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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黑俠木蘭花傳奇59:怪屍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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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詭異組織 神秘武人

第二章 詭異組織 神秘武人

剎那之間,木蘭花的心中不知想了多少事,她想到自己身在險境,而這樣的一個武學高手,雖然似乎不願意和對方同流合污,但顯然又是和對方一路的,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何以行事如此神秘,全然不能從已經發生的事中,推測到對方的來歷?
中國武術中的內家功夫,是不受年齡限制的,相反地,年紀越大,因為修習的年資越高,功力就越是深湛,有許多神乎其技的武術傳說,因為久已失傳,也沒有人有恆心花幾十年苦功苦練,所以被認為只是「傳說」,但木蘭花卻深知那不是傳說,而是真可以有人做得到的!
她才講到這裡,兩個醫生急急走了過來,手中拿著才沖洗出來的X光照片,照片還在不斷滴著水。那兩個醫生隔很遠就大聲道:「情形比想像中的好,各位不用擔心!」
果然,木蘭花的話才一出口,陸嘉的面色又變了一變,但是他卻立時恢復了鎮定,吸了一口氣,道:「真是名不虛傳,我們對你們的估計太低了!」
這個人的名字,就是陳思空!
陸嘉陡地震動了一下,從他的那間餐室中出現,到將木蘭花擄來,他的言、行,一直都顯示他是一個極其精明的人物。
可是,不等木蘭花有進一步的行動,濃密的黑煙,已經洶湧地展佈開來,簡直就像是暴風雨中的海浪一樣。木蘭花只有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看到了那中年人迅速地戴上了防毒面具。
高翔問道:「是什麼樣的車子?」
那警官答應了一聲,提著煙霧散發器走了開去,另外幾個高級警官又來到高翔的身前,一個道:「前後全都找過了,一個人也沒有!」
他一再強調「只是誤會」,木蘭花冷笑了起來,道:「誤會?我被你們用綁架的手法帶到這裡來!秀珍受了傷,這全是誤會?黃教授的住所失火,那間餐室中裝置煙幕彈,這也是誤會?」
木蘭花本來想立時出聲,叫出陳思空的名字來的。但是,轉念間,她改變了主意。對於這樣一個久已在心中有著極其深刻的印象的武術高手,木蘭花對他有幾分敬意,也有幾分忌憚,在她還未曾有確切的決定之前,她自覺不應輕舉妄動!
這句話才一出口,書架陡地移開,現出一道暗門。陸嘉和那幾個大漢,以極快的動作,退進了暗門之中,暗門也立時關上。
穆秀珍的緊急手術,一直進行了四個小時才結束,當她被從急救室中推出來的時候,面色蒼白得可怕,人也仍然在昏迷狀態之中。
這時,急救室中又有一個醫生走了出來,雲四風忙道:「她醒過來了?」
車子響起了警號聲,向前駛去。高翔一手托著額,盡量想在混亂的思緒中找出一個頭緒來。整個事情不可解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在那義大利餐館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突如其來的爆炸,大量含有催淚氣體的濃煙冒出來,目的是為什麼?為什麼餐館中的所有的人,行動都如此迅速,像是受過最專門的訓練一樣?
那株樹的樹幹上,有一個很明顯的拳頭印子,像是有人一拳打在還未曾凝固的石膏上所留下來的一樣。四個指節骨的印特別深,看來比常人的骨節要大得多。而樹的斷口處參差不齊。
安妮緊咬著下唇,點了點頭,隨著救護人員將擔架抬上車,她也上了車。救護車立即響起警號聲,向前疾馳而出。安妮看著躺在擔架上的穆秀珍。當穆秀珍才一衝出來時,臉色比血還紅,可是這時,臉色卻比覆在她身上的白布還要白,她的口角還有血在滲出來,救護車上的醫生,正在用聽診器聽她的心臟,同時指揮著助手,替穆秀珍在作緊急注射。
他向另外兩個醫生道:「準備緊急手術設備,要進行手術,先將內出血止住!」
陸嘉的神情十分惱怒,像是要發作,可是就在此際,一個書架之上,突然傳出一個聲音,道:「蘭花小姐,你剛才所說的四點,有一點錯了!」
另一個少年道:「這些人之中,有好多個好像受了傷,是叫人抬上車去的!」
如果穆秀珍中了這樣高手的一掌,那麼穆秀珍一定受傷了。木蘭花素知穆秀珍生性比較浮躁好動,而修練內功的過程,是一個十分沉悶無聊,要求修習者有極度靜心境界,穆秀珍儘管在武術上的造詣極高,但是遇上了真正的內家高手,她就不免要吃虧了!
高翔呆立著,一個煙霧隊的警官,提著一具煙霧箱,向著高翔走來,道:「高主任,是這個東西在作怪,煙中含有催淚氣體,一共有四具之多!」
木蘭花轉頭一看,看到一株碗口粗細的龍眼樹,樹幹已然折斷,但是還未曾完全斷折,正自發出「格格」的聲響,向她直倒下來。
在不到一分鐘之內,木蘭花已經覺出自己上了一輛車,車迅速在前駛。十分鐘後,又被從車上搬下來,又上了另一輛車,一連換了三輛車,才被抬進了一幢屋子,放了下來。
這樹,是被一個人用一拳之力打斷的!
幾個警官答應著,高翔轉身走回餐館,走出了餐館,來到了警車之旁,拿起了通話儀。他本來是想向方局長報告一下這裡的情形是,可是當他拿起了通話器之後,他竟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幾個人答應著,木蘭花立時又覺得被人抬了起來,向前走著,轉了幾個彎,又放了下來。一放了下來之後,她就覺得身上的繩索被解去,罩在她身上的帆布,也被揭了開來。
木蘭花對這個「陸嘉先生」是什麼人,全然一無所知。可是她卻憑她那精密的推理能力,確定了幾件事:這次對方的行動,如此迅速而有效率,對方一定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秘密組織,不hetubook.com.com是普通的犯罪分子,這樣的組織中,真正的首腦人物是不會出動的,陸嘉在如今看來,雖然是首領,但是他上面,一定有更高級的人物。而這一點,從陳思空雖然和陸嘉一起行事,但是對陸嘉卻絕不買帳之一點上,得到證明。
木蘭花本來,可以輕而易舉擺脫那兩個按住她手臂的人,而且可以令得那兩個人身受重創的。可是就在那剎間,她改變了主意。
木蘭花將背舒服地靠在沙發上,道:「現在知道也不遲!為了找黃教授,你們倒真是不惜工本!自從黑龍黨、黑手黨、秘密黨以及胡克黨被擊潰之後,世界已很少有什麼組織有這樣的魄力了!」
那低沉蒼老的聲音「嘿嘿」冷笑了兩下,道:「沒有,她只不過受了傷!」
那醫生道:「還沒有,但是情況穩定。」
但是接著,穆秀珍已口中一大口鮮血直噴了出來,高翔隔穆秀珍隔得很近,又是面對面,這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立時噴向高翔一頭一臉。
可是,木蘭花在哪裡呢?
木蘭花的心中十分亂,等到她勉力鎮定下來之際,已聽得一連串的冷笑聲在遠去,顯然是陳思空已經走了開去。而陸嘉先生則用憤怒的聲音在下命令:「將她帶到我房間裡去!」
木蘭花知道她可以自己離去的意思,是對方已準備放棄這裡了,對方是一個行動這樣有效率的組織,既然已經放棄這裡,木蘭花也可以肯定絕無法在這裡找出什麼線索來,大可不必浪費時間了。
木蘭花在外表上看來,仍是一樣鎮定,盯著陸嘉,道:「你們的組織,已經決定和我,以及本市警方,作正面衝突了?」
少年道:「一輛大卡車——」
高翔想來想去,仍然是一片茫然。他只想到了一點:餐館中發生的事,和發生在黃義和教授住所中的那場大火,手法同樣乾淨俐落,是不是同一幫人所為?如果是的話,這一幫人又是什麼人?
這位兒島武師,曾是木蘭花的師父,木蘭花曾經跟他學過武技,成為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這個人的名字,當兒島師父當年和木蘭花講起的時候,木蘭花就印象極其深刻地記在心中。
那聲音講到這裡,在那聲音之旁,顯然還有另一個人,就在這時,發出了「哼」的一下冷笑。木蘭花一聽就聽出,那是陳思空所發出來的冷笑聲,當然表示對那人的話不同意。
那聲音倒並不發怒,只是笑了一下,道:「我們不必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爭論,正如陸嘉所說,是誤會。至於兩位小姐因此而受到的損失。我們竭誠願意作賠償。我已經向醫院方面查問過,幸而事情不致於無可補救。穆秀珍小姐可能要休息一個月,但我們願意補償!」
所以,她陡然站了起來。也就在那一剎間,她陡然聽到了一下爆炸聲。由於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身前那個中年人的身上,是以她並不知道那一下爆炸是如何發生的。在轟然巨響中,木蘭花的身子向後一縮,她的反應極快,一縮之間,已到了那張桌子之後,她和那中年人之間,已經隔了一張桌子。
雲四風吁了一口氣,高翔按住了他的肩頭。一個醫生道:「她是怎麼受傷的?那情形,像是有一個幾百磅重的鐵錘。由她的背後,重重打擊了一下!」
當時。這一句話,曾引起日本武術界的極度不滿,紛紛找兒島較量。兒島閉門七年不出,在這七年之中,他將自兩大高手比武中領悟得到的中國武術奧秘,加上日本固有的武術,各取其長,苦練有成,一旦再出,日本高手所向披靡,人人成了他手下的敗將。兒島在拳術、劍術上的造詣,被日本武術界一致公認為第一高手。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好,那我就去向他們問。請問我是自己走出去呢?還是由你們送我出去?」
那頭子的聲音聽來有點惱怒,道:「為什麼只是打傷她,而不是打死她?你沒有能力打死她?你知道她傷了我們多少人?」
高翔一面想著,一面到了後門口。後門的確是被撞開的,後門外是一條巷子,並不很闊,一個警官在向幾個少年問話,一個少年揮著手,道:「很多人,每個人都戴著防毒面具,像打仗一樣,一出來就上了車,駛走了!」
因為從已經發生的事來看,顯然已經有一幫極具勢力、行動極有效率的不法份子進入了本市,正在從事不可告人的活動。而他,作為警方的特別工作室主任,竟然一無所知!由此也可以知道這幫人,絕不是普通的不法份子!
陳思空!這個名字能在素來鎮定的木蘭花心中,也引起如此巨大的震動,當然不是沒有原因的。事實上,任何對東方武術有研究的人,一聽到這個名字,都會震動。尤其是人人以為他早已作古,可是他卻又活生生地在世上之際,震動自然更甚!
木蘭花當然知道這個人打斷這株樹是什麼用意,那是向她示威,木蘭花也知道是什麼人將那株樹打斷的,那是陳思空!
高翔苦笑道:「完全不知道!蘭花現在就可能落在敵人的手中,但是我們如今,對於敵人何方神聖,簡直一無所知!」
木蘭花的動作是如此之快,而對方是一直以為木蘭花是中了強烈麻醉劑昏迷不醒的,是以當木蘭花已經成功地退到了屋角,而且將那大漢反扭著手背,擋在自己的面前,已經處於一個相當安全的境地之際時,房間中的幾個人,甚至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木蘭花迅速打量了一下,連將她突如其來制服的那人在內,房間中一共有五個人,房間很寬大,和*圖*書陳設美而現代化。最先有了反應的那個人,就是木蘭花兩次曾在那間義大利餐室之中見到過,起先還以為他是黃義和教授裝的那個中年人,這個中年人,當然就是陸嘉先生了!這時,正充滿了驚怒,張大了口,像是想發出一下怒吼聲來。可是木蘭花不等他出聲,就冷冷地道:「陸嘉先生,你好!」
高翔放下通話器,他對木蘭花倒並不擔心,相信木蘭花有著應付任何惡劣環境的能力。穆秀珍的傷勢倒反而令人擔心。他上了車,吩咐身邊的駕駛警員:「到醫院去!」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越是行動偷偷摸摸的人,就越是喜歡擺出一副好漢的樣子來!」
陸嘉的面色又變了一變,神情也變得極其憤怒,但是他卻沒有發作,向木蘭花指了一指,道:「如果你認為制住了我們之間的一個人,就可以脫身,那就錯了!」
高翔下了車,走向前,在經過雲四風車子之際,順手關上了車門。他一進醫院,兩個高級警官就迎了上來,神色凝重,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帶著高翔向前走去,一直來到了急救室的外面,高翔看到了雲五風、雲四風和安妮。
另一個人答道:「一共是十四個!」
那警官道:「後門是被撞開的,餐館中的所有人,可能全是從後門走的!」
雲四風呆了一呆,轉過身來,高翔道:「四風,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你不必太焦急!」
當然,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在這間房間中的對話,如今在向陸嘉發指示的人,是完全可能得到的了!
整個餐館已被破壞得不成樣子,幾乎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了,好像在餐館中,曾經發生過一場小型的戰爭一樣。
高翔仍然緊扶著穆秀珍,雖然他知道穆秀珍已經昏了過去,但是一時之間,他仍然不知道該如何才好。在多年的冒險生涯之中,不知道曾經遇過多少凶險,但是穆秀珍傷得如此之重,而且一看就可以知道,她是傷在另一個武學高手的手下,這樣的情形,卻是從來也未曾出現過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木蘭花反倒不急於脫身,她已經估計到對方的目的是俘虜她。那麼。為了弄清楚究竟是什麼事,將計就計,就讓對方俘虜了去,不是更可以明白事情的真相麼?
在餐館外的高翔,一看到穆秀珍自餐館中衝了出來,本來應該高興才是。可是當他一扶住穆秀珍,看到穆秀珍的臉色,呈現著一種異樣的血紅色之際,他心中的吃驚,當真是難以形容。他也是一個對東方武術有著深厚研究的人,自然一看就知道,穆秀珍如果不是受了極其深重的內傷,是決計不會有這樣可怕的臉色的,所以他立時問了一句。
霍元甲所帶的,是他的生死之交農勁蓀。而對方所帶的一個見證,卻是一個叫兒島的日本人。這個日本人,在見識了兩大中國武術高手三日三夜的交手之後,回到日本,曾說過一句話使日本武術界震驚的話,他說:「中國武術是世界武術之精華,所包含的內容之廣,任何人盡一生之力,若非有超特的領悟能力,根本難窺其門徑!」
兩個醫生一起瞪著眼,像是不能相信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可是這時,木蘭花陡地叫出他的名字,他的神情,就像是一個陡然之間受了責備的孩子一樣,一片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才好的神情。
當高翔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不禁苦笑了起來!
這時,在高翔身邊的安妮也嚇呆了,陡地叫了起來,道:「秀珍姐!」
陳思空在武術界的地位,可以上溯到霍元甲創立精武體育會的時候。霍元甲以一套迷蹤拳,蜚聲國際,連敗多個國家的大力士和武術家,完全所向無敵。可是,熟知武術界內幕的人卻知道,霍元甲在和一個來自中國關外的武術高手比試之中,他至少沒有獲勝。這次比試,是在一種極其秘密的安排下進行的。雙方除了比試者之外,只帶一個好友作為見證。
木蘭花呆了一呆,她找不出理由不相信那人的話。可是那人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卻全然不明白。她道:「請你解釋詳細一些!」
木蘭花屏住了呼吸,盡量不吸入麻醉劑,但儘管那樣,她也不禁感到了一陣昏眩。就在那時,她的身子被人推著,已全被那幅帆布包了起來。木蘭花還可以感到對方的動作,極其迅速。一被捲了起來,立時有繩子將她緊緊紮了起來,而她也被抬了起來,向外走去。
木蘭花沉聲道:「剛才,你還說可以接受任何和解的條件!」
木蘭花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一拳打斷一株碗口粗細的樹木,她知道她不能,除了陳思空之外,世界上是不是還有人有這樣的能力,真是疑問!
她這時那樣一說,自書架中傳出來的那聲音道:「的確不是我們做的事,我們不必承認。是我們做的事,我們不會否認!」
木蘭花道:「我可以問一些問題?」
當木蘭花和自書架揚聲器的那聲音對答之際,陸嘉和那幾個大漢神情緊張,但卻一聲不出。木蘭花一問之後,那聲音道:「你可以自己離去!」
木蘭花在斷樹的旁邊站了幾分鐘,才走出了花園。花園外是一條斜路,下了斜路,就是公路。木蘭花等了沒有多久,就截到了一輛車,載著她到了最近的警局,一到警局,木蘭花立時和高翔取得了聯絡。
安妮才退出來不久,第一輛駛來的警車已經經到,警員開始維持秩序,緊接著,趕到的警車越來越多,接著,高翔也來到了。
而通常,這樣的組織,一般是採取上對下極其嚴密的控制手段的,儘管一個人平時什麼都不怕,可是對組織中的上級,一定畏https://m.hetubook•com•com之如虎。木蘭花之所以這樣說,就是這個緣故。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連一點頭緒都沒有!他所知道的,只是木蘭花、穆秀珍和安妮三個人,到這裡來,希望能見到黃義和教授。可是如今,木蘭花不知所蹤,穆秀珍身受重傷,對手是些什麼人,一個也沒有露面,雖然有人看到有不少人受了傷,但是卻一個人也沒有留下!在這樣的情形下,他該如何作報告才好?
高翔先來到雲四風的身後,伸手在四風的肩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嘆了一聲。雲四風全然沒有反應,高翔轉過身來,望著安妮。
花園也相當大,花木扶疏,一草一木都看得出曾經經過悉心的照料,而如今,一個人也沒有,顯得出奇的靜,木蘭花向著半開的鐵門走去,在她來到離鐵門約莫還有三十公尺左右之際,在她的身側,突然傳來了一陣「格格」的聲響。
中國的武術,向來分為「內家」和「外家」兩種。內家功夫,就是俗稱「內功」,以練氣為主,講究以氣御力,無窮無盡,可以使人體的能力發揮淋漓盡致的地步,這是最上乘的武術。
那聲音道:「我是指物質上的。而你的問題,一定有關我們的秘密。事實上,我就算答應你,也沒有用,真正的秘密,你以為我會知道?那是我們組織最高層才能知道的事!」
安妮的聲音有點嘶啞,道:「醫生的初步檢查,是內臟大量出血。正在進行輸血急救。」
到了病房之中,醫生將各人請了出去,包括堅持要留在病房中的雲四風在內。雲四風事實上是被木蘭花勸出病房去的。木蘭花對他道:「四風,受傷的人,最重要的是休息與睡眠。在睡眠之中,人的復原能力最快。秀珍如果能睡上兩天,對她的傷勢就大有幫助,不要為了焦急,反而害了她!」
木蘭花知道,不會無緣無故有人弄倒一株樹,那一定是有作用的!木蘭花來到那株龍眼樹的斷折處,才看了一眼,就緊鎖起雙眉來。
等到救護車將穆秀珍載走,警方的煙霧隊也趕到了,高翔戴上了防煙霧面具。和煙霧隊員一起衝進了餐館之中,餐館中濃煙滾滾,仍是什麼也看不到。這時消防車也趕到了。大量的水射進去,當水將四具冒出濃煙的煙霧器淋濕而失效之後,濃煙已停止了散冒,漸漸散去。高翔站在餐館中心,四面看著,神情苦澀。
木蘭花陡地吃了一驚,當穆秀珍衝進來的時候,木蘭花已經被帶走了,她並不知道穆秀珍的事,但是聽對方這樣說,用的是專指女性的「她」宇,這個女子,又傷了對方十個人之多,那麼,十之八九可能是穆秀珍了。木蘭花只覺得那蒼老的聲音聽來十分異樣。只有對中國武術有深湛研究的人,才能聽出這種異樣來。
那聲音道:「蘭花小姐,黃教授是自己失蹤的,別以為他的屋子失了火,他失蹤了,他就是受害人。事實上,我們才是受害人!」
高翔有點惱怒,道:「事發時,估計至少有三十個人在餐館裡,怎會一個人都沒有?」
高翔道:「不是鐵錘,我想是一個武功高手,出其不意的一下重擊!」
她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經過了一條走廊,就來到了一個相當大的客廳之中。木蘭花已經看出,自己所在的那個地方,是一所相當古老的花園洋房。木蘭花在客廳中略站了一站,就向花園中走去。
她估計推翻的桌子可能已撞中了那中年人,她身子躍起,想向前衝出去。可是身子才躍,她的雙足,已分別被繩索纏住。而且繩索的一端,傳來極大的牽引力,拉得她直跌了下來。
當穆秀珍衝進餐館之際,安妮是跟在她後面的,安妮一衝進餐館,立時用手帕紮住了口鼻,可是濃煙令得她的雙眼全然無法張開,她啞著聲叫了兩聲,實在無法在濃煙中耽下去,才被逼退了出來。
木蘭花向前躍出了幾步,那株龍眼樹,隆然倒地,木蘭花在向前躍出避開之際,已曾經在留意四周圍是不是有人。可是她的經驗而論,她可以肯定,花園中早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而這株樹,是有人在離去之前弄折,算定了時間倒下來的。
那人的聲音雖然蒼老、低沉,可是這一番話,卻是說得慷慨激昂。木蘭花聽了,心中陡地想起了一個人,心中剛動了一下,卻已聽到那頭子,被稱為陸嘉先生的那人,抑壓著憤怒,道:「我知道了,你是武術名家,我們是卑鄙小人!陳思空先生!」
陸嘉又震動了一下,像是對這個問題,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木蘭花正想抬出他的「上司」來恐嚇他一下,突然聽到陸嘉的身上,發出了「吱吱」的聲響,陸嘉在剎那之間,竟顯得異常驚惶失措。他看來有點手忙腳亂地自上衣口袋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金屬盒來,自那金屬盒之中,拉出了一個耳機,塞向耳中,半轉過身去,像是不願意被木蘭花看到他那種狼狽的神情。他不斷點著頭,連聲說著:「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高翔首先想到的一個問題是:何以意外一發生後,餐館中竟沒有一個人向外衝出來?而如今餐館中又沒有一個人,這些人全到那裡去了?
那低沉的聲音又冷笑了起來,道:「陸嘉先生,我請你注意,我是獨力行事的,並不接受你的指揮。第二,我喜歡殺人就殺人,喜歡傷人就傷人,任何人不能干涉我。第三,我打她的一掌,是在她背後偷襲的。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會在偷襲的情形下打死一個人?我要打死敵人,只有在堂堂正正的比試之下下了手!我是一個武術家,不是你們這群只問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的hetubook.com.com同黨!」
還有一個道:「有幾個還在大聲叫著。」
木蘭花講到這裡,笑了起來,道:「而我卻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兩次闖了進來,當然,不論我的化裝如何精巧,你們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我認出來了!」
高翔望著那幾個少年,那幾個少年現出慚愧的神情來,道:「我們沒有留意車牌。」
高翔在這時,真希望木蘭花就在自己的身邊,那麼他就可以聽木蘭花的意見,共同推測究竟發生的事是屬於什麼性質。
這小金屬盒子,自然是一具超小型的無線電對講機。木蘭花見過比這更小,更精巧的無線電對講機,那並不足以令得她驚訝。令得她驚訝的是:這時,陸嘉分明是在接受他上峰的指示。何以指示會來得如此及時,就在陸嘉無法回答她這個尖銳的問題之際呢?
安妮又道:「X光照片還沒有——」
這時,木蘭花也已經趕到了,雲四風一看到了秀珍,立時走過去,緊握著她平放在白床單上的手,穆秀戲的手冷得出奇,雲四風一握住了她的手、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震動了一下。
據兒島師父說,那一年,霍元甲年紀較大,已經三十二歲,而陳思空,不過二十出頭。事情已超過五十年,陳思空,如果如今這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就是那個陳思空所發出的話,那麼,他應該是將近八十高齡的老人了!
木蘭花知道自己被放在地板上,因為她可以聽到身邊傳來的雜沓的腳步聲。然後,就是一個憤怒的聲音道:「我們究竟傷了多少人?」
高翔走過去,道:「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一個中年女人?」
從這一點來看,陸嘉所屬的那個組織,其嚴密的程度,遠在自己的想像之上!當木蘭花想到這裡之際,陸嘉已轉回了頭來,神情似很惶恐,吞了一口口水,才道:「木蘭花小姐,一切全是誤會,我們無意與你為敵,也無意在本市行事,一切全是誤會!」
幾個警員忙奔了開去,在街上,濃煙比較稀薄,警員才奔開去,一輛救護車就倒退著駛了過來,救護人員拉出擔架,高翔扶穆秀珍上了擔架,向安妮道:「你跟到醫院去,我隨後就來!」
那聲音立時道:「不能!」
木蘭花心中,本來著實為穆秀珍擔心,如今才知道穆秀珍的傷勢,至少沒有性命之憂,然而,「休息一個月」,傷勢著實不輕了!木蘭花立時道:「條件是什麼?」那聲音道:「請你相信。我們的一切行動,全基於一種不得已的原因在進行,一切事情,和本市的治安是絕無關係的!」
所以,她假裝聽不到那一具有挑戰性的冷笑,只是道:「你們連黃教授的下落也不再找了?」
高翔的面肉抽搐了幾下,道:「內臟的傷勢怎麼樣?」
木蘭花舉出了四個著名的世界性犯罪組織的名稱來,目的就是想試探對方的來歷。從對方的反應之中,探知對方組織的性質和規模。除非是極有經驗的人,不然是一定會露出口風來的!
木蘭花當晚的行動,高翔是知道的,他知道木蘭花化裝成了一個中年女人。幾個少年互望著,搖著頭,道:「那倒沒有注意,這些人的行動極快,一下子就走了!」
那聲音道:「不能再詳細了!事實上,我剛才那兩句話,已經超越了我所能透露的極限。我們願意付出補償,條件隨便你提,什麼樣的代價,我們都可以接受,我們不想事情擴大,也絕無意與你為敵!」
木蘭花揚了揚眉道:「你們想否認黃教授的屋子是你們放火燒的?」木蘭花立時可以知道自己的判斷錯在什麼地方,自然是由於她過人的推理能力而來的。她知道對方也在尋找黃教授,以對方這種軍事化的行動效率而論,如果放火燒了黃教授的房子,那麼要在同時捉到黃教授,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那麼,這場造成了那個無名怪屍的大火,就不會是他們放的,木蘭花剛才故意那樣說只想將事情擴大,表示絕不甘就此罷休之意。
餐館中突襲,來得如此突然,以致連心思靈敏,遠在常人之上的木蘭花,也不能立刻想出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
那聲音道:「這是我們的事,我可以保證,這事情與你們完全無關!也絕不會騷擾任何人!」
高翔回頭向身後的幾個警官道:「追查那輛大卡車!」
雖然,那只是極短時間發生的事,他立即恢復了正常,但木蘭花已嘲弄似地「呵呵」笑了起來,道:「陸嘉先生,你的上司,一定不會欣賞你剛才這種神情!」
雲五風和安妮站在一起,手握著手,兩人神情焦切,面色蒼白。雲四風則面對著牆,將額抵在牆上,右手握著拳不住一拳一拳地打著牆。
木蘭花一想到這裡,只是偽裝掙扎了幾下,她立時又感到一陣有著強烈的麻醉劑氣味的液體,向她的臉上直噴了過來。
高翔陡地一震,喘著氣,叫道:「救護車,快來人!救護車!」
木蘭花道:「至少你們製造了黃教授的失蹤!」
自餐館中冒出來的濃煙,令得整條街上,都充滿了淡淡煙霧。高翔一到,和安妮急速地交談了幾句,他和幾個警官,就試圖衝進餐館去,但是全被濃煙逼回來,接著,就是穆秀珍陡地從餐館之中衝出來。
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一聽就令人難忘,聽來又蒼老,又嘶啞,在聲音之中,像是充滿了愁苦一樣,道:「我給了她一掌!」那聲音陡地轟笑了起來,他一笑,木蘭花就聽出他就是那個中年人,他笑著,道:「你老人家出掌,當然一掌就打死了她!」
而陸嘉先生的經驗,顯然不夠老到,一聽就道:www.hetubook.com.com「哼,黑龍黨、秘密黨,算得了什麼!」
雲四風想向內衝去,可是卻被醫生攔住了,道:「傷者的情況極度虛弱,你不適宜進去!」
陸嘉已完全恢復了鎮定,冷冷地道:「不錯,如果你早明白就好了!」
木蘭花雙手一伸,抓住了罩在她身上的那件東西,那東西像是一隻很大的帆布袋。木蘭花還未曾來得及抖開帆布袋,就有兩個人上來,按住了她的手背,剎那之間,像是四面八方都充滿了突如其來的敵人!
木蘭花繼續道:「你們也知道黃教授有到那家餐室去的習慣,所以在那裡等他。不過你們做得很徹底,我想,你們已經買下了那家餐室,將所有的人,連顧客在內,都換上了你們的人,是不是?」
木蘭花不肯放過使對方心驚的機會,她悠然道:「是你估計錯誤,相信你的上司不會對我們估計錯誤。所以,錯的是你!」
當年,兒島師父在中國,是被陳思空打敗,成了好友,才成為那次驚天動地的武術比賽的見證之一,連兒島師父也不知道陳思空的來歷,以後,兒島師父也沒有再見過這個武術大師。
雲四風嘴唇掀動,發出了一些毫無意義的聲音,然後清了清喉嚨,道:「敵人是什麼人?」
在陸嘉先生叫出了「陳思空先生」這個名字之後,他又講了幾句話,可是木蘭花卻完全沒有聽進去,她心中因為這個名字的震動,是難以形容的!
練這種武術的人,先從吐納呼吸練起,練得有了火候,呼吸異於常人,時間相隔特別長。木蘭花自己也是練過氣的人,所以她可以聽出那蒼老的聲音在講話之際,幾乎全然不用提氣,毫無疑問的是一個內家高手無疑!
別說高翔不知道敵人是什麼人,連已落在對方手中的木蘭花,這時也還不知道敵人是何方神聖!
在高翔苦澀的心境中,車子已在醫院的建築物前停了下來。高翔還沒有下車,就看到雲五風和雲四風的車子。其中雲四風的那輛車子,前輪竟衝上了醫院建築物石階,而且車門也沒有關,由此可見雲四風是在什麼樣的匆促的情形下直衝到醫院來的。
雲四風陡地轉過身來,高翔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不禁心中一陣難過。那兩個醫生舉起手中的X光照片,道:「看,脊椎骨沒有受傷,心臟、肺也沒有受傷,大量的內出血,可能來自脾臟,這是人體內最軟弱的部分,也最容易復原!」
高翔的心中亂到了極點,安妮曾說木蘭花在餐館之中,可是如今木蘭花在什麼地方?他揮了揮手,道:「拿去化驗,找出它的來源來。」
兒島師父告訴木蘭花,一般人皆只知中國武術界的巨擘是霍元甲,卻不知道另外還有一人,武術造詣絕不在霍元甲之下。這個人,只知道他來自中國關外,根本不知他的來歷。在上海,和霍元甲較技三日三夜,不分勝負之後,又飄然而去,也沒有人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木蘭花立時屏住了氣息,當她想看清楚四周圍的情形時,已經沒有可能了。雖然她可以閉住呼吸,但是她的眼睛一樣無法抵受刺|激。她只覺得有兩個人向她衝了過來,地迅速地擊出兩掌,將那兩個人打得直跌了出去,同時,她用力推翻了桌子。
就在身上的帆布一被揭開之際,木蘭花就以十分敏捷的動作,一躍而起。她不但立時躍起,而且立即一伸手,抓住了她身邊一個大漢的手腕,手一轉,已將那大漢的手背,反扭到了背後,然後,直退了五六步,退到了屋角,站定。
由於事情相隔已經超過五十年,雖然武術界中有不少人知道這件事,但總以為那人早死了。
她才一落下,「呼」地一聲,一件軟綿綿的東西,便已向她的身上,罩了下來。
那聲音說到這裡,無可奈何地乾笑了幾下,才又道:「和女黑俠木蘭花為敵的滋味,並不好受!」
在那間義大利餐館中,當那中年人突然來到了木蘭花的身前,忽然之間發出轟然巨笑聲來之際,木蘭花已經可以肯定,事情十分不妙,她也沒有必要再掩飾下去,應該採取行動了。
陸嘉哼了一聲,並沒有回答。
高翔又呆了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在爆炸發生,濃煙陡冒之際,所有人全從後門撤退,除非所有的人全是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人!高翔來的時候,看到過街上路人混亂的情形,為什麼在餐館中的所有人,會這樣鎮定而有秩序?
木蘭花「哈哈」笑了起來,道:「脫身?我為什麼要脫身?我的目的,就是讓你帶到你的地方來!如果要脫身的話,在那餐室中,你以為我不能脫身?」
這時,木蘭花的心中,也十分驚訝。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陸嘉透露的不多,但是木蘭花已知道,陸嘉所屬的那個組織,不出她所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組織!
那聲音更加憤怒,道:「傷了十四個!難道就沒有人懲戒她?」
尤其,當那個聽來是領導的人,一聽說那人打了「她」一掌,就肯定「她」已死了之際,木蘭花更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氣。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伸手一推,將被她制住的那個大漢,推得向前直跌了出去,然後,神態悠閒地,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她一坐下之後,反而是她是主人似的,一攤手道:「請坐,坐下來好說話!」
陸嘉怔了一怔,木蘭花雖然身在敵人的巢穴之中,可是她的態度是如此之鎮定,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鎮懾力量,使對方聽從她的話。陸嘉在一怔之後,打橫跨出了一步,坐了下來,瞪著木蘭花。木蘭花看來已經完全控制了局面,道:「看來,我們至少有一件事,是一致的,那就是我們大家都想找黃義和教授的下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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