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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飛劍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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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情仇死結

第七十五回 情仇死結

他講到此處,突然不再講下去,道:「你這樣追問不已,究竟是為了什麼?」沈覺非冷冷地道:「為了你的身世。」
她先為冷雪,抹去了口邊的血潰,然後,又在床沿上坐了下來。她只見冷雪在喝了鮮血之後的半個時辰內,口唇翕動,像是還想講些什麼話,而無力講出來一樣。
侯銀鳳道:「他曾說過,如果你死了,他決計難以獨自活下去的!」
侯銀鳳已知冷雪在清醒之後,一定會講出這樣的話來的。她略想了一想,道:「你想到哪裡去?」
漸漸地,他覺得沈覺非所說的一切,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司徒本本失去那兩條大腿,便是因為中了謝蓮的一掌之故。
冷雪嘴唇顫動,還想再說什麼。
但就在此際,已經聽得沈覺非焦急已極的聲音叫道:「侯姑娘!侯姑娘!」原來,沈覺非回來之後,一見屋中空無一人,心中大驚,便高聲呼叫起來!冷雪一聽到沈覺非的聲音,如逢雷擊一樣,身子不自由主,後退了一步,大有搖搖欲墜之態。侯銀鳳後退一步,將她扶住,揚聲道:「我在這裡,你快來!」
沈覺非本來,想要揚聲叫她。但是一轉念間,他卻又並未曾出聲。
如今卻說侯銀鳳,在沈覺非離開了之後,便一直注視著冷雪。
沈覺非一聽,更是勃然大怒!
沈覺非這才抬頭看去,一看之下,不禁怔了一怔。
侯銀鳳道:「我倒知道的。」
怎知冷雪,也早已料到,自己如果要走的話,侯銀鳳一定會攔住去路的。
沈覺非道:「我知道,你要離開我,不理睬我,甚至想犧牲自己,嫁給姚九霄,全是為了我好,全是為了我在武林之中的聲名地位,全是為了我在武林中的前途。可是,你難道沒有想到,你這樣做,會令得我終身痛苦,會令得我生不如死,實際上是用最殘酷的方法,在害我麼?」
他們兩人,從表面看來,還是和以前一樣,然而,沈覺非的話,已經起了作用,他們兩人的關係,和以前不同了!
沈覺非吸了一口氣,道:「冷姑娘,我們學武之士,就算心中有什麼難題,也是可以想辦法解決的,你……不必哭了!」
司徒仇心中,更增了幾分疑惑!
冷雪低下頭去,道:「為了他,我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只得逃避他,逃避他,逃避……」
可是,冷雪的面色,卻仍是十分蒼白,她探了探冷雪的鼻息,也是十分微弱。
她呆呆地想了片刻,才道:「沈公子,誰若嗤笑你,那他一定是個瘋子。」
沈覺非道:「你的母親,是皓首神龍謝音的女兒謝蓮,你父親姓饒,名奇化,後來改名饒了她,謝音是你的外祖父!」
這時候,他才講了一句,司徒本本面色便自一變,道:「什麼人,他講了些什麼?」
冷雪身形一飄,便向前掠出。
司徒仇一聲奸笑,道:「好極,你少年有為,若是肯拜在我的門下,自然大有前途!」
冷雪一面喘氣,一面道:「別管我!」
侯銀鳳暫不將真相和冷雪說,只是點了點頭。
若是換了平日,司徒仇被司徒本本這樣叱上一句,一定當做家常便飯,絲毫也不會放在心上的。但是,自從他聽了沈覺非有關他身世的話後,他心中對司徒本本,已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時,一聽得司徒本本這樣無理地責叱自己,竟覺得十分反感。
沈覺非一聽得司徒仇竟膽大妄為,作這等癡想,心中實是怒極!但是他唯恐司徒本本就在近側,究竟要先明白了冷雪的傷勢之後再說,不能此際,便和和*圖*書司徒本本拚命。因此,他強忍了心頭的怒火,道:「到時再說如何?」司徒仇一笑,道:「也好。」
沈覺非聽得義憤填膺,面色也不禁紅了起來。
侯銀鳳身形展動,向後退去,道:「好了,你們兩人,既已見面,也就沒有我的事了,是合是離,你們自己慢慢去研究吧!」
沈覺非一字一句,向下說去,司徒仇的面色,一分比一分白。
冷雪茫然地昂首上望,道:「我也不知道。」
沈覺非話一講完,連忙一個轉身。但是他還未曾起步,便聽得司徒仇叫道:「且慢!」
但這時候,他卻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切便大大不相同,司徒本本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真心話,就這樣被司徒仇當成了耳邊風。
等到沈覺非說完,司徒仇大聲叱道:「放屁!」
侯銀鳳趁機道:「姊姊,你可知道,治好了你傷勢的,是什麼靈藥?」冷雪想了一想,道:「難道不是姚九霄所配製的靈藥麼?」
侯銀鳳卻點了點頭,道:「我正在說他。」
司徒本本的這幾句話,講得極其真摯。
她一面說,一面便待下床來,侯銀鳳將她的衣服,拋過來給她,冷雪背著侯銀鳳穿上了衣服,道:「妹妹,我們才一相逢,但是,我又要走了。」
冷雪猛地轉過身來,淚眼迷濛,望著沈覺非,道:「那……那你又為什麼哭?」沈覺非連忙擦了擦眼睛,勉力一笑,道:「冷姑娘,你看,我不哭了!」他一面說,一面向前,走了一步。但是,他剛一跨出,冷雪卻已立即向後退出了一步,沈覺非嘆了一口氣,道:「冷姑娘,聽說你準備嫁給姚九霄,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如今,姚九霄已經逃走了,這件事,你將它忘了吧!」冷雪聽了,緩緩地轉過身去,道:「我忘了這件事,又怎麼樣呢?」
司徒仇為人深沉,他早已編就了一套話,來試試司徒本本的反應。
因此,她看來是向前衝出,但實際上,早已蓄定了勢子,才一掠出了五六尺,足尖一點,整個身子,突然向後,倒射了出去!
冷雪終究是大傷初癒,而且,侯銀鳳的武功,本就在她之上,因此,侯銀鳳在轉眼之間,便已將冷雪的去路攔住!
司徒本本目中,凶光四射,「哼」的一聲,道:「不怕他們不到,他們不來,我就不會找上門去麼?」司徒仇又道:「是!」
冷雪尖聲叫道:「住口!住口!」
實際上,這是一個死結!沈覺非愛冷雪,那是毫無疑問的事。
他心中猛地一驚,連忙定神迎了上去。果然見到人影一閃,司徒本本疾如輕煙,向前掠到,道:「人到得如何了?」
沈覺非一見司徒仇,便想起自己不知有多少事要問他的,這些問題,就在口邊,立即便可以問出口的。但是這時候,沈覺非卻一點發問的心緒也沒有!
沈覺非冷冷地道:「吃什麼虧?」
沈覺非道:「可是她……她是我……」
侯銀鳳看了她一會兒,只見她像是睡了過去。
司徒仇面有得色,道:「自然在場,我義父只使了兩招,謝音連他的拿手天裡六掌功夫,都未曾使出,便已經了敗了!」
他想了一想,道:「義父,有一件事,十分可笑。」
冷雪又呆了半晌。
當他回頭看時,只見司徒仇,仍然是呆呆地站在當地。沈覺非心知,就算司徒仇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話,他也免不了要將這一番話,好好地思索一下。
司徒本本道:「正派中那些人呢?」
只見他呆了一呆,道:「沈朋友,你這m.hetubook.com.com句話,是什麼意思?」
司徒仇的神色,十分緊張,道:「誰?誰?」
沈覺非一口氣地說著,越說越是激動,也越說越是大聲。
侯銀鳳道:「你覺得好些了麼?」
侯銀鳳道:「當然不是!」
冷雪一面流淚,一面痛苦地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侯銀鳳嘆了一口氣,道:「姊姊,如果我遇到了和你一樣的事情,那麼我一定心裡想怎樣,就怎樣。」
冷雪吸了一口氣,試運真氣,身子已沒有異狀,但是她自己心頭的痛苦,卻不是世界上任何藥物所能夠醫治得好的了。
他紊亂已極的思潮,到這時,才理出了一個頭緒來,連忙一個轉身,待向那茅屋奔去,可是他這裡才一起步,忽然聽得前面草叢中,「哈哈」一笑,一個人,長身站了起來。
原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司徒仇。
司徒仇知道沈覺非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身子一閃,不敢不讓。但是他卻道:「沈朋友,你若是擺臭架子,可是自己吃虧!」
他抬頭四面看去,只見山巒起伏,他心中不禁自己問自己: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怎會來到這裡的?緊接著,他便記起了冷雪身受重傷,自己哀痛欲絕一事來。但是,那一切,卻又像是一場噩夢一樣。
侯銀鳳早已看出冷雪的神色不善,像是要奪門而走,她也早有了防備,因此,冷雪的身形才動,她首先向後退出,攔住了她的去路。
兩人身形相錯,各自向前掠去。
沈覺非在勸冷雪別哭,可是,他說到後來,心中一陣淒楚,眼眶也已潤濕!
侯銀鳳道:「我不是管你,但是你曾托我照顧過另一個人,我卻不能不管他!」冷雪道:「那你攔住了我的去路作什麼?」
司徒仇還有點不願相信沈覺非的話,所以在一想及「我的母親」四字之際,便立即代以「謝蓮」,可是,那無非是他自欺之舉。
她只是在冷雪的旁邊坐著。
司徒仇躬身道:「武林中略有頭臉的人,幾乎都到了。」
在走出了四五里之後,他才猛地站住。
他倒射出了兩三丈後,才凌空一個轉身,又向前滑出了兩丈許,方始落地,落地之後,一口氣掠出了大半里,才回頭一看。
她身子平平射出,恰好在一扇窗子中穿出!
他只是急於想趕回那茅屋去,察看冷雪的傷勢究竟如何。所以,他只是「哼」的一聲,算是回答,身形一閃,便又向前掠去。
侯銀鳳搖了搖頭,道:「你比我有主意,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麼辦的。」
那兩聲響,幾乎是接連傳入耳中的,但是第二下響,卻比第一下響近了許多,由此可見來人身法之快。司徒仇立即知道,那是司徒本本來了。
他口中雖然在說著「是」字,但是他心中卻在想,難道當年,在我母親一不,在謝蓮手中將我換了來的,真是司徒本本。
掠出了丈許,沈覺非猛地想起,自己要問司徒仇的許多問題,並不能當著司徒本本發問的。如今難得司徒仇一人在此,怎可錯過了這個機會?
侯銀鳳將右手放在冷雪的肩頭之上,道:「但是,你卻絕對沒有法子逃得過去的,因為你心中愛著他!」冷雪滿面淚痕地抬起頭來,淒然地道:「妹妹,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當下,他只是低著頭,道:「是,還有兩日,焉知他們不會及時趕到?」
沈覺非冷冷地道:「我早已知道,你喪心病狂,甘心認賊作父,就算和你說了身世,你也必然不信,如今我也無暇與你多和*圖*書說,只是有一句話要奉勸,剛才我和你說的一切,儘管在心中存疑,切不可給你義父知道,要不然,你雖然甘心為倀,他既知你已知身世,也未必敢要你!那你就十分危險了!」沈覺非這次,話一講完,便立即倒射而出!
他不由自主,伸手在腰際一按,而一按之下,他便觸及了冷雪給他的那五柄寶劍。在這個時候,他的神智,才陡地清醒起來。想起在自己的肩上,還有著與世除害的重責,絕不能因為兒女私情,而哀傷過度!
他竭力抑制著自己,才能令得自己不伸手摑司徒仇兩巴掌。
司徒仇洋洋得意,道:「只有兩天了。」
因為,他既然會這樣想,那自然是已經被沈覺非說動了!
侯銀鳳講那句話時的口氣,令得冷雪的心中,陡地起疑,她呆了一呆,道:「那是什麼藥,你說。」侯銀鳳道:「是一個曾服過懶龍逆麟的人的鮮血!」
他神智一醒,態度也冷靜了下來,問道:「還有幾天?」
沈覺非向冷雪望去,只見冷雪正靠在一株大樹上,背部不斷抖動,分明正在哭泣。沈覺非慢慢地向冷雪走去,來到了她的背後,叫道:「冷姑娘!」本來,冷雪只是在飲泣,可是她一聽得沈覺非的叫喚,心中更是一陣劇痛,竟哭出了聲來。
侯銀鳳則低聲道:「無論有什麼話,等你傷體痊癒了再說吧!」
司徒本本聽得正派中的高手,一個未到,心中發怒,餘怒未熄。他一聽得司徒仇如此說法,便寒著怪臉,道:「什麼事可笑?」
沈覺非呆了半晌,長嘆了一聲,低著頭,向前踽踽行去。
因此,他立即站定,轉過身來,叫道:「司徒朋友,我有一事相詢。」司徒仇站定之後,沈覺非便道:「皓首神龍謝音死時,你可在場麼?」
沈覺非一見到冷雪,也是一呆。
冷雪笑道:「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侯銀鳳已將《九源清笈》得在手中。
他吸了一口氣,道:「謝老爺子臨死之際,可曾對你說了什麼話麼?」司徒仇一聽,面上立即現出了極其訝異的神色來。
而在那《九原清笈》之上,也記載得十分明白,凡是曾服懶龍逆麟的人,其體內鮮血,每一斗可抵一片逆麟之功。但一個人其勢不能失去一斗鮮血之多,但若有一升,也有一片懶龍逆麟的十分之一功效,尋常奇傷,也足可治療了。所以,侯銀鳳知道冷雪的傷勢一定會好轉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是,在人家看來,沈覺非也是愛上了一個殺母的仇人。侯銀鳳實在也想不出以什麼語言來解開這個死結,所以她只是含糊其詞,又唯恐沈覺非太以傷心,只是催沈覺非快點離去。
那《九原清笈》,又稱《天下武匯》,天下武學中所有的一切,幾乎都記載在上面,觀乎侯銀鳳得到《九原清笈》,不過極短的時間,武功便已精進若是,便可知道這本奇書的非同小可之處了。
司徒仇面現懷疑之色,呆了片刻,才道:「好,我不妨對你實說,謝音在倒臥血泊之際,忽然指著我,連叫了三下『孩子』,又說什麼是他對不起我!」沈覺非又道:「當時,你那義父的反應如何?」
司徒仇一笑,道:「神劍門成立在即,你難道不想求我,說說好話,在神劍門中,佔一席地位麼?」
冷雪聽了之後,便閉上了眼睛。
當下,她苦笑了一下,道:「好多了。」
若是換了別人,這時候,一定會懷疑自沈覺非體內取出的鮮血,是不是真的有用了。但是冷雪如今,未見起色的情形,侯銀和_圖_書鳳卻不以為意。
沈覺非心知其中一定大有文章,要不然,司徒仇的面色,也不會那麼奇特了。他忙道:「你先別管,只管照實回答我,自然對你,大有關係。」
侯銀鳳當作冷雪不知道沈覺非曾服過懶龍的逆麟,因此才這樣說法,準備在冷雪進一步詢問時,才道出其中的原委來,這樣逐步講出,可以免得冷雪一時之間,所受的刺|激太深。
但是他這裡身形向前掠出,司徒仇的身子,卻疾退而出,仍是攔在他的面前,道:「且慢!」沈覺非怒道:「讓開!」
他心中紊亂之極,只是向前走著,也不知停步,侯銀鳳只是吩咐他在附近相候,但是沈覺非一直向前,卻走出了四五里之遙。
因為,他自小將司徒仇養大,不管他當日,扶養司徒仇有什麼惡毒的目的,但當司徒仇在他身邊,漸漸長大之際,這個凶狠已極的人,對自己親自撫養長大的孩子,卻也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感情。所以,這時候他才會說出這樣真摯的話來。但是,司徒仇心中卻在暗罵他做作!
兩人相互望了半晌,都不知應該如何開口才好,好一會兒,才聽得冷雪以十分低的聲音道:「你…你不是在說……說他吧?」
沈覺非道:「你和那饒了她,簡直一模一樣!」
冷雪猛地一怔,在她蒼白的面容上,淚水縱橫,只聽得她極其無力地道:「我……並沒有死……我只不過要離開他……」
司徒仇道:「人有相似,那有什麼出奇?」
正如沈覺非所料,司徒仇對於沈覺非的話,根本不願意相信。但是,他卻又不能不翻來覆去地想著沈覺非所說的一切。
沈覺非講到這裡,便再也講不下去,侯銀鳳自然知道他想說「可是她是我的殺母仇人」,因此忙道:「那也沒有關係,你快走吧!」
沈覺非根本不及去理會那是什麼人,他連看都不向那人看一眼。但那人在一聲長笑之後,身形晃動,卻來到了沈覺非的面前,道:「沈朋友為何愁眉不展,難道有什麼心事麼?」
侯銀鳳一見這等情形,不由得陡地一呆!
沈覺非不再理會司徒仇,只是向茅屋飛掠而去。
那是司徒仇故意如此說的。司徒本本面色稍霽,道:「別聽人胡說。」司徒仇趁機道:「義父,那麼我……」他話未曾講完,司徒本本已經一揮手,道:「不必多問了,我絕不會與你說的。」他頓了一頓,又緩緩地道:「仇兒,你自小便和我在一齊,我們在那個山洞之中,度過了如此悠長的光陰,我與你,事實上已如同親父子一樣,你何必念念不忘自己的身世?」
他正在發呆間,只聽得不遠處,傳來「錚錚」兩聲響。
她講到第三聲,早已淚如雨下,抽噎不已,再也難以講得下去。
可是她卻未曾料到,沈覺非曾服懶龍逆麟一事,冷雪是完全知道的。所以,冷雪一聽得侯銀鳳如此說法,便立即知道她是指誰而言了。而侯銀鳳見到冷雪面色驟變,也知道事情,大是不妙!
沈覺非一連向前,跨出了兩步,已來到了司徒仇的近側,一字一頓,道:「我全都明白了,誰是你的父母,誰是你的親人,我全都明白了。」
可是他卻是一個十分深沉的人,表面上,卻是一點不露聲色。
沈覺非當真懷疑,那只是一場噩夢,如今夢醒了,自己便在這裡。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呢?是為了讓冷雪醒來之際,不因自己在場,而受到刺|激。
侯銀鳳的話才一出口,冷雪的面色,便變得比紙還要白!
沈覺非早已料到司徒仇會叫住自己和_圖_書的,因此他立即站定不動,司徒仇的氣十分急促,咻淋然一掠而過,道:「你何所據而不然?」
那可以說是司徒本本有生以來,第一次對人真心誠意地說話。
冷雪一面聽,一面搖手,等到侯銀鳳講完,她尖叫道:「不,我不要見他」侯銀鳳道:「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你見了他之後,再離開也不遲,如今,你卻不能就此離去,因為我的責職未了!」
由此可知,這一切,並不是噩夢。
她話一講完,身形如飛,便向外疾掠而出。
司徒仇面色一變,道:「你知道什麼?」
司徒仇道:「有人說知我的身世。」
司徒本本道:「我費盡心機,幵創神劍門,立萬世基業,也是為了可以傳給你!」
冷雪向侯銀鳳看了好一會兒,才一欠身子,坐了起來。
司徒仇雙眉緊蹙,道:「義父拉了我便走……」
侯銀鳳的身法極快,轉眼之間,已經轉過了一個山角不見了。
侯銀鳳沉聲道:「我自然知道,只要能夠逃避一個人,隨便什麼地方,你都肯去」冷雪一聽,整個人像是呆了一樣,她美麗的臉龐,又變得十分蒼白。呆了好半晌,才道:「妹妹,你說得不錯,本來,我想借姚九霄來死了他的心,但姚九霄一定已給你趕走了?」
然而,司徒仇還是十分順從地道:「是。」
可是,沈覺非仍是不斷地說著,直到講完,他面色已經通紅!
她立即身形拔起,也從那個窗子之中,穿了出去,但當她穿出之際,冷雪已在兩丈開外,侯銀鳳真氣連提,一連三四個起伏,向前疾追了上去!
冷雪像是自己也知道這個理由,十分站不住腳一樣,因此聲音越說越低。侯銀鳳道:「你們兩人之間,究竟要如何解決,我也管不著,但是,我答應了沈覺非,在你傷好之後,讓你們兩人,見上一面的,你若要就此離去,我卻是難以向他交代!」
沈覺非一聲冷笑,道:「可憐你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居然認賊作父,為虎作倀,枉你還有臉面,活在世上作人!」
沈覺非道:「第一,當我見到謝音時,謝音還未死,他說他見到了外孫。」司徒仇道:「死前囈語,也是有的。」
而司徒本本將謝蓮的兒子擄了來,這個孩子就是自己,這不是有可能之事麼?
如果司徒仇未曾聽到沈覺非的話過,那時一定感激零涕,絕不再提自己的身世了。
司徒仇道:「雁蕩、峨眉、武當、崑崙、少林、崆峒、五台等派,均未曾有人來……」司徒仇的話未曾說完,司徒本本已自大怒,道:「這叫什麼有頭臉的人,全都來了?」
司徒仇道:「多謝義父。」司徒本本一笑,道:「別多說了,我們上巫山去吧。」
他心中暗忖,若不是自己在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之後,會和你採取敵對的態度,你又何必如此緊張?他一面想,一面笑道:「那是一個無名小卒,他說我是東海四十七島中一個什麼洪島主的兒子。」
果然,過了小半個時辰,已經可以聽得冷雪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她的面色,也漸漸地紅潤起來。沒有多久,只見冷雪,重又睜開了眼來。
沈覺非點了點頭,道:「好,屆時我一定來。」
他心中暗忖:難道這便是司徒本本,一直不肯將自己的身世講出來的原因?
侯銀鳳只叫了兩遍,已見一條人影,向前疾掠了過來,到了近前,倏地站住,不是別人,正是沈覺非,冷雪一見沈覺非趕到,心頭不知是什麼滋味,連忙轉過了身,背對沈覺非。
司徒仇一想到此處,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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