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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大戲

作者:翟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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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火集 閹割後的「家書」

播火集

閹割後的「家書」

一九八二年八月十二日-美洲《中國時報》
傅雷是中國最優秀的翻譯家,傅聰是中國最優秀的鋼琴家,名父名子,前後輝映,不知羨煞了多少人。到了一九五七年六、七月間,傅雷在大鳴大放中中了毛澤東的「陽謀」,以敢言被劃爲右派,嗣後在波蘭進修的傅聰,突然逃入英國駐波蘭大使館要求政治庇護,得以移居英國。戴m.hetubook.com•com上「右派」帽子的父親和「叛國投敵」的兒子的通信,被逼中斷了兩年多。一直到了一九五九年十月一日,在「某位領導同志」的「關照」和「允許」之下,傅家父子才又恢復了書信往來。
刪去「生活瑣事」,「家書」也就不成爲「家書」,細讀《傅雷家書》,談「生活瑣事」連篇累紙,又何曾眞個有所刪減。可見傅氏兄弟要刪除的,主要是乃父針m•hetubook.com•com砭時弊的「政治談論」。傅敏是五星旗治下的子民,政治上的風風雨雨,令他一夕數驚,早就成了驚弓之鳥,其「慎重」刪改乃父遺墨,免得秋後算帳之時,罪加一等,其志可哀,其情可憫。然而傅聰拿的是英國護照,秋後的帳,怎麽也算不到他的頭上,大可不必削乃父之足,適當權者之履。既已決定不收「政治談論」,爲什麽又把傅雷在反右前因一時失和-圖-書察對毛某溢美之辭,一字不漏地收入《家書》中?這眞讓人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了。
但傅聰卻告訴父執樓適夷,傅雷給他的信,「現在都好好地保存在海外的寓所裏」,也就是說,傅雷給他的一百九十封信,他連一封都不曾失去。傅雷夫婦在一九六六年九月三日雙雙仰藥,含恨以終。傅聰是孝子,孝子又怎能「散失」了父母用血寫成的遺墨?退一萬步,卽使傅聰只保有乃父的信一百二十五封,一百二www.hetubook.com.com十五滅一百一十七,其差是八。我們不禁要問:還有八封傅雷的信到那裏去了?
收入該書的一百二十封信,不是有頭無尾,就是無頭無尾,顯見每一封信都被傅氏兄弟刪削過。據樓適夷說,傅氏兄弟揚棄和删削乃父母遺墨,是出於「多方面慎重的考慮」,決定不收「瑣碎的家人生活和當時的一些政治談論」。
由北平三聯書店出版的《傅雷家書》,共收入書信一百二十封。除去傅雷夫人梅馥給傅聰的信和圖書一封,傅雷給小兒傅敏的信兩封外,其餘一百一十七封,最早是一九五四年一月十八日,最晚是一九六六年四月十三日,都是傅雷寫給大兒傅聰的信。
《傅雷家書》前有老友樓適夷的「序」,後有傅敏的「記」。由傅敏口中,我們知道傅雷給傅聰的信,都編了號,記下發信日期,並由夫人抄錄留底,共一百九十封。傅雷的所有文字,都毀於文革抄家的劫數,而傅聰也幾經搬遷,信件有所散失,只保存了乃父遺書一百二十五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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