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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蒼蒼轉過頭去看時，白衣女子的聲音，還在蕩漾不絕，但是那水亭之上，早已沒有了她的影子！

凌蒼蒼道：「好，他是青城門下……」

她呆了半晌，白衣女子又一笑，道：「你只管講下去好了。」

那聲音又道：「是。」

等到凌蒼蒼說完，天山老邪也已帶著她出了三星湖，在岸上疾馳了。天山老邪聽完，忽然嘆了一口氣，道：「那蔡天涯，大約有多大年紀？」凌蒼蒼道：「約莫二十五六歲。」

凌蒼蒼看出，白衣女子和天山老邪之間，在講話的時候，客氣得有點過分，而且，白衣女子像是不願意和天山老邪多說話一樣，否則何以連到雷府去是為了什麼，都不簡略地說上一遍？

天山老邪呆了半晌，才又低聲道：「他這樣做，一是真好，一是壞到絕點，但是卻以此來沽名釣譽。」

她忙道：「好！」不等出巨宅，便將自己認識蔡天涯的經過，以及如何蔡天涯和雷翔風見面的情形，說上了一遍。

她這一問的意思，是如果天山老邪見到蔡天涯的時候，是在蔡天涯會見雷翔風之後，那麼事情就和雷翔風無關，可以不要去找雷翔風了！

白衣女子只是望著凌蒼蒼，並不出聲。

她講到了這裡，低聲沉吟了起來。

她一面說，一面背負雙手，向亭子邊上走去，伏在亭子的欄杆之上，望著亮晶晶的池水。

四人一上來，見到了凌蒼蒼，便自一呆。

在三星湖面上，凌蒼蒼和天山老邪，交錯而過，一瞥之間，並沒有看清他的臉面，只不過覺得他號稱「老邪」，但是卻還只是中年而已。

凌蒼蒼本不知道那天山老邪是何等樣人物，但是已震驚於他的武功之高。此際，一聽得白衣女子介紹，天山老邪乃是天山陰司門的攀門之際，她不禁呆了！竟連白衣女子叫她上前見禮的話，也未曾聽到！

凌蒼蒼問道：「他怎麼樣？」

凌蒼蒼一聽得白衣女子如此說法，心中不禁大是快慰！

只不過自己和天山老邪，此去雷府，自然天下皆名，被師傅知道了自己竟和三星湖主人來往，那麼她一定會勃然大怒了！

凌蒼蒼只是略想了一想，便沒有再往下想去。

天山老邪一聲不出，只是向前疾掠而出，不一會兒，天色已自大明，凌蒼蒼才道：「徐教主，再向前去，不過十七八里，便可以見到雷翔風的大宅了！」

那白衣女子一笑，道：「小妹子，你別看我的武功，如此之高，聲名如此之惡，但是……唉，我的心中，卻是十分寂寞……」

凌蒼蒼來到了她的身邊，道：「姐姐，你怎麼啦？」

她那一句話，講來語音絕對不高，就和凌蒼蒼對面交談，差不許多，但是凌蒼蒼卻聽出，這句話源源不絕，隱隱地向外傳了出去，不知傳出了多遠！沒有多久，便聽得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道：「回來了！」

凌蒼蒼忙道：「什麼時候？」

白衣女子道：「我自住人三星湖之後，未曾外出過一步，武林中的事，若不是我問起，他們也不會說給我聽的，你和我詳細說說。」

天山老邪忙道：「蔡夫人有令，敢不相從。」

凌蒼蒼忙應道：「姐姐，什麼事？」

白衣女子又想了片刻，抬起頭來，道：「天山徐先生回來了麼？」

凌蒼蒼早已聽出，白衣女子所說的「那個人」，像是和蔡天涯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而當白衣女子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蔡天涯只不過是一個小孩而已！

白衣女子說的「他」，自然便是她剛才說起過的「那個人」了。

凌蒼蒼乃是何等hetubook.com.com聰明之人，她焉有看不出白衣女子這時，心中正十分傷心之理？她默然不出聲，過了一會兒，白衣女子才道：「蔡天涯上哪裡去了，你要請我去找他？」

但天山老邪見問，卻苦笑了一下，道：「早哩，怕有二十年了！」

凌蒼蒼心想，有一個這樣武功高的人，陪著自己去，事情只怕好辦許多了。

天山老邪笑著答道：「好說，好說，我們有事要見雷大俠，相煩立即通報，事情緊急，我們實不能久等！」

凌蒼蒼想起，白衣女子適才曾說，她是被一個人逼進三星湖來的，如今她又說「不能離開三星湖」，這倒使人費解了，難道她武功如此之高，還會怕什麼人不成麼？

凌蒼蒼道：「姐姐，雷翔風不但武功高，來頭大，而且他府上，高手雲集，不是你自己去，只怕弄不出個名堂來的！」

她因為一見到那白衣女子，心中便生出了一股親切之感，因此才自然稱她為「姐姐」。

那兩個人請天山老邪和凌蒼蒼兩人坐下，一轉身，從地上拾起了一塊厚可寸許的青石板來，含笑道：「這位姑娘，是和紫虛道長一起走的，我們還認識，這位豪傑，不知如何稱呼，敢請留名，我們也好前去通報本宅主人！」天山老邪乃是何等樣人物，一見那兩人拾了一塊青石板來，要自己留名，那分明是掂自己的斤量來了，他微微一笑，道：「不敢，在下天山徐不完。」

但那四人既能在雷府司迎賓之職，當然也見慣大陣大仗，面上並不露出驚惶之色來，道：「兩位遠道而來，蓬蓽生輝，請先去歇息，並恕怠慢。」

凌蒼蒼一路之上，擔心不已，但是到了已可望到雷府之際，凌蒼蒼卻又放下心來，因為天山老邪一見到了雷府，精神便為之一振，雙目神光炯炯，威儀非凡，一望而知是絕頂高手。

凌蒼蒼才講了一句，白衣女子已然「啊」地一聲，道：「青城門下，那麼他……」

天山老邪帶著凌蒼蒼，老遠地如行雲流水似的掠了過來，在門口的四個專司迎賓之職的人，已經看得發呆了，是以天山老邪和凌蒼蒼一到了雷府門前，那四人便迎了上來。

凌蒼蒼實是想不到，武林中人，談名色變的第一惡魔的心情，竟是那樣地寂寞，她的心中，竟有著那麼多的哀愁！

白衣女子一聲不出地聽著，直到凌蒼蒼講完，她才道：「那也就是說，自蔡天涯和雷翔風見面之後，沒有人再見過他的下落？」

天山老邪點頭道：「說得是。」

凌蒼蒼雖然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她卻想不通，當白衣女子一聽到蔡天涯的名字之際，何以會忽然現出了極度的怒意來！

凌蒼蒼戰戰兢兢，道：「叫蔡天涯。」

她只講了一半，便自住口。

那四個人中的兩個人，連忙躬身引著天山老邪和凌蒼蒼兩人，走了進去。天山老邪低聲道：「凌姑娘，雷翔風對來拜訪他的人，禮貌周全得很啊。」凌蒼蒼嘆了一口氣，道：「所以武林之中，人人都說他好，沒有人說他的壞話。」

凌蒼蒼苦笑道：「他是好是壞，有時我也很難以決定，我認定他是奸惡之徒，可是武林中人，卻又對他眾口|交譽，唉，卻又不免使你自己以為想錯了。」

而她驚的則是，三星湖主人，在武林人物的口中，簡直就是天下第一惡魔！如今，眼前那白衣女子自然沒有一點惡魔的影子。但是武林中的傳議，不至於全是空穴來風！

凌蒼蒼便將自己如何與蔡天涯相識，以及如何在武m.hetubook.com.com昌黃鶴樓頭，和蔡天涯匆匆一瞥，便爾分手，後來又收到了他托漁翁送來的潦草之極的字條，她如何混人雷翔風府上一事，向白衣女子詳細說了一遍。

老邪身形拔起，已經落在水亭之上，向前走了一步，只見他落地之處，連水珠也不沾一點！

白衣女子道：「就是住在離此不遠處的雷翔風麼？天山老邪等人，已不止向我提過一次了，他的武功，當真高得很麼？」

凌蒼蒼只聽得白衣女子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道：「小妹子，事情一完，立即回來，免叫我牽掛。徐先生，若是事情沒有成功之望，立即退手，不可強求，悝慢再商議！」

白衣女子嘆了一口氣，道：「小妹子，不是我不想去……」她講到此處，又苦笑了一下，道：「我是不能去！」

白衣女子來回走了幾步，道：「小妹子，你放心，你要找蔡天涯，我卻要在蔡天涯的身上，找尋另外一個人……不……另外兩個人的下落，我會為你設法去找蔡天涯的。」

這時候，她心中不禁又驚又喜！

但是，這時她向那白衣女子望去之際，只見她柳眉倒豎，眼中射出了陰森無比的光芒，雖然她的面容，仍是那樣地美麗，但是她的神情，卻令人一看便心中生畏，不敢出聲！

凌蒼蒼在跟著黑衣神君向這裡來之際，是曾在三星湖的湖面之上，見過天山老邪的武功高，此際白衣女子召他來，自然是為了要他帶自己到雷翔風府上去了。

她喜的是，那白衣女子既然對自己如此投緣，那麼，尋找蔡天涯一事，她一定會為自己出力的了。

凌蒼蒼忙道：「是，我想請姐姐找一個人的下落。」

由於陰司門中的人行動十分神秘，而且武功極高，所以武林中人，大都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平時連談論也不大談論。

這時，天山老邪就站在她的面前，凌蒼蒼仔細向前看去，只見天山老邪，看來約莫五十出頭年紀，貌相十分清俊，想來他年輕之際，一定是個十分出色的美男子！

凌蒼蒼心想，內功高深的人，駐顏有術，原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之事。

這時候，她已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這個稱呼卻是難以叫出口來了。

因為，找天南一俠雷翔風去交涉，豈非容易之事？天山老邪這樣心事重重，豈不是更不易成功？

天山老邪帶著凌蒼蒼，迅即上岸，天山老邪鬆開了凌蒼蒼的手臂，道：「凌姑娘，我們一面到雷府去，你一面向我敘說事情經過可好？」

她自從見到那白衣女子之後，只覺得對方，風華絕代，世所罕見，而且，眉宇之間，又老是帶著一股淡淡的哀愁，部種神態，叫人恨不得能夠分擔她心中的哀愁才好。

凌蒼蒼實是絕未想到，自己到了三星湖中之後，會有這樣的一番奇遇。

凌蒼蒼自然不知道天山老邪在想些什麼，她只是看出天山老邪，似乎有點失神落魄的樣子，她心中不禁焦急了起來。

這種情形，和江湖上傳說的第一大魔頭，其實是絕無相似之處。

她一被天山老邪握住了手臂，突然覺得身子一輕，已和天山老邪兩人，一齊飛離了水亭，向水面之上，落了下去，天山老邪帶著一個人，照樣在荷葉上一點，身子便能掠出兩三丈去，輕功之高，駭人聽聞！

到了天色正午時分，凌蒼蒼和天山老邪兩人，已經到了雷府的門前。在雷府的門前，常年都有專司迎賓之職的人在候客的。

凌蒼蒼剛才，實是做夢也未曾想到，眼前看來，那麼溫柔可愛，美若天仙的白和-圖-書衣女子，竟是三星湖主人！

因為照她想來，她聽到了故人的訊息，是應該高興才是的！

天山老邪上了水亭，才道：「蔡夫人召喚，有何指教？」

但是適才，她卻又說要在蔡天涯的身上，找尋另外「兩個人」的下落，那麼，另外那個人，卻又是什麼人呢？

天山老邪半晌不語，道：「如此說來，我也見過他的。」

天山老邪只是一聲不出地聽著。

凌蒼蒼道：「那個人，叫蔡天涯……」

白衣女子點頭道：「我明白了。」

她才講到這裡，白衣女子陡地直起身子來，道：「什麼？蔡天涯？」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道：「青城派既然通諭天下，要找尋他的下落，那麼武林中人，自然是人人出力，他躲到什麼地方去了？」

白衣女子向天山老邪一指，道：「小妹子，這位乃是天山陰司門掌門徐不完先生，他自號天山老邪，武功絕不在我之下，你上前見過禮。」

白衣女子又道：「徐先生，你在武林中不時走動，雷翔風之名，自是聽到過的了？」

凌蒼蒼已看出，白衣女子對天山老邪，十分尊敬，並不像對其他人那樣，頤指氣使，那自然是因為天山老邪武功極高之故！

白衣女子道：「而且我認識了他的……」

但是，她看到天山老邪的面色，十分陰沉，她便不敢多問什麼。

他一面說「天山徐不完」，一面手指已經疾伸而出，在那塊石板之上，「刷刷刷」地疾劃了下去，話講完，劃也劃完了，只見剎時之間，地上灑滿了石粉，在那青石板上，竟出現了「天山徐不完」五個草書，竟將石板劃穿！那兩個捧住了青石板的人，不禁呆了，等徐不完寫完，他們仍是呆若木雞地站著不動！

天山老邪不再出聲，而在說話之際，早已到了一間小花廳中。

凌蒼蒼勉強一笑，道：「姐姐，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她話未曾講完，白衣女子身形不動，但是身子卻已如乘風似的，向前飄來，到了凌蒼蒼的面前，一伸手，放在凌蒼蒼的肩頭之上，道：「小妹子，我在世上，一個親人也沒有，不管我是什麼身份，難道你連和我姐妹相稱都不肯麼？」

這一來，卻更增加了陰司門的神秘氣氛。

凌蒼蒼稱天山老邪為「徐教主」，那絕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天山陰司門，武林之中，稱之為「鬼教」，那是因為陰司門中，都住在天山之下，深達數十丈之處，而且，陰司門中的武功，非邪非正，另成一家，和武林中正邪各派的武功，截然不同，旁人也無從學起。而且，陰司門中的人，行動也極其神秘，鬼氣森森，是以便得了鬼教之名。

凌蒼蒼心中怦枰亂跳，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話，惹得她忽然發起怒來白衣女子呆了極短的時間，面上的怒意，便自消去，回復了原來的模樣，語音稍軟，道：「小妹子，那人叫什麼名字？」

她忙道：「姐姐，若是他聽到了這句話，一定要高興極了，他說，世上只有我一個人相信他不會做這種事，如今可有兩個人了！」

白衣女子道：「你猜少了，猜少了許多！」

白衣女子忽然又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看來和當年別無二致，他不知道……怎麼樣了？」

凌蒼蒼正在想著，白衣女子已叫道：「小妹子！」

天山老邪點頭道：「自然是，他和蔡夫人有過節了麼？」

白衣女子苦笑了一下，道：「我說的『他』，並不是蔡天涯，乃是一個你所不認識的人，你不必再問了，只管向下說吧。」

但是為著蔡天涯的下落，又有什麼ｍ.hetubｏoｋ•cｏｍ.ｃｏm辦法？

凌蒼蒼道：「武林中人人都想找蔡天涯，姐姐你不知道麼？」

她講到這裡，一連歎了幾口氣，才道：「你剛才一見面，便親親熱熱地叫我姐姐，又要幫我的忙，我心中感到十分高興，你為何又不叫了？」

是以，歷年來，人家只知陰司門的攀門姓徐，武林中呼之為「鬼教徐教主」，至於他是如何人物，卻是無人得知，只不過有他武功高強的種種傳說而已。

當下，她略想了一想，道：「姐姐，你肯這樣待我，我還有不肯的麼？」白衣女子笑了起來，道：「小妹子，你不但人好，膽子也大得很啊，竟敢闖進三星湖來，那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事了？」

天山老邪忙道：「凌姑娘別客氣！」他竟不敢受凌蒼蒼的禮，立即還了一禮！

凌蒼蒼苦笑道：「蔡天涯本來是這樣想法的，但是他卻想錯了！」

凌蒼蒼並不出聲，但是她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凌蒼蒼想起自己和雷翔風動手的經過，對方像是巨鷹，而自己竟像是小雞，不禁嘆了一口氣，道：「是的，他武功很高，而且，人人皆說他和少林方丈有特殊的關係，所以誰也不敢得罪他。」

凌蒼蒼一呆，心想原來天山老邪和蔡天涯的長輩相識，因為二十年前，蔡天涯充其憊也只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天山老邪當然不會和他做朋友的，他所謂見過蔡天涯，那自然是和蔡天涯的長輩相熟了。

凌蒼蒼本來還想再問下去的。

凌蒼蒼自然不敢將這個問題提出來問白衣女子，她續道：「幾個月之前，青城派通諭天下，說他偷了青城掌門的一件至寶，殺了他的師叔，逃下青城山來了。」

在那幾個時辰之中，天山老邪像是都在沉思一樣，這時凌蒼蒼一說話，他才如夢初醒，「噢」地一聲，道：「還有十七八里麼？」

白衣女子重又轉過身去，望著池水，喃喃自語，道：「蔡天涯，蔡天涯……」凌蒼蒼道：「姐姐，你可曾聽說過他的名字麼？」白衣女子道：「我不但聽到過他的名字，而且」凌蒼蒼不禁一呆，道：「而且什麼？」

白衣女子聽到這裡，搖了搖頭，道：「不會的，他小時候是什麼樣子，我還記得，這種事，絕不是他所幹的。」

白衣女子幽幽地道：「沒有什麼，只不過我想起了，在多年之前，我的心中，也有一個這樣的人！」

那四人所說的這幾句，乃是場面話，不論是什麼人來到了雷府上，司迎賓之職的人，一定講這幾句話的，當日，凌蒼蒼化裝前來，誰也不識得她，也曾聽過那樣的恭維話。

凌蒼蒼正在心急，聽得天山老邪這樣說法，自然正中下懷。

天山老邪道：「事情一辦妥，立即回湖。」他一面說，一面便伸手握住了凌蒼蒼的手臂。

凌蒼蒼一聽得自己面前的天山老邪，原來就是「鬼教徐教主」之際，她實是不能不吃驚！

白衣女子道：「徐先生何必如此客氣，詳細情形，請向小妹子問明白，你們速去速回，我另會派人，在雷府之外接應，以防萬一的！」

凌蒼蒼聽得天山老邪稱白衣女子為「蔡夫人」，心中不禁「噢」地一聲，暗忖：原來她已嫁過人了，她嫁的那個人姓蔡一凌蒼蒼想到這裡，心中又不禁一動，她想起了蔡天涯來，白衣女子聽到了蔡天涯的名字，便大受震動，那麼，是不是她姓蔡的丈夫，和蔡天涯兩人之間，竟有著什麼關係呢？

白衣女子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可以說是，但事情和這位小妹子，更是有關，徐先生，你肯和她一齊到雷府去走一遭麼？」

直到和-圖-書天山老邪道「不必多禮」之際，凌蒼蒼才猛地驚起，道：「原來是徐教主，晚輩有禮。」

凌蒼蒼心知，白衣女子的心中，一定有著隱憂，她也不再出聲。

那是因為她自己的心中，已經夠煩的了，實無暇再去想白衣女子的事了。白衣女子低頭想了一想，道：「雷翔風的武功，既然相當高，那麼，我自然也要派一個武功高的人陪你去才行了……」

凌蒼蒼正在想著，已見水面之上，一人如蜻蜓點水似的，倏上倏落，落腳之處，不是點在一片菱葉，便是踏在一片荷葉之上，一點便起，一起便是兩三丈遠近，向前掠來，轉眼之間，便已經到了近前。他身在水面之上，向白衣女子躬身行了一禮，白衣女子答了一禮。

她講到這裡，頓了一頓，道：「只不過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那種人本身的武功未必高，但是因為見得高手多了，目光卻是非凡，一見來人，便可以知道對方武功高下，和身份如何。

凌蒼蒼聽出，那聲音正是天山老邪所發，凌蒼蒼這時，才知道天山老邪姓徐。

凌蒼蒼嘆了一口氣，道：「姐姐，他實是躲無可躲，因此，便想找人為他洗刷冤枉，他找到了天南一俠雷翔風。」

四人又向天山老邪一看，更是一驚！

白衣女子長嘆了一聲，道：「我不會弄錯的，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和另一個人在一起……」

凌蒼蒼嘆了一口氣，面上略紅，道：「可以說是。我雖識得他的時間並不久，但如果不見了他，心中卻又像是失去了什麼似的……」

她講了這句話之後，忽然一笑，道：「小妹子，你看我有多大年紀了？」凌蒼蒼心想，看她的年紀，至多不過二十七八，但是她識蔡天涯之際，蔡天涯還只是一個小孩子，那麼她年紀總該在蔡天涯之上才是。她想了一想，道：「姐姐，你有三十歲了？」

白衣女子一聽，忽然笑了起來，凌蒼蒼看出她笑得十分歡暢，道：「我猜多了麼？」

凌蒼蒼點了點頭，道：「是。」

天山老邪和凌蒼蒼一齊答應了一聲。

凌蒼蒼被雷翔風趕走，就是昨日之事，閤府上下，誰人不知，此際重又回來，顯然是不懷好意的了。

事情再往下去，自己究竟是禍是福，實在還難以料得定！

白衣女子又道：「我在後園水亭之中，徐先生請來一見。」

白衣女子道：「那麼蔡天涯找到了他，應該可以洗刷冤枉了，雷翔風一言九鼎，諒來青城派也不敢不聽。」

那四個專司迎賓之職的人，仍是一臉笑容，道：「閣下先進廳坐坐，然後我們再以閣下名帖，去見本宅主人，若閣下事情緊急，本宅主人自然會立時與閣下會見的！」

需知學武之士，最喜歡人家的恭維，雷翔風名滿天下，他宅中的人對自己如此客氣看重，來的人自然對雷翔風心生好感了！

凌蒼蒼一面想，一面向白衣女子望去。

凌蒼蒼聽了，心中不禁大喜，忙道：「姐姐，我真不知怎樣感激你才好！」白衣女子道：「我們既然已經姐妹相稱了，你還客氣做什麼？」

她講到這裡，語音突然發澀，再也難以講得下去。

凌蒼蒼心中懷疑，道：「姐姐，只怕你弄錯了吧，他年紀很輕呢！」

白衣女子望了凌蒼蒼一眼，道：「找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對你，一定十分重要了？」

凌蒼蒼心中暗奇，心想她身在三星湖中，難道也知道蔡天涯的名字麼？

需知道，他們在雷府司迎賓之職，已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每當看出，來人意存不善之際，便以這個方法，來一試對方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