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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俠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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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俠跟著出門,只見東院的洞門口,有五六名漢子,各拿著火把,一臉戒備之色,盯住了他,這令啞俠一呆,他不緊著去追天地雙煞,身形一轉,轉過了牆角,到了窗外。
本來,以他的武功而論,變故雖快,還是來得及將雙劍抓在手中的,可是他先出手將小妞兒拋了出去,勢子卻是慢了一慢!
「砰砰」兩聲,那兩腳踢了個正著,那兩人一聲怪叫,身子向前,直飛了出去,一個人飛向那張桌子,另一個則直向啞俠撞去!
兩人一見這等情形,心中不禁大喜,各自發出了一聲歡嘯,可是他們的嘯聲未畢,只聽得「嗤嗤」兩下裂帛之聲過處,啞俠的兩隻衣袖,已然斷裂,而啞俠的身子,也陡地挺起,竟就在他們兩人的中間,「颼」地穿過,落到了牆前!
房門一開,二娘子走在前面,只見她一揮手,手中一幅白絹落了下來,上面寫著兩行字:「適間冒犯麥大俠,特來請罪。」
在黃總鏢頭面前的七八個人,一齊點頭,趙鏢頭身形一閃,就閃了出去,他看到了那小女孩,手中抓著幾錢重的一塊洋銀,正在到處給www.hetubook.com.com人看,滿臉皆是笑容,她臉上的紅腫也已退了。
但是從門口,到圍牆,兩人掠過之處,卻都留下了兩行血漬,顯見他們兩人已受了傷!
等到天地雙煞兩人,陡地一呆之際,身邊早已勁風掠過了,他們急忙揚鞭轉身,已然聽得身後,響起了「錚錚」兩聲,兩股柳葉形的寒光,閃電也似,向前刺來,啞俠已然掣劍在手,攻向前來了!
就在他疾伸出手去,手指離劍柄還有兩三寸時,「砰」地一聲,飛起的兩個人中,一個人的身子已然撞中了桌子,一聲響過處,桌子被撞得坍了下來,桌上的一切,全都落到了地上。
天地雙煞那一腳,用的力道極大,兩人向前飛出之際,已然受了重傷,是以一面向前飛出,一面已然鮮血狂噴,他們的身子在半空中掠過,等於灑了一天的血雨!
他手在地上一按,身子突然離地而起!
梅定一面說,一面陡地抬起一腳,將他踏到的柳葉雙劍,陡地踢了起來,梅定踢起雙劍,是想將雙劍踢到窗外去,令啞俠再也找不到的。
那時候,房和圖書間之中,亂到了極點,幾個跪在地上的人和二娘子,全都在地上亂爬亂叫,而天地雙煞,方沖和梅定兩人,卻已手腕翻動,「颼颼」兩聲,精鋼鞭已如同靈蛇也似,向前直捲了過去!
麥牛兒一見二娘子,雙手已向桌上按去,可是一看到那兩行字,他已將碰到劍柄的手,收了回來,面上現出仁厚的微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算了。
地煞梅定雙眉一揚,左手便待向外翻來,但是天煞卻用手一按,向他使了一個眼色。
啞俠自然聽不到小妞兒的一聲尖叫,可是他卻看到了兩個人突然間,帶著「呼呼」的勁風,向前直飛了過來,同時,他也已看清楚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死對頭,天地雙煞!
小妞兒歪著頭,笑道:「你看,這麼重的銀子,掌櫃大叔,我一輩子也沒有見過。」
但見二娘子卻已經踏前了幾步,低下頭去,啞俠「呵呵」地笑著,跟在二娘子後面的幾個人,全是經天地雙煞教定了的,這時他們一齊叩下頭去,而其時,天地雙煞已然到了最後,他們兩人互使了一個眼色,一等他們前面的兩人也跪https://m.hetubook.com.com了下去時,他們陡地一聲大喝,抬腳向跪在他們前面的兩人屁股便踢了出去!
那掌櫃的「哼」地一聲,向這一群人一個一個地望了過去,他看到了一高一矮兩張新臉孔,忍不住咕噥道:「這種不要臉的勾當,居然三日兩頭,有人入夥,唉,世風日下啊!」
那小娘子陪笑著:「掌櫃的,你放心,我們得罪一位啞大俠,是來向他賠罪的。」
同時,他右手也已向桌面上的雙劍,疾抓了過去!
方沖連發了幾鞭,一面使著鞭勢,向前衝出,一面叫道:「兄弟,別讓他找到雙劍!」
啞俠一聲怪叫,伸手一托,將那人托住,身形一矮,就著一矮之勢,陡地向前,滾了出去!
啞俠身形倒地,便將托著的那人,直拋了出去,將天地雙煞的攻勢,略阻了一阻,他身子在地上不斷地滾著,他那樣做,倒不一定是藉此避開雙煞的鋼鞭,而是想找到他的雙劍!
他身形一起,「呼呼」兩股勁風,兩條鋼鞭,已向他直砸了下來!
他記掛著小妞兒,急於去看她。
桌子翻轉,桌上的燈也打翻了,房間內變得十分https://www.hetubook.com.com黑暗,正因為房間中的光線黑暗,是以雙煞的精鋼鞭,在黑暗之中,來回掣動,如同閃電一樣,十分奪目。
老掌櫃轉過身來,道:「小妞兒,帶二娘子他們,去見那位啞大俠!」
可是,窗外卻沒有小妞兒的影子!
這一下變化,可以說來得突然之極,所有的人之中,還是小妞兒的反應最快,她一見兩個人忽地飛起,立時發出了一聲尖叫!
梅定則叫道:「也別讓他出了這間房間。」
在東跨院中,黃天獨也在沉聲吩咐,道:「你們聽到了沒有?趙鏢頭,你去將那小女娃引了過來,我們照計行事!」
房門推開,燈焰向上一升,啞俠立時抬起了頭來,小妞兒向他做了一個鬼臉,向身後指了一指,啞俠含笑點了點頭,房門已全被推了開來。
啞俠衣袖反捲,向上迎了上去,那兩鞭,正好砸在他揚起的兩隻衣袖之上,那兩隻衣袖給他的內勁貫足了,力道極其雄渾,兩條鋼鞭擊下去,發出了「撲撲」兩聲響來!但是,天地雙煞究竟也不是等閒之輩,這兩鞭的力道,足有千斤之上,將啞俠撲起的身子,砸在地上,將啞俠的衣袖,和*圖*書也壓得深陷入地中!
他左手一抄,抓住了小妞兒的衣領,一抖手,將小妞兒直抓了起來向窗外一拋,小妞兒的身子,「嘩啦」一聲響,撞破了窗栓,向外直飛了出去。
小妞兒轉過身,跳跳蹦蹦地走了開去。
幾乎是同時,另一個人也已然向啞俠直撞了過來!
但啞俠的「閃電奪命,柳葉雙劍」,劍勢何等之快,就在他們一聲怪叫之際,颼颼兩劍,早已攻出,兩人身形如煙,疾竄上了圍牆,再一閃,便不見了。
老掌櫃正笑嘻嘻地望著她,道:「小妞兒,你從小無父無母,也沒有人待你好,我看這啞巴不錯,你就跟著他去跑江湖吧!」
天地雙煞在雙劍之下,不知吃過多少苦頭,一見雙劍出鞘,如何還敢多停,怪叫一聲,便奪門而出!
走過了一個小小的天井,便來到了那間房外,小妞兒一伸手,便推開了房門,啞俠正坐著在看書,他的雙劍,放在桌上。
可是雙劍一揚起,啞俠的目光何等銳利,這等於告訴了他雙劍的所在!
掌櫃的正在笑著,忽然笑容停頓了,他直視著走進來的那幾個人,面容一板,道:「二娘子,章八,你們可別在這裏打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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