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狼和天狐
蘭兒嬌靨微紅,扭頭道:「我不來啦!你老是瞧著我幹麼?」
原來他方才一招兩式,竟然是個虛招!
石屋的牆根和屋頂,都佈滿了薜蘿,不走到近前,根本看不出這是一所房子。
但他只說出:「我只說姑……」
雖然蘭兒的父母,並沒答應赴會,但自己也不便說出恩師姓名。
蘭兒看到了家,好像十分高興,當先躍起,一路足尖輕點,彎彎曲曲的往山上縱去。
天狼臉色微微一沉,道:「蘭兒,這幾個月,你跑到那裏去了?」
不由問道:「蘭兒,析城山快到了沒有呀?我們已經走了不少路哩!」
但王屋散人是何許人?功力精深,經驗老到。當然不肯和符奇立硬拼,左足一甩,身形斜轉,左手右封,右手後掉,前門拒狼後門拒狐。
天狐聽完自己的女兒的話之後,心中對江青嵐更加有了幾分好感。
江青嵐微微搖頭道:「沒一定,端午崤山之會還早得很,我想不出到哪裏去。」
蘭兒嬌靨上,不時泛起歡愉的笑容,敢情她從沒有過今天這樣快樂,吃得津津有味。忽然,她好像想起一件什麼事來,婉然一笑,問道:「嵐哥哥,你準備到那裏去呀?」
他數十年修為,掌勢一出,兩股強猛無比的潛力,已像潮水般湧出。
蘭兒聽得更是高興,笑道:「原來這三個月,你躲在山洞裏練功,難怪方才辣手郎君的『黑煞掌』,你理也不理。」
說著,就向前面客堂中跑去。
天狐搖了搖頭,就跟天狼站在一起。
天狼冷冷的道:「不瞞祁兄說,這位江相公,目前正在析城山作客。」
她慢慢的把頭靠到他肩上,低聲問道:「嵐哥哥,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我說錯了話嗎?」
只見他朗聲說道:「師傅說遇,有人損毀毒冰輪,就是等於折辱我祁某,無論如何,非要找到那姓江的小子,把他廢了不可。如果有人和咱們為難,就是咱們的敵人,師傅,我說的如何?」
蘭兒平日裏嬌縱慣了,那裏受遇半句疾言厲色?
當下點頭道:「既然這裏離析城山不遠,自然應該上去拜見伯父母。」
江青嵐玄關已通,自然今非昔比,他不縱不躍,只是像平常行路一般。跟著蘭兒身後,輕飄飄的毫不費力。
那獵戶和蘭兒好似素識,詞色之間,十分恭維。
江青嵐笑著應道:「好!我以後就叫你蘭兒。」
這就接口說道:「祁大哥和咱們隔山而居,數十年未嘗下山,毗鄰若天涯,這次賢師徒惠然光臨想必有甚見教?」
石嬤已端了兩盅茶出來,放到几上,又笑孜孜的瞅了兩人幾眼,才轉身進去。
天狐一手把蘭兒攬入懷裏,一面叫道:「乖兒!」
攔著答道:「祁大哥倒說得簡單,別說江相公得罪祁大哥,是為了救護咱們女兒,就是沒有此事,他身在析城,便是符家佳賓,也不能讓祁大哥隨便帶走。」
蘭兒搖頭道:「沒有啊!侯師哥幾時回來的?」
天狐冷笑道:「祁大哥早知咱們夫妻向來都是兩人一起出手,早就該約個幫手同來,免得吃虧。」
王屋散人瞧他們這般光景,知道的確不知情,不由怒氣稍平。
江青嵐也牽過馬匹,兩人上了馬,便由蘭兒走在前面領路,一路上,蘭兒不停地扭過頭來,咭咭呱呱的說這個,說那個,和嵐哥哥說個沒完。
蘭兒接口道:「哼!還說揭過不提,怎的又問起嵐哥哥來?」
招式未接,身子又倏地後退出去了四五步。
江青嵐聽得心中微微一凜,回頭瞧她春花似的臉上,一片天真,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你就是想不依她,也無法峻拒。
而且不論敵人多寡,他們都是夫妻搭檔,共同出手。你一個人,他們也是兩人同上。你來一百個人,他們也只夫妻倆上,而且出手狠毒,數十年來,從無敵手。
所以天狐石嬤兩人,對他噓寒問暖,關注起居,自然倍感親切!
蘭兒笑道:「遲早呢!要明天才能趕到山下,啊!嵐哥哥,你累了,我們找一家獵戶人家,歇上一晚再走不遲!」
蘭兒道:「啊!那美極啦!嵐哥哥,她待你很好嗎?」
早餐之後,江青嵐和蘭兒回到房中,又坐了一會。
過了一會,端上一盤虎脯鹿腿等肉,和兩碗湯麵,兩人吃了,就各自安寢。
她伸出手來,抓住他的手腕輕輕的搖著,緊凝雙眸,臉上露出期待之色。
天狼冷笑道:「這樣最好不過,祁兄請!」
不多一會,手中牽著一匹馬出來,邊走邊道:「嵐哥哥,這匹馬,還是你送給我的呢!要不然,我早已在半途上把它丟了,真煩死人!」
想到這裏,不由綻出一臉慈笑,望了蘭兒一眼,向江青嵐說道:「江公子遠來不易,不嫌簡慢,就多盤桓一個時期,咱們江湖上人,講究不拘俗禮,儘管和自己家裏一樣,喜歡練武,也好叫她爸指點指點。」
江青嵐道:「紅線姑娘比你要大上四五歲,人生得和那晚你見到的紅綃,一模一樣。」
卻見石嬤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向蘭兒道:「蘭姑娘,外面來了客人,你爸娘要你出去見見。」
二丈方圓,只覺潛力四溢,掌風呼呼!轉眼功夫,已打了一二百招。
瀾兒甜笑道:「你也不要叫我賢妹,賢妹也不好聽,嵐哥哥,你就叫我蘭兒好啦!不是那個瀾字,那是騙你的,我叫蘭花的蘭,我爸,我娘,一向這樣叫的。(瀾兒,以下就改作蘭兒。)」
這時瞧著痛得直冒汗珠的溫璜,心中怒氣,不由消了大半。
天狼不明就裏,那會聽出他言外之意,連忙極口遜謝。
一宵無話,第二天朝晨,江青嵐盥洗甫畢。
他意猶未足,又化了十多年工夫,從深山大澤,採集了數十種劇毒之物,淬煉倒鉤之上。
一雙賊禿禿的鬼眼,發現了自己,就直勾勾的緊盯著不放!和_圖_書
天狐望著王屋散人,冷冷的道:「原來祁大哥教出來的好徒弟,欺負了蘭兒不夠,你還幫著他趕上析城山來,欺負咱們老夫妻?」
要知這三個都是曠世高手,大家住的又近,彼此都深知對方功夫。是以誰都不敢冒險急攻,三個人虛虛實實,攻守兼用,打得十分小心。
兩人一左一右,凝神而立,夫妻同用一式!
只見蘭兒不待他說話,又急急的問:「你當時是不是撤出毒冰輪,向我迎面灑來?難道我說得不對?你說呀!你怎不點頭?」
平日為人,也不辨是非,不分邪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是以江湖上給他們安上了析城雙兇,天狼和天狐的外號。
巖石上的青苔,光溜溜的,可想像如果人的腳一踏在上面,必然會滑倒下來。
王屋散人托地跳起,冷嘿著道:「如果那姓江的小子,削斷你們的玉如意,兩位又待怎樣?此事恕兄弟難以應命。」
他們數十年來,一直卜居析城山,很少在江湖走動,但提起天狼天狐來,卻沒人不知道的。
江青嵐道:「這人你也見過,就是那晚叫我們『快走』的那人。」
蘭兒應了聲:「好!」便向天狼天狐道:「嵐哥哥送了我黃金馬匹,別過之後,我惦念著爸娘,就趕了回來。」
溫璜受不了嬌嗔作態,似怒還笑的眉目挑逗。他傻了!兩眼發直,不由自主的又點了點頭!
析城山,以前好像聽展老夫子說過,可惜一時想不起來了。蘭兒家學淵源武功不弱。她爸媽自然是成名的前輩高人,自己有機會去登山拜謁也是好事。
江青嵐道:「我瞧你這身衣服,顏色真美!」
蘭兒擺了兩下頭,道:「我喜歡問咯!那麼她為什麼要送七星劍給你?」
石嬤道:「他回來差不多快三個月了,說什麼他師弟醉猴張老三,被崆峒派什麼八臂劍客殺了,要你爸作主。後來又說什麼今年端午,崤山一場大會,就是專為八臂劍客而設。」
天狼喝道:「蘭兒,你侯師哥如何得罪了祁伯伯?快說!」
當下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伯父,伯母。」
王屋散人一見天狼起立,也虎的站起來。
這一場搏鬥,可說十分慘烈,雙方都是出手如電,掄掌如飛,進退撲擊,力渾勢猛。
蘭兒聞言,問道:「我爸答應了沒有?」
原來王屋散人這柄青玉輪,乃是仿照五行輪等兵器改良而成。輪上還安了三十六枚倒鉤,專鎖敵人兵器。
蘭兒被他大聲一喝,受了委屈,不由眼圈一紅。
蘭兒掉頭望著溫璜道:「我在前山樹林下休息,一個人唱著山歌,你來偷聽?」
猛的站起身來,大聲說道:「祁兄,咱們數十年交情,你上來不把事情說明,便說兄弟包庇門人,天下那有如此說法?」
天狼符奇立一掌打空,上了對方一個大當,已是羞慚無比,再受王屋散人這麼一說,真比罵還難受。心中大怒,猛喝:「祁兄再接兄弟這一招!」
王屋散人沒理會,只是向天狼道:「這小子仗著手上利器,損壞兄弟兵刃,兄弟焉能輕易放過?還望符兄賜告,兄弟立即告辭。」
他說到這襄,回頭朝溫璜問道:「徒兒,你告訴兩位老前輩,咱未來之前,是怎麼說的?」
王屋散人連連點頭道:「對!對!」
天狼厲聲喝道:「快說!」
雙掌一分,呼的一聲,左擊天狼,右擊天狐。
蘭兒又道:「她今年多大了?生得美不美?」
天狐輕輕的「哦」了一聲。
這難道說,姨母對自己不好?不是!因為富貴之家,使女傭人多了,一切都用不著自己動手,親情就會無形減少。
天狼天狐一聽此言,更是一頭霧水,齊聲說道:「愚夫婦確實不知,小徒如何冒犯了祁兄,如蒙不棄,就請直說!」
蘭兒道:「怎麼不是?黑衣崑崙最近轟傳江湖,武功高不可測,大家都猜測他可能是崑崙老人的傳人,你說紅線姐姐是黑衣崑崙的師妹,那不也是崑崙老人的門下?」
兩人展開輕功,一路飛躍,直走到午牌過後,才到了一座山巖陡削的山下。
天狐一見兩人全都站起,也連忙跟著站起,向中間一攔,說道:「祁大哥到底為了阿事?總該說說清楚!」
蘭兒嗯了一聲,又道:「嵐哥哥,你還沒講呢!你是被誰救去的呀?」
一面回頭溫言的道:「乖兒,你只管說出來,娘替你作主。」
只見客堂上首,果然踞坐著一個面相清癯,身穿青袍的老頭。
王屋散人一掌斫折了徒兒右臂,回頭向天狼夫妻說道:「孽徒冒犯令媛,兄弟已斷臂示懲,小姑娘總該無話可說了罷?」
倒是天狐,一手拉著蘭兒,向江青嵐問長問短。
何況那天又是他徒兒不對。
這三人中間,論功力,天狐遲琇比兩人還稍遜半籌,時間一長,漸漸有點不耐,連發幾招,又全被對方躲開。
其實江青嵐見到兩人出來,早已站起身來,不用蘭兒說,也知道是她父母。
蘭兒氣憤的叫道:「方才我問你的,你都承認了,為什麼不向你師傅點頭?」
這時一見兩人現身,早已一湧身撲了過去,口中叫著:「爸!」「娘!」
今天湊巧天狼被王屋散人師徒尋上門來,聽口氣竟是侯長勝招來的麻煩。
那個和尚,一定是花彌勒無疑,而且那晚府中捉到的兩名刺客之中,有一個叫醉猴張老三的,還是侯長勝的師弟,蘭兒父親的逐徒。
天狼點頭道:「祁兄請罷!」說著左腳微退半步,雙掌抱胸,凝神待敵。
王屋散人臉色鐵青,冷冷的道:「大嫂子還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折辱我祁某?」
符奇立夫婦對面發掌,王屋散人這一退,一招打空,變成了夫妻相對。
雖然醉猴張老三是父親當年逐出門牆的棄徒,但如果知道嵐哥哥是八臂劍客的門人,多少總會引起不愉快,所以也故意不說。
越顯得和*圖*書紅藥碧桃,婀娜多姿,不由看直了眼!
天狼為著顧全王屋散人面子,斥道:「蘭兒,你不准胡說八道,好端端的他怎會欺侮你?」
天狐摟著女兒,點頭道:「乖兒,你說下去!」
這就引著江青嵐,到山腳邊一家獵戶家裏投宿。
她眼看著自己女兒,對他十分關心,心中也暗暗打算,他既然父母早故,並無親人,就把他留在析城山。憑自己夫妻兩人,化上點精力,也不難造成他一身武功。
用手指著蘭兒道:「符兄但請問問令媛,便知端的。」
天狼道:「請說!」
「後來我沒有理你,返身走了,你一直跟在後面,我說你再跟,我要打你耳光。你一生氣,就撤出毒冰輪,朝我砸來,是也不是?」
石嬤連忙啊了一聲,吉吉巴巴的道:「啊!江相公來了這麼一會,我還沒給他倒茶呢!」說完,顛著屁股往裏面跑去。
天狐瞧著女兒和王屋散人師徒的神情,不由暗暗納罕!
哼!他還有臉到析城山來問罪呢!小姑娘想到這裏,膽氣一壯,就昂然走了進去!
天狐連忙攔道:「你不准嚇唬她!」
蘭兒聽得心中大急,她怕自己爸不願開罪王屋散人,遽爾答應,方想開口。
那知兩人剛剛發招,王屋散人擊出的雙掌,忽的一收。
蘭兒急道:「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石嬤,別說啦!還有客人呢!」
蘭兒巴不得爸娘早些把這老頭打跑,她偏著頭問道:「娘,要不要拿玉如意來?」
聞言驀地抬起頭來,道:「爸,你不信,我來問他好了,其實那不是侯師哥,是嵐哥哥!」
江青嵐聽得心頭一驚,暗想原來通臂猿侯長勝,上山請他師父來的!
一覺風聲,不待王屋散人招式用實,立即雙雙旋身,右掌跟著拍出!
啊!不好!前天嵐哥哥在他徒兒手上,削斷了他成名兵器毒冰輪上的兩枚倒鉤,自己亮出析城山牌子,不想今天果然興師問罪來了!
蘭兒板著面,生硬的叫了一聲:「祁伯伯!」
王屋散人祁天行,眼溜溜瞧了天狼夫妻一眼,突然精光暴射,呵呵大笑。
蘭兒四下瞧了一瞧,問道:「石嬤,我爸,我娘呢?」
人也顯得特別活潑,跳跳蹦蹦的,在大石塊上,用手拂了一拂,挨著江青嵐坐下,一面笑道:「那晚我在你住的客店裏,一直等到天明,還不見你回來,真急死人!後來我又跑去找侯師哥,聽說你是被那賊禿和尚打了一掌,又被人救出去了,我到處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你,嵐哥哥,你到底去了那裏呀?」
天狼天狐,差不多已把一身本領,都傳給了她,因為天狐只此一個女兒,所以非常溺愛。天狼身為父親,有時也管不著她。
天狐笑道:「癡孩子,這個娘自然會和你爸說的。」
天狼聽得微微一怔,暗想難道侯長勝在什麼地方,開罪了這個老怪物?
路上,江青嵐問起昨晚投宿的那家獵戶。蘭兒笑了笑道:「這附近一百里方圓,誰都認識我爸,我也時常來玩呢!」
蘭兒頭雖然鑽在她娘懷裏,耳朵可聽得清楚。
但還是和開始時一樣,攻拒之間,誰都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蘭兒喜道:「娘,那要你跟爸說咯!」
那麼教自己「乾坤一劍」的花白鬍子老人,準是崑崙老人無疑!
符奇立夫婦早已潛運功力,蓄勢以待。
天狐道:「讓蘭兒說完了再說!蘭兒,後來呢?」
從江青嵐的身世,一直問到練過何種武功?
任何兵器,只要碰上毒輪,奇毒之氣,就會循著兵刃,傳入對方。手臂立呈麻木,失去抵抗之力,被當場擊斃。即使僥倖逃出性命,那毒氣也逐漸由手臂攻入心臟,十二個時辰,毒發身死,端的厲害無比。
張老三夜闖節度使府,敢情已被姨父按軍法梟首示眾,他們好像把這筆總賬,都記到自己恩師八臂劍客頭上去了。
石嬤道:「因為另外還有一個和尚同來,還有崤山獨角獸的一封信,你爸礙著秦嶺面子,不好回絕,只說到時再看。」
一面向天狼天狐道:「符兄,雖然兩位和祁某,已有數十年交情,但這件事,兄弟斷難放手。這樣罷!咱們還是手底下見個公道,就用姓江的作賭注。要是兄弟輸了,自無話說,如果兩位肯讓兄弟一招半式呢?你們也得放手。」
王屋散人嘿嘿地冷笑了兩聲,道:「如此說來,那符兄是有意包庇的了?」
想是那一門派的後起之秀,和自己女兒站在一起,真是一對璧人!
他雖然只是凌空虛斫,但勁氣怒嘯,辣手郎君慘哼半聲,手撫右臂,痛得身軀亂顫。
天狐是知女莫若母,暗中拉了她女兒一下。
話聲一落,身如電疾射,向符奇立夫婦對立的空間之中,欺了過去。
她此言一出,聽得王屋散人師徒臉色大變!
但不知他武功如何?唉!跟一個教書先生,練了五年,那裏練得出什麼名堂來?
天狼符奇立從懷中掏出磁瓶,傾了一粒其色如墨的藥丸,凌空拋與王屋散人道:「這檔事,令高徒雖有不是之處,但事已過去,不提也罷!這是兄弟秘製的『續斷丹』,對接骨生肌,特具靈效,祁兄快替令徒接上骨罷!」
再瞧天狐,這時已躍開七八尺去,跟她丈夫一樣。
這可把王屋散人氣得滿面通紅,霍然轉身,一掌對準溫璜劈去!
蘭兒接口道:「他……他是我的嵐哥哥。」
這一男一女,正是「銀拂金丸如意玉,量天寒尺毒冰輪」中的如意玉,析城雙兇天狼符奇立、天狐遲琇!
江青嵐倒不稀罕天狼教自己什麼武功,只是覺得天狐愛屋及烏,慈愛可親,也連忙起身道謝。
蘭兒回頭叫道:「嵐哥哥,這就是我爸我娘!」
蘭兒自小嬌縱,小女孩兒貪玩成性。這回,她偷偷的跑下山去,幾個月不見爸娘了。
王屋散人喝道:「如此,兄弟有僭!」
走了半天光景,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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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昏暗下來。江青嵐聽得稍稍放心,只見石嬤忽然好似想起一件什麼事來,用手敲了幾下腦袋,笑道:「我真老糊塗了,嵐……嵐相公……」
王屋散人瞧了兩人一眼,道:「咱們用兵器,還是用掌?」
溫璜點了點頭。
而且蘭兒也知道這會事,那回山之後,為何不早些告訴自己?心中有氣,所以才大聲喝了一句。
更因有數十種奇毒,配在一起,其性各異,其毒愈烈,除了間接所傷,尚有解藥可解之外,如果直接被毒冰輪擊中,轉眼立斃,就算王屋散人自己,也無藥可救。
江青嵐初時以為蘭兒說離析城山已是不遠,至少也不過幾十里路,那知跑了半天,還不見到。
蘭兒不由聽得一怔,來的是王屋散人祁天行!
兩人本是同門師兄妹,後來結成夫妻,各使一柄白玉如意,武功別樹一幟。
天狼符奇立,平日性烈如火,這時經他沒頭沒腦一說,不由倏然變色。
江青嵐從馬上取出乾糧,和一大包臘味,兩個人就在大石上吃了起來。
一面說道:「蘭姑娘,你果然回來了,老遠就聽到你咭咭呱呱的說話聲音,一去就是這麼多天,真把老婆子急煞!」
第二天清晨,蘭兒把馬匹寄在他們家裏,自己引著江青嵐,向山徑上走去!
這晚,江青嵐被安置在後進一間精舍之中,石嬤更是照顧他十分周到。
江青嵐生長富貴之家,光是自己臥房中的佈置,比起這裏來,何止相去千百倍蓰?
今天,她換了一身玫瑰紅的緊身窄襖,長長的秀髮上,也打了一個玫瑰紅的蝴蝶髻。
而且當時自己毒冰輪也不過是個虛招,主要還是想把她擒住,是以聽她一說,方想答辯。
兩人並肩走近林邊,瀾兒內心好像高興極了,喜孜孜的笑容,一直掛在嘴上,沒有平復過。
蘭兒也把自己如何化裝了黑面少年,偷偷下山,如何中途遇雨,拐斷馬腿,如何和江青嵐訂交,蒙他贈馬分金,咭咭呱呱的說個沒停。
兩人各自後退了半步。
江青嵐被她問得呆了一呆,一時之間,想不到適當措辭,只好笑道:「她是黑衣崑崙的師妹,黑衣崑崙趕來救我之時,我的長劍已經失落,大概她看到田承嗣的七星劍,就隨手捎來,託她師兄轉送給了我。」
瀾兒見溫璜走後,她望著江青嵐嫣然笑道:「嵐哥哥,我們到林邊那塊大石上去休息一會好不?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呢!」
一陣山風,吹拂著她披散在肩上的秀髮,一股淡淡的幽香,似有若無,沁人欲醉!
石嬤道:「我也不大清楚,是你娘打發我來叫你的。」
其實她是無事忙,臉上喜孜孜地,兀自穿進穿出。
睬也不睬溫璜,就往天狼天狐身後走去。
蘭兒差不多把平日自己用的東西,全搬了來,像花蝴蝶似的,忙得不可開交。一會瞧瞧這,一會摸摸那,惟恐嵐哥哥不舒服,住不慣。
符奇立夫婦,不知他在未來之前,和他徒兒曾說過什麼?是以目光都向溫璜瞧去。
他這話,原是在無可奈何之下,隨口編編的。蘭兒卻信以為真,點頭笑道:「嵐哥哥,你應該謝謝她啊!這柄劍真好!」
王屋散人瞧得暗暗點頭,對方身手,比以前果然大有精進!
石嬤打量了江青嵐一眼,臉露驚喜的道:「啊!這位相公是誰?」
只聽得呀的一聲,門開了,走出一個六十來歲,滿頭白髮的老婆婆來。
王屋散人看了手中接得的「續斷丹」一眼,竟又把他擲還給天狼道:「符兄的『續斷靈丹』,固然武林之中,無出其右,但孽徒不肖,斷肘罪有應得,兄弟自問還有法接攏,盛意心領。」說著,也從懷中掏出一個磁瓶,傾出藥末,讓溫璜服下,一面又道:「小徒既蒙符兄有宥,咱們揭過不提,不過兄弟還有一事請教!」
一面瞪了天狼一眼,道:「蘭兒才回來,你又兇她,別再把她嚇跑了,女兒是我的!還不快去招呼客人?」
另一個聲音洪亮的,卻連聲:「不敢!」
王屋散人明知江青嵐和析城多少有點牽連,天狼夫妻未必便肯答應,可是卻料不到天狐口氣,會如此堅決,又回答得恁地快法,因此不由聽得一怔。
王屋散人腹背受敵,如果他硬接天狼的這招「上下交徵」,斷難逃過天狐的「鴉背斜陽」。
兩股勁風撞在一起,「蓬」然一聲,直震得山谷齊應,迴響不絕!
溫璜其實嚇昏了頭,給蘭兒一嚷,果然又直起脖子,點了點頭。
洪聲道:「大嫂問得不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是沒有重大之事,也真不敢驚擾兩位。」他一頓之後,又向四外瞧了一瞧,問道:「符兄還有一位令高徒,何不也請出一見?」
石嬤瞧瞧江青嵐,又瞧瞧蘭兒,好似會意似的笑了一笑,道:「啊……啊!嵐相公,快請裏面坐!」
還仗著毒冰輪驟下毒手,王屋散人不明是非,居然率領徒兒,到析城山上門問罪。心中一怒,不由嘿嘿地冷笑了兩聲。
兩人沉默了一會,卻聽一陣腳步聲響,從後堂轉出兩個人來。
蘭兒賴在天狐懷裏,嚷道:「爸!娘!你瞧他不是全承認了,仗著毒冰輪欺負我。」
王屋散人大聲讚道:「賢夫婦掌力沉雄,確實不凡!」
蘭兒聽得心中暗喜,又道:「他才使出毒冰輪,向女兒砸來,恰好嵐哥哥趕到,攔在前面和他動起手來,後來削斷了他毒冰輪上兩枚倒鉤。」
王屋散人道:「好!那麼兄弟就在掌上領教兩位高招。」
因為他接濟自己女兒之時,根本還不知道蘭兒是女的,足見他是個誠樸君子。
是以天狐問他身世情形,他只說自己世居潞州,因父母早故,由姨母撫養長大,後來跟一位教書老夫子練了五年武功,約略說了一遍。
接著就把自己在崔氏別墅療傷,以及和-圖-書酒樓上遇見花彌勒、侯長勝,自己避入石洞,巧遇大師伯空空兒,詳細說了一遍。
王屋散人道:「那削斷兄弟毒冰輪上兩枚倒鉤的小子,既非符兄高足,不知又是何人門下?」
江青嵐瞧著她這副天真無邪的神色,還是一個小孩模樣,心下那忍違拂,何況自己沒有一定的地方去。
「因為有你陪著我去,爸媽就不會罵我了,嵐哥哥,你說好嗎?」
江青嵐微感心頭一凜。蘭兒忽的仰起頭來,又道:「嵐哥哥,那我們好走啦!」
這會,江青嵐聽得驚訝起來,連忙問道:「你說是崑崙老人?是不是劍神?」
她說到這裏,抬頭望了望天色,又道:「現在是未中,再過半個時辰,就出來了,蘭姑娘,你爸要侯師哥找你去了,你們碰上了沒有?」
王屋散人卻連連點頭,嘿然笑道:「很好!很好!令媛有符老哥符大嫂兩位調|教,自然高明之極!」
江青嵐道:「我在想,我上一次碰到的,可能就是崑崙老人。」
兩人心知上當,要想收招,已是不及。
蘭兒嫣然笑道:「嵐哥哥,要你喜歡啊!那我以後就多做幾件這種顏色的好了。」
蘭兒見他稱讚自己爸娘,又說這地方好,心中十分高興,笑道:「嵐哥哥,你既然喜歡這裏,就多住幾天好啦!」說著,就穿林而入,向石屋走去,正待舉手敲門。
天狼還當自己女兒嬌縱慣了,不愛理人,不由皺了皺眉,笑道:「小女平日裏被她媽縱壞了,不諳禮數,還教祁兄笑話!」
心中不禁暗喜,也就含笑回禮。
但天狐母女,和石嬤三人,對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這份親切的溫情,乃是自己在府中,所無法獲得的。
蘭兒又道:「後來你就說著不三不四的話,欺負我,是不是?」
天狼符奇立瞧見女兒出來,連忙用手指著王屋散人笑道:「蘭兒,快去見過祁伯伯,溫世兄。」
溫璜待要分辯,說自己只說她的歌聲好聽,就被她打了一個耳括子。
當然他們夫妻倆一向是聯手合擊的,出招攻敵,不是一前一後,便是一左一右。
只聽蘭兒叫了聲:「嵐哥哥!」人已嬝嬝婷婷的跑了進來。
江青嵐人本聰明,暗想方才聽石嬤口氣,侯長勝和一個和尚曾攜了獨角獸公孫無忌的親筆函,前來邀請他們參加端午崤山之會。
女的也在五十左右,臉型瘦削,皮膚白皙,但已經刻劃了許多皺紋,中等身材,乾淨樸素,一望而知,是個十分精明的女人。
天狐到底是女人,比較細心,發現他似乎話中有話,其中一定有什事故?
王屋散人祁天行回頭問道:「徒兒,是不是她?」
江青嵐進門之後,看這屋子,和尋常三開間的客堂房相似,只是堂中並沒甚麼陳設,案凳都很粗笨,勉強能坐人而已。
男的年約五十五六,一張淡金色臉上,雙目深凹,三角眼中,閃爍著淡金色的眸子,精光炯炯,鷹鉤鼻,尖下巴,和疏朗朗的狼髭,生相奇突。
蘭兒笑道:「我一定愛吃。」
天狼夫妻,自然極口稱謝。
這時經蘭兒一說,黑衣崑崙是崑崙老人的傳人。再聯想到黑衣崑崙對崔文蔚說,自己是他師弟,後來又稱紅線姑娘是他師妹。
一陣寒暄之後,天狼是個不善應酬的人,坐了一會,便獨自走出屋去。
蘭兒白了她一眼,笑道:「人家嵐哥哥姓江,你叫他什麼?」
天狐遲琇一見丈夫急起直撲,那還怠慢。身形橫跨,一掌也向王屋散人身後劈去。
蘭兒掉過去,向溫璜道:「你先罰個誓,如果回答我的話中,有半句謊言,將來就死在你自己手上的毒冰輪之下。」
如今想來,敢情那晚自己在田承嗣府中,一連使用「乾坤一劍」,被黑衣崑崙瞧到,才認為自己是他師弟。
客堂中氣氛,立時顯出緊張!
「咳!蘭姑娘,你又在背後編排老身,別教江相公笑話!」
這話可聽得溫璜大急,當時她一連打了自己兩次耳光,才惹自己動怒。
蘭兒就是他們的獨生女兒,今年十七歲啦!
江青嵐道:「沒有。」
王屋散人突然臉皮一寬,笑道:「如此說來,倒真是巧極!咱們數十年交情,兄弟想請求符兄,把這小子交給兄弟,不知可能答應?」
掌分上下,勁風颯然,一抓肩窩,一取心腹。兇猛凌厲,銳不可當!
王屋散人見符奇立夫妻已經答應,便當先走出石屋,向半山上的空地一指道:「咱們到那邊去罷!地方平坦一點,夠兩位聯手合擊。」
事到如今,自己只好硬著頭皮出去,反正有爸有娘作主,我怕他幹麼?
蘭兒指著山上笑道:「到啦!到啦!這就是如意嶺,我們現在要上山了。」
口中卻笑道:「小徒有事下山去了,尚未回轉。」
她話聲才落,人早已一陣風似的,向林中奔去。
蘭兒望著兩人,又道:「爸,娘,他叫江青嵐,這一路是他陪我來的,還送了我一匹馬呢!」
蘭兒看他一直低頭沉思,不言不語,心中忽生不安。
蘭兒攔著道:「我還沒說完,不准你說咯!我說得對,你點點頭,我說得不對,你搖頭就是!
蘭兒噘起小嘴,回頭笑道:「嵐哥哥你坐一會,我去瞧瞧就來!」
溫璜瞧到蘭兒滿臉嬌嗔的向自己說話,心中一喜,忙道:「我師傅和符老前輩都在這裏,我焉敢打誑?」
天狼天狐,同時回過頭去,望了蘭兒一眼。
她說到這裏,忽然兩隻大眼睛霎了一霎,道:「嵐哥哥,你說她是黑衣崑崙的師妹?那她也是崑崙老人的徒弟?」
所取部位,又都是對方必救之穴,使人無法兼顧,也無法封架。多少武林高手,就傷在他們聯手合擊之下,否則也不會叫他們「析城雙兇」了。
她說來十分自然,也極為柔婉,但江青嵐卻聽得心頭一凜。
蘭兒因見辣手郎君溫璜,手上捧著毒冰輪,所以順口說了一句。
石嬤親手端了一把凳子,和*圖*書讓江青嵐坐下。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青年,那不是油頭粉臉的辣手郎君溫璜是誰?
蘭兒又道:「那你為什麼不說話呢?」
一招兩式,居然同時分擊兩個敵人!
剛走到屏風後面,只聽自己父親呵呵笑道:「祁兄也太客氣了,王屋散人,久著武林,我請還怕請不到呢!肯惠然光臨,愚夫婦正是求之不得。來!來!山居簡陋,祁兄快請坐下,這位令高弟也請坐了好說。」
江青嵐不由讚道:「好一個清靜所在,真是別有天地非人間,不是遁世高人,誰能享此清福?由這一點,就見伯父伯母不是尋常人了。」
江青嵐笑道:「那你別打岔,讓我說呀!」
其實她這時如果說了,天狐溺愛女兒,也就撇過,這一隱瞞,倒反而惹出事來,此是後話。
蘭兒拍手道:「這才好啊,我因為找不到你,一個人沒有地方好玩,寂寞死了才打算回家去看望爸媽。這裏離析城山不遠了。嵐哥哥,你到我家去玩幾天,讓我爸我媽瞧瞧你,然後咱們再一起下山。
江青嵐被她笑得侷促不安,蘭兒粉臉上,也紅馥馥的似羞實喜!
石屋周圍,有無數的參天古木,除了壁間流泉潺潺有聲之外,靜悄悄的,幽靜已極!到了這種清幽的地方,不禁使人塵襟滌淨,心地頓覺通明!
江青嵐情不自禁的,用手替她整理著秀髮,一面笑道:「蘭兒,快晌午啦!你肚子餓不餓?馬上還有乾糧和臘肉,那是我在山洞內練功時,胡亂做的,恐怕不好吃!」
她兩手慌忙在衣襟上抹了一把,接著不迭地伸手肅客,形狀十分滑稽。
天狼見妻子這般說法,也接口道:「祁兄,拙荊所說,也是實情,總之此事,既由小女而起,方才祁兄也答應大家揭過不提,這樣自然最好。否則,也請衝著愚夫婦面上,暫且放開如何?」
江青嵐並不隱瞞,把花白鬍子老人傳自己一招劍法,以及自己這招劍法,震退過獨角默公孫無忌,一併告訴了她。
當然王屋散人的語氣,是要溫璜趁機辯正,那知溫璜被師傅厲聲一喝,不禁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那裏還說得出話來?
天狼天狐,瞧著江青嵐玉樹臨風般一表人才,而且輕輕年紀,居然英華內斂,分明是武學已有相當根基之人。
但她並沒把那晚在田度節使府的事說出,顯然他也恐怕說出嵐哥哥的身分。
那知恰巧說到王屋散人師徒心中最犯忌的事上去。
辣手郎君溫璜點了點頭道:「還有一個男的。」
石嬤笑道:「你爸你娘,還不是老樣子,整天的練功練功,這時在後面石室之中。」
天狼聽女兒說一句,溫璜點一點頭,分明是這小子欺負自己女兒。
足尖點處,人從兩人之間,迅疾後退,又落到原來站立的地方去了。
蘭兒聽得喜道:「啊!嵐哥哥,你連得崑崙老人和妙手空空老前輩奇人青眼,福緣可真大!難怪紅線姐姐要送你寶劍了。」
卻見蘭兒又道:「嵐哥哥,我們快去吃了早餐,等會,我爸我娘做完朝功,就要到練武場去呢!你也去瞧瞧。」說著,一手拉了江青嵐就走。
蘭兒喜道:「嵐哥哥,你真好,我想我爸我媽也一定會喜歡你了。」
約莫一盞熱茶光景,才走到半山中一片山坡裏,只見一所石屋,臨巖而築。
她說到這裏,突然抬起頭來,問道:「嵐哥哥,那紅線姑娘是你什麼人呀?」
天狼道:「祁兄是客,愚夫妻主隨客便!」
蘭兒當著外人,原來已是盈盈欲涕,這時給娘一撐腰,不由「哇」的一聲,撲入天狐懷中,指著溫璜道:「這個壞人欺侮我!」
江青嵐想不到她會有此一問,怔了怔,笑道:「紅線姑娘原是我姨父掌管箋表之人。」
蘭兒搶著道:「他是黑衣崑崙摩勒!我後來才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氣可大呢!後來呢?」
天狼夫妻,不防王屋散人對自己徒兒,會驟然下手,劈斷右臂。
兩人這一動作,勢如閃電,配合得當。
她還是念念不忘紅線姑娘送嵐哥哥七星劍這檔事。
蘭兒奇道:「什麼?嵐哥哥,你見到過他?啊!我以前聽爸說過,崑崙老人是近百年來,武林中第一奇人,你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他的?」
經過幾度攻撲,雙方都知道對方功力,大非昔比。於是更是各懷戒懼,暗暗心驚!
江青嵐抬頭一瞧,這山高聳入雲,危巖壁立,雖然依稀認得出一條樵徑,但一望便能斷定,已經多年沒有樵夫行走,荊棘都長滿了!
弟字才一出口,又笑著說道:「我真糊塗,一直當你是個男子,以後不能再叫你賢弟啦!」
江青嵐滿腹情愁,被她這一提,不由幽幽一嘆,說道:「我們雖在一府之中,平常連見面的時間都很少,她會武功,我還是最近才知道的呢!咳!蘭兒,你問這個幹麼?」
蘭兒瞧著她背影,回頭向江青嵐嫣然笑道:「我從小就是石嬤領大的,她對我真比自己親生女兒還好,不過就是嘮叨一點,她武功雖然及不上我爸,我娘,可也大呢!當年一柄短拐,力劈……」
江青嵐聽得十分感動,口中叫了聲:「賢弟!」
自然江青嵐說的也是實話,只聽得天狐頻頻點頭,並不懷疑。
蘭兒訝異的道:「來了什麼客人?」
蘭兒橫了辣手郎君溫璜一眼,道:「他徒弟生著嘴巴,不會說?」
江青嵐不由想起展老夫子那天因自己一招「乾坤一劍」,而說起的劍神崑崙老人,懷疑那一招劍法,可能是崑崙老人「乾坤八大式」中的一招。
王屋散人見蘭兒所說,和徒兒跟自己說的,大有出入。但他卻是頻頻點頭,一句也不辯白,心中已然有氣,不由惡狠狠的瞪了溫璜一眼,怒聲喝道:「她說的對不對?」
她忽然覺得一陣羞澀,緩緩的低下頭去。
人隨聲起,只見一條黑影,像一條直線般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