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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懷哲傳

作者:哈格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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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故鄉與出生 肉湯事件

一 故鄉與出生

肉湯事件

「少爺,您穿起來多合適、多漂亮啊,簡直跟您爸爸一模一樣哩!」
每一頂都是時髦的、漂亮的,他又怎能要呢?他給困住了。
史特拉斯堡是個大城,一家又一家的漂亮商店,都是瓊斯巴哈看不到的。母親找了一家很高尚的帽子店,讓女店員拿出好多頂帽子給阿爾伯特試戴,最後決定買下一種款式非常可愛的水手帽。
阿爾伯特一愣,把對方放開了。蓋奧克一骨碌地爬起來,悻悻地瞟了他一眼。連一直都給阿爾伯特聲援的少年們,也都因這句話而向他投過來冷冷的眼光了。
「不,我想不必。」
——每週吃兩次有肉的湯,會是這麼奢侈的事嗎?對呀,大家都過著很貧窮的生活,在他們看來,我是得天獨厚的牧師公館的少爺!
他默默地把肉湯推開。母親一驚,連忙問:
阿爾伯特一直都是最喜歡肉湯的。母親覺得奇怪,問這問那的,和-圖-書想問出一個究竟來,連父親也插|進來,要他說出原因。
「我要的是村子裡的同學們戴的那一種。」
阿爾伯特幾乎想哭。他千方百計找藉口,避免穿它出去。可是到了禮拜天,他終於面臨窘境,因為爸爸說今天天氣冷,應該穿大衣去做禮拜。
這樣的他,在一天放學回家路上,竟與一個少年打架了。對方是村子裡的頑童,名叫蓋奧克.尼契隆,身材比阿爾伯特高大,看來是個強壯的少年。這個頑童自然認為阿爾伯特只是牧師公館的蒼白少爺,斷然不是他的對手。
「媽媽要給您買一頂好帽子,您就選一頂吧。如果這些都不合意,那您告訴我要怎樣的?」
例如這一年冬天,阿爾伯特有了一件大衣,是父親的舊大衣改成的。而村子裡的少年們沒有一個有這樣的東西。
但是,阿爾伯特下定的決心是堅強的,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是沒有穿它就上教堂。為了這麼一件大衣,他不曉得多痛苦,他實在不願意讓爸爸生氣,可是他不能改變自己的決心。
阿爾伯特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村子裡的裁縫師沒察覺到他的心情,為他披上剛縫好的大衣並說:
帽子也發生過同樣的事。
然而,阿爾伯特就是不願戴。村子裡的少年們誰又有過這樣的帽子呢?溫柔而富忍耐心的母親,禁不住地微微提高了嗓音說:
「縫都縫好了。上教堂也不|穿,幾時穿呢?」
儘管如此,我們也可以說,沒有比下面的這一件事更能表現出史懷哲少年時代的真面目,也更能成為形成他日後偉大襟懷的基礎了。這件事,我們就姑且名之為「肉湯事件」。
——因為每個禮拜你都有兩次肉湯吃啊。
「是因為舊大衣改的,所以不想穿嗎?」
阿爾伯特萬分喜悦地戴上它,hetubook.com.com可是母親卻覺得大出洋相,匆匆地付了錢就走出來。根據史博士的說法,母親並沒有向他發脾氣。她雖然不能瞭解他何以不喜歡那種最新款式的漂亮帽子,不過總算明白兒子是一本正經地在為某種想法而苦惱著。
「你不想吃肉湯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是啊,爸」
「你又要使性子啦?如果這頂不好,那你自己選一頂吧。」
「不。沒有哪裡不舒服,只是不想吃罷了。」
「我輸給你,是沒有辦法的。如果我也像你,每週可以吃到兩次有肉的湯,我才不會輸給你!」
女店員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取出成堆地放在一塊的可以掩住耳朵的褐色風帽。
女店員這麼說。這話使阿爾伯特幾乎想哭,好不容易地說:
也是這個時期,有一天他陪媽媽到史特拉斯堡去看一位親戚,媽媽決定給他買一頂新帽子。
可是阿爾伯特就是不肯細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只表示不想吃。最後父母親生氣了。然而,阿爾伯特能怎麼說呢?連他自己都不懂是怎樣一種心情啊。他所知道的,就只有一點:他與村子裡的伙伴們不同,他是高人一等的,因此有肉湯吃,這是他無法忍受的事。他希望他和別的少年完全一樣。
從這天起,阿爾伯特再也不想吃肉湯了。看到桌上端出冒著熱氣的肉湯,他就不舒服起來,幾乎想嘔吐,同時蓋奧克的話也在耳畔迴響:
少年時的阿爾伯特,大體而言,是屬於文靜的一類,絕少與朋友、同學發生爭執。因此,朋友與同學們都認為他是比較膽小的那一類少爺脾氣的人。
「可是村子裡的小孩們……」
這以後,類似的事還是屢屢發生。
「別這麼倔啦,要你穿就穿吧。」
「可是我不冷啊。」
想到這裡,阿爾伯特不僅再也感受不到勝利的喜悦,還滿懷悲哀起來了。他離開了大家,悄然獨走。他一路和-圖-書上吃力地想,越想越覺得原來自己以為村子裡的少年們都是好朋友的,也以為他們把他當做伙伴的,其實他們只是表面上裝著對他親近,骨子裡卻認定他是個牧師公館的少爺,而另眼看待的。
他還沒說完,爸爸的巴掌就飛過來,打在他的臉上。
「那就穿好了。」
「可是,我想真的不必。」
終於阿爾伯特把對手扳倒,壓制住了。蓋奧克拼命掙扎,但因阿爾伯特就好像一塊巨岩壓住他,怎麼也沒法站起來。事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蓋奧克不服之餘,仰頭對著阿爾伯特憤怒地說了這樣的話:
「這個倔強的小東西!」父親吼了一聲。
可是兩人互相撲上,打成一團時,阿爾伯特居然是強勁有力的,不僅穩穩地接住對方的攻勢,還逐漸地佔了上風。圍觀的同學們也料不到平時那麼溫和的阿爾伯特,竟能讓神氣活現目空一切的蓋奧克拿他沒辦法,所以口口聲聲地嚷著為阿爾伯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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