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桑達吸了一口氣，已經漸漸走近了村子，木蘭花手中的燈，在屋子上照著，屋中靜沉沉地，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嚇得不敢動。
只見木蘭花已取了一柄手槍在手，並且迅速地在槍口上套上滅音器。
一般的農村中，總有不少狗，但這個村落中，看來一隻狗也沒有。
那中年人用一種很陰森的眼光。打量著木蘭花、安妮和穆秀珍三人，過了一會兒，才側了側身子，桑達轉過身來，道：「他就是降頭師，還好，這村子離野豬坡近，這裡的人，和外界不算沒有往來，他竟答應我們，可以停留到天亮。」
桑達道：「是的，可以這樣說，但是這種劇毒的毒藥，卻是由一個飛行的死人頭，受了巫術的控制而發出來的，這便是飛頭……」
木蘭花的聲音仍然很鎮定，她道：「桑達，我們已向那飛行人頭，射過一槍，如果說它神聖得不能得罪的話，那麼，我們早已得罪它了！」
安妮和穆秀珍兩人，心中不知有多少話要問木蘭花，可是木蘭花卻只急急向前走著，不一會，只見前面，樹木漸漸稀疏，有幾點火光透了過來。再向前走去，看到了三個火把。
桑達道：「已經和我父親聯絡過。他明天一早就派另一架直昇機來！」
木蘭花搖著頭，道：「看來很平靜。一點也不像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桑達苦笑了一下，道：「在這裡，到了晚上。一直是很少人……行動的。」
木蘭花道：「從屍體肌肉的值硬程度來看，已有十小時以上，大約是今天還未亮時的事，我們先到外面去，再商量。」
安妮喘了一口氣，問道：「蘭花姐，那……那究竟是什麼？」
桑達道：「有人來倒不怕……」他那一句話，只說到一半，便為沒說下去，穆秀珍就在他的身後，立時用手中的槍，在桑達的背後揚了揚，道：「除了人之外，還會有什麼呢？」
木蘭花四面看了一下。道：「不，我們在屋中等，等敵人出現。」
木蘭花看到一個中年人。手中拿著油燈，臉上的神色十分深沉。
桑達的嘴唇，又掀動了幾下，但是卻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穆秀珍向桑達看去，在黑暗中看來，桑達的臉色，更是蒼白得出奇！
安妮壓低聲音問道：「蘭花姐，你看到了什麼呢？」
他望了木蘭花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道：「我相信迪遜先生已經死了！」
安妮站在門口，神情十分緊張，桑達則站在那個死人身邊，面色發青。
桑達道：「我自然是不相信的，我來的時候，父親叫我小心，我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現在。他們全死了，他們都有武器，為什麼有敵人來，他們竟完全不作反抗，就中毒死了？」
木蘭花點了點頭，仍然望著窗口。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已繼續向前去。
桑達看來，很有點神情恍惚，他竟讓木蘭花連說了兩遍，才「哦哦」應了兩聲，道：「是的，山林中野獸多，一有野獸進了屋，地板上的聲響，就可以將人驚醒！」
但無論如何，絕不可能四個人的眼睛，產生同樣的幻象。
但這時，吸引了木蘭花注意的，是一個紅色的記號，畫在照片上那記號是一條直線，就從那礦山山頭開始，直向北，箭頭停在一個山頭中，在箭頭所指處，紅筆畫成了一個小小的圈子，旁邊還加著一個問號。
等到他們開始出發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時了。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小心，別碰死人，也別碰房子中任何東西！」
桑達將聲音壓得極低，說道：「這裡就是降頭師的住所了！」
木蘭花立時道：「伏下！」
桑達站著頭，不再出聲，木蘭花向安妮道：「拿一具錄音機來。」
木蘭花點了點頭，「嗯」地一聲，安妮突然抬起頭來，道：「蘭花姐，你記得三哥臨死前的話麼？」
當木蘭花略呆了一呆之際。穆秀珍已到了背後，也看到了屋內的情形，她失聲叫了起來。
木蘭花走在最前面，她手中握著強力蓄電池的電筒，照著路，安妮跟和_圖_書在木蘭花的後面，桑達自告奮勇殿後，可是穆秀珍卻將他推向前去，自己走在最後面。他們一行四人，離開野豬坡只不過幾百碼，雖然說黑暗已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已不可能再黑到什麼地方去，可是感覺上，一進入茂密的林木之中，黑暗卻像是更甚了。木蘭花手中的燈光，可以射出十來碼遠近，在光芒的範圍之內，全是粗大的樹幹，再漸漸向前走去，樹幹上全是粗大的樹藤，有好幾次燈光遠照到盤在樹上的蟒蛇。只看到蛇身，連蛇頭都找不到。在這樣的原始森林中趕夜路，前進的速度，當然十分慢，每小時只不過前進兩三哩，一直走了兩小時，對那種極度的黑暗，漸漸習慣了之後，倒也不覺得怎樣了。穆秀珍鬆了一口氣，道：「還好，雖然黑一些，倒沒有什麼特別。」木蘭花並不轉過頭來，只是道：「別疏忽，隨時準備有人來侵擾！」
他一面說，一面向屋後的一個草棚，奔了過去，可是才一奔到那草棚之前，他便發出了一下驚呼聲，木蘭花等三人忙奔了過去。
木蘭花點了點頭。一起走了進去。
木蘭花沒有再出聲，降頭師推開了一扇門，那扇門內是一間房間，什麼陳設也沒有，地上是竹片織成的，十分乾淨。
木蘭花沉聲道：「敵人既然曾向我們的直昇機射擊，可能料到我們會在這裡歇腳，直昇機中的燃料，不夠飛回王宮去，我們要小心！」
門拍了約有一分鐘，才看到窗內閃起了亮光，接著，便有人粗聲粗氣地呼喝了一句，聽來是在問拍門的是什麼人，桑達連忙答應著，過了片刻，竹門才「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桑達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祇是伸手指著那個棚，那棚中有不少油桶，可是每一隻油桶上，全是彈孔，油已漏完了！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這不見得又是飛頭降頭術所造成的吧！」
木蘭花不會這個國家的山區土語，但是這個國家城市中通行的語言。她卻可以講得十分流利，是以她又改用那種語言，道：「如果摸了，會有什麼結果？」那降頭師望了木蘭花一眼，道：「會死！」
木蘭花道：「你認識迪遜先生？」
木蘭花順手將望遠鏡遞給了她，穆秀珍卻不像木蘭花那樣，站在窗前就算了，她整個頭都向外探了出去，如果不是窗子太小的話，她可能連上半身都出去了。
穆秀珍的槍法之佳，本來可以說是百發百中的，但是，這時，一則由於她才看到那東西時，吃了一驚，二則，那東西飛得十分之快，穆秀珍絕沒有準備的機會，是以那一槍，並沒有命中。
穆秀珍道：「我們去搜尋敵人？」
固然，在黑暗中，心理上先有了自己身處神秘地區的主見，是很容易產生一點幻象的。
木蘭花像是並不感到意外。道：「那飛行的人頭？」
她先到了幾張桌子旁，看了一看，最後，停在一幅空中攝影圖之前，那一大幅空中攝影圖，是由許多張照片拚成的，足有十二呎長、七呎多寬，看照片上起伏的山巒，木蘭花就認得出，那正是剛才曾經飛過的地方。桑達告訴她的那個礦藏的山頭，也清楚可見。
安妮是提著一個箱子進來的。她打開箱子，取出了一具小小的錄音機，木蘭花對於錄音機，講了幾分鐘，全是吩咐明早來的人，如何小心處理那十具離奇死亡的屍體，木蘭花的最後建議是；將這間屋子，連同屍體，一起火焚。
木蘭花的聲音，十分低沉，但是也十分堅決，道：「我們今晚就要行動，而且，桑達，你要和我們一起行動，向山區進發！」
桑達的神情。也比較鎮定了些。顯然他並不是害怕面對敵人，而是由於從小受到了傳說的影響，特別對不可思議的巫術有著恐懼。
木蘭花道：「好的，我們剛才來的時候，在路上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但是這些照片。對於他們所要探索的事，卻也沒有什麼多大的幫助。
這時。桑達的臉色更白了，而外面的天色，也迅速地黑和圖書了下來，木蘭花道：「別那麼肯定，我們只能說，那座金廟，有可能在這裡！」
安妮講著，木蘭花已向穆秀珍望去，木蘭花低著頭，望著地上的那一團光，一動也不動，穆秀珍說道：「蘭花姐。你看到了什麼？」
那一下斯喝聲，嚇得穆秀珍立時縮回手來。可是她好勝心強，雖然不敢再去摸，心中像還有點不服氣，瞪了瞪眼，道：「為什麼不能摸？」
在寂靜的森林中，那一下槍聲。聽來可以說是驚人之極，黑暗之中，立時有許多已經棲息著的鳥，驚得一起振翼飛了起來。
祇見屋中的陳設很簡單，堆放著許多勘察用的工具，有一張方桌，桌旁有四個人坐著，那四個人正在玩紙牌，其中兩個。手中還握著牌，四個人像是正常人一樣地坐著，可是卻全死了！
木蘭花和穆秀珍走進了屋子，立時又退了出來。
等到他們再離開屋子，回到空地的時候，天色已然完全黑了，在這個蠻荒神秘的地區，黑暗似乎比別的地方，更來得深沉、濃稠。人像是被包圍在無邊無涯，凝結得像是固體一樣的黑暗裡。
木蘭花轉過身，和安妮、穆秀珍，又去看其它的屋子。
然而這樣的事，單是聽人說，是無論如何無法令人相信的。
幾個人一起俯首看著，安妮首先道：「密林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木蘭花道：「你要說什麼，祇管說！」
木蘭花坐著不動，像是在想著什麼，過了片刻，才道：「秀珍，坐下來！」
自然，在這以前，她曾聽幾個人講起過這樣的事，她知道，那就是「飛頭降頭術」，在黑暗之中，一顆人頭飛來飛去。
桑達的聲音，聽來簡直就像在哭泣一樣，木蘭花抬起頭來，道：「桑達，可是見到有頭飛過的人，就已經中了降頭術？」
桑達大口地喘著氣，道：「不是，很多人見過，要被那個飛行的人頭，迎面噴上一口氣的人，才會中降頭術，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死了！」
不過，這時候，木蘭花的心頭，還是怦怦亂跳著，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雖然桑達還沒有出聲，但是她知道，桑達也看到了那顆人頭！
外面一片黑暗，木蘭花反手向安妮招了招。低聲道：「給我望遠鏡。」
安妮問道：「他們死了多久了？」
穆秀珍的神情，仍不免有點駭然，雖然她和安妮在伏下之後，一樣都已掣槍在手。
降頭師本來已經走開去了，可是一聽木蘭花那樣說，他立時轉過身來。
木蘭花看了一會，桑達、穆秀珍、安妮也已進屋子來，木蘭花轉過頭來，道：「無線電聯絡系統，有沒有問題？」
安妮道：「秀珍姐，你沒有眼花。我看到的：也是一個人頭！」
雖然那顆人頭，從被燈光照住，到飛進黑暗，只怕還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但是木蘭花已經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個人頭，面色慘白，雙眼似開非開，乍一看來，像是才被人從一個人的身上割下來的！
木蘭花還未曾回答，桑達已經道：「那是飛頭降頭術，我們遇到飛頭降頭術了！」
那最大的屋子，看來是勘察隊的辦公室，有很多張桌子，桌上攤著地圖，和一些一般採回來的礦石標本，以及實驗用具。
如果沒有那一顆突如其來的槍彈的話，木蘭花或者還會在降頭術上去動腦，但是現在，她卻根本不往那方面去想，她已經肯定，自己面對著行事十分兇狠，似乎不借用盡一切手段。都要去阻止開發山區的勁敵！
木蘭花的話，安妮和穆秀珍兩人，是一定聽從的，可是在那樣的情形下，她們兩人卻異口同聲，道：「蘭花姐……」
木蘭花回過身，指著桌上的照片，道：「到這個地方去，我想，勘察隊，或者是迪遜，一定曾在那地方發現過什麼他所不明白的東西，所以才加上圈兒的！」
木蘭花不知道曾經經歷過多少冒險生活，但是像那樣怪誕、不可思議、離奇不經的事，她卻還是第一次看到！
木蘭花並沒有繼續向下說去，而就在這時，只見穆秀珍突然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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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竹屋中十分寬敞，有很多椅子，牆上掛著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乍一看，根本認不出那是些什麼東西，仔細看去，才看到全是動物的屍體。有的早已乾癟了，有的像是剛死的。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陡地一動，穆秀珍搶著道：「通體發金光的廟，那座金廟！蘭花姐，那座金廟，就在這裡！」
而且，木蘭花還有自信，自信她自己決不致於因為身處的四周黑暗、神秘，而產生幻象來。那也就是說，剛才，在他們的頭上，的的確確，有一顆人頭，以高速飛行而過！
木蘭花望著那降頭師。也用英語問道：「原來你會講英語？」
穆秀珍有點失神落魄似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它在後面那幢屋子上飛過！」
木蘭花大聲吩咐著，準備一切夜行通過森林所用的東西。好在他們來的時候，早有準備，一切用具，全是現成的，而且都是極其精巧實用的工具，每人分配起來，所要負責攜帶的東西，還不到二十磅。
木蘭花點了點頭。
木蘭花又道：「迪遜先生曾經到過金廟，你可知道金廟在什麼地方？」
他們可以聽到降頭師的腳步聲，到了另一間房間中，又靜了下來。穆秀珍來回踱了兩步，房間中十分靜。由於地上舖著竹片。所以穆秀珍一有行動，腳踏在竹片上，立時便發出一陣「吱吱」聲。
降頭師冷冷地說道：「這裡奇怪的事，實在太多了，如果你每一件事都要追求解釋。只是自尋煩惱！」
木蘭花的聲音，十分沉緩，道：「不錯，剛才是有一個人頭，在我們頭上飛了過去，離地大約二十呎高。飛得極快，秀珍，你那一槍，並沒有射中它！」
穆秀珍道：「我……我剛才看到，在我們頭上飛過去的，是一個人頭！」
木蘭花已走到門口，伸手在門上，拍了幾下，桑達的神情，十分害怕。如果不是她們剛才確確實實看到有一個人頭在頭上飛過的話，穆秀珍和安妮，一定會笑桑達實在太膽小了。但是現在，她們就是想笑，也笑不出來。
木蘭花坐了下來，神色嚴肅，語辭堅決，她道：「道理很簡單，第一，今天晚上，我們如果在這裡過夜。敵人要對付我們，我們個個全是顯著的目標，只有更加危險，不如冒著險夜行，和他們捉迷藏。第二，我們既然是在一個充滿神秘的地區活動。行蹤自然是越隱密越好，我們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到達那地方，才能看到真正實在的情形！」
然後，他們才生起了一堆火，在空地中心，將帶來的食物煮了來充饑，他們已足足忙了一天，可是由於身處在神秘的環境之中，心情都免不了緊張，是以，也不覺得肚子餓。
安妮在身邊的一個掛袋中，取出了一具小巧的紅外線望遠鏡，來到木蘭花的身邊，木蘭花接過了望遠鏡，湊在眼前。
她可以看到幾幢屋子，形式幾乎是一樣的，一個人也沒有，有幾頭刺蝟，正在探頭探腦地爬行著。
他們又到勘察隊員的宿舍中去搜尋了一番，這一次倒有不少收穫，他們找到了很多照片，全是勘察隊員在各個鄉村，和當地土著合照的，有的還是在土著的屋子之內拍攝的。
那門也是竹子的，手拍在上面，發出一種十分響亮的聲音來。
桑達道：「蘭花小姐，你……你……」
那降頭師看來神情憤怒，道：「這裡經常有人來參觀，我也學了幾句。不過說得不好。」
木蘭花知道她們要說什麼，不等她們說完，就道：「我們繼續前進，前面可能有土人的村子，希望我們能夠休息一會。」
木蘭花究竟比較鎮定得多。雖然，當她剛才一聽到「嗤嗤」聲，就在頭頂上掠過之際，她揚起燈向上照去，看到了那顆疾飛而過的人頭之際，她心中也是驚異莫名，但是，當她漸漸鎮定了下來之後。她卻對那人頭的飛行高度和速度，有了約略的估計。
故到槍聲一響時，那東西早已飛出了光柱之外，由於槍聲之後和*圖*書，樹林中起了一陣騷動，是以連那東西飛遠去的「嗤嗤」聲，都沒有聽到。
木蘭花卻不答穆秀珍的話，只是用手，在竹地板下，用力按了按，在她的一按之下，地板又發出了「吱吱」的聲響。木蘭花望著桑達，道：「這裡土著的住屋，地上全會發出聲響來嗎？」
而現在，她卻親眼看到了！
樹林之中，迅速地恢復了寂靜，他們四人，仍然站在當地，沒有移動腳步，木蘭花手中的燈，燈光照在地上。四個人之中，又是穆秀珍最早開口，她道：「老天，我不是眼花了吧！」
穆秀珍看了看，覺得出奇，順手想去摸一隻死了的松鼠，可是，她才伸出手去，那降頭師突然發出了一下極其難聽的叫聲，用英語喝叫道：「別去碰它！」
木蘭花扯下了一幅蚊帳來，在一個死人的身上，略按了一按。
桑達苦著臉，道：「這一帶沒有人肯在黑夜給人開門的，他們怕降頭術乘虛而入。」
桑達吃了一驚，道：「你以為今晚會有意外發生？」
降頭師說完了那一句話之後，面色更是難看得可以，倏轉回身，將門關上，走了。
木蘭花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道：「桑達，你相信有這樣的事？」
安妮道：「蘭花姐，他們害人的方法，是這樣神出鬼沒。我們……」
木蘭花的話，令得穆秀珍也感到了一股寒意，她道：「蘭花姐，那人頭會來找我們？」
桑達終於開口，道：「蘭花小姐，為什麼不等到明天，直昇機到了，載我們到那上空降落，而要今天晚上開始步行？」
那強力的蓄電池燈，所射出來的光芒，幅度相當大，光線才一揚向上，安妮和桑達，首先發出了一下驚呼聲，而穆秀珍則一下怪叫，已經扳動了槍機，「砰」地一聲槍響，子彈已疾射而出！
桑達一面向前走著，一面苦笑道。「本來我也不信的，可是這裡的氣氛，那麼神秘……」桑達講到這裡，穆秀珍本來想立時大聲斥責他的，可是安妮卻立時道。「聽，什麼聲音？」當安妮那樣說的時候，穆秀珍還沒有聽到什麼。可是她知道安妮的聽覺十分靈敏，是以她也立時住口不言，而這時候，木蘭花也停了下來。就在那一剎間，一陣尖銳的「嗤嗤」聲，已經自遠而近，迅速地傳了過來，從那種聲音聽來，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飛了過來。那只不過是幾秒鐘之內的事。穆秀珍一住了口，各人的腳步才一停下，那種「嗤嗤」聲。已經在他們的頭頂之上了。木蘭花的反應，也又快得出奇，她手中的燈，本來是照著前面的，也就在那一剎間，她陡地一翻手腕，燈已向上照去。
桑達看來有點失魂落魄，他站在空地中，一見木蘭花等三人退了出來，他就道：「我們還是先回宮去吧，這裡無法過夜了！」
而在那團亮光之上。既然被人加了一圈紅圈，而且也有一個問號，可以肯定的是，那圈紅圈之內的亮光，一定是十分值得注意的了。
木蘭花拉下枱燈，自動發電設備也沒有損壞，燈光照在照片上，木蘭花仔細看那紅圈圈的地方，看到密密的林木中，好像有幾點亮光。
她轉過頭來，就道：「又看到它了！」
木蘭花沒有說什麼，這裡的人，怎麼會死的，在她來說，還是一個謎。
木蘭花看了看天色，斜陽已然西沉，她道：「這裏有燃料麼？」
降頭師道：「你們可以在這裡，休息到天亮，不過千萬別走出來。」
木蘭花立時道：「桑達，你不是說一共有十個人的麼？再去找別的人！」
那四個死在方桌邊的人。顯然全是西方人，毫無疑問，他們是勘察隊的成員，而他們的臉上，也一樣呈現著可佈的青紫色，鼻孔在流著血。
桑達抬起頭來，急速地喘著氣，嘴唇動了幾下，想要說話、但是卻沒有發出聲來。
穆秀珍坐了下來，說道：「蘭花姐，看剛才那降頭師的神情，他像是知道那座金廟在什麼地方似的！」
木蘭花看了一會兒，放下了望遠鏡來，穆秀珍道：「給我看看。」
在火把的光芒照耀下，山腳www.hetubook.com.com下，是一排十七八間的房子，木蘭花道：「好了，桑達，你代我們去交涉，借一間屋子過下半夜。」
安妮的聲音中。充滿了怯意，道：「秀珍姐，你……你看到了什麼？」
木蘭花沉聲說道：「他們是死於一種劇毒的毒藥。」
降頭師已轉身走了開去，說道：「見過他幾次。」
安妮、穆秀珍和桑達三人。一起向前奔來，當他們一齊奔過來時，木蘭花已轉過身，向屋中看去，屋中的光線雖然相當陰暗，但是木蘭花還是一下子就看到了屋中的情形！
木蘭花的這個決定，連穆秀珍和安妮，也不免感到有點怪異，但是她們原是過慣了冒險生活的，所以都祇是略皺了皺眉。
一時之間，她心中亂到了極點，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他們沿著一幢一幢的屋子向前走去，不一會，來到了一幢孤零零的竹屋之前，在那竹屋的門上，掛著兩隻死公雞，門口的竹柱上，塗著許多顏色不同的顏料，和其它的屋子不同，那竹屋的門口，有著一隻很大的金環。看上去是純金的。
這時。其餘三人，也不知道木蘭叫他們伏下是什麼意思，可是他們的反應都相當快，木蘭花才一出聲，他們就一起伏了下來。
穆秀珍這句話一出口，桑達立時發出了一下近乎呻|吟的聲音來。
光看他的那種髮型，就可以說是怪誕之極了！
他們雖然死了，但是仍然一樣坐在桌邊，可以知道，死亡是突如其來的。
安妮和穆秀珍互望了一眼，也連忙跟在後面，桑達更是急急跟了上去。
桑達的聲音仍然在發著抖，木蘭花道：「既然我們不會死，那怕什麼，繼續走吧！」
木蘭花像是早已知道桑達會有那樣的回答一樣，她立時道：「那麼，我們就去找降頭師，不是每一個村子都有降頭師的嗎？降頭師的住所，應該有特徵的！」
木蘭花又寫了一張紙條。放在錄音機之上，然後他們幾個人，便一起翻看文件，希望找到什麼可以參考的資料，對他們的探險之行，可以有所幫助，可是除了很多礦務上的資料外，並沒有什麼發現了。
而那幾點亮光，幾乎可以是任何東西，可以是陽光的反射，可以是林中的一道小溪，當然也可能是林中有其他的東西在發光。
桑達、穆秀珍和安妮三人走了開去，木蘭花回到了那間較大的屋子中。
木蘭花走了進來，她自然不是什麼怕鬼怪的人，可是屋中的四個死人，死相實在太獰猙可怖，令得她心頭，也有一股極不自然的感覺。
木蘭花站了起來，她的行動很小心，可是地板上仍然不覺傳來了一下聲響，木蘭花推開了扇小得只有一呎見方的窗子，向外看去。
木蘭花不等她講完，就道：「所以，我們要加倍小心。任何食物都要經過化驗，才能入口，你們回直昇機去，將應用的東西搬下來，我去尋找無線電通訊設備，和王宮聯繫！」
她們在一間廚房中，找到了另外三個土人。在一間屋子的床上，又發現了兩個勘察隊員，野豬坡中一共有十個人，一點也不錯，但是那十個人，全死了，他們都死得那麼突然，又叫人搞不透，兇手是用什麼方法下毒。
木蘭花皺了皺眉，道：「為什麼要明天？」
桑達苦笑了一下，道：「這人……是中了飛頭降頭術而死的。」
桑達像是急於要離開這裡，道：「有，我知道燃料在什麼地方！」
當她通過紅外線望遠鏡向外看去的時候，已經可以看清跟前的情形了。
木蘭花一面拍著門，一面招手叫桑達走向前去道：「你來和他說！」
由於照片是黑白的，是以看不出那幾點亮光，是什麼顏色。
木蘭花望著桑達，桑達的臉色很蒼白，但是他還是勇敢地點了點頭，祇不過他的聲音很乾澀，道：「我們到什麼地方去？」
降頭師冷森森地一笑，說道：「那麼，你還問什麼？」
那中年人看來，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他的頭髮，左半邊剃得精光，右半邊卻又留得極長，直披到肩上。
那種「吱吱」聲響，在靜寂之中，聽來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