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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靈掌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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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閒雲獨鶴

第十八回 閒雲獨鶴

巨 他暗忖,只要想通了,那實是簡單之極。但世上的事情,往往是衰越是簡單的事,人家便越是難以猜得到!
學武之士,誰不好強,誰不好勝,武林中多少殘殺,正是因之而起,若不是前途凶險,野魂單獨鶴焉肯自認不濟?
從這一手來看,其人的武功之高,實在難以想像!
勾魂幫眾,個個皆是如同鋸了嘴的葫蘆一樣,沒有一個人出聲。
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陪笑道:「這是屬下不情之請,尚祈幫主,格外賜恩!」
他雖然知道百丈禪師等人,已到了閒雲峰頂,勾魂幫主為了要對付這幾個高手,總不免要耽擱一些時間。但是他在單獨鶴處,已經耽擱了好一會兒,如果不能通過此處的話,勾魂幫主追了來,當真是難以設想!
祁雲一見勾魂幫主,向山洞深處掠去,心屮不禁一凜,但一時之間,她又想不出什麼法子去阻止勾魂幫主,她一個猶豫間,勾魂幫主早已隱沒在黑暗之中不見。
他心中對那人的異特舉止,心中仍是疑惑不止。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顯然不能再去追究了!
單獨鶴似信非信,冷冷地道:「如今,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金昂霄忙道:「單老前輩,我剛才逃向這裡時,還打傷了他們勾魂幫中一人,他們必定銜尾追到,再向前去,可另有通路?」
百丈禪師不等他說完,便點了點頭,道:「是,這件鎮寺之寶,已傳了多年,到如今,的確也應該打開來看一下了,可是……」大方真人插言道:「妙哇,或者早已失傳的『巨靈神掌』,多少年來一直落在千佛寺中亦未可知。」
石侶點頭稱是,大方真人收了十二都天大陣,一行四人,仍由千壺負了車轍的屍體,向閒雲峰下,疾掠而出,逕回千佛寺去。
他定了定神,看準了丈許遠近前的另一塊岩石,身形再度拔起,向前掠出,足尖一點,又向前掠去。他自習會了那兩招「巨靈神掌」之後,內功、身功,皆受到莫大的裨益,雖然水潭邊,可供立足的岩石,每塊都至少相隔八九尺,有的甚至在一丈開外,但金昂霄一路向前掠出,卻是毫無困難。
而他的吼聲,雖已停止,四下山谷的回音,卻仍是驚人之極!百丈禪師迅速掠卜,與石侶等三人會齊,醉佛千壺道:「佛兄……」然而,他只說了兩個字,百丈禪師一張口,哇的一聲已噴出一口鮮血來!
單獨鶴嘆了一口氣,又道:「祝你成功。」
約莫又掠出了里許,金昂霄聽得耳際,響起了「淙淙」的水聲,他向前走去,轉過了一個彎,只見前面竟是一個老大的水潭!
那人的右手,正晃著了一隻火折子,向一個火把上點去,轉眼之間,便已將火把點著,那人一轉頭,「呼」地一口氣,將火折子吹熄。…
然後,只見他身形一聳,已向峰卜疾掠時去。
他一面說,一面伸手入懷,取出一束粗如手指,長可尺許,色如樹幹的小圓棍來。
那人卻是如同泥塑木雕一樣。他眼中的神色,也顯得迷茫之極,對於金昂霄的問話,更是恍若未聞!
等他走後,勾魂幫眾人發現這件事,正在亂著,他便已回到了閒雲峰上,一看到了這種情形,怒道:「誰下的手?」
單獨鶴見問,卻只是雙目神光炯炯,望定了金昂霄,並不回答。
金昂霄在那人的身邊掠過,在那人的身後站定。
勾魂幫主一聲怒叱,道:「勾魂幫中,哪有這等膿包!」
野魂單獨鶴「哈哈」一笑,道:「你當這一隻石箱子能困住我麼?我自然不想加入勾魂幫,向前去與勾魂幫主動手,我不是他的敵手。」
那人的話未曾說完,勾魂幫主已尖聲道:「是你看到的嗎,你怎麼知道?」
怎知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卻也不以為意,只是將她留在身邊,不讓她逃脫。祁雲好幾次想逃走,皆未能成功!
他講到此處,想起整個武林的大劫大難,正方興未艾,不由得搖了搖頭,再也難以講得卜去!
百丈禪師長眉軒動,道:「好!那我們就與他們在千佛寺前一見高下,我們一回寺,便立即四出派人,去請江湖高手,即使來不及,也是好的。」
如今,再被那人以這種異樣的聲音一喝問,更是心頭評評亂跳,心頭炸,身子不由自主一晃,幾乎跌下了水潭之中,強自定神,才勉強退了卜那人又是一聲冷笑,道:「你要硬闖,不妨儘管試上一試!」
金昂霄看到了這樣的情形,不禁呆了!
他們正自慶欣,憑百丈禪師之能,再加上自己這幾人的力量,聯絡武林高手,或者可以和為非作歹的勾魂幫相抗衡!
那人道:「好,那你就來吧,何是,你可得想一個辦法,不在我身邊經過。我准你用任何方法,只要你想得出來,但就是不准在接近我身旁三尺,否則……」
轉眼之間,他便已沒人了黑暗之中!
那自然全是那人的聲音之中,含有一種異樣的力量,分明是一種邪門的功夫,有著攝人心神之能的緣故!可是,當金昂霄一聽得那人「不妨向前硬闖試試」之際,他心中不禁猛地一動!同時,他也想起自現那人之後,那人的一切言行並不是不許自己向前走去,而是不准自他身旁三尺處經過。而那人兩次告誡,說到如果自己在他身旁經過便揚起手掌來,而未曾再說下去。而那人兩次揚起手來,卻都是向水出的。
轉眼之間,大方真人已將十二根小圓棍,都化為了六尺長短。而每化一根,便拋出一根。
大方真人道:「那麼在下就獻醜了!」
金昂霄連忙站定身子,雙手摸索著,向前走去。
石侶笑道:「若是你開了『死』、『滅』兩門,放敵人進來,只怕敵人雖能,也要轉上些時呢!」
單獨鶴又呆了一呆,道:「你是誰?」
金昂霄聽得他一再如此說法,心中不禁猛地一動,道:「單老前輩,如果我竟能幸僥通過的話,是不是大有好處?」
金昂霄殫智竭力,想了片刻,已經是滿頭大汗!
單獨鶴不再言語,只是一伸手,將插在一旁的一隻火把,拔了起來,一揮手,便向金昂霄拋了過來,道:「無以為贈,這火把可以作照明之用!」
金昂霄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人想是聽出勾魂幫主的語氣,大是不善,嚇得全身,微微發抖,道:「我……自然沒冇親眼看見,只是揣想……」
勾魂幫主「哼」的一聲,道:「如果那人真的是從山洞中逃走,也還罷了,否則,便顯見你和那人相通,故指錯路,你也休想活命了!」
百丈禪師這時,已經坐了下來。
退到了石坪邊上,他的吼聲,仍然發之不已。
百丈禪師這一口鮮血一噴出,醉佛千壺等人,不禁盡皆大吃一驚。
他一看手中的火把,還剩下一半,便不再多事耽擱,向前激射而出。
單獨鶴道:「雖是如此,只怕仍難通過!」
這時候,他算了算時間,在山洞之中,向前飛奔,足有半個時辰,也已向前奔出了十來里了。但是單獨鶴所說的什麼,需要大智大勇,方能通過,卻還絲毫未有跡象。
百丈禪師睜開眼來,微微一笑,向千壺點了點頭,顯然是對千壺的話十分嘉許。要知道百丈禪師和千壺兩人,雖同是佛門中人卻並不同宗。
由於那人的掌力,蘊在水柱之和圖書上雖然水柱已化為萬千水點,但是每一滴水點上都或多或少蘊有那人的一點內家真力。所以,當水點落到潭面之際,每一滴水點又各自激起一道細小的水柱,或高七八尺,或高尺許,一時之間,叮冬水聲,萬千水柱,此起彼伏,蔚為前所未有的絕大奇觀!
隨著他手臂向上一抬,只聽得「轟」的一聲響,一股老粗的水柱,疾向上拔了起來!
這句話,如果不是出自百丈禪師之門,實是誰也不能相信!
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只是陪笑。
勾魂幫主又接連地冷笑幾聲,金蜈公公走向前來,將祁雲抱了起來,和銀蜈婆婆兩人,走過一邊,去為祁雲療傷。
靜了好一會兒,才聽得百丈禪師自己發出了一下長嘆之聲。
金昂霄就著火光,向那人打量,只見那人,約莫六十上下年紀,相貌生得清奇之極,宛若是圖畫中的古人一樣!
他們這幾個人,本身也全是一等一的高手,當然,他們知道百丈禪師是佛門第一高人,武功之高,難以衡量。但是,他們卻也是在今口,親見百丈禪師使出了至高無上的佛門神功,「獅子吼」功夫之後,才確實知道百丈禪師功力之深的程度。
金昂霄身形疾展,向前掠出了丈許。但是,他在掠出丈許之後,卻立即停了下來,道:「單老前輩,勾魂幫既欲逼你加入勾魂幫,你又不願同流合污,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走?」
他說,這條通道,要有極大的勇氣,才通得過去自己已經說過,如果不向前去,便只有死路一條,難道向前去,有比死還可怕的事?
金昂霄苦笑道:「晚輩後退,只有死路一條,實在不得不向前去!」
單獨鶴道:「是不是有好處,你到時自會知道,此際何必多問,你說後有追兵,為何不快走,卻在這裡廢話,莫非是害怕了?」
眾人立即都沉住了氣,一聲不發。只見勾魂幫主等三人,就在他們面前,丈許遠近處掠過,但是卻並沒有看到眾人。銀蜈婆婆,甚至還在一根長棍旁邊擦過,衣角被鉤在長棍之上,「嗤」的一聲撕裂,但是她卻也只是回頭看了一眼。
剛才,百丈禪師等人,退下閒雲峰之際,勾魂幫主一定過神來,便想起,百丈禪師如此運真力來使展「獅子吼」,內力虧損必甚,自己趁機追出,冇機可趁,因此,他立即追下。但因為大方真人,擺下了十二都天大陣,因之,他未曾發現四人。而當他離開閒雲峰的時候,走得急促,自然未曾發覺祁雲受傷在洞中。
他舉起手臂,以袖角抹去了口邊的血跡,道:「照貧僧來看,那勾魂幫主的武功之高,絕不在貧僧之下,貧僧若不是施展獅子吼功夫,只怕我們幾人,今曰都難以脫身,而如今雖能脫身,勾魂幫主也隨即可以省起,貧僧一定內力不繼,身受重傷,立即會追了下來的!」
石侶忙道:「佛兄不宜多言,久仰大方道兄『十二都天門』陣法,乃是武林一絕,何不施展出來,以阻擋一陣?」
金昂霄一伸手接住,便向前疾馳而出,那山洞曲曲折折,一直通向前去,忽而狹得堪堪側身通行,忽而寬大無比,陰風陣陣。
那人「哼」的一聲,道:「黑龍幫既已解體,還有什麼幫可說的?」
勾魂幫主冷冷地道:「我要殺人便殺人,你想阻止我嗎?」
他話一出口,身形一閃,疾欺向前,手起處,一掌便當胸擊出,那人雙臂揮動,想來招架,但剛才,他聽得勾魂幫主,如此說法,已嚇得全身發軟,這時想來招架,如何能招得住?只聽得「啪」的一聲響,一掌已被勾魂幫主擊中了前胸。
祁雲也看出他們兩人剛才在為向己求情之際,的確是十分關心自己。她心中對兩人的惡意,不由得去了好些,道:「我與你們,非親非故,你們為什麼要為我求情?」
她從三人的講話之中,只是聽出,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像是勾魂幫主上代的奴僕。
他不等那人發問,忙又道:「勾魂幫崛起武林,只不過是近兩三年來的事,前輩未必知道。」
他主意打定,正待開口,但剛一抬起頭來,已經聽得那人「哈哈」一笑。金昂霄只聽出那人的笑聲,極其蒼老,聲音並不高,但是卻有一股極其懾人的力量,令得人一聽之後,禁不住心頭怦枰亂跳,惴惴不安,想要拔腳而逃,退避三舍!
醉佛千壺從小在禪宗門下受戒,禪宗高僧,不講究念佛,甚至不必茹素,只講究「心即是佛」,實是玄之又玄的。所以醉佛千壺的話,實是大有大方真人一笑,也不再向下說去。
要知道同樣是口吐鮮血,武功高的人,和武功低的人便有不同。武功已到了百丈禪師這一地步的,若不是身受極重的內傷,絕不會口噴鮮血的!
他一連講了兩個「我」字,在他旁邊之人,忽然聞得一陣異臭,向他仔細看去,只見他褲襠盡濕,竟已嚇得屎尿齊流。
好兒次,他彷彿聽得,似乎有腳步聲隨後趕來,嚇得他心頭評評亂跳。他想憑自己新學會的那兩下巨靈神掌,向前硬闖了過去。然而,他一想及那人剛才這一掌的威力,便不禁退縮。因為,從剛才那人一掌的威力來看,向前硬闖,是毫無希望之事!而那人既然如此說法,一定有一個方法,可以向前直行無阻的,只要想出這個方法來,豈不是比冒毫無希望之險要好得多?
所有的勾魂幫眾,都如木而立,一動也不敢動!
但是,那方法究竟是什麼呢?
金昂霄心中暗忖,如果這個山洞,竟沒有別的出路的話,那麼,這一次,自己實是絕無生路了!他心中正在想著,卻突然聽得就在他身前不遠處,陡地響起了「哼」地一下冷笑聲!
祁雲道:「告訴我,勾魂幫主究竟什麼人?」
那一根水柱,帶起轟轟發發,震耳欲襲之聲,向上射起,轉眼之間,一聲巨響過處,已然撞在那個山洞的洞頂之上。而水柱一撞在洞頂之上,便爆散了開來,化為萬千水珠,如驟雨似的一齊向潭面降來。
當下,勾魂幫主又掃了眾人一遍,眾人目睹剛才那人之死,更是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出。
金昂霄道:「我本來是要來找你老人家的,孤鬼卜陰臨死之際,吩咐我上你老人家這裡來,暫時避難,免為勾魂幫追蹤發現!」
勾魂幫主因為被再丈禪師等人走脫,心中惱怒,一見峰頂之上亂哄哄的,便臼一聲斷喝!
金昂霄道:「勾魂幫殺我全家,此仇誓必要報。」
卻說金昂霄一出手,以兩掌新學的「巨靈神掌」功夫,將祁雲打倒在地之後,唯恐為勾魂幫中人發覺,立即身形倒射,向山洞深處,疾掠而出。
勾魂幫主語音一沉,已有怒意,道:「那麼,他向何處去了?」
他在潭邊,來回地踱著。首先,他想到,可能另有暗道能夠通出。但是,他仔細看了一看,洞壁岩石,天然渾成,哪裡像是有暗道的樣子?其次,他又想到,可能潛入水潭之屮,便可以在那人的身子之下,向前游去。然而,他看了一看那人所坐的那塊大石,將整個小溪,盡皆寒住。而且,溪水也不深,只不過尺許,就算能在溪水之中,潛水而過,離那人也不過兩尺!
金昂霄吸了一口氣,道:「前輩的意思我明白了,晚輩一定小心。」
和圖書祁雲頂嘴道:「我又不是勾魂幫中人,淮認他是什麼幫主?」
眾人一聽得勾魂幫主大喝,立即靜了下來。
等到大方真人將那十二根長棍插完,石侶道:「這『十二都天陣』的確名不虛傳,一部易數的秘奧,已盡在其中了!」
一看之下,他不禁呆了一呆。只見前面放著一隻大石箱。那隻大石箱,倒像是一塊整塊的大石頭。而金昂霄之所以知道,那是一隻石箱,而不是一塊大石的緣因,乃是因為有一個人,只有頭部和右臂,露在外面!
自己再追問下去,可能多少獲知一些勾魂幫的情形,但是卻也有可能因此引出禍事來!
他心中暗忖,反正自己若是再乾耗下去,勾魂幫主一追到,也是絕理的,何不索性硬闖?但是,他甫一躍上了那塊凸石,還未曾向前掠出二已聽得那人,發出了一下尖銳已極攝人心魄的厲嘯之聲。
這才聽得一個勾魂幫眾,道:「祁姑娘是在山洞之中發現的,少的那人,一定是從山洞之中逃走……」
他們心中,也都覺得十分奇怪。因為,聽勾魂幫主的口氣,分明對於金蜈公公收祁雲為徒一事,心中並不滿意。而勾魂幫主乃是何等暴戾之人,稍有忤意,便立即取人性命。
銀蜈婆婆鬆了口氣,道:「阿雲,你如何門沒遮攔?剛才,若不是我們為你苦苦求情,你一條小命,早已沒有了!」
金昂霄勉力定了定神,仔細看去,只見那人也已抬起了頭來。
他一面說,一面留心看那人的面上神情變化。但是,那人面上的神情卻仍然是那樣威嚴,眼光仍是那樣地凌厲,絲毫也看不出他內心的變化來。
看他的情形,像是順手拋出一樣。而當那十二根長棍插在地上之時,看來也是一點兒規律都沒有,東一根,西一根,有的正,有的斜,像是隨便亂插上去的一樣。
不一會兒,便見勾魂幫主,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三人,又飛似的掠上山去,仍在他們的身旁以過,怛是卻未齊發現他們。
儒俠石侶,滿腹經綸,機智百出,料事如神,乃是武林中周知之事,因此再丈禪師忙道:「石兄此言何意?」
金昂霄呆了一會兒,心中暗忖,能在這種山腹之中隱居的人,一定是武林中的前輩異人,自己何不懇告幾句,或者便可安然通過?
他因為全身都在石箱之中,自然看不出他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只見他轉頭,向金昂霄望了過來,冷冷地道:「你別再白費心機了,單某人焉會投入什麼幫會門派?你們可說想錯了心!」
百丈禪師道:「道兄,你且聽我講完再高興不遲,那鎮寺之寶,已被人竊去了!」
金昂霄一見這等情形,心中更是大驚!因為潭水,本來十分平靜,連皺紋都沒有一道,而如今,忽然出現了一個這樣深的漩渦,那當然是那人的一掌之力所致的。而那人一發掌,便能令得潭水旋轉,可知其人一定是身具陰、陽兩股真氣,所以才能以一發掌,便有兩股不同的掌力,交相互纏而形成一股旋轉的力量。
金昂霄聽得那人一開口,便自稱是「單某人」,心頭不禁「評」然而動,忙道:「你……你是野魂單獨鶴單老前輩嗎?」
他本來是在那塊大石之上盤腿而坐的,這一轉過,仍是盤腿而坐,七知道他是怎麼轉身的。而那人一轉過來之後,兩道目光,更是直向金昂霄射了過來。
金昂霄心中,的確是有點兒害怕。因為他實在是無法想像,向前去,會碰到一些什麼事。金昂霄卻絕不是怕事的人,當下他忙道:「自然不,晚輩告辭了!」
那人一聽,面色便陡地一沉。同時,只聽得他發出了「嘿嘿」兩聲冷道:「多少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敢以對我講世上還有人是我的敵手之人!」金昂霄一聽得那人如此說法,心中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一個若不是武功寰宇第一,又焉敢講出這樣的話來?當然,世上也有的是大舊慚之人,但是看那人的神氣卻又不像是大言不慚!
金昂霄退出了丈許之後,略停了一停,又悄悄地向後退出了兩三丈,那人仍是未覺,金昂霄一個轉身,向前飛掠而出!
那人講到此處,發出了令人驚心動魄的一聲冷笑聲,金昂霄為之心頭抨枰亂跳。而那人話一出門,手臂倏地向前疾揚了起來。
三人過去之後,眾人才松門氣。
事實上,他如果發掌擊向水潭,可以說和在他身邊經過的人,一點響也沒有!只不過,每一個人,在見到他一掌擊向水潭之際的威力,都要聯想到這一掌如果擊在自己的身上,便又如何,所以便拚命去想其他法,而實際上,根本不用想什麼其他的辦法,而且,也根本沒有其他的可想,只要向前走去就是了!
勾魂幫主這才看清,眾人之亂,乃是因為地上躺了一個受傷的人,而那人正是祁雲。
他只是道:「我的仇人,乃是一幫之主。」
等到金昂霄並完,那人半晌不語,像是正在思索著什麼一樣。
金昂霄這時,已經可以揣知單獨鶴一定是被勾魂幫主關在這裡,逼他介人勾魂幫的,因此,他連忙一伸手,將自己頭上的青銅面具,除了下來,道:「前輩,我不是勾魂幫中人!」
當下,祁雲的心中仍然疑惑,那人是金昂霄。她至少知道,那人即使不是金昂霄的話,也一定是和勾魂幫作對的人!因此,她一聽得勾魂幫主問起,將自己打傷的是什麼人,便冷冷地道:「我不知道。」
百丈禪師此言一出,三人盡皆一呆!
金昂霄一時之間,卻難以明白祁雲的苦衷,他將忍辱而生,伺機復仇的祁雲,肖作了是貪生怕死,腆顏事敵的小人。所以,當百丈禪師等人,尋上閒雲峰來,他和祁雲,有相認的機會之際,他卻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還唯恐祁雲追究,出手將祁雲打傷!
金昂霄嘆了一口氣,將勾魂幫的情形,約略和那人說了一遍。那人只聽到了一半,面色便已十分沉重。
他剛才雖已料到了這一點,但是究競未能肯定自己所料,是否屬實。而如果所料並不正確的話,那人的一掌之力,確是無論如何,難以接得住的!直到如今,他才知道,這一關已過去了!
金昂霄一想及此處,越想越覺得有理。
他離得那人如此之近,被那人如同冷電似的眼光直逼丫過來,身形不由得一呆。
金昂霄道:「我的仇人,乃是勾魂幫。」
勾魂幫主「哼」的一聲,右手已經倏地揚了起來。
她又想起,在千竹萬梅谷中,肖己一劃出那團鳳形的圖記,銀蜈婆婆便大驚失色,那一定是她以為勾魂幫主的上代,還在世上之故了。
那人「嗯」的一聲,道:「幫主何人?」
金蜈公公一躬身,道:「屬下自會替她療傷。」
石侶道:「他們必要回來,道兄不要收陣。」
那水潭有一個缺口,一股寬約三尺的潭水向下流去,匯成一條小溪,曲曲折折,向前流出。在山洞之中,有水潭,有小溪,那並不奇怪。而令金昂霄吃驚的是,在那水潭邊上,一塊大石之上,競坐著一個人!那人一動也不動地坐若,像是和這塊大石結成了一體!
百丈禪師苦笑一下,道:「正是。」
那人「哈哈」一笑,道:「再向前面去,閃多吉少,你為何非去不可?」金昂霄心中暗忖https://m.hetubook.com.com,其人多半在此隱居已久,只怕連勾魂幫一事,也未必知道,自己何必與他多言?便道:「晚輩有非向前去不可的苦衷。」
金昂霄點頭道:「多謝前輩指點。」
他一面向前奔馳,一面心中暗忖,剛才那個異人,在這樣不見天日的山洞之中隱居,行動當然可以算得是怪到了極點。
那人手臂揚起之際,也並沒有聽得什麼聲響。但是,他手臂才一聲起,一對準了那水潭,在他手掌所對的地方,潭水急驟地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老大的漩渦!
金昂霄忙道:「不是,黑龍幫因為幫主逝世,七大堂主,急奪幫主之位,自相殘殺,業已解體了!」
金昂霄心中暗忖,從他剛才那一掌之力看來,他的武功,或許不一氣勾魂幫主之下,但是勾魂幫中,高手如雲,金蜈公公、銀蜈婆婆兩人的武更是極高,而且,還不知有多少契手在內,若是一齊和那人為敵,只怕也難以應付!因此,金昂霄想了一想,便道:「我的仇人,勢力極雄,高雲,前輩一人,人單勢孤,只怕實是難以應付!」
單獨鶴這才道:「這個山洞,的確有通道通向他處,但是如果不是有大勇氣之人,只怕難以通得過去!」
隔著水潭,金昂霄向之行:一禮,道:「懇請前輩放行。」
金昂霄心中暗忖,他如此說法,大約是自己如果在他身旁經過的話,那麼,他便會一掌向自己擊來。但是,他為什麼兩次,都說到「否則……」為止,不再向下說下去了呢?
金昂霄在後退之後,本來早已喪失了再向前硬闖的勇氣。要知道金並不是膽小之人,而且,除了向前去之外,他也別無生路。怛是,剛才不由自主退了回來。
不一會兒,他便轉了一個彎。
醉佛千壺等人,便是一流高手,自然知道這一點,因此一時之間,盡皆相顧失色,竟沒有一個人,出得了聲!
他們三人,顯然是如百丈禪師所料,猜到了百丈禪師在大展神威之後,內力消耗過甚,一定會身受重傷,所以才追了下來的。
金蜈公公道:「屬下不敢,但請幫主,念在屬下年邁,手下留情。」
金昂霄見那人一動不動地坐著,本來想不去睬他,悄悄地走過去算了。但是他看了一看,卻不禁一呆。因為那水潭是圓形的,佈滿了整個山洞,只有在潭邊上,有些岩石凸出,可供落腳,勉強可以繞湖而過,到達對面。但是,潭對面的山洞,卻寬不過三尺,那道溪水,便自那窄山洞中,向外淌去,而那人所坐的大石,就在小溪之上。也就是說,若要向前走去的話,無論如何,都要在他的身旁經過!
轉眼之間,金昂霄已經來到了離開那人,只不過五六尺處。以他的功力而論,只要一點足間,便可以在那人的身邊掠過去了!
當他在那人的身旁疾掠而過之際,只聽得那人「哈哈」一笑,手揚處,果然一掌,向潭面拍出!
當下,勾魂幫眾,人人心驚,更無一人出聲。
金昂霄試探著問道:「前輩可是想到了勾魂幫主的來歷嗎?」
大方真苦笑一下,道:「儒俠休得取笑,這等只能防身,難以傷敵的功夫,實是見笑大方!」
金昂霄聽了,不禁歎了一門氣,道:「前輩,以你的武功之高,若肯叱為徒,我實是三生有幸,但是我結有強仇,力量極大,如果拜你為師的只怕連累了你老人家了。」
百丈禪師講完,低歎一聲,不再言語。
銀蜈婆婆一開口,語音還在發顫,想是祁雲剛才的問話,令得她心中驚駭之極,道:「阿雲,你……不要命了嗎?快閉嘴!」
他停了一停,道:「多謝老前輩放行!」,那人又是「哈哈」一笑,卻並不轉過頭來,道:「不必謝我,多少年來,能夠想通這一點的,只有你一個人,你該說自己智力過人才對。」
金昂霄在發呆,那人「哈哈」一笑,手臂又向上,略抬了一抬。
她心中對勾魂幫的仇恨,並不因她夕和勾魂幫人接觸而稍減,相反地還與日俱增。她咬緊牙關地活著,閔為她知道內己如今,絕打不過人家,只得忍辱偷生,等待機會。所以,當她聽得一個人的冷笑聲,像是金昂霄時,她心中實是驚喜交集,因為她心頭,不知有著多少激憤,要向金昂霄傾訴。在她的心目之中,金昂霄始終被她認為是唯一的親人!
勾魂幫主向祁雲看了一眼,「哼」的一聲冷笑,回頭向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道:「這是你們硬要收錄的弟子,如今身受重傷,你們難道不管嗎?」
金昂霄本來一路在向前急馳,一路不免心驚肉跳,唯恐哪兒設下難題,攔人去路的異人,會在後面追了上來。直到面前又出現了岔道,他才放下心來。
金昂霄一聽,不禁呆了半晌。
原來每一下響,那小圓棍中間,都長出一節來。敢情那小圓棍當中,是空心的,可以伸出縮進。而大方真人一將小圓棍化為長棍之後,一抖手,氏棍便已飛出,「呼」的一聲,飛出了丈許開外,斜斜地插到了地上。
他在幾條岔道之前,呆了片刻,仍依著單獨鶴的話,在左首第三條岔道馳了出去。
金昂霄心中暗忖,這莫非是野魂單獨鶴故作驚人之言嗎?然而,他轉念一想,單獨鶴為人,不苟言笑,極其嚴肅,大約不會如此,自己還是小心一點兒的好!他舉著火把,仍向前繼續掠去。
金昂霄又足足焦急了半個來時辰,心中仍是一點兒頭緒也沒有,他一口氣,身形一聳,已經掠上了一塊凸出的岩石。
金蜈公公忙道:「幫主且慢!」
只聽得勾魂幫主道:「既是如此,我說這醜女該死,你們理應不等我出手,便代我殺她,如何還要阻止我下手?」
這一下,他不敢再走得那麼快,只是一步一步,一面探索,一面前進。
那人在提起「黑龍幫」三個字之際,似乎口氣十分輕蔑,並沒有將之放在心上。但是金昂霄聽了,卻又吃了一驚。因為那「黑龍幫」,崛起關外,自橫行中原,乃是邪派之中,第一大幫,不要說幫主黑龍神君的武功,自具一家,座下七大堂主,也莫不是黑道之上頂尖兒的人物。但是在十餘年前,黑龍幫幫主逝世,七大堂主爭奪幫主之位,相互殘殺,偌大的一個黑龍幫,便自風散雲流不復存在了!
大方真人道:「照我看,敵人似無所不能,連昔年苗疆惡人九鬼惡婆的秘技,他都會施,這十二都天大陣,只怕也瞞他不過!」
這一番,離得那人近了,更覺出那人威儀非凡,自有一股懾人的氣概!只聽得那人道:「你已想出方法,可以不近我身子三尺嗎?」
金昂霄實是難以設想,前面有一些什麼阻路,以致單獨鶴說得那麼嚴重!而且,單獨鶴的口氣,十分玄妙,有一些地方,令人難以猜得透。
金昂霄心中,又迅速地將自己所想的,想了一遍,沉聲道:「老前輩的掌力,自然是世所罕見,但是老前輩似乎並沒有說,如果我接近你的身子三尺,你便要一掌向我擊來,你只是說,要一掌擊向水潭而已,老前輩只管出手好了!」
照理說,銀蜈婆婆這回頭一看,萬無看不到眾人的道理。但是眾人這時候,正在「十二都天陣」的掩護之下,那都天大陣,乃是道家四十九陣之中的第一陣,銀蜈m.hetubook.com.com婆婆和眾人相隔雖近,但是,在她回頭這一眼,一瞥之間,卻不見有人,只見幾塊嵯峨大石,十來株山上的小樹而已!所以,銀蜈婆婆並不停留,立即又向前,激射而出!
那人和剛才一樣,又發出了一下驚心動魄的嘯聲。但這一次,金昂霄心中有了主意,聽到了嘯聲之後,雖然仍覺得心頭評枰亂跳,但是卻已沒有剛才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勾魂幫主揚起來的右掌,終於落了下來,道:「好,但你們可得叫她不要再出言不遜,下次我無論如何,不能輕饒了!」
金昂霄的心中,不禁大是著急!
祁雲的心中,雖然疑心那個將自己打傷的人,乃是金昂霄,但是她如何肯在勾魂幫主面前講了出來?她會和勾魂幫眾在一起,乃是因為當日,在萬梅千竹谷屮,她落人了敵人之手。但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卻又慧眼獨具,一定要收她為徒,勾魂幫主當時,便講了幾句不同意的話,但後來卻又沒有再堅持下去。
他知道,向前面去,固然有可通之道,但是情形卻也一定艱險到了極點!因為野魂單獨鶴,並非武林中的泛泛之輩,乃是普天下武林,三佛四真,五俠孤鬼,二魔一魂,一十六位絕頂高手之一。
金昂霄正在想著,只見前面,出現了八九條岔道。若是沒有單獨鶴的那幾句,金昂霄在此際,一定不知道走哪一條才好,但既有單獨鶴的指道,他卻毫不猶豫,向左首第三條掠了進去。
在她回頭看來之際,眾人心頭,不禁評枰亂跳。
那人一張口,看他的神氣,似乎已經肯定地回答金昂霄了。但是他去沒有講出來,呆了一呆,道:「我在此隱居多年,這話如今或則已不能說你且說說,你仇人的來歷如何?」
那人一笑,道:「這就是了,你設法不要在我身旁三尺經過,否則……」他講到此處,又停了一停,再度作勢揚掌,才續道:「你知道了?」
他對於不滿之事,竟能夠容忍了下來,可知其屮必有原因。那當然是金蜈公公和他有著極其深刻的關係的原故。
其人的掌力如此之強,自己想要硬闖過去,當然是絕無希望。然而,要想向前去,而不經過那人身邊三尺處,卻也是沒有可能。因為那人所坐的地方,正在當道,而且,那地方總共也不過三四尺寬。
醉佛千壺「哈哈」笑道:「牛鼻子,你知道什麼?我心中有佛,便已夠了!」
金昂霄連問三遍,不見那人回答,心中不禁駭然,暗忖那人一聽得自己說起了勾魂幫的情形,神態便如此異特,其中定有原因。
不到兩盞茶時,他已經轉了四個彎了。而前面,也仍是一樣的漆黑,看來,那種黑暗,似乎再無盡止。
銀蜈婆婆道:「這是什麼話,我們兩人,已立意收你為徒了!」
金昂霄本是鼓足了最大的能氣,才決定向前面硬闖而出的,心中,經知道,自己若是向前硬闖,一定是凶多吉少的。
百丈禪師站起身來,道:「三位暫且到千佛寺去,我們再從長計議如何?」石侶卻道:「佛兄,照我看來,只怕難以從長計議了!」
大方真人等三人,一齊向他望去。只見百丈禪師,微微地睜開眼來,道:「敝寺之內,有一件鎮寺之寶乃是上七代方丈傳下來的,每傳一代,便曾交代過,若不到整個武林,面臨巨劫之際,絕不准啟看。」
那人全然是為了要討好勾魂幫主,才多了一句口的,怎知竟落了個死於非命。因為他跌落懸崖之際,面上仍是戴著青銅面具的,所以,他究竟是什麼人,勾魂幫眾,也不得而知。而看他這等情形,想來也不會是一流好漢!
金昂霄在黑暗中久了,陡然之間,眼前有了光亮,他實是什麼也看不見,只是倉皇退出了兩步,又聽得了兩下冷笑聲,這才向前,定眼看去。
他們兩人口中的「敵人」,自然是指勾魂幫主而言了。而正在他們講話之際,只見前面下山的路,人影連閃,只見三個人,電也似疾,自山上面掠了下來,那三個人,當先一個,黑衣而具正是勾魂幫主,後面兩個,則是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
金昂霄本來還想將勾魂幫主所用的暗器,有閉風形圖記一事講了出來的。但是他立即想到,當自己在千竹萬梅谷時,一提起那事來,金蜈公公便立即行動有異,莫要蹈了覆轍!因此,他便將那件事隱起不提。
那人「唔」的一聲,道:「小娃子,依我之見,你不必再向前去,不在此處,拜我為師如何?這裡雖是不見天日,但是潭中的『無鱗魚』,卻分肥美,多食可補中氣!」
祁雲在被擊中,昏過去之前的一剎那,曾經看清,將自己擊倒的人,是向著山洞深處,奔了進去的。怛是她卻不想照實說出,所以猶豫了一下。只聽得銀蜈婆婆道:「阿雲,你快說實話,別觸怒幫主!」
直到所有水柱,一齊消失,潭面復歸平靜,他才鬆了口氣。
他回頭看時,已看不到那人,這才停了下來,也不聽得後面有人追來之聲。
祁雲心中一想,道:「你們要我叩頭拜師也可以,但可要告訴我一件事。」兩人齊聲問道:「什麼事?」
金昂霄向前,奔出了十來丈,「砰」的一聲,重重地撞到了洞壁之上。原來山洞已轉了一個彎,但是在黑暗之中,他卻看不出來。
單獨鶴苦笑一聲,道:「小伙子,明人之前,不說假話,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我是既無這個勇氣,又沒有這個智力嗎?」
金昂霄呆了半晌,道:「前輩……」
祁雲心中暗忖,自己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他們兩人便害怕成那樣,看來,自己就算再追問下去,他們也是不肯說的了。因此,祁雲索性不再出聲。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呆了好一會兒,面上的神色才漸漸地緩了過這才繼續為祁雲推宮拿血,活動筋脈。
回頭望去,只見山洞的口子上,有一點亮光。但是向前面看時,卻是漆黑,簡直什麼都看不到!而且,這種黑暗,和在野外,天色濃黑,也自不同,竟像是如同置身於濃膠稠漆之中一樣!
那一掌的力量和他上一掌一樣兒,在潭面上,激起了無數水柱,但是對於在他身邊掠過的金昂霄來說,卻是一點也不受到影響!
他的意思,自然是想救出單獨鶴,和單獨鶴一齊逃走。但單獨鶴奇道:「不用了。你武功平常,如何能與勾魂幫為敵?」
那人道:「幫主,我……我……」
勾魂幫主道:「你們想以年邁輩氐,來壓制我嗎?」
他一而說,一面身形展動,疾如輕煙,向山洞深處掠去!
單獨鶴淡然一笑,道:「祝你成功。」
卻說勾魂幫主等三人,一間到了閒雲峰頂,卻發現留在峰頂的人,正在鬧哄哄的像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一樣。
江湖上,誰不知道,千佛寺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又有什麼人敢輕捋虎鬚?
金昂霄忙道:「多謝前輩誇獎,敢問前輩,再向前去,可是另有阻礙?」
祁雲睜了眼睛,聽他們三人講話。她一面聽,一面心中不住地在思索著。因為,她如果想報仇的話,弄明白勾魂幫主的身份,實是十分重要。
在這樣的黑暗之中,實是一點點輕微的聲音,也足以令得人嚇上一大跳,更何況那一下冷笑聲,來得十分尖利,金昂霄一驚之下,冷汗遍體!但是,hetubook.com.com他還未曾來得及地轉身逃走,眼前便陡地一亮!
轉眼之間,又轉了七八個彎,眼前,突然又出現了幾條岔道。
祁雲如何肯拜在他們兩人的門下,當時便大叫大嚷,寧斷雙腿,也不叩頭。
那人「哼」的一聲,道:「然則,你不怕我的掌力之威嗎?」
金昂霄真氣下沉,身形拔起,又已站在水潭邊的石壁之上。
那老者一聽,面上現出了一絲訝異之色。但是,他立即恢復了怒容,道:「不必玩什麼新花樣了!」
那人一開口便提黑龍幫,可知他在這裡隱居,少說也有十多年了!
勾魂幫主道:「四下尋找,兩個時辰之後,再在洞前集合!」
那人的神色,仍是十分迷茫。而且,那人對於金昂霄的退出,也是視而不見!
金昂霄越聽越是模糊,道:「單老前輩,究競是怎麼一回事?」
大方真人忙道:「佛兄,可是剛才大展神通,內力損耗過度了嗎?」
?那人道:「什麼幫,是黑龍幫嗎?」
那一陣厲晡之聲,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令得金昂霄陡地一呆。若又聽得那人,以淒厲無比的聲音道:「你可是準備硬闖嗎?」
勾魂幫主和金蜈公公的對話,閒雲峰所有人,盡皆聽到。
金昂霄這才看到,其人頷下長鬚,足冇三尺來長,但是卻漆黑,一根白鬚也沒有,看來,他年紀也應該有六七左右了。
金昂霄忙又道:「單老前輩,我可能效勞嗎?」
怎知,就在他們各人心中作如是想法之際,他們心目中,可以與勾魂幫對抗的支柱,百丈禪師,卻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石侶忙道:「佛兄,那麼如今……」
金昂霄呆了一呆,才道:「前輩難道敢誇言天下無敵嗎?」
這其間,便有著一個十分玄妙的問題了。因為那人自始至終,未曾如果向前走去的話,他會出掌攻擊接近他三尺之內的人,而只是說要發向水潭而已。
勾魂幫主銳利已極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掃過。
勾魂幫主望了一遍,才沉聲道:「少了一人!」
石侶望著車轍的屍體,歎了一口氣,道:「車神丐這一死,實是駭人聽聞,再加上綠玉寶杖,又為勾魂幫主所得……」
他正在想著,只聽得單獨鶴又道:「非但要有絕大的勇氣,而且,還要有極高的智力!」
石侶道:「勾魂幫主剛才追我們不到,自然知道我們,會回千佛寺去。蛾嵋青城,相隔極近,他當然是立即追上門來生事!」
這一掌一擊中,那人「呼」的一聲,被勾魂幫主的掌力,托得騰空而起,向外直跌出了三丈有餘,已到了懸崖之外,才向下落去,跌下了萬丈深壑。
金昂霄向前馳了半個時辰,又覺得那山洞,是向下通去的,如今,只怕已在山腹之中,也有口能早已離開閒雲峰了。
只聽得那人道:「小伙子,你以前可曾見什麼人,發一掌便具如此之威力?」
他身形輕晃,仍是面對著那人,身子卻向後悄悄地退出了丈許。
金昂霄雖然明知他沒有惡意,但是被他目光逼視,一時之間也不敢出只聽得那人道:「你的仇人,難道武功在我之上嗎?」
眾人正在不知道那一束十二根小圓棍有什麼用途間,只見大方真人一抖手,其快無比地抓了一根小圓棍在手,手腕一振間,只聽得「啪啪啪啪」,一連響了四下。而四下聲響過處,那小圓棍卻已長可六尺!
三人也覺得心情黯淡,都躺了下來。
眾人都看得莫名其妙,但只有石侶不住點頭。
那人在講這幾句話的時候,已經是語音冰冷,聽來令人心寒如鐵,顯出他絕無情面好講!
勾魂幫主道:「她傷好後,你們多教她些武功,別令她動不動便為人所傷!」
單獨鶴道:「如今,我也未便言明,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你一直向前去,會有兩次,碰到前面,出現好幾條岔道,你不必去管他共有多少岔道,只是揀左首第三條向前去,才有希望通出這個山洞,其餘各道,皆是迴旋路,走上半大,仍會回到原來的地方。」
大方真人道:「照這樣的情形看來,若是要與勾魂幫對敵,非得傳說之中的『巨靈神掌』現世不可了!」大方真人話才講完,只聽得盤腿閉目而坐正在用心運氣自療內傷的百丈禪師,忽然低宣了一聲佛號。
勾魂幫主道:「若是這個也來上一個『不情之請』,那個也來上一個『不情之請』,我這幫主,如何還當得下去?」
勾魂幫眾齊聲答應,一齊散了開來。勾魂幫主身形飄動,進了山洞之中。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正在洞中,為祁雲推宮拿血,勾魂幫主一進洞,便道:「將你打傷的,乃是什麼人?」
本來,那山洞一直十分高,但在那人坐的地方,卻又極低,連在他頭頂上經過,都難免觸犯其人的戒律,而沒有法子離得他三尺以外!
金昂霄心中想了一想,暗忖勾魂幫主的武功極高,一掌發出,威力無窮,崔玉環在一掌之中,了無聲息,將千佛寺的木門摧毀,也都已經可以算是非同小可的武功。但是,比起那人的一掌,卻還不如!因此,金昂霄道:「未曾見過。」
那人一笑之後,立即道:「你可是想過去嗎?」
那人一聽,身子便突然轉了過來。
金蜈公公又道:「是,屬下遵命!」
勾魂幫眾,沒有一個人,知道勾魂幫主的來歷。當下有許多人,心中俱在暗忖,若是明白了金蜈公公的身份,便或則可以猜出勾魂幫主的來歷了。是金蜈公公,雖然以真面目示人,卻因為他隱居已久,那麼多人中,竟沒有一個人認得出他是什麼身份來。
金昂霄忙道:「是啊,你可以和我一起向後退!」
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面上失色,一齊道:「屬下怎敢,屬下追隨老主人冇年,幫主也等於是我們的主人一樣。」
他雖然已受內傷,因而面色了白,但是這一盤腿而坐,莊嚴法相,卻是無可比擬,大方真人忍不住歎道:「千壺,你看看,人家是佛門中人,你也是佛門中人,人家何等法相,你卻是這等模樣!」
金昂霄一聽得那人這樣講,益發相信其人的武功之高,至少也有一時期,可以稱為天下獨步的。他心中將兒個成名的前輩人物,迅速地想一遍,在前輩成名人物中,有好幾個都是在盛名之極的時候,突然隱退,不再露面的。因此,一時之間,金昂霄也難以確定,眼前此人究竟是刊來頭。
那人「哼」的一聲,道:「如今武林之中,難道竟已沒有高手了嗎?何以連一個幫的幫主是什麼人,都弄不明白?」
那人不等他再向下說,便道:「不必多求情了,有辦法的便只管向前來,沒有辦法的便速速向後退了回去!」
火把上的光芒,雖已照到了那人,但因為光線不夠強,這人的臉面如何卻是看不出來,只見這人手中持著一支釣桿,連著一根銀晃晃的釣絲,正在水潭之中,不知想釣些什麼。
他一口氣講了那麼多話,雖未致於喘氣,但面上神色,已越來越白。
他見一切,皆如自己所料,心中不禁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金昂霄苦笑道:「幫主是什麼人,卻是無人知道。」
祁雲的這句話,才一出口,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的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比紙還白!只見他們,連忙四面,看了一看,見到沒有人,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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