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小販高興了，接口道：「我小癩子賣的東西，當然錯不了，洛陽城裏，才有幾個小癩子？」
蘇天民心底明白，對刻下這種一觸即發，業已無可避免的危迫形勢，仙樵必然較他知道得更為清楚。
廣闊的樓廳上，這時才只上了個兩成座，二十多名酒客，三三兩兩散坐各處，有幾桌酒菜都還沒有端上來。
蘇天民詫異道：「不秤一下？」
蘇天民本準備著再往桌上添，眼見兩人已感滿意，便將手從蒲袋中縮回來。瘦子丟出兩枚青錢，一面向那胖子問道：「這樣一來，少林寺那些和尚怎麼辦？」
蘇天民低聲問道：「依前輩看來，現在危險過去沒有？」
仙樵沉聲打斷話題道：「老弟，聽我說下去！打這兒分手之後，老弟應即向西行，奔恒曲、平陸一帶。橫豎大河到處結冰，隨時可能馳越，多跑一點路，也不算什麼。老魔適才聽我口音，必知老漢為豫皖交界一帶之人氏，老弟反其向而行，勢將更見安全。」
那小販伸手在蒲包裏隨意一抓，便將一把瓜子遞了過來。
「何苦？」
至於老少兩名犯人之面目，在易容術日益其精的今天，僅憑眼力之觀察，根本作不了準的。
蘇天民一頓道：「什……麼……規矩？」
這一點，不難想像，公孫老魔說什麼也不會願意別人知道，他老魔曾擁有過一部六合真經。
蘇天民這才驀地發現自己犯了一項錯誤。瓜子向比花生貴得多，同樣兩枚大錢，瓜子是一把，花生則絕不止此數。他後悔忘了詢問花生和薄荷糖的賣法，花生還好，有人買糖將更糟！花生米不會數顆粒，糖則硬是一塊一塊的，一塊糖賣幾文，或是一文賣幾塊，只有天曉得！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他得先將眼前的問題解決。如何解決呢？蘇天民認為簡單得很！
他不慌不忙，又抓了一把，放去對面那人面前，笑著說道：「小癩子一向不賺瞎心錢，都是老主顧了，下趟生意還要不要再做？別慌，這邊還有一位呢！」
一面蓄勢以待，一面故作癡迷，木木然轉臉朝仙樵望去。
雖然先後尚不滿三天時間，洛陽城中已然是一片風聲鶴唳！
蘇天民苦笑聳肩道：「我麼？輕鬆之至，只不過有如伏天烤火爐而已！」
提著吧，大而無當，礙手礙腳；不帶吧，一部六合真經又放到哪裡去？
這對採取迴避，和提高警覺方面，自然有著不少方便。
蘇天民兩條手臂，不期而然緩曲提。
「家在東門三聖廟的廊簷下，人是寡人一個，去年，蔡媒婆說，等我積到十兩銀子，準備將城外趙莊一個妞兒……」
蘇天民點頭道：「這倒是真的。」
蘇天民先還以為魔莊方面，係因九帝諸人在作傾巢之舉，接著，經過側面一打聽，才發覺並不是那麼回事。
同時，蘇天民亦無法以消極之掩藏為滿足。
心想：那小子明明說中午可以跑酒樓，卻未提到什麼規矩不規矩，沒想到出師不利，人還沒有上樓，就先在樓下露出馬腳。
平陸渡河，ｈｔtps://ｍ.ｈetｕbooｋ•ｃoｍ•ｃｏm至崤谷關，回頭往東走，兩天之後，來到洛陽。
蘇天民靈機一動，忙將那小販招手過來問道：「瓜子怎麼賣？」
他不時捂著嘴巴，輕輕咳幾聲，以表示他著了風寒，不能像往常那般叫喊。
不意那胖子卻向蘇天民望了一眼，說道：「酒菜上來，恐怕還得一會兒，小癩子的糖不錯。來，小癩子，再拿兩個子兒的薄荷糖。」
只要老魔一旦移步向仙樵走過去，他便得把握時機，於最有效之一剎那，以最迅速之身手，予老魔致命之一擊！
「長安那種地方，豈是人人去得的？去了吃什麼？喝什麼？」
蘇天民走過去，勉強露出一臉笑容道：「來多少？」
原來是在奉命搜尋該莊一老一少，兩名「重要人犯」！
仙樵頭一點道：「這一點，老漢知道。老漢只是說最近這段時期，而非說你永遠不能去少林，須知這部六合真經，雖說是件無價之寶，但亦未嘗不可謂之為禍根一條。至少在目前，可以說成『經之所至，災必隨之』！」
仙樵接著說道：「老魔發現真經失竊之後，雖然一時不悉取走真經者究為何等樣人，但首先遭疑之對象，則顯非少林莫屬。你如適時挾經投去，萬一事機不密，少林千百僧眾，勢必要遭一場空前浩劫！」
第二天，蘇天民提著那隻襯托身分的竹筐，走出客棧，來到大街上——別的不說，就此刻手中這隻竹筐，即令人不勝彆扭之至。
為了身上一部六合真經，蘇天民於當夜三更，一口氣趕到平陸，方始停下腳步來。他將就著在一座乾草堆中睡了幾個時辰。
蘇天民定一定心神，待仙樵去遠後，隨即展開鬼帝絕學——鬼影迷蹤身法，西向背道而馳。
蘇天民接過來，拈起一枚磕開，點頭贊道：「炒得不錯。」
不過，底下新的問題又來了。
大客棧，不能去，小客棧，頂多住個兩三天，便得搬遷，想想吧：一名鄉巴佬，將憑什麼理由在一家客棧裏，一直住著不走？
左掌式蘊「金光照魂」，右掌招藏「威嘯長天」，逆目默度起步距離，冷汗涔涔然浹背而下。仙樵此刻口中的每一個字，均如針之引線，在將他那二顆心密密收縫，愈縫愈急，越收越緊！
公孫老魔失去真經，於大發雷霆之餘，有無為武林帶來新災害之趨勢？
那是兩名穿著棉袍的中年人，似是煙莊上的師父，因為蘇天民已在兩人身上嗅到一股煙絲的味道。
大笑著走了開去道：「現在記得是什麼規矩了吧！哈哈哈！」
那瘦子眼角一溜，咦道：「就這麼一點？癩子，花生什麼時候漲的價？」
「癩兄去過長安沒有？」
仙樵嘿了一聲道：「過去？馬上讓這部撈什子真經放回原來的地方，並使那位玉華妖婦喪盡記憶，似還差不多！」
蘇天民低著頭，遙遙跟在那小子身後，他一方面想學學小子走路的姿態，一方則想查看小子是否真的離了城。
仙樵頭一搖，深深https://m.hetubook.com.com嘆了口氣道：「算了吧，老弟！剛才這一陣子，你老弟感受如何，老漢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若是那老鬼繼續留下來，再耗上個半袋煙光景，我姓趙的準得發瘋，根本用不著誰來動手腳！」
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名年約廿一、二，有點愣頭愣腦的小販。
你道一干魔徒們，熙熙攘攘，是在忙些什麼？
只見那伙計一哦道：「你小子傷風了？不然喉嚨怎麼有點發啞？嘻嘻！傷風歸傷風，裝瘋可不行！」
蘇天民一旁低聲相攔道：「夠了，夠了，我的仙樵爺，我的佛樵爺，請您做做好事，來個見好就收，少嚷兩聲好不好？」
蘇天民蹙額道：「那怎辦？真經在我們身上，一時又沒有個妥當的安放處，萬一來個得而復失，豈非比不跑這一趟還要糟？」
仙樵連聲搶答道：「這個當然。」
蘇天民輕輕一啊，由衷生敬道：「是的，這次端賴——」
這時的蘇天民，外弛內張。
蘇天民因為另有主意，所以這時口中說著話，卻始終未將那兩文瓜子錢掏出，而那位小癩子顯然也不是什麼忙人，這時已將提籃擱下，似因蘇天民談話對胃口，頗有奉陪到底之意思。
蘇天民笑了一下道：「老兄並不癩嘛，怎麼叫做小癩子？」
不過，他相信，這班正在紛擾中的魔徒們——甚至包括了那位洞仙莊主在內——定弄不清他們要找的，究竟是怎麼樣的兩個人，以及這老少兩人，究竟因何事觸惱了他們那位太上天王爺！
為了不使這一部關係著今後整個武林劫運的六合真經重落魔手，他已毅然決定：在必要時，將不惜與老魔來個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蘇天民連忙說道：「前輩怎可——」
蘇天民暗暗噓出一口氣。兩人好像正在談件什麼事情，對他沒有盡到禮數，顯然並未在意。
仙樵至此處，稍為停頓了一下，鄭重地接著道：「其次，老弟必須注意者，就是在最近這三兩個月之內，老弟什麼地方都去得，但千萬不可貿然去到少林！」
蘇天民凜然道：「謝謝前輩提醒，晚輩可真還沒有想到這一方面去。」
所謂人犯，係何所指，蘇天民心裏自然有數。
蘇天民於城中到處轉了一圈之後，他這才忽然發覺，他目前這一身鄉巴佬裝束，事實上並非最佳之掩護！
蘇天民不勝依依道：「前輩也請不要過分大意才好。」
蘇天民暗暗一哦，心想：好極了，今天城中，果然都在談這些。是的，說下去吧，少林發生什麼事？那些和尚正採取什麼對策？
蘇天民凜驚之餘，迅吸一口清氣，玄功默運，真勁潛提，屏息以待不虞之變。
蘇天民頭一點道：「好，來一兩！」
仙樵笑著，揚一揚手，便自於蒼茫暮色中，向邵源方面疾行而去。
兩名酒客都笑了，胖的那個打趣道：「小癩子嗓子一啞，反而更會說話了。」
蘇天民精神一振道：「計將安出？」
老魔悠然側目道：「能先看看貨色麼？」
這種愣小子，可愛就可hetubook.com.com愛在這種地方，口裏說的，和心裏想的，永遠一個樣子。
仙樵淡淡一笑道：「這個你老弟放心，適才一幕，驚嚇固然受足了，但另一方面，自信和勇氣，卻也為之增進不少，在一代天王巨魔面前，都能從容過關，等而下之，又何足慮？話是永遠說不完的，最好就此打住——好了，彼此前途珍重！」
蘇天民暗暗搖頭。心想：這年頭，連酒樓賣瓜子，都要遭受盤剝，想想那世風如何好得了！
然而，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老魔嘴裏說的是一回事，這時卻並未真個攏去察看，倒是仙樵卻似乎狠定心腸，這時不但真將那隻藥囊解下，且已將袋口紮線打開，彷彿只要老魔走過去，他馬上就會將囊中之物，兜底傾出一般。
蘇天民大街小巷，胡亂走了一陣，正在為拿不定主意，究應改成怎樣一副面目而深感苦惱之際，一聲叫賣聲，忽然傳來耳中「瓜子、花生、薄荷糖——」
中午時分，他——「小癩子」開始向那座曾使三雄喪生劍帝之手的太平酒樓走去。
不是麼？在這種天寒地凍，鳥獸為之絕跡的深山曠野裏，高年若斯翁者，無端孤杖出現，形跡已屬大有可疑；及至雙方見面之下，老傢伙竟然毫不避諱，開口便問兩人是否來自紫陽庵方面，而今，老傢伙似乎竟意猶未盡，竟又回馬一槍，突將注意力移去仙樵腰間那隻藥囊上探問：這除了一個對身後這座獨秀峰，每年例必一至的公孫老魔，誰會如此耿耿多疑？誰又會於盤詢時如此言出無忌？
仙樵眼望前方，邊走邊答道：「在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便就是這樣繼續往前走，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稍露張皇之色！這兒離紫陽庵，大約三十餘里，來、去，暫以六十里計，就算老魔腳程比我們快一倍吧，老魔再回頭時，我們也該在三十里之外了。因此，底下的這三十里，將是我們可以獲得短暫安全的一段行程，同樣的，辦法有沒有，也必須在走完這三十里以前，就得有所決定！」
蘇天民為了表現老練起見，在學小癩子的手法，伸手蒲袋中一抓，將一把花生放去那瘦子面前。
蘇天民一怔道：「這部真經——」
「上午到處竄，中午跑酒樓，下午跑茶館，晚上睡大覺，沒有定準，什麼時候賣完什麼時候收！」
仙樵解下革囊，莊容道：「八個字：化雙為單，分道揚鑣！不論我們易容術如何高明，兩人同行，在人數上，總是一個目標。分開後，一個人要想法蒙混，就比較簡單得多。老弟一身輕功，已入神化之境，老漢跟在一起，亦不無累贅之嫌。」
如今，接著要來的，以及接著要做的，單純之至！
老少也者，不過是泛指年齡上的一種區分而已！
仙樵遞出革囊道：「老弟機智過人，餘者當能舉一反三，恕老漢不再饒舌。時間無多，最好這就上路，並請記住，一遇普通人家，應即換去刻下這副面貌和裝束！」
蘇天民一邊挨著桌子走，一邊偷偷聆聽和察看。他想聽聽刻下這些酒
和圖書客都以什麼為話題，以及觀察其中有無魔莊，或九帝方面的人化身在內。第二天黎明時分，他找上一家農戶，以三分銀子換得一身粗布衣褲，又去村外小河邊，敲開冰層，以冷水調和了一點易容膏，將自己扮成一名進城辦年貨的莊稼漢，這樣，他想，無論走到哪裡，將再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小癩子認真地道：「不，小時癩過。」
「有人說我姓李，誰知道！管它的，姓什麼還不照樣吃飯？」
蘇天民因為做過魔莊一任副總管的關係，對眼前城中這批魔莊武士，凡等級在一星七級以上者，差不多十九都認識。
蘇天民知道時機已告成熟，迅速掏出一錠銀子，緩緩遞過去道：「這裏是十兩正，準備買下你的擔子，以及你這身衣著。唯一的條件，是你癩兄得立即離開洛陽，將來可以回來，不過得等到半年之後！我？我……這是在跟一個朋友打賭，賭贏了，除了這十兩，還可以再賺十兩。十兩銀子可辦多少事，你癩兄不妨多多考慮一下……答應了吧？當然，當然不後悔……銀子都到了手上，還會有假麼？不，衣服去那邊換，我這一身也要脫給你呢！」
果然，蘇天民猜中了！好個慧眼仙樵，真個薑是老的辣，這時見問之下，非但神色不改，且還自然而然地，由衷露出一片歡欣之容，只見他伸手腰間一拍，向老魔滿臉堆下笑來道：「算是您老福氣好，老漢山中七日，所獲盡在於此，王屋綿蓍，無人不知，一等一的金井玉蘭，絕非五臺之綿蓍，所能相提並論，瀉火解熱，補中益氣，溫三焦，壯脾胃，無汗能發，有汗能止，內排積膿，外消癰疽，尤稱無上妙品，假如老先生有意思，價錢、秤頭，都好談，此迨所謂，可遇而不可求也……」
蘇天民四下望了一眼，看清巷口無人，乃又接著問道：「這位癩兄貴姓？」
仙樵跟著站起身來，以手罩唇，放聲高喊道：「咦，您老不是說得好好的——」
口中說著，就地蹲下身子，一邊伸手解藥囊，一邊點頭而笑，顯得甚是興奮地高聲接著道：「來，來，來，老先生，買賣行中，規矩本應如此，先看貨色中意不中意，然後才能談其他。小老兒一生不打誑語，保證您老，在一般生藥舖子裏，縱出三倍價錢，也絕難買到這等道地貨就是了。」
「老鄉別說笑話了！」
蘇天民沒料到駝子欲行復止，轉身突發此問，心頭噗通一跳，頓感事情不妙。
最顯著的現象是，大街小巷，幾乎無處不見洞仙山莊之各級武士在走動。
「府上，咳咳，我是說，你癩兄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賣完了怎麼辦？」
那小販兩指一豎道：「兩個錢一兩！」
蘇天民找去無人處，細心揣摩，除了喉嚨還須以沙啞掩飾外，其餘，在外表各方面，他相信是很少有甚破綻的了！
他必須時刻獲得最新之消息，以及知道更多的事。少林怎樣了？九帝反應如何？
一天換一家又如何呢？更易引起人疑竇！
仙樵輕聲答道：「不，你老弟不htｔｐs://m.ｈｅtｕｂｏｏk.cｏm•ｃｏm知道，這種起身炮，無論如何，是少不了的。就連現在，雖說老鬼人已去遠，都還一樣大意不得。安知老鬼不是成心使詐，待轉過一道巖角，再向身後望過來？」
首先，他有很多地方不能去。有誰看過，一名鄉巴佬進城跑酒樓，泡茶肆麼？其次，是住的問題。
「李——癩兄，平常都去哪些地方？」
所以，身分問題，必須馬上解決。
「照樣做生意呀！」
而這些，將是一名鄉巴佬躲在一間小客棧裏，所絕對無法打聽得到！
蘇天民真想罵出一聲「他媽的」！他剛剛還在為糖煩惱，現在這胖球正事不談，偏偏要找他買糖，豈非混蛋之至？
「怎麼呢？」
蘇天民回到城內，在原先那條巷子附近兜了幾圈，「生意」沒有做成一筆——因為他叫不出來——不過，生意雖沒做成一筆，人卻碰到不少。好幾個人都朝他打招呼——當然都是佔他的便宜——那些人口吻之親切，自然，益發使他對自己的喬裝手法獲得不少信心。
蘇天民向一邊傾著身子，提籃掛在臂彎上，一撐一撐的，開始在過道之間緩緩走動。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擊不中，萬事全休！
今天城中那些魔徒們，說得明白點，不過是在希望發現有無可疑之人物罷了！
蘇天民默然點頭，一時無語。
進入樓下店堂，蘇天民正想挽籃登樓之際，一名酒樓伙計，忽然跑過來，將他一把拉住道：「小子忘了規矩麼？」
說著，伸手一抓，搶走一把瓜子。
小子出了西城門，馬上搭上一輛開往長安的馬車，興高采烈的走了。
「糖完了再去批，瓜子、花生自己炒，有時也去東門王麻子那裏割一點，不過划不來，有時客人也會講閒話，王麻子雖然是個開店的，談手藝，嘿嘿，不是我小癩子吹泡泡兒，那個燒餅臉還差得遠哩！」
結果，交易順利完成。在一名一天只能賺取一二十文蠅頭微利的愣小子眼裏，十兩雪花銀，自然是個不小的誘惑！
這時其中臉型狹長的一人道：「兩個子兒夠了！」
蘇天民不禁一陣惦惙：糟了，是熟人，等下怎麼招呼才好呢？要是能曉得姓什麼，也就好了。
仙樵繫回革囊，低聲道：「走吧！」
小販嘻嘻一笑道：「保您錯不了——只多不少，多也多不到哪裡去！」
所以，依蘇天民這時之揣想，他忖度仙樵次一步所採手段，很可能是先逞口舌之利，盡量分散老魔注意，以便他有可乘之機，好向老魔傾全力施以閃電一擊！
老魔仰起臉，望望天色，突然身軀一轉，連招呼也不打一個，騰身便向右側一條山徑上斜掠而去！
接手過來的那隻提籃，上面放著一蒲袋瓜子、一蒲袋花生米，以及一盒薄荷糖，下面是一塊墊板，墊板下面原是一把草，現在正好換上那部六合真經！
忽然，西北角落上有人叫道：「喂，是小癩子嗎？送把花生來！」
老少兩人繼續前行，又走了十餘里光景，這時，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仙樵忽然止步說道：「好的辦法想不出，現在只有退而求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