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過頭來道：「小妹，走！」
「不妨告訴我，天下雖大，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我奉命來奉告朋友一聲，朋友不必太客氣，有我在這兒跟朋友碰過面就可以了，孫家不必去了。」
賈秀姑也淺淺一禮：「謝謝老人家。」
「幾十年的舊識了。」
「少俠不要客氣，少俠為的是誰？在下這一點心意又算什麼？」
「他今年恐怕壽登九十了吧！脾氣是不是好點了？」
「你何不明說？」
只聽穿長衫的道：「有了，我有個弄清楚的辦法了。」
路英道：「我們不知道，老人家來京的時候，我們一點都不知道，直到老人家出了事，我們才知道。」
「不無可能？」
路英道：「官裏露出來的消息。」
「你跟我談衙門……」
「關某眼拙，請教……」
只聽賈秀姑道：「三哥，小心！她們又怎麼知道你來京了？」
「不錯。」
「朋友就不要客氣了，請明說來意吧！」
「到了京裏就知道了。」
「我怎麼一點也沒覺察？」
「如今孫某已然在此。」
「關總捕，我殺的是亂臣賊子，難道關總捕你吃這碗公事飯不是為朝廷、為百姓？」
「關總捕，我要是不明大義，也就不說這個話了。」
「對！」
「可是搶得著麼？」
「那就要看孫家是不是能拿我送官了。」
穿長衫的黑瘦，四十上下，穿褲褂的也在中年，個頭兒比穿長衫的壯得多。
「姓燕的，泥菩薩過江，你都救不了自己，還管什麼別人的閒事。」
燕翎也把一根馬鞭凝足了功力，說是一根馬鞭，威力不啻神兵利器。
「勞累您老人家……」
兩個中年人打扮俐落，中等身材，可是看氣勢、看步履，一眼就可以看出都是內外雙修的好手。
「那姑娘說：他們現在一點消息都不漏，又是什麼意思？」
燕翎道：「大概你們認為這本事還不夠。」
「這倒是。」賈秀姑呆了一呆：「這怎麼辦？」
那兩個還真聽話，倒射而回。
「你不失為一個明白人。」
「原來如此，那是有所不便……」
他就要拜倒。
「堂堂四大家之一……」
燕翎道：「我不但非去不可，而且我現在就去，還要你給我帶路。」
華服老人一隻銳利目光落在了燕翎臉上：「姓燕的後生，你非要見孫某不可？」
「等一等！」燕翎說這句話的時候，人在屋裏。
賈秀姑恭恭敬敬應了一聲，退後站立。
一陣長笑劃空響起，裂石穿雲，華服老人功力驚人，笑聲一落，他道：「我活了這麼大年紀，還沒有人敢對我這麼說話。」
「少俠益見高明。」
就這一聲，五六騎黑衣壯漢抽出鞍旁單刀，夾馬衝向燕翎。
「那就好，也讓人為朋友高興。」
黑衣老人一腳踢翻了穿長衫的：「孫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燕翎跟賈秀姑住二進，兩間北房相連著，這樣便於照應。
賈秀姑答了一禮。
燕翎收勢停住。
「這麼說，你是無意回頭。」
跨步欺上，揮出馬鞭。
的確，都因為「聖手仁心」。
就在這時候，忽然燈光大亮，把廣場照得光同白晝。
「又如何？」
燕翎馬鞭一揮，輕叱：「回去！」
兩個打扮俐落的中年人往前行進，穿長衫的則跟在他們兩個後頭，看得出來，他是不願太靠近，可又不得不跟著上前。
其實他已經看見了，院子裏一前兩後站著三個人，前頭一個穿長衫，手裏還拿把摺扇，後頭兩個穿褲褂，腰裏頭鼓鼓的。
「我剛說過，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你孫家應該知道，我已經去過了其他三家。」
「那是上頭的事，我只知道上頭叫我拿人，我就拿人！」
「你看呢？我以為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倆就會變成刺蝟，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同行這位姑娘想想。」
「我要是不知道孫家，豈不是太以孤陋寡聞。」
「不錯。」
「那是當然。」
「你又裝什麼糊塗？」
日落前進了一處縣城，燕翎就在城門裏的大街上找了一家客棧。
「孫家只認一個你姓燕的……」
白耕夫轉望燕翎：「人家姑娘既跟著你，你要好好照顧人家姑娘。」
「沒什麼兩樣。」
燕翎道：「孫家離這兒是遠了些，恐怕要明天上午才能到，日落之前咱們要找家客棧住下。」
「不……」
燕翎道：「小妹，到我後頭去。」
只聽小嫦道：「少俠不認識婢子們了麼？」
兩人跨上馬，燕翎抖韁蹬馬馳去。
燕翎連猶豫都沒猶豫：「自無不可，請！」
燕翎要探懷。
燕翎揮起了馬鞭，馬鞭沒有光亮，但看得出燕翎的馬鞭揮起了一圈淡烏色的幕，那把把鋼刀只要一碰到那圈幕，立即悶哼連連，刀飛人倒，再看時，那些拿兵刃的已躺下了大半，剩下沒躺下的急急退了回去。
「也無不可，我來看看，你孫家有沒有賣身投靠。」
老人頗為自負。
這次，不管是跨步欺上，或者是揮出馬鞭，都不算快，華服老人應敵十分從容，揮掌迎上。
賈秀姑道：「誰能奈何老人家……」
「我只是來奉知少俠一聲，官裏不動，孫家必動，請少俠早作提防。」
賈秀姑道：「我擔心到最後他們會用老人家逼三哥露面。」
他翻身下馬，接道：「我已經下了馬了。」
各人的衣衫破了一大塊，顯然是讓馬鞭抽的，燕翎的鞭下留了情，連皮肉都沒有碰著。
燕翎向著穿長衫的道：「帶路吧！還等什麼？」
「孫家沒招你，沒惹你，你跑到孫家撒什麼野來了？」
賈秀姑沒再說話。
穿長衫的大驚失色，急退。
只聽一個話聲傳了過來：「姓燕的後生，孫某在此。」
燕翎又一聲：「小妹，緊跟著我。」
「怕給朋友惹麻煩。」
「關總捕認為，這幾十騎就能留住我？」
出屋沒多遠，燕翎看見了，兩個白色女子身影站在前面夜色裏。
賈秀姑道：「是誰把老人家打下了大牢？」
左邊打扮俐落中年人忙奔了過去，躬身哈腰，狀甚恭謹。
「那麼我告訴你，今天我到孫家來，跟我去其他三家的目的相同。」
「姓燕的，你何指？」
燕翎手掌一揮，硬把華服老人逼退三步，然後他一連又是五招，一氣呵成，疾快如電，逼得華服老人竟然
hetubook.cｏｍ.cｏm為之手忙腳亂，第六招，他在華服老人衣衫近左肋處添了個洞，華服老人大驚後退。
「那就信不信由你了，上！」
「不是麼？三哥！」
燕翎遲疑了一下：「就請兩位姑娘帶路。」
「的確是，的確是。」
「說不定孫家會出賣我領賞。」
到了近前，燕翎看清了兩名白衣女子，那是兩名少女，他認識，那赫然是那位白衣女子的兩名侍婢小嫦、小娥，他不由為之一怔！
「我看見了。」
「是的，燕大哥！這不會錯。」
右邊打扮俐落中年人站了起來，躬身哈腰，還沒有說話。
賈秀姑要站起。
燕翎道：「兄弟，究竟怎麼回事？」
「關總捕，我多年未見令師，他可好？」
「你弄錯了，我沒有殺官。」
「那真是太巧了。」
燕少俠？
賈秀姑叫：「三哥……」
誰家的丫頭？
賈秀姑道：「知道了，三哥只管忙你的。」
「你們真只認一個我姓燕的麼？」
「敢請少俠借一步說話。」
「真的，說起來都是因為老人家。」
家，是離官道沒多遠的一戶民宅，瓦房，一明兩暗，家具齊全，像個過日子的地方，只是除了路英，沒見別人。
「拿我送官，對你們又有多大好處？」
關玉堂雙眉一揚，抽出單刀高高揚起：「跟著我！」
「不敢，能等著燕大哥就全值得了。」
「那還好，要是官裏的就麻煩。」
穿長衫的帶著兩個穿褲褂的上前兩步，打量了燕翎一下：「你就是那位姓燕朋友？」
燕翎還是想不出，他道：「人呢？」
燕翎道：「你是不是看準了我不傷無辜？」
燕翎心頭跳了一下：「謝謝小妹，我知道。」
「孫家比起另三家如何？」
孫家沒人攔，誰敢攔？
賈秀姑叫道：「三哥，好！」
這是個黃昏。
「關總捕，我不願多傷無辜。」
燕翎忙應：「是的。」
「我不知道燕朋友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姓燕的。」
「原來是周兄，這位是賈姑娘。」
「可是會是誰……」
「不要跟我說，到時候你跟官裏的人說吧！」
隨著燕翎這一聲叫，眾人眼前多了位老人，一身粗布衣褲，鬚髮俱霜，慈眉善目，有一種自然的懾人威嚴，可不正是燕翎那位義父。
「我沒有殺官，我殺的是亂臣賊子，要是你不知道回頭，就跟他們一樣。」
「不錯。」
「不知道。」
「孫家不是其他三家。」
「好說，兩位旅途勞累，不多打擾，再奉知少俠一聲，兩位的吃住，算我的。」
燕翎明白小伙子為什麼不過去了，謝了一聲獨自行了過去，當他過去的時候，小伙子回身走了。
「我還沒有請教。」
華服老人一陣冷笑：「好一個大宋朝的子民，你殺官，我還沒有拿你送官。」
燕翎仍然沒說話。
「姓燕的，你何妨把話說明白點？」
燕翎鬆手往前一推，穿長衫的跟右邊打扮俐落中年人踉蹌前衝，撲倒在地，正撲在兩名老人腳前。
燕翎一陣感動：「關總捕跟朋友，都讓人銘感。」
穿長衫的「噢」了一聲！
燕翎仍像個沒事人兒。
「既是您老人家的吩咐，晚輩敢不遵從？晚輩是不知道燕兄弟的出身，否則怎麼也不敢……」
話聲一落，一陣輕風，人已經不見了。
「倘若是亂臣賊子勢大，您老人家還要小心。」
燕翎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我去過其他三家，何能厚彼薄此？」
「老人家似乎熟知家師。」
小伙子上前低低說了兩句。
賈秀姑出來了，很快的走到燕翎身邊。
「晚輩不敢！」賈秀姑道：「只是晚輩們久居關外，長年跟他們為伍，不然也不會知道。」
賈秀姑這時候也明白了，笑了：「三哥真行！」
「燕朋友可知道這一帶有個孫家？」
路英的臉色也變了一變：「弟兄們都沒想到。」
「是露出來的消息，還是放出來的消息，請想想看。」
燕翎道：「恐怕是孫家人來了。」
看得出，他是忍著盛怒。
「好說，老朽白耕夫。」
賈秀姑道：「沒什麼。」
燕翎倏然停住，霍然回身：「我義父出事了。」
賈秀姑忙下了馬，跟燕翎站在並肩。
穿長衫的似乎明白過來，驚聲大叫，嚎喪似的。
「你看呢？」
「確知老人家打下大牢了？」
「關總捕，我剛才說的……」
「少俠不要給他們，他們絕不會收少俠的，告辭。」
「就在前面不遠處。」
他急忙插回單刀，翻身下馬：「晚輩有眼無珠，不知道是您老人家！」
燕翎道：「夠麼？」
「不知道不要緊，教他們知道。」
「總你兩次犯案看，我知道你有一身高絕所學，是我生平僅見，可是我面臨的這兩件案子，不是一般的命案，我不敢不竭盡所能，所以，今天不是你跟我回『大名府』，就是你把我們都擱在這兒。」
「同行賈姑娘。」
「你們知道，我是不得不來……」
「好。」
「此地已在孫家的勢力範圍之內了，恐怕是孫家的人。」
燕翎道：「老人家現在那個大牢？」
燕翎一掌拍出，華服老人悶哼聲中暴退。
「不得已，我跟我的上官都是不得已，不然怎麼交差，放你走，誰敢做這個主啊！」
精壯中年人走了過來，進了屋，當然他一眼就看見了賈秀姑，賈秀姑沒理他，燕翎也沒引薦，沒這個必要，他道：「朋友是官裏的，還是孫家的人。」
「我正好試試，孫家跟那三家究竟有什麼不一樣。」
穿長衫的回過了身，他陡然一驚，因為這時候燕翎已經到了他眼前，他自然的反應，一驚之下摺扇揮了出去，但是，摺扇到了燕翎的手裏。
路英目光一凝：「引燕大哥來京？」
「或許別的人在前頭，再不就是在外頭圍上了。」
華服老人暴叫：「小後生，你欺人太甚！」
「燕大哥只管去，我會知會京裏的兄弟。」
「奈何孫家我是非去不可。」
賈秀姑驚叫：「怎麼會……」
賈秀姑忽然臉色一變，欲言又止。
「就憑我是大宋朝的子民。」
「今天我來的是孫家，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不敢，在下周清。」
燕翎道：「你以為這些連發的強弩奈何得了我？」
「也都願意棄宗忘祖ｈｔｔｐs://ｗｗｗ.hｅtｕｂｏok•coｍ•com，賣身投靠。」
「婢子們是來請少俠的，我家姑娘要見少俠。」
「是，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右邊打扮俐落中年人也是一句話沒敢說，連抬手摸臉都沒敢，任半邊臉紅腫起一片。
周清說走就走，一抱拳轉身跨出了門。
「少俠好說。」
「絕錯不了。」
「慢著，慢著！」華服老人抬手攔住了燕翎的話：「姓燕的後生，你憑什麼？」
「你認為那是什麼？」
左邊打扮俐落中年人騰身撲向了燕翎，他空手，一個好手的一雙手比利刃還厲害。
「你好大膽，你是個殺官重犯，天下緝拿，不論死活，你還敢到處跑？」
「你公忙，就請回吧！」
「我知道，兄弟辛苦。」
穿長衫的笑了：「那就不會錯了，燕朋友你確是我要找的那位燕朋友。」
「殺官何等大罪？尤其你殺的是這麼兩個大員，還能不震動朝廷，天下緝拿麼？再加上這些亂臣賊子興風作浪，那更不得了了，當真是天下雖大，已經沒有你容身之處了。」
燕翎的腦海中浮現那位白衣女子的影子：「你家姑娘？她在……」
精壯中年人一揚拇指：「燕少俠高明，我在縣衙吃一碗公事飯。」
此時，那幾十騎也都悄悄下了馬。
燕翎忙答禮：「不敢當。」
他自認是個好手，燕翎也認為他是個好手，可惜他沒來得及出第四招，就摔了個狗啃泥。
小伙子道：「老人家在京裏下了大牢。」
小嫦喜道：「就知道少俠不會不見我家姑娘。」
燕翎道：「兄弟，什麼樣的姑娘？」
賈秀姑跟著施禮，施過了禮，她道：「老人家的修為，怕不已經到陸地神仙境界了。」
燕翎像個沒事人兒。
「你不算江湖人，也少走江湖。」
「三哥看是……」
燕翎道：「我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
「承認了你又怎麼樣？」
賈秀姑忙道：「老人家出事了？老人家出了什麼事了？」
「或許他們不知道真象，或許亂臣賊子勢大，或許都是自掃門前雪，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容我先拜會孫家主人。」
「你多此一問，我孫家的事誰也管不著。」
燕翎道：「不錯。」
「不錯。」
穿長衫一見燕翎沒攔，忙催馬往裏去了。
原來如此。
忽聽一陣急促步履聲傳了過來，一個小伙子奔了進來，一欠身，道：「燕大哥，有兩個姑娘要見你。」
或許是穿長衫的一聲聲嚎喪似的叫，驚動了人，莊院裏並肩走出兩個老人，一穿白，一穿黑。
「孫家堂堂四大家之一，可以不計較，我自己卻不能不能計較。」
「說什麼勞累，這種事匹夫匹婦有責，我還能動，到了不能動的時候，想動也動不了了。」
「連祖宗都忘了，連自己都賣了，還在乎別的？」
「老人家不願抗官，只要是官，誰都能奈何他老人家。」
隨著這話聲，莊院裏又走出一批人來。
「兩位姑娘有什麼事麼？」
這倒是。
兩個穿褲褂的跑到了，不但直喘，臉色也不對了，他倆跟那八個一嘀咕，那八個這才知道道是怎麼回事，要動。
燕翎望長衫的：「怎麼通報？怎麼迎賓，大管事你來吧！」
「人各有志……」
賈秀姑把話接了過去：「老人家出事，是怎麼知道的？」
「不如你就留在這兒吧！」
燕翎不認識：「尊駕是……」
「少俠有空麼？」
「不錯，我都拜會過。」
「姓燕的，你還不夠格！」
「這恐怕不大好……」
「只怕沒有了。」
「走吧！老人家既要你到孫家去，咱們得盡快趕到孫家去。」
穿長衫的抬手一指：「就是他！」
「沒人會怪燕朋友。」
穿長衫的翻滾出老遠，硬是一聲沒敢吭。
「要是見過還說什麼？」
「你還不承認……」
燕翎忙道：「不……」
燕翎道：「兄弟別這麼說，京裏的弟兄肯給我送信，我已經很感激了。」
燕翎剛說完話，微一凝神，又道：「怕是來了。」
「他老人家來京以後都幹了些什麼……」
「孫家不會計較。」
燕翎跟賈秀姑下了馬，燕翎道：「正是燕翎。」
沒見關玉堂吩咐，幾十騎黑衣壯漢中，有十幾騎從兩邊兜過來，圍住了燕翎跟賈秀姑，關玉堂跟其他的人就停在燕翎和賈秀姑對面，只聽關玉堂道：「你一案未了，又犯一案，想就這麼一走了之？」
「小妹，不管什麼，只管說！」
路英脫口道：「那就糟了……」
原來如此。
他不得不拉賈秀姑，他腳下快，不拉著賈秀姑，賈秀姑絕跟不上。
「叫你孫家主人出來……」
兩個人一打量燕翎，左邊一個道：「你就是姓燕的？」
「請想想告訴我！」
「朋友沒有徒勞往返，豈不是值得高興。」
小販也是個小伙子，只聽他叫：「燕大哥？」
路英很不安：「燕大哥，我們無能……」
他比燕翎大幾歲。
喝聲不大，可是震得關玉堂的單刀跟燕翎的馬鞭同時往下落。
原來，從莊院跑出一隊人來，約莫有幾十個，一手提著燈，一手拿著兵刃，領頭的有三個人，穿長衫的跟兩個中年人。
望著周清的身影不見，燕翎收回目光：「這怎麼好……」
賈秀姑本來是要說話的，可是讓燕翎拉著像騰雲駕霧似的，風大，她張不開嘴。一直到客棧取了馬匹、行囊，兩個人上了馬，蹬馬疾馳，她才說了話：「三哥，我說誰能奈何老人家。」
話說到這兒，賈秀姑才聽見一陣步履聲從前頭傳了過來，由遠而近，她道：「只一個。」
賈秀姑忙道：「三哥！」
「在外頭，不遠，我沒讓她們過來。」
「奈何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燕翎道：「請教關總捕，不走又如何？」
白耕夫抬手攔住：「此事非同小可，這張東西交給我，我進京去，你從江湖著手，咱爺兒倆分頭並進，雙管齊下。」
「你這也是為你孫家辯護？」
穿長衫的如逢大赦，忙帶著兩個穿褲褂的走了。
賈秀姑聽見燕翎叫了，他福至心靈，忙上前見禮：「秀姑拜見老人家。」
「不必了！」關玉堂抬手止住：「我本就知道有這張東西，可是沒有用，我不認這張東西。」
沒人敢再不聽話了。
燕翎明白了，鼠httｐs://m•heｔubｏｏｋ.coｍ•cｏｍ黨，他道：「兄弟有什麼事？」
路英道：「等弟兄們回來，看他們打聽的消息怎麼樣了。」
燕翎像沒聽見：「說了就要算數。」
「到底承認了，這還算有點勇氣。」
「那不敢說，不過老人家確是當世近百年來的第一高人，只是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不過問世事了。」
「三哥，沒了你那還有我！」
姑娘？這是誰？還是兩個。
「不知道。」
「不至於，他們說是少俠，我說不是。」
「燕朋友從『大名』來？」
賈秀姑這麼說，大夥兒都沒說話。
「這麼說，你連我也要殺。」
「『大名』關前輩派人來知會過……」
「這麼說，關總捕是決意讓我留在這兒了！」
「當然！」左邊打扮俐落中年人驚怒道：「姓燕的，你下馬！」
穿長衫的要說話。
天黑透了，弟兄們陸續回來了，回來了六七個，都是年輕人，年紀最大的不過卅上下，可都是老江湖了，一個個精明、幹練，身手也都不錯。
兩名老人驚白了臉，白衣老人叫道：「姓燕的，你是那門那派出身？」
華服老人終於忍不住盛怒，他這裏鬚髮皆動，剛這麼一連三聲，兩名中年人從他背後竄出，聯手撲向燕翎。
賈秀姑忙叫：「三哥！」
「一進城就讓人盯上了。」
燕翎跨近賈秀姑一步，伸手抽出賈秀姑插在鞍旁的馬鞭，振腕一抖，那五六騎俱皆在叫聲中落馬。
就在這京城在望的當兒，路旁的一個小販揚手攔馬，路旁只這麼一個小販。
精壯中年人道：「可否讓我進屋說話？」
「怎麼？」
燕翎沒說話。
他過去站在了門口，揚聲道：「那位找姓燕的？」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華服老人鬚髮一張，抬手攔住背後兩個老人：「小後生，你出手吧！」
步履聲停在院子裏，隨即響起一個話聲：「有位姓燕的朋友住那間屋？」
「兄弟別客氣，京裏的情形……」
「朋友可是說當今武林四大家之一的孫家？」
又是一連五招，也仍然是第六招上。
燕翎揚眉道：「朝廷是幹什麼的，那些所謂的忠良，如今又到那裏去了？」
「關總捕，你就不要客氣了，正事要緊。」
賈秀姑在後頭道：「三哥，孫家遠麼？」
「他們要財有財，要勢有勢，不知道還想幹什麼？」
那幾十騎相當快，說話間已然帶著一陣風，一陣塵頭馳到，可不是關玉堂帶著幾十騎黑衣壯漢！
兩名老人近心口處衣衫各添一個洞，那是馬鞭鞭梢點的。
「燕朋友是不是也去過其他三家了。」
老人微抬手：「姑娘少禮，等我料理了眼前事，咱們再說話。」
「會麼？」
燕翎收勢停住。
卅上下的那個姓陸，叫陸順，他道：「沒想到官裏這回捂得這麼緊，一點消息都不漏，看這情形，不像賈姑娘所說的，不然乾脆讓咱們知道老人家在那兒，還怕引不去燕兄弟。」
「都沒多大，穿著打扮想是誰家的丫頭。」
冷哼一聲，華服老人背後有兩名老人要動。
「老人家怎麼說這個話？關某還指望老人家深明大義，能……」
兩個穿褲褂的就要探腰，可是手剛抬起，一聲大叫又垂了下去，一時抬不起來了。
燕翎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怎麼會？」
「不能讓人責我禮貌不周。」
賈秀姑道：「不要緊，我跟我三哥不分，你們只管往我身上招呼就是。」
「我個人的安全事小，不能讓你們棄宗忘祖、禍國殃民！」
路英想了想：「姑娘不提，我還不覺得，倒真相是放出來的。」
「孫家能做的，也就是這一樣吧！」
老人轉望燕翎，燕翎恭謹施禮：「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當然，要驗明正身。」
「請關總捕全當沒看見我這個義子。」
就在這時候，一聲沉喝劃空傳到：「住手！」
「這就是了，你已經是天下緝拿，不論死活的重犯，還敢到處鬧事？」
「兄弟，千萬別這麼說……」
「燕朋友這麼一說，我倒不好說話了。」
「不要緊，我外頭有人，孫家任何人也進不了。」
燕翎道：「小妹，下馬！緊跟著我。」
燕翎道：「小妹你別動。」
其實，想想也難怪，碰上這種情形，誰都會禁不住問一聲。
「誰管誰就要拿出管的本事來。」
「燕朋友是說……」
「對，多謝你提醒了我，小妹！緊跟著我。」
關玉堂兩眼猛睜，一聲驚叫：「聖手仁心……」
「那還用說！吃了這麼多年公事飯，我是頭一回碰上這麼大的案子，恐怕也是最後一回，心裏既興奮又害怕。」
「差不多，各有所長。」
「我不願為己太甚，同樣的，我也願意認為你是一時糊塗，給你個回頭的機會，只要你答應……」
燕翎道：「義父……」
「小後生，你太狂妄……」
「小妹，聽話！」
「關總捕認為我應該留在這兒？」
燕翎知道，他既自稱孫某，應該就是孫家主人。
「沒錯，你不失為一個明白人。」
燕翎忙叫：「周兄……」
燕翎攔住了她，自己站起走過去開了門，天還沒黑，他看見了院子裏站著一個精壯中年人，他道：「燕某在此，朋友是……」
賈秀姑忙道：「三哥，沒有你就沒有我。」
恐怕這是實情。
賈秀姑忙叫：「三哥！」
「姓燕的，你住口！」
這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只見燈火點點，像一個小村鎮似的。
「關總捕顯然是奉命緝捕我的。」
「那朋友只好弄清楚之後再來了。」
黑衣老人抬眼望燕翎：「你就是姓燕的？」
被那批人簇擁的那個人，則是一名華服老人，年約五旬上下，相貌相當清臞。
燕翎像沒聽見，鬆了小伙子：「謝謝你，兄弟！我這就趕到京裏去。」
「怪不得京裏到處抓燕大哥抓得很緊。」
「殺官？那你找錯人了，我沒有殺官，殺官的不是我。」
小嫦、小娥施下禮去：「婢子們給少俠請安。」
關玉堂站直了，恭恭敬敬垂手站立。
白耕夫道：「我走了，歐陽、南宮、趙，這三家你已經去過了，你就到孫家去看看吧！」
「自己少了麻煩，又可以領賞，何樂而不為？」
燕翎沒多說，拉著賈秀姑走了。
「我家主人要你即刻離境……」
「既然到了這和-圖-書兒，理應拜會。」
吃過了飯，伙計剛收走碗盤，又有人來了，話聲起自院子裏：「這兒住著位姓燕的朋友麼？」
「是麼，姓燕的？」
「是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孫家跟那三家不一樣。」
「不，職責所在，您沒有錯，只是，我這個義子所殺盡是亂臣賊子，所以我才大膽要你抬抬手。」
燕翎道：「你們每個人出來都要問一次麼？」
只聽右邊打扮俐落中年人笑道：「姓燕的，跟你同行的這位姑娘夠意思，只是夠意思當不了用，我看你還是乖乖束手就縛吧！」
「正是。」
燕翎道：「小妹沒聽錯，只一個。」
再次撲上。
那個小伙子給燕翎帶路，燕翎出了屋。
「當然知道。」
燕翎轉望小伙子：「兄弟，你說！」
「隨他，咱們幹咱們的。」
「當然。」
「弟兄們現在到處打聽的就是這個。」
他邁步就走，賈秀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她倒是沒問，跟著往外走。
「我一路行來，至少有三回碰上把我認錯了的。」
燕翎只有點了頭：「好吧……」
「那是故意的，目的只在燕大哥。」
左邊打扮俐落中年人剛吃過虧，嘴都摔破了，如今他不知所措。
燕翎欠身恭應。
「姑娘是說……」
燕翎道：「不管怎麼說，謝謝周兄。」
「敢做不敢當，這不像當世武林四大家之一，也的確跟其他三家不同，又能成什麼氣候？」
穿長衫的想必急了，笑容一斂，沉臉道：「姓燕的……」
「好，好，好……」
他那裏一聲「上」，拿兵刃的同時騰撲，一把把鋼刀映著明亮的燈光，耀眼！
老人道：「聽說你殺官，我不信，如今又眼見你拒捕，怎麼回事？」
燕翎收拾後退：「你不用兵刃，好！小妹，接著。」
燕翎不答反問：「你們看呢？」
燕翎道：「不錯。」
沒人敢動了，喘口大氣兒都不敢。
離燕翎差不多兩三丈，兩個打扮俐落的中年人停住了，穿長衫的當然也連忙停住。
燕翎只一聲「好」，再看時，他已經到了兩名老人面前，一閃而回。
孫家在城外，離城十幾里，相當大的一片莊院。
穿長衫的冷笑：「姓燕的，玩笑適可而止，從現在起，咱們該玩正經的了，我家主人讓我來告訴你，孫家不歡迎你……」
賈秀姑道：「但願如此，不過他們真要是捂得緊，老人家出事的消息，又是怎麼漏出來的？他們既然要用老人家引來三哥，又怎麼會想不到掌握老人家以制三哥。」
「我不明白……」
黑衣老人揚手就是一個耳括子：「你也一樣，誰叫你輕易動用弓箭手，孫家沒別的辦法了？」
燕翎道：「我姓燕，只不知道是不是朋友你所找的那一個姓燕的。」
他一聲大叫，就要帶著人衝。
高大的柵門上掛著兩盞大燈，斗大的兩個「孫」字，老遠都看得見。
「你不是不知道，我去過其他三家。」
「裝什麼蒜？你殺官的案子已經遠近皆知了。」
「朋友到客棧來，怕瞞不過……」
不能三個人騎一匹，更不能給兩個穿褲褂的騎，兩個穿褲褂的只有靠自己的兩條腿了。
「你應該想得到。」
三騎馳到，八名漢子迎上前來。
華服老人那聽得進這個，霹靂般一聲：「住口！」
「你要知道，孫家可以拿你送官……」
燕翎知道穿長衫的何指，剛剛頭一句話就已經防著了，當然，他還是怕給周清惹麻煩，他道：「不無可能。」
燕翎定過了神：「那怎麼會……」
「的確！」
那些弓箭手誰又敢亂動？
燕翎一把抓住了小伙子：「兄弟，究竟怎麼回事？」
叫聲裏帶著焦急。
「不錯，我說過。」
燕翎沒說話。
「小弟路英，是……」
「姑娘，多虧你們兄妹三個，不然還真不容易知道他們來自『金』邦的『敢死軍』呢！」
「堂堂的四大家，為什麼沒有一家不賣身投靠的？這還能做什麼江湖表率？」
忽然，燕翎動了，在場的人都沒看見燕翎動，但燕翎確實動了，因為右邊打扮俐落中年人跟那穿長衫的落進了燕翎手裏，燕翎一手一個，正扣著他們倆的「肩井」要穴，總不會是他倆自動到燕翎手裏的。
他把馬鞭扔給了賈秀姑。
燕翎看見了：「小妹想說什麼？」
白耕夫微一笑：「你放心，他們還奈何不了我，他們要是連我都能動，這種形勢就已經無法挽救了。」
人不只這六七個，還有人在城裏，可是回來的這幾個，沒一個打聽出什麼來。
賈秀姑遲疑了一下：「三哥，我擔心咱們已經敗了。」
「怎麼說？」
關玉堂搖頭道：「我不管那麼多，捧著這碗公事飯，我只知道上頭讓我怎麼幹，我怎麼幹。」
「難怪三哥的修為這麼高絕。」
燕翎就要轉身離開門口。
「好說，在下我就是孫家人……」
京城已然在望。
周清稍欠個身：「賈姑娘！」
「燕大哥要是這麼說，我們就更不安了。」
「你說過，只認一個我姓燕的。」
他一抬手，那些弓箭手魚貫進入莊院不見。
燕翎不由怔了一怔：「官裏不動？」
「沒想到這事竟驚動了您老人家。」
「那要看孫家是不是能讓我走？」
「只能說我福緣深厚，能讓老人家收為義子。」
「當世武林四大家，我已經試過三家了。」
關玉堂二話沒說，帶著人走了，轉眼間走得沒了影兒。
「我提個人，祖沖祖大哥。」
「關總捕，我這裏有『安撫司』幕賓文師爺親筆所寫的自供罪狀……」
燕翎目光一凝：「孫家人把我賣給了官裏？」
他這裏剛一聲「好吧」，關玉堂那裏陡揚沉喝：「上！」
兩盞大燈下，一邊各四，是八名俐落打扮的漢子，一個人提著一口刀，挺懾人的。
穿衫的忙道：「我去通報。」
「這就夠了。」
「三哥還的確是福緣深厚。」
老人白耕夫微抬手：「關總捕，我不敢當。」
燕翎回身一馬鞭，不聽話的那個刀掉了，人也趴下了。
「只是，我不認識朋友，不知道朋友找我，有什麼見教？」
不只這，飯菜似乎也相當豐盛，恐怕這也是沾了周清的光。
華服老人大叫：「小後生，你住口！」
燕翎笑了：「誰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禮多人不怪，這是我所見禮多惹人怪的。」
話聲不大，但字字清晰可聞，顯然發話人內力可觀。
原來，兩個人的腕子上分別挨了一摺扇。
小伙子緊緊跟隨。
話聲不大，也不見聲色俱厲，可是老人自然流露的懾人之威，卻讓人覺得一字一句重逾千斤。
只要燕翎追過去，華服老人必然傷在燕翎掌下。
「我們不知道縣衙姓周的跟你之間有什麼勾結，但是官家的衙門不只縣城一處，只要我們往別的衙門一報，看誰倒霉？姓周的也會吃不完兜著走。」
當然，他指的是燕翎。
先在燕翎屋坐下，伙計送過茶水之後走了，燕翎吩咐飯送進來吃，等伙計的步履聲消失在院子裏，燕翎道：「小妹，咱們已經讓人盯上了。」
有一個不聽話，鋼刀出鞘，直撲燕翎。
「什麼時候？」賈秀姑神一震。
燕翎道：「他們這一著對了，我來了，我一定來！」
「許是還不知道三哥已經到京了。」
那位白衣女子！
這家客棧叫「群英」，不算小，兩進院子，前頭一半門面兼營飯館。
「只要你有見孫家主人的本事，還怕見不著孫家主人？」
「你終於碰見了一個。」
這是誰？
「為我高興？」
「是你孫家人要拿我送官，我自己送上門來。」
「那麼燕朋友是不是來造訪孫家的？」
賈秀姑道：「沒想到在這兒碰上這種人？」
「是麼？」
「從關總捕帶的人比上次多看，關總捕的確是非留我在這兒不可了。」
「噢！」
「你們應該知道，亂臣賊子是什麼下場。」
「那就是我孫家的事了。」
「是麼？」
燕翎道：「我稱你一聲孫老，孫家有今天，孫老幾十年的修為，都不容易……」
老人靜靜聽畢，又接過那張自供罪狀一看，微微皺了一雙白眉，隨即轉望關玉堂：「不知道關總捕能不能賣我一個面子。」
「不知道，京裏傳出的消息，只讓趕緊給燕大哥送信。」
燕翎像腦袋後頭長了眼：「這不是待客之道，要動也得等會兒。」
燕翎神情一震：「你是說，他們掌握了老人家？」
「慢著！」左邊打扮俐落中年人，指著賈秀姑望燕翎：「她是什麼人？」
「在下在孫家，忝為一名管事……」
燕翎微揚聲：「小妹，走吧！」
只聽黑衣老人冰冷道：「姓燕的，放了他倆，我撤這些弓箭手。」
賈秀姑道：「所以無論如何，咱們得趕緊救出老人家。」
關玉堂硬是拜不下去，急得臉都紅了：「老人家……」
的確，上次十騎，這次幾十騎。
就在這時候，一聲呼叫劃空傳到：「燕大哥！」
一名打扮俐落的小伙子如飛射落，他落地躬身：「燕大哥！」
燕翎臉色一變：「怎麼說……」
燕翎知道他要幹什麼，豈在乎這個？沒攔他。
燕翎現在讓周清認識賈秀姑了。
話鋒微頓，白耕夫轉望賈秀姑：「這位就是你說的關外姑娘？」
「家師安好……」
穿長衫的轉身要走。
她跟小娥轉身先走了。
賈秀姑脫口道：「關總捕！」
燕翎卻已然接問道：「朋友沒見過那個姓燕的？」
右邊那個沒有撲擊，他一抬手，莊院裏湧出了一大群，個個是連發的強弩，都對準了燕翎。
小伙子停住了，道：「燕大哥，就在那兒了。」
「那就錯不了了，有人怎麼說不是？」
又來了！
出了孫家柵門，走了一段距離，賈秀姑忍不住追上兩步：「三哥……」
賈秀姑頭一個望向燕翎。
來的是丫頭，主子呢？主子又是何許人？
「關玉堂令人感動。」
「怎麼說？」
周清頭也不回的走了。
關玉堂說話也很客氣：「老人家請說！」
「總要知道大義啊！」
「這會兒快要關城門了，燕大哥也不能這樣進城，抓燕大哥抓得很緊，至於京裏的情形，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家裏說去。」
燕翎跟賈秀姑也催馬進了柵門，進柵門是個大廣場，燕翎跟賈秀姑停了下來。
但，若是知道「聖手仁心」的人，就知道老人的話一點也不為過了。
燕翎一笑：「其他三家的主人我都見過了，我不信見不著你孫家主人。」
燕翎猜到了八分，他控韁勒馬，馬停住，恰好就到了小販攤前。
只聽燕翎道：「我看看誰敢再動？」
賈秀姑道：「這麼快？」
「是，晚輩告辭。」
「燕朋友單名一個翎字。」
燕翎催馬就要往前。
「我不認為其他三家那是賣身投靠……」
「原來朋友就是孫家人，我眼拙。」
燕翎神情猛然震動，他轉臉向華服老人：「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望你為自己三思……」
燕翎脫口叫：「義父！」
他就要追過去。
燕翎從頭到尾說了個仔細，最後並呈上那紙自供罪狀。
出了客棧，拴馬樁上拴著三匹健騎，燕翎拉一匹給賈秀姑，自己拉過一匹，道：「剩下一匹馬，大管事你看著辦吧！」
燕翎沉默了一下：「你們拿我，不外為送官。」
「怎麼說？關總捕不認？」
坐定，路英道：「弟兄們都在城裏打聽消息。」
孫家人也適時扶住了華服老人。
他揮掌撲向燕翎。
「那麼，我告訴你，沒錯！我就是姓燕的。」
「憑你也配見我家主人？」
「或許這就應了那句溝壑易滿，人心難填吧！」
「你棄宗忘祖，賣身投靠，你孫家的事任何人管得著。」
「這種事，誰都搶著第一功。」
燕翎忙又欠身：「恭送義父。」
「朋友專程來這一趟，就為這？」
「不，我跟三哥一塊兒……」
「沒有第三條路可走了？」
「現在想想我才明白，有個跟我同名同姓的，也在這條路上。」
燕翎像沒聽見，道：「那位下令，往這兒發射強弩吧！」
兩名老人立即分退兩旁，微微躬身，狀至恭謹，其他的人也都躬下了身。
說話間，又有人來了，原來是伙計送飯來了，伙計特別客氣，有點唯恐不周，想必周清有所交代。
燕翎道：「好吧。」
「晚輩不敢……」
一批人簇擁的一個人，簇擁人的那批人，老者、中年人都有，看得出，個個都是好手。
「原來是孫家一位大管事，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