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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黑俠木蘭花傳奇53:電網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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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安妮被擄 蘭花失蹤

第一章 安妮被擄 蘭花失蹤

安妮倏地彎起身,就在她一彎起身來之際,那人也疾轉過身來,安妮的手,向那小几上伸出,那人也陡地伸出手來。
穆秀珍極不願意停車,可是木蘭花很少用那樣嚴厲的聲調來說話的,是以穆秀珍也不敢不停,她用力踏下剎掣,車子發出一下極難聽的聲音,車子打了幾個轉,但終於停了下來。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可能,一定有好幾個人,在屋中已等了好久,而我們卻一直未曾在意,那些人如果不是等了好久,完全熟悉了屋中的情形,他們也決不能一出手就將安妮弄走的!」
她們三個人的確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她們笑著,有著講不完的話,合力弄了一餐豐美的晚餐,最後的甜品是安妮最喜歡吃的香蕉奶油布甸。
暮色蒼茫,一架巨型的客機,衝天飛起,引擎中噴出粗大的黑煙來,黑煙混在暮色中,看來更濃,更增加幾分離愁,木蘭花和安妮,在送機坪上揮著手,她們都知道,在飛機中的高翔,根本看不到她們了,因為飛機離了跑道,直上天空。但是她們還是揮著手。
安妮這句話叫了出來之後,門外又是一陣商議聲和腳步聲,接著,便沒有了聲息,像是所有的人,都已經走了開去。
穆秀珍不斷地旋轉駕駛盤,絕不減低速度,好幾次在轉彎的時候,車子傾側得只有一邊的兩隻車輪著地。
穆秀珍急著道:「我們不追那遊艇了?」
然而,安妮卻未即將槍拿過來,因為她五指一緊,剛握住了槍柄,那人的手,也疾壓了下來,壓在她的手背之上,安妮立時雙腿一縮,雙腳用力蹬出,正蹬在那人的小腹之上。
因為據那輛巡邏車的報告說,雲五風的車子,也正有這個速度。
木蘭花道:「局長,有人在我家中,將安妮擄走了!」
可是這些人為什麼要威脅雲五風呢?安妮卻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來。
公路上在寂靜的夜間,常有高速的汽車飛馳而過,那本不足為奇,可是這一陣車聲,一到了木蘭花屋子門口,便被一下難聽的急剎車聲所代替。
等到車子轉出一座山頭之際,她們已可以看到了海邊,她們也看到了雲五風的車子。
而這時候,穆秀珍已喘著氣,奔了上來,道:「蘭花姐,找不到安妮!」
木蘭花自己,則到了一列控制台之前,迅速地按下了幾個鈕掣,在牆上的六具電視機的螢光幕,在剎那間亮了起來。
穆秀珍呆了一呆,接著,便大笑起來,一面笑,一面道:「可是你看到了車上的衣箱,猜到了我要回來住幾天?」
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這張臉印入了木蘭花的腦海之中,木蘭花是一世也不會忘記的了!
穆秀珍連忙一閃身子,安妮身子也立時挺直,向穆秀珍撲了過來,兩人一起倒在地上,滾了兩滾,滾進了草地之中。
果然,穆秀珍立時道:「四風到歐洲去參加一個工業會議去了,他至少去半個月,所以,我搬來和你們同住,高翔要頭痛了!」
雲五風搖著頭,道:「我不能說,那些人只准我一個人去,安妮在他們手中,我不能說!」
她首先在螢光幕上,看到了屋子的外牆,然後,她控制著電視攝影管的轉動,在其中的一幅螢光幕上,她看到有一輛黑色的車子,正在疾馳而去,轉眼不見。
穆秀珍只覺得臉頰熱辣辣地發起燒來,這件事,對木蘭花,對她,簡直是一個嚴重之極的挑戰!在大名鼎鼎的木蘭花家中,竟然會發生了這樣的事!
穆秀珍咬了咬牙,不再說什麼,按下了無線電通訊儀的掣。
木蘭花伸了一個懶腰,就在這時,忽然聽得書房中,傳來了「砰」地一下響。
穆秀珍一怔,道:「沒有什麼異樣啊,我是用鑰匙開門進來的,我有鑰匙,你以為……我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屋中了麼?」
但是,從木蘭花嚴肅的神情上,穆秀珍卻知道,木蘭花在那樣說,是有根據的,絕不是隨口說著玩的,木蘭花已經來到了窗前,迅速檢查了一下窗子。
木蘭花又是生氣,又是好笑,忙喝叫道:「秀珍!」
方局長忙道:「可以的。」
那一個「哼」地一聲,道:「但願如此,你要明白,我們是在虎頭上拔鬚,木蘭花絕不是好惹的人物,今晚若不是穆秀珍恰好來到,她們正高興,說不定一回到家中,就發現了我們!」
可是,在直昇機的機艙之中,卻並沒有人,木蘭花和穆秀珍全不在。
接著,又有人道:「安妮小姐,我們並沒有惡意!」
那一個道:「他會去!」
穆秀珍急道:「現在安妮在什麼地方,我們何必去研究來的人是生手還是老手,先將安妮找回來,我要這些傢伙——」
木蘭花並沒有說話,只是蹙著雙眉,顯然她在想,在她們家中出現的不速之客是什麼人,何以竟堂而皇之地著亮了那麼多燈。
穆秀珍擦著手掌,道:「那我們如何開始行動呢?」
在直昇機的附近,沒有任何船隻,直昇機上的小型充氣救生艇也完好未動,可是,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不在直昇機中!
那推門進來的人,只講了一個字,安妮便已經扳動了槍機。
可是這時,他卻聽到了摩亨將軍的名字!
然而,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卻令得安妮,更加迷惑了,她在暗忖著,一個間諜組織,要雲五風為他們作什麼呢?
穆秀珍忙叫道:「五風,什麼事?」
那兩個人,一定都穿著十分柔軟的軟底鞋,因為他們行動之際,一點聲音也未曾發出來,安妮的身子,軟弱得一點力道也沒有。
安妮忙大聲叫道:「五哥!」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幾乎同時走進書房的,她們都看到,安妮的書桌上亮著燈,一隻抽屜拉開著,有一枝筆放在桌上,但是一本活頁簿,卻跌在地上。
木蘭花放下了雙手來,她神情看來有點疲乏,她道:「和警方聯絡,告訴他們的位置,請他們派另一架直昇機送燃料來。」
窗子全閂著,並沒有被倉猝開啟的痕跡,木蘭花轉身向門口走去,在門口站了一站,轉頭道:「你繼續注視著螢光幕!」
可是木蘭花還是站了起來,打開了臥室的門,叫道:「安妮!」
木蘭花給她逗得笑了起來,她太知道穆秀珍的脾氣了,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必再問下去,穆秀珍就會忍不住說出她為什麼要到這裏來住幾天的原因了!
試想,以木蘭花的威名而論,世界各地的犯罪份子,有誰不知道?有誰不忌憚?他們躲避木蘭花,唯恐不及,如何還有那麼大的膽子,尋上門來?
穆秀珍叫了一聲,立時縮回頭去,安妮已推開了鐵門,向前奔了出去。
那兩個人的身形都生得很高,大約三十上下年紀,從他們的樣子看來,他們實在不像是職業犯罪份子!
雲五風在呆了一呆之後,道和圖書:「我們放開我,我會自己走著去見他!」
木蘭花的聲音,聽來仍然很鎮定,她道:「安妮遭到了意外,她被人擄走了!」
在疾駛中,只聽得風聲呼嘯,兩旁的景物,幾乎完全看不清楚。木蘭花沉聲道:「第七號公路,直通向前去,是通到海邊去的!」
穆秀珍叉著腰,神氣活現地道:「看看我,我這樣子,就算嫁給了閻羅王,也不敢和我吵架!」
她們已來到離岸足有三十浬處了,算來,那遊艇的速度再快,直昇機總是可以追得上的,但是,大海茫茫,極目望去,卻沒有那隻遊艇的蹤跡。
那人的聲音很鎮定,道:「我想,你也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了,做了我們這一行,死亡根本不算一回事,你是嚇不倒我的,還是放下槍來,好好地和我們談判,我們只不過要雲先生做一件事,這件事,對雲先生來說,是輕而易舉的!」
木蘭花忙道:「我是木蘭花,請說。」
她轉過身來,對還在大聲嚷叫的穆秀珍道:「別叫了,安妮決不會半夜三更躲起來和我們開玩笑的!」
木蘭花、穆秀珍兩個人,在海上失蹤了!
木蘭花聞聲抬起頭來,她的神態,卻是那麼平靜,她拿著那股斷線,道:「秀珍,你看到沒有,來的人是一個老手,而且,不止一個人!」
方局長嘆了一聲,點了點頭。
那兩個人互望了一眼,這時,從船舷上,又有四五個人走了過來,雲五風是無法敵得過對方那麼多人的,是以那兩個人,也就鬆開了手。
木蘭花在沉聲道:「快通知警方,一艘五十尺長的單桅遊艇……叫作……叫作……」
安妮呆了一呆,後退了一步,一伸手,扯脫了身後窗上的窗帘,她看到一艘快艇,疾駛了過來,船上除了駕駛的一個水手之外,還有一個人,正是雲五風。
當安妮走進書房的時候,她的心情,仍然是極其輕鬆的,穆秀珍要來住幾天,這真是令人高興的事。安妮不是不歡喜和木蘭花在一起,但是她特別歡喜和穆秀珍在一起,卻也是事實!
她罵了好一會,才發覺木蘭花已不在身邊了,她忙又奔回屋子,木蘭花也不在客廳,她上了樓,木蘭花正在無線電通訊儀之前講著話。
直到半小時之後,方局長才想起那一陣突如其來的水流衝擊聲,十分可疑,但那時,已經遲了!
雲五風一面說著,一面急急地向後退著,已經退到了鐵門之前,他拉開了鐵門,便跳上了車子。
方局長又道:「秀珍,你們得小心一些,你們是在公海之中,如果出了事,不免麻煩。」
等到直昇機的機翼,停止了旋轉之後,四周圍靜到了極點,木蘭花坐在駕駛位下,雙手捂著臉,一句話也不說,穆秀珍望著她,道:「蘭花姐,我們怎麼辦?」
緊接著,她的身子突然向前一衝,「砰」地一聲,撞在那張旋轉的椅子上,將椅子撞倒。
就在這時,船身激烈地震盪了起來,一下震盪之後,船已迅速向前駛出!
安妮在一旁跳著,拍著手,高興得講不出話來,木蘭花微笑著,道:「高翔的運氣很好,他也到歐洲去開會了,我們才送走了他的飛機!」
雲五風來到了客廳門口,面色蒼白,道:「四嫂,你也在?安妮呢?」
要考慮的是,擄走了安妮的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公路在那時,有接連幾個迴旋,而且路面急速地向下傾斜,開始從山上斜落向海邊。在那樣的情形下,以如此高速行駛,是十分危險的事,需要高度的技巧。
方局長忙向身邊的一個高級警官揮了揮手,那位警官拿起了一支筆,將穆秀珍所說的位置,記了下來。
那也就是說,有人先破壞了警報系統,再弄開了門,進入了屋子!
他一面叫嚷著,一面轉身便向外奔去,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齊聲叫道:。「五風!」
這時,安妮的身子雖然已經彎了起來,但是她還是靠著床沿的,是以她雙足一蹬,可以有地方借力,一蹬的力道便相當大。
原來的腳步聲立時停止,安妮聽得進來的那人道:「已經和雲五風通了電話。」
晚飯後,安妮將自己的床,搬進了木蘭花的大臥室,三張床靠在一起,上了床之後,她們仍然在不斷地說著話,直到夜深了,木蘭花先打了一個呵欠,道:「安妮,你明早要上學,該睡了!」
木蘭花忙叫道:「停車!」
穆秀珍越想越怒,「砰」地一聲,重重地在餐桌上擊了一拳。
從望遠鏡中,可以一直看到那艘遊艇,只剩下了一個小白點,但是還未見有水警出現。而直昇機的軋軋聲,則已傳了過來。
她們的屋子,亮著燈光!
當安妮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艙門關上,那人已經走了出去,在艙中的那個人,正背對著安妮,如果這時候再不下手,那就沒有機會了。
另一個罵道:「笨蛋,他和木蘭花會面之後,就會告訴木蘭花他要去的地方,木蘭花會和他一起來!」
而當她們看到了自己的住所之際,木蘭花和安妮兩人,不禁一起「啊」地一聲,叫了起來。
方局長在呆了一呆之後,立即道:「蘭花,你需要動用什麼力量,只管說。」
安妮的心中十分亂,她心情繚亂,倒不是因為她身在敵人的船上,而是因為雲五風那種急切的神情引起的。雲五風那種對她毫無保留的關切,使她少女的芳心,泛起了一陣陣的漪漣,亂得一時之間,根本無法集中思緒去想一件事。
而如今,居然有人尋上門來,做下了這樣的事,那麼,這些人不問可知,是極其厲害的人物!
穆秀珍張大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木蘭花已向花園走去,穆秀珍忙跟在她的後面,她們來到了鐵門前,才發現花園的鐵門,只是虛掩著。
雲五風的車子就拋在海邊,有一個人,正向海邊奔去,從身形看來,正是雲五風。
木蘭花點著頭,道:「快去換衣服!」
她們兩人一起上了車,仍由穆秀珍駕著車,車子在傾斜的公路上,迅速駛下去,轉了兩個彎,便已到了公路的盡頭,穆秀珍將車子直駛上了海灘,這時,一架直昇機也已轉了回來,緩緩在海灘上停下,雙方的時間配合得十分好,直昇機剛停下,兩個警官自機艙中跳了出來,木蘭花和穆秀珍則奔向前去。
木蘭花則立時坐了起來,道:「奇怪,安妮不是那麼冒失的人。」
她們一直向遊艇駛出的方向飛著,她們發現了好幾艘漁船,但是卻看不到那艘遊艇。
安妮「哼」地一聲,道:「可是你們卻用了那樣卑劣的手段,雲五風絕不會為人威脅的!」
那人乾咳了一下,道:「我成了她的俘虜!」
只見穆秀珍從二樓的窗口探出頭來,也大叫道:「蘭花姐,小安妮!」
木蘭花厲聲道:「停車www•hetubook•com.com,我們追不上他,而現在,是我們獲得線索的唯一機會。」
這個問題更傷腦筋了,因為安妮雖然和她生活在一起,然而木蘭花卻一直堅持安妮要受正規的教育,是以她幾乎和形形式式的犯罪組織,沒有發生過衝突,犯罪份子不會有和她過不去的地方!
她一面哼著歌,一面著亮了燈,來到了書桌之前,拉開了抽屜,將一本數簿,取了出來,怎知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得窗幔之後,傳來了「悉索」一聲響。
穆秀珍駕駛著車,轉眼之間,已駛到了第七號公路的交岔口,她迅速扭轉駕駛盤,車胎和路面摩擦,發出難聽的滋滋聲來,車子已急轉了過去。
木蘭花當然也已看到了那輛車子,她也可以肯定,在屋子中的是穆秀珍,她笑了一下,瞪了安妮一眼,道:「看你快成穆秀珍第二了!」
安妮正在想著,門外已有人高聲道:「安妮小姐,我看,我們之間有誤會了!」
五分鐘後,木蘭花駕駛著直昇機,已經在海面之上了。在黑夜之中,大海閃耀著一極極其神秘的光芒,天色雖然黑,但是直昇機上有著雷達探測儀和紅外線觀察鏡,要發現一艘白色的遊艇,並不是什麼難事。
木蘭花又來到了門口,她先察著匙孔,然後,在門柄之上,拉出了一條已被割斷的,極細的電線,她的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那一蹬,令得那人,向後倒退了兩步,安妮一揚手,已經將槍握在手中,那人立時大聲叫了起來,那人才一叫,船艙的門,便被人推開,有人道:「什——」
那一個道:「這只是第一步,要到雲五風來了,我們才算是成功了!」
安妮頓著足,道:「是你先動手的!」
安妮忙道:「有人在我們的家中!」
雲五風已經踏下了油門,穆秀珍大叫一聲,道:「和我一起去!」
通訊室的工作人員,立時忙碌了起來,他們也知道,事情十分緊急,他們必需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高主任,讓方局長和他通話!
那警官道:「我在五分鐘之前,看到那輛車,轉向第七號公路,向西駛。」
高翔到比利時去參加一個世界性的警務會議,他要去很久,這是高翔和木蘭花婚後的第一次分離,木蘭花的心頭,多少有點黯然。
木蘭花雖然鎮定過人,但是看到了這樣的情形,她神色也不禁變了一變,忙道:「秀珍,你到樓下去看看!」
木蘭花已將車停在門前,安妮立時打開車門,跳了出來,大聲叫道:「秀珍姐!」
她慢慢地將眼打開一道縫,果然,她是在一個船艙之中,艙中的光線很黯淡,然而也足夠使她看清那兩個人的面目了。
雲五風不禁呆了一呆,他本來是一直在掙扎著的,但是聽到了「摩亨將軍」的名字之後,他卻不再掙扎了。
她講到最後一句,佻皮地向木蘭花眨著眼,又笑了起來。
而在那一剎間,安妮也在迅速地思索著。
安妮已有足夠的機會,在那時候,仍然一動也不動。她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被人出其不意地用強烈的麻醉針射擊,從家裏到了另一個地方!
穆秀珍完全可以知道木蘭花的神色,何以如此凝重的原因,因為她知道,這門匙的匙孔,是通上電流的,如果就那樣用百合匙或是別的辦法來,想將門鎖弄開,警鐘便會大鳴。可是現在,電線已被割斷了!
方局長聽到的,是穆秀珍的聲音。
穆秀珍的話才出口,木蘭花就轉過身來,道:「不錯,不是辦法!」
另一個著急道:「他有什麼法子弄明白?我們早就割斷了電話線!」
而安妮當然更不知道,在雲五風上船的時候,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正在海邊山頭上的公路上,注視著他們,雲五風被人拖去之後,安妮的心中一陣亂,她好像看到有人掩向窗口,是以她連忙移了移身子,移到了船艙的角落中。
她連忙低頭看去,只見肩頭上,已被一枚針射中,安妮在剎那間,立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張口想叫,但是張大了口,卻也發不出聲音來。
方局長的聲音,陡地窒了一窒,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的事,乍一聽之下,幾乎是叫人無法相信的,但是話出自木蘭花之口,卻又叫人不能不信。
木蘭花在說道:「是的,一輛淺藍色的跑車,兩分鐘之前,由我住所門口向南駛去,請通知所有的巡邏車,留意它的去向,駕車的是雲五風,他可能會不顧任何交通規則而開快車,不,千萬別截阻他,盡可能留意他的目的地,一有了消息,隨時通知我,我會駕車在公路上,是的,十分緊急!」
木蘭花在留意看清那遊艇的名號,可是由於距離遠,她卻看不清楚。
穆秀珍道:「難道我們就聽憑他們的勒索?」
她看到,那艘快艇,已經駛到了沙灘邊,停了下來,在快艇上,是一個穿藍色水手服的男人,而雲五風正在向前奔過去。
關於這一點,木蘭花只是假設,敵人本來是要對付她的,但是因為沒有機會下手,而恰好安妮又來到了書房之中,是以他們便改向安妮下手,因為制住了安妮,是一樣可以威脅木蘭花的。
犯罪組織之中,是不會有什麼將軍的,那麼,這干人,是屬於一個國家的軍事組織的人了。他們究竟是屬於那一個國家的,或者,正確一點說,他們是屬於那一個亞洲國家的?
只可惜當時他未曾想到,沒有問一問,而現在,他自然無法猜度,那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那人的神情,又是憤怒,又是尷尬,但是在安妮的槍口下,他卻又絕沒有反抗的餘地,他走過來,在那張椅子上,背對著安妮坐下。
木蘭花笑著,道:「秀珍,看你們兩人,簡直像是瘋了一樣!」
安妮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二二〇,你不想死的話,就得設法令我離去。」
木蘭花道:「等電話,有人擄安妮了,我相信那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一定另有所圖,那時,他們就會打電話來,提出條件的。」
穆秀珍道:「他們約了雲五風海邊相會?」
安妮又是一聲歡呼,道:「秀珍姐,那是太好了!」
門外又傳來了兩下乾笑聲。
她們兩人奔進了臥室,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奔下樓,上了木蘭花的車,直駛出了車房,在公路上,向南飛馳著。
穆秀珍已向門口,奔了出去,那車子跳出來的人,推開門,急急向前奔來,穆秀珍和木蘭花,卻已看清,那人是雲五風!
木蘭花連忙在車艙板下的箱中,取出了一具紅外線望遠鏡來,湊在眼前。
木蘭花說道:「現在怎麼追?難道我們游水去追?」
木蘭花說了一聲「謝謝」,按下了掣。
穆秀珍呆了一呆,駭然道:「蘭花姐,那麼你是說——」
等到她站起來時,雲五風和圖書的車子,早已馳遠了,氣得穆秀珍咬牙切齒,大罵起來。
安妮冷笑道:「是麼?我好好地在家中,你們用麻醉針使我昏過去,將我帶到船上來,真是一個好大的誤會,是不是?」
穆秀珍不禁叫了起來,道:「等著,等著……等什麼?」
毫無疑問,人是從鐵門離去的,木蘭花立時又想到了那一輛汽車,她望著黑而靜的公路,眉心打著結,剎那之間,湧上她心頭的問題,不知多少。
木蘭花唯一可以想到的,這輛車子的樣子雖然普通,但是它的機器,卻一定經過改裝,因為當木蘭花在螢光幕中看到它的時候,它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去,而普通的汽車,是不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加速到這一程度的。
安妮只看到了她們的屋子之前,停著一輛式樣新型的鮮紅色的跑車,認出了那是穆秀珍的車子,而興奮得直跳起來的。
安妮低聲問道:「蘭花姐,你心中不舒服?」
她講話的時候,神色十分緊張,可是突然之間,她卻笑了起來,大聲叫道:「小鬼頭,你可以出來了,算我們找不到你!」
木蘭花放下了無線電話,直到這時候,才看到幾艘水警輪,自遠處駛來。水警輪行駛的速度,和那艘白色的遊艇相比較,慢得就像是蝸牛一樣。
安妮立時又用槍指住了那人,站了起來,冷笑道:「有趣麼?我是你們的俘虜,但是你,卻又是我的俘虜!」
那個叫做二二〇的人並不出聲,安妮以槍口在那人的後頸上抵了抵,道:「回答外面,說你已經成了我的俘虜!」
另一個不以為然,道:「你也別將她看得太厲害了,我們不是已順利得手了麼?」
方局長既然知道木蘭花駕駛的直昇機,是停在海面上的,是以他聽到了水流的衝擊聲,也不以為意,他卻沒有深一層地想一想,在平靜的海面上,是不會有海濤突然湧上來的。
那絕對是一個老手,不是老手,斷然不能將這樣的事,做得如此乾淨俐落!
安妮連忙轉過身來,可是,她才一轉過身,又是一下極其輕微的,「拍」地一聲,安妮覺得肩頭之上突然麻了一麻。
木蘭花扶住了她,道:「別叫,怎麼啦,可是和四風吵架了?」
木蘭花道:「秀珍,告訴我,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遊艇向前駛出的速度十分高,船尾像是利剪一樣,將平靜的海面,剪開了兩道白波。
安妮在住所被擄,這已是駭人聽聞的事了,而如今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又在海面上失了蹤,方局長抬頭向幾個高級警官望去,那幾個高級警官,面面相覷,誰都提不出意見來。
木蘭花放下了望遠鏡,道:「不可展開攻擊,我們有兩人在那艘遊艇上!」
木蘭花道:「別的不需要什麼,請你通知已在海面上的直昇機,降落在海灘上,我們三分鐘之後就可以趕到,這輛直昇機就撥給我們使用。」
安妮還想再說什麼話時,只聽得快艇的機器聲,又傳了回來,而船上也有人高聲叫道:「雲五風來了!」
穆秀珍連忙奔了下去,木蘭花在指著一張倒在地氈上的餐椅,道:「這是你弄倒的?」
就在兩架水上直昇機開始進入木蘭花的視線之際,木蘭花接到了方局長的無線電話,方局長在電話中問道:「蘭花,發生了什麼事?」
安妮的心中正在疑惑間,只聽得一陣快艇的摩括聲,傳了開去。
雲五風奔到了快艇前,像是和那水手在講話,那水手轉過臉來,木蘭花恰好看到他的正面,那是一張沒有什麼特徵的臉。
穆秀珍搖頭道:「不是!」
安妮是被人擄走的,那是毫無疑問的了,書房中跌翻的檯椅,跌倒的餐椅,全都證明了這一點,而安妮絕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所以木蘭花也推斷潛進她屋子中的,決不止一個人。那幾個人,自然是藏匿在書房之中的,所以安妮一進去,只來得及打開抽屜,取出了簿子來,就遭了殃。
安妮緩緩地吸著氣,好使自己的神智更清醒一些,這時,她一點恐懼的感覺也沒有,十分鎮定,如果要說她心中有什麼異樣感覺的話,那只是好奇,在奇怪什麼人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躲在木蘭花的住所,又在木蘭花的住所之中,將她擄走。
當她被負著,一直下了樓梯,穿過了客廳,來到花園中時,她才感到了眼前發黑,昏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等到她又漸漸清醒,有了知覺時,她聽到身邊是一陣陣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她的身邊踱步。
少女情懷,本是容易激盪的,而安妮這時,就在那種異樣的激盪心情之中!
送機的人差不多走完了,跟著另一批送機的人接踵而至,她們穿過永遠鬧哄哄的機場大堂,在停車場上了車,直駛回家去。她們駛上郊區的公路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安妮慢慢地伸屈著手指,她的手指,可以活動自如,而那柄槍,距離她只不過三四呎。如果她能夠將那柄槍搶在手中的話。
一下槍響,艙門「砰」地又關上,門外傳來有人跌倒的聲響,和混亂的人聲,腳步聲。
穆秀珍又一聲大叫,突然跳了起來,嚇得安妮鬆了她的手,轉身便逃,穆秀珍大叫大嚷,追了上去,木蘭花一面搖頭,一面退到門口,提了穆秀珍的衣箱,也進了屋子。屋子中充滿了笑聲,多了一個活潑,快樂的穆秀珍,屋中就像是多了十七八個人一樣。
安妮大聲笑著,拍著手,道:「蘭花姐,我們已有多少時候未曾看到秀珍姐了?難得她這個大忙人,肯來看看我們!」
安妮雖然已制住了他們中的一個,但是她還在敵人的船上,那甚至不是均勢,除非她制住的,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使對方不敢犧牲這個人。然而從現在的情形看來,卻又不像。
安妮又大叫道:「五哥,他們有事要求你,別屈服,我沒有事!」
穆秀珍叫了起來,道:「停車,我們可以追上他了!」
穆秀珍一面說著,一面搖晃著拳頭,木蘭花略皺了皺眉,道:「秀珍,你來的時候,我們不在,屋子中當時的情形怎樣?」
這些念頭,在木蘭花的腦際,迅速地掠過,這卻是不必再考慮的了。
穆秀珍大叫道:「五風!」
穆秀珍道:「誰知道,或許她因為我來到,故此今天太高興了!」
穆秀珍不住笑著,就躺在草地上不肯起來,安妮站起了身,伸手去拉她,穆秀珍道:「好,小安妮長大了,又學了本領,欺侮起人來了!」
木蘭花呆了一呆,她不能肯定這輛車子是經過她的屋子,還是由她的屋子面前駛出去的。
但是木蘭花的思潮,卻被安妮和穆秀珍兩人的尖叫聲打斷了。
那兩人並沒有放開雲五風,可是他們的態度卻很恭敬,他們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不起,雲先生,請你和摩亨將軍見見面,他在等你!」
安妮和穆秀珍兩人,立扮了一個鬼臉,一起躺了下來。可是才一躺下,安妮突然又跳了起來,道:「啊呀,太高興了,我還有兩條數題,明早沒有時間算了,今晚得去趕一趕!」
他不知道摩亨是什麼人,但是他想到,事情和自己的想像,顯然有很大的不同,他在一接到了電話,電話中有人告訴他安妮被擄,要他到第七號公路的盡頭海灘上來,自然會有人接他。雲五風一直以為,那是一件犯罪組織幹的事。
在高翔的書桌前,一張可以轉動的皮靠背椅,跌倒在桌子下,那可能就是剛才「砰」地一下聲響的來源,而安妮則不在書房中!
在那片刻之間,她的神智還是清醒的,她聽得穆秀珍在臥室中高聲叫道:「小鬼頭,小心些!」
木蘭花將車子駛得十分快,她超卓的駕駛術,使車子像是一支火箭一樣,貼著路面,向前射出去,十分鐘之後,她們已可以看到她們那幢屋子了。
雲五風顯然聽到了安妮的叫聲,他立時停了一停,叫道:「安妮,你怎樣了?」
她一面說著,一面取過了一張椅子來,喝道:「背對著我坐下來,別以為我不會開槍!」
木蘭花道:「有什麼辦法?誰叫我們已輸了一著,安妮已在他們的手中了,光發怒有什麼用?」
木蘭花抬頭看去,只見安妮和穆秀珍,已在花園中間會合,她們互相擁抱著對方,發出驚人的尖叫聲,歡呼聲。木蘭花捂著雙耳,向前走去,穆秀珍又鬆開了安妮,向木蘭花撲了過來。
穆秀珍道:「你是想知道五風到何處去,我們跟蹤前往,好見機行事?」
這時,木蘭花又接到了另一輛警方公路巡邏車的報告,雲五風的車子,仍在第七號公路上,向西疾馳,穆秀珍踏下油門,車速高達一百二十哩。
在那角落中,就算有人掩到了船艙的窗前,也是發現不了她的。
安妮抓起睡袍,披在身上,匆匆走了出去,「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安妮跳向前,撲在穆秀珍的身上,穆秀珍陡地叫道:「試試你跟蘭花姐學了一些什麼!」
穆秀珍在不斷地說著:這艘遊艇向西南方向駛去,速度極高,無線電話中也傳來了回答:已通知水警總部,立時派水警輪追蹤,直昇機也已出動。
木蘭花是處事十分細心的人,她一直在注意燃料的消耗情形,但是她由於想追上那艘遊艇,是以才一直向前飛去的,這時,木蘭花令直昇機在空中盤旋著,迅速地降落在水面上。
她們才回到客廳中不久,四周圍靜得出奇,木蘭花一句話也不說,穆秀珍則不斷踱著步,電話鈴並沒有響,可是卻有一陣汽車聲,傳了過來。
門外又傳來了一陣交談聲,但是聲音十分低,卻聽不出門外的人,在商議什麼。
雲五風的神情,看來又焦急,又憤怒,小艇一靠了船,雲五風就跳了上來。
「被人——」穆秀珍只講了兩個字,便張大了口,再也難以向下講去,那簡直是不可能的,安妮被人擄走了,在這屋子中,在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的屋子中,在警方特別工作組主任高翔的屋子中,以閃電手法擄走了一個人,誰有那麼大膽?
那時,方局長已接到了出去補充燃料的直昇機的報告:他們找到了燃料用完的直昇機,那直昇機停在穆秀珍報告的位置上,機件完好,在補充燃料之後,就立即可以起飛。
她本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遭擄劫,現在總算明白了,那些人制住了她,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威脅雲五風前來。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沒有,當飛機起飛的一剎那,我心頭多少有一股惘然之感,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事了,走吧!」
可是在木蘭花的那一喝之際,穆秀珍卻也沒有佔到便宜,安妮給穆秀珍一下子摔了出去,但是她身在半空之中,雙腿突然一曲,就著下跌之勢,雙膝向穆秀珍的腰際,撞了出去。
木蘭花的住宅圍牆上,都裝置有可以轉動的電視攝影管,她按下了那幾個掣,就可以在六個電視螢光幕上,看到屋外的全部情形。
看到木蘭花只是站在鐵門前,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穆秀珍早已急得團團亂轉,可是她又知道木蘭花正在思索,又不敢去打斷木蘭花的思路。
她一面說著,一面突然一俯身,一下柔道中的「大轉摔」,手背一拉,竟將安妮自她的背後,摔得向前直跌了出去!
木蘭花不禁苦笑了一下,光知道對方是厲害人物,是沒有用的,有用的是要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木蘭花也下了車,她一眼看到,在那輛紅色的跑車上,有著一個衣箱,木蘭花不禁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意思?穆秀珍準備搬回來住?
穆秀珍微笑著,道:「好啊,又是我們三個人了!」
穆秀珍呆了一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安妮剛出了事,雲五風就來了,這事情實在奇得可以。穆秀珍沒有出聲,雲五風的臉色更蒼白,他轉向木蘭花,尖聲道:「安妮呢?」
安妮以槍口對準了他的後頸,這時,門外傳來了大聲的喝問聲,道:「二二〇,你怎麼了?」
另一個人道:「怎麼樣,他答應來麼?」
這時,在警局中,方局長和幾個高級警官,全在通訊室中,通訊儀一有了訊號,方局長立時道:「蘭花,怎麼樣,追上了沒有?」
雲五風一直向前走著,船在海中疾駛,速度之高,使雲五風也感到驚訝,因為以船身的大小而言,普通的機器,是實在難以達到這種高速的。雲五風可以是說是機械科學方面的天才,他自然知道,那不是一艘普通的船隻!更何況,船上還有一位將軍!
穆秀珍疾聲道:「五風,你講得明白一些!你要到什麼地方去見他們?」
門外那人道:「如果我們有惡意的話,可以在你昏迷的時候就害你,我們的意思,不過是想扣留你,然後,請雲五風幫我們一個忙。」
另一個道:「放心,不會的,我已事先警告過他,只能是他一個人前來,有人一起來的話,她就沒命!」
然而她卻無法回答,她看到兩個人,迅疾無比地自窗幔之後,走了出來,來到了她的身前。其中一個,一俯身,將她負在肩上,兩個人便向書房外走去。
安妮立時想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她仍然不睜開眼來,她聽到腳步聲一直在她的身邊響起,正當她想慢慢睜開眼來看看的時候,她聽到艙門被打開的聲音和腳步聲,那是另一個人走進來了。
木蘭花又想到第二個問題,擄走安妮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雲五風已奔到門口,道:「我不能再等,我接到一個電話,說安妮在他們手中,要我立即去見他們,我打電話來問,電話又打不通——」
她已知道,被和-圖-書她制住了的那個人,叫做(二二〇)。那自然不會是一個人的名字,只不過代號而已。值得人注意的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有這樣古怪的代號呢?普通的犯罪份子是不會有的,有那樣代號的人,一定是間諜,特務!
可是,對於這一點,木蘭花卻一點線索也沒有,木蘭花有的線索,只是一輛黑色的,樣子很普通的汽車,而這樣的車子,本市至少有一千輛以上。
而就在那一剎間,那遊艇和快艇,已靠在一起,水手和雲五風都上了船,那遊艇也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了出去。
木蘭花按下了無線電通訊機器的掣,轉過頭來,道:「秀珍,我們走!」
安妮並沒有回答,木蘭花又叫了一聲,一面叫,一面又向外走了出去,穆秀珍本來還在笑著的,可是當她聽到木蘭花叫了一聲,而沒有安妮的回答時,她也是一怔,也從床上跳了起來。
書房和臥室,同在二樓,是以這一下聲響,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聽得十分清楚,穆秀珍立時又笑了起來,大叫道:「安妮,小心些,別撞穿了頭!」
想到這兩點,木蘭花的眉心更打著結,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別的地方,那麼,或許還可以從各方面去想一想,可是這件事,卻是偏偏發生在她家中的!
木蘭花和穆秀珍連忙轉頭望去,只見一輛跑車停在門口,車中的人,急得連車門也來不及打開,一橫身,便從車中,跳了出來。
穆秀珍來到了螢光幕之前,木蘭花已然到了褸下,她才到樓下,就叫道:「秀珍!」
直昇機還在繼續向前飛,可是駕駛錶板上,有一盞紅燈,突然亮了起來。木蘭花苦笑了一下,道:「燃料快完了,我們只好降落了!」
另一個沒有再出聲,安妮一面聽他們兩人講著,一面心中在迅速地轉著念。
可是,她們雖然可以看到雲五風,事實上,卻還隔得相當遠,雲五風當然聽不到穆秀珍的叫聲。只見雲五風繼續向前奔著,而在海面上,有一艘快艇,正以極高的速度,向海邊駛去。
等到飛機飛得看不見時,暮色更沉,木蘭花緩緩轉過身來,安妮靠在她的身邊,安妮的年紀雖輕,可是長得已和木蘭花差不多了,她相當瘦,是以看來有一股苗條的美,瘦削的身形,配著她大而黑的眼睛,使她看來有一股清幽脫俗的美。
那一個道:「他不信我們能在木蘭花的家中擄走了安妮,但是當他弄明白真相之後,他一定會來的!」
在她家中發生了那樣的事,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正因為幾乎沒有可能,而又發生了,是以也格外叫人無從思索起。
雲五風在安妮說話之際,已向著那船艙的窗口,直走了過來,可是,他只走出了兩步,就被兩個人,執住了他的手臂,疾拖了回去。
他們兩人,同時去抓那柄槍,但是卻是安妮出手,快了十分之一秒,她先將槍抓在手中。
二二〇卻道:「會的,我們調查得很清楚,深知雲五風和你的感情,要不然,我們怎會冒那麼大的險,將你從木蘭花的家中帶出來!」
書房中沒有人!
穆秀珍答應了一聲,就在那時,方局長在無線電話中,好像聽到了一陣水流的衝擊聲,好像是突然之間,起了一個大浪一樣。
雲五風被那兩個人,拖到了船頭,他憤怒地叫道:「放開我,你們究竟想怎樣?」
木蘭花已向屋中走去,穆秀珍向黑暗中揮著拳,可是她也不得不跟木蘭花走進去。
木蘭花道:「回屋子去,等著。」
可是,她只顧得興奮,卻忘了自己是在車子之中,在她陡然地跳起來之際,「咚」地一聲,頭就撞在車頂之上,她又發出了「啊呀」一聲,然後,用手撫著頭,再叫道:「是秀珍姐!」
木蘭花只看了一眼,便道:「我們到海灘去,等候直昇機。」
她們剛駛出了不久,無線電話便「滋滋」響了起來,木蘭花按下了一個掣,聽得一個警官道:「我是第三十九號巡邏車,控制中心命我向木蘭花小姐報告一輛淺藍色跑車的情形。」
木蘭花苦笑道:「當然不會在海邊的沙灘上,極可能是在一艘停泊在海邊的遊艇上!」
到後來,她實在忍不住了,才道:「蘭花姐,我們站在這裏,總不是辦法啊!」
木蘭花緩緩吸了一口氣,雲五風高舉著雙手,道:「那麼,是真的了,是真的了!」
木蘭花拍了拍她的肩頭,道:「安妮!我們回去吧。」
當安妮將雙眼打開一線之際,那兩人中的一個,正打開門向外走去,在門打開的時候,安妮看到門外,另外有兩個人守著,都執著槍。
安妮依然冷笑著,道:「不會有什麼人幫你們的忙,你們不想同伴死在我的槍下,就儘快讓我離去!」
穆秀珍道:「我們難得聚在一起,自然得高興一下。」
她說著,身子陡地躍起,待向車內跳去,但就在那一剎間,雲五風的車子,「呼」地一聲。已向前疾竄而去,穆秀珍撲了一個空,跌向地上,幸而她身手靈活,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
穆秀珍道:「快去快回!」
安妮並沒有睜開眼來,然而憑感覺,她也可以知道,她是躺在一張不甚柔軟的床上,那張床,像是在輕輕搖擺著,不,不是床在搖擺,一定是整間房間在搖擺,不,房間是不會搖擺的,她一定是在船艙中,而那艘船,則正停泊在平靜的海面上。
安妮又冷冷地道:「對,你們善意得很!」
穆秀珍的聲音,聽來又是沮喪,又是焦切,她道:「沒有,我們的直昇機燃料用完了,我們在海上降落,快派人送燃料來,請記下我們所在的位置。」
她看到雲五風上了快艇,快艇立即又向前駛出去,木蘭花的望遠鏡,一直跟著快艇,直到看到了一艘約有五十尺長的白色的遊艇。
最後,還是一個警官道:「局長,既然發生了那麼嚴重的事情,我看應該和高主任聯絡一下,聽聽他的意見。」
方局長接到了這樣的報告之後,震驚之餘,才想起了那一陣突如其來的浪花聲,他知道就在那一剎間,在海面上,一定曾發生了什麼意外!
木蘭花一面想著,一面仍然控制著車子,向前疾馳,而安妮也突然跳了起來,大叫道:「是秀珍姐!」
木蘭花仍然全神貫注地望著螢光幕,可是除了那輛早已駛遠的汽車之外,在螢光幕上看來,卻沒有絲毫值得懷疑之處!
因為直到現在為止,雲五風所接觸到的人,毫無疑問,全是亞洲人!
安妮叫道:「我很好,非但很好,我還活捉了他們一人,傷了他們一人!」
雲五風在小艇上上船,船以極高的速度向前駛出,這一切,木蘭花在望遠鏡中,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但木蘭花自然看不到船艙中的安妮,也聽不到安妮和雲五風兩人的對話。
而在艙中,在一張几上,也放著一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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