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那一劍，卻是刺向無我尊者的身後的。
涂雪紅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方丈大師，請了。」
涂雪紅一掌之後，又來了一掌，大鼎之中的紙灰飛得更高。
涂雪紅吸了一口氣，道：「現在我們只見了你們三個人，又怎知少林寺全寺僧人，個個全都已經不會武功了？」
他們全看到了少林寺中珍藏了數百年，使少林寺在武林之中，有著崇高之極的地位的一百七十九部武功秘笈。
涂雪紅雖然未曾見過少林寺的方丈，但是少林寺方丈，的袈裟是另白色的。那卻是天下皆知的事，涂雪紅一看就可以知道那是少林方丈了。
因為那一百七十九部武林秘笈，可以顯見有佛門無上武學的精華，若是無敵盟能得了那一百七十九部武功秘笈，那麼此行收穫之大，真是難以形容了。
那時，闖進大殿中的人，已有近百，但是坐在大殿上的三個老僧，卻像是完全未曾發覺一樣，甚至連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無我尊者一聽得背後劍氣嗤嗤，一個轉身，便已轉了過來。
他一面回答，一面心中暗忖，此去峨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到達的，在半路之上，還可以慢慢想法子，總要令得席玲不致太難堪才好。
涂雪紅是最早衝進來的，她站在最前，只見在大佛像之前，三隻蒲團之上，各坐著一個老僧。
大殿的氣氛是如此之莊嚴，再配上那三個老僧肅穆的神容，和那種低低的誦經聲，更匯成了一股無形的力量，直逼到人的心坎之中。
有的叫道：「這是少林羅漢拳法。」
東方雷聽得涂雪紅如此說，不禁蹙起了雙眉。他心知涂雪紅說來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說什麼「順便邀他入盟」，但是這句話若是實行起來，不知要經過多少腥風血雨的殘殺。
只見無我尊者站立著，一手捏住了短劍的劍柄，卻並未將短劍拔|出|來，只見他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突然之間，只聽得一陣「嗤嗤」的聲響，起自他的身上，他身子也搖晃了起來。
但是此際，少林寺卻受到了圍攻。
月鏡禪師聽了，微微一笑，伸手向大殿之外，空地之上的大鼎一指，道：「全在其中了。」
可是月鏡禪師，卻已經立了起來，他的笑聲，竟是十分平靜。
寺門間，乃是老大的一個廣場，在廣場正中，是一隻比人還高的大鼎，過了廣場，便是大雄寶殿。那時，廣場之中一個人也沒有。
數百人一起向山上衝去，喊聲震天，涂雪紅和東方雷兩人，走在最前面，不一會，便已然來到了寺門之前，只見寺門緊緊閉著。
那三個老僧趺坐著，在他們的膝上，各放著一隻木魚，但是他們卻並沒有敲打木魚，他們都閉著眼，在低聲誦著經。
涂雪紅話一說完，便大聲道：「退下山去。」
那三個老僧，正中的一個，披著一身月白色的袈裟，左右兩個，袈裟則是深灰色的。
涂雪紅的身子，這時在向外轉出去，碎石飛到，立時有三小塊，撞在她身上。
涂雪紅道：「你會不會武功？你只要會武功，就得加入無敵盟，無敵盟要一統天下武林，全歸盟主管轄，不理會你是僧是道。」
這十幾個人一跪，其餘人便變得不能不跪了，剎那之間，黑壓壓地，跪了一地，只有東方雷和席玲兩人，立在涂雪紅之旁。
月鏡禪師的那一番話，更說得眾人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竟皆面面相覷。
涂雪紅hｅｔuｂooｋ.coｍ•ｃｏm一呆，立時鬆開了手，道：「你根本不是少林寺的方丈。」
那些僧人不但來到大殿上，而且向大殿外的空地上緩緩地轉著圈兒，只見走進來的僧人越來越多，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算走完。
涂雪紅的心中，實是駭然之極。
席玲本是一個沒有主意的人，她也不知涂雪紅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是從涂雪紅的眼色之中，看出事情好像與自己有關，她心頭便怦怦跳了起來。
她那一抓，根本沒有用多大的力道，那老僧也沒有躲避，是以一抓就抓個正著，涂雪紅的五指一緊間，便聽到了「喀」地一下，那老僧的肩骨斷折之聲。
不但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並且所有的人，都站定不動，連涂雪紅在內都沒有例外。
但是，也正因為少林寺在武林之中，享有如此的盛名，是以黑道上高手，和旁門左道，異派邪教中的人，對之歷來都有一份說不出的妒恨。但由於誰也不敢來冒犯少林寺，所以這種妒恨，數百年來，一直深藏異派人士的心中，不敢發洩。
涂雪紅逃開那一掌，她也根本未曾將向她撞來的石塊放在心上，身子在半空之中，一起一翻，陡地躍起，又是一刺出。
這時，她聽得東方雷已不再堅持，她心中的氣也漸漸平了下來，她略想了一想道：「我想，峨嵋派席大先生，天下馳名——」
東方雷道：「我們且回日月莊去，聽聽盟主如何說。」
她連忙向前看去，只見無我尊者的面上、身上，突然之間，不知起了多少皺紋，他的身子，搖擺得更是劇烈，只聽得他宣著佛號，陡然身子向下一倒，一動也不動了。
那些紙灰飄到了眾僧人的身上，眾僧人宛若無覺，仍然兀立不動，只顧誦經。
那時，大殿外的空地之上，幾乎站滿了僧人，無敵盟中的人，反倒退到了圍牆邊上。
涂雪紅放眼望去，只見那麼多僧人，個個雙手合著，數著念珠，站著不動。
雖然涂雪紅也看到，短劍終於刺進了無我尊者肋下，約有半寸，但是她想，那至多只不過是輕傷而已，那柄短劍，卻到了對方的手中，自己拋劍一射，可以說是得不償失之極。
那老僧臉上的神情，仍然極其恬淡，他又緩緩地道：「老僧是方外之人，這一年來，無敵盟雖然鬧得天下皆知，但與老僧何干。」
她只講了一句，便轉眼向席玲看去。
涂雪紅和東方雷兩人，互望了一眼，兩人都躍了下來，東方雷道：「我看我們也可以離去了。」
她一退出之後，左掌當胸，右掌外翻，全神貫注，嚴陣以待。
是以那些石塊，撞了上去，盡皆發出如中敗木之聲，一起反彈了開去。
月鏡大師聽了，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站了起來，也緩緩向外踱來，道：「老僧早已說過，出家人沒有什麼捨不得的，少林寺中，有達摩祖師來避難，面壁九年之後，共留下各種武功典籍，一百七十九部之多。」
涂雪紅率先一個箭步，竄上了石階，反手一掌，「砰」地一聲，擊在寺門上。
涂雪紅和東方雷齊聲問道：「那一百七十九部典籍，現在何處？」
此際，涂雪紅見自己傾全力射出的一劍，竟被無我尊者伸指硬生生捏住，她不禁大吃了一驚。
而大殿之中，每個人都靜了下來，靜了好久，才聽得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副盟主，我明白了，他們是自知不敵，是以全m.ｈetｕｂook•cｏm•coｍ寺僧人，齊將自己的武功廢了。」
等到眾人又來到了石坊之下，有十來人首先叫道：「無敵盟威震天下，當真可喜可賀。副盟主請受屬下一拜。」
涂雪紅看到了這等情形，心中的高興，更是難以形容，她一聲長嘯，道：「各位請起。」
但是涂雪紅射出的那柄，卻是一等一的武器，是非同小可的萬古奇劍。
涂雪紅突然之間，叫出了那麼一句話來，眾人全是一呆，一時之間，還都是疑信參半。
少林方丈月鏡禪師，顯然極少在武林中露面，但是也決不是像無我尊者那樣，根本無人認識，是以涂雪紅一問，立時便有好幾個人道：「他正是少林方丈。」
天涯一老道：「少林寺中的武功秘笈，若不交出，那總是後患。」
連無我尊者那樣的高手，一樣也料不到，他才一轉身，短劍已到了他的肋下。
有的喊道：「七十二生地式。」
涂雪紅身形起伏，便過了廣場，闖進了大殿之中，跟著她闖進大殿的人，少說也有七八十人。
是以無我尊者伸手捏住了那柄短劍，但是短劍在他的一雙指之間，還是滑進了三寸。
她只當對方一定要用她的短劍，反向她攻過來的，但是，當她站定之後，所發生的事，卻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涂雪紅退了幾步，回頭向眾人看去，問道：「他可是少林寺方丈麼？」
需知數百年來，少林寺在武林中的盛名赫赫，誰人提起，不崇敬幾分？但突然之間，少林僧人，卻全變得半絲武功也不會，那豈非怪誕之極。
無我尊者是一代高僧，武功之高，但此際橫屍山上，無敵盟中的高手，一個接一個，在他的屍身上，踩將過去，他卻是一無能為了。
涂雪紅此際的武功，何等之高，那一掌擊了上去，力道之大，更是罕有其匹，只聽得轟隆一聲響，兩扇寺門中，左邊的那扇，已倒了下來。
在眾人走了出來之後，寺中眾僧，誦經之聲，更是響亮無比。眾人都有如做了一場夢一樣的感覺。
只見講話的——乃是一個身形高大，氣勢雄偉，但是相貌卻奇醜無比的老者。
待她叫了那麼一聲，眾人才一齊站了起來，涂雪紅轉頭向東方雷道：「少林寺雖然未加入無敵盟，但是已然威震天下，我們再到何處去？」
如今，各人都拿不出主意來，又是蒼老的聲音發了話，而且，所講的話，還極有見地，東方雷和涂雪紅兩人，都應聲望去。
闖進大殿來的無敵盟中高手，在突然靜了下來之後，有幾個臉上，甚至顯出了慌忙的神色來，他們一起在等著涂雪紅，看涂雪紅如何處理。
那七八十人在掠進來之際，都在大聲呼喝著，要知少林寺數百年來，不但是佛門莊嚴之地，而且執武林之牛耳，乃是何等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武林中人，不要說來到，少林寺，就是提起「少林寺」三定來，也必定肅然起敬，不敢褻瀆。
無我尊者伸指一捏間，還是捏住了劍尖，但是則劍身光滑無比，二則涂雪紅在射出那一劍時，所運的力道之大，無以復加。
有的叫道：「佛門獅子吼神功。」
涂雪紅一聽得那老者如此說，心中方始恍然。
那老僧此際，大敵當前，而且，他也定知道無我尊者遭了不幸，是以那許多人，才能湧進來的。可是他的笑容，卻是寧靜之極。
東方雷聽得涂雪紅那麼講，他自然不
ｈetuｂｏｏk.coｍ.ｃｏｍ敢反對，點頭道：「是，那我們就繼續前進，但究竟到何處去，還求副盟主明示。」剎那之間，好幾個人一起叫起來，道：「恭喜副盟主，大敵已除了。」
需知一個人，若是發號施令慣了，是絕不願意再去聽別人命令的，但是涂雪紅回到了日月莊，那麼她只是副盟主，東方霸主才是盟主。
那實是多少年來，邪派中人，連想也不敢想一想的事情，他們之所以要大聲呼嘯，實在是因為心中著實太高興之故。
所以剛才東方雷問她，是不是回去聽盟主的意見之際，她心中已大為不快。
涂雪紅看出對方的情形，像是已受了極重的創傷，是以她也相信那些在高聲嚷叫的人，並不是胡言亂語。可是她卻仍然不明白，那老僧的武功十分高，可以說絕不在自己之下，何以只受了一點輕傷，便有那樣的情形出現。
那些人一面說著，一面竟跪拜下去。
當兩人那樣齊聲喝問之際，他們兩人的聲音，卻不由自主，有點發顫。
他還未曾說出所以然來，只聽得剛才那蒼老的聲音又道：「副盟主，東方堂主，看來少林寺僧人，顯然作了最大犧牲，將他們的武功，盡皆廢去了，但是少林寺之中，所藏的武功秘笈，卻是非同小可，叫他們交出來便休。」
只見萬千片紙灰，一齊飛上半空，有的隨風飄舞的越吹越遠，有的燒得還不是十分透的，降落了下來，一片一片，大小不一，大的有手掌大小，小的只有指甲那麼大。
大殿中光線十分黑暗，但是也不致於看不到東西，正中，佛像莊嚴，在佛像之前，香煙繚繞，整個大殿之中，都籠罩著莊嚴肅穆的氣氛，令得再粗野的人，在那樣的氣氛之中，都要不由自主靜下來。
涂雪紅轉頭向東方雷道：「你看怎樣？」
等到僧人都走出來了，月鏡禪師大聲道：「少林寺僧人皆在此間，女施主若發現其中何人會武功的，只管叫他參加無敵盟便是。」
涂雪紅冷冷地道：「你何必在此裝模作樣，你派在山門處的老僧已然死了，少林寺在這一年中，無視無敵盟，現一在你作何表示？」
涂雪紅點著頭道：「是，我們雖未得到什麼，但也已威名大振了。」
那老者的身形，微帶傴僂，東方雷和涂雪紅兩人看了，都覺得十分陌生。
月鏡禪師一聽，便拿起木魚槌來，站在他兩旁的兩個老僧，也跟著他，一起敲起木魚來，隨著他們緩緩而文沉重的木魚聲，只見大殿的通門之中，兩列僧人，緩緩地走了出來。
那些石塊撞上來的力道，也十分驚人，等閒武林中人，只怕真還經不起那麼大力的一撞，但是涂雪紅的內功，已到極高的境界，此際她又和無我尊者那樣的高手在過招，全身真氣鼓蕩，等閒的刀劍砍上來，也未必能夠傷害得到她。
因為這是他們未上少林寺之前，再也想不到的事情。只聽得月鏡禪師又道：「自此之後，少林寺已與武林無緣，各位也可以離去了。」
對於學武之士而言，眼前這種珍貴之極的寶典被燒成了紙灰，可以說是件最痛心的事情了，一時之間，甚至有人號啕大哭了起來。
而此際，那數百名高手，全是聽她一個人的號令，她要進便進，要退便退，只有她一個人在發號施令，旁人只有唯唯諾諾的份兒。
寺門一倒，涂雪紅當先，東方雷在後，數百人一起發出喊叫，便湧了進去。
剎hetubook.com.com那之間，數百人一起呼叫吶喊，向山上衝了上去，聲勢之猛，真是無以復加。
東方雷聽得涂雪紅那樣問，他也不禁沉吟了一下，道：「這個……」
事情是如此之突兀，別說涂雪紅和東方雷兩人，都沒有了主意，便是東方霸主親臨，只怕也未必能以委決得下，該如何處理？
那些僧人走得十分慢，而且在走出來的時候，個個都像是對大殿上的那些奇形怪狀的人，視若無睹一樣，都半閉著眼，在低聲誦經。
短劍一到對方的手中，只怕對方便要開始佔上風了，涂雪紅一想及此，心頭大受震動，面上變色，立時疾退了三四步。
可是，他們顯然是大聲歡呼著衝進大雄寶殿來的，一進了大殿之後，突然之間，每個人都靜了下來。
涂雪紅勉力鎮定心神，只聽月鏡禪師也開了口，道：「這位施主說對了一半，少林寺全寺上下，一千三百七十四人，都自行廢去了武功，但也不是為了自知不敵，而是為了免得佛門清靜莊嚴之地，血流成河，褻瀆了我佛如來。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出家學佛之人，軀殼尚且視作臭皮囊，還有什麼不可捨棄的，各位大可不必饒舌。」
各人齊聲答應著，各自身形展動，一起向外掠了出去，不一會，連涂雪紅和東方雷，以及那天涯一老，都一齊走了出來。
當肩骨斷折之時，老僧的面上，曾現出過一絲痛苦之情。
這樣的事，豈不是怪誕得幾乎令人難以接受的，涂雪紅一時之間腦筋轉不過，也想不通何以會有那樣的情形出現。
因為他們竟打進了少林寺了。
涂雪紅忙道：「月鏡大師，你可聽到了？」
但是，那一絲痛苦之情，卻是一閃即逝，隨即又恢復了原狀，他道：「老僧法名，上月下鏡，正是少林寺的方丈，女施主何以說我不是？」
當他們兩人一起定睛向大鼎之中看時，他們不約而同，發出了一下驚呼聲來。
他一面走，一面道：「女施主講得不錯，老僧根本不會武功，少林寺上下，再也沒有一個會武功之人，不信女施主可自去查看。」
涂雪紅道：「可是他……卻一點也不會武功。」
涂雪紅話一出口，只見正中穿月白色袈裟的老僧緩緩睜開眼來，道：「女施主請了。」
涂雪紅「啊」地一聲，立時向月鏡禪師看去，只見月鏡禪師正默默點著頭，顯然是說那老者的話說對了。
所有的人，全是不約而同靜下去的，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東方雷和涂雪紅兩人一聽，身形一起掠了起來，帶起「颼颼」兩股勁風，便已掠到了大鼎的旁邊，各自身形掠起，站到了大鼎的邊上。
涂雪紅反手一掌，向大鼎之中，拍了下去，掌風到處，將大鼎之中的紙灰，一起激得飛了起來，千餘僧人，大聲誦經。
但是一落到了無敵盟高手的身上，那些高手，卻立時將紙灰托住，燒得不十分透的紙灰，還可以從上面看出若干字跡圖畫來，一時之間，只聽得嘆息驚呼之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那蒼老的聲音，剛才發語之際，涂雪紅和東方雷兩人還並沒有注意何等樣人，只知道是自己帶來的無敵盟中的高手而已。
本來，無我尊者轉身轉得極快，是足可逃開涂雪紅的那一劍的，但是涂雪紅久戰無我尊者不下，而且還幾乎吃了虧，心中已然恨極，就在無我尊者一個轉身之際，她一聲大喝，五指一鬆，手中的那柄短劍，和圖書電也似的，向前飛射而出。
涂雪紅正在疑惑間，已有一名老者，掠到了她的身前，低聲道：「副盟主，這老僧練的是佛門純陽功，你那一劍，恰好刺破了他的氣海穴，他全身真氣盡洩，已油盡燈枯了。」
涂雪紅才一開口，大殿之中，立時響起了一股「嗡嗡」的回聲，再加上涂雪紅的聲音，十分結實，聽來更是十分驚人。
他們所叫的，全是少林寺中一門一門的絕技。但現在，記載這些絕技的典籍，卻全成了紙灰，即使還可以看清三五個字，卻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涂雪紅聽了，心中不禁十分不快，她皺起了眉，道：「我想暫時不必回去，我們帶著這麼多高手，連少林寺也怕了我們，可稱世間無敵，任何門派，都不是我們的敵手，我看我們一路前去，即使遠赴關外，兜一個圈兒，再回日月莊去，也不要緊的。」
但是跟著涂雪紅前來的無敵盟中人，卻著實有見多識廣之士在內，他們一見到這等情形，便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涂雪紅心中這一喜，實非言語可以形容，連忙一提真氣，疾掠而過，掠到了無我尊者的身前，一揮手，已將那柄短劍，奪了回來。東方雷一見這等情形，也立時高呼道：「衝向前去！」
涂雪紅一聽得那老僧這樣說，心中不禁陡然一驚，一伸手，就向那老僧的肩頭，抓了下去。
涂雪紅不肯回日月莊去，自然是有道理的，她此際看到數百名一等一的高手，只戰勝了無我尊者，便令得少林寺千餘僧眾，盡廢武功，又令得少林寺將寶藏數百年的武功寶典盡付一炬，她心中的得意，已到了難以形容的境地。
東方雷心知那老者有如此的見解，講話的聲音雖然蒼老，但是卻十分宏亮，顯見得是武功十分高強的人物，他也不敢怠慢，道：「閣下說得甚是，閣下是——」
要知此際，涂雪紅的武功，何等之高，她即使是運上一分力道，尋常人也是難以抵禦的，那老僧肩骨立時折斷，顯然他根本不會武功。
無我尊者一揚手，食中兩指，便向劍尖捏去。無我尊者那一捏，正是佛門無上神功「金剛指法」，若是尋常的鋼劍，被他雙指一捏，劍尖立時斷下了。
涂雪紅略停了一停，笑道：「席大先生有很久未曾見到女兒了，我們不妨入川去探望他一下，順便邀他入盟，你們說可好麼？」
但是，當他們看到之際，那一百七十九部，震古爍今的武功寶典，完全已成了紙灰。
她全仗著那柄鋒利無比的短劍，才一上來便佔盡了上風的，當真是誰也料不到她會在緊急關頭，突然鬆手，將短劍射出的。
那老者忙躬身道：「堂主何必如此客氣，屬下無名無姓，叫著天涯一老。」
東方雷「哼」地一聲，道：「近年來日月莊中，到的高手，實在太多，怠慢了。」
當他捏住短劍之際，劍尖已堪堪來到了他的胸前的了，所以當短劍又滑前三寸之後，「波」地一聲，劍尖已刺進了他的肋下約有半寸。
他一面笑，一面道：「女施主問得好，我會不會武功，女施主應該一看就知。」
首先搶進大雄寶殿的那七八十個高手，幾乎全是邪派中人，沒有一個是正派高手，當涂雪紅一掌擊倒寺門，他們跟著涂雪紅呼嘯湧進來之際，他們心中的高興，實在是難以形容的。
他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涂雪紅的話，是以緩緩地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