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邢老六、侯老三也想說話。
祖沖轉望燕翎：「兄弟，怎麼樣？」
說著，他走上前去，他先摘下了黑衣人頭上的小帽，果然，一顆和尚頭上沒有戒疤。
燕翎一隻手按上了小販的攤兒，挺結實的木板上現出了幾個指頭印兒。
祖沖沒想到白髮老婆婆會有這麼一招，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忙轉望燕翎。
燕翎道：「當然是真的，不然我怎麼會願意跟三位深交？」
從精舍裏又出來個人，是個年歲跟白髮老人差不多的白髮老婆婆：「于伯，你在跟誰說話呀？就不能小聲點兒麼？你不是不知道姑娘怕吵！」
「咱們不是來偷襲的，何況他們一定看見咱們了。」
「兄弟，邢老六、侯老三還在他們手裏。」
「那兒……」小販抬手一指。
可是黑衣人比他快，一驚，人已騰起！
一個起落已經到了山壁前，再看，燕翎道：「祖大哥，你看！」
燕翎像沒聽見，順手帶上柴扉，巧姑看不見他了。
好好的門栓怎麼會斷？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到了精舍，小樓近前，精舍也好，小樓也好，門都關著，兩個人停了一下來。
邢老六道：「可是這是……」
燕翎道：「老人家不願讓人知道，三位千萬別給說出去。」
一方不讓上樓，一方堅持要看病，就在這時候，樓上傳下一個脆生生話聲：「誰在樓下吵，也不怕驚擾了姑娘！」
「要不要我們陪……」
接著，他又搜黑衣人身上，從頭到腳，忽聽他駭然道：「他兩條小腿它經斷了。」
「沒錯，是他們。」
邢老六道：「兄弟，你這身修為，也是老人家教的。」
說著說著他竟然哭了。
燕翎微一笑：「正是他老人家。」
「每天都來？」
「沒什麼，告訴你也沒有用！」
只聽巧姑揚手急叫：「噯，噯！你什麼時候回來？」
「那就跟我進來吧！」
「我略通岐黃，願盡棉簿。」
祖沖低聲道：「難不成沒人在……」
燕翎道：「這不是就是了麼？三位，我不幫忙了，咱們明天見！」
燕翎、祖沖跟了上去。
邢老六更不安了。
白髮老婆不讓看。
「兄弟，家裏離這兒不遠麼？」
等會兒吧，也許一會兒就來了。
「他每天都會上棚子來，可是今天沒來。」
燕翎道：「祖大哥！」
燕翎想了一下，再次掃視，很快的，他的目光停在不遠處的一塊山壁上，山壁奇陡如削，而且是好幾塊相疊，他道：「咱們過去看看！」
「這位，我們姑娘在這兒養病，怕吵，你說話小聲點兒行不行？」
邢老六道：「廢話！」
吃飽了，喝夠了，祖沖會了賬，四個人出了酒館，祖沖還不放心，叫道：「兄弟……」
這條夾縫的確窄，不小心真會碰到臂膀，好在它並不長，只不過幾丈就走完了。
那會是什麼事？
可是，很快的，這份令人有窒息之感的寂靜就讓人打破了。
「兄弟，昨天夜裏有人上這兒來把我弄走了，剛又把我放了回來，就這麼回事。」
「不是，他那兩朋友也不是住這兒。」
祖沖急忙跟上。
「我試試！」祖沖立即提氣揚聲：「姓祖的跟我這兄弟答話來了，出來一個說話！」
她轉身進了精舍，白髮老人還在外頭站著。
「我那位長輩。」
祖沖轉望燕翎，燕翎剛要發話。
三個人都望著天空，祖沖喃喃道：「天！老人家的義子成了咱們的兄弟，老人家的義子成了咱們的兄弟……」
燕翎道：「我有地方可以問出來。」
這會是誰？
「你怎麼不早回來半天兒，他老人家才走半天。」
侯老三忽然道：「還有酒館那個伙計……」
祖沖道：「兄弟，怎麼回事？」
抬眼望燕翎：「兄弟……」
祖沖道：「讓我走前頭。」
「小樓不行，那是我家姑娘養病的地方。」
邢老六沉不住氣，一聲「娘的！」翻身就要躍起。
「走！」
「姓白？」祖沖一怔。
www.hetubook.com.com白髮老婆婆帶路，燕翎跟祖沖一間一間的看，一處一處的看，他倆發現各間精舍裏的家具擺設都很簡單，但都很精緻。
可是燕翎還是看出什麼來了，那是掉在一堆凌亂雜物裏的斷門栓。
馬上有動靜了，一間精舍門開了，從裏頭走出一個白髮蒼蒼，一副龍鍾老態的灰衣老人來，老人許是眼神兒不大好，瞇著眼直往這邊打量：「誰呀？」
只怕沒什麼兩樣！
「不敢，不敢，兄弟你放心，我們絕不敢說出去……」
燕翎說了話：「老人家，你說你家姑娘有病？」
白髮婆婆一怔：「怎麼說？姑娘讓他們上去！」
三個人忙又爬了起來：「兄弟，你不知道，廿年前武林傳說他老人家過世了，多少人差點沒哭瞎雙眼……」
「不用了。」
以黑衣人出現的身法看，只要讓他跑了，要追他就要費一番周章。
「你讓我不要問。」
「許是我說話兄弟會聽，再不就是他們的人不願露面。」
「老人家，他知道？」
祖沖冷冷一笑：「好呀？」
白髮老婆婆跟白髮老人在後就追，只是他們似乎走不快，本來嘛！上了年紀的一般人，有幾個走得快的，不柱拐杖就算不錯了。
莫婆婆跟白髮老人于伯緊跟在後，他們倆個上樓梯的時候，雖然又是一副龍鍾老態，可是並不見吃力，也不見慢。
約莫頓飯工夫之後，祖沖偕同燕翎停在一處。
許是他們三個還沒上棚子來。
燕翎目光一凝：「祖大哥知道他們在那兒？」
燕翎道：「現在什麼都不要說，待會兒聽我的，一個連一個倒下。」
邢老六訝然道：「這是什麼？」
靜靜聽畢，白衣少女小嫦臉色微寒，揚了一雙眉梢兒，她就要說話。
「諱耕夫，字半農。」
祖沖道：「這必然是他的身分表記……」
「那也該出聲了啊！」
燕翎過去推開了門，他看得皺了眉，這那是人住的地方？亂，一片凌亂，遭了搶似的，髒，恐怕耗子窩都比這兒乾淨。
忽然轉回臉來又道：「兄弟，老人家真跟你提過我們幾個鼠輩，說我們這幾個鼠輩還不壞！」
「你是說……」
兩個人進了精舍，白髮老人跟在後頭。
祖沖跺腳道：「老六，都是你！」
白髮老婆婆的口氣還是不太友善。
「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麼？」
祖沖忽然一副恍悟色：「我忘了，兄弟有一身好修為，不能以時候測遠近。」
祖沖道：「要是我們非上去不可呢？」
他脫口叫道：「祖大哥……」
「看見人了麼？」
「答話？答什麼話呀？」
「老身自知攔不住你們，你們要是非上小樓不可，老身就死在你們面前。」
「我那位長輩胸蘊好，腹笥寬，應該知道。」
祖沖落進了他們手裏，毫無暫留活口的理由，只有一個下場，馬上被害。
侯老三道：「這是什麼來路，逃不掉就死！」
不照顧生意，小販一下子又沒精神了，眼皮一垂，眼都快閉上了：「什麼事？」
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燕翎果然在他說的時候，到了小鎮上廟口的棚子裏。
眼前一個谷地，呈袋狀，谷裏有樹木、有花草、緊挨著谷底還座落著幾間精舍，一座小樓，紅牆綠瓦，美而雅。
祖沖呆了一呆：「這他們倒沒說，我也忘了問了。」
就在這時候，燕翎張開了嘴，明亮透澈的一股水箭射向黑衣人兩條小腿，只聽黑衣人一聲大叫，砰然摔下。
燕翎陡揚雙眉，目閃冷電，他一步跨出了屋，他怔住了，他看見一個人正往這兒跑，那不是別人，赫然竟是祖沖。
燕翎笑了：「祖大哥真行，救人如救火，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不知可有起色？」
看完了最後一間精舍，兩個人沒有任何發現，白髮老婆婆道：「老身我沒有騙你們吧！」
「事關你家姑娘名節？你怎麼知道我們要接的人，是男人不是和*圖*書女人！」
「這麼巧！」
邢老六一怔！
燕翎微皺眉：「這就麻煩了。」
祖沖道：「不想讓我們闖也可以，那就放人，我們接了人，馬上就走。」
「可不是麼？」
燕翎看見了，祖沖、邢老六都看見了，黑衣人翻了白眼，嘴角烏紫的血直往外冒。
「祖大哥，不怪邢六哥，他既要自絕，怎麼都會自絕，而且他不是嚼舌，是咬碎預藏在嘴裏的劇毒。」
只聽白髮婆婆莫婆婆冷冷道：「我家姑娘有話了，你們可以上去了。」
「說了！」巧姑學樣，一邊捋鬍子，一邊搖頭晃腦：「或名山，或大澤！」
「姓祖的？答什麼話呀？」
燕翎像個沒事人兒：「我問你，看見祖老大、侯老三、邢老六他們三個沒有？」
侯老三搜遍了黑衣人全身，沒能搜出一點什麼來，他站起來攤手聳了聳肩。
成了「爺」了。
燕翎一怔：「怎麼說，他老人家不在？」
「兄弟，沒錯，我是出了事。」
「我不知道，正在問他們。」
一定是讓人從外頭以掌力震斷的。
白髮老婆婆一時沒說出話來，但旋即又道：「老身我什麼都不知道，老身只知道我家姑娘在小樓上養病，任何人不能去驚擾。」
門沒上鎖，那應該不是因為別的，這種地方，誰偷？
燕翎道：「恐怕咱們得先發話。」
「他們有理由弄走你，可是絕沒理由又把你放了。」
「可是我們實在不明白你們說什麼？」
祖沖又說了一遍：「姓祖的跟我這個兄弟答話來了。」
都想起了燕翎的那一股酒箭，都為之駭然！
邢老六有點手足無措：「我怎麼知道他會嚼舌！」
祖沖、邢老六、侯老三一起神情猛震，雙目猛睜，祖沖失聲叫：「聖手仁心！」
邢老六道：「娘的，真能想出這種主意！」
白衣少女小嫦道：「跟我來。」
「也容易，咱們這就劃地絕交。」
是真？還是假？
白髮老婆婆一怔：「怎麼說，你會看病？」
「你還……」
「祖大哥，什麼？」
燕翎道：「我沒事，咱們往僻靜處走。」
燕翎道：「祖大哥，看這情形，是問不出他什麼來的。」
「哎，哎！你們……」
燕翎忙道：「祖大哥，怎麼了？」
白髮老人抬手一指：「是他們，說什麼姓祖，來答話的！」
燕翎道：「看看也好。」
有橫的，有豎的，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本來就是要問出他的來路。」祖沖道：「現在可好！」
邢老六道：「便宜了這兔崽子。」
燕翎道：「祖大哥，不要急，說不定他們會來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燕翎站起來出了棚子，這時候廟口的熱鬧勁兒雖然已經過了，可還有幾個賣東西的小販，只是他們也懶洋洋的了。
祖神鼠的心腸還不錯。
「那現在……」
一擰身，大辮子一甩，進屋去了。
祖沖道：「還有一個地方沒有看。」
他當先進了夾縫。
祖沖凶多吉少，能以內力震斷門栓的人，祖沖不是對手。
燕翎也覺意外，但是畢竟他是非上小樓看看不可。
那是一個黑衣人，中等身材黑衣人，頭上扣了一頂小帽，鬼魅般出現了，赫然竟是黑龍洞那個和尚。
「不錯。」
「我白跑了一趟，老人家出遠門去了，只有靠自己了。」
不用再招呼了，祖沖、邢老六、侯老三跟著倒下。
燕翎、邢老六、侯老三都看見了，黑衣人左臂近肩處刺有一個制錢大小的圓案，像一朵花，但是仔細看才看出，那不是花，而是一條盤成一團口中吐信的蛇。
巧姑沉了臉，嘟囔上了：「回來了，也不知道吃頓飯再走，真是！」
說著話，人已到了屋門口。
霎時間一切歸於寂靜，靜得令人有窒息之感。
邢老六、侯老三也跟著掉淚。
「既然有這番好意，就要好到底。」
「儘管他們一直蒙著我的眼，臨放我的時候，也是帶著我走了一大段路之後，才把我扔下，
和-圖-書我自己解開蒙眼布的，可是，眼看不見我耳朵能聽，這點本事還有，要不然憑什麼稱『神鼠』！」
這敢情好，白髮老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兩塊石壁夾成一條走道，寬窄只容一人進出，往上看，天成一線。
白髮老婆婆並沒有死在誰眼前！
白髮婆婆把燕翎跟祖沖到這兒來的經過，從頭到尾告訴了白衣少女小嫦。
「沒有，真沒有，老祖今兒個根本就沒上棚子來。」
燕翎微一怔：「巧姑，你怎麼在這兒？」
邢老六已經翻身躍起，飛身撲過去：「兔崽子！」他抬腳就要踹。
「到了近前再看吧！」
祖沖道：「許是。」
白衣少女小嫦臉色也不寒了，眉梢兒也不揚了，高聲恭應一聲之後，道：「莫婆婆，于伯！你們倆位聽見了。」
不對，祖沖、邢老六、侯老三他們三個這時候一定會在這兒等他。
「不知你家姑娘得的是什麼病？」
看著這間矮矮屋，想祖沖，挺配的。
祖沖道：「他老人家在武林中輩分極高，你是他老人家的義子，輩分自也不低，我們怎麼能跟你稱兄道弟？」
祖沖道：「咱們這幫鼠輩是出了名的包打聽、萬事通，從今以後得改一改了。」
祖沖如此，侯老三、邢老六呢？
燕翎會意，「哎！」一聲就倒下了。
上了年紀的老婆婆，似乎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燕翎說完了話，轉身就走。
燕翎伸手攔住：「來不及了。」
再笨的人聽了這一句也明白了，何況祖沖、侯老三、邢老六都不笨，三個人什麼都沒有再說，祖沖在前帶路，四個人走了。
燕翎道：「不然怎麼能把我這個螟蛉義子帶這麼大？」
巧姑不淘氣，眨動了一下大眼睛：「怎麼了？」
燕翎沒跟他拖，邁步跟他走了個並肩。
「我要是非管不可呢？」
「不知道，我人都沒見著，怎麼會知道？兄弟你不是回去問老人家麼？」
那許是讓什麼事耽誤了。
祖沖有所見，目光一凝，「咦！」的一聲：「這是……」
燕翎道：「我們沒有敵意，只是來答話，不會再管別人的閒事了，請讓我們把兩個同伴接回去。」
「我有點事兒，想回來問問他老人家。」
祖沖又激動了：「這是什麼造化，這是什麼造化！我們這幾個鼠輩這輩子沒白來，這輩子沒白來……」
四個人走的還是回廟口的來時路，走著走著到了一段僻靜處，祖沖乾咳了一聲！
「什麼時候回來？」
燕翎落在了竹籬前，點塵未驚，他一邊推柴扉，一邊叫：「義父……」
「那麼，祖老大住那兒？」
耽誤一個，三個都耽誤了？
黑衣人兩條小腿斷了，不能抬，兩個人一人一隻骼膊，拉著往邊上拖，邢老六手沒抓牢，「嘶！」地一聲，把黑衣人一隻左衣袖齊肩扯下來了。
燕翎道：「走，咱們過去？」
祖沖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燕翎說完話，轉身就走，他沒有施展身法，因為巧姑只知道他是個種莊稼的。
「不用了。」白髮老婆婆搖了頭：「我們已經請大夫……」
他住口不言，沒說下去。
樓上又傳下一個話聲，仍是女子話聲，這女子話聲嬌柔甜美，但卻有氣無力，有點虛弱：「小嫦，告訴莫婆婆跟于伯，讓他們上來吧！」
「是不是假和尚一夥。」
「那座小樓。」
「門閂是不是有人震斷的？」
「兄弟！」聽見祖沖叫了。
白髮婆婆立即仰臉道：「小嫦，你下來一下。」
祖沖脫口道：「難怪！」
祖沖緊跟在後。
祖沖鬆了燕翎，砰然一聲跪在地，邢老六、侯老三忙也跟著跪下，三個人往空就磕頭：「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祖沖冷冷一笑：「你們這不顯得小家子氣麼？」
可是，當燕翎跟祖沖大步走到小樓下的時候，白髮老婆婆跟白髮老人卻追上來攔住了二人。
白髮老婆婆道：「你們走錯了地方，找錯了人家了吧？」
燕翎淡然一笑：「和圖書你們要是言而無信，我們就只好自己闖進去接人了。」
祖沖道：「蟬鳴、松濤，還有流水聲，就是這兒了！」
「但是他們看不好你家姑娘的病，是不是？」
就這兩句話工夫，祖沖、侯老三也撲到了，只聽侯老三驚聲道：「兄弟，你看！」
「他不是住這兒？」
燕翎道：「祖大哥是從裏頭出來的？」
「我這就回去一趟。」
「不麻煩，咱們找他們去。」
「延醫診治了麼？」
但是祖沖不在，也沒看見邢老六跟侯老三。
祖沖道：「對了，兄弟，你可得還上這兒來！」
一股酒香襲人，那不是水，是酒。
燕翎道：「三位放心，我一定來。」
燕翎緊跟在祖沖之後。
白髮老婆婆又遲疑了一下，搖頭：「未見什麼起色。」
侯老三道：「那可不一定，百密總有一疏，他留在黑龍洞裏的香怎麼說？」
燕翎道：「我也沒見過……」
祖沖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猛一怔，猶帶著滿臉淚：「不對！」
燕翎道：「這位大哥，我跟你打聽點事兒。」
巧姑一臉的俏皮：「我怎麼不能在這兒？」
「六哥，不可！」燕翎跟著撲到，伸手攔住。
「沒看見！」小販連搖頭都沒精神。
燕翎道：「我是說你怎麼有空？」
侯老三道：「反正是江湖上一個秘密幫派。」
話說完，人已經不見了。
門關著，燕翎聽出來了，屋裏沒有人，人呢？
祖沖一把抓住了燕翎，好生激動：「兄弟，他……他……他老人家還健在！」
他鬆了燕翎，大步往前行去。
燕翎搖頭道：「恐怕那個伙計不知情，他就是利用那個伙計跟咱們的那件事，一旦事發，讓人以為是伙計下的毒手，真要咱們死了，伙計也是受害人。」
祖沖道：「只要知道這是什麼表記，就能知道他是什麼來路了。」
祖沖自己也沒看見什麼，他道：「兄弟，我是從一個地方到這兒的，走的那條路不遠，可是窄得只能容一個走，不小心就會碰到臂膀。」
祖沖忙道：「什麼地方？」
燕翎道：「咱們走走試試。」
「始終沒看見人？」
「他們讓我給你帶話，要你別再管那位華知府的事了，只要你收手不管，假和尚的事就一筆勾銷。」
「不行，說什麼我們也不敢……」
就因為既髒又亂，讓人看不出什麼來。
祖沖冷笑道：「要是我們要接的人，就藏在那座小樓上呢？」
邢老六感激的望了燕翎一眼：「兄弟……」
燕翎笑笑，沒說話。
「沒有，等我醒來，他們又蒙住我的兩眼，我什麼也看不見。」
「可是……」
只聽樓梯一陣輕響，從樓上下來一名白衣少女，年可十六七，明眸皓齒，相當美，也透著慧黠，她第一眼就投向燕翎，當然，她也看見了祖沖，當她看見祖沖的時候，她眉鋒為之一皺。
「好吧！祖大哥，咱們已經不外人了，那位長輩，是我的義父……」
「你們一定是走錯地方，找錯人家了，我們這兒沒有你們要接的人啊！這樣行不行，只要你們不吵我家姑娘，我跟于伯讓你們進來自己看。」
「我走了，家裏就麻煩你了！」
「別提了，兄弟窩囊，那砰然一聲把我驚醒了，我想起來看，剛坐起，還沒下床呢！眼前一陣風，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廢話！」祖沖轉臉就是一句：「我就說嘛！年輕輕的，怎麼會有這種好修為，錯非老人家，誰能教出這樣的來……」
燕翎道：「應該不會。」
還好，燕翎像個沒事人兒。
「這兒？」
邢老六上前幫侯老三的忙。
白髮老婆婆臉色微沉：「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說話，老身這麼大年紀，難道會騙你不成？再說這也事關我家姑娘名節，你怎麼好亂說話？」
祖沖眼都瞪圓了，有點激動：「兄弟，是這兒了！」
「什麼事兒？」
「老人家，我會治病，我和_圖_書不能見病不治，祖大哥，走！咱們上小樓。」
侯老三道：「既然問不出他什麼來，搜搜他，看看能不能搜出什麼來。」
「快！」祖沖急叫一聲，就要動。
白髮老婆婆似乎沒懂：「你是說……」
顯然，他要進去看看。
「可千萬不能吵我家姑娘啊！」
「祖大哥，究竟怎麼回事？」
巧姑那淘氣，燕翎可皺了眉：「怎麼這麼巧！」
「我怎麼知道他老人家會出去，多少年了，他老人家沒出過門兒。」
顯然她是不肯說。
侯老三道：「難怪找不著什麼，原來在這兒呢！多虧老六扯掉了他一隻袖子，不然還發現不了呢！」
「他老人家不姓燕！」
燕翎道：「怎麼不能，各交各的。」
祖沖冷笑道：「只這個地方不讓看，你的一番好意不就白費了麼？」
柴扉開了，他看見了，屋裏跑出個人，一臉的驚喜，是大姑娘巧姑，只聽她叫：「虎哥，你回來了！」
燕翎道：「邢六哥，我說的是實話。」
「他老人家說上那兒去了麼？」
祖沖忙伸手攔住：「就這麼過去？」
燕翎放下了一顆心：「我還以為祖大哥出了事呢！」
燕翎找到了，那是一間矮矮屋，座落在小鎮邊上，離別的人家遠了點兒。
這就不對了！
燕翎找上了最近棚子的一個，小販一見人來，有精神了：「這位，要多少？」
祖沖一聲「走」，他當先騰起了身。
「今天沒來？」
谷底越來越近，但卻還沒有任何動靜。
祖沖搖頭道：「沒見過……」
「那兒？」
「要是以此為要脅，不放你豈不是手裏多一個，分量也重些。」
邢老六道：「兄弟還上這兒來？」
這個地方是一條山溝裏，蟬鳴聲聲，松濤陣陣，還夾雜著流水聲，水聲來自旁邊的一條小河溝。
「可不，白大爺不在，我每天都過來看看。」
白髮老婆婆抬眼望，看樣子也很吃力：「你們來跟誰答話？答什麼話呀？」
祖沖道：「人死一了百了，入土為安，把他抬到一邊挖個坑埋了吧！」
祖沖道：「對，嚼舌血是鮮紅的。」
白髮老婆婆遲疑了一下：「老身不大清楚。」
小販像讓誰打了一拳，身子一震，霎時有了精神：「這位爺，你……」
「看見祖老大跟侯老三、邢老六他們三個了麼？」
定然是那個假和尚的同夥。
「我那位長輩究竟姓什麼，叫什麼？」
周圍還有一圈彎彎曲曲的花紋，一時看不出那是什麼。
燕翎目光轉動，四下掃視，他沒看見什麼。
祖沖一驚，忙道：「兄弟……」
祖沖邁步行了過去。
祖沖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
「怎麼沒空？告訴你，我每天都來。」
轉眼間，祖沖射落眼前，模樣有點狼狽：「我上棚子去，聽那個傢伙說你找我來了，我趕緊趕來了……」
燕翎坐在棚子裏等，足足等了頓飯工夫，還不見一個人來。
「我們不會吵你家姑娘。」
燕翎可沒想到三個人會這樣，一怔就去扶：「三位……」
祖沖道：「恐怕不容易，他既不讓人問出什麼，身上也不會讓人找出線索的。」
「闖進來接人？你們……」白髮老婆婆面有驚容。
不知道說的是不是實話。
祖沖兩眼一睜：「兄弟，一定是這兒！」
震斷門栓幹什麼？
她轉身先上樓了。
燕翎道：「我是不想再讓他逃出手去，沒想到……」
「當然延醫診治了，生病那有不延醫診治的？」
「明天這時候。」
「他老人家姓白……」
「他老人家說，你出門去了，難得有這機會，他也出去走走。」
「他們把我放回來了。」
真情流露，燕翎暗暗好生感動，他道：「三位……」
「老身不是不願意好到底，可是我家姑娘在那兒養病……」
「祖大哥，我可以不管華大人的事，只是怎麼讓他們知道？」
「沒錯，昨天夜裏我聽見砰然一聲，硬把我驚醒了。」
「我知道，我也只是隨口問問。」
「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