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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天民穿上舊衣，是為了配合趕過長路之模樣，但是，他那一副勃發英俊，則是任何陳舊衣服所掩蓋不了的。所以，蘇天民第二天再度登臨三臺酒樓，立即引起滿樓酒客之注目。

又經一夜思考，蘇天民毅然決定，照自己的想法做，鬼帝之告誡，暫且丟去一邊！

自山腳下望回來，荒草蔓衍，全是一些瘦瘠的旱田。在這種小鎮上，蘇天民知道，提高警惕是不錯的，要想有所發現，當然沒有可能。

先前那人為了搶著說話，似乎被酒嗆了一下，咳了好一陣，方才緩過氣來說道：「不不不，且慢，我的話還未說完呢……咳，咳咳……後來，不，就在當時，我說到哪裡了？噢，對了，那名藍衣書生大踏步向老人坐身之處走去——走近之後，不知藍衣書生低聲問了幾句什麼話，只見破衣老人連連點頭，狀至可憫。於是，藍衣書生伸出一條手臂，想將老人扶起，老人掙了又掙，方才伸出一隻瘦如雞爪，僅剩皮包骨的右手，顫巍巍的搭去藍衣書生手腕上。」

駱背老人眼光一掃，突然住口。他聽小二傳話，大概還以為是個熟人，現見樓上只有一名衣著敝舊，年不滿雙十的陌生少年，當然大感意外。

這時，屋外竊聽的蘇天民，一顆心卻止不住急速跳動起來，因為蘇天民已聯想到可能是怎麼一回事了。

回答是：非也！

駝子一哦，突然回過身來將棋盤一和道：「這一局算我駝子輸了。」

一男一女均為武林中人，固不待言。

蘇天民忍笑問道：「那麼這位駝爺一盤棋通常賭彩多少？」

但是，蘇天民雖因而食慾大動，然亦無可奈何，因為這一戶人家非店非肆，顯然只是三五好友在閉門自快朵頤，有銀子亦無用武之地！

蘇天民的決定是，爭取主動！

不知是湊巧，抑或出於有意安排，蘇天民的酒菜送到，樓梯上一陣登登腳步響，跟著上來一對鮮衣青年男女。

另一點便是一生不得親近女色，一旦破戒，馬上前功盡棄。這一點，正是這種絕學以前始終只能在少林一派代代相傳之原因。

小二大喜，忙不迭跟過來道：「對，對，整數兒，一兩一盤，小的來抹桌子！」

蘇天民對鬼帝這番話細予品味，愈想愈為古玉蓓和夏侯芳兩女擔憂！

現在，蘇天民所想知道的，就是那位藍衣書生，是否即為夏侯芳？

但是，現在情形不同，他心頭已經漸漸生起一蓬火，說什麼他也要掙扎下去的——就在這時，一名二流子模樣的青年人突然奔上樓來。

蘇天民漫應道：「隨便……」

述說者至此語音一頓，好像正在伸手去端酒杯。

第二天一早，蘇天民開始向城中一座叫清風居的茶樓走去。

那位李大寶，是門外漢，當然不悉箇中奧妙；而蘇天民則心中洞然，老人使的，正是內家登峰造極之手法：「鎖陽功」！

屋中其他人七嘴八舌催促道：「說來聽聽看，看看多怪，快！」

「那人笑笑道：『誰出銀子？』藍衣書生彷彿很生氣，當下板起臉孔，一聲不響便自馬背跳下，大踏步向老人坐身之處走去。」

蘇天民循客棧伙計之指點找到那家清風居樓下，正好趕上開店門。」

沒有，就表示什麼都沒有，他的懷疑，只是他多心。有人跟蹤，則必與這對兄妹有關——甚至進一步和_圖_書與那名擄走夏侯芳的病老人有關！

駝子聽得蘇天民居然肯下一兩銀子一盤棋，不期然雙目大亮，再度在蘇天民身上詳詳細細打量起來。

小二一走，蘇天民頓然興奮起來。惡駝本姓「馬」加兩點成「馮」，無疑是引用「錯認馮京作馬涼」之諧語以自隱——他這次找人，算是夠順利的了！

據鬼帝說：「仙帝馬大年並不住在什麼名山大川中，而是住在太原附近，詳細地點無人清楚，不過在太原城裏幾家有名的茶樓一定可以找到此人。因為仙帝嗜茶而不嗜酒，幾乎一日不可無此君，但自己孤家寡人一個，懶又懶得要死，是以一些有名的茶樓便成為日常必去之處！」

鬼帝又說：這位五行惡駝自當年灰心江湖以後，平日除了喝喝茶，偶爾下上兩盤臭棋外，甚少出門遠行，如無特殊事故發生，定然不致空勞往返，問題只在到時候能不能請得動！

蘇天民是真的始終沒朝身後望一眼麼？

蘇天民快步回到小棧內，閉上房門，支頤深思。

所以，蘇天民最後斷定，兩女可能已應了鬼帝對古玉蓓之第二項估計，在來或去的半路上出了意外！

夏侯芳遭遇如此，古玉蓓的遭遇也可能差不到哪裡去，那麼，在到達平遙之前，一路也許不會再生枝節，蘇天民這樣一想，立即改變行程方式，當天買下一口座騎，日夜兼程，加鞭急趕，三天後，平遙在望。

那小二一點沒有騙他，他這廂剛將一碗點心吃完，樓梯踢踏踢踏一陣響，接著便出現五六名茶客，在來客之中，果然雜著一名駝背老人！

「有這等事？後來呢？」

太原城中，茶館計有四家：「清風居」、「逍遙軒」、「醉仙樂」以及一家「太原大茶樓」。據客棧伙計說：這四家茶館中，無論場所，設備，或招待，都數「清風居」第一。歷史既久，客人也最多！

蘇天民打門前戀戀而過，忽然，一陣語音傳來，蘇天民不期而然放慢腳步。

不一會，點心送上，蘇天民叫住那小二問道：「這兒客人，都是什麼時候才來？」

蘇天民一怔：馮駝子？接著心頭一亮，連忙點頭道：「是的，是的，聽人說這位駝老先生好像是姓馮……咳……這位馮老先生，他每天什麼辰光來？」

走在最後面的小二這時搶出一步，指著蘇天民介紹道：「要向您老討教的，就是這位小兄弟。」

有人搶著插口道：「結果還是虧了你李大寶？」

不是麼？仙帝既無遠離太原之理，兩女就該一找便著，縱然俠駕難邀，邀請者本人也不應一去杳如黃鶴啊？

小二朝窗外望了一眼道：「馮駝子每天都是最早的客人之一，相公點心吃完，這駝子差不多就快到了。」

這時鎮上已是家家燈火，戶戶掩扉，蘇天民正行踱間，鼻中忽然嗅及一陣羊肉香味，他停下腳步一看，在左前不遠的一排土牆草屋內，此刻正有一陣陣笑語傳出。蘇天民知道，羊肉香味可能便是打這一戶人家飄送而出。

第六局進入中盤，蘇天民一個不小心，一條大龍又陷重圍！

先前那人清了一下嗓門，開始說道：「那天，當我經過城中三臺酒樓樓下時，忽然看到樓下牆角裏正坐著一位破衣先生，那老先生年紀總在六十以上。面黃肌瘦，兩眼無神，倚坐和*圖*書在牆角下，垂首呻|吟不已，似乎發了什麼毛病，那時圍觀者甚眾，可是就沒有一個人肯生出一點慈悲心……」

他設法弄來一套半新不舊的行頭，整個恢復本來面目，悄悄另換一家客棧，然後裝得風塵僕僕地再向三臺酒樓走去。

第一局，蘇天民輸了。第二局，蘇天民「沒有贏」。第三局，蘇天民「想逼和未能如願」。

有人不耐道：「大寶，你別說得這樣嚕裏囉嗦的好不好？」

可是，棋力如酒量，絲毫勉強不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這樣做，便是準備以身作餌！

駝子轉過臉去，詫異道：「小虎，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駝子將蘇天民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扭過頭去冷冷說道：「我駝子的規矩，你告訴了他沒有？」

底下兩個問題是，那病老人是何來路，他現在又該怎辦？那位病老人，也許與洞仙山莊有關，也許沒有，因為，洞仙山莊內，到目前為止可能還沒有延請到這等高人！至於他目下應採何種步驟，更是個煩人問題。

這座小鎮，一共不過四五十戶人家！出鎮有著兩條黃泥大道，一向聞喜，一通安邑；小鎮右首，極目處便是有名的中條山脈，峰巒隱疊，綿亙起伏，此刻在蒼茫夜色中只能見到一抹浮影。

爭取主動的第一步工作則是：得先試一試這對兄妹是否已對他蘇天民發生「興趣」！

蘇天民發覺了什麼？他發覺前此之猜疑，果然是出於他的多心！

駝子語畢，急匆匆地隨著那名叫小虎的青年下樓而去。

第四局「失慎」，第五局「如前」！

再說一句：就是換了九帝中人來，又能怎樣？

下一步，怎麼做呢？蘇天民沒有什麼好主意，覺得只有先去那座什麼三臺酒樓看看，看能不能在無意中有所發現；或因而觸發靈機，想到什麼萬全之策。

那小二哈腰賠笑道：「水還沒有開，相公是不是先來一份點心？」

蘇天民幾乎是徹夜未眠，第二天，天一亮，他首先下定的決心是，不論如何，先趕去平遙再說！

李大寶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馬上開口。

蘇天民暗暗好笑，堂堂仙帝，真的會靠棋生活？無非是做作罷了！

到達平遙，人馬俱都疲累不堪。

另外一人道：「別聽這癩子的，大寶，你說下去，後來呢？」

右腕為人身少陽百脈之樞紐所在，一旦受制，任你武功再高之人，也必將能為盡失，而只有聽由對方自由擺佈。

他只是用眼觀察——冷靜的觀察，謹慎的觀察。用思維去思索——廣泛的思索，敏銳的思索。

「後來，一老一少相將挽摻而去，誰也弄不清，究竟是小的扶著老的，還是老的在扶著小的……」

屋中那位李大寶，此刻無可奈何的接著道：「你們一定要將故事聽全，我說是無所謂的，怕就只怕你們聽了也許不肯相信。」

駝背老人甫於樓梯口現身，立即大嚷道：「快拿棋盤棋子來，看是誰——」

只聽屋中一人帶著幾分酒意笑道：「這趟南貨，賺錢是小事，倒是在平遙看到一幕怪現象，實在值得一提——唔——這事想來的確太怪。」

蘇天民自信棋力不弱——事實上也的確不弱——然而，棋高一著，束手縛腳，他硬是比駝子差了那麼一點點！

蘇天民注目道：「穩贏不輸？」

蘇天民故意裝出m.ｈetｕｂooｋ.coｍ.coｍ很隨便的樣子問道：「聽說這兒城裏有位背駝駝的老先生棋下得很好，他是不是天天來？」。

蘇天民計議一定，立即舉杯引箸，吃得飛快，吃完，付賬，然後匆匆下樓，一切均與身分所顯示者無異，有急事在身，飯後須得馬上趕路。

小二回過身來：「相公還有什麼吩咐？」

「相不相信，是我們的事，你他媽的總得說完才是道理呀！」

屋中有人喃喃道：「這算什麼……」

接著，蘇天民信步出棧。

這種事不會有僥倖存在，也絕非常人之智慧所足應付，同樣的，耐性亦為不可或缺的條件，他得等待。

蘇天民忍笑暗忖道：「你這惡駝少跟小爺『狗頭上長角——裝羊（樣）』！小爺清楚你駝子是臭棋一個，等會兒不殺得你這駝鬼嘰嘰哇哇叫才怪！」

蘇天民心惦古玉蓓和夏侯芳兩女下落，所以在澠池僅草草吞下幾個粗麵饅頭，便又繼續向西奔行；中午渡河，抵平陸，折向北上，再奔聞喜方面，傍晚在安邑附近一個小鎮歇下腳來。

到太原，能馬上找著仙帝，固然可以有個好幫手，否則，他也必能在一路上弄清身後有無「保鏢人物」！

因為他尚未擬定進行的方針，前面說過了，若只憑盲目去碰，是碰不出什麼結果來的。

結果，蘇天民發覺——

小二忙答道：「這個倒不一定，三五十文行，百兒八十文也行，假如相公高興，賭上個三兩五兩的，他也照樣接受，總而言之，三十文是個起碼數兒，往上越多越好。」

說這駝鬼棋臭，難道只是鬼帝信口糟蹋人不成？

小二答道：「快了。」

小二木然片刻，接著走過來向蘇天民賠笑道：「這位相公……實在對不起您……我們這位馮駝爺下棋一向不空手，那就是說，咳咳，多少得來一點小彩，另外……咳咳……年紀不分老少，一律只饒一著先，小的非常抱歉，剛才忘了向您提及。」

蘇天民天生穎悟，加上近一年來之磨練，見識與經驗，與日俱增，他來到三臺酒樓，叫酒點菜，表面看去，似乎純為吃喝而來，雖然身邊無人留意於他，他也絕不向堂棺或近鄰酒客多問一句！

第一天，一無所獲，但是，蘇天民並不灰心。

蘇天民安步走出山區，深佩鬼帝的料事如神，這就叫膽大贏膽小，除此一著，恐怕怎麼樣都沒有如此太平就能脫身。

最後，鬼影子在一座黑黝黝的山洞口停下來，頭向洞中一探，壓著嗓門喘聲急呼道：「呼延師父，大事不好，黃毛虎和大頭已為賊人謀害，神行老張正在滿山潛索，請呼延師父速作準備！」

兄妹兩人就在蘇天民旁邊一張桌子坐下，兩兄妹對蘇天民似甚注意，蘇天民毫不避諱，也朝兩兄妹打量了幾眼。

蘇天民心想：這就對了！怪人常有怪脾氣。仙帝好的是「茶」和「棋」只要這兩件事對上胃口，其他的，習慣成自然，也許不在講究之列；何況這已是最好的一家，別無選擇餘地，不馬虎又能怎樣？

他如真的對身後漠不關心，又何從去斷定有無人在身後追蹤？原來蘇天民自幼生長關外，對騎術熟嫻精絕，他俯身向前，看上去似在埋首催騎，其實，他借每一起伏，均將身軀引離鞍墊半寸許，閃目所及，身後半里內，無不觀察得清清楚楚！

去太原，用不著多急ｍ.ｈｅ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om，走得快和慢，上下最多不過相差三兩天，他倒是得留意一路動靜，看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如有線索可循，在他認為拯救兩女實比催請仙帝重要得多！

蘇天民似有預感，這對青年男女一現身，他便覺來的這兩名年輕人來路不比等閒。

「藍衣書生詫異道：『怎不請個大夫看看？』

小二呆了呆道：「這——」

酒樓內外上下，當然不會再有那位病老人出現；事實上蘇天民亦未作如是期望。

蘇天民叫過酒菜，吩咐伙計稍為快一點，表示吃過了要趕路。

門前掃地的小二見有客人到，連忙放下手中掃把，引領蘇天民登樓，上得樓來。蘇天民眼光四下一轉，不禁暗暗皺眉。

一宿平安無事。

若在平常時候，為了保持風度起見，蘇天民這時可能早投降了。

此一疑問，蘇天民能夠自下肯定：百分之一百不會錯，就是夏侯芳！

「鎖陽功」原為少林失傳絕藝之一，武林中早已無人精於此道，沒想到今天武林中竟又有人用以克敵！

蘇天民連失三城，內心深感訝異不止。

那叫小虎的青年喘促地道：「快，快，駝爺，南貨莊陳爺在逍遙軒等您，他說，您老如果不能馬上去，他就找別人！」

蘇天民知道伙計誤會了他的意思，雙頰一熱，連忙拿話支開。

自平遙一路下來，直到太原，身後連鬼影子也沒有跟上一個！進入太原城，已是初更左右，這麼晚了，當然無法再去什麼茶樓找仙帝，於是，他就近在城門口隨便找了一家客棧歇下。

於是，蘇天民轉過身，再向鎮上走來。

蘇天民喜不自勝，他在拳掌方面，除火候尚差外，已足睥睨當今一派高手而有餘，如果輕功再上層樓，便不差九帝諸人什麼了。

蘇天民見小二轉身要走，連忙喊住道：「且慢——」

第一、事情雖然是在平遙發生，但並不代表病老人仍在平遙附近。

眾人大嘩，紛紛責難道：「李大寶，你他媽的，吊什麼胃口？這也能算怪事奇聞拿出來講給人聽？」

走出山區，蘇天民確定身後無人跟蹤，趁著天色正暗，真氣一提，逕向澠池方面奔去。

那男的年約二十二三，青衣方巾，額嵌碧玉，步履從容，文采鑒人。女的只有十七八，裝束樸素，落落大方。兩人臉型相近，似為同胞兄妹。

小二聳聳肩頭道：「這駝子是我們這兒有名的『太原王』，棋力之強，可說殺遍太原無敵手，但是，天底下卻偏有那麼多傻瓜……」

他這時係按鬼帝所授心訣運氣，身形展開，果較往日輕靈順心。

這兒，平遙離太原，已只剩下快馬一天不到的路程，蘇天民準備來個一舉兩得，飯一吃完，馬上便向太原趕。

蘇天民點頭道：「好的，沒事了，你忙吧！」

蘇天民現在是愈輸愈急，愈急愈輸，平常修養夠好的他，這時也止不住漸漸感到一陣煩躁。

現在，他是第三個，又走在這條路上了。

回到客棧，理好馬匹，蘇天民揮鞭出城，一路上，他頭也不回一下，逕朝太原方向疾馳而去。

先前那人一聲乾咳，似甚尷尬的頓了頓說道：「不……我……當時……因為要趕路，所以，咳咳，後來，不，就是這個時候，南門方面一陣鸞鈴響起，忽然出現一名面目俊秀的藍衣書生。於是圍觀閒人紛紛讓道，馬上那名藍衣書生於瞥及牆hｅｔuｂｏoｋ.ｃoｍ.cｏｍ角那位老人後，不禁一咦勒定座騎，轉向身邊一名閒人問道：『這位老丈怎麼了？』聽口音，藍衣書生似乎不是當地人。被問的那名閒人答道：『不知道，這位老先生看來也是外地人，昨天晚上就到了這裏，大概是什麼地方不舒服吧？』

就在這一剎那，蘇天民甚至將次一行動也已做下決定。

蘇天民裝作沒有感覺，接口道：「那麼這駝子現在也是去下棋的了？」

所以，蘇天民想通以後，便決計在小鎮上歇一宵再說。這座小鎮雖不大，但為前往太原必經之途，在形勢上，仍不失要站之一，他不能放過任何像這樣的地方！

第四局開始，蘇天民不知不覺慎重而緊張起來，因為鬼帝說過，「駝子敬佩的是強者」，他如果一敗塗地，豈不要給這駝子瞧輕？

小二眼皮眨了眨道：「相公說的馮駝子麼？」

小二退去後，蘇天民對跟前這個環境不禁愈看愈不舒服。樓上場地既不夠寬敞，桌椅也多半破舊不堪，地板上則到處是洞洞，門窗上亦復舉目盡是灰塵。蘇天民止不住心下生疑道：「最好的一家不過如此，另外三家當屬不問可知；以仙帝那樣身分的人，他真會常來這種地方嗎？」

蘇天民極具自信，這對兄妹不論與那擄走夏侯芳的病老人有無淵源，也絕不致向他直接下手，因為兩兄妹如係行家，他們應該看得出他蘇天民不是一盞省油燈！

這樣，經過一夜酣睡，蘇天民終將一身元氣完全恢復過來。

沒有充沛的精力，是什麼事也辦不了的。所以，蘇天民進城第一件事，便是找個客棧，蒙頭大睡。

第二、他就是千方百計將病老人找著，雙方功力相差如此之遠，他又能怎樣？

天亮後，蘇天民將外面布衣脫去，並將臉上第一層易容膏化淨，轉眼之間，頓然又是一名勁裝鏢師。

「好的，你們聽著——事後有人說，那老人一定會符法——這一點，我李大寶也深深相信。當時情形是這樣的，老人五指一下找著那名藍衣書生手腕之後，只見藍衣書生猛打一個寒噤，頓時臉色發白，雙目癡直，像一下變成了一座木頭人似的。老人緩緩站起皺起眉尖喃喃道：『老弟，你看上去也好像要找個大夫看看才好！』」

蘇天民微笑起身道：「太多輸不起，太少了又覺零碎，就來個一兩一盤吧！」

李大寶又嘆了口氣：「後來，唉，沒有啦！」

用過晚餐，蘇天民問客棧伙計，鎮上可有什麼可去之處，伙計頭一搖道：「只有幾個『土貨』……」

桌子搭開，棋盤擺正，交手正式開始，雙方彩注一律上櫃，言明一局一清，先小人，後君子！

蘇天民接著道：「會下棋的客人有沒有？」

小二連聲道：「有，有，多得很，太原城中好手，差不多十有八九都是本樓老顧客，相公如對此道有興趣，等下就有人來了！」

輸掉三五兩銀子，不算一回事，使人大惑不解者，就是這駝鬼的棋品事實上一點也不「臭」！

駝子哼了一聲道：「我馮駝子喝茶付茶錢，可不是你們清風居供養的，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陪哪一家的少爺消遣！」

這套武學據說並非人人可練，條件之苛，令人咋舌，一須天賦過人，二須傳授得法。

小二以兩手食指交叉一搭道：「一盤十兩！」

蘇天民給弄得莫名其妙，他問小二道：「這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