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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幻的瓦特希普高原

作者:理查.亞當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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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Ⅰ THE JOURNEY 1 告示牌

PART Ⅰ THE JOURNEY

1 告示牌

齊聲合唱:怎麼會那樣呢?這不過是祭壇上犧牲的異香。
「什麼樣的事情——你指的是什麼呢?你不是說過沒有危險嗎?」
正當黑澤一面安慰他,一面要找出突然間使他神經緊張的真正原因時,小五卻坐在蕁麻中一味地顫抖哭泣。如果他被嚇著了,為什麼不像其他敏感的兔子般逃到安全處所呢?不過,小五卻不能說出怎麼回事,而只是神情越來越沮喪而已。黑澤忍不住說道:
堤岸上,接近畫眉鳥啼囀的野櫻花樹邊,有一小群幾乎被荊棘掩蔽了的兔洞。暮靄蒼茫中,有兩隻兔子並排坐在其中一個洞的洞口,一會兒後,較大的一隻兔子,在荊棘叢間,順著堤岸溜了出來,溜進溝渠,躍上原野,幾分鐘後,另一隻兔子也尾隨而去。
五月的落日餘暉染紅了天邊的雲層,距離黃昏還有半小時的光景。乾燥的斜坡上有兔子點綴在其間——有些兔子在洞口附近的稀疏草地上吃草,有些則遠離洞口去找尋蒲公英,或其他兔子吃剩下來的櫻草花去了。有時一隻兔子直著腰幹坐在一個小土堆上,兩耳直立,鼻子一掀一掀地嗅個不停,兩隻眼睛則骨溜溜地四處張望著。一隻畫眉鳥高踞在枝頭上安安靜靜地在婉囀嬌啼,顯示出這裏安詳寧謐的氣氛:順著小河的另一個方向,是一望無際、安詳而遼闊的天地。兔場上一片寧靜。
他們躍過小溪。靠近溪水的青草長得很茂盛,也很潮濕;他們躍上了對面的斜坡,找尋較乾燥的地面。因為懸在前面的落日正在下墜,一部份斜坡沉浸在陰影中,要想找到一塊暖和www.hetubook.com.com而有陽光照耀的地方,黑澤就一路向前走著,直到距離小徑非常接近時才停止。當他們走近門邊時,他才停下來瞪著眼睛看。
伯克郡,紐布瑞市,蘇契——馬丁有限公司高級住宅建築用地,計六英畝。
兩隻兔子跳向木牌,蹲立在遠遠的一塊蕁麻之中,歙動鼻子,嗅一下留在草地上的一截已不燃燒了的香菸頭的氣味。突然間小五顫抖了起來。
「不要胡說八道了,那只不過是落日的餘暉。小五,不要再這樣說,你嚇死我了!」
太陽在對面的斜坡背後落了下去。晚風轉涼,夾著絲絲細雨,不到一小時,天色全部轉黑。天際五綵繽紛的顏色都已消失;雖然門上的大牌子在晚風中輕微地發出格格的聲響(好像在訴說,雖然在沉沉黑暗中,它仍屹立在原地上並未消失);然而卻沒有一位趕路的人,停下來閱讀這些如利刃般鏤刻在白色表面上的尖粗文字。這些文字是:
「櫻草?」一隻兔子說:「很好!可要留給我們。來呀!趕快。」當小五猶豫不決間,他補充說:「你聽見我說話了,對嗎?」
女預言家:房子內充溢著死亡和滴血的徵兆。

齊聲合唱:除非遇到了一些恐怖的異兆;不然,你為何這般喊叫?
「好吧!」黑澤回答:「你要替我找一株野櫻草。如果你不能找到,就沒有兔子能找到了。」
小兔子邁開長長的後腿,向他的同伴跳近一點。
「你想我會讓你自己去照料自己嗎?」黑澤https://m•hetubook.com.com說:「老實告訴你,我有時很想把這座兔子場整頓一番。不過,讓我們暫時忘掉這些,好好地享受一番傍晚的景致。我告訴你——我們為什麼要渡過這條小溪呢?那邊兔子少一點,我們可以清靜一下。你不覺得不安全吧?」他補充說。
「黑澤,我們稍微走得遠一點。」他說:「你知道,雖然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總覺得今晚上這座兔場有些不對。我們走下小溝中去好嗎?」
他走下原野,越過小溪來到臥牛坑。因為小五——被四面八方籠罩著的夏日黃昏的寧靜氣氛懾住了——幾乎嚇得癱瘓到不能動彈的程度,所以就耽誤了一回。而當黑澤費盡氣力把他弄到溪邊時,他卻仍然拒絕走進洞中去,幾乎是由黑澤把他拖進去的。
他的同伴看起來就有些拘謹。他的體形較小,有一對直視的大眼睛,和一股神經質似地神氣,不斷東張西望,並不怎麼小心謹慎。他的鼻子也不斷地在歙動;當一隻大黃蜂在他身後一朵薊樹花上嗡嗡地飛來飛去時,他就轉身一躍而起,嚇得附近的兩隻兔子連忙奔回洞去,不過,當跑在後邊那隻耳尖長著黑毛的公兔子認出是他之後,就再度回來啃草。
櫻草花凋謝了。朝著樹林的邊緣,地面變得開濶平坦但些微傾斜,遠處是一座古舊的籬笆,籬外是一條荊棘叢生的溝渠,只有幾小簇正在凋謝的淡黃花朵,仍然顫巍巍地屹立在野藜和橡樹老根之間。籬笆的另一邊,原野的上方,羅列著許多兔洞。地面光禿禿一片,沒www.hetubook.com.com有一點青草,到處都可看到一堆堆曬乾的動物排泄物,野草就在這些排泄物中長出來。一百碼以外斜坡的盡頭,有一條不到三呎寬的小河蜿蜒經過,小河快被金鳳花、野水芹和青蔥的婆婆納草塞滿了。二輪馬車的車跡輾過一條磚砌的溝渠,直通到對面斜坡上,棘叢矮籬間一扇五根柱子的門邊。門背後是一條小徑。
「我們要吃!」陶特回答:「櫻草是奧斯陸(註:幾乎每一兔場都有一群奧斯陸,或一群強壯或慧黠的兔子——二歲以上的——圍繞在兔子酋長和他的雌兔子周圍,執行發號施令的工作,奧斯陸的種類很多,在一個兔場中,奧斯陸也許是一隻驍勇善戰的兔子,而在另一個兔場中,可能是一些行動機敏,擔任巡邏或侵襲菜圃的兔子。有時是一隻能說善道的兔子,或者是一隻有先見之明或具有第六感的兔子,在奧斯陸中佔一席之地。在杉德福的兔場中,奧斯陸頗有軍人性格,不過……稍後就可知道,也不盡與其他一些十足的武人作風一樣)享受的——你不知道嗎?如果你不知道,我們很快就教給你。」
他就帶頭走下斜坡,他的影子在身後草地上拖得很長。他們到達溝中,開始在靠近車跡旁邊啃草。
「你知道,一窩生五隻,他排行在最後——並且是最小的一隻。你會奇怪,他現在什麼也沒有碰到。我時常說,人不會看到他,而狐狸也不願要他。不過,我承認,他好像具有某種避開傷害的本能。」
小五早就掉頭走開了。黑澤在小溝裏堵住了他。
——依斯奇勒斯:阿加曼能。hetubook.com.com
「噢,黑澤!這就是那個散發出怪味的東西!我現在知道——一些糟糕的事情;一些可怕的事情——正一步一步地在迫近!」
先跑的那隻兔子停留在一塊沐浴在陽光中的地上,用一隻後腿抓著耳朵。雖然他只有一歲大,還不夠分量,但是,卻沒有一般活躍在原野上的兔子那種侷促不安的神態——這是指普通一般第一年的兔子,因為缺乏良好的血統,或不夠成熟,只是追隨在年長兔子的身邊,盡量在洞邊空地上活動而言;他卻看起來好像懂得如何來照料自己一般。當他坐下來,一面左顧右盼,一面用兩隻前爪在鼻子上搓揉的時候,卻有一股機靈亢奮的神氣。不久,他對周圍的環境滿意了之後,就垂下兩耳,開始啃起草來。
沒有一回功夫,小五就找到了他們所要尋找的。野櫻草是兔子的一道佳餚!不過,在五月下旬,即使在一座小兔場附近,櫻草通常也所剩無幾。這一株野櫻草尚未開花,它那伸展的葉子幾乎掩藏在長長的青草下面。當他們正要享受這株櫻草時,兩隻較大的兔子從附近臥牛坑的那一邊涉水而過,衝向他們。
「嗯!很安全。」他回答:「如果我感到有什麽危險,我會告訴你的。但是,在這個地方,我所感到的不完全像是什麼危險。只是——噢!我不曉得該怎麽說——有些像悶雷似的壓迫感,我說不出所以然來;可是,很使我納悶。到處都是一樣,我和你一同過去吧!」
「小五,你不能坐在這裏儘管哭泣啊!瞧!天色快黑了。我們最好趕緊回到洞中去。」
「小五?」另一隻兔子說:「他為什麼有那https://m.hetubook.com.com個稱呼呢?」
事實上,從他問話的態度上看,他就認為小五要比自己知道得多些,而從小五的回答上,很清楚地看出這是他們彼此間所承認的。
「小五,看!那是什麼?」
「我厭惡那種作風!」他說:「老是那一套。『這些是我的爪子,所以這是我的櫻草。』『這些是我的牙齒,所以這是我的洞穴。』我告訴你,一旦我躋身為奧斯陸,我要對待小兔子優惠一點。」
在他們前面不遠處,土地新近翻動過。兩行新翻起來的泥土排列在草地上。像聖誕樹般高矮的笨重木樁,高高地冒出在籬門上,散發出一陣防腐劑的怪味,釘在木樁頂上的牌子,在原野的一頭倒映出一條長長的影子。在一根木樁的附近,有一把錘子和幾根鐵釘留在那裏。
女預言家:這怪味好像是從墳墓中滲出來的。
「回到洞中去?」小五抽噎著:「很快就會瀰漫到那裏去的——不要以為不會!告訴你,原野上儘是血色——」
「啊!」黑耳尖兔子說:「只是小五又在矢車菊上跳躍。來吧!巴克桑,你正在跟我說些什麼?」
「嗯,有朝一日你會躋身在奧斯陸之列的。」小五回答:「你快要長到某種體重了,而我卻還有一些時候哩。」
「不要說了!」黑澤堅決地說:「就讓我來照顧你。不管是怎麼回事,也該是我們回去的時候了。」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小五神情沮喪地回答:「眼前,這裏還沒有任何危險。但是,災難正在迫近——正在迫近。噢,黑澤,瞧!這片土地!地上滿是鮮血!」
「陶特,是小五找到的!」黑澤說。
他開始惶恐地抽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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