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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光壁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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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武豪一退了開去,便一聲大喝,道:「雪妖,你雖不答我,但是,我已知那三人所說的是事實了!」
可是,一聽得閃電劍武豪,說是迴光壁上,根本沒有武功,他也是一呆。
閃電劍武豪,剛才搶走了他用盡心思冒險奪回來的寶劍,他心中如何不恨,是以非但不準備幫助武豪,而且看到武豪仆倒在地,心中還感到了一股說不出來的愉快之感!
雪妖身上的那一件長袍,本就銀光燦然,這時他的身子向前疾欺了過來,更如同捲起了一團銀輝一樣,武豪見這一團銀輝直逼了過來,心知自己這一劍,是一定可以刺中的了。
突然之間,笑聲停止,只見一個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張隆定睛看去,只見武豪的雙眼果然已睜了開來,同時,也聽得在他喉間,發出了一陣「咯咯」之聲來,實是駭人之極。張隆看到這等情形,不禁奇道:「咦,他……好像十分痛苦……」
那魔頭和崔廣,早在數十年之前,暗中便有勾搭,這次兩人又狼狽為奸,崔廣和他約好,迴光谷口爭勝,如果他一有敗象,那魔頭便在暗中,發針為助,那麼他就可以穩操勝券了!
武豪也不去接那玉杯,任由那杯子「嗆啷」一聲,在地上跌成了碎片,他「咕嚕」嚥下了那口酒,道:「乾杯啊,崔鐵掌!」
武豪本來一直是坐著的,但一聽得「雷電雙劍」四字,便站了起來,道:「不錯,雷電雙劍,正是我兩位恩師的外號。」
張隆本來,已等得不耐煩,準備拉了金鳳凰便走的了。
武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天山雪妖!我就是中了他所發的毒蜂神刺!」
金鳳凰「啊」地一聲,道:「是啊,我何以忘了松雲道長的松雲丸?松雲丸可治百毒,你身上有麼?快給他服下,他就有救了!」
這樣的情形,崔廣想賴,也是賴不過去了。他為人何等奸猾,立即「呵呵」一笑,道:「那麼,請武大俠稍待!」
崔廣沉住了氣,心想他既已知道了這件事,若是自己再推三阻四的話,卻只有不好了!
那兩麻之處,十分輕微,但是閃電劍武豪也可以知道,那是已中了雪妖的「毒蜂神刺」!
武豪苦笑了一聲,道:「正是我,兩位若能幫我一幫,我無任感激。」
這本來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情。在破廟之外,閃電劍武豪提了起來,崔廣的心中雖然吃驚,但只當是湊巧而已。
武豪聽了幾句,便已經聽出,那正向自己倒地之處走來,不是別人,正是金鳳凰和張隆兩人本來,他在聽了人聲之後,是準備勉力滾進路邊的草叢中去的,但此際已然聽出了那是金鳳凰和張隆兩人,他也不再做這個打算了。
隨著武豪向後面疾退而出,只見十數枚其細如髮,已被削斷的毒蜂神刺,已紛紛落了下來!
轉眼之間,他已到了後院,身形拔起,上了屋頂,縱躍如飛,將追他的人,愈拋愈遠,終於,他奔到了大路上,在黑暗之中,向前飛掠著,不敢停留。
金鳳凰嘆了一聲,道:「張大哥,你信我,他絕不是壞人!」
是以他立時揚聲道:「去請天山雪仙!」
金鳳凰揚手向張隆一笑,道:「張大哥,你看,他已睜開眼來了。」
武豪握著劍,「哈哈」笑著,道:「崔鐵掌,你出招好快啊,如果我避得慢了些,現在豈不是一命歸西了?唉,人生無常,且多喝酒!」
崔廣的臉色,青白不定,「嘿嘿」乾笑著,道:「武大俠,你好身手啊,你此來究竟想做甚麼,正如你所說,明人眼前,何必說暗話?」
這時候,大廳中燃著一百二十支巨燭,光亮無比,崔廣正和_圖_書和閃電劍武豪,在開懷暢飲,一罈美酒,已去了一大半了,看武豪的神情,也像是有了幾分酒意。
等了約有一盞茶時,只聽得後宅,有一種十分異樣的笑聲,傳了出來。那笑聲聽來,十分蒼老,但是在蒼老之中,卻又十分尖銳,令人聽了之後,不禁有坐立不安的感覺!
當然,以他的機智而論,也絕不會僵住了不說話,他只是發出了一陣乾笑聲來。
這一下子,他們雙方,發針的發得快,擋的也擋得快,雖然只是電光石火,一剎間的事,但卻是驚心動魄之極!
崔廣也手捧著玉杯,道:「本來,在下倒頗有把握,但是武大俠既然也來了……」
武豪一字一頓,道:「有三個人,自稱姓葉,是西域人,他們是三兄弟,閣下可相識麼?」
他正在這樣想著,突然之間,只覺得劍身陡地一緊,武豪大吃一驚,連忙定睛看去,只見雪妖衣袖翻轉,已將他的長劍捲住!
武豪的動作,當真快絕,崔廣才一撒劍,他身形一縱,一轉手,已將那柄劍拔了下來,同時,身子也已坐在那張椅上,椅子下沉,「啪」地一聲響,落了下來,武豪仍是穩穩地坐在椅上,而且,仍在桌邊,一切看來似乎一點變化也沒有,但是那柄寶劍,卻已然轉到了閃電劍武豪的手上了!
可是,金鳳凰的話還沒有講完,只聽得武豪的口鼻之中,一齊發出了「嗤」地一聲響,透出了一口長長的氣來,金鳳凰吃了一驚,叫道:「張大哥,他怎麼了?」
然而,他究竟是一等一的高手,他的心中儘管緊張,但是在表面上看,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的,看起來,他仍然是一派毫不在乎的神氣。
剎那之間,他收劍不迭,只覺得一股極強的力道,幾乎將他的手背也向上拉去,崔廣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連忙鬆手撒劍!
他們兩人,身形一凝,便異口同聲的大喝道:「誰?」
在那一剎間,崔廣心中的吃驚,實在是難以形容,他一面捧著酒杯乾笑,一面心急電轉,已然起了殺機!
可是張隆卻偏過頭,連望也不望向武豪,冷笑著,道:「金姑娘,救人也得要揀好人救,不要救了壞人,那就害了自己了!」
可是金鳳凰卻道:「張大哥,一定要救他的,他師父雷電雙劍,和家師甚有交情,絕無不救之理!」
但是突然之間,雪妖一聲大喝,帶起一股勁風,向前疾欺了過來。
這一切情形,早在武豪的意料之中,一見劍尖透過了椅背,武豪立時「哈哈」一笑,雙足一點,整個人向上,疾拔而起!
金鳳凰半晌不語,天際已然現出了一片濛濛的曙光來,又過了不久,朝陽已然浮現,映得山谷之中所有的草木山石,都已然現出了一股金色的光芒來。
雪妖也冷笑著道:「是麼?這三人在何處?」
他的面色,更是怪異之極,像是不知塗了多少層白粉,但是面上的皺紋,卻又清楚可見,顯見得他面色如此之怪,是天生如此的。
他一面說,一面不斷向後退出,轉眼之間,已退到了窗前。
女的道:「奇怪,那何以聽不到有人動手?我們過去看看。」
武豪哈哈笑道:「在下只不過想見一見昔年墜崖不死的那位高人。」
男的則道:「聽來好像是有人倒地之聲。」
武豪喘了口氣,又道:「兩位要去告訴準備爭勝的各人,雪妖到時定然混在其中,暗箭傷人,千萬小心,而且,大家也不必動手了,因為迴光谷的迴光壁上,根本沒有甚麼絕頂武功!」
張隆道:「可是那松雲丸……」
金鳳凰問道:「武大俠,你覺得怎麼樣了?」
www•hetubook.com•com見他捧著一隻老大的玉杯,哈哈笑著,道:「崔鐵掌,下個月迴光谷外的較技爭勝,冠軍自然是非你莫屬的了,可喜可賀!」
而且,對方的身手甚高,自己自然不至於不敵,但要將他捉住,或是殺以滅口,倒也不是易事,難得他要見一見那魔頭,等那魔頭出來,以二敵一,那麼形勢自然大不相同了!
他的面色變得十分之快,轉眼之間就成了死灰色,張隆俯身下去探他的鼻息之際,已經氣息全無了。張隆嘆了一聲,道:「他死了!」
她一面叫著,一面便伸手將武豪的頭,托了起來。張隆在一邊,緊蹙著濃眉,他看到金鳳凰對武豪那麼好,心中有說不出的不自在!
雪妖自然一進來就看到崔廣的那柄劍,這時握在武豪的手中,是以他也知道對方的年紀輕輕,但是絕不是好相與的人。
金鳳凰呆立了半晌,才嚶嚶地哭了起來,張隆雖然恨武豪奪了他的寶劍,但人已死了,還有甚麼可以記恨的事?他也是欷歔長久,默然而立。
他一個「待」字出口,已然「霍」地站起身來。而就在他一站起身之際,手背倏地一震,「錚」地一聲響,一劍已然向武豪疾刺而出!
武豪沉聲道:「豈敢言指教兩字,只不過有一事相詢而已。」
而那魔頭在幾十年來,搜集了盈千盈萬這種毒蜂的蜂尾針,發時一蓬蓬撒了開來,還易躲避,最忌的是三五枚一發,蜂針又小,可以說是了無聲息,那實是最厲害的暗器了!
閃電劍武豪突然將酒杯一放,雙目炯炯生光,望定了崔廣,道:「崔鐵掌,明人面前,何必多作暗話?何不請這位朋友出來見見?」
就在崔廣身形暴起之際,他也不站起來,只是身形一轉,已從側邊轉離了椅子,立時伸手握住了椅腳,將椅子向上一舉!
武豪立時「哈哈」大笑,道:「崔鐵掌,你以為我會去參加爭勝大會麼?哈哈,我的閃電劍法再快,也不能不怕毒蜂神刺啊!」
閃電劍武豪的聲音,漸趨嚴重,道:「可是這三人在臨死之前,卻還告訴了我一件事,他們說,迴光谷……」
他一言甫畢,只見武豪的身子陡地一震,掙扎著道:「張朋友,我怕……怕不能替你取回那柄寶劍來了,你,你要原諒我!」
張隆心中也不禁怔了一怔,忙道:「不會的,你已服了松雲丸,百毒可治!」
武豪此際用的長劍,乃是松雲道長的故物,被崔廣奪來的,極其鋒銳,而雪妖的衣袖,竟然可以將之捲住,他如何不驚?
他手中的寶劍「叮」地一聲,擊在玉杯之上,劍身立時順著杯沿,向下一滑,「颼」地一聲,劍身已然塞進了杯底,緊接著,一抬劍尖,那玉杯飛了起來,杯中的酒傾了出來,卻一齊倒進了他的口中。
張隆本來是極不願幫武豪的,可是金鳳凰在猝然之間,叫了他一聲「張大哥」,卻令他不能不聽金鳳凰的話了。
只聽得雪妖冷冷地道:「這位朋友,面生得很啊!」
他那一下向上拔起的勢子,也是強勁之極,崔廣一劍不中,想要收劍時,武豪已然向上拔起,那張被他握住了椅腳的椅子,自然也跟著向上呼地升了起來,而崔廣的長劍,卻插在椅背之上!
雪妖「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必然是雷電雙劍的門下!」
武豪道:「我……」
雪妖笑著道:「請說!」
張隆道:「金姑娘,我師父生前,練有一種靈丹……」
武豪道:「說來話長,兩位……相煩兩位,將我扶到前面山中去再說,我中了毒蜂神刺,毒已發作,半邊身子,麻木不能動了!」
金鳳凰則和圖書道:「甚麼人在崔廣家中?」
張隆雙目緊蹙,道:「若是一定要救他的性命的話……」
而武豪的說法,更和金鳳凰所懷疑的相同,是以金鳳凰更是急急問道:「迴光壁上沒有武功?你怎麼知道的,快告訴我!」
他一咬牙,左手一探,將劍拔在手中,舞起劍花,向前直闖了出去,雖然有不少人向前來,但是怎敵得過閃電劍武豪的劍招。
張隆連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只覺得他鼻中噴出來的氣,熱得燙手,金鳳凰頓足道:「唉,我們不知他中的是甚麼毒,怎麼辦才好?」
他劍如閃電,「颼」地一劍,刺了出去,等他這一劍刺出之際,雪妖已到了他的近前!
崔廣為人,極其深沉,他自然知道閃電劍武豪,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行事怪異,雖然他將劍自張隆的手中奪了回來,交給了自己,但是他未必是真心幫著自己的,而且,他是不是會去參加爭勝盛會呢?
閃電劍武豪「迴光谷」三字才一出口,雪妖突然發出了一下怪叫聲,同時,只聽得武豪也發出了一聲驚呼,劍光閃動,他人向後疾退而出!
而且,他已經知道,雪妖在這幾十年中,又練成了「毒蜂神刺」的絕技,那簡直可稱是防不勝防的歹毒暗器,是以崔廣的話才一出口,他便屏氣靜息,全神貫注!
到了山中之後,他們在一個小山谷停了下來,張隆將武豪放在一塊大石之上,側耳聽去,山中靜到了極點。
張隆忙道:「那我當然肯的,可是,我對這個人……」
所以,他倒也不敢太過托大,只是冷冷地問了一句,崔廣道:「這位朋友,是武林中的後起之秀,人稱閃電劍,姓武,名豪!」
他才講了一個字,突然聽得一陣馬蹄聲,夾雜著閃耀不停的火把,迫近了來,他立時道:「兩位,快,崔廣和雪妖追來了!」
雪妖來到了桌前,一雙怪眼,只停在武豪的臉上,望得武豪的心中,更是十分不自在。
這個大魔頭,昔年被各正派高手聯手,天山的一個百丈懸崖之上,跌了下去,得以不死,多少年來,他練的就是這一門絕技,而這一門絕技,他在練成之後,可以說未曾用過。
他的話,講了一半,便停了下來,他的意思,只要金鳳凰說,不救他也無妨。
他講到此處,故意頓了一頓,等武豪接下去。
金鳳凰將手放在張隆的手背之上,語氣神情,全將張隆當作了自己人!張隆的心中大慰,連忙自懷中取出了一隻玉瓶,倒出了三顆丹藥來,將其中一顆,給了金鳳凰,金鳳凰捏開了武豪的口,塞了進去。
一聽得是閃電劍武豪,張隆的心中,已然大怒,再聽得武豪要他們幫忙,張隆立時「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道:「金姑娘,我們走!」
張隆仍不轉過頭來,看來他仍然不信。
這「天山雪妖」四字,一傳入張隆和金鳳凰兩人的耳中,兩人也是一呆。
金鳳凰聽了,不禁語塞,閃電劍武豪苦笑道:「張朋友,那一柄寶劍,包在我身上,仍然會還給你,我當時奪劍,無非是為了要和崔廣結識,到他家中去,見一個極其危險的人!」
一聽得「毒蜂神刺」四字,鐵掌崔廣雖然是老奸巨猾,深沉之極的人,但是也不禁身子一震,他手上正捧著滿滿的一杯酒,一震之下,竟灑出了幾滴酒來,而且,一時之間,他不知說甚麼才好。
崔廣不惜翻臉,刺出了這一劍,是以為那一劍必然可以得手的,卻不料武豪外號人稱「閃電劍」,那不但說他出劍快絕,而且他的動作也十分快捷,心思也十分靈敏,在崔廣一口答應之際,他已知道崔廣不懷好意,也早已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準備!
那毒峰神刺,是取天山一個深谷中所出的一種極其毒的毒蜂的尾刺,來作暗器,那種毒蜂,本就不大,尾刺更是不過寸許,其細如髮,可是那種蜂刺,卻是其硬若鐵,而且更厲害的是,刺上的毒性極烈,一個人只消中上三五枚,便會毒發身亡!
金鳳凰立時道:「他醒了!」
他講到這裏,金鳳凰和張隆兩人,不禁對望了一眼,因為他們兩人,正要到迴光谷去。
他忙道:「金姑娘,他不一定就醒過來了,還是讓他多躺一會的好。」
可是武豪卻搖著頭,在他的臉上,現出了絕望的神情來,道:「不行了,我中的毒針,無藥可治,金姑娘,多謝你們……兩人照顧我……請告訴所有……在迴光谷外的武林中人,迴光壁中,根本沒有甚麼……絕頂武功……那全是雪妖差人散播的謠言……叫他們別再為此動手爭鬥……以傷和氣……造成武林浩劫……」
武豪立時道:「是我!」
他笑了半晌,道:「武大俠說笑了,甚麼叫作『毒蜂神刺』?在下從未聽聞!」
她同時還抬起頭來,道:「一顆夠了麼?」
武豪冷笑著,道:「但是這三人,對閣下的事,卻知道得十分詳細。」
尚幸他當機立斷,一看清自己手中的長劍,已被對方的衣袖捲住,當機立斷,身子一躬,突然向窗子倒撞了過去,「砰」地一聲響,將窗檽撞散,人已出了大廳,到了走廊之中!
金鳳凰也不知甚麼是「毒蜂神刺」,她是一個少女,要叫她去扶一個男子,她心中實在是不免猶豫。如果只是她一個人在的話,那麼為了救人,她可能毫不猶豫。但這時既然有張隆在,她自然而然,向張隆望去。
武豪忙又道:「還有一件事,本來我是準備自己去做的,但現在眼看不能了,要相煩兩位,到迴光谷去……」
他連忙踏前一步,將武豪扶了起來,和金鳳凰,三人一齊向前疾奔而出,不到一個時辰,他們便已奔進了山中。
武豪一聽得那種笑聲,面上的笑容,便不像剛才那樣自然了,而那種笑聲,迅速自遠而近,傳了過來,愈是傳得近,聽來愈是不舒服。
金鳳凰和張隆兩人立時一呆,金鳳凰首先道:「是閃電劍武大俠?」
張隆仍是不住的冷笑,道:「是啊,他不是壞人,可是他卻搶了我的寶劍,還給了崔老賊!」
連鐵掌崔廣這樣的一流高手,心中也不禁大吃了一驚,一時之間,也不及去懷疑武豪究竟要說些甚麼了!
那人在門口略站了一站,便向前走了進來。鐵掌崔廣早已站了起來,道:「雪兄,來來來,替你介紹一位朋友!」
金鳳凰忙問道:「武大俠,你說迴光壁上,根本沒有武功,只不過謠言,那未免……」
而崔廣所以吃驚到這種程度,是因為那魔頭的這一門絕技,武林中是不應該有別人知道的!
金鳳凰道:「我知道,松雲丸十分寶貴,但就算你是幫我忙,難道你也不肯麼?」
他這裏才將椅子舉了起來,崔廣的那一劍,便已刺到,只聽得「啪」地一聲響,崔廣那一劍,用的力道極大,而那柄寶劍又是極其銳利的利器,是以一劍刺到,已將那張檀木椅子的椅背刺穿!劍尖透過了椅背,更有尺許長短!
她連問了兩聲,卻得不到武豪的回答,金鳳凰的心中,陡地一驚,一揮手,晃著了火摺子,定睛向武豪看去,不禁發出了一下驚呼聲來。
崔廣的內功極高,那一劍在刺出之際,挾起了一陣「嗤嗤」的勁風!
轉眼之間,金鳳凰和張隆兩人,已然到了近前,雖然天色十分黑,但是張隆和金鳳凰兩人,也可以看到,確是有和圖書一個人倒在路上!
那人一進來,武豪便覺得眼前,陡地一亮,只見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雪也似白,泛著銀光,也不知是用甚麼東西織成的長袍。
金鳳凰忙道:「閃電劍武豪,可不是壞人。」
張隆也連忙向石上的武豪望去,只見武豪雙目緊閉著,口角處,有白沫流出來,顯然已是人事不省了!
雪妖奸笑了起來,道:「是麼?可惜,可惜,那就成了死無對證了!」
金鳳凰本來是想說「那未免說不過去」的,因為歷屆來,好幾個高手自迴光谷出來之後,全都蹤跡不見,那說明在迴光壁上,總是有些東西的,不會全是謠言!
武豪喘了一口氣,左手在地上用力按著,想要勉力站了起來。
張隆忙道:「你快放他下來,他要死了!」
張隆想了一想,才道:「如果是尋常的有毒暗器,一顆便足夠了,但剛才他說,是中了雪妖的甚麼毒蜂神刺,我也不知那是甚麼暗器,但是他服下一顆之後,總可以醒轉過來的了。」
可是,在他叫金鳳凰離去之際,金鳳凰卻已蹲下身去,道:「武大俠,這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也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得有兩個人的講話聲,傳了過來,在講話的是一男一女兩人,那女的問道:「咦,甚麼聲音?」
鐵掌崔廣的心中所以吃驚,是因為他請了來,助他在暗中爭勝的那位魔頭,有一門絕技,那絕技正是武豪口中所言的「毒蜂神刺」!
崔廣的話一出口,立時有人大聲答應著,轉身走了出去,大廳之中,誰也不出聲,只有偶然傳來一兩下燭花的爆裂聲。
武豪道:「已死在我劍下了!」
鐵掌崔廣不但是武林高人,而且是方圓數百里中的巨富,宅第連雲,大廳上的陳設,更是金碧輝煌,堂皇宮麗之極。
他左肩上的麻木之感,在迅速地擴大,等到他奔出了十來里之後,他的左腿也開始變得麻木了,身子一個顛躓,已然仆倒在地!
金鳳凰將武豪的頭慢慢放了下來,等到她站起身來時,武豪的面色,已經變了!
他的動作極快,在他退到了窗前之際,雪妖和崔廣兩人,還未曾採取甚麼行動!
這一招,可以說來得突然之極,而且刺的,又是武豪的咽喉要害!
但是也就在此際,他只覺得左肩之上,連麻了兩麻!
金鳳凰也忙道:「快……快扶武大俠起來,張大哥!」
天山雪妖翻著眼,道:「不知尊駕要見我,有何指教?」
雪妖的面色,本就白得像灰一樣,是以也根本看不出他在聽了武豪的話後,面上神色有甚麼變化。但是他不斷在轉動著的眼珠,卻突然停了一停,接著又聽得他道:「我不識此三人。」
雪妖向前欺近之勢,快得更是難以形容,武豪正待拔身而起,自窗中穿了出去,可是雪妖竄向前來的那一股勁風,已然疾壓而至,令得他不能不出劍以禦。
金鳳凰和張隆兩人,一直都坐在武豪的身邊,直到天色大明之後,才聽得武豪發出了一下低微的呻|吟聲來。
那天山雪仙,其實,武林中人,都稱之為天山雪妖,崔廣有事求他,改妖為仙,自也不足為異。武豪的年紀不是十分大,天山雪妖在武林橫行之際,他還是一個小孩子,但是自從他學武以來,天山雪妖的名字,卻聽過了不知多少次,這時,想到就要和這樣的一個魔頭見面,他的心中,也不禁十分緊張!
可是此際,武豪已然明明白白講出了「毒蜂神刺」四個字來,那就絕不是湊巧,而是說,武豪已經知道一切內情了!
那人的年紀已然十分之大,白髮、白眉、白鬍,似乎他的身上,無一不白,連他的眼珠,也是淺灰色的,看來像是一個盲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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