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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神鞭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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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寒雲道:「我也不知道他是甚麼人,他年紀很輕,他說,如果……如果你還是人,就到大風鎮,廣義客店去見他。」
林中到處是積雪,但是在林中,風勢卻小了許多,樹枝上和樹椏上,全被雪堆滿著,當方承天策馬奔進來之後不久,洪大鵬的身形,也已飛掠了進來。
連環三傑答應一聲,只見他們伸手入懷,各自取出一枚信號箭來,向空便拋。
楊寒雲的心頭,也是茫然之極,多少年來,她的日子一直過得十分平靜,除了她一天天長大了,方承天傳授她的武功愈來愈複雜難學之外,幾乎沒有甚麼變化。
楊寒雲早已知道,方承天很怕有人來找他,那便是他為甚麼要在大風鎮旁開設小客店以掩飾身份的原因。但是楊寒雲卻不知道方承天怕的是甚麼人。
楊寒雲在馬上,拉住了韁,全神戒備,洪大鵬來到了近前,目光如電,上下打量著楊寒雲,楊寒雲給他凌厲的目光,望得心頭怦怦亂跳,但是她神色還是十分的鎮定。
楊寒雲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和洪大鵬的那一句「果然是他」,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是以也令得楊寒雲聽來,莫名其妙!
那石塊挾著呼呼的勁風聲向方承天襲去,方承天身在半空,石塊襲來,他手腕一翻,長鞭立時倒捲而出,「啪」地一聲響,已將那石塊纏住。
方承天呆了一呆,「啪」地一鞭,砸在地上。
足足過了半盞茶時間,洪大鵬才沉聲道:「你,你是甚麼人?」
洪大鵬一頓足,明hetubook•com•com知方承天外號人稱「來去如風」,輕功的造詣極高,他又能利用手中的軟鞭,鞭梢不論搭到了甚麼地方,整個人便疾落了過去,自己是萬萬追趕不上的了。
但是楊寒雲才一說出自己的名字,洪大鵬雙眉一揚,大有吃驚之色,失聲叫道:「果然是他!」
楊寒雲緩緩地答道:「我姓楊,叫寒雲。」
楊寒雲此際也知道在問自己的那人,是北五省武林之中,一等一的高人,神威堡主洪大鵬,楊寒雲雖然未曾在江湖上走動過,但是她常常到大風鎮去,鎮上來往的各色人等都有,楊寒雲也不是第一次聽到洪堡主的大名了。
只見他手背一振,長劍已然出鞘,出手如風,斜斜一劍,向樹身削了下去。
洪大鵬已然走遠,難以追得上,那年輕人卻在大風鎮,在廣義客店中,可以去找他的!
洪大鵬乃是劍術的大名家,他自然知道,劍勢使盡,若是不立即收回劍來,那是劍法的大忌,是以他也立時向後,跳了開去。方承天長鞭揮動,盪起了一片鞭影,大聲叫著道:「寒雲,你快走,快走!」
她不知道方承天和洪大鵬這兩個高手之間,有甚麼糾葛,也不知道方承天和那年輕人之間有甚麼過節。
洪大鵬問她是甚麼人,她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可以說是再尋常也沒有了。
那一鞭的力道極大,在他一鞭砸中地面之際,地上的積雪,直濺了起來,而在積雪飛起之中,他身子也就著這一鞭之力,斜https://m•hetubook.com•com斜竄起,落在離地有一丈五、六高下的一根樹枝之上。他一站在樹枝上,便沉聲道:「甚麼人?」
就在他們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之際,楊寒雲已策馬來到了林中,她一看到洪大鵬和方承天兩人,打得如此難分難解,也是吃了一驚,呆了一呆,叫道:「方伯伯!」
雪橇上站著兩個神威凜凜的大漢,一進林子來便叫道:「找到姓方的了麼?快上雪橇來,去追他們!」
在那時,他人也離開了馬背,直盪到了那橫枝之上。
楊寒雲的心中,實是充滿了疑惑,因為她實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一些甚麼事!
楊寒雲高叫道:「方伯伯,有人叫我帶話給你。」
而方承天才一抖出大石,手中的軟鞭,已如同靈蛇一樣,向洪大鵬的頭際纏到,洪大鵬身形一矮,軟鞭緊貼著他的頭頂,呼嘯掠過,他人已趁機竄向前去,劍身揮動,劍尖幻出點點的銀星,攻向方承天胸腹間的要害。
直到今天,楊寒雲仍然不知道方承天怕的是甚麼人,但是她總算已經知道,方承天一直躲起來,唯恐被他發現的那人,不是洪大鵬,就是那個年輕人!
方承天雙足還未點地,手背又一抖,抖開了那塊大石,大石反向洪大鵬飛來。
楊寒雲忙道:「甚麼叫果然是他?」
他們兩人,在赤松林中,愈戰愈酣,長鞭揮動之際,捱著的樹枝,紛紛斷折,樹枝夾著積雪,漫天飛舞,再加上他們兩人飛起飄落的身形,將隨後趕來在一旁m.hetubook.com.com觀戰的連環三傑,看得呆了。
那鞭足有一丈五六長,一揮了出來,鞭梢便鈎在一株松樹的橫枝之上。
楊寒雲正想問,只聽得一陣馬嘶聲和鞭子聲,傳進林子來,八匹駿馬,拉著一排極大的雪橇,已衝了進來。
但是方承天在軟鞭之上的造詣,確是非同小可,那麼長的一根軟鞭,他竟能力透鞭棺梢,揮動如意,就在洪大鵬趁隙一劍又刺向前來之際,他手臂一縮一沉,軟鞭又已當頭砸了下來,迫得洪大鵬再度撤劍!
楊寒雲連忙策馬追了上去,雪橇在前,她在後,追出了林子,只見雪地之上,四面八方,都有人趕著雪橇,每有人趕來,雪橇的去勢便慢了些,等趕來的人登上雪橇,雪橇在雪地上,劃出了兩道筆也似直的深痕。
但是,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洪大鵬身形一側,那塊大石「呼」地一聲,在他的身邊飛過,「啪」地一聲響,撞在一株松樹上,撞得木屑四飛,樹身亂顫。
洪大鵬道:「方承天對你如何?」
楊寒雲道:「方伯伯對我很好,將我當作是他自己的女兒一樣。」
馬兒在雪地上奔馳的勢子,本就不能十分之快,一進了林子,勢子更慢了下來,洪大鵬幾個起伏,已經趕到了離馬兒只不過七、八尺處了,只聽得他一聲大喝,道:「果然是你!」
洪大鵬冷笑了幾聲,道:「那麼,我就算和你講,你也未必會相信,等我捉住了他,再讓他自己來對你說不遲。」
但是突然之間,一切全改變了。
和圖書但這次,洪大鵬不等他落到第二株樹上,衣袖一拂,捲起了地上一塊足有二、三十斤重的石塊,向半空之中,直拋了上去!
方承天手臂揚起,軟鞭倒捲了過來,砸向洪大鵬的後背心,竟不理會洪大鵬的長劍,已然刺到!
她向前望去,雪橇已成了一個小黑點,四面皓皚,白茫茫的一片,全是積雪。
樹一倒,方承天自然再也不能在樹上存身,他在橫枝之上一點足,人又彈了起來。
楊寒雲追了足有大半個時辰,眼看追不上了,這才勒住了馬。
他手臂一振,「鏘」地一聲,已還劍入鞘,轉過身來,向連環三傑道:「你們快去告知我們的人,方承天蹤跡已現,現在向北逃去,千萬別再讓他走脫。」
那一邊,松樹倒下,發出了一聲響,激得地上的積雪飛揚,洪大鵬看到方承天身形落地,哈哈大笑,仗劍直上!
只聽得「嗤嗤嗤」三下響,三枚信號箭,一到了半空之中,便化為三股紅焰,直飛向半空之中。在飛向半空之際,略偏向北,像是在剎那之間,天上多了三張火紅的大弓一樣,實是壯觀之極。
洪大鵬和連環三傑,飛身上了雪橇,那兩名大漢揮動韁繩,雪橇向前,飛駛而去。
方承天含胸拔背,身子在突然之間,向後退出了三尺,洪大鵬的那一劍,劍勢已盡,劍尖卻始終離方承天的胸前,還有寸許!
方承天伏在馬背上,只是向前疾馳,但突然之間,馬蹄踏在一個土坑之中,顛仆下去,方承天一抖,「唰」一聲,自他的手中,揮起了一hetubook.com.com條又細又長的軟鞭來。
而從洪大鵬的話中聽來,似乎事情和自己也有一定的關聯!
那是他們一干人早已約好了的暗號,一看到了這三支信號箭,他們的人就會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已然現身,正在向北邊而去!
方承天始終一言不發,他軟鞭的鞭梢,被劍尖擊得揚了起來,洪大鵬已有了進攻的機會!
只聽得「唰」地一聲過處,那一劍,竟將足有兩握粗細的松樹削斷,劍光一翻間,整株樹已向下倒了下來。
他一鞭纏住了石塊,固然避開了石塊的襲擊,但是他的鞭子卻也難以再去捲樹枝,他的身子,也自然向下,落了下來。
站在樹上的方承天,面色陡地一變,發出了一下怪叫聲,身形突然又拔了起來,在他拔起之際,一鞭擊在樹身,他的身子如同怪鳥一樣,向前直盪了開去,轉眼之間,便已沒入了林中。
方承天正揮起一鞭,封住了洪大鵬一連幾劍的攻勢,驟然之間,聽得楊寒雲的叫聲,他陡地一震,手上略慢了一慢,洪大鵬的長劍,竟從緊密無比的鞭影之中,「颼」地刺了進來,直貼胸前!
他那樣打法,分明是準備搏一個兩敗俱傷,倒令得洪大鵬吃了一驚,那一劍便攻不出去,回劍撤招,反向身後撥去,「啪」地一聲,劍尖和鞭梢相交,洪大鵬一聲叱喝,道:「這麼多年了,你的武功倒未曾撂下!」
也就在同時,洪大鵬雷轟也似,一聲巨喝,已經趕到了那株松樹之下。
在三支信號箭飛向天空之際,洪大鵬已經向楊寒雲一步一步,逼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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