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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佛手

作者:司馬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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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第十五回

「神醫」向善急將那名藥人扶起,藥人舒展一下手腳,居然說話了,他道:「不能怪麒兒,他將我當成從前的藥人了,向前輩趕快解說的好。」
那是麒兒在忿然下出擊!
「我想娶妳當老婆?」
「以向前輩所給的『回春丹』,分別納入各藥人的口中,相信藥人靈智恢復之後,有誰不願和此鬼魔索命?」
既然鐵錚強與鳳兒姐姐見面了,應該去救小蘋了。
麒兒吞吞吐吐地道:「忙也不在一時,人家……人家急死了!」
元元子、了了大師也相繼而隨!
鳳兒噗嗤笑道:「你的輕功本在我之上,只是閱歷太差了。」
他是個率直而粗獷的人,這一哭幾乎是無法收拾。
……。
這一次鐵錚強嗓門高了,顯然他勇氣來了。
「我……」
麒兒不敢說話,但他本能的體會出這桌酒菜,關係武林盛衰,不是為自己了。
麒兒不禁長嘆一聲道:「這就難了!」
山峰因而沉靜了。
麒兒強止住悲傷,也跑了過來。
驀地,那輕煙消失在一條澎湃的山洪裡。
麒兒的真情流露,使在場人無不動容,鐵錚強也哭了,哭的嗓門最大,他回首前塵,他望著梨花帶雨般的鳳兒妹妹,他感到太對不住鳳兒了。
玄玄子陡然一聲暴喝:「少裝模作樣,你既敢殺人,貧道就不相信你不還手。」探手抽出臂後拂塵,腳下「離」「坎」互換,振腕亮招,勁力暗貫,千數根拂絲,宛如千數根利劍,一式「滿天星斗」猛向麒兒面門劈出。
他耳邊忽然晌起了個熟悉聲音:「我的阿彌陀佛,不叫你殺人你又殺人了……千佛手的另外十七式無望了,唉唉……」
說著纖手折下幾根松枝,接道:「藉松枝飄浮之力,交替進行,不會太難吧!」
良久,良久,鐵錚強居然又跪下了。
儘管他不明白向伯伯何以會如此說?
麒兒不解地道:「伯伯的意思……」
二人在林壑內四下勘查,誰知舉顧之間,那人竟然不知去向。
齊自駭念:這娃兒的功力較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知道是元元子救了他!
她美麗的眸子眨了眨道:「你說吧!」
麒兒急忙一拱到地道:「前輩但請指教!」
他目的不是示威,而是替有恩於己的元元子解圍了。
生性梗直的鐵錚強目睹詩情畫意,眼看過去夢裡相思花一般的愛人,他笨拙地,但並不魯莽地,試探地吻起鳳兒的小紅唇。
「……」
「……」
懾魂街街主指揮金剛藥人,在窮神莊一戰之後,厲鵬因保護小蘋,斷了左臂,蘇玉與鐵錚強也受了重傷。
他掩面痛哭,哭聲遮沒了驟然刮起的山風。
他表示要離開洪水崖了……。
他何以突爾消極?
「神醫」向善接道:「你我數日相處,肝膽相照,愚兄不願再說些不關痛癢的話了,以後如有不幸,當在掃滅妖氣之後,向天下武林道請命,立牌為念,以誌賢弟殺身成仁壯舉。」
麒兒由「神醫」向善語氣中印證,知道龍江就是挽救武林危難之人,但他怎的是武林扭轉危難之人呢?
於是,他不哭了!
他已由嚴美芸,以及觀中受傷的三名道人處,打聽出麒兒的像貌如何了。
說著望了眼藥人,那是說,有話到洞府再行交待吧!
「神醫」向善連忙向麒兒道:「果然不出所料,真的是你?」
鳳兒芳心嘀咕道:「我的傻哥哥呀,人家怎的好出口呢?」嬌羞地,深情地瞥了心上人一眼,終於還是說道:「我……答應你了。」
「給我站開了!」
敢情,他倆到了真氣拼為的地步了。
「你……」
麒兒忍不住插口道:「凌賊的本事很高呀!」
說罷端起酒杯,說了聲:「最後一杯酒,為賢弟以壯行色;」
「罰你面壁三月,懺悔滿手血腥!」
我麒兒殺了玄玄子?
他跳起來了!
他的話認為說盡了。
逐漸,洞室中的悲聲止了。
讓淚水請鳳妹妹體察寬恕吧!
環繞山嘴的洪流不再咆哮了,輕緩地細吟著,像是一隻美麗的曲子,替兩人預卜著燕婉之樂。
麒兒略一躊躇,同手拉起鳳兒衣襟,鳳兒藉他一拉之力,在麒兒展動「煙雲飄渺」式中,電射跟起了。
麒兒冷冷地接道:「小子說的都是實話,信不信由咱不出手得到證明!」
「浪裡乾坤」龍江終於被「神醫」向善堅意地推讓至首位。
她乍見心上人,恰如麒兒一樣,竚立當場,痴痴的讓山風吹拂著髮絲,淚濕了羅衫袖。
和_圖_書錚強與鳳兒,這一雙原本相愛,卻因種種不該有的誤會,造成了表面疏遠,骨子裡愛得死貼的痴男怨女。
說著,想起了一事,大眼睛一轉道:「姐姐住在那裡呀?還有,見到強哥沒有?」
麒兒心懷戒懼,甫一跨入另一石室,迎面酒香撲鼻,一抬眼敢情石桌之上,擺了一桌豐富酒席,心忖:「向伯伯太愛護我麒兒了。面壁受罰之前,還弄點好吃的…………」
無疑是經「癲僧」龐元一番說教後,深覺殺孽太重,責任難了,何如與小蘋僻居山林,遨遊歲月,落得清閒自在。
麒兒聞言一驚,迫不及待地道:「鳳姐姐,小蘋……小蘋怎麼樣?」
洪水崖本是窮神爺早日為向善勘察的煉丹之地,是以這座洞府因事先有了安排,再經過一番整理,已然變成塊清幽之地。
「神醫」向善神秘而莊嚴地道:「一為消弭武林禍亂而設宴,再為預就一名非常人物,捨性命、入虎穴,搭救世上最可憐的人而舉杯!」
「神醫」向善倏的臉色一沉道:「百日面壁功課還未作哩!」
元元子恭身稽首道:「小弟觀察出麒兒之言,決非子虛,不得已架住師兄拂塵,免得鑄成大錯。」
麒兒雙眼一閉,心裡唸道:「龐元和尚伯伯呀,我麒兒能說是不聽話嗎?」
鳳兒也跪下了!
夜色濛濛中,送走了「浪裡乾坤」龍江。
「哦……」
但他不能沒有這希望,假使希望得酬,什麼事情也不想過問了。
「神醫」向善突然聳聲笑道:「曾經蒼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造化弄人,莫此為甚,我等還是到洞府內慢慢暢談吧!」
麒兒低首無語,忖道:「向伯伯的話有道理……」
她不相信輕功有如此高人,她根據天一婆的個性推斷,認為小蘋遭到了不測。
厲鵬夫婦與鐵錚強也扼要的說明了來洪水崖的往事。
麒兒感嘆地道:「不去不行呀,小弟答應了一位高人必需這樣做的。」
祇見「神醫」向善滿滿地倒了一杯酒,與「浪裡乾坤」龍江對杯一碰,「噹」雙方登時酒杯照底。
「小兄的武功平常,水性極強,俺可在幽冥宮的排水道中屏息潛入。」
良久,良久,元元子趨前數步,向著麒兒稽首道:「小施主神力驚人,貧道雖自知非敵,但敢一事相請!」
更非是天生的膝蓋不值錢!
果然三五個起落,輕煙近在咫尺了。
是「癲僧」龐元的聲音呀?
去孤芳峰救小蘋!
再說麒兒住了一夜客棧,在第二日「辰」末「巳」交時刻,算清店帳,出北街,向一山嶺上走去。
麒兒見鐵錚強與鳳兒情形,心裡默默說道:「願花常好,月常圓,白頭到老吧!」
玄玄子見他一付冷漠態度,不由精眸一閃,高聲喝道:「小施主如許年齡,心黑手辣,無與倫比,請將你那威震武林的千佛手施出,貧道自不量力,倒要看看傳言是實,是虛?」
不完整的辭句,只有鐵錚強能瞭解她芳心深處愛惜之情。
他一夜深思,已然決定了下一段行程。
麒兒跟身一步,正待二次發難,一旁有人急促地呼道:「快住手!」
「所以老朽深感良心歉疚,因為龍老弟此行涉險,如有個不測,何啻是老朽們變相殺人?」
「想什麼?」
麒兒星眸血淚崩現,怒吼一聲道:「小蘋如有不幸,我叫天一婆碎屍萬段!」雙臂一掙,鐵拂塵應聲而斷,他像是瘋狂般,拉起鳳兒就跑。
龍江一旁哈哈笑道:「為武林除害,當仁不讓,何況我龍江與凌賊有著三江四海之仇,此行如能殺身成仁,自當含笑九泉,怕的是:出師未成身先死,就辜負前輩們重托了。」
三位出家人因而呆住了!
讓淚水表示著心中慚愧吧!
「死了?……」麒兒心頭一撞!
麒兒仰天一嘆,半晌無語!
「龍……龍大哥騙得住凌暉嗎?」
接著,鳳兒將小蘋被困,以及尋麒兒報信一字不漏的交待了一遍。
麒兒恍然地道:「我怎會想不起了?」邊說間也折下來十數根松枝。
麒兒赫的一楞!
「哦!金剛藥人來了?」
麒兒正有此意,他望著滾滾洪流,估計約有百丈,不禁皺眉道:「水面太寬了!」
「但有一言在先,我麒兒除了在武當山誤傷了三名道人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師弟!」玄玄子紅筋充面,似已惱羞成怒,冷笑頻頻地道:「哈哈,是通敵?」
「神醫」向善也黯然不語,神情寂寂和圖書,他心說:「讓這些痴情的兄女盡情一哭吧!」
「他還說孤芳峰用不著去了,只有一念之誠,自蒙我佛慈悲。」
玄玄子冷冷笑道:「他既然已經承認傷了三名觀中的弟子,顯見焚『藏經樓』等事,也是他一身所為。」
元元子感嘆地方道了聲:「小施主……」下文尚未說出,玄玄子已然快若擊電,利用長可三尺的鐵拂塵牢牢地將麒兒紮個結實。
「浪裡乾坤」龍江端過酒杯,一飲而盡,慷慨激昂的道:「小弟告辭!」
他隱藏心中——像是在夜霧裡,摸索的往事,而今是透露曙光了。
但他依然慎重的將和著淚水的酒杯,恭奉上去。敢情,他在不自覺中,淚水傾眶而下了。
……。
錯眼間,他飛行出百丈開外了!
「可否隨貧道往武當一行?」
說罷喟然一嘆,虎目中滴下兩行清淚。
玄玄子當先撲至!
玄玄子不解地道:「何者謂之命?」
「知是知道,可惜沒見過面,頂燭人前輩說我什麼?」
於是兩人各展輕功,遠拋近躍,交替縱馳,果然搶登對面山嘴之上。
而今,壞的沒有了,只剩下好的一面了。
月光由洞隙裡灑下一片令人陶醉的艱芒,似為愛侶談情說愛,增加情調!
他猛然撲跪在厲鵬的身前,顫抖地說道:「你們……你們都是為了我麒兒……」跟著放聲大哭。
麒兒錯眼間已成了三面楚歌的包圍形勢。
「小弟……不敢……」
無疑,麒兒是在不得已情況下,施出了「千佛一式」。
麒兒不好說出是為了自己,訕訕地道:「麒兒愚魯,猜不透伯伯的用意;」
麒兒肅容應道:「命中該報應,就請道長們動手吧!」
麒兒趕忙跪下道:「伯伯別生氣,小侄一定遵照頂燭人前輩的話去作。」
鳳兒想了想道:「我倆到山嘴去吧?」
「神醫」向善點點頭道:「果爾,就隨老朽到另一石室,面壁懺悔!」說罷站起身來,向著鳳兒說道:「鳳姑娘恕老朽不能奉陪了,休歇之處,請厲鵬夫婦照顧。」說罷拉起了麒兒,灑步進入了另一石室內。
而他卻連扭頭看一看的時間也沒有了。
麒兒回手一掌!
厲鵬以一隻右臂扶起了麒兒,他慷慨地道:「麒兒,愚兄一生殺人不計其數,斷了條左臂,算不了什麼的。」
「神醫」向善一旁靄顏笑道:「麒兒,老朽在此深山之內設席擺宴,可知為了什麼?」
武林上的恩恩怨怨,仇仇殺殺,那是別人的事了。
「幽冥宮。」
眾人落座之後,「神醫」向善指著那名藥人,向麒兒與鳳兒介紹道:「此人乃昔年水道上有名人物,姓龍名江,人稱『浪裡乾坤』,不幸於一年前遭了『天喪門』門主凌暉毒手,因而喪失心智,關入棺中,以各種藥料助長功力,練成今日的所謂藥人。」
滿天雲霧消逝,所有誤會盡除,洞室外方方升起的月亮,何嘗不是象徵這雙飽經憂患的小兒女前途,月亮益發團圓嬌艷了——恰是十一月十五的好日子。
玄玄子目光凜肅地望著元元子道:「師弟,你打算怎的?」
言下大有不滿麒兒之意。
「哈哈哈……」
麒兒欲言又止,當前的情形,他不能再說傷心的話了,他激動後而冷靜的,頭腦裡,想起了一連串的問題。
麒兒喃喃地說道:「伯伯的話益發聽不懂了。」
在會武功人的眼光看來,那人離開樹梢,決不會太久!
「潛入棺材裡?」
玄玄子冷冷問道:「你是麒兒?」
鳳兒終於說話了,聲音極低,像是蚊子在哼:「強哥哥,你……」
他含著滿眶熱淚望了望斷臂的厲鵬大哥,他的心情再也無法平抑了。
「請師兄不要忘記受傷弟子回觀時報告,說他的功力已到了不可思議之境。」
「浪裡乾坤」龍江豪爽的將酒飲盡,悲昂慷慨地說道:「小兄弟,酒是喝了,愚兄算是答應了,反正再生之身,落得以死殉道,亦人生中一大快事也……哈哈……」說罷揚聲大笑,笑聲淒厲,笑聲使麒兒悚然而驚,他慚愧,他不安,殺死了那麼多的藥人,而今藥人卻替自己出生入死。
玄玄子突然狂笑,倏然面罩玄霜地道:「小施主休得故示大方,難道你那『以退為進』的心機,瞞得了我玄玄子?」
向善卻搶先說道:「麒兒,不要急,為伯會把原因說出的。」
麒兒停身說道:「鳳姐,待小弟抓著妳衣襟,這樣要快些。」
他心情緊促地靜待著眼前變https://m.hetubook.com.com化!
敢情元元子以一口鋒利寶劍,架住!玄玄子的鐵拂塵,再看了了大師,臨風竚立,雙眸深垂,好像對眼前變化,沒有看到一樣。
麒兒搖搖頭道:「不能跟你們打!」
轉身一望,原來三丈距離外,赫然併排站著四位相識的人。
元元子依然恭謹地道:「請師兄明察,天下沒有等著挨死,不動手的武林之士。」
麒兒恍然喊道:「向伯伯您的回春丹果然煉成功了?」
一晃身掌劈雙方兵刃,同時推開了麒兒,兩種動作,瞬而完成,快似迅電奔電。
「神醫」向善笑聲一頓,轉臉向著密室石門拱手道:「龍老弟,時間不早,也該出來一會了。」
麒兒偷偷打量著他二人,向伯伯神態是沉重的,龍江眼神是凜肅的,連帶得使麒兒心頭小鹿直跳,也緊張了,他知道一件預料不到,卻又極端重要的事即將展開。
林壑內一株柏楊樹兀自枝葉振動。
「神醫」向善道:「就在你來洪水崖之前,老朽見到了位當代異士頂燭人。」
「哈哈哈,以一人之死,換百人之生,更免除武林血難,賢弟台,僅僅立個小石牌為念,有何使不得之處……」
她的哭聲是觸景傷情,深感彼此間的命運,是一樣的惡劣,不幸!
他千頭萬緒,不知由什麼地方說起?
而是那一份愧對佳人的心情作祟。
正感不解,了了大師口宣彿號道:「二位師兄可以住手了。」
我麒兒是無心之過呀!
他悲昂地說道:「向伯伯,小侄要赴孤芳峰了。」
鳳兒怔了怔道:「先說你自己的事吧?不……不能去武當山了。」
他淒然地轉對著向善伯伯,正想有所表示……。
麒兒方始覺醒過來,又被這話問的一楞,怔怔地道:「向伯伯,您知道我來此地?」
觸景傷情,他油然聯想起小蘋來了。
此刻,他既知石頭衣非追命道道主所得,則殺母仇人自非追命道道主所為了,那麼?昔日忍痛折磨鳳兒的罪過,算不有愧於紅粉知己的深情厚意。
「凌暉機詐多奸,恐怕……」
他赧顏地望著龍江,聯想方才一掌差些害了他性命,不安地道:「龍大哥,小弟多有得罪了。」
經過這一場小插曲之後,沉鬱的氣氛和暢許多,但見鳳兒偎在鐵錚強身旁,嬌柔地,羞怯地,一雙緊緊合起的美麗大眼,兀自流著幸福的淚。
她知道不由自己小口中說出,鐵錚強是問個沒完的。
玄玄子為了救自己,難道會同室操戈嗎?
但見那洞府極為隱秘,表面藤蔓縱橫,絲蘿垂地,非臨近察看,不知別有洞天之妙,眾人魚貫而進,麒兒入內抬眼一打量,敢情洞內套洞,清潔寬濶,顯然是經過一番人工修飾。
「神醫」向善一捋銀髯道:「說起來老朽也太大意了,龍老弟乃是奉我之命,監視著洪水崖對岸,唯恐有歹徒前來窺伺,想不到麒兒來得如此之快!」
兩人併肩疾馳,怪事來了,那輕煙好像生了腳,你走的快,它移動的更快,足足追到太陽落山之時,那輕煙依然是一樣的遠。
……。
正當戰雲密鼓,厲鵬等危於旦夕之際,窮神爺料理過「神醫」向善住處,及時趕到,他與二尺公併肩作戰,算是解救了厲鵬等危機,因而才使笑姑揹起小蘋,安然逃出窮神莊。
但聞慘呼一聲!
「是誰?」麒兒心想:「莫非是『癲僧』龐元?」
無言勝有言,鳳兒看著意中人痛心疾首的神態,不忍了,別說強哥哥沒有怎的使人太難堪,就是真戳自己幾刀,也不能怪他呀?他是愛我的,也是無心的!
鳳兒面紅耳赤,低情地就勢偎在鐵錚強懷裡道:「你……你……」
山洪圍繞在一突出的山嘴處,山嘴背依千仞削屏,平伸水面,好像生就替山嘴作屏障似的,驚險中,深感造物者的玄奇。
「多謝小施主慨然金諾,貧道敢保證,敝派掌門人,以及少林掌門師叔,抉不會誣陷好人,亂殺無辜的。」
他也深知這一連串行動不是輕而易舉的。
然後約小蘋找窮神爺―再由窮神爺處探聽「神醫」向善的下落,討得回春丹隻身赴「天喪門」找女山主。
玄玄子自也看出師弟同了了大師神情,他心裡念道:「貧道並非不講理之人,可是麒兒傷了我的徒弟呀!」
她離開孤芳峰千辛萬苦,好容易碰到了麒兒,及今又觸及了鐵錚強的傷心事,她顯然語無倫次,方寸已亂。
此舉,非但元元子不滿,就連了和_圖_書了大師也大感過意不去了,可是此次奉命尋拿麒兒,為首的是玄玄子,所以兩人心裡難過,卻也不便說出。
洞室中的氣氛,因而沉重……沉重了!
「麒兒!」神醫向善接道:「等龍老弟走後,愚伯會詳細告訴你的。」
幾位各懷心事的男男女女,在「神醫」向善率領之下,到了崖下一座洞府!
原來,元元子以內功抗衡著玄玄子鐵拂塵壓力!
麒兒在武當山一掌擊傷的三名道人,正是玄玄子的嫡傳弟子。
藥人竟自身形旁射,虧得兩人間距離較遠,避過正鋒,亦也被偏飈掃中了肩部,但見他一聲悶哼,栽落松石之下。
鳳兒芳心喜得直跳,可是臉兒也羞彈得破了。
他不是見不得女人!
但感情的發洩,也未始不是愉快的!
麒兒默然無語了。
鳳兒點點頭道:「就這麼辦吧!」
「你認識?」
蘇玉背過臉來,她顯然不願意以丈夫的斷臂不幸,引起其他人的更大痛苦,她哭了,愉偷地哭,她的難過決不下於任何人。
三位出家人面面相覷!
鐵錚強心地慈厚,不解女兒家心意,追根究底的問道:「妳不願意?」
鳳兒以袖管擦了擦眼淚道:「天一婆知道小蘋的身份了,天一婆將她困在石牢,說不定……」
兩人這一問一答,僅僅的兩個字,卻勝過任何男女的談情說愛,海誓山盟。
玄玄子臉色一沉道:「娃娃敢是得知武當派一向是不對付不加反抗之人?」
「神醫」向善喟然嘆道:「正因為凌暉功力超絕,是以委屈了龍老弟!」
「是以龍老弟早走為妙。」
「按照我與二尺公、窮神爺前定是計請龍老弟仍以藥人的面目,混入幽冥宮內,相機救醒所有被害的武林同道,然後裡應外合,一舉消滅天喪門門主實力!」
他的性子是豪爽而赤|裸。
「神醫」向善忽然聳聲狂笑,笑聲和淚而下,飽經憂患的他,而今歷千辛萬苦,總算有了收成,是以大改往日謹肅之態,放浪形骸於外了。
他毫無夾帶的,完全出於內心的,不參雜人偽和矯作的,他……他居然跪在鳳兒的小蠻靴之前。
這時鳳兒恰也趕到。
「神醫」向善肅容接道:「頂燭人既然叫你別去孤芳峰,明顯,另有作用,而他命你面壁百日,也必定別具用心,麒兒,你已經不小了,難道令所有關懷你的人失望?」
居中者:「神醫」向善與義兄厲鵬,左面是蘇玉,右面卻是鐵錚強哥哥。
「頂燭人前輩還說些什麼?」
也使鳳兒黯然淚下!
聲音淒慘婉轉,恰如出谷黃鶯,原來是位身著絳色緊衣,年方十七、八歲的少女。
麒兒輕功較高,先到了一步,身甫登岸,驀見一巨石上,赫然站了位面目漆黑,頭戴麻冠,身著皂袍的怪人物。
「浪裡乾坤」龍江連忙道:「此事怪不得少俠,因小可別有原因,未恢復本來面目,才產生這等誤會。」
厲鵬一旁插口道:「向大哥,還是談談彼此間經過吧!」
「小兄弟沒事了吧?」
月色溶溶下,另一石室的小天地裡,卻展開了一幕可喜的,可羞的,也是人生之中必有的一段過程。
他微微發黑的臉色宛如一張紅布,喃喃地道:「我想……」
現下輪到麒兒了!
他吃驚地望著離開面門尺許的鐵拂塵與寶劍,他這時才看出鐵拂塵與寶劍震撼著,顛動著,發出極輕微的「錚錚」之音。
他的聲音顯得悲涼,他已然對任何事物沒有興趣了。
「我……我的家世……」
瞬間,倆人的心靈結合在一起了。
「由前輩決定。」
他恨造物太苛待人了,他顯然已知道對方的用意安在了。
鳳兒道:「麒兒,看看去!」
麒兒自也發現了來人,驚喜地呼道:「呀,是鳳兒姐姐……不可莽撞……小弟是自甘情願被綁的……」
他的輕功在當下說,較鳳兒可高明的多了,同時也認定那輕煙太蹊蹺,一掃方才萎頓心理。
他接道:「我……我有要緊話說。」
驀聞「噹」的一聲!
「是以老朽判斷是你了。」
向善又命麒兒敬上一杯,麒兒方將酒斟滿,向善拍著麒兒額頭,嚴肅地道:「孩子,好好的敬你龍大哥三杯吧,祇有他,才可以解開你心中之謎,完成你的孝思,調查你父母生死存亡的下落……」
玄玄子詫異地問道:「莫非小覷貧道等人,抑是自認非敵,打算束手就縛?」麒兒慘然一笑道:「這是命了。」
「確應如此的。」
鳳兒攻來之掌,倏然一收www.hetubook•com.com,她痴痴立於麒兒身前八尺處,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為好。
麒兒在極沉重的心情下,甫自將所要說的話告一段落,一旁「哇」的一聲,原來鐵錚強放縱地,盡情地,又大哭了。
鳳兒欲拒還羞,終於也陶醉在鐵錚強的懷抱裡。
更不瞭解龍江怎可以完成這等大的任務。
這突然的變化,使麒兒宛似作了場夢。
麒兒雙手一背,慷慨地說道…「咱知道前輩們是奉命行事,別有苦衷,就請將小子綁了起來,好向貴掌門交待!」
「你……你竟然……」
她說道:「強哥,你先起來。」
他此時已印證出所見輕煙,原來是頂燭人前輩放在腦袋上的燭煙,頂燭人屢次示警,不願晤面,可見我麒兒罪惡深重了。
驀見林壑盡處,冒起了一縷輕煙,輕煙與霧氣混雜,如非凝神看來,真不容易分辨。
「之後呢?」
「是誰?」鳳兒心想:「敢是小蘋的靈魄來了?」
驀地鳳兒一聲驚呼:「麒兒,有人……」倏地向一林壑撲去。
他是以死明志了。
「神醫」向善續道:「去不去孤芳峰由你自行決定,老朽是不敢干涉你的事了。」
「是他?」
那人身形未至,語音先到:「可憐的麒兒呀……」
一道紅光,一記悶響,一株粗逾環抱的蒼松攔腰折斷了。
當他再度張開眼時,反而愕然怔住。
麒兒想了想道:「也好。」
「此乃份內之事,前輩怎可小題大作?」
「浪裡乾坤」龍江即席拱手道:「小可如非向老前輩的『回春丹』化解喪心丸之毒,不知還要替『天喪門』門主凌暉為惡於幾時?」
麒兒忍不住接口道:「龍大哥,你……你去那裡?」
「他自量非敵。」
麒兒激動地差一點將酒壺丟掉!
「他說有個專愛殺人,不聽教誨的孩子快要來了。」
麒兒微微一愕道:「小子正是麒兒,敢問道長們何故相攔?」
「神醫」向善道:「連日來洪水崖發現了金剛藥人活動,萬一此地被敵人察覺,諒後果你也料得到的。」
厲鵬豪壯地反而聳聲笑了,他的笑聲代表著真誠、友誼,和一種傷感而凄涼的味道。
「但望不至於吧!」「哇」她又哭了。
麒兒緊接著道:「鳳姐姐,武當、少林誤會小弟殺了他等門人,小弟祇要解釋清楚,就會看望姐姐的!」
我麒兒無面再見和尚伯伯了!
「一切還望前輩成全。」
玄玄子道:「毀我藏經樓,殺傷武當,少林弟子者,就是你了。」
於是,他淒涼地,顫抖地道:「龍大哥,小弟有生之日,不忘大德……」
石門「呀」然啟處,進來的竟是「浪裡乾坤」龍江。
於是,他講出了種種離奇的經過!
於是,他講明鐵錚強的家傳「石頭」寶衣並非追命道道主所為,應該與百花娘有關才對。
鳳兒突然放聲哭道:「麒弟弟,小蘋有危險了,活不成了……」
「轟隆——」
然而,尋蹤追來的玄玄子等人,卻使他的想故不能不變,也因而更造成殺而再殺的重重殺劫。
背後傳來玄玄子的怒喝聲:「娃兒,給我留下。」
於是,「神醫」向善首先說出:白雲峽中煉回春丹之時,懾魂街街主指揮金剛藥人偷襲白雲峽,幸虧二尺公迎戰金剛藥人,窮神爺才忙偷閒保護著「浪裡乾坤」龍江,與「神醫」向善攜帶起未能煉好的藥葫蘆,到了洪水崖。
她的跪別具心腸,既然以身相許情郎,怎可叫未來的夫婿矮半截呢?
他語音頓了頓,沉吟地繼續道:「自愚伯以回春丹救了龍老弟之後,龍老弟靈明歸復,發誓要找『天喪門』門主凌暉報仇………」
哭!雖然是痛苦的!
麒兒、鳳兒身形不由一緩,放眼一打量山洪,莫不暗自道了聲:「怪,」
「不錯,這確是件棘手的事,但我等身肩武林道義,能不盡人心而聽天命嗎?」
正當二道一僧押解麒兒北進之時,陡見一山屏之下,撲來一人。
到了正中一座洞府,裡面有桌,有椅,家什俱全,還有「神醫」向善煉藥的丹爐!
他不相信這是事實,良久,良久猶然目痴神呆,說不出話來。
於是,三個人舉杯暢飲了。
麒兒楞楞地道:「可否容小侄回來再行懺悔?」
麒兒大喝一聲道:「呀!是藥人?」一掌攻了過去。
但他不解何以元元子要救他?
鐵錚強抱起鳳兒,往石榻上一放,呱呱地傻笑道:「鳳妹妹,妳是我的人了……妳……」
「不錯,那凌暉的藥人不計其數,諒他無法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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