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逍遙遇襲
楚雲秋道：「宮主，人生在世，所求者何，名利都是假的，只有親情最真實，薛兄與仙兒姑娘，並非宮主親出，但師如父母，徒如子女，宮主難道不想兒孫繞膝，為『逍遙宮』中多添一份熱鬧。」
所謂料理眼前的事，也只是救醒那幾個黑衣人，好在楚雲秋出手有分寸，幾個黑衣人，雖然受了點傷，可是都不重，命還在。
楚雲秋道：「宮主難道看不出他的神智異於常人？」
「逍遙宮主」探手向後，自一名白衣少女手中奪過一把劍，抖手向著地上俊逸黑衣人捲了過去。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我沒想到宮主會對江少俠破例，請跟我來吧！」
楚雲秋道：「原來是宮主當面，末學失敬，有勞宮主動問，末學姓江，單名一個山字，不屬於任何門派。」
楚雲秋笑笑道：「您現在別問，等將來您一定會知道，行不？」
鄭華等站起抱拳，齊聲道賀！
逍遙宮主道：「『百花城主』有沒有派人進犯他處？」
楚雲秋沉吟了一下，道：「姑娘可否見告令師兄的姓名，這件事等我離開貴宮之後，我願意查明真相！」
他入耳楚雲秋這兩句話之後，苦笑一聲道：「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訝道：「怎麼了？少俠！」
楚雲秋含笑點點頭，道：「不錯，是根針，針尖用藥物煉過的繡花針，也就是說是根藥針。」
楚雲秋卻沒有笑，他緩緩地說道：「我想先走一步了——」
忽然住口不言，一襲白衣無風自動。
蕭棲梧道：「晚輩跟莫老剛從『百花城』來，晚輩跟莫老到『百花城』去本是追一個朋友，那知『百花城』已經成了一個廢墟，晚輩在『百花城』附近擒得一名賊徒，說『百花城』是被他們那個城主炸毀的，為什麼炸城他不知道。晚輩問他，他們那個城主哪裡去了，他也不知道。但他卻告訴晚輩，他們有一部分人到『逍遙宮』來了，要奪取『逍遙宮』，晚輩跟莫老就是為這趕來的，只是看眼前情形好像沒有……」
薛空群感激萬分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走。
逍遙宮主有了這話，幾個人不便不聽。鄭華道：「既是這樣，我們就打擾了。」
逍遙宮主還待再說，楚雲秋微一欠身道：「宮主可容末學說幾句話！」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也許是因為『逍遙宮』很少跟外界接觸的關係，我對任何一個外來之人都懷有敵意。」
白衣女子從小玉瓶裡倒出一顆藥丸，曲指一彈彈進了楚雲秋嘴裡，然後又道：「嚼碎了，咽下去，藥力可以行運得快一點。」
逍遙宮主「哦」地一聲道：「那麼江少俠看他是……」
他剛走一會兒，薛空群跟仙兒帶著一眾姑娘們進來了，都收拾好了，也都換上了黑色勁裝。
隨即如法炮製，也救醒了那俊逸黑衣人。
楚雲秋一番話聽得鄭華臉色連變。
隨著這句話人已如脫弓之矢般射了出去。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突然說話，道：「江少俠，不知他們另幾個人的神智是不是也受了控制？」
蕭棲梧含笑說道：「宮主，晚輩追的朋友就是江少俠，晚輩跟莫老趕到『百花城』後，眼見『百花城』成了一堆廢墟，誤以為江少俠已被『百花城主』所害……」
楚雲秋道：「末學今年二十了！」
逍遙宮主道：「你這是一番孝心，這話……」
但楚雲秋並不這麼想，他反倒覺得逍遙宮主能以誠待人，使他非常感動。
俊逸黑衣人醒過來之後，睜眼四下一看，臉上馬上變了，翻身跪倒在逍遙宮主面前，說道：「師父，空群該死，願領規法。」
楚雲秋道：「末學從小就沒有了母親，宮主要是不嫌棄，末輩願意認在宮主之膝下。」
楚雲秋道：「原來如此，恕我直言，這不能說令師兄叛離了『逍遙宮』，因為他離開『逍遙宮』並不能全怪他。」
靈了！果真靈了！
逍遙宮主道：「現在不是悔過的時候，答江少俠問話！」
她上石室拐向左，一條甬道筆直通了過去，兩邊石壁上也插著火把！
出甬道口再看，外頭是一個圓形桶狀的谷地，四周峭壁插天，夜空只見圓圓一塊，奇勢天成。
楚雲秋道：「宮主說得是，宮主現在可以明白，令高足招人進犯『逍遙宮』並不是出自他的意願，也就是說，他洩露『逍遙宮』的所在乃是身不由己。」
只聽逍遙宮主道：「頭上的穴道十九是致命的要害，少俠小心。」
楚雲秋揚了揚手，道：「尊駕幾位『百匯穴』上插著這麼一根藥針，因之神智受人控制，現在我從尊駕『百匯穴』上拔下了這根藥針，尊駕的神智已完全清醒了，對以前的事自然茫然……」
說話間，甬道出口已在望，就在這時候，甬道口外傳來一聲女子冷叱！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藥針現已拔出，他的神智是不是已經清醒了？」
楚雲秋道：「那麼，姑娘是指……」
鄭華等又笑了。
逍遙宮主道：「姑娘，你倒是歡迎不歡迎啊！」
逍遙宮主師徒倆一聽便想要問。楚雲秋的手已自黑衣人的髮間收起，他兩指控了一根極其細小的發亮的東西。
俊逸黑衣人道：「我是一等劍手，奉命前來奪取『逍遙宮』！」
楚雲秋道：「末學不敢，末學是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姻緣既是生而注定事，又豈可因人為錯過姻緣。」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他姓薛，叫薛空群，我不以為……」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別客氣。」
逍遙宮主沒說話，一襲白衣無風自動，久久方道：「我對他有活命之恩，師徒之情，怎麼說，他也不該為這件事不辭而別。」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叫了聲「師父」，轉身迎了過去。
楚雲秋心頭一震，叫道：「『百花城主』？會是他……」
靜聽之餘，蕭棲梧臉色連變，嬌靨上不但恢復了嫣紅，而且連泛喜意。
蕭棲梧抬起螓首，道：「晚輩是怕請不到您，可是……」
她站了起來。楚雲秋也很自然地忙欠身立起，他一站起來，便發覺力氣恢復了，他心頭不由為之一跳。
楚雲秋只好暫時把話咽了下去，張開了嘴。
楚雲秋道：「宮主，你跟空群兄畢竟有師徒之情。」
薛空群抬眼問道：「尊駕是……」
逍遙宮主卻道：「諸位都是俠義中人，心急誅惡，我自不便阻攔，但除魔衛道人人有責，『逍遙宮』忝為武林一脈豈敢置身事外？諸位何妨在我這兒稍作歇息，容我盡速收拾一下，等天亮之後大家一起出發。」
楚雲秋翻腕亮出了他那把小玉刀，挺腕迎了上去。「噹」地一聲金鐵交鳴，一道寒光直飛沖天，楚雲秋的身軀晃了晃，那黑影卻悶哼一聲倒射暴退。
楚雲秋道：「宮主認為劫擄人的是令高足？」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微微搖了搖頭，道：「固然我不像宮主一樣完全的相信你，可是我指的並不是你。」
楚雲秋笑了！鄭華等忍不住也笑了。「逍遙宮」中剎時一片喜氣！
蕭棲梧和莫言聽得一愣，忙問
和-圖-書所以，逍遙宮主當即把經過說了一遍。楚雲秋忙道：「宮主，我……」
逍遙宮主笑道：「多謝姑娘，多謝莫老，怎麼會沒有呢？只是『逍遙宮』已化險為夷了，跟『百花城』來人也已化干戈為玉帛，這幾位，連同小徒空群都是那位『百花城主』派來的！」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好說，瞎了眼的人世上比比皆是，這算不了什麼，少俠剛才說他神智異於常人？」
白衣女子道：「有一盞茶工夫你就可以恢復力氣，行動自如了。」
儘管逍遙宮主如今已是逍遙宮主的義母，可是楚雲秋沒說他自也不便說！
楚雲秋道：「謝謝宮主！」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不能怪我有所偏激，只能怪外來的人太不能讓我相信。」
「不敢！」楚雲秋道：「末學以為男女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人非草木，人有血肉，有靈性；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古有明訓，空群兄向宮主提出這項請求並沒有什麼錯……」
逍遙宮主道：「孩子，你有什麼私事要辦？」
俯身抓過來一名黑衣人，一掌拍向腰間，那黑衣人叫一聲驚醒了過來，睜眼一看，騰身便要躍起。
逍遙宮主道：「說來說去仍怪他不好，當初他要不私自離開『逍遙宮』，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儘管他洩露『逍遙宮』的所在身不由己，『逍遙宮』可卻從此多事，我多少年的心血恐怕要毀於一旦了。」
楚雲秋道：「有『快劍』之稱的鄭華？」
那七、八個黑衣人個個劍術一流，六名白衣少女顯然不是對手，不但節節敗退，而且險象環生，隨時時都可能傷在劍下。
接著他把在揚州時雪艷芳和「武林六公子」之一金陵傅怡紅的事說了一遍，最後便道：「姑娘，這不正表示他也是被害人麼？」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當時我也這麼想，可是如今他不該招來外人企圖進犯『逍遙宮』，宮主的做法雖然有點不近人情，可是這是『逍遙宮』的規法，而且不管怎麼說，『逍遙宮』總是他的師門，他這種行為跟弒師有什麼兩樣！」
站在椅旁的白衣女子忙道：「師父，他還沒有……」
楚雲秋閃身迎了上去，只見兩條人影疾若電擊交錯而過，俊逸黑衣人身軀往上彈起，一碰下落，砰然一聲摔在地上，靜伏不動。
逍遙宮主道：「你這孩子，我還沒答應，你怎麼擅自替我作起主來了。」
逍遙宮主微微一搖頭，道：「江少俠千萬別這麼說，一切都聽小徒說過了，江少俠的懷疑並不是毫無道理，何況我輩學武的目的除了防身外就是濟弱扶傾，除暴安良，一旦發現作奸犯科情事，自當鍥而不捨，查個究竟。
楚雲秋心頭又為一震動，飛身跟了出去。
白衣女子忙道：「師父……」
楚雲秋道：「恕末學直言一句，空群兄當初所以離開『逍遙宮』，並不能全怪他。」
薛空群磕頭稱謝站起。楚雲秋遞個眼色，又道：「薛大哥，快去把喜訊告訴仙兒妹妹，也好讓她高興高興，且讓她心安。」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對我更客氣了，由這一點，再加上江少俠那種人溺己溺、追究武林中人被擄一事，我敢斷定江少俠必是俠義中人，打古至今武林中敬的就是俠義，我先對江少俠表示敬意……」
「宮主手下留情。」楚雲秋帶著一陣勁風掠到，掌中小玉刀一遞，正好擋住了「逍遙宮主」下落的長劍，「噹」地一聲，「逍遙宮主」掌中長劍，一斷為二，身子也微之一晃，她說道：「江少俠這是……」
楚雲秋道：「宮主大公無私，令人敬佩，只是怎知令高足不是被害之人？」
雖然分明是衝著他來的，卻都跟沒看見他一樣，楚雲秋忍不住又要問。
住口不言，沒再說下去，顯然她有什麼難言之隱。
逍遙宮主忙道：「要緊麼？少俠。」
那黑衣人圓睜兩眼，目光也是呆滯無神，道：「主人！」
鄭華想了想，兩眼猛睜，一點頭道：「不錯，是在揚州，我記得是在揚州第一樓喝過酒後……」倏然住口不言。
楚雲秋道：「原來如此，不過，『逍遙宮』既如姑娘所說，一向不容男丁，怎麼令師兄……」
她帶著四個頭盤雙髻的白衣蒙面少女走了，很快地行出這間石室。
當然，這位逍遙宮主可能是個極富心機的人。
薛空群低下了頭，低聲說道：「空群該死……」
他也看見人了，門那邊有人，好幾個身穿雪白衣裳、面覆雪白輕紗、個個都頭盤高髻的女子。這又是……
楚雲秋道：「主人是誰？誰又是你們主人？」
逍遙宮主道：「謝江少俠，我只是想讓江少俠知道，『逍遙宮』並不是一個邪惡的地方。」
薛空群跟仙兒一見楚雲秋不在，自然會問，逍遙宮主也告訴了他倆。
逍遙宮主當即往裡肅客，原來「逍遙宮」深藏山腹之內，石室到處，甬道密佈，簡直就像蜘蛛網。
蒙面白衣女子一共八名，進來就一邊各站四位在他面前，不說話也不動，甚至連看也不看他一眼。楚雲秋更詫異了，忍不住就要問。
楚雲秋道：「末學剛才說過，這是空群兄的不是，縱然錯不全在他，但他畢竟是個晚輩，該罰，而且該重罰；但人非聖賢，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還請宮主，在降罰之餘看末學薄面，破例成全。」
楚雲秋道：「末學省得。」伸入黑衣人髮間的右手突然收了回來。
楚雲秋道：「不，乾娘！這是我一點的私事，別為了我的私事而耽誤了除魔衛道的大事，好在您跟鄭兄幾位每到一處一定轟動，並不難找，等我一辦完這點私事，馬上趕去跟大夥兒會合好了。」
逍遙宮主「哎喲」地一聲，連忙說道：「不可以的，不可以的，這我怎麼敢當呢！這我怎麼敢當呢！」
微一抬手又道：「仙兒，把解藥給江少俠。」
楚雲秋道：「不錯，應該是這樣。」
莫言忙道：「不敢，正是莫言。」
楚雲秋道：「末學也相信『逍遙宮』不是一個邪惡的地方，不過末學要請教，關於末學在揚州『梅花嶺』上『史祠』內，所拾獲的貴宮專用信箋一角……」
逍遙宮主道：「那麼我就容他多活片刻，江少俠有些什麼話詩說吧！」
逍遙宮主一怔，道：「這是誰，快去看看！」
「江少俠應該知道，武林中是非太多，而且打從自有『逍遙宮』到如今，『逍遙宮』裡只有一個男丁，那就是我那個不肖的劣徒，這點小徒已經告訴過江少俠了，因之我不願也不敢跟外界有來往，這雖是造成隔閡的原因所在，但江少俠由此也可以知道，『逍遙宮』絕不會做那劫人擄人的事，這就是我要告訴江少俠的，我希望江少俠能相信。」
薛空群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逍遙宮主面前，道：「師父，現在諸事已經忙過了，是空群領罰的時候了。」
楚雲秋沉默一下，忽然說道：「乾娘，我跟您商量一件事好不！」
楚雲秋ｍ•ｈｅｔubｏｏk•ｃｏm•ｃｏｍ道：「尊駕不記得受人控制以後的事，總該記得受人控制以前的事，請想想看，尊駕是不是在揚州著了人家的道兒，受制於人。」
逍遙宮主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也明白他的用心，當即便說道：「江少俠的話我焉能不聽……」一頓喝道：「還不快起來幫少俠的忙去。」
楚雲秋道：「我姓江，單名一個山字，尊駕幾位，受人指使進犯此地……」
影定人現，是個有著一副頎長身材、劍眉星目、俊逸異常的年輕黑衣人，若年紀要比楚雲秋大幾歲。
只聽逍遙宮主道：「仙兒，你代我好好招待江少俠。」她轉身往外行去。
楚雲秋道：「那麼你是什麼人？帶著人夜闖『逍遙宮』有什麼企圖？」
楚雲秋道：「我還有別的事要趕往一辦……」
逍遙宮主道：「大凡這一類的藥物都有獨門解藥，『逍遙宮』雖有幾種解毒的藥物，恐怕派不上用場。」
笑聲突然消散，話聲忽然轉為沙啞：「少俠不知道，我也有個兒子，只是他一直沒有在我跟前罷了。」
蕭棲梧嬌靨顏色煞白，連莫言的神色都有點異樣。這時，蕭棲梧趕過來恭謹地一禮，道：「晚輩見過宮主，未得宮主允許擅自帶得友人來，遠望宮主諒宥。」
一頓向俊逸黑衣人道：「你不是『玉面劍客』薛空群？」
楚雲秋道：「成全好姻緣跟救人一命一樣，也勝造七級浮屠，這不是對您的一番孝心麼？」
靜靜聽畢，逍遙宮主道：「沒想到他是這麼認識姑娘的，真該謝謝姑娘，而不是當日仗義，今天我也不會有這麼一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螟蛉子，這麼一來咱們就更不是外人了，姑娘，眼前事一了，我馬上趕到『長恨谷』去見令堂去。」
楚雲秋「哦」地一聲，道：「宮主那位少爺……」
她站了起來。眾人也跟著她站了起來！
楚雲秋道：「那麼，如今我已經到了你『逍遙宮』，你就這樣讓我看麼？」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身軀一震，急道：「不好，他們闖進來了。」
楚雲秋道：「那就行了。」站起來到逍遙宮主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個頭。
楚雲秋道：「宮主有所不知，『百花城主』就是當年的『殘缺門主』，末學跟他另有糾葛。」
這回是六個，也都是身著雪白宮裝的蒙面女子，前二後四，後四名頭盤雙髻，前兩名高挽雲髻。楚雲秋分辨出來了，頭盤雙髻的跟高挽雲髻的不同，頭上高挽雲髻的身分高些。他沒有料錯——
白衣女子截口道：「你錯了，我本可以殺了你，但是『逍遙宮』不容人誣衊，所以我帶你來看看我『逍遙宮』，可是你所懷疑的那種擄人的地方。」
薛空群靜靜聽畢，又是感激一瞥，道了一聲謝，匆匆而去！
楚雲秋笑笑沒有說什麼，他先向逍遙宮主施了一禮，又同鄭華告個罪走了。
忽聽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江少俠何不拔去找師兄頭上的藥針試試？」
楚雲秋眼望著那俊逸黑衣人，說道：「宮主可否稍微等一下，容末學跟他說幾句話。」
楚雲秋何等聰明之人，心中雪亮，當即道：「姑娘說得是！」
一圈石壁上還有四處門戶，九扇石門關閉得緊緊的，偌大一間石室裡只有兩張石椅，只他一個人，所以他聽不見一點聲息。
逍遙宮主微微一怔，道：「敢情是『風塵三奇』中的莫老？」
白衣女子道：「你已經明白了。」
逍遙宮主把眾人讓進了一間客廳似的石室，裡頭的擺設全是石頭的，上頭鋪著獸皮，倒也好看實用。
忽聽站在石椅旁那白衣女子開了口，話聲帶著逼人的冷意：「不用問，一聽我說話你就該明白了。」
楚雲秋道：「以末學看，他的神智可能受到控制，控制人神智的不外藥物，照這麼看武林中人被劫擄一事內情頗不簡單，那劫擄武林中人之人在擄得各門各派地方的高手之後，給他們服用某種藥物，藉以控制他們的神智，驅使他們為他做某一件事……」
逍遙宮主微微一愕，「哦」了一聲，道：「少俠說說看！」
逍遙宮主想到是怎麼回事了，便笑道：「好吧，那你就先走一步吧！忙了別人的，是也該張羅張羅自己的事了。」她這麼一說，鄭華也明白了，也都笑了。
只聽仙兒道：「師父，恐怕天已經亮了。」
那俊逸黑衣人卻跟沒聽見似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楚雲秋道：「恕我直言，姑娘太偏激了。」
楚雲秋道：「這麼說，姑娘還是不相信我……」
「快劍」鄭華道：「我們幾個受人指使進犯此地？有這種事兒，我怎麼一點也都不知道……」
楚雲秋沉吟了一下，才緩緩地說道：「姑娘在截殺那些武林中人的時候，可曾見著令師兄？」
楚雲秋笑笑道：「您錯怪我了，我是一番孝心。」
楚雲秋道：「不錯。」
楚雲秋道：「末學不敢說宮主錯，但國法不外人情，宮主當初收留空群兄不就為一念不忍，不就覺得他跟『逍遙宮』有緣？既如此宮主又何必拆散這美滿姻緣，末學以為宮主在收留空群兄的當初，就應該想到這種事情遲早會發生。」
她退回到逍遙宮主身旁。
楚雲秋道：「誠然，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但末學以為，拆散人家的姻緣是天地間的第一殘忍人。宮主既為有情人扼腕，又何必為世間添一樁恨事！」
臨走，逍遙宮主卻還拍著他的手，左叮嚀，右咐囑，親生的母親也不過如此，楚雲秋暗暗好生感動！
楚雲秋道：「末學只問宮主嫌不嫌棄！」
他騰身而起，行空天馬般撲了過去，人在半空中，舌綻春雷，霹靂大喝道：「六位姑娘後退。」
只聽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驚叫道：「師兄！」
楚雲秋道：「宮主看令師兄可憐，姑娘這話……」
蕭棲梧冰雪聰明，莫言都聽得出來的話，她焉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嬌靨飛紅，眉宇間也倏現喜態，她低下頭去沒說話。
楚雲秋道：「謝謝姑娘。」當即嚼碎了那顆藥丸，咽了下去。
石室裡又進來了人。
六名白衣女子看傻了！
他一步跨到薛空群身旁，道：「薛兄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逍遙宮主道：「少俠的意思我也懂，可是……不談這個了，不來的不必躲，要來的躲也躲不掉，現在這不是頂要緊的事，要緊的是得趕快想辦法恢復他的神智，問明劫擄各門各派高手的是誰，他們別的目標是何處？以我看他們既有這麼多可用之人，目標絕不止『逍遙宮』一處！」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一陣隆隆輕響，聲響來自對面，他忙抬眼望去，只見對面石壁上兩房石門正在緩緩打開。
逍遙宮主忽然道：「莫老，我對我這個螟蛉子知道的太少，只知道他叫江山，別的一無所知，我也沒來得及問，莫老可否告訴我一些有關他的事。」
楚雲秋心頭震動了一下，道：「宮主說得是，只是眼下……」
楚雲秋道：「那麼，為什麼要用和圖書這種手法？」
他剛要說話，白衣女子已到了他跟前，冷然一聲：「張嘴！」
逍遙宮主道：「嫌棄？我只怕求不到……」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楚雲秋在昏迷中醒了過來。
逍遙宮主道：「這麼說劫擄各門派高手那人有很大陰謀，用心也相當可怕。」
逍遙宮主道：「我相信江少俠不是那種不辨是非、不問黑白便孟浪行事的人，所以我認為江少俠能行動跟不能行動沒什麼兩樣，我也認為江少俠是個能約束自己、而不需別人控制的人。」
楚雲秋道：「令師兄怎麼說是外來的人？」
楚雲秋道：「宮主誇獎末學，愧不敢當……」
薛空群忙應聲站起。
其實楚雲秋有什麼私事？他只不過在恩怨沒有了結之前，不願意讓人知道真正身分罷了，尤其是「快劍」鄭華這些人。
楚雲秋為之一怔，道：「你就是『玉面劍客』薛空群？」
逍遙宮主冷然道：「本宮的貴客，也是本宮的恩人江少俠，江少俠為查武林中人被擄的事，曾在揚州『梅花嶺』上『史祠』內拾到一角本宮專用信箋，誤以為擄人的是本宮，因而找來此地，要不是我一番解說博得江少俠相信，本宮恐怕就毀在那一角信箋之上，你……」
楚雲秋道：「宮主的用心末學懂，只是武林中並不全是是非！」
「你」還沒出口，楚雲秋跨步攔在她身前。一條矯捷異常的黑影兒，從那個黑忽忽的洞中撲出來，掌中的一把長劍冷電般疾捲而至。
鄭華輕咳一聲，抱拳道：「鄭華等也不自量力，為空群老弟求個情。」
逍遙宮主「哦」地一聲，道：「這我要聽聽少俠的高議。」
莫言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個嘛，莫言知道的也不多，宮主還是等異口見面問他自己吧！」莫言的確是為楚雲秋守口如瓶。
楚雲秋突然想起逍遙宮主說過她兩眼不方便，心頭一震，道：「請恕末學失言！」
楚雲秋雙肩一揚，旋即冷然而笑：「我的懷疑並沒有錯，你『逍遙宮』本是用這種下五門的手法擄人……」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才道：「有理由，好在現在的事情已經成了過去，讓人知道也無妨。經過一年多的相處，他對我產生了情愫，想娶我，可是宮主認為這是有違『逍遙宮』的規法，沒答應，而且還狠狠責罵了他一頓，並且讓我們倆不能再見面，結果當天夜裡他就離開了『逍遙宮』……」
「宮主本打算把他抬出去不管他，經我一陣苦求之後，宮主也覺得不能見死不救，而且認為他跟『逍遙宮』有緣，於是就為他祛毒療傷收留了他，他毒傷驅好之後感恩圖報，也就拜在宮主門下。
「後來，他不辭而別離開了『逍遙宮』，宮主很生氣，也很難過，我還為他說過話，哪知他竟然把『逍遙宮』的所在洩露出去，招來了那麼多武林中人意圖進犯『逍遙宮』，你說我還敢易相信任何一個外來的人麼？」
兩個人救醒了幾個黑衣人之後，把情形說了個清楚，幾個黑衣人跟「快劍」鄭華一樣，都是白道上的人物，對楚雲秋自是感激不迭，而且馬上就要去找「百花城主」算這個賬。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沒有，你的意思我懂，宮主說得對，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別人會對外提起『逍遙宮』的所在，我認為他雖然招人來進犯『逍遙宮』，自己一時還不敢出來露面。」
楚雲秋卻站在逍遙宮主身旁，道：「乾娘，您是不是可以讓薛大哥起來？」
可不是「逍遙宮主」出來了，她身後帶著一十六名仗劍白衣少女，只聽她道：「江少俠請讓讓，待我誅此惡獠。」
莫言一怔，點頭道：「對，宮主是該去一趟。」
翠吟也睜大了美目，笑開了小嘴。
他把邂逅傅怡紅和雪艷芳的事概略地說了一遍。
楚雲秋收腳落下，又在那黑衣人的腰間踢了一下，那黑衣人兩眼一閉，又自昏死過去了。
楚雲秋的動作快得令人目不暇給，以其一身高絕所學在一瞬間工夫中擊倒了八個黑衣人。
逍遙宮主似乎什麼都忘了，一擺手道：「好，好，好，起來吧！起來吧！」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你不知道，『逍遙宮』自創立以來一向就不容男丁，我那個師兄是後來才到『逍遙宮』來的，自然要算外來的人。」
白衣女子道：「很簡單，『逍遙宮』不容人知道所在。」
逍遙宮主道：「什麼事用得著你跟我商量？」
逍遙宮主道：「那就不要緊了，不過此獠也不能不盡早除去，你可知道他現今在何處麼？」
逍遙宮主說得句句是理，楚雲秋一時無詞以對。
逍遙宮主道：「你還有什麼別的事，大夥兒跟你一起……」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靜靜聽畢，道：「不錯，我也聽他提過說他有個妹妹，原來他妹妹一直在找他，照這麼說來，他確實是被害人之一，可是『逍遙宮』的所在總是他洩露出去的，要不然……」
逍遙宮主「哦」地一聲，站了起來道：「原來是『長恨谷』的蕭姑娘，我說嘛……」
谷裡遍植花草，有小溪、有小橋，還有小亭，簡直像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他心念轉動間，兩扇石門敞開，那些蒙面白衣女子走了進來，一個個身材都很好，步履也都很輕盈，但卻讓人看不見面目，連臉龐的輪廓都看不見！
「只是江少俠對我『逍遙宮』還不大瞭解，我自知這不瞭解是由我『逍遙宮』自己造成的，就因我『逍遙宮』一向不跟外界接觸，加以我嚴禁門人對外提及『逍遙宮』，所以『逍遙宮』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並不為人知，因之跟外界造成了很大的隔閡，可是那是我『逍遙宮』不得已，並無意故作神秘。
逍遙宮主笑了，她笑著點頭道：「少俠真會說話，少俠真會說話——」
楚雲秋一邊驚訝自問，一邊要站起身，可是他沒能站起來，甚至沒能動一動，只因他渾身痠軟，連舉手抬足的力氣都沒有。這時，他才發現雖然現在很清醒，但卻在人控制之中。他心頭不由一陣震撼！
逍遙宮主笑道：「稀客，稀客，二位，『逍遙宮』已是跟以前不同了，請看我這『逍遙宮』裡，現在不是高朋滿座麼？」
只聽一個冰冷話聲從身後傳了過來：「不要叫他，他不是你的師兄。」
忽聽坐在石椅上的白衣女子，說道：「年輕人，你姓什麼？叫什麼？是哪一門哪一派的弟子？」
楚雲秋道：「宮主，也有可能他是被逼無奈……」
楚雲秋道：「是哪一門派的一等劍手，奉誰之命前來奪取『逍遙宮』？」
薛空群道：「並不全是，有一小部分就跟著他，是他的死黨。」
逍遙宮主道：「這是整個武林的事，怎麼能讓少俠一人……」
蕭棲梧一雙美水淚光隱現，嬌靨上卻遍佈了動人的笑意，還帶點兒動人的嬌羞，道：「莫老還不是也揪著心。」
那黑衣人道：「不敢，鄭、鄭華。」
逍遙宮主嘆了口氣，道：「他們口中的主人現在何處，咱們不知道，因之短時間內和_圖_書也無法取得解藥恢復他們的神智，別處不可能有少俠這等身懷絕藝的高手援手，只怕難以倖免了。」
逍遙宮主笑道：「只要你歡迎就行了，剩下的就是我跟令堂的事了。」
楚雲秋道：「宮主聽見了。」
逍遙宮主冷哼一聲就要說話，楚雲秋忙抬手一攔，說道：「慢著，宮主！」
正說話間，外頭突然傳來一個充滿焦急的女子話聲：「宮主，宮主！」
逍遙宮主「哦」地一聲道：「原來如此，這麼說姑娘跟他是舊識！」
楚雲秋道：「令師兄當初為什麼會突然離開『逍遙宮』？當初投入宮主門下既然為感恩圖報，後來似乎不可能毫無理由的這麼不辭而別了……」
甬道口是北邊峭壁下的一個洞穴，東邊峭壁下另有一個黑忽忽的洞穴，六名頭盤雙髻的白衣女子正仗劍攔著七、八名使長劍的黑衣人廝殺。
俊逸黑衣人道：「我不知道什麼『玉面劍客』薛空群。」
楚雲秋道：「他頭上有東西，我的手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扎了一下。」
楚雲秋道：「他的確高明，一根藥針插『百匯穴』裡藉以控制人的神智，而且深淺極有分寸……」
他走了，沒讓任何人送——
白衣女子遲疑了一下，探囊取出一個小白玉瓶走向楚雲秋。
此刻他臉色煞白，兩眼發直，愣愣地望著楚雲秋，掌中握著一把劍，可是只剩了半截而已。
逍遙宮主道：「他都能不念師徒之情，不辭而別，我為什麼……」
莫言臉上異樣的神色也一掃而光，當先叫道：「我說的怎麼樣，姑娘，沒錯吧！吉人自有天相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咱們那位相公爺是何許人，『百花城主』那個見不得人的跳樑小丑豈能害得了他……」
莫言正色地說道：「姑娘，有用得著莫言的地方，姑娘只管說，莫言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的確，他是坐著，坐在一間大石室的一張石椅上，他面前還有一張空石椅。
逍遙宮主道：「看來，少俠是為他說情。」
俊逸黑衣人道：「我不會告訴你，你不要再問了。」突然大喝一聲抖起斷劍撲了過來。
逍遙宮主「哦」地一聲，道：「原來他就是當年的『殘缺門主』，怪不得他這麼邪惡，對了剛聽少俠說他炸毀『百花城』是為炸少俠，這是怎麼回事？」
楚雲秋道：「這個宮主就不必操心了，末學知道他要上哪裡去，末學自會去找他談一談的。」
楚雲秋道：「不，末學要派空群兄的不是。」
楚雲秋道：「末學只是懷疑，自知孟浪，還請宮主……」
逍遙宮主一怔，道：「怎麼說，想先走一步，這是為什麼？」
她轉身往外行去，楚雲秋舉步跟上去，道：「我深感榮寵，有勞姑娘了！」
逍遙宮主道：「我句句肺腑之言，江少俠不必客氣，現在我要江少俠談談武林中人被擄的事……」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不用再為他辯護了，他叛離『逍遙宮』半年後的今天，有不少可疑的武林人物出現在『逍遙宮』附近，並有意進犯我『逍遙宮』！除了他之外，當世之中再沒有別人會對外透露『逍遙宮』的所在，難道這也能證明他是被害人？」
莫言嘴快道：「何止是舊識，蕭姑娘還是我們那位相公爺的救命恩人呢！」接著就把江山結識蕭棲梧的經過說了一遍。
楚雲秋轉眼望她，恭聲道：「芳駕是……」。
楚雲秋道：「原來如此，他炸『百花城』的事我知道，他就是為了要炸死我，這麼說『百花城』的人都是他擄去的。」
逍遙宮主沒攔阻，身軀顫動，兩串晶瑩之淚，從覆面薄紗後落下，掉在襟前。她啞聲說道：「孩子，委屈你了！委屈你了！」
薛空群低下了頭，道：「師父，空群已然知罪，願領任何規法。」
他明白，跟「快劍」鄭華這些人在一起，一旦找到了「百花城主」，他的真正身分馬上就會暴露。
逍遙宮主道：「我遵照『逍遙宮』的規法，錯了麼？」
逍遙宮主道：「還有比這更近的解釋麼？」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那麼從他們頭上穴道下手，是不是多少會有點用？」
逍遙宮主驚嘆道：「原來如此，此人好心智。」
逍遙宮主道：「我知道，聽我的，把解藥給江少俠。」
楚雲秋道：「這個末學以為若能使令高足的神智清醒，就不難知道他主使者是誰。」
莫言搖搖頭兒道：「沒那事兒，我會看相，看得出咱們那位相公爺一臉的福相，而且也知道他是眼下武林的第一等奇人，哪裡還會揪心。」
楚雲秋道：「容末學稍時再奉告，現在宮主可否讓薛兄起來幫末學料理一下眼前的事兒。」
那黑衣人道：「正是，尊駕……」
逍遙宮主淡淡然道：「沒有什麼好罰的，你已經不是我『逍遙宮』的人了。」
轉望楚雲秋道：「『逍遙宮』不幸，我教徒無方，自知罪孽深重，遠望江少俠諒宥，不要見笑，這件事禍既起自『逍遙宮』，『逍遙宮』不敢護短，也不能不聞不問，我自當給天下武林一個公道！」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帶著八名白衣女子如飛跟到，她道：「謝謝……」
楚雲秋看看手指，道：「謝謝宮主，不礙事，沒扎破。」
薛空群道：「我在揚州被擄之後情願為他效力，因之我跟別人不一樣，並沒有馬上被控制神智，一直到今天，他告訴我必需炸毀『百花城』另覓他處建基，要我帶幾個高手進襲『逍遙宮』，以備他建基之用，我沒答應，他這才控制我，在我『百匯穴』上插一根藥針……」
任何人都能從這白衣女子的話聲中聽出她已屆中年。
白衣女子道：「借你一句話，素昧平生，緣慳一面，我信不過你。」
楚雲秋伸手又攔住了他，道：「對了，有件事我該告訴大哥一聲……」
楚雲秋一怔，道：「薛兄知道我？」
那黑衣人道：「不知道！」
那黑衣人又大叫一聲，睜眼而醒，醒過來便自一怔，「咦」地一聲，道：「我怎麼在這兒？」
他第一個感覺是身邊很靜，聽不到一絲的聲息，繼而他覺得他是坐著，並不是躺著，他忙睜開了眼。睜開眼一看，他不由為之一怔。
這六名白衣女子到了他面前之後，頭盤雙髻的白衣女子站向兩旁，兩名高挽雲髻的白衣女子之中，那名身材美好的白衣女子則扶著那位身子已見發福的白衣女子，緩緩地坐在了他對面那張石椅上。
楚雲秋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明白你『逍遙宮』確未擄人？」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到了這兒？
楚雲秋道：「讓我為貴宮略盡綿力，效些微勞吧！」
逍遙宮主道：「江少俠，我的兩眼已失明十幾年了。」
她嘆了口氣，接著又道：「本來各門、各派都一樣，是向不容門下叛離的，尤其是我『逍遙宮』，一向均不招惹是非，根本不跟外界接觸，應是更不容門下叛離，也是我一時不忍，念多年師徒之情，縱放了他，誰知他……」
叫仙兒hetubook.com.com的白衣女子霍地轉過頭來，道：「不錯，你知道他？」
薛空群抬起頭望著江山道：「江少俠的大名可是一個山字？」
鄭華臉色大變，抬手摸頭，失聲叫道：「有這種事……」
逍遙宮主微一點頭，道：「不錯，姑娘跟莫老要是遲來一步，就看不見一個人了，不過不急，姑娘跟莫老這趟到『逍遙宮』來是……」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別客氣，宮主既然對你沒有什麼敵意，我對你自然也不能有敵意。」
白衣女子道：「那是因為我們信不過你，等你明白我『逍遙宮』不是你懷疑那種擄人的地方，等我相信你確實沒有別的企圖之後，我自然會給你解藥，恢復你原有的一身力氣的。」
楚雲秋道：「那也用不著這樣，若你跟我說明，我會自動閉上兩眼。」
俊逸黑衣人說了話，連話聲都木木然：「誰是薛空群？」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是這樣的，一年多前他無意中闖進了『逍遙宮』，當時他帶著傷，是被毒物咬的，人已奄奄一息，進了『逍遙宮』就昏迷了。
逍遙宮主的話聲忽然變得有點異樣：「少俠，天下有情人未成眷屬的不少，錯過前生注定姻緣的也很多……」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兩眼殺機暴閃，怒叱一聲就要撲過去。
楚雲秋道：「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還有別的禁制，要是沒有的話，他的神智應該是清醒了，咱們試試看。」向著那黑衣人的腰間一掌拍下。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我那個師兄。」
只聽逍遙宮主又道：「江少俠是頭一個到我『逍遙宮』來的外客，應該說是跟我『逍遙宮』有緣，本來我該陪陪江少俠到處看看的，可是我身子不大好，兩眼也不方便，就讓小徒代我陪陪江少俠吧，我失陪了！」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驚呼一聲道：「怎麼？師兄……」
楚雲秋忙道：「我何止知道他，我受他妹妹之託也在找他……」
楚雲秋呆了一呆，道：「姑娘高見，這倒可以試試。」他俯身伸手五指深入那黑衣人髮間。
逍遙宮主搖搖頭說道：「我不要緊！」
楚雲秋入耳三字「薛空群」，心頭微之一跳，急急地說道：「薛空群？『玉面劍客』薛空群？」
楚雲秋道：「不錯，他兩眼發直，目光呆滯無神，而且臉上始終不帶表情，正常的人不該這樣。」
逍遙宮主微微一怔，旋即說道：「你這孩子！」
眾人望了望，逍遙宮主立即命仙兒帶一眾白衣少女收拾東西去了。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兩眼忽然一亮，道：「江少俠，控制神智的藥物是不是十九都攻腦？」
他又緩緩把手探入那黑衣人的髮間。忽然，他手停住了，臉上浮起一種異樣的神色，道：「多虧了姑娘，現在恐怕用不著找解藥了。」
薛空群和仙兒飛身撲了出去。轉眼工夫之後，兩個人帶著一男二女走了進來，這一男二女赫然是莫言跟蕭棲梧、翠吟主婢。
楚雲秋明白他為什麼不說下去，笑笑道：「那就不會錯了，我去過揚州，這種事我並沒有親身碰上，但是我知道，我也曾經查過，可是毫無頭緒，現在總算找到了頭緒。鄭兄，在揚州被擄的各門各派人物不少，那擄諸位之人藉一根藥針控制諸位的神智，驅使諸位為他賣命，目前就是一個例子。如果沒有料錯，那人絕不會因一而足，他還會驅使別的人去進犯別的地方，這陰謀必須加以阻止，而阻止這陰謀的唯一途徑便是找到那控制諸位之人，鄭兄是否還記得他是個怎樣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目光一直，脫口叫道：「針！」
逍遙宮主道：「諸位這不是讓我自毀規法麼？」
大夥兒都聽得滿頭霧水，逍遙宮主連忙問道：「姑娘，怎麼回事……」
楚雲秋道：「空群兄怎麼樣拜在宮主門下，以及他是為什麼離開『逍遙宮』的，宮主那位女弟子已經全告訴末學了，末學以為空群兄身受宮主大恩，不該含憤離宮，尤其不該不辭而別，離宮後又險些鑄成大錯，不但該罰，而且該重罰。」
楚雲秋道：「那劫擄他們的人，恐怕不會厚此薄彼。」
楚雲秋抬起腳踩在他胸口上，冷然地道：「答我的問話，你們受何人指使，進犯『逍遙宮』？」
逍遙宮主道：「但不知道是武林中的哪一個？」
楚雲秋和叫仙兒的白衣女子對望了一眼，道：「尊駕怎麼稱呼？」
逍遙宮主笑道：「少俠好心智，繞著圈子，還是讓我承認他是我『逍遙宮』的人。」
逍遙宮主道：「真巧，我的兒子也跟少俠一樣大，只不知他現在……」
逍遙宮主道：「少俠是說，我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楚雲秋忙道：「宮主走好。」
楚雲秋馬上就聽出她是那被稱姑娘的黑衣蒙面女子，心頭不由一震道：「這麼說，這兒是『逍遙宮』？」
薛空群道：「這倒沒有，他只是為覓棲身之地，當世之中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本宮更適合，所以他要進犯本宮。」
蕭棲梧道：「謝謝您！」她又垂下了螓首。
楚雲秋望著逍遙宮主道：「宮主以誠待人，末學甚感敬佩。」
逍遙宮主道：「昂藏鬚眉七尺軀，能這麼軟骨頭麼？他要是為了他性命，出賣了整座『逍遙宮』，那他就更算不得是人！」
莫言上前見禮，恭聲道：「莫言見過宮主！」
薛空群道：「我雖然沒見過江兄，可是我聽他們說過，我知道江少俠要問什麼，擄人的是『百花城主』……」
楚雲秋道：「聽姑娘的口氣，好像對我仍懷有敵意。」
石室是圓形的，徑長足有十丈，一圈石壁上插滿了火把，把這間石室照耀得如同白晝，纖細畢現。
那白衣女子的話聲很柔和，跟站在石椅旁的那位完全不同，她說道：「年輕人，你對我很客氣，我可以先告訴你，我是『逍遙宮』的宮主，方才跟你說話的，是我的女弟子。」
叫仙兒的白衣女子道：「那是因為宮主看他可憐，也是我一再苦求，不然宮主絕不會收留他，『逍遙宮』也不至於在今天會有這麼個禍害？」
翻身縱起，四下一看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怎麼一回事？」
落座之後，蕭棲梧抬眼微一掃視，道：「看情形仙兒妹妹是要出去？」
這聲大喝震得四邊峭壁迴響，雙方手上都為之一頓，就在這剎那間的工夫，楚雲秋矯龍般撲到，雙掌探處，兩名黑衣人首先慘叫飛起，砰然兩聲落在丈餘外，他身軀落地疾閃，另六名黑衣人也一個連一個躺下。
逍遙宮主道：「少俠今年貴庚……」
仙兒道：「師父，是『長恨谷』的蕭姊姊。」
逍遙宮主道：「那好，咱們走吧！有什麼話路上再說吧！」
逍遙宮主道：「我『逍遙宮』向不跟外界接觸，『逍遙宮』的信箋也是在宮裡使用，絕沒有也絕不可能有流在外頭的情事。關於這件事，我有這麼一個推測，唯一的可能，恐怕要牽涉到我那不肖的劣徒身上，這麼多年以來，也只有他一個人背叛了我，離開了我『逍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