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賓士不甘物語

泰雅族女性善織布。
馬赫尼有咒詛他人的法力。預防他人偷盜農作物,可請馬赫尼施咒,只要看到農田的茅草打結,就是馬赫尼施了法,偷盜者小則全身發癢、上吐下瀉、跌傷、生病,重者猝死。若遭心儀之人拒婚,據說馬赫尼也能以巫術讓被拒婚者娶到心儀者。總之,族人意外死亡、農作物欠收、引起天災……等,族人都深信是受馬赫尼咒詛,因此對馬赫尼是敬而遠之。
身為賓士不甘的後代,深居海拔二千公尺左右的可烏卡恩蕃,有巫毒浮庇佑,絕對不可能降服於紅頭日本鬼。自信滿滿的道雷大頭目,曾聲如洪鐘豪氣萬丈的拍胸向族人保證:「我們有巫毒浮守護,有合歡山和奇萊山做屏障,不管什麼敵人來,見一個殺一個,我們永遠是勝利者。」
泰雅族人不管到那裡,只要認定是住在高山的先住民和住在平地的熟蕃(平埔族)就統稱「泰洋」,漢族(閩南人、客家人)則統稱「本木看」。外來民族聽到「泰洋」「泰洋」之語,以為這個美麗的寶島稱為「泰洋」,遂取其諧音,將此島命名為「台灣」。
泰雅族人深信悉烈克鳥具有神性。因此每當去狩獵、出草、播種、求婚……時,若遇悉烈克從上方往下飛,或腳絆到石塊,就認定是凶兆,今日不宜行事必須折回。若想化凶為吉,得帶禮物給馬赫尼施法化解。若道路的上方和下方有悉烈克鳥相互呼應之聲,則是大吉大利之徵兆。
他倆常好奇地互相對望身體的異同,碰碰頭、鼻、耳、嘴,或將兩人的頭髮打結取樂。有一天,男人用舌頭舔舐女人的嘴時,一對大蒼蠅飛到眼前將身體交疊,他倆模仿著將身體交疊,兩人和圖書舒爽甜美的交合起來。不久猶瑪的腹部日漸膨脹,生出一個孩子。他們常常如此取樂,結果生出三個男孩利莫亞富、普達、斯酷拉曼和一群女孩。
族人繁多後,巫毒浮傳旨:「要成為優秀族群,三代血親内絕對嚴禁結婚交合,否則會遭天譴,遺害子孫。」

泰雅族女性結婚前雙頰才刺青,刺得越花代表織布技術越高超。
孩子成人了,天神「巫毒浮」(Utux)傳聲教導,一男一女將臉塗黑,暗夜進入賓士不甘岩洞,不許出聲,默默的交合,從此子孫迅速繁殖。這也就是泰雅族人紋面的由來。
巫毒浮要單腳單眼的神鶯「悉烈克」當傳話使者,然而凡人和祂無法溝通。於是由悉烈克挑選能和祂溝通的人:傳達神旨的被稱為「馬赫尼」,為族人醫病的神醫則被稱為「赫目富庫」。

相傳泰雅族的祖先發祥自賓士不甘神岩。
相傳,太古時候台灣都沒有人類居住。中央山脈中部的合歡山腰馬利可彎流出山泉,與帖比倫峽谷的山泉匯成賓士不甘溪(北港溪),流經西巴洋地區(今南投縣仁愛鄉發祥村瑞岩)左側有塊平坦之地,那兒聳立著巨大的岩石,叫做賓士不甘(Pinsebukan)。
巫毒浮看到人人畏懼馬赫尼,視馬赫尼為神,於是就挑選最英勇善戰、賢明能幹、具有領導力者和-圖-書為社群的頭目。從此祈求巫毒浮保佑國泰民安的祭典,由行政領袖頭目和精神領袖馬赫尼共同行之。
隨著人口的成長,留在賓士不甘神岩地區的泰雅族人,有些向眉原社區遷移。可烏卡恩社的部分,由木拉洋率領向沙拉冒(梨山)、西卡瑤(環山)、卡右(佳陽)發展。猶甘.沙巴庫領著族人向他波庫(大久保、松茂)發展。西基利基是南勢蕃之祖,他由沙拉冒率領部分族人,向稍來溪方向遷移,成立稍來社、白毛社……等,泰雅族的勢力日漸由中部播散到台灣北部,因此也被稱為北蕃。

巴─卡,本是泰雅族的瞭望防守台,也作為巫師作法祭天神之用。後來成為男女約會之所。
利莫亞富的子孫翻山越嶺往今宜蘭縣南澳、台北縣烏來等地遷移。普達的子孫向西北遷往苗栗、新竹、桃園等縣。斯酷拉曼的子孫留在賓士不甘神岩所在地西巴洋,以後再往台中、花蓮等縣遷徙。當斯酷拉曼的子孫密度又太大時,頭目決定採行自由選擇方式,部分族民遷往賓士不甘溪之東合歡山腰,部分族民留在溪谷未越之區內。
泰雅族人純樸善良、喜和平富熱情,深居高山,幽居於霧鎖雲掩的叢林間與世無爭。若族民冒瀆巫毒浮訂的「嘎嘎」,無故殺人放火、姦淫擄掠者,若未被出草,則被放逐到平地,稱為「本木看」,是平地人,台灣人之祖。
卡目甲烏社的大頭目道雷.亞猶茲臨終時招喚全家族人到跟前,包括其妹姮巴斯.亞猶茲、其弟酷卡恩.亞猶茲的家人都到齊。這三家人員至今都是馬烈巴勢力最大的望族。道雷.亞猶茲之妻阿利.魯滾,和出生於一八九二(明治二和_圖_書十五)年一月五日的長女貝克.道雷、長男亞富.道雷、次女猶凱依.道雷、次男瓦歷史.道雷、三女利德克.道雷也都隨同在側。
身為賓士不甘的後代,深居海拔二千公尺左右的可烏卡恩蕃,有巫毒浮庇佑,絕對不可能降服於紅頭日本鬼。自信滿滿的道雷大頭目,曾聲如洪鐘豪氣萬丈地拍胸向族人保證……
道雷頭目聽說現在來了極為凶悍霸道的東洋蕃人,他們要來統治台灣,泰洋的部落一個個被攻破淪陷。
道雷頭目陷入彌留狀態中,神遊回到他剛剛承受父命接任頭目的時代:身為泰雅頭目責任重大,要守護族民、保衛土地、領著壯丁出草、打獵、耕種、收割,和馬赫尼共同主持祭神儀式……等。他們被文明世界隔絕,被視為罩上神祕面紗的紋面人,為了族民的延續存亡,對於台灣的政治脈動不能不知。他和幾個賢能的勢力者,常利用到蕃漢交界處作交易時,或到平地探視親友之際,探知世事變遷。
馬赫尼告訴大家:「發祥自賓士不甘神岩的族群叫泰雅族。」巫毒浮頒布許多「嘎嘎」(Gaga),即禁忌與規則,順者昌,逆者遭受天譴。馬赫尼擁有高超的巫術,能呼風喚雨驅鬼趕邪、祈求順泰平安……。諸事都能透過馬赫尼和悉烈克以咒語溝通行神事。赫目富庫也是以咒語和悉烈克溝通,而能得到巫毒浮的庇佑,以草藥、唾液驅鬼,乃能為族人從事治病、生產、臉上刺墨等事。
「亞富,時代變遷得實在太厲害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才好。總之,儘量不要魯莽行事,雖然貝克已經嫁給紅頭,凡事多和她討論,一切以保護族人為重。」說完後,就離開人世了。

馬烈巴的蕃童與蕃婦
和*圖*書

泰雅女性能獨立織布,男性殺取第一個人頭時,表示已長大成人,具有結婚資格,可於額中刺青。
(右一為貝克.道雷)
(右一為貝克.道雷)
但不管本木看也好,西班牙、荷蘭的紅毛蕃也好,打著反清復明旗幟的鄭成功也好,誰能奈何得了我們高山驕子——泰雅族人?

日本時代的馬烈巴蕃社(昔名卡目甲烏社)

泰雅族男性以砍頭數和狩獵能力論英雄。(賴貫一牧師提供)
泰雅族的男人以狩獵為生,家家飼養忠心聰明的台灣土狗,與主人一起奔馳於陡峭的峻嶺。女性將苧麻削皮,抽取纖維織布成衣。雨季耕種生命力堅韌的甘藷、芋、小米、樹豆為主食。採集野生的哇夏庫(龍葵)、亞赫(山萵苣)為蔬菜。摘取野百香果、桑葚、草莓為水果。依據狩獵技巧和出草馘首數量的多寡來論男性的英勇度。當馘取第一顆人頭時,額中刺入黑墨(紋面),表示具有保護妻兒的能力可論和圖書婚姻了。女性能獨力削麻織布時,額中刺入黑墨,表示已成人具有持家養兒的能力,結婚前面頰兩邊才刺墨,臉越黑越花,代表此女織布技能越高超。因為泰雅族人長大後有刺墨的習俗,故自清代就有「黥面蕃」之稱。
道雷.亞猶茲迴光返照,強打精神宣布:「我死後,頭目之職,由我的長男亞富.道雷來接任。」
遷往高地的稱可烏卡恩蕃(日本時代改稱為馬烈巴蕃),是當時全台灣泰雅族社群中人數最多者,共成立七社,其中最大的蕃社是卡目甲烏社(日本時代改名馬烈巴社。今望洋),另有西拉卡烏社、呸魯曼社(太陽部落)、木卡巴富社(基牙門。位於馬烈巴橋邊,現無人居)、馬卡集黑恩社(日本時代改稱馬利可彎)、木卡富富社(翠巒)、木卡塔塔社(翠巒國小後方))。此七社原屬南投縣仁愛鄉力行村,但是約十年前,後三社分屬翠巒村。白狗蕃與可烏卡恩蕃人口比例為一比三。
西巴洋的住民密度越來越大,巫毒浮傳來聖旨:「今後你們要以人頭祭祀我。」於是泰雅始祖所生三兄弟的子孫們先分散居住,接著互相出草馘首來獻祭。
留在泰雅族人發祥區內的叫白狗蕃,成立三社:馬卡納集社(Makanaji,紅香)、帖比倫社(Tapilun,此台地現無人居住)和馬悉多翁社(Masitoban,瑞岩),此三社皆位於今南投縣仁愛鄉發祥村。
有一天,雷電交加、天搖地動,「碰」的巨響,巨岩被震裂出一個大洞窟,洞窟中走出赤|裸裸的一對男女,男的叫卡拿拉.沙魯莫,女的叫猶瑪,他們就是泰雅族的祖先。
萬萬沒有料到,他三番兩次敗在似有妖魔鬼怪相助的日本紅頭手下,不得不詐降再伺機復仇雪恨。結果連最疼愛的長女貝克.道雷都無法保護,被日警逼迫為妻。紅頭邀請一群頭目到日本內地觀光旅行,回來後道雷.亞猶茲即終日鬱鬱寡歡。想到可烏卡恩蕃諸社葬送在自己手中,回到巫毒汗(天國)將以何顏面見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