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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白刃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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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奪妻之恨

第六章 奪妻之恨

嫦娥看了涂雪紅片刻,搖了搖頭,道:「你說得對,這……不是我的唐豪。」
汗珠從涂龍的額上,滾滾落下來,他向前連連跨出了兩步,可是這時候,嫦娥的神智,像是清醒了不少,她冷冷地望定了涂龍,道:「你再向前走來,我就捏死了這小女娃。」
涂龍「嘿嘿」地笑著,道:「閣下居然能混入天一堡,這可是難得的很!」
涂龍一見這等情形,幾乎連人都涼了半截,他忙搖著手,喘著氣,可是,卻又急得一句也講不出來。
唐豪仍然垂著頭,一聲不出。
他一面說,一面騰地後退了一步,望了望嫦娥,又望了望唐豪,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道:「怪不得她口中常呼唐豪之名,原來她是你的——」
曾希為人極工心計,她還怕對方和天一堡是有關係的,是以在厲嘯雙掌向前印出之際,她目射|精光,手中已扣定了一把暗器,四面望著,準備天一堡中人,一有所動作,便立時以暗器對付。
嫦娥的雙眼,又發起直來,只聽得她尖著喉嚨叫道:「唐豪……血掌唐豪。」
嫦娥像是呆了一呆,突然將涂雪紅提了過來,瞪大了雙眼,望定了涂雪紅。
嫦娥的這句話,一傳入了曾希和厲嘯兩人的耳中,兩人不禁陡地一怔。黑風仙後曾希的性子,何等暴烈,心中立時大怒。
這時,他們兩人,各自一手,還都抓住了龍爪鉤,龍爪鉤總長不過三尺長,他們兩人的距離不遠,也可想而知,高手過招,絕少這樣近身搏殺的,自然看來也更是驚心動魄之極。而涂龍剛才仰天大笑,他的笑聲,本來是一種暗號,天一堡中的高手,已各帶火把,向前奔了過來,將那院子團團圍住了。
只聽得涂龍叫道:「放下她來,放下她來。」
甘德霖吃過嫦娥的苦頭,一撞到嫦娥的身上,便已知道不妙,可是還來不及脫身,便聽得嫦娥一聲怪叫,他肩頭一緊,已被嫦娥抓住。
涂龍心念電轉,淡然一笑,竟道:「曾仙後這一問,可問倒我了,她是和唐豪一齊,混進天一堡來的,我怎知她是誰?」
涂龍一呆,右手對向身後,防止在身後的唐豪,突然來襲,道:「你這叫我作甚?我一直以為你瘋了,為了你好,才將你鎖在鐵塔上的,如果你既然已經清醒,你喜歡離開,我絕不留你。」
那一下呼叫聲,實在是驚人之極,而隨著這一下呼叫聲,唐豪的左手,仍然扣住了涂雪紅的脈門,本來按在涂雪紅的右手,卻是揚了起來,掌心轉得血也似紅,拉著涂雪紅,向前欺去,翻手一掌,便攻向涂龍的胸口。
涂龍仰天大笑,他的笑聲,十分怪異,綿綿不絕,傳了開去。
隨著那「叭」地一聲響,甘德霖發出了一聲慘叫聲,身子如同像風箏也似,向外直跌了出去。
唐豪雖然立時在地上一按,站了起來,可是他的臉上,卻也立時紅腫起來。
涂龍緩緩地道:「我想,這位朋友,定然便是在武林中,久已沒有人提起的血掌唐豪了,是不是?」
而這些人一到,便看到鐵笛震五湖甘德霖中掌跌出,又看到堡主和對方相距如此之近,在作生死之鬥,也全都驚得目瞪口呆。
涂龍「哈哈」一笑,道:「曾仙後太客氣了,此人既是賢伉儷要追尋的仇人,天一堡豈會加以阻攔?」
涂龍一聽,顧不得發出第一掌,連忙回過頭,向涂雪紅望去。
嫦娥乃是一個失心瘋的人,當她迷糊的時候和*圖*書,她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她心中記得的,只有唐豪,是以她聽得曾希這樣問,便哭了起來,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唐豪在哪裡?」
曾希和厲嘯兩人對望了一眼,雖是他們兩人,一道闖江湖,可是一時之間,卻也猜不透對方是什麼路數,曾希強自壓著怒意,冷笑一聲,道:「唐豪在哪裡,你不知道麼?」
只見涂雪紅已落在嫦娥的手中了,嫦娥鳥爪也似的怪手,抓住了涂雪紅的肩頭,將涂雪紅的身子,提了起來,提得雙足離地。
唐豪只聽得在他來到了一半時,外面似乎有許多雜沓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唐豪這時,面對著嫦娥,心中是如何地激動,在那一剎間,他可以說什麼事全想到了,可就是未曾想到嫦娥會出手打他。
這一下棄鉤搶攻的招數,堪稱妙絕,唐豪覺出背後風生,涂龍已在他的背後,始終是制了先機的,可是也就在此時,忽然聽得涂雪紅一聲怪叫,道:「爹,快……快來救我。」
緊跟在黑風仙後曾希身後的則是金蜈神君厲嘯,兩人現身之後,又有幾人躍進了圍牆,那是神刀雙虎等堡中高手。
嫦娥這一次,像是已聽得明白了,她的眼睜得老大,眼光停在唐豪的身上,唐豪也睜大了眼,可是淚水已自他的眼中,流了出來,他的心中在想,嫦娥一定已認出他來了,一定已認出來了。
嫦娥語言冰冷,道:「這許多年來,我從來就是清醒的,我什麼時候不清醒來?我什麼時候不記得你這禽獸不如的東西怎樣對我的?」
不等涂龍講完,唐豪已然撕心裂肺地怪叫道:「她是我的妻子。」
可是他一掌才揚了起來,曾希便陡地彈出了一指,喝道:「你作什麼?就這樣一掌劈死了他,哪有這等便宜之事?」
在那樣的情形之下,他自然顧不得再去進攻唐豪了,唐豪向前竄出了丈許之後,轉過身來,一看到這等情形,他也是一怔。
是以他一低頭,突然之間,手一鬆,竟棄了龍爪鉤不要,身形疾轉,在雪地上疾滑而過,將地上的積雪,帶得飛濺了起來,成了一股雪泉,一眨眼間,他已然到了唐豪的背後。
唐豪的心中,怒火在翻滾,然而他究竟是老江湖了,他知道自己制住了涂雪紅,形勢就對自己有利。
她一面說,一面竟然一鬆手,涂雪紅的身子陡地向下跌來,但是她身子還未落地,涂龍身形一矮,雙掌已一齊向前推出。
唐豪身子向前跌出,但是他右臂也已回轉,一聲怪叫,一掌拍向涂龍的面門。
可是,在她遊目四矚之際,卻看到天一堡中人,每一個人都站著不動,果然是一副袖手旁觀之態。
天一堡主涂龍的內功,何等深湛,再加上涂雪紅乃是他深愛的女兒,這時他撕心裂肺的一叫,聲勢之強,更是駭人之極,唐豪本來是要趁勢向前搶過去的,也被他的呼喝,阻了一阻。
只見他眼中露出血絲,口中發著令人心悸的怪叫聲,一掌不中,手臂倏地縮了回來,卻連考慮也不加考慮,一掌便按向涂雪紅的頭頂。
這時,唐豪的樣子,看來更是駭人,只見他半邊臉腫著,口角滿是血跡,天氣嚴寒,血都凝成了冰渣子,沽在他的鬚眉之上,他內傷十分深重,身子雖然被厲、曾兩人,硬提了起來,但卻仍然垂著頭。
甘德霖大吃一驚,但事情變化得實在太快,他連驚呼聲也未曾發出來,嫦娥的手m•hetubook.com•com臂一振,他整個人已然被直拋了起來,向唐豪壓了過去。
嫦娥又側起了頭,唐豪的身子,一面發抖,一面向前走來,直來到了嫦娥的面前,道:「嫦娥,是我,我就是你的唐豪。」
唐豪才一掌將甘德霖時身子擊飛,龍爪鉤便已攻到了胸前,他再想過回臂應敵,那是萬萬不能,而龍爪鉤的來勢,如此勁疾,若不設法,立時便有性命之虞。
以唐豪的功力而論,強運真氣,本來也可以無事的。
可是正在他真氣運轉的緊要關頭,背後忽然受了那一掌,他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撲,「哇」地一聲,鮮血如泉,自他的口中,直噴了出來。
嫦娥發出了一聲淒然欲絕的苦笑聲來,道:「唐豪?他……在什麼地方?」
涂龍忙又叫道:「二弟。」
涂龍一見有機可趁,如何肯輕易放過,手起掌落,「叭」地一聲,已然擊中了唐豪背部。
涂堡主這幾句話一出口,甘德霖、神刀雙虎等堡中高手,齊齊怔了一怔,因為涂堡主所講的,或說沒有一句是實話。
由於他的心中,實在太激動了,是以他這樣的一句話,也是分成了幾截,才講出來的。
那一掌的來勢,快絕無倫,涂龍一眼看到他手心殷紅如血,怵目驚心,掌風捲到,一股極其難聞的血腥味,也隨之壓到,涂龍身形急速後退,手中的龍爪鉤,卻自下上挑,抓向唐豪的右腕。
嫦娥的話,照說十分清醒,可是這時,她卻又像是糊塗了起來,只所得她怪笑:「為什麼?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怎還肯放手?」
在這樣緊急關頭,自然是先保住了性命要緊,唐豪一聲怪叫,左手五指,離開了涂雪紅的脈門,將涂雪紅推得向外滾了開去。
涂龍慢慢地向前,走出了一步,道:「適才我出天一堡,和堡中諸人,以及帝后雙煞相遇,知道閣下在天一堡外,扮著逃荒老漢,已住了二十年之久,想來就是為了要進天一堡了。」
這一切,全在電光石火間,幾乎是同時間內所發生的,唐豪一掌還未曾拍到涂雪紅的頭頂,甘德霖偌大的身軀,已然壓了下來。
曾希看到了這等情形,心中剛放了點心,已然聽得「砰」地一聲響,她連忙轉頭看去,只見厲嘯的那兩掌,已一齊擊在嫦娥的胸前。
他們兩人,是剛隨著神刀雙虎等人,來到了天一堡之中的,自然也不知道嫦娥是什麼來頭。當下,曾希向嫦娥望了一眼,卻轉過頭去,道:「涂堡主,這位卻是何人?」
涂龍面色一變,失聲道:「嫦娥。」
但是,江湖上人,何等精靈,那些人在一怔之後,自然也立時明白了涂堡主的意思,是以沒有一個人出聲,人人都是靜以觀變。
本來,他們夫婦兩人,一邊一個,抓住了唐豪的雙手的,這時厲嘯一鬆手,曾希的手臂,向後一揮,將毫無抵抗能力的唐豪,揮到了身後,而與此同時,厲嘯又雙掌一搓,兩掌一齊向嫦娥的胸前印去。
只有被嫦娥捉住的涂雪紅,喘著氣,掙扎道:「爹!你怎麼不來救我?你怎麼不動手?」
涂雪紅倒在甘德霖的身上,剛才,她倒還有力量勉力掙扎尖叫,但這時她已脫了險境,卻全身軟了下來,一聲呻|吟,昏了過去。
黑風仙後曾希一聲冷笑,道:「原來如此,那麼,你要替唐豪出頭了?」
他們兩人,行動一致,一面說,一面向前走去,各自一俯身,倏地伸手,和_圖_書一左一右,已將唐豪左右兩手的脈門扣住,手臂一振,將唐豪委頓在地的身子,硬拉了起來。
緊接著,一條人影,「颼」地掠下,卻正是黑風仙後曾希。
嫦娥卻又茫然道:「唐豪在哪裡?」
嫦娥在心中迷糊之際,她的眼珠子灰黯無光,看來十足是一個瞎子一樣,是以曾希才會有此一問的。
見了這等情形,曾希和厲嘯兩人的心中,更是大疑,曾希再道:「唐豪就被我們抓著,難道你竟然看不見麼?」
嫦娥在尖聲嚷叫,她本是無意傷人的,但由於她的內功,極其卓絕,鼓足了真力一叫,那便和佛門「獅子吼」,邪雄中的「呼魂攝魂」之法,大同小異,令得聽到的人,心神皆震。
涂龍一面抹汗,一面道:「嫦娥,你弄錯了,你當你抓住的是什麼人?」
曾希又叫道:「唐豪。」
涂雪紅雖然竭力掙扎,可是卻無濟於事。
他笑了許久,方始大聲道:「然則,閣下可是和涂某人有仇麼?」
在院子四周的圍牆之上,也爬滿了人,只不過唐豪、涂龍等人,因為一動上手,根本沒有閒暇去注意別的事,是以未曾留意而已。
而他左手一探迎著龍爪鉤的來勢,向前直抓了出去,那一抓,雖然出得倉猝,可真是又狠又準,五指一緊,已將龍爪鉤緊緊抓住。
他不看猶可,一看之下,不禁亡魂皆冒。
他假裝歡喜,道:「嫦娥,你清醒了,這可好了,我們有話,可以慢慢地談。」
涂龍的雙眼之中,精光四射,定在唐豪身上,好半晌,兩人都不說話,還是在一旁的甘德霖,忍不住問道:「大哥,他是誰?」
以為嫦娥打量著他,就一定可以認得他出,那自然只是唐豪一廂情願的想法。
天一堡的高手雖多,但是一看到堡主的愛女,已落入瘋婦人的手中,也全皆面色蒼白,沒有了主意,在涂龍的叫聲靜了下來之後,剎那間,四周圍竟靜到了極點。
涂龍縱有通天的本領,在這樣的情形下,也是絕不敢妄動的。
可是,就在那一剎間,情形卻又生出了變化。
唐豪緊緊地咬著牙,一字一字,如同從齒縫中迸出來一樣,道:「是的,奪妻之仇。」
若不是她身在天一堡之內的話,只怕她早就發作了,然而這時,她卻也知道,能不和天一堡鬧翻臉,最好還是不要鬧翻的好。
涂龍的身子,突然向旁閃開了七八尺,道:「那你可以問問你的血掌唐豪。」
可是他卻是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嫦娥的眼光,一直就未曾離開過唐豪的臉,但是,她當日,未到天一堡,人便已瘋瘋癲癲了,她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已變成了什麼樣子,而在她的印象之中,唐豪一直是一個年少英俊的人,忽然一個糟老頭子,自認是她的唐豪,這令得她的心中,陡然大怒起來,只聽得她發出了一下極難聽的怪叫聲,道:「你再說,你再說。」
對唐豪來說,這也是意外至極的事,他想退逃,也已不及,百忙之中,真氣隨意念運轉,已然倏地改招,手腕翻動,拍向涂雪紅的一掌,翻了過來向那甘德霖疾拍而出,「叭」一聲響,正擊在甘德霖的肩上。
唐豪尖叫了起來,道:「嫦娥,我是唐豪,我確是唐豪,你看清楚,我……變了不少,但是你一定能可以認出我來的,你看看清楚。」
涂龍在踏出了一步之後,一掌已待擊下,曾希一到,他立時住了手,道:「原來是兩位到了,兩位可是和和_圖_書血掌唐豪有仇麼?」
在唐豪而言,以為涂龍一定是知道自己和他之間,有著什麼仇恨的,他也預料到自己「奪妻之仇」這四個字一出口之後,涂龍可能立時有所動作,是以他更全神貫注,以防有變。
曾希沉聲道:「正是,我們追尋了他二十餘年,今日方得他行蹤,涂堡主若是將他交給我們,我們絕不敢忘記涂堡主盛情。」
可是嫦娥卻立時道:「在哪裡,你們抓住了他?你們為什麼要抓住我的唐豪?」
曾希和厲嘯兩人,不約而同,發出了一陣驚心動魄的聲音來,道:「唐豪,你也有令天。」
涂雪紅的脈門為唐豪所扣,可以說絕無反抗之可能,那一掌去勢,如同電光石火一樣,眼看血掌一下,涂雪紅便難免腦漿迸裂了。
他在退出了一大步之後,卻恰好撞在嫦娥的身上。
曾希和厲嘯兩人,一齊拱手,道:「多謝涂堡主。」
首當其衝的唐豪,在剎那之間,更是氣血翻湧,只覺得心中一陣陣發甜,他身形連連後退,真氣強運,想將那一口鮮血,忍了下去。
他到了唐豪的背後,唐豪還在發招,涂龍手起掌落,一掌向唐豪的背上拍下。
曾希一字一頓,叫道:「唐豪。」
涂龍直到此際,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身子向後退去,可是他才退了兩步,便聽嫦娥尖聲道:「涂龍,你別走。」
唐豪一掌向涂龍迎面擊出,涂龍心知自己的內力雖然勝過對方,但是血掌卻是旁門四大毒掌之一,若是硬接,也難免吃虧。
唐豪一看到涂龍,便想起自己這二十餘年來的苦楚,怒氣本已升至頂點,只不過強自壓抑著自己而已,這時,他在實在忍不住的情形之下,出掌還擊,將壓了許久的怒意,一起引了起來,實已不可收拾。
而更使涂龍吃的,是嫦娥臉上的那種神情。
嫦娥像是一時之間,弄不明白涂龍的這一番話是什麼意思一樣,她側著頭,呆了片刻,才道:「我……上哪裡去呢?」
嫦娥的臉上,本來已瘦得一絲肌肉也沒有的了,但是由於她的顎骨正在抖動著,是以看來,像是她的五官,在不斷變動位置一樣。而自她的眼中,卻閃耀著一種詭異之極的光芒。
當唐豪一掌向涂雪紅的頭頂按下之際,涂龍早已驚得呆了,他張大了口,想叫唐豪手下留情,有話好說。
是以他強抑著心頭的怒火,道:「正是。」
唐豪此際,壓了二十餘年的仇恨,一齊發洩出來,形同瘋狂,勢不可擋,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所帶起的力氣,盡皆強得出奇,甘德霖剛一攻到他的身後,便遇到一股勁風,迎面撞了過來,不由自主,騰地向後,退出了一大步。
她第二聲呼叫,唐豪仍然沒有出聲,卻聽得嫦娥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唐豪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麼?」
嫦娥這時的話,如此清醒,這不禁令得涂龍十分狼狽,是他卻又一點也不敢發狠,只是道:「是,是的,可是……你先將她放開了吧!」
「轟」地一聲,一股極強的勁力過處,將涂雪紅的身子,湧得向外直跌出去,涂龍雙掌一發之際,便叫道:「二弟。」
她一面尖聲怪叫,一面身形向前,疾逼了過來,曾希一見對方逼了過來,向厲嘯使了一個眼色,厲嘯立時會意,眼看嫦娥三步兩步,便搶到了他們兩人的身前,厲嘯立時一鬆手。
她這六個字,實在是尖銳,宛若有六枝利箭,直穿入了人的耳膜一樣,令得聽到的hetubook•com•com人盡皆面上失色,甘德霖、涂龍等人,接連向後,退出幾步,而扒在圍牆上的眾人之中,有十幾個人,竟然心神受震太甚,自圍牆上跌了下去。
兩人一齊用力向後一帶,若論內力,卻始終是涂龍略勝一籌,是以兩人一齊用力向後一拉間,唐豪身形不向前跌出了半步。
涂龍略鬆了一口氣,道:「嫦娥你弄錯了,你抓的怎會是唐豪?你看看清楚,那是一個小女娃,一個女娃子,不是你的唐豪。」
金蜈神君厲嘯一面說,一面手起掌落,便待向唐豪的頭頂,拍了下去。
甘德霖一聲答應,就在涂雪紅的身子向外跌出之際,他冒著創傷,身形疾展,掠向前去,追上了涂雪紅,將涂雪紅的身子扶住。
而在唐豪一動上手之際,甘德霖手中鐵笛,也已帶起「嗤」地一股勁風,向前疾點而出,然而,當他的鐵笛點出之際,唐豪卻已縮回手臂來。
血掌唐豪發出了一下驚心動魄的冷笑聲,道:「正是唐某人。」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涂龍卻是一怔,大惑不解地問道:「閣下此言何意?」
甘德霖忙道:「不妨事,她只不過是驚恐過甚,昏了過去而已。」
可是在如今的情形看來,還不是絕對有利,仍需沉著應付。
血掌唐豪直到這時,才能發出聲來,他先發出了一下異樣的怪叫,然後道:「我……我在……這裡。」
涂龍一見擊倒了唐豪,心中大喜,踏前一步,又待再發一掌時,卻聽得圍牆之上,傳來一聲怪叫,道:「涂堡主住手,這人我們暫時要他活著。」
但是嫦娥卻已尖著聲,罵了起來,道:「你是什麼東西,你怎會是我的唐豪。」
他的身子撲倒在地之後,立時縮成了一團,他噴出的鮮血,灑在積雪之上,紅白相映,更是觸目驚心。
厲嘯手腕被曾希一指彈中,忙不迭縮回手來。
唐豪正想再說什麼之際,卻不料嫦娥已突然揚起手掌,向唐豪的臉上摑來。
唐豪語音冰冷,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這時,她的鼻尖,幾乎和涂雪紅的鼻尖相對,像死魚眼睛一樣的雙眼,泛著可怕的光芒,涂雪紅緊緊地閉住眼睛,不斷地尖叫著。
而也就在那一剎間,涂龍卻已定過神來。
事實上,不要說嫦娥是一個瘋了的人,就算是一個極其清醒的人,也難以將當年風度翩翩的美少年,和如今滿面皺紋,眼布紅絲的唐豪,連在一起的。
再加上嫦娥的出手,快捷無比,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得「叭」地一掌,已然摑中了唐豪,那一掌的力道,還當真大得可以,打得唐豪的身子,猛地向旁一側,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
涂龍究竟是武林大豪,就在那間不容髮之間,他看出唐豪右臂上揚,左臂扣住了涂雪紅的脈門,胸前門戶大開,當可趁機得手。他不再猶豫,踏中宮,走洪門,龍爪鉤蕩起一股精虹,直取唐豪的胸口。
唐豪站定了身子之後,只是不住地喘著氣,一時之間,實是不知該如何才好。
唐豪的血掌功夫,何等厲害,甘德霖雖說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這時,他卻是身不由主,被人家硬生生拋了出來的,哪有還手之力?
唐豪厲聲道:「你還不知麼,二十多年前,你從苗疆搶回來的,是什麼人?」
此情此景,心中的痛苦,實在是難以形容的,他全身發著抖,他不知有多少話要說,可是,除了喉間不住發出「咯咯」聲之外,他卻是半個字也難以講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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