不明理？」白衣修羅倏然而起。
「你不要嘴硬，小輩。」紅塵魔尊居然不生氣：「你向咱們討取范、姜兩女，追逐尤瑤鳳，不是好色之徒又是什麼？這是雙方有利的事，你能用胡纏的手段，把那幾個千嬌百媚的小女人弄到手嗎？」
「你說他在這裏？與火鳳在一起？」
「你耳聾了是不是？」他怒火漸升：「老淫|魔，你什麼都不是，你只是一個狗屁不如的老色鬼，一個千夫所指的敗壞人心……wｗｗ•hetｕｂoｏｋ.coｍ.coｍ」
「三年前，我在夷陵州一座林園別墅內，親眼看到他七孔流血死在一座荷亭內，便進入別墅查看，出來時他的屍體失了蹤。後來看到五個快速的人影，以令人心驚的奇速撤走，我嚇得不敢聲張，一直擔心這件事會帶來災禍，看到不該看的事是江湖大忌。今天你說他在這裏，求你，不要把我扯進來。」
隨著嬌叱聲，劍氣風雷驟發，凌厲的劍氣及體，劍化青虹疾射而至。
「咦？你這話……呃……！」
「鄱陽王不能不講理，我要和他講理。」范夫人玉笛飛仙的玉手，也抓住了笛囊。
「不，她與尤三夫人乘船赴九江，要上廬山搜殺躲在山裏的縹緲神魔。」
范少莊主與姜少谷主帶了一莊一谷的人，被溫飛燕尤瑤鳳母女播弄得團團轉，最後連兩位小妹都弄丟了，他這個東道主心裏也替一莊一谷的人叫屈，卻不敢公然表示同情。
「你也來了？」華陽夫人走近嫣然一笑，流露出萬種風情，一代尤物，果然魅力十足。
「公羊前輩人老成精，他的話你最好相信。」唯我公子扭頭說：「目下咱們人手太少，多一個風塵浪子就多一分力量，所以公羊前輩不肯放棄……」
許彥方不打算乘船，范老黑是私梟頭頭，吃水飯的江湖人多少與范老黑沾些交情，甚至是供奉飛揚山莊旗號的同盟。
鄱陽的爪牙與朋友更多，水路不通。
在落星灣漁村，他們面對面也追不上許彥方，這時附近的地形，比漁村複雜百倍，怎追得上？
「免了，毫無胃口。」唯我公子整衣而起，一口拒絕：「出動十萬個人，也搜不出一個躲起來的膽小鬼，犯不著在他身上浪費工夫。公羊前輩，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走陸路到九江，盡快離開江西，鄱陽王那老王八一定會派人找咱們斬草除根的，愈走早愈安全，下次召集多些人手，再來找他算賬。」
不但廳內有人滿之患，外面寬廣的大院子裏，也有不少橫眉豎目，怒形於色的男女。
「混蛋！你以有老夫只有一個人來？」
氣沖沖領了幾名心腹打手踏入大廳，氣氛一緊，他心中暗叫不好，可能災禍又上門了。
變生不測，六男女做夢也沒料到死神在身旁發威，怎料到自己的首領突下毒手？
華陽夫人剛來得及剎住腳步，剛驚駭地拉開馬步戒備，他已像瘋虎般撲上了，猛虎撲羊雙爪搭出，毫無顧忌地走中宮強攻。
打手們相攙相扶走了，不再等候主人。
受人之恩不可忘，他立即感到焦躁不安。
「老夫完全估錯了你。」
「浪子你……」
「我真該與老淫|魔合作，就可以對付溫飛燕了。」他不勝後悔地自語。
「好了好了，暫且不和你計較。」范莊主的氣火不起來：「當然，咱們一莊一谷，也不想與鄱陽王撕破臉皮。現在，咱們要問你這位地頭龍，討取正確的消息，希望你不要敷衍我們，不然……」
「哼！你們……」
歡喜禪師則和另一個尤物在另一棵大樹下，尤物躺在短草中，以和尚的腿作枕，愜意地親熱。
「是呀！小輸一場，難道就罷了不成？公羊前輩，你不打算再來了？」
「後會有期！」他向側一躍三丈，越野飛掠而走。
由於情緒惡劣，因而暴躁、不安、驚疑、緊張過度，精神不濟，進而失去往昔的正常處事能力，也就處處不如意，一無是處。
為了山行方便，他手中拿了一根竹杖，既可以借力問路，也可以防範意外。
「真的呀？」許彥方卻毫不讓步：「老狗，你沒有什麼好吹的，你，在高手名宿中號稱一代之魔，魔中之尊，我，一個聊可名列二流混混的江湖浪子小輩。向你這種名氣大地位高的老前輩挑戰，是我這種小輩夢寐以求的揚名終南捷徑，不論勝負，對我都大大的有利，所以我沒有什麼好怕的。而你，卻贏了不能添光彩，輸了……你輸不起，老魔，你連命都會輸掉，你實在不該主動向我這種人挑釁的。」
「哼！你離開我遠一點。」姜玉琪也還以顏色。
擊倒三名打手，遲滯了片刻，雙頭蛟已鑽入茂林。遇林莫入，他不該追，但他不理會禁忌，狂笑中銜尾跟入。
「你要死啦！嗓門那麼大叫喪嗎？」他憤怒地叫吼：「去去去，說我不在，去！」
纖纖玉指光臨許彥方的脊心，指尖像鐵支，真力貫注勁道十足，捺向他的身柱穴。
「有他的線索嗎？」花花太保轉身問。
紅塵魔尊想追，卻又頹然止步，真力耗損甚巨的神情相當明顯，知道追也枉然。
「你才來呀？」紅塵魔尊陰森森地叫。
站在鎮尾相度形勢，一眼便看到女兒港中，泊了十餘艘豪華的大小船隻。
一聽這幾個功臻化境的淫|魔被殺，所有的人全都大驚失色，也意似不信。
「你幫咱們把尤城主的女人弄到手，咱們負責把范、姜兩個丫頭完整地交給你。」
「老天爺！這假魔尊會是什麼人？」
「所以，你們無意中逃過這次災難，我想，該殺的人被殺了，謀殺他們的兇手不會再現身，我該走了，到別的地方等機會。」
「他確是躲起來了，老夫知道，他對老夫具有潛在的威脅，你們願意多花些工夫，把他搜出來嗎？」老淫|魔站在人叢中間問。
所以山區附近所發生的事故，他都一清二楚，總算概略地知道風塵浪子已經前往廬山，不會再來找他的晦氣了。
「你該學乖了吧？」他放手https://m.hetubook.com.com，華陽夫人踉蹌退了三四步，撫摸著咽喉猛然發嘔，卻又嘔不出什麼來。
「可能的。」
「老夫只對保護自己的權勢，保護自己擁有的一切關心。這樣，才能防微杜漸，才能消除禍源，才能永絕後患。你們真該萬死！要不是有重要的事待辦，老夫豈能如此便宜你們，你死吧！」
「對啊！大閨女就喜歡他這種潑野粗豪的漢子。」後面傳來紅塵魔尊洪亮的語音：「所以老夫要找他入夥。濁世浪子算什麼玩意，還不配替他提鞋。」
紅塵魔尊固然是魔中之魔，但據他所知，真才實學比宇內八魔高不了多少，沒想到內功之渾厚，已到了不可能的境界。
「范老哥，兄弟知無不言。」他總算鬆了一口氣，心頭大石落地。
「老夫……你們也不要來了。」
飛揚山莊莊主玉面煞神范飛揚，煞神的綽號豈是白叫的？
指尖剛及體，他身形左扭、側轉，指尖一滑而過，點穴術落空。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閉嘴！你臉皮厚敢說，我不敢聽，這樣好了，我給你們一次機會。」
移動了十餘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這人腳下一慢，徐徐止步轉身。
「人多沒有用，老狗，這地方寬闊得很，樹幹粗大不宜圍攻。我知道你不是一個人，這附近就有四個，火鳳、唯我公子、歡喜禪師，還有一個女的，我不認識。把他們叫出來吧，別像膽小鬼兔子一樣躲起來，我和雙頭蛟打交道時，就知道你們已徑來了。」
紅塵魔尊本能地向下一挫，雙手齊封，左手大袖狂拂，右手的如意鞭也一圈一抖。罡風乍起，碎泥草根回頭四散而飛。可是，許彥方卻從上方飛躍而過，手一搭橫枝，斜穿入樹叢，速度奇快絕倫。
「你知道我指的是他。」
前面二十餘步的路右草叢，升起紅塵魔尊的身影。
「我要用兩種方法處治你們。」許彥方將華陽夫人母女拖放在一起。
范莊主與姜谷主畢竟是闖蕩過的男人，自命英雄好漢，男人對男人或許有理可講。
「你少給我扮苦哈哈。」姜谷主一掌拍在案上響聲如雷：「也許不能全怪你……」
「去你娘的小混蛋！」紅塵魔尊也破口大罵：「那只是考驗你的膽氣，真要圍攻，你逃得掉？僅火鳳申鳳姑一個人，就足以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你少臭美！」
遠出二十餘里，開始離開湖濱田野，進入小峻巒起伏，林深草茂的山區。
叭一聲脆響，他一掌拍中偷襲向胸口的劍身，身形切入，右手一伸，扣住了華陽夫人的頸脖，像是捉鵝，輕描淡寫，絲毫不帶火氣。
隨著叫聲，許彥方的腳向上挑，一叢碎泥草根向紅塵魔尊飛砸，像一陣暴雨。
「尤三宮主進廬山去了？」
不等紅塵魔尊招呼，西面草木叢中先後出來了兩男兩女，遠在三十步外，並不急於接近。
紅塵魔尊取出如意蛟筋鞭，但火氣卻旺而後衰。
一旁的范雲鳳姑娘黛眉一挑，姜玉琪姑娘則猛咬銀牙。
「那是一定的。」華陽夫人說：「他必定設法保住自己所擁有的女人。」
「老淫|魔，你嚇不倒我的。」他暗中行功戒備，警覺地接近至丈五六才止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工夫了，我風塵浪子不與人爭名奪利，不與人合作為非作歹，不干預與己無關的事。閣下，我說的夠明白嗎？」
他身側是一位親信侍女，也是他的情婦，他的親信已死傷殆盡，身邊只剩下這位侍女了，雁洲夜鬥，他損失極為慘重。
歡喜禪師死得最慘，全身骨碎肉腐，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腐屍。
「是火鳳申鳳姑，沒錯。」華陽夫人毛骨悚然地說：「衣裙零亂，烈焰劍並未出鞘，六個宇內一等一的風月高手，沒有一個人獲得拼搏的機會，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他們……」
「你……你……不是風塵浪子……」華陽夫人驚怖地嘎聲說：「你……你一定是……是假……假的……你……你到底是……是誰……」
「為何？」
走霉運的人，一定在氣色上顯得敗壞。
「為……為什……麼……」這位曾經不可一世名震天下的淫賊虛脫地問。
他雙手齊動，解了母女倆的禁制。
從南康至九漢，最方便最快的是乘船。
「混蛋！他們敢？哼！」他氣往上沖啟門而去。
面面相對，已來不及閃避了。
「哦？你是說……」
竹林下視野廣遠，但竹林外緣草木森森。
是華陽夫人母女，兩僕婦，兩侍女。
「范老哥，如果我知道，鄱陽王早就捉住他剝皮抽筋了。昨晚尤三夫人夜襲雁洲，淫|魔盪|婦十死七八，那狗東西已經早一步潛水溜走了，鬼才知道他逃往何處去了。他比老鼠還精，神出鬼沒，委實無奈他何。」
「我帶你走一趟府城。」他兇狠地說：「不答應，我廢了你們。」
「你在胡說些什麼？」許彥方訝然問。
據說，猛虎最喜歡這種草嶺。
許彥方俯身將人拖起，猛地向飛掠而來的華陽夫人拋去，雙手叉腰挺立如天神，沒有絲毫受到迷香所迷的跡象？原來剛才的狼狽相是裝出來的。
唯我公子被如意鞭抽破了頭顱，腦袋幾乎分成兩片，紅紅白白一齊流。
紅塵魔尊呼吸一緊，眼中出現驚駭的神情。
「孫兄，你在家納福呀？」姜谷主嗓門像打雷，鷹目彪圓不怒而威：「好傢伙，我派兒子女兒趕來替你助拳，你卻讓尤城主的一群女人侮辱他們，好哇！你就這樣把咱們的交情一筆勾銷了？」
「小混蛋！你犯不著與老夫拼命，拼，和-圖-書你佔不了絲毫便宜，差遠了，你。」老淫|魔似乎缺乏鬥志，語氣色厲內荏，甚至外不強中亦乾。
「最好的保全辦法，是先殺掉那些打他主意的好色之徒。」
「你這老王八真無恥！」他破口大罵：「你表現得像個真正的高手名宿，骨子裏卻是下三濫的混蛋，出其不意出動五個狗男女圍攻。任何一個人的身分名頭，都比我風塵浪子高幾倍，呸！你真不要臉，你……」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日雨，行船又遇頂頭風，禍事接二連三層出不窮，躲都躲不掉。
急叱聲中，華陽夫人身形略移，斜扣他的右腕擒人，左掌拍到他的右脅下，反應迅疾無比，破招反制回敬，一氣呵成，一代女妖名不虛傳。
范夫人玉笛飛仙梅凌霜，二十餘年前的少女時代，就是人見人怕的美如天仙女暴君，最喜歡以手中的玉笛講理，講不了三句話就用笛敲對方的腦袋。
「不要去追他。」
「阿彌陀佛！姜老哥總算明理……」
竹林內不見有人，似乎一無所有。
久久，這人終於忍耐不住了，離開樹幹，小心地向東北角移動，下腳輕柔，徐徐撥動枝葉，避免發出聲音，是一個追蹤的老行家。
後到的兩僕和兩侍女，剛看到女主人的身軀飛起，打擊已猝然光臨，人影近身，掌指及體。
「大概錯不了，老爺。」
花花太保是最幸運的一個，也是唯一不曾當場斃命的一個。
「孫兄，你是嚇破膽了。」姜谷主姜天翔嘲弄地說：「把老鼠看成了獅子啦！他一個江湖二流人物……」
「老爺，他們來了好多人，來勢洶淘。」僕人乖乖放低聲音。
「去你的！」
「饒……饒我……」華陽夫人告饒，舌頭快來伸出口腔了，粉臉也脹得成了紫紅色了。
許彥方怔住了，沉思片刻，突然跳起來。
這裏的地勢略高，視野寬廣。但林深草茂，不可能看清林下草叢的景況，除非草木呈現異常的晃動，或者傳出稍大的聲息，不然即使有人伏在近處，也不可能發現。
「一年前，老夫就知道你們這些人，打鄱陽王的子女金帛壞主意。」紅塵魔尊陰森森地踱近：「老夫對為世除害毫無興趣，對除魔衛道毫無胃口。」
「是被謀殺的，被自己的人謀殺了。」許彥方沉靜地說：「這些傢伙雖然死有餘辜，但死得很冤。」
他不敢想，想起來就發抖。
凌厲的劍氣立即消散，劍上可怕的神奇勁道自消。
「你少做春秋大夢！」許彥方大聲說：「我與尤城主無冤無仇，我也無意搶他的女人，更無意向他的江湖之王權威挑戰，少煩我。」
「那兒擺了六具屍體，可能僅有紅塵魔尊逃掉了。你們如果不放過他，老天爺！你們知道要枉死多少人嗎？我……我覺得一身骨頭都在痛了。」
登門的人，沒有一個是好說話的。
「你做夢！」
六男女撒了一地，摧枯拉朽。
「那……你……你……」
雙頭蛟一口氣逃回孫家大院，以為可以躲掉了災禍，整座大院嚴加戒備，防備風塵浪子追來問罪。
一陣急趕，午後不久便進了大姑塘。
「什麼？要在下參加你們？參加你們這些慾海男女？把在下也看成淫……好色之徒？混蛋！」許彥方大感意外，火氣往上沖。
「你好歹毒！」他一字一吐：「神功可在丈二以內遙碎石，被擊實的人必定筋骨寸裂，肉腐如糜。你我無冤無仇如為何一見面便用奇功絕學要置我於死地？」
「你……你就是……真是風塵浪子？」華陽夫人花容變色，似乎仍然不信自己被制住了：「這……這怎麼可能？你……」
「她們的船快，恐怕早來了兩個時辰了。」許彥方喃喃自語：「船上只有船夫留守，大概人已進入廬山，我得先設法打聽，謀而後動，免得鬼撞牆似的白忙一場，豈不誤事？」
砰一聲響，被絆倒在地掙扎難起。
「我要把你們整得像敗柳殘花，免得你們再在世間勾引良家父老。」他兇狠地說。
那一袖真可以把一個內功火候修至六七成的武林高手，震成一團碎骨爛肉。
「你躺在我腳下，這可是比青天白日更明白的事。說！你們選哪一種？割掉鼻子可就醜死了，你們一定不會選，但至少可以保有武功，免得日後有人找你們報復……」
而遊廬山的遊客則在山中往來，也不走這條湖西大道。
小村莊只有二三十戶人家，當屍體被樵夫發現後，立即引起驚人的騷動。
因此，乘船絕難逃過范老黑的眼線追蹤。
「他來了？目下……」
花花太保陳忠，不住向下面眺望。
火鳳四個人，做夢也沒料到他膽敢從紅塵魔尊的頭頂飛越，急急飛掠而上，從兩側越過狂追。
「他快要倒了，這次沒有人來爭他了！」北宮菲菲喜極欲狂地追出。
「不會。」紅塵魔尊說：「咱們昨晚栽得很慘，除了留在船上的人幸而及時遠撤之外，登岸佈伏的人死傷八成之多，目下正是用人之際，只希望你參加咱們……」
女仙女神，可能就有理講不通了。
「咱們這就分手。」許彥方背妥包裹：「你們最好絕口不提與我打交道的事，這是保命的金科玉律，命是你們的，好自為之。」
湖西大道是至九江的陸路，繞廬山東麓北行，沿途有不少村落，也需經過一些峰巒，很不好走，所以罕見旅客。
即使事先有所防範，也禁不起功臻化境的老淫|魔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