輯二 孔子的幽默
孔子的幽默
儒家思想，傳布廣遠，難免流於保守陳腐，腐儒心目中的孔子，恓恓惶惶，踧踖如也，一副謹慎恭敬瞻前顧後的不安的樣子。殊不知，孔子也是尋常人，自有其天眞、活潑、慧黠的一面，我以爲《論語》中的孔子，自有其幽默的風貌，大學入學試題，讓十餘萬年輕學子重溫「夫子莞爾而笑」，豈能不令人精神振奮，眼睛一亮爲之「莞爾」？
（曾皙）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先進〉）https://m.hetubook.com.com
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述而〉）
子之武成，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和-圖-書
孔子這段話，寓教化於詼諧，堪稱典型的中國式幽默。林語堂的名言：「幽默是人類心靈的花朵！」如此亦莊亦諧，談笑間洋溢著對子游的肯定、嘉勉與期許，而又啓示無窮。其實，孔子的幽默不乏其例：
第二層是「子游論學道」：子游回答說，從前老師教導我們，君子學道則涵養仁心，愛和_圖_書恤百姓，小民學道，則性情和順，容易治理。我現在正是推行老師宣揚的禮樂教化之道。
有志用世，不願意做「中看不中吃」的匏瓜。與弟子閒談言志，獨獨讚賞曾皙的「在沂水邊洗澡，到舞雩台上吹風」。如此種種，都流露了自然純眞活潑幽默的性格。
第一層是「聞弦歌莞爾」：孔子到武城，聞邑人彈奏琴瑟與歌詩的樂聲，不覺莞爾微笑，脫口而出：治理這種小地方，竟然如此大張旗鼓地推動禮樂教化，眞是https://m.hetubook.com.com殺雞焉用牛刀？
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陽貨〉〉
——九十四年七月十一日
第三層是「孔子的結語」：各位同學，大家聽著，子游言之成理，已得老師眞傳，我剛才消遣他殺雞用牛刀不過是玩笑罷了！
由此可見，孔子日常家居生活，整齊和樂而舒展。在鄉里地方上態度和順。
七月三日九十ｈｅtｕｂoｏk.ｃｏm.com四年度大學入學考試國文科以《論語．陽貨》第五章作爲簡答題試題，令我爲之莞爾。莞爾者爲何？因爲這是孔子的幽默，更是《論語》中孔子最可愛的面目。幽默（Humour），雖然是外來譯名，但幽默這玩藝兒並非西洋的專利，早在兩千五百年前孔子的言行即爲幽默實證。〈陽貨篇〉這段文字，記述孔子喜聞子游能實踐禮樂教化之道，約可分爲三層：
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鄉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