輯三 雪夜寫專欄,血液不結冰
七十歲的少年
全書讀完,試作七絕一首題於卷末:
七十歲的隱地,好奇心還沒喪失,求知慾還沒滿足,美好的想像還沒模糊,單純的善意還沒污染,感覺依然豐富而銳敏。他把這一段人生安放在春天的窗前,不是十七歲的春天,是七十歲的春天,也不僅僅是七十歲,乃是「七十歲和十七https://www.hetubook.com.com歲的合金」。我也有過十七歲,我也有過七十歲,可是我的七十歲中沒有十七歲,而我的七十歲在十七歲時就出現了,我仔細讀了隱地這本書,吸收其中的經驗和境界,我需要補課。
畫滿春窗歌滿絃
文心落紙有新篇
時人不識余心樂
將謂精勤比少年
文心落紙有新篇
時人不識余心樂
將謂精勤比少年
隱地兄寫他兩次參加街頭的群眾運動,一次有五十萬人,還有一次人數更多。記得當時消息傳來,我m•hetubook.com.com很耽心,根據我的「大陸經驗」,這樣的場面兇險,可是連一雙鞋子也沒擠掉,我慶幸人民大眾成熟了。當年我寫下「遊行示威是這一代的瘟疫,下一代的勳章」,幸而言中了,我珍惜隱地兄留下的文學紀錄。
這位「七十歲的少年」,用追念的語氣提到多位作家,我讀來最是
www.hetubook.com•com親切有味,也喚起我無量的聯想。他慨歎劉枋大姐去世,新聞媒體沒有報導,文友也僅有丘秀芷女士一篇悼念的文章。我想起小說家南宮搏生前交遊廣闊,一九八三年去世,我費了許多力氣,只找到阮毅先生有篇文章弔他。某大亨去世,悼念文字有百篇之多,我一一拜讀,達官貴人寫的固無論矣,根www.hetubook.com.com本是祕書簽辦的公文,作家寫的竟也都是陳腔濫調,虛應故事。而今人情淡薄,弔輓之詞已非文人發抒真性至情的題材。
《春天窗前七十歲的少年》,隱地兄最近出版的散文集,封面書名旁邊有他一張少年時期的小照片,與「七十」兩個字並列。乍見之吃了一驚:怎麼你也七十歲了?打開書本,我的心馬上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