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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屠龍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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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火通紅,兩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呼呼」地在拉著風箱,一個赤著上身,虬髯滿面,二十七八歲的壯漢,一手鉗住了鐵條,將鐵條放在砧上,一手掄起大鐵鎚,用力鎚了下去。
黃管家一翻手,「啪」地一掌,打在高鐵匠的臉上,高鐵匠虎吼一聲,橫起手中的鐵鎚,「呼」地揮了出去,黃管家身形向後一退,卻不料他退得太急,「砰」地一聲,撞在爐上。
黃管家一聲冷笑,手一伸,按在高鐵匠的肩頭上,厲聲道:「高鐵匠,講好今日交貨,你只得六十柄,還要問我拿銀子?白給了我們,算是罰你逾期不交www.hetubook.com.com!」
那壯漢像是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甚麼事,只是專心一致地打著鐵,一直到突然有三名大漢,陡地闖進了他的鐵舖,站在他的胸前。
他陡地掄起手中的鐵鎚,重重地砸下。
陽光很猛烈,晒得街上的青石板泛出一片白光來,但是在鐵舖內,卻非常陰暗。
黃管家罵道:「放屁,騰龍莊要成千上萬的銀子都有,搶你的幾柄破刀,這算是罰你的!你讓不讓開?」
爐子被撞翻,火炭迸了出來,沾在黃管家的身上,燒得黃管家怪叫了起來,那兩人也拋下了手hetubook.com.com中的單刀,自腰際刀鞘中,拔出刀來,向高鐵匠砍了過來。
那管家粗聲粗氣,道:「高鐵匠,上月訂的一百柄單刀,打好了沒有?」
他話才講到一半,便覺出自己再講下去,實在是沒有用的,他發出了一下十分悲憤的吼叫,轉過身,提著鐵鎚,便向前疾奔而出。
黃管家立時高叫了起來,道:「高鐵匠殺人啦,高鐵匠打死人了!」
高鐵匠怒吼著,道:「你們這群人,連強盜都不如!」他一面說,一面向後退了開去,一出了鐵舖,便是大街,高鐵匠向外退來,那兩個大漢,挺著刀逼了出來hetubook.com.com,高鐵匠雙目圓睜,道:「你們別逼我出手!」
然後,他托著大鐵鎚,呆立在溪邊,喃喃地道:「騰龍莊,騰龍莊,我去搗了騰龍莊,不讓他們再到處恃強欺人!」
高鐵匠道:「有了六十把,黃管家,煩你先給些銀子,好去買好鐵。」
其時,黃管家恰好從高鐵匠舖中奔了出來,那兩人倒撞在他身上,他雙手齊伸,抓住了那兩人的肩頭,那兩人已然奄奄一息了!
高鐵匠手中仍然執著鐵鎚,他一聽得黃管家那樣叫,忙道:「是你們逼我——」
鐵鎚砸在溪邊的一塊大石之上,將那塊大石,砸得四分五裂hetubook•com.com,高鐵匠將鐵鎚扛在肩上,大踏步向前走去!
那三個大漢中的一個,伸手在打鐵壯漢的肩頭上推了一下,推得那壯漢抬起頭來,壯漢一抬頭,便抹了抹汗,道:「黃管家!」
高鐵匠急道:「那怎麼行?那——」
火星四下濺了開來,鐵鎚又再掄起,當鐵鎚掄起之際,那壯漢身上盤虬的肌肉,就像是無數在跳動著的老鼠一樣,汗水自他額上灑跌了開來,落在燒紅了的鐵條上,發出嗤嗤的聲響來。
高鐵匠的手中仍執著大鐵鎚,他跨出了兩步,大喝道:「別走,你們想搶麼?」
他話還未曾講完,黃管家用力一推,將高鐵匠推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一步,另外兩人,已搶進了舖來,一個提起一綑用麻繩箍好了的單刀,向外便走。
他的步子十分大,奔得十分快,轉眼之間,便已奔出了鎮甸,他仍然一直向前奔著,直到奔到了一個山坡下,一條小溪之前,他俯下身來,將頭浸在水中,又抬起頭來,用手捧著溪水,大口大口地飲著。
可是那兩個大漢的單刀,卻已呼呼風生,砍了下來,高鐵匠橫起鐵鎚來擋,才一擋住了兩柄單刀,他身形便已跳了起來,一在半空,雙腳便已疾踢而出,正踢在那兩名漢子的胸前,那兩人怪叫著,口中鮮血狂噴,身子便向後倒了下去。
高鐵匠沉聲道:「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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