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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膽琴心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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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我所說的頭一個,僅有的一個,只是指你沉得住氣,不那麼急,有些人好面子,哪怕是心裏再想,也總要耐著性子做作一番的。」
前後只不過一轉眼工夫,美|艷|少|婦已經無影無蹤了。
「格格,人死一了百了。」
玉倫微一點頭,偕同李燕月往前行去,半天了,不知道怎麼了,她還是走不穩,一路還得李燕月攙扶著。
玉倫道:「蘇克已經倒下去了,現在是遏必隆,接下去該哪一個了?」
李燕月忙又伸手扶住。
李燕月連忙伸手扶住。
「我說的是實情。」
美|艷|少|婦笑笑道:「我要是沒把握,早在書棚有人來信兒的時候就躲了,還會留在這兒等你找上門來。」
李燕月沒動。
「姑娘可知帶有位關山月關將軍?」
邁步就要行過去。
李燕月道:「見過格格。」
「什麼?」
拉著玉倫進了大門。
李燕月微一怔:「姑娘將何以向他交代?」
李燕月踱了兩步:「姑娘認出了我是姑娘的對象?」
「我知道,不過那是在地上,要是他們押著玉倫從地下走了。」
「怎麼樣?」
一句尤其是你,聽得李燕月心猛一跳:「格格,禮不可廢。」
李燕月突然聽見了一陣衣袂飄風聲,忙道:「格格,有人來,回去再說吧。」
「可以,我答應。」
「怎麼不能?」
「還憑這個。」
李燕月向著索尼道:「您請坐。」
李燕月道:「從現在起,姑娘不可再這麼叫我。」
「禮不可廢,你跟鐵王說話也是這樣?」
「姑娘——」
李燕月淡然笑道:「我沒想到會受這種款待,要不然我早就這兒來了。」
「您以為是誰?」
李燕月淡然笑道:「怎麼樣?」
「沒人派我來臥底,我是在統帶被整下去之後才認識他們的,我為統帶不平,他們讓我替他們效命,我就幹了,只要能替統帶報這個仇,不管是誰,讓我怎麼幹,我就怎麼幹!」
玉倫俯頭看,嚇一跳,連忙挪步,布袋絆住了腳,又要倒。
李燕月雙眉微揚道:「這可是出我意料之外了,怎麼也沒想到,遏必隆搬來『西天竺』密宗高手為助,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頭一次只能算僥倖,作絕無可能第二次從我手裏逃出去。」
美|艷|少|婦輕輕道:「怕有穿腸毒藥?」
「有那幾個人證足夠了。」
此情此景,世上有幾人把持得住?
但是,既入他掌握而又能如此脫身的,恐怕是絕無僅有。
「那麼,姑娘何以酬我?」
「你把我當三歲孩童?」
鐵王府的大門豁然大開,鐵王帶著四個蒙古貼身護衛跨了出來。
鐵王一怔:「她告訴你我跟她說了?」
李燕月道:「為什麼不照我的辦法?」
李燕月微一怔:「格格是指——」
只聽美|艷|少|婦叫道:「你真不顧玉倫了?」
「姑娘剛才說我為頭一個,也是僅有的一個。」
美|艷|少|婦媚眼一拋,格格一笑,旋身至床頭小櫃裏取出一個琉璃瓶兩隻玉杯,琉璃瓶內,色呈琥珀,看上去極美,令人愛煞。
「遏必隆?」
區區一片紗幔,當然困不住她,她一驚抬手,紗幔立即破裂。
玉倫格格一轉眼,馬上就看見了李燕月,一怔,脫口叫了聲:「你——」
玉倫叫住了他,道:「你上哪兒去?」
「後來他也成為我的授業恩師。」
玉倫格格截口道:「為什麼不能,為什麼他能知道我不能,你跟他近,你跟我遠?」
「有你在我手裏,就沒有什麼不妥當。」
「只要有心人,都該在他意料之中。」
美|艷|少|婦格格嬌笑,纖足忽抬,踢起地上紗幔,直取李燕月,就趁這一剎那間,她身似凌波燕,嬌軀飛旋,穿窗而出。
「秘道中途坍塌,他們過不去,讓我從後頭追上救下了格格,告訴龔班領一聲去,叫他弄輛馬車來。」
「哦,我不敢相信!」
李燕月始點著道:「福王府總管福筠是個臥底的,本營大班領馬慶雲是個內奸,跟天橋說書的師徒裏應外合,擄走了玉倫格格嫁禍查緝營,他們一個個都是遏必隆的人,您請審問吧!」
李燕月收手道:「你是不是可以算倒下了?」
「你給與我的需求,同時你也得到了報酬。」
也難怪,相對的工夫不算長,卻畢竟是一段奇妙的相處、奇妙的經驗,誰能不留下深刻的記憶?
「格格——」
不知道美|艷|少|婦沒聽懂李燕月語帶譏諷還是怎麼,她吃吃一笑道:「我就是這麼個人,你說怎麼辦?」
玉倫嬌靨上的神色令人難以言喻。
「哦,就算我不捨索大人,玉倫格格也回不去?」
「我把窗戶打開,閉你一處要穴,托上你的雙腿,你把他們叫樓下來,告訴他們。」
鐵王濃眉軒動,掩不住心裏的高興:「你以為我的人都是聾子、瞎子,有話進去說吧。」
李燕月道:「他們走秘道,城外亂葬崗截人,快。」
忽聽那邊傳來喝聲:「什麼人!」
但是李燕月明白,這種陣仗比廝殺來得可怕,身周圍都是無形的利刃,隨時隨地能要人的性命。
李燕月笑道:「姑娘說了半天,只有這一句是說對了。」
李燕月往上一衝,雙掌並揮,飛快地抓住了美絕少婦的一雙小腿。
「他們下手,他們下手幹什麼?」
胡玉娘回身湊近李燕月耳旁低聲道:「我先過去。」
胡玉娘投過感激一瞥,道:「多謝總班領,後會有期。」
滑動頓疾,剎那間連續換了六個方向。
「我也怕你賴賬。」
「你是知道的,這座廢宅裏,除了我還有別人對不對?」
「我這是逼他們皇族跟輔政間火拼,你知道不知道?」
「我從一個默默無聞和_圖_書的江湖人,一躍而為『查緝營』的總班領,平步青雲,你以為這是誰的賞賜?」
話落雙腳輕蹺,直取李燕月兩腿之間的要害。
「是的。」
「回去?」
「那只是看。」
玉倫格格竟然道:「我也知道以前的我,可是鐵王告訴我之後,又經過了這件事,我好像長大了,也懂事了,這要是換以前,我才沒這麼容易就算了呢——」
「不錯。」
「我不一定非離京,但至少暫時我不能露面,要不然會讓總領你為難。」
「秘道裏有,格格腳下也有。」
李燕月道:「我低估了你。」
沒想到會碰上這種陣仗。
福筠道:「我本就該聽他的。」
「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胡玉娘道:「請跟我來。」
李燕月含著淡然笑意望著她:「芳駕如今還有什麼話說?」
鐵王看在眼裏,心頭為之震動。
一抓一迎,當然是既容易又快地就被李燕月抓個正著!
美|艷|少|婦道:「你為什麼不傷我?」
「那些死了的呢?」
李燕月道:「回格格,死的死了,跑的跑了。」
李燕月臉色倏變,雙眉方揚。
美|艷|少|婦圓睜妙目望李燕月:「這話怎麼說?」
「我不管他是他,我是我。」
李燕月道:「您問格格吧。」
「恐怕你我對十全十美看法不一樣。」
總班領的話焉敢不聽,兩個人定過神,忙用步上前施下禮道:「見過格格。」
忽聽另一人道:「娘的,我的火兒早就讓那騷娘兒們逗起來了,乾脆咱們三個就在這兒在這丫頭身上樂樂,就算再讓那小子找著,也划得來了。」
她拔開琉璃瓶塞,在兩隻玉杯裏各倒了半杯,伸玉手,翹玉指,輕捏玉杯,遞一隻給李燕月,玉手,玉杯渾然一體,嬌顏上的笑意,比杯裏的還要醉人:「酒能助興,先喝一杯。」
「我也說不上來,總班領你就不要問了,有緣自會再相見,我很想跟總班領常見面,不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還是不說!告辭。」
「喲!你想來——」
「你既然這麼想,我就不便再說什麼了,也只好照你的意思了,可是我現在不能動——」
「格格明教。」
「你敢動我毫髮,玉倫就要付出十倍的代價,相信那不是你樂於見到的。」
李燕月出手了,閃電似的三招,立即將美|艷|少|婦逼倒在軟榻之上。
他有所警覺,急忙向紗幔轉回,等他回到了紗幔裏他怔住。
李燕月道:「我已經命人請索尼了,趕回營去審問犯人啊!王爺跟格格稍微聊一會兒,也出面鬧一鬧吧!」
「我怎麼信得過姑娘?」
這是怎麼回事?
就這心頭一震的剎那間,美|艷|少|婦另一隻粉臂像靈蛇,倏然一圈一伸,玉手已抵達李燕月心口要害。
美|艷|少|婦道:「你惱什麼?放心,我不氣,真的一點兒也不,不但不氣,反而喜歡,我喜歡你這股嚇人的勁兒。」
李燕月道:「我上車轅去。」
「原來如此,只怕是他把心力都用在爭權奪利之上了。」
美|艷|少|婦神色忽黯,一怔道:「你如果還承認你是前明遺民,你就放了我,別管這件事,否則你就壞了我多少年的心血,整個的計畫。」
索尼老官場了,還能不懂李燕月的意思?當即轉望馬慶雲喝道:「馬慶雲,你是受誰的指使呢?」
「別人都是這樣?」
聽到了這兒,李燕月知道該怎麼辦,抽身往後退去,很快地經由秘道到了出口,回到柴房,而已退出了柴房,躲在一旁,貼牆而立,從殘破的窗戶往裏看。
「我要剁爛他們。」
「有。」話說得有氣無力:「他們押著玉倫已經走了。」
李燕月定過了神,兩眼威棱直逼美|艷|少|婦。
她滑。
她快步走過去,一躍而下。
美|艷|少|婦突然放聲格格嬌笑,聲如珠走玉盤,笑得彎了柳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種事情,跟我,居然還有人怕吃虧,你真是我生平所見的頭一個——」
「你怎麼對我,他們也怎麼對玉倫那個丫頭呀。」
「通城外亂葬崗。」
他不敢說放眼當今無對手。
美絕少婦目光一渙道:「你真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麼?」
他為之一怔。
美|艷|少|婦瞟了李燕月一眼,輕笑道:「這暗扣著一句話,可知道是什麼?」
美|艷|少|婦衣袖被扯落,如花的嬌靨上毫無慍意,反而極其媚蕩地吃吃一笑道:「瞧,終於現了原形,我就說嘛誰能逃脫我這一套,可沒想到你一發作比誰都嚇人,別急,再咬牙忍一會,你還沒給我答覆呢?」
「我知道。」
但是,枉然,李燕月的手掌似乎吸附在她一條粉臂上,她不但沒能滑脫李燕月的掌握,甚至沒能讓李燕月的手掌,在她粉臂上移動分毫。
索尼一點頭道:「對,你說?」
李燕月回到查緝營,索尼已經在廳裏等著見他了。
李燕月道:「是不是外頭等不著人,龔班領讓你們來看看?」
「早讓格格知道?早讓格格知道什麼?」
胡玉娘從石臺底一個黑洞中摸出一根火把跟打火物,點燃火把,舉著往前行去。
李燕月還沒答話,美|艷|少|婦吃吃一笑又道:「我明白了,你還想領略我那一套對不對?好,你上來吧。」
「你是怎麼了,我說先索尼後鰲拜,你不是問我麼?」
玉倫深深一瞥,截口道:「我已經知道你了,你也知道我已經有所改變,別讓我有失望之感,算我求你。」
「那就難怪了,他比你們索大人年輕幾歲,但是身子骨卻比誰還老邁,他來,是為他,從不為我,所以,他不在的時候,我不能不為自己打算。」
龔天松神情一緊,恭應聲中,帶人疾掠而去。
「怎麼說?」
「你要讓我自知不是和*圖*書敵手。」
「怎麼?」
「入口在什麼地方?」
車行很快,有李燕月高坐車轅,也一路通行無阻,車抵鐵王府,李燕月塞一塊銀子給車把式道:「你走原路回去,不會有人留難你的。」
李燕月忙道:「胡姑娘——」
只聽那一邊傳來話聲道:「省省力氣吧,挖不開的。」
「謝謝格格。」
美|艷|少|婦笑了,花朵怒放似的:「怎麼見得你現在是取之無道?」
玉倫真變了,變得太多了。
鐵王一把抓住了他:「你這麼急幹什麼?」
李燕月心神震動,道:「姑娘怎麼稱呼?」
李燕月為之一怔。
美|艷|少|婦凝望李燕月,美目中異采連連閃動,令人難以言喻,片刻,她突然點了頭:「好吧,就因為你是你,我讓步,你想要什麼為酬?」
「你是……」
李燕月只好道:「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許是李燕月有御下之能會帶人,龔天極辦事相當快,兩個人剛到前院,蹄聲得得,車聲轔轔,已到了門前。
李燕月想起來了,「嗯」地一聲道:「我是真不明白。」
李燕月把玉倫格格扶下臺階,扶上馬車,轉身要往前走。
李燕月道:「既是王爺出來了,我就不進去了,詳情請問格格……」
美|艷|少|婦目光一凝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死心眼兒,為索尼賣命,有什麼好處?」
加快步履行去。
「不,以往,每個人都認為他們得的是重酬。」
索尼道:「你又為什麼聽馬慶雲的?」
她臉色一變,旋又笑道:「你折回來的還真快啊!」
「姑娘多慮,我可以告訴索尼——」
李燕月轉望索尼:「大人,照這麼說,福筠似乎只是個聽人差遣,通風報信的小角色。」
一見李燕月進來,索尼劈頭就問:「聽說找到玉倫了,救出來?」
她不動,嬌靨靨上的顏色變了。
李燕月回過身來道:「格格,有什麼話過兩天再說吧!」
「也許,不過姑娘現在總明白我是個怎麼樣的人了。」
李燕月猛一怔脫口道:「據我所知,當年殉國的將軍,只有胡天奎。」
李燕月道:「格格是皇族,又是位郡主,屬下不過是個查緝營的總班領,跟格格說話,理應恭敬有加。」
「應該是夠了,一個人的耐性,總是有限度的。」
「本來就是,待會兒更讓你刮目相看,也保你永生難忘。」
也就在這時候,美|艷|少|婦握在李燕月右掌裏的粉臂像吹了氣,突然一漲倏縮,疾快如電地滑出了李燕月的掌握,接著兩手並用,雙掌翻飛,一連向著李燕月攻出了八掌,掌掌罩著李燕月致命的要害。
「你還裝糊塗,鐵王已經告訴我了。」
「把她交給鐵海東了?」
胡玉娘一指洞穴:「少令主請看。」
手隨話動,二次探掌抓了過去。
馬慶雲道:「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好瞞的了,我是聽命於『天橋』這個說書的。」
寂靜一片,顯然沒人敢吭一聲。
李燕月沒再攔,只因為胡玉娘最後那句話聽得他心神震動一下。
「恐怕也是僅有的一個。」
「這倒很出我意料之外,看起來,姑娘相當有把握。」
美|艷|少|婦仍然笑容滿面:「我的總班領,要不要試一試?」
「我相信,我絕對相信。」
「算了!」
答應聲中龔天松恭謹施禮,帶著人走了。
他接過玉杯,兩眼凝望著美|艷|少|婦。
李燕月不由心頭一震。
話聲還沒落,一聲慘叫一起即落。
「江湖就未蒙國恩,不服王化?」
「你呢?難道你就不是前明的遺民了?」
「容易,你告訴他們。」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姑娘是拿我當三歲孩童,還是拿我當傻子?」
李燕月定過了神,伸手拍醒了玉倫。
李燕月腦際靈光電閃,定定神,轉身疾出,又上小樓。
她腳下剛沾地,一片彩雲當頭罩下,不偏不斜地正好罩住了她。
「你也當明白了一點,我只是藏身在軟榻之下。」
美|艷|少|婦做夢也沒想到!
「哼哼,誰說啊,那騷娘兒們又不是鐵打銅饒的,只要那小子手底下重一點兒,難保她不吐實。」
「那小子已經讓我整了,這兒塌土封了地道過不去,不住回走怎麼辦?」
福筠忙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把格格到查緝營來的消息告訴給天橋說書的。」
玉倫那裏叫道:「你怎麼知道——」
李燕月沒說話,轉身要走。
「別瞪眼行不行,就算咱們過不去,躲在這兒那小子也找不到!」
李燕月腳下不動,上身移挪,一連躲了八掌。
「那麼這件事對付遏必隆——」
進了去,索尼正在急速來回踱步,他的貼身護衛跟白鳳起垂站在一邊。
富筠低下頭,道:「是他們說,馬上就要改朝換代了,跟著富王爺將來不吃香,要識時務,他們又經常給我好處,所以,所以……」
不錯,這的確是她的事。
面對面,能說沒聽見麼?
「我帶你去。」
她也想跟李燕月常見面,為什麼?
李燕月收回左手截口道:「姑娘地道通何處?」
但是,那塊紗幔沒能罩住李燕月,因為一大半被李燕月踩在腳下。
「格格這一路是往內城走。」
「那麼姑娘怎麼說?」
「不錯。」
李燕月一提氣,揚聲大喝:「來人!」
「我不敢,只不過,道理跟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一樣。」
李燕月一怔,玉倫也一怔,李燕月這裏給鐵王見禮,四護衛給玉倫見禮。
胡玉娘一怔:「我知道,是袁大將軍帳前第一虎將,後來……」
「受祿必得有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李燕月旋即定神道:「你還是把我當三歲孩童,我外頭安置的有人!」
「我一定非離京不可麼?」
「為什麼不先把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帶回營,再由我把她送進宮?」
現在還說什麼,爭強還是多餘。
李燕月微一怔:「姑娘——」
顯然,毛病還是出在這張軟榻之上。
面對這位「以柔剋剛」的美郡主,李燕月還能怎麼樣,他也實在狠不起心。
兩名查緝營弟兄恭應道:「是的。」
「就是馬大班領。」
「你見過他麼?」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我這個人最有憐香惜玉之心了,不過那要看什麼時候,什麼事,對什麼人?」
「不錯。」
頭一次,美|艷|少|婦是猝不及防,這一次,她當然有了防備,不過她沒躲,不但沒躲,竟然抬起粉臂向著李燕月的手掌迎了過去。
玉倫顯然的不信,還待再說。
索尼臉色沉下來了,目光一凝,望著福王府那位總管,說道:「福筠,劫擄玉倫格格,是誰的指使?」
「怎麼說?」
「我要玉倫格格。」
玉倫格格還沒聽見什麼,聞言忙轉身四望,前後只不過這麼一轉眼工夫,衣袂飄風聲已近,她看見了,兩名查緝營的弟兄並肩掠到,一見李燕月跟玉倫,不由俱是一怔。
「可是你要是捨索尼而就我那一個,你不必有功,就能擁有強過如今的——」
李燕月微一怔:「當然不能為難姑娘。」
李燕月閃身撲了過去。
胡玉娘急忙把手中火把往後一挪,停下步。
卸腿只是痛了一下,美|艷|少|婦尖叫一聲之後,嬌靨上顏色不變,哈哈笑道:「這麼一來,我這兩條腿還怎麼用勁兒了?」
「不錯。」
索尼怒聲道:「誰讓你送這個消息的你也不知道?」
李燕月一掀紗幔走了出去。
突然間,美|艷|少|婦笑得好媚:「自從我憑仗這一套以來,從沒有失過效。」
一欠身行去。
胡玉娘冰冷道:「吵什麼,想死呀。」
「是的。」
「知道不知道他們的用心?」
李燕月心神猛震:「鐵王爺怎麼能——」
「有過之,無不及。」
美|艷|少|婦猝不及防,嫩藕似的小臂立即被李燕月抓個正著。
兩個查緝營弟兄剛站起。
她臉色變了,不動了。
的確,此刻的廢宅後院,別說未見人影,就連聲息也聽不出點。
美|艷|少|婦媚眼一瞟道:「那就照我的辦法。」
李燕月一定神,沒有答話,淡然笑道:「前明胡將軍忠烈殉國,可沒想到,若干年後他的獨生愛女卻替前明的仇敵效命。」
「你認為這麼做,妥當麼?」
「你以為我抵得過玉倫?」
「你抱我到窗前去。」
「是誰讓你聽他的?」
「我要是此刻捨索大人而就遏必隆,玉倫格格就永遠回不去,玉倫格格回不去,『查緝營』就背定了這口黑鍋,『查緝營』背了黑鍋,索大人必犯眾怒,遏必隆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扳倒索大人,怎麼說不必有功,這是天大的功勞啊!」
「那麼姑娘今後——」
車把式急忙揚鞭——
「就憑你這一句話?」
他到柴房門口,正巧那兩個抬著大布袋出柴房,那兩個剛一出來,心口要害上已各挨一指,連聲都沒出,往後就倒。
她居然一點兒也不在乎。
「是。」
鐵王跟玉倫沒馬上進去,一直望到李燕月不見。
馬車走了,玉倫四下望望,有望鐵王府的大門,道:「我總算是再世為人了。」
「聽見了為什麼不說話呀,你還沒回答我呢?」
從石階走到秘道底,秘道寬高各約五尺,相當寬闊。
粉臂入李燕月的掌握,李燕月馬上又覺得滑難留手。
「你要那個丫頭?」
李燕月心神微震,淡然笑道:「這是——」
軟榻好好的沒有一點異狀,只是軟榻上的人沒了。
「往內城怎麼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你忘了我姓胡?」
美|艷|少|婦帶著笑,話還沒說完,李燕月雙手一抖,美|艷|少|婦尖叫一聲住了口。
李燕月沒閃沒躲,道:「姑娘要離京?」
就在她微一怔的當兒,李燕月只覺她的粉臂奇滑奇柔,使人無從著力,一下就滑出了手,握在手裏的,只是衣袖,他用力稍微大了些,「嘶」地一聲衣袖竟被他齊肩撕下,那晶瑩滑膩柔若無骨,欺雪賽霜的整條粉臂,立即呈現眼前。
「你為什麼放他們跑?」
玉倫含嗔地看了他一眼:「你打算老這麼跟我說話麼?」
「姑娘憑仗的是什麼,就是姑娘這蝕骨銷魂的一套?」
「我剛從上頭來的,你知道還是我知道?」
「那麼姑娘應該推翻自己的看法。」
進了小樓,一把扯下紗幔,美|艷|少|婦正站在軟榻之旁。
玉倫忙叫:「你坐車轅,半路有人從後登車,又把我劫走了怎麼辦?」
玉倫格格滿意地笑了,笑得好艷,生似,被劫擄的驚恐已忘得一乾二淨,生似,從沒有發生過遭到劫擄這碼事。
她沒有驚慌,只是微一怔。
隨聽另一人微怒道:「挖不開也得挖開,要不然咱們怎麼過?」
「弄了半天,你不是要抱我,也只好如此了,你去開窗戶吧。」
李燕月道:「你應該明白。」
李燕月微笑著沒說話。
「這座宅子說起來可是有來頭的,這是前明崇禎年間的一間將軍府,李自成破京的時候將軍殉國,他的妻子就是從地下的地道逃出去的。」
「他們畫虎不成,弄巧成拙,要不要我幫個忙?」
李燕月鬆了胡玉娘道:「胡姑娘,咱們走地道吧。」
李燕月心裏一急,行動如電,旋身外撲,穿窗而出,直掠樓下,腳一沾地,騰身再撲,砰然一聲撞開樓門,直入樓下。
李燕月轉臉喝道:「跪下。」
美|艷|少|婦嬌軀微扭,隨手一扯,「唰」地一聲,四周立即被五彩紗幔所包圍。
「我知道了,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啊。」
扯開布袋口,玉倫在裏頭睡得正甜www.hetubook.com.com,嬌柔格格,哪受過這個,人已經不成樣兒了。
李燕月道:「你們回營,交代索大人,我送格格上鐵王府。」
人影飛掠龔天松帶人掠到,見狀一怔,旋即前身:「總座。」
「嗯。」美|艷|少|婦一搖頭道:「我的李總班領以我看此時此地,這件事,你對我更應該有憐香惜玉之心。」
美|艷|少|婦妙目中異采暴閃,誘人的香唇邊泛起一絲冰冷笑道:「不要自作聰明,恐怕你是想錯了。」
「姑娘不怕他們知道?」
李燕月道:「既是想王府的老人,為什麼幫別人害玉倫格格?」
「有人證,再加上格格幫忙,那是最好不過。」
「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還沒回答呢?」
李燕月淡笑道:「很麻煩,我沒有辦法。」
「一清二楚。」
「不錯。」
「你既知『西天竺』密宗,也就該知道『西天竺』密宗一派對敵,不到雙方任何一方倒下,是絕不會罷手的。」
美|艷|少|婦話聲至此忽一怔,凝且望李燕月:「你怎麼會清楚當年京裏的事?」
胡玉娘一攔李燕月:「總班領,還是由我帶路吧。」
但是這一次,他五指並不緊扣,手掌微鬆,整個手掌剛觸到那滑膩的肌膚。
李燕月為之心神震動,他震動的不是因為這隻粉臂的美,也不是這隻粉臂的動人,他震動的是這位妖媚冶艷少婦的奇特武功,竟能從他的掌握之中,毫不費力的滑溜出去。
突然揮掌抓了過去。
「總不能讓我把人交給你。」
「怎麼敢欺蒙格格。」
沒再容玉倫說話,轉身躍上車轅喝道:「走。」
李燕月沒等,扶著玉倫出了大門,碰見龔天松要往裏走,一見兩個人出來,龔天松忙停步躬身:「總座。」
「他能守密,我不能,誰告訴你的,你要弄清楚,女兒家比你們男人家口風緊。」
玉倫格格對他也很客氣。
「他求的是那些,但是各有所求,各取所需。」
「聽見了。」
鐵王忙道:「進去吧。」
「看起來是這樣,不過,我聽說姑娘是遏必隆大人的人?」
許是因為李燕月的關係,玉倫對查緝營的弟兄也夠客氣的:「起來吧!」
「這是我跟他說好的,要不然,榮華富貴真不足讓我為他賣力賣命。」
白鳳起到門口一聲吆喝,轉眼工夫,福筠、馬慶雲、說書的、說書的徒弟都擁進來了。
他這裏心頭方震,美|艷|少|婦又自出手,這一次,攻勢較剛才更見凌厲。
玉倫叫道:「燕月——」
「我不知道姑娘,跟姑娘不知道我一樣。」
「我不同,我出身江湖。」
胡玉娘收勢停住,兩道令人心跳的目光直望李燕月。
這哪像廝殺,又哪會廝殺?
「有證據?」
「又瞞我。」
索尼忙去坐下。
「姑娘那小子帶的有人啊。」
美|艷|少|婦吃吃笑道:「我那一位時常說一句話,有好處大家分,否則,誰也別想落著一丁點兒,我懂他的意思,那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繞過小樓,進入林木之間,往深處走,坐落著一間柴房,推開了房門,眼前一片雜亂,十幾根柴火橫七豎八地拋著,靠屋角處揭起一塊鐵板,鐵銹剝蝕,已經快爛完了,鐵板之旁,就是一個三尺見方,黑忽忽的洞穴。
「這話……」
李燕月臉色一沉,兩眼暴射寒芒:「你最好也明白,玉倫格格但有毫髮之傷,鐵王的精銳蒙古鐵騎就會大舉入京,到那個時候他要對付的,絕不只索大人一個。」
「以我看,在他們眼中,你遠勝玉倫。」
玉倫道:「他們對你,倒是挺恭順的啊!」
現在不怕她跑了,李燕月鬆了手,道:「事已至今,你也不用再跟我來這一套了。」
「我把窗戶打開——」
他沒說話,玉倫卻緊追不放:「你聽見了沒有?」
「姑娘不會明白。」
恭應聲中,兩名查緝營弟兄飛掠而去。
李燕月伸手就要拍醒玉倫。
李燕月道:「見過格格。」
「對。」
李燕月是來廝殺的,救人能不廝殺?
李燕月左手直抵胡玉娘眼前。
李燕月跟過去躍了下去,著腳處是一座石臺,有石階下通,上頭的柴房一片雜亂,但是這條地道,能看得見的地方,都是由一色青石砌成,相當乾淨。
玉倫香唇啟動,要說話。
他這一聲,劃破寂靜,震得四周樹木、屋宇簌簌作響。
他剛要呼窗,忽聽得軟榻上傳來一聲異響。
躍下車轅,把玉倫扶下馬車。
富筠忙道:「我是跟富王爺多年的,絕沒有誰把我安插在富王府。」
兩個人抬大布袋往柴房外走。
胡玉娘往李燕月手裏望了一下,臉色大變,脫口叫道:「原來你是——」
她深深看了李燕月一眼,道:「我不信你不明白。」
照一般來說,軟榻之下別有機關,通樓下。
李燕月心頭震動了一下,道:「我很放心,我已經告訴過你,一旦玉倫格格有什麼差池,鐵王蒙古鐵騎一旦進京,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我也想把他們都留下。」
眼前光線微暗,但暗得令人心跳。
「那倒不是,是覺得王爺能守密——」
芳澤微聞,美|艷|少|婦就在身側,眼神充滿挑逗的望人。
容的龔天松站起來。
「以我看,接下去該是你那個主子了,鰲拜恐怕要在最後一個。」
玉倫道:「你這是存心氣我,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這一套,尤其是你。」
「謝格格。」
玉倫格格蒼白的嬌靨上紅意更濃:「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帶刀劍沒有?」
李燕月喝道:「帶人犯。」
「真的?」
但是就這一抬手工夫,李燕月要的也就是這一抬手工夫,紗幔剛裂,李燕月也正好飄身落在她面前閃電和圖書揮掌,五指正好扭住她揚起的皓腕。
「姑娘知道我的來意。」
「我不好這個。」
「沒有用,任何人都饒得了我,這位格格卻饒不了我,到時候說不清楚,我還是不露面的好。」
他明白,美|艷|少|婦沒說錯,西天竺密宗就是這麼一個近乎殘酷的奇特宗派,一旦與人動手,不到倒下任何一方絕不罷手。
她要走。
胡玉娘緊跟在後道:「抬出去。」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誰叫我是索尼面前的紅人兒,就是那九門提督,他也得讓著我點兒的,格格,咱們前頭等著去吧!」
「我怎麼想錯了?」
「你可知道,就算你不捨索尼,玉倫也是永遠回不去,既是這樣,你捨了索尼還能算是功麼?」
李燕月道:「那要看情形。」
李燕月手往下一抄,正好抄起了布袋。
站在後頭的查緝營弟兄立即把「犯人」按跪下。
猛就往起站,不知是人虛弱,腿發軟還是怎麼,沒站穩。
李燕月聽若無聞,道:「你是『西天竺』密宗一派。」
美|艷|少|婦搖頭道:「你整了『查緝營』,從而讓索尼整倒了蘇克,要以我看,這是你自己換來的,不是誰的賞賜。」
「你怕事後我賴賬。」
紗幔不但沒能罩住李燕月,反而觸動了李燕月的靈機,他一把抓起紗幔飛身跟了出去,人還在半空中,手上紗幔就像撒如網似的,抖手撒了出去。
胡玉娘訝然道:「你的計畫?」
「你是上上人。」
李燕月淡淡一笑道:「要是有人能從我身邊十丈內把格格劫走,我馬上一頭碰死。」
李燕月微一點頭,胡玉娘帶著火把走了過去。
「我?」
「我不剛說過麼,你十全十美。」
李燕月一笑道:「姑娘看,我那一番做作,到如今是不是也夠了?」
「我從不會看錯人。」
隨即話聲寂然,代之而起的是噗、噗、沙、沙、沙的聲音。
「沒有。」
李燕月心頭再震,微側身。
「那是我的事,是麼?」
「不,我該謝謝你,我還算好,不過要是再沒人救我,那就很難說了,你知道不知道他們是遏必隆的人?」
胡玉娘已芳蹤渺渺。
玉倫格格目光一凝,美目一瞟:「你倒會說,我受他們這個,還不都是你害的?」
因為,李燕月從大腿根兒卸下了她兩條腿。
「我不否認,他在這兒,我是他的人,他不在這兒,我中意誰,是誰的人。」
美|艷|少|婦哈哈大笑地道:「照你這麼說,你所以如此是因為時、事、人都不對了?」
「難道讓你到查緝營來臥底的,也是他們?」
李燕月突然道:「大人何不問他,是誰把他安插去福王府的?」
「姑娘說,我是十全十美的人。」
李燕月一怔:「地下?」
「格格是要——」
「姑娘這一次恐怕是走眼了。」
「您問無非這一點,卑職把她送交鐵海東,鐵海東馬上就會帶著她大鬧,遏必隆馬上就要倒霉。」
李燕月道:「咱們彼此都試試。」
胡玉娘轉了過去,那邊響起了驚喜輕呼:「姑娘——」
福筠道:「是、是查緝營的馬大班領。」
「他在這兒胡說什麼,你們倆聽見了,不是嗎?」
美|艷|少|婦香唇邊含著煞笑,一雙目光像兩股火焰,默默地舉起了手中玉杯。
李燕月心神震動:「你怎麼知道?」
龔天松又施下禮去。
李燕月心頭為之一震。
玉倫道:「上什麼車轅,車裏又不是坐不下。」
樓下只是個空殼子,什麼都沒有,而且蛛網塵封,不堪一看。
玉倫格格蒼白的嬌靨上浮現一絲紅暈。然後她的眉梢兒一揚,美目含煞的:「那些東西,人呢?」
李燕月淡笑道:「我忘了,『西天竺』密宗異功,一身骨骼能卸裝自如。」
李燕月淡然一笑:「這種事,姑娘家怕賴賬的,恐怕姑娘你也顯僅有的一個。」
李燕月道:「他們是什麼人?」
李燕月目光一凝:「這是你跟我說的?」
美|艷|少|婦神情一震,媚蕩之色立即減了幾分,但仍吃吃笑道:「看來你不但是個此道老手,還是個強中手,那一套還分什麼宗派麼,我怎麼沒聽說過?」
李燕月緊跟在後,兩個人走得相當快,片刻之後,只見彎曲地道的那一邊傳來光亮,而且也傳來了人聲。
「我把你請上了小樓,到如今他們以為你正在憐我惜我呢,要是讓他們知道你一點憐香惜之心沒有,正在這樣對我,他們可也就會下手了。」
「你不見,到現在沒人現身!」
這,任何人都不難明白。
美|艷|少|婦不能行動,她是怎麼走的?
除了這一句他還能說什麼別的?
帶著李燕月往小樓房行去。
他隨她移動。
「我承認酒裏放的有藥,可絕不是毒藥,沒聽我說麼,它能助興。」
李燕月道:「格格——」
李燕月道:「當是入幕之賓。」
「你現在來的也不遲。」
李燕月道:「那麼,胡姑娘,你放手,也放棄你的計畫,交給我,就讓我來進行我的計畫好了。」
「很簡單,我就是那位將軍的女兒,唯一愛女。」
她沒等李燕月再說什麼,一擰身,飛掠而去。
胡玉娘伸手一攔:「慢著,總班領,你打算怎麼辦?」
只聽胡玉娘又道:「走,順原路回去。」
美|艷|少|婦突然收掌後退:「你為什麼不還手?」
李燕月改口道:「格格是不是還好?」
「不是你是誰,你要早讓我知道,我不就不會找你了嗎?」
只聽第二人說道:「你找死,還不快跟我一塊兒動手挖?」
「整個的計畫?」
沒一會兒工夫,一名老者跟一個中年漢子,抬著一個大布袋從秘道出來了。
「胡玉娘。」
她立即轉趨平靜,嬌靨上再度浮現媚蕩笑意:「希望你不要忘了,玉倫還在我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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