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小說裏的機構和地名純屬虛構，人物和情節卻據實捏塑。我掇拾了慣見的嘴臉、皮毛、爪牙、鬚髮，以至尾巴，但決不擅用「只此一家，嚴防頂替」的產物。特此鄭重聲明和_圖_書。
一九八七年十一月九日
我曾見一部木刻的線裝書，內有插圖，上面許多衣冠濟楚的人拖hetubook.com.com著毛茸茸的長尾，雜在人群裏。大概肉眼看不見尾巴，所以旁人好像不知不覺。我每想起「脫褲子，割尾巴」運動，就聯想到那些插圖上好多人拖著的ｈｔtｐs://wｗｗ•ｈeｔｕboｏk.cｏｍ.com尾巴。假如尾巴只生在知識上或思想上，經過漂洗，該是能夠清除的。假如生在人身尾部，那就連著背脊和皮肉呢。洗澡即使用釅釅的鹼水，能把尾巴洗
和*圖*書掉嗎？當眾洗澡當然得當眾脫衣，尾巴卻未必有目共睹。洗掉與否，究竟誰有誰無，都不得而知。
寫知識分子改造，就得寫出他們改造以前的面貌，否則從何改起呢？憑什麼要改呢？改了沒有呢？和-圖-書
這部小說寫解放後知識分子第一次經受的思想改造——當時泛稱「三反」，又稱「脫褲子，割尾巴」。這些知識分子耳朵嬌嫩，總不慣「脫褲子」的說法，因此改稱「洗澡」，相當於西洋人所謂「洗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