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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馬輸卒手記

作者:張拓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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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老兵話舊 三枝槍的部隊

上卷 老兵話舊

三枝槍的部隊

部隊雖號稱川軍,但包括的籍貫遍達全國,川、湘、鄂、贛、雲南、貴州籍的為最多。雲貴籍的兵刻苦耐勞,幹重活他們高人一等,他們的酒量奇大,煙癮奇高,裝一鍋煙絲,呼嚕三兩口便燒成一堆灰;也有不少抽大煙的,不過由於荷包空空,煙土無來源,大多數都戒絕了。俗說:「雲貴部隊三支槍,和圖書一粗一短帶一長!」長的自然是步槍,短的是旱煙袋,實際是一支小竹根,別腰皮帶上,隨身攜帶;粗的是指大煙槍,後來改為水煙筒,是一根粗如兒臂的毛竹筒做的,竹筒中間打通了節,竹節邊上挖一個小洞,插上一支五六寸長的小竹枝,算是煙鍋,縫口糊上一堆爛泥巴。竹筒m.hetubook.com.com裝了五六分滿的水,吸時把嘴噘起,就在竹筒口猛吸,大家稱為水煙筒。吸水煙筒要具備兩個條件:第一個煙癮大,煙癮小的人猛吸一口會把你暈倒;第二是外行吸煙必須特別小心,力道小了吸不滾竹筒裡的水,煙沒有從水過濾,那股濃煙會嗆得你鼻涕眼淚一把流!力道大了會喝和-圖-書進一大口又辛又辣又臭的煙水,比吸真正的白銅水煙袋可困難多了。第五班全是川、雲、貴籍的,水煙筒也列為內務檢查項目之一,槍架下排著整齊的一列,冒看倒像一排擲彈筒。
抗戰勝利前,部隊很少進通都大邑,大半都駐在窮鄉僻壤;廟宇祠堂是我們常住的地方。房子不夠自己蓋,好在部隊裡什麼人才https://m.hetubook.com.com都有,木匠、竹匠、漆匠、泥水匠、裁縫師傅、剃頭、修腳的一應俱全,只要連長下道命令,值星官馬上派幾十名公差上山,下午就是幾十根木頭,幾百根大毛竹,在操場上三天之內能夠蓋一棟可以擋風蔽雨的新房子。保證一文錢不花。
在大陸上,煙絲很便宜,到處有售,煙絲分上、中、下三種,上等的是將www•hetubook•com•com黃未黃的嫩葉做成,晒乾了再蔭涼。每片葉上、洒些香油,裝在匣中用推子推,這種煙絲香醉而又柔軟,又黃又亮;中等的是老葉做的,再次等的是蟲咬過的老葉,雜上許多好煙絲中撿出來的煙梗子,顏色黃中帶褐,絕像如今金馬、新樂園中那種黑葉子,我在屏東九如、里港見過煙田,總覺得煙葉子不如大陸上的大而薄,也沒那麼柔而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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