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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正氣歌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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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昔日佳麗風韻依舊

第十四章 昔日佳麗風韻依舊

那漢子猛地一震,忙道:「沒有啊,我怎麼看不見,想必客人看花了眼吧?」
門人傑道:「不錯,字字出自我口!」
黑衣漢子常松毫無不耐神色,但始終不開口,趕車折向了東!
孟蘭君道:「我本來就不信他會死得那麼容易!」
孟蘭君道:「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好吧,我就成全門大俠吧!」
「進鎮!」車內孟蘭君道:「車停在西街『陳記老號』,歇息一晚,明天再走!」
門人傑道:「你這條船漏水麼?」
那漢子幾疑置身夢中,道:「你不殺我?」
門人傑道:「你要掌穩了舵,江心風強浪大,不是鬧著玩兒的!」
門人傑聽得心頭連震,道:「適才孟姑娘說得好,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一旦性命攸關,安危堪虞,我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門人傑暗暗一怔,道:「那麼,煩勞白老英雄請他幾位出來……。」
那姓錢的夥計一低,詫聲叫道:「走了,這怎麼會?吃住都付過了……。」
門人傑點頭說道:「不錯!」
將口一閉,不再言語、搖著船向對岸臉去!
門人傑淡然說道:「那沒什麼了不得的,大不了我捨大就小,找你逼供!」
那漢子微愣說道:「客人,這話怎麼說,我何曾騙……。」
李雲紅淡淡說道:「悲痛有什麼用,能救得了他麼?」
車轅上,那黑衣漢子常松未答理,但卻揮鞭輕喝,趕著馬車繞過樹林直向西馳去,其行如飛!
門人傑道:「孟姑娘跟小青姑娘既都健在,那任孔方想必也未死!」
孟蘭君截口說道:「孟蘭君甚感遺憾,門大俠,聞人大俠的恩怨何解?」
孟蘭君截口說道:「他絲毫不諳武學,但他有舉世罕匹的智慧,與無人能及的胸羅,所屬也俱皆當世一流好手!」
孟蘭君嫣然一笑,道:「小青原是揚州卓府的人不錯,孟蘭君易釵而弁,化名孟君把她娶出揚州卓府也是實,但那是因為外子慕小青美艷姿色,自己不便出面求親,故出此下策,這跟聞人大俠談得上什麼怨?」
門人傑毅然點頭,道:「正是!」
船沉極速,江水由小腿而大腿,漸至胸腹,最後水花微盪,江面帶起一個漩渦,門人傑滅頂不見了!
孟蘭君訝然說道:「我夫婦對聞人大俠又何怨之有!」
那漢子嘿嘿笑道:「你敢出手麼?」
緊接著,夜色中響起了一陣輕捷的步履聲,步履聲雖然已夠輕捷,但踏在那滿地的枝葉上,仍免不了沙沙作響!
難不成孟蘭君她臨時改了主意,住到正院或西院去了!
那漢子冷冷笑道:「你也要明白,我也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孟蘭君嬌笑說道:「門大俠,我說過,外子不是武林人,他不諳武!」
門人傑搖頭說道:「我跟他們不同,我的命比他們值錢!」
信尾四個字「知名不具」!
就在這時候,藏身在蘆葦叢中的綠衣少婦,帶著她那青衣美婢,拉著李雲紅閃身掠了出來!
門人傑接著問道:「孟姑娘會易釵而弁,化名孟君,把小青姑娘娶出揚州卓府,可有此事!」
這連常松也一怔,他道:「剛才你們店裏一個夥計領著她的……。」
那位常松突然喚道:「且慢!」
孟蘭君未再說話,嫣然一笑,邁步向前行去!
那姓錢的夥計忙點頭說道:「看見了,看見了……。」

門人傑微微一怔,道:「李姑娘也知道我是門人傑了!」
門人傑道:「孟姑娘將如何脅我!」
那漢子一驚抬頭,道:「怎麼?莫非你改變了主意!」
近了,近了,隨著這陣步履聲,走過來一個人影!
那漢子忙道:「客人放心,倘客人有什麼損失,請只管問我就是!」
豈料話雖如此,事卻不然,他不但未能弄翻這條小船,簡直像蜻蜓撼石柱,根本未能搖動小船分毫!
門人傑雙眉微揚,道:「孟姑娘請自重,我只是不願妳傷及無辜!」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據我所知,白老英雄是錢一貫的朋友!」
孟蘭君嬌媚一笑,道:「那麼,先容我回答前者,關於前者,我剛才在船上跟李姑娘說得頗為詳盡,那是因為外子欲稱霸武林,故必先逐個納各堡各寨為己用,『飛雲堡』只是開端,唯恐李老堡主不服,所以請他這位掌珠去勸勸他……。」
門人傑淡笑道:「奉命行事,那就該當作別論,不過,無論如何,你得乖乖送我過江,我上了岸後,你是你,我是我,咱們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為難誰,如何?」
船板,在下流數十丈外翻出水面,但未再見門人傑露頭!
門人傑道:「那麼對岸蘆葦叢中,怎麼藏的有人?」
面前,神色冰冷地站著那位常松,他道:「我不難為你,只答我兩問,你最好有一句說一句,否則別怪我改變初衷比你們還心狠手辣……。」
門人傑道:「心智高絕者,該比武學高絕者更可怕,這麼說,他更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近百年來的才了!」
能補天網漏,能輔王道行。
那漢子魂飛魄散,目中兇光一閃,騰出左手便要探懷!
孟蘭君美目一轉,嬌媚四溢,吃吃笑道:「據我所知,李姑娘對門大俠是一見傾心,深情萬斛,這趟拋頭露面,隻身江湖,冒風險,嚐辛苦,就是找你門大俠委身以報大恩的,人這般對你,你怎好如此對人!」
孟蘭君則美目中異采閃爍,臉色陰晴不定,突然說道:「小青,妳相信麼?」
「豈敢!」孟蘭君道:「我剛才說過,倘門大俠願意委曲在外子左右,他日一旦天下一統,武林入握,門大俠輔佐巨功,必當是高職顯位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該是要什麼有什麼……」
綠衣少婦她揚眉喝道:「門大俠,請停船!」
那漢子「哎呀!」一聲矮了半截,忙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有個主人,卻不知道主人是誰!」
姓錢的夥計機伶一顫,忙道:「這位,我說的是實話……。」
常松舉步跟了過去!
「那好!」孟蘭君道:「整個東院我包下來了,這是五個人的吃住,先拿著,走時一起算,多退少補!」一翻皓腕便是一錠銀子丟了過去!
門人傑未在意,淡淡一眼,道:「閣下可是白老英雄?」
門人傑道:「事實如此,你不遑否認!」
那漢子道:「你明白就好!」
門人傑道:「多謝孟姑娘金玉良言,那麼以孟姑娘高見?」
門人傑「哦!」地一聲望了望船艙,用力地聞了幾聞,笑道:「船家,你騙人!」
轉眼間船到江心,門人傑突然說道:「船家,你這條船下水多久了。」
到了西院,那姓錢的夥計的確怔住了,兩邊廂房裏點著燈,開著門,都有客人,唯獨那上房裏點著燈,開著門,不見人影,也不見一絲動靜!
那姓錢的夥計搖頭說道:「不,跟我是本家,也姓錢!」
孟蘭君毅然點頭,道:「確有此事,但這跟……。」
那漢子閉著嘴沒說話。
「不在西院?」那姓錢的夥計一怔,瞪著眼道:「不會吧,我明明看見和*圖*書……。」
「說得是!」門人傑笑道:「那麼,閣下是那一路的英雄好漢!」
車轅上那漢子一躍下車,緊接著車簾兒掀動,車內走下了孟蘭君與小青,小青拉著李雲紅的手,外人看來像一對親暱姐妹,絕想不到是那麼回事!
笑聲微斂,接道:「李姑娘,他適才傳音對如說了些什麼?」
那漢子笑道:「沒關係,萬一遇了險,我負責救客人!」
孟蘭君道:「這麼說,門大俠是認定了是我夫婦!」
那姓錢的夥計忙道:「高高的,瘦瘦的,留著山羊鬍,年紀約五十多歲……」
那姓錢的夥計道:「可是我怎麼沒看見她幾位由……。」
那姓錢的夥計道:「那位姑娘在西院有位朋友,臨時改住了西院,如今在西院上房裏跟她那位朋友說話呢!」
他越走步履越蹌踉,越走身形越不穩!
常松倏斂威態,淡淡一笑,道:「夥計,你運氣好!」
那漢子搖頭說道:「不知道!」
這一掌他是用足了真力,眼看便要劈上常松後腦,豈料,那本來爬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常松爬勢並未變,身形卻突然橫移一尺,砰然一聲,那漢子一掌落空,劈在了地上,泥土隨雜草四下飛揚激射,地上多了一個坑!
門人傑道:「自無不可,聽著……。」
那姓錢的夥計忙在背後叫道:「喂,喂,這位,你的車錢!」
孟蘭君微搖螓首,道:「目前我不便奉告,門大俠何妨拭目以待,不過我可以告訴門大俠一點,那就是外子他不是武林人!」
門人傑道:「我知道,你不打算搖船了,對麼!」
那姓錢的夥計「哦!」地一聲,抬手掩上了嘴!
李雲紅道:「妳既然不相信,那就小心些吧!」
門人傑道:「恕我直言,我對孟姑娘的那一位很是懷疑!」
抬玉手一環指,道:「江面遼闊,兩岸半里內可一覽無餘,至今仍未見他露頭,我不信他能閉息那麼久,能在……」
那夥計一怔,道:「三位姑娘跟一位爺?不知道,我沒看見!」
常松道:「用不著由前門,從後門,從屋上都可以走!」
常松眉鋒一皺,道:「姓錢!這麼說來不是任孔方,這又是……。」
門人傑道:「擁抱皆佳麗,左右俱美人,姑娘的那一位令人羨煞,也令人妒煞,有賢伉儷的這一番徵選,恐怕將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了!」
白一明笑道:「門大俠高人,高人怎作是語,老朽奉告一句,老朽是友非敵!」
又走了兩三里後,孟蘭君話聲再起:「轉向北,慢行!」
門人傑道:「我以為那由不得你!」
門人傑抬手一指船艙,揚眉笑道:「這船艙裏脂粉香猶存,分明渡江的是女人,你……。」
孟蘭君笑道:「這一點門大俠倒是說對了,外子生性風流,喜新厭舊,李姑娘要有個三長兩短,怕他不休了我……」美目一轉,接道:「門大俠高人,該知道死有泰山鴻毛之分,門大俠口口聲聲為道為義,門大俠一死,不但聞人美的仇難報,且再也別想仗劍除魔鏟妖了,這不但輕如鴻毛,又道何在義何在?」
門人傑已然笑道:「船家,你要幹什麼?」
門人傑點頭說道:「不錯,事實如此!」
小青玉手輕拍,李雲紅應掌而醒,入目眼看情景,嬌軀一顫,失聲呼道:「門大俠,你……。」
那姓錢的夥計沒看見那駭人的寒芒,楞楞問道:「這位,那三位姑娘是……。」
門人傑道:「很簡單,聞人大俠對我有恩,而賢伉儷對聞人大俠則有怨!」
耳聞是虛,眼見是實,臨走那一句更令人莫名其妙,那姓錢的夥計嚇得一哆嗦,繼而怔住了……。
那夥計忙伸手接住,連忙往裏面讓客!
通往鎮西的那條荒涼小路上,低垂暮色中走著個人!
沒看見,不知道!
轉眼間他到了常松身旁,竟是那搖船的漢子,只見他嘴角噙著一絲狠毒冷笑喃喃一句:「姓門的,別怪我,我這是奉命行事,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毫無防備地抽出那張信箋!」
「那當然!」孟蘭君道:「凡佳麗,不管是北地胭脂抑或是南國紅粉,都在徵選之列,也都有享盡榮華富貴的福分!」
孟蘭君笑問道:「門大俠是指我劫擄李姑娘呢?還是指我喝命停船?」
孟蘭君道:「主人現在何處?」
孟蘭君笑道:「事實如此,但我願意再謝謝門大俠的誇獎!」
門人傑笑道:「兩人都有把握,那就要試試誰的運氣好了!」
那姓錢的夥計叫道:「買到的東西不少?她很值得!」
孟蘭君嬌笑說道:「說穿了絲毫不值得大驚小怪,我主婢的死是假的!」
常松微一點頭,道:「不錯!」
那姓錢的夥計沒答話,快步走向西院!
門人傑道:「二者俱是!」
遵步便向西院行去!
那位常松道:「我說過了,絕不難為你,你走吧!」
孟蘭君道:「有道是『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人沒有不替自己著想的,聞人美已然倒了下去,卓空群也搖搖欲墜,門大俠自問較他二人如何,獨木難撐大局,隻手無力回天,我敢請門大俠三思!」
門人傑道:「正是,一點不差!」
門人傑道:「門人傑洗耳恭聽!」
那漢子道:「是錢一貫的朋友!」
門人傑道:「我請問,小青姑娘原是揚州卓府的人,可有此事?」
門人傑截口說道:「就為這麼?」
那漢子道:「既然知道了,你就不該上這條船!」
李雲紅花容失色,急忙喚道:「門大俠,你……」
常松道:「夥計,她那朋友你看見了麼?」
門人傑道:「話是不錯,可是那酒及特製酒杯均來自『揚州第一樓』,而『揚州第一樓』的賬房任孔方跟孟姑娘又有特殊的關係……。」
那姓錢的夥計陪笑說道:「我正要到門口去找你,那位姑娘讓我告訴你一聲,車不要了,讓你今夜就趕回去,這是車錢!」
那漢子道:「這我就不大清楚了!」
那漢子臉色一變,猛然抬腿便要向船板踩下!
門人傑目中威稜一閃,道:「也由不得孟姑娘不承認!」
那漢子面有羞愧之色,頭一低,要走!
那漢子嘴角泛起一絲冰冷陰險笑意,雙眉一挑,便待向後仰身,但他倏覺一片強大吸力吸得他身形微微前傾,竟使他分毫動彈不得,那漢子不由大駭,臉上顏色才變!
須與,水花一濺,那漢子在岸邊冒起,向著孟蘭君搖了搖頭!
那白衣老者道:「不敢,老朽正是白一明,閣下是……。」
只聽車內孟蘭君話聲又起:「常松,前面可是有座小鎮!」
那漢子冷笑說道:「姓門的,你別得意,大爺我別的沒辦法,停手不搖總可以,這條船任它順水漂,漂到那兒算那兒!」
那白衣老者白一明「哦!」地一聲道:「原來眼前便是門大俠,久仰,失敬,門大俠莅臨寒舍,莫非為敝友錢一貫等幾位!」
這反客為主倒令門人傑微微一愣,旋即他道:「不錯,錢一貫等如今可在白老英雄處!」
步履聲沒了,人倒了,剎時,這樹林周遭歸於寂靜!
閉口不言,www.hetubook.com.com遂未再問!
孟蘭君笑道:「這麼說門大俠是決心一死了!」
那位常松道:「那是實話!」
只聽門人傑輕「咦!」一聲道:「船家,這一帶有盜賊出沒麼?」
孟蘭君嫣然一笑道:「非友即敵,對敵人,我夫婦由來心狠手辣,絕不留情,眼前我只消一聲命下,門大俠便要葬身流水,永為波臣!」
美目斜瞟,道:「小青,拍開李姑娘穴道,讓她看看她這位恩人情人殺身成仁,捨生取義的悲壯情景!」
門人傑「哦」地一聲,道:「他不是武林人?這麼說……。」
那位常松道:「那麼你聽命於誰!」
常松神色冰冷,正眼也未看他一下!
五指一鬆,收回腕子!
小青突然說道:「天不早了,走吧!」
門人傑淡淡笑道:「那是他的身體,他的心靈已然一連串的遭受重大的打擊,至今好友身罹瘋症難醫,卓府被焚,好友夫婦同時葬身火窟,這恐怕比肉體上的打擊還厲害!」
那位常松淡然笑道:「你誤會了,我向來言出如山,說一句算一句,我只是想委曲你片刻,我如今點你穴道,一個時辰後不解自開!」
門人傑道:「我姓門,草字人傑!」
門人傑道:「我不是剛說過麼?我有把握你奈何不了我!」
門人傑揚眉說道:「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志不可屈,孟姑娘可聽過聞人大俠的『俠義歌』!」
小青道:「他若會水,在江心他就不會出手了,倘若是一齣假戲,在江心上演將更好,他何必候到如今!再說……。」
那漢子猛一點頭,道:「好,我豁出去了!」
孟蘭君道:「你來了多久了?」
門人傑淡然一笑說道:「我還不算太糊塗,你只是個嘍囉角色,而適才跟李姑娘同渡的才是大頭兒,如今她躲在對岸蘆葦叢中看你害我,我若動了你,勢必嚇跑了她,那我就得不償失了!」
小鎮中,果然有條西街,在西街靠東的一邊,也果然有家「陳記老號」,臨街兩間店面,前後三進大院,泥金招牌,酒旗兒挑得老高,敢情是家兼賣酒食的客棧!
李雲紅道:「那妳還擔心什麼?」
那漢子道:「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是這麼說!」
孟蘭君道:「很簡單,我命他毀船翻舟,門大俠倘有所阻攔,我會讓小青在李姑娘那皮白肉嫩的嬌軀之下施點辣手……。」
這突變嚇人,那漢子定過神了機伶一顫,翻身便跑!
那漢子一懷,連忙閉上了嘴!
這小鎮看來不小,也許地近洞庭,水路四通八達,所以進出這小鎮的車馬客商頗多!
門人傑揚眉說道:「孟姑娘,請下令吧,門人傑但得大命不死……。」
白一明毅然點頭,道:「不錯,那是當年,近年來老朽對此人卻甚為不齒!」
那姓錢的夥計「哦!」地一聲,忙道:「這位可是剛才替三位姑娘趕車的那位!」
門人傑「哦!」地一聲,道:「想必他的作為令白老英雄不滿!」
門人傑道:「我是說胡文虎也是個嘍囉角色,那謀害聞人大俠的,該另有其人,其人必是個功智兩高的人物!」
那是個混身俱黑的黑衣人!
常松道:「我問你可曾看見她那位朋友!」
隨即轉望李雲紅,含笑說道:「李姑娘,這位門大姑要為你而死,我特地請你看看!」
馬車停在了「陳記老號」門前,常松冷然一句:「到了!」
但轉眼間他又在距岸十餘丈處露了頭,直向岸上游去。船尾既然斷裂,小船立即前仰後栽,向水中沉去!
那漢子冷冷說道:「要不然你就不上這條船了!」
那夥計回身投注,忙喚道:「老錢,你過來一下!」
孟蘭君笑說道:「門大俠誇獎了,男兒,豈可無大志,丈夫本該氣壯凌雲,人生於天地之間,為昂藏鬚眉者,當如是!」
雙眉一揚,目射狠毒,淡然輕喝:「毀船!」
那姓錢的夥計愣在了那兒,沒吭聲!
那麼快,那麼容易!

話落,揚掌,向著常松的頭疾劈而下!
門人傑淡然說道:「那是我的事,不勞孟姑娘操心!」
那位常松目中寒芒一閃,道:「原來是他,最後答我一問,他們現在何處?」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不敢,這麼說來,在賢伉儷徵選之列的,當不只李姑娘一個!」
那位常松說道:「我但找罪魁真兇,絕不多傷無辜!」
那位常松道:「可是那人姓錢!」
地上常松只一伸腿,那漢子立即摔了個狗吃尿,等他顧不得驚痛,翻身躍起想再跑時,右肩井已搭上了鋼鉤般五指,他整個身子酥麻,立即動彈不得!
門人傑道:「姑娘該說那秦得海謊言欺人!」
孟蘭君道:「我懷疑他是否會水!」
那漢子一驚臉上變了色,道:「客人,這是怎麼話,那有見死不救的?」
「別客氣!」那位常松道:「閣下也是七尺昂藏鬚眉軀,為什麼甘供人家驅使,為別人賣命,那似乎是件很愚蠢的事!」
門人傑道:「我不說了麼!你盡可以試試!」
「怪了。」那姓錢的夥計叫了一聲,舉步穿過天井奔進上房。
那漢子點了點頭!
他在林外勒韁控馬,神色冰冷,一句話不說!
那姓錢的夥計叫道:「從屋上?」
綠衣少婦孟蘭君吃吃笑道:「還好,門大俠沒忘了我這風塵女兒薄命人!」
門人傑淡淡說道:「我不急,等上了岸,找上她問問,那收獲更大!」
門人傑抬手指向青衣美婢,道:「她是小青姑娘!」
孟蘭君道:「那麼,門大俠的意思是……。」
那漢子目光一轉,嘿嘿笑道:「那麼,你出手吧,試試看我說不說?」
門人傑笑道:「救我是假,你巴不得我沉到底是真!」
孟蘭君嬌笑接口,道:「是我不忍眼見李姑娘為情奔波,告訴了她……。」
孟蘭君媚笑說道:「就算是吧,只是,門大俠你恐怕忽略了兩點!」
常松沒答理,神色冰冷,慢吞吞地下了車,卸牲口,餵草料,忙了一陣子後,這才舉步走進客棧!
李雲紅煞白的嬌靨上泛起一抹酡紅!
說完了話,她帶著小青與那漢子逕自行進客棧!
常松皺了皺眉,未答應,趕著車逕向鎮中馳去!
那漢子未說話,冷哼一聲,左半邊身子猛然施勁下壓,以他所施的力來說,弄翻這條小船那是綽綽有餘!
孟蘭君嬌靨一紅,眉宇間飛閃狠毒之色,笑道:「我只擔心他假戲真做……。」
那漢子道:「就是任孔方!」
孟蘭君臉色一變,笑道:「喲,幹什麼談情說愛怕人聽呀……。」
最後上車的是孟蘭君,坐進了車裏,她掀著車簾道:「由此沿江岸西走,要快!」
門人傑點頭說道:「不錯!」
那漢子混身濕淋淋地站在岸上,嘴角噙著一絲狠毒笑意!
由鎮西到鎮東,在這位西貝常松的身法下何消轉瞬,在轉瞬下間他便已到了鎮東!
孟蘭君美目轉注那片蘆葦叢,飛快向那漢子遞過一個眼色,那漢子一聲不響,躍身縱入江中!
「陳記老號」門內迎出兩名夥計,老遠地便衝孟蘭君躬身哈腰陪上笑臉,孟蘭君像www.hetubook.com.com個識途老馬,劈頭便問道:「東院可有客人?」
那漢子駭然失聲,道:「你,你,你沒有中毒?」
門人傑淡淡說道:「不敢當,聽說二位……。」
門人傑笑道:「閣下,這一著也未能成功,可以死心了吧!」
那漢子一驚忙道:「沒幹什麼!」
一朝化劍出,除妖鏟不平。
李雲紅美目圓睜,神情漸趨平靜,沒有說話!
孟蘭君道:「門大俠,小青在揚州卓府是個侍婢,送酒乃是理所當然的事,似乎並不能由此指她謀害聞人大俠!」
門人傑道:「還結實麼?」
門人傑道:「話我說在前頭,要等我出了手,你可比死都難受!」
門人傑道:「我願意聽聽這不相同的所在!」
那漢子一驚,忙笑道:「客人不知道,我也沒說清楚,那商人帶著家眷……」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我這個人向來說一句算一句,你還是乖乖的搖船吧,只要你不動聲色地送了我上岸,你是你、我是我,我絕不難為你!」
那漢子道:「我打算把船弄翻了,兩人都下去,我會水,你不會!」
那黑衣漢子冰冷一句:「常松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
常松拍手一指,道:「就是他!」
孟蘭君截口說道:「門大俠聽說我主婢被殺了!」
一名夥計忙道:「沒有,姑娘,東院正空著!」
到了樹林前,孟蘭君撮口低嘯,嘯聲甫落,樹林內車聲轆轆,蹄聲響動,轉眼間馳出一輛單套馬車!
門人傑心中一震,道:「那麼妳何不殺了她!」
那漢子道:「沒錯,他本叫錢一貫,有個外號叫『鐵算盤』!」
那位常松冷然一笑,道:「你們那些鬼門道豈害得了我!廢話少說,答我問話,孟蘭君口中的外子指的是誰,說!」
那漢子道:「就是聽她跟她那姘夫的!」
那位常松五指微緊,道:「怎麼說!」
孟蘭君點頭說道:「正是他!」
江海波濤息,韜光入山林。
常松臉色一變,沒接,忙問道:「三位姑娘人呢?」
那漢子道:「我本打算離船的,可是我如今不打算離船了!」
那漢子叫了一聲,頓又矮下半截!
「不!」孟蘭君搖頭說道:「還有一個原因!」
鋼鐵為傲骨,寸寸血所凝。
黑衣漢子常松兩眼一翻,道:「照來時主人交代,聽妳指示去處!」
門人傑遂也淡淡一笑,負手轉身面向船頭,站在那兒向對岸眺望起來,把背整個兒地朝向了那漢子!
孟蘭君道:「門大俠不必再找了,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姓錢的夥計改口說道:「我是說,明明是我帶她三位進西院的,怎會……。」
孟蘭君截口說道:「門大俠是由此而懷疑小青……。」
常松是常松,可是他如今步履蹌踉,腳下不穩,像是喝多了酒,隨時都有跌倒的可能!
孟蘭君展顏一笑,一如鮮花怒放,道:「門大俠,你是門人傑,那位『劍琴書生』聞人美則是聞人美,門大俠所以伸手管這檔閒事,那是因為聞人美會對門大俠有過恩惠,除了這以外,門大俠跟他可說毫無關係,可對?」
門人傑雙眉一揚,搖頭嘆道:「青竹蛇兒口,最毒婦人心,孟姑娘心腸之狠毒……。」
那位常松道:「那麼,住在『陳記老號』的那個人又是誰!」
門人傑遲疑了一下,道:「素昧平生,緣僅一面,夜來越牆已屬孟浪,怎好再……。」
孟蘭君忽地笑了,道:「也有此事,門大俠可願聞其詳?」
門人傑目中威稜一閃,左掌微微抬起!
門人傑道:「多謝孟姑娘好意,奈何門人傑野性難羈,飄泊慣了,不易為人所用,同時彼此之間有著聞人大俠這點恩怨在……。」
門人傑淡淡說道:「這我很放心,李姑娘對賢伉儷尚有大用,孟姑娘及小青姑娘自會代我小心看顧她的。」
便是臨時改了主意,也該讓那漢子出來招呼一聲啊!
孟蘭君美目深注,道:「你是……。」
門人傑未敲門,騰身越牆而入,但他甫落地,一聲勁喝劃破夜色:「那位高人莅臨,怎不容白某大門恭迎!」
門人傑毅然點頭,道:「根據諸多事實推測,案情已然十分明朗!」
那漢子隱隱一笑,便要張口!
然而,及時又是一片暗勁吸住了!
孟蘭君雙眉一揚,嬌笑說道:「既如此,我只好承認了!」
那位常松冷笑說道:「原來如此,你那主人是誰。」
門人傑未說話,但嘴脣一陣翕動!
門人傑道:「你跟我又不同了,你會水,我不會!」
孟蘭君道:「事實上我主婢如今正站在門大俠面前!」
孟蘭君笑吟吟地截口說道:「門大俠,你想我會讓你登岸麼?只要門大俠你身一離船,我便立即辣手再施,毀去李姑娘美艷容顏,門大俠該知道,愛美是女兒家的天性,倘若一張如花嬌靨變為厲鬼模樣,那何異殺了她!」
常松沒回頭、口中卻道、「我不要了,送給你兩個買酒喝了!」
「好說!」孟蘭君轉動流波美目,風情萬種,嬌媚蝕骨道:「外子欲效古今帝主,佳麗三千,粉黛成行,置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李姑娘因為風華絕代,姿色過人,所以也在徵選之列,門大俠明白了麼?」
餘音一瀉而下,倏然止住!
未等孟蘭君開口,青衣美婢小青便已盈盈襝衽:「婢子小青見過門大俠!」
然而,他主意雖好,動作卻太慢,他右腿方抬起,門人傑已虛空一指點上了他膝蓋,膝蓋猛地一痛,緊接著整條腿酥麻,竟是一點力道也無法再施!
門人傑點頭笑道:「但願如此,只是,船家,你要小心了,我隨身擔帶的盤纏不少,這條命也值幾個錢……。」
門人傑道:「世上有些事不必仇怨,他既有稱霸天下、席捲武林之野心,聞人大俠便是他第一個強而有力的阻礙!」
孟蘭君「哦!」地一聲笑道:「看來我剛才是錯怪了門大俠,原來門大俠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李姑娘她令我孟蘭君羨煞妒煞……。」
門人傑道:「孟姑娘,如今距岸已近,我自信可飛掠……。」
靜,靜,靜,就這麼靜靜地過了半晌!
孟蘭君笑道:「我倒要看看一個不諳水性的人,在洶湧江流之中是怎麼樣的命大,又能怎麼樣的不死……」
一縷清音劃空直上,裂石穿雲:
門人傑入目綠衣少婦及青衣美婢,一怔大訝,道:「妳是……。」
常松神情一鬆,道:「我找她去!」
門人傑淡淡說道:「據我所知,聞人大俠是喝了半杯合巹酒便人事不省,繼而身罹瘋症的,而那合香酒則是小青姑娘送入洞房的!」
那位常松道:「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孟蘭君笑道:「門大俠,孟蘭君還不算太糊塗,我若殺了李姑娘,你門大俠上岸後,我跟小青該怎麼辨?」
門人傑道:「所以我至感詫異!」
門人傑淡然點頭,道www•hetubook•com.com:「不錯,在我沒上這條船之前我就知道了!」
那姓白的在這小鎮上似乎頗有名聲,他只一打聽便很容易地找到了白家,那是一片大宅院,兩扇大門,高高的石階,門口還挑著兩盞大燈,看上去頗為氣派!
小青道:「那麼以妳看呢!」
孟蘭君搖頭笑道:「門大俠,這不成理由,聞人大俠或是外子的第一個強而有力的阻礙,但仍有第二個、第三者,而門大俠該看得清楚,『七絕神君』卓空群至今無恙!」
那漢子忙道:「是個做生意的商人。」
門人傑道:「孟姑娘指的是那『揚州第一樓』主人,化名胡百萬的胡文虎。」
適才船在江心,就在這說話間船已過江心數十丈,距岸已不足卅丈,距那片蘆葦叢更近!
那姓錢的夥計怔住了,愣愣地一直望著常松那頎長背影轉入西院門,他方始突然一搖頭,道:「這趕車的真怪,辛辛苦苦掙來的銀子不要了……。」
門人傑道:「門人傑願聞其詳!」
他剛進上房,只見那夥計伸手自桌上拿起一封信道:「這兒有封信,門大俠……。」
孟蘭君滿臉是狐疑色,美目一轉,突然望著李雲紅道:「李姑娘,妳一點也不悲痛麼?」
一個人由西院行出,往前面行去,正是適才那夥計!
馬車又轉向了北,一路緩緩馳進。
孟蘭君笑了,道:「這就不會錯了,小青,扶李姑娘上車!」
那漢子道:「我本不信!」
孟蘭君嬌軀顫動,格格笑道:「門大俠郎心如鐵,真是世間第一忍人,李姑娘聽到耳朵裏,怕不已芳心片碎,柔腸寸斷……。」
孟蘭君格格嬌笑說道:「說得是,李姑娘真看得開……。」
門人傑道:「但有高絕心智,何必諳武?孟姑娘適才不說過麼,他所屬俱皆當世一流好手,這該夠了!」
門人傑道:「卓神君下的手,我親眼所見,有可能他確是死了,不過,我以為像胡文虎那種角色不該是謀害聞人大俠的人!」
拉著李雲紅腕脈跟著行去。
常松冷漠地答了兩個字:「是的!」
沒別的,這東院兩間廂房,一間上房,如今雖暮色初垂,院子裏已然顯得黝黑,但如今這東院內不但不見人影,不聞人聲,便連燈也未點一盞。
門人傑又雙眉微揚,淡淡說道:「門人傑明白了,姑娘的那一位好大的雄心……。」
門人傑道:「未雨綢繆,凡事小心為上,到時候真要只丟盤纏,那還算小事,萬一丟了命,再找誰也沒有用!」
門人傑笑道:「如何,閣下,你信不信?」
武林有正氣,隱然若有形。
那位常松笑道:「跟你們是一路?」
門人傑笑道:「你沒幹什麼那最好,我不妨告訴你,只要你自信能快得過我去,煞手任你施,要不然你最好別輕舉妄動!」
驀地,常松的身邊「叭!」地一聲,那是不知由何處投來的一顆小石子,掉在常松身旁,可是常松仍未動一動!
門人傑淡淡說道:「『飛雲堡』的李姑娘!」
常松抽出了信等,只一眼,目中立閃寒芒!
能為道義死,此身何足吝!
常松又叫了一聲,他才如大夢初醒地忙道:「你說什麼?」
門人傑淡然一笑,道:「『藏龍寨』中我已見過他了,姑娘如今這是什麼意思。」
那漢子冷冷說道:「你以為我會說麼?」
孟蘭君笑道:「看來門大俠不但認為我夫婦害了聞人大俠,甚至於連火焚卓府的事,也懷疑到我夫婦頭上來了!」
那漢子忙道:「算算也有三年多了!」
常松神色冰冷地又跟了過去!
那位常松道:「我剛才說過,只要有一句說一句,我絕不難為你,可是你若知而不答,就別怪我改變心意!」
孟蘭君美目流轉,嬌媚一笑,道:「事到如今,對門大俠,我願意進幾句忠言……。」
那漢子臉上變了色,但他仍強笑說道:「所以說你別想知道我是那一路的!」
常松顯然有點不高興了,揚了揚眉,轉身出了東院!
孟蘭君嬌笑說道:「有妳李姑娘在此,他絕不敢絲毫輕舉妄動!」
孟蘭君道:「也可以這麼說,其實,那沒有什麼兩樣!」
那漢子忙道:「沒有呀,這一帶一直很太平……。」
門人傑站在船上既不動,也未說話!
騰身而起,一閃不見!
話聲猶未落,只見常松又由西院轉了出來,老遠便叫道:「夥計,那三位姑娘不在西院!」
孟蘭君微搖螓首,道:「我沒有聽過,門大俠可願為我引吭高歌!」
門人傑淡淡笑道:「孟姑娘盛情美意可感,倘我忠言逆耳呢?」
孟蘭君道:「門大俠令我百口莫辯!」
約莫走了里許之後,只聽車內孟蘭君道:「折向北,慢行!」
那位常松道:「你是指任孔方?」
隨著這聲勁喝,堂屋內燈光一閃,轉出個白衣老者,這白衣老者長眉細目,頷下長鬚飄拂,看上去十分精神!
那漢子忙道:「客人請只管放心,我這條船絕沒問題!」
「誰」字猶未出口,倏地臉色一變,犀利目光直逼姓錢的夥計!
那漢子道:「既如此,我走了,多謝留命大恩!」
孟蘭君美目眨動,媚笑說道:「我以李姑娘為脅,門大俠能不憐香惜玉!」
孟蘭君道:「浩然正氣貫霄漢,門大俠令人可敬可佩,這麼說,門大俠也不顧這位『飛雲堡』的李姑娘了?」
常松道:「是個怎麼樣的人?」
門人傑道:「門人傑洗耳恭聽!」
「多此一問。」那漢子道:「不認識你,我何必找你!」
白一明笑道:「門大俠不必著急,他幾個今夜都在寒舍過夜,一個也不會走,門大俠且請屋裏奉茶,老朽有下情奉告!」
「好說!」孟蘭君道:「你為李姑娘而死,李姑娘豈不要遺恨終生,悲痛愧疚,女兒家於情一事多半死心眼兒,你不怕她找機會隨你而去麼?」
孟蘭君笑道:「門人傑一語中的,說對了!」
那漢子想必心中猶不是味兒,沒有答理!
那漢子跟著上車,但他卻登上了車轅,坐在常松身邊!
深深一瞥,接道:「這麼說,門大俠是不聽我的忠言了?」
常松截口說道:「你明明看見什麼?」
黑衣漢子常松仍未答理,卻拉轉馬頭直向北馳去!
孟蘭君前行,帶著小青、李雲紅及那漢子直奔距江岸百丈外的一片樹林,那片樹林遠望異常之大,且枝葉茂密,難見內裏。
另外那夥計道:「怪是怪,人家手出可真闊綽大方,不像一些有錢的視財如命……。」
進了「陳記老號」,他直奔東院,進了東院門,他怔了一怔,臉上倏地掠上一片詫異神色!
門人傑笑道:「船家,開玩笑,別在意,玩笑要適可而止,見好就收,船家,掌穩你的舵,搖好你的船吧!」
這主意不錯,把船踩個洞,江水由破洞中往上一湧,這條船仍然是照沉不誤!
那漢子一張臉成了煞白色,冷笑說道:「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早知道了?」
那漢子冷笑說道:「可和-圖-書惜你已經上來了,而且如今船已抵江心,江心兩邊距岸遠,風大浪高,我不以為你……。」
李雲紅的神色有點驚慌,但她也未開口!
門人傑雙眉微揚,微吸一口氣道:「孟姑娘,你知道,我跟『飛雲堡』毫無淵源,跟李姑娘也……。」
小青應聲拉著李雲紅登上了馬車!
那黑衣漢子常松道:「早就到了,妳們在岸邊就擱得太久了!」
可憐李雲紅落在人手,只好任人擺佈!
這時候日已偏西,不少莊緣漢荷鋤走向小鎮,小鎮中坎煙四起,想必家家戶戶都在做晚飯了!
小青皓腕一振,冷然說道:「到了地方妳自然會知道!」
這三女一男對這麼走了,而江面仍未見門人傑露頭!
那位常松五指又一聚!
美目斜瞥,接道:「李姑娘我見猶憐,門大俠又怎會忍心!」
那漢子臉色好不難看,道:「我跟你一無仇,二無怨,我為什麼要害你!」
門人傑長呼了一口大氣道:「那就好了,這兒江闊水深,又是在兩邊離岸都遠的江心,萬一遇了險,那可是死路一條……」
孟蘭君道:「門大俠以為此人是誰?」
孟蘭君花容變色,微微動容道:「此歌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門大俠不但唱得好,且令人聽來肅然起敬,熱血沸騰……。」話鋒忽地一頓,媚笑接道:「這麼說,門大俠是願為道義而死,不吝此身了!」
常松冷冷說道:「不信你跟我去看看!」
常松劈手一把搶了過來,那是一封沒封的信,信封口上寫著龍飛鳳舞五個字:「門大俠親啟」!
孟蘭君格格嬌笑說道:「經門大俠這一比,外子倒成了那風流的李三郎了,其實,門大俠不必羨煞也不必妒煞,以門大俠之所學,倘肯委曲外子左右,一旦天下一統,門大俠也可享盡人間風流情趣,到那時後宮三千佳麗,當任門大俠挑選……。」
那夥計一指常松,道:「這位爺說,剛才有三位姑娘一位爺……。」
孟蘭君回顧車轅上的常松,道:「你把車卸了,牲口餵餵草料,明早還要趕路!」
按理,白一明他該搖頭,豈料,他反而點了頭:「都在,門大俠來得正好……。」
適時,一聲輕笑劃破夜空:「先施劇毒,後施辣手,你們好卑鄙陰狠的心腸,還想走麼!」
常松兩眼一翻,冷冷說道:「住店的!夥計,我問你,剛才進來三個姑娘跟一個漢子,如今她們上那兒去了!」
門人傑「哦」地一聲道:「原來如此!」
那是常松!
李雲紅急道:「妳們要把我帶到那裏去。」
片刻之後,一片房屋稠密的小鎮座落眼前!
走了兩三里後,孟蘭君話聲又起:「折向東,要快!」
門人傑淡淡說道:「願聆高明指教!」
小青冷冷一笑,道:「畢竟咱們都看見了!」
孟蘭君道:「門大俠,外子跟聞人大俠毫無仇怨可言!」
常松目光一轉,道:「他可是姓任?」
常松微一點頭,道:「正是,她們那兒去了!」
那漢子搖頭說道:「別聽她胡說,她只是別人的姘婦,我的主人一高興就叫她去陪宿一夜,她根本就夠不上……。」
那漢子搖頭說道:「不漏,不漏,不信客人請自己看看,保準一條縫也沒有!」
門人傑笑了笑,道:「那倒真巧,船家,剛才渡江的是誰?」
白一明臉色一整,道:「唯一的原因是他親口告訴老朽,他曾參與謀害聞人大俠!」
那漢子目光一轉,道:「姓門的,這話是你說的!」
孟蘭君搖頭說道:「我不相信咱們久欲除去的門人傑,會死得那麼容易!」
不為威武屈,不為富貴淫。
那漢子口中答應,身形便要再後仰!
那位常松則長身而起,直向鎮東撲去!
門人傑目中寒芒一閃,道:「你認得我!」
門人傑道:「我束手任妳擺佈,就是為了李姑娘!」
門人傑道:「只要你打算豁出命去,你儘管喚,儘管抬手!」
那漢子道:「客人,我只有一條命!」
抬手一指點了過去,那漢子念頭都未及轉便應指而倒!
那漢子道:「你還想上岸擒她麼?」
常松冷然說道:「走了!」
那漢子猛一咬牙,道:「好吧,我說,他們在鎮東白家!」
門人傑笑問道:「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那漢子強笑說道:「客人,我是老擺渡,這多年來坐我這條船過江的不下數千,就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門人傑道:「可惜你兩次仰身,一次探懷,都沒能成功!」
門人傑道:「姑娘的那一位令人欽佩,但不知他是現下武林中的那一位!」
門人傑心中一震,揚了雙層道:「這麼說,妳是孟蘭君孟姑娘……。」
甫出東院,從外面迎面走來個夥計,那夥計一見常松,微微怔了一怔之後,忙迎了上來「這位爺是……。」
那漢子奸笑說道:「你要明白,我若喚一聲,或一抬手,她馬上就會警覺!」
門人傑笑道:「我不上這條船怎麼辦,這附近又沒有別的渡船,說不得只好冒一次險了,再說我也有把握你奈何不了我!」
那漢子應聲坐身,此人功力不差,船尾砰然一聲應勢斷裂,他隨勢一頭翻入江中不見!
那是一輛普通的馬車,高坐車轅,揮鞭趕車的,是個身材頎長、面目陰沉的黑衣漢子!
「那沒什麼!」常松冷冷說道:「這錠銀子買到的東西不少,她很值得!」
孟蘭君美目流轉,斜瞥李雲紅一眼,道:「門大俠請看,小青手中何人?」
走著走著,他到了一片樹林子前,看樣子,他像是要進樹林子,但是他缺乏那多邁一步的力氣,在樹林邊上身形猛然一晃,砰然倒在了那兒,未再動一動!
那信等上寫的是:「閣下命大、智高,惜乎心機枉費!能得門大俠執鞭趕車,我引為莫大榮寵,在此謹謝過送我一程,白銀一錠,聊表寸心,望祈笑納。」
那姓錢的夥計聞聲停步,忙走了過來,近前問道:「什麼事!」
常松道:「她們每一個都有一身高來高去的本領!」
門人傑道:「孟姑娘,他若能害得了我,早在江心就下手了,不必候至如今,孟姑娘也絕不會現身了!」
翻腕自袖底取出一錠銀子遞向常松!
門人傑道:「我不願多說,不信你試試,別說是你一個,就是像你這樣的再來十個八個也休想弄翻這條船!」
那漢子忙道:「結實,結實,這條船還能用上個三五年,絕沒問題!」
門人傑道:「送酒的是小青姑娘該沒錯,我找的是小青姑娘背後那人!」
李雲紅道:「他說他命大死不了,妳信麼?」
門人傑道:「事實如鐵,辯似乎是多餘!」
那漢子道:「說得是,我佔了天時、地利、人和!」
孟蘭君笑道:「世間事白雲蒼狗,片刻之間良田能變滄海,大廈能化灰爐,如今與適才已大不相同了!」
他沒說話,那漢子也未再開口,就這麼相對靜默著!
綠衣少婦美目流轉,嬌笑說道:「門大俠何其健忘?揚州第一樓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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