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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當空.卷09

作者:黃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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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邊荒舊事

第五章 邊荒舊事

端木菱嗔道:「龍鷹呵!不可以。噢!」
法明長長吁出一口氣,道:「他怎會忽然視你為燕飛?」
龍鷹道:「我已和黃河幫的少幫主陶顯揚商量過,後天送仙子和小徒弟主婢登船後,我們立即起程。」
靜室消失了。
龍鷹很想騙他確是如此,那說不定法明會立即拋開一切,去追殺席遙,好從他身上奪取三佩,只恨他沒法做出這種卑鄙行為。
「噹!」
正因法明知悉武曌覬覦的是自己的魔種,故有武曌對自己是心懷不軌之說,比胖公公更清楚其中情況。這些陰癸派的秘密典籍,胖公公是無緣翻閱,是武曌和法明師姐弟間的秘密,由婠婠決定他們閱看的資格。
端木菱淡然自若的道:「因為這個神話傳說,大有可能是你在這一世的期待。」
端木菱若無其事的道:「是我初見你時的事了,久遠得差點忘掉。」
難怪武曌從開始便清楚向雨田練成了道心種魔大法,因為她從陰癸派的歷史紀錄裡,曉得向雨田活了近二百年後,才忽然人間蒸發的失去影蹤,從而推測出他大功告成。種魔大法,也是使人長生不死之術。究竟向雨田是死去了?還是已破空而去?則只有老天爺知道。
龍鷹呆瞪著他。
龍鷹盡最後的努力道:「正如我說過的,席遙並不是個正常的人,很難猜測他的想法。」
法明雙目現出震動的神色,長吁一口氣,道:「阿彌陀佛!竟是與天穴有關係。孫恩和燕飛曾進行多次決戰,最後一次在南方一座孤島進行,事後我們曾派人實地去看,海灘處留下一個大地洞,但因潮漲潮退,在沙灘的部分已給沙石填平,但在岸邊部分的痕跡,仍是非常可觀,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你忽然提起天穴,可知兩者間有密切關係。對嗎?」
龍鷹逐漸平復下來,沉聲道:「真有前世今生這回事嗎?」
法明駭然問道:「那仙門有沒有開啟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二百年前力能覆滅晉室的大謎團,今天終於解開。根本沒有天降火石,只是因三佩合一。」
法明苦笑道:「仙門的事忽然變得真實起來,而其它的事則失去了往常應有的意義。本王真的感激邪帝,肯向我吐實,因為你根本沒必要告訴我。唉!我明白m.hetubook.com.com為何你想一個人靜思,我比你更需要這麼做。」
龍鷹道:「仙子正是我的洞天福地,怎會忘記?我們何不趁這兩天,偷偷成親洞房?」
龍鷹深吸兩口氣,頭腦回復清醒。法明那番話,刺|激得他差點道心失守,魔種叛主,幸好有端木菱這服靈丹妙藥。岔開道:「明惠和明心怎樣哩!」
龍鷹道:「看來僧王的定力,比小弟好不了多少。」
龍鷹駭然瞧她道:「不要唬小弟,我現在受不起刺|激,更不想變成另一個席遙。」
法明叫停馬車,龍鷹推門離開,兩人都失去了說下去的心情。
龍鷹回復了生機般道:「世上竟有法力如此高強的和尚?他是誰?」
龍鷹道:「席遙本來也像僧王般,但當他得到孫恩大弟子盧循的一本筆記後,徹底改變過來。其中最震撼他的是燕飛與盧循的一段對話,因為燕飛親口向盧循證實了仙門之秘,並說出『破空而去』四個字。」
法明莊容轉白,吁出一口氣道:「破碎虛空,竟就是這麼一回事,難怪前人一直認為《戰神圖錄》乃四大奇著之冠,真想不到。」
法明確如他所言,知無不言。迎上法明銳利和機智的目光,龍鷹沉聲道:「那僧王是否清楚天穴的事?」
兩人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龍鷹大奇道:「這種事竟可以證實嗎?」
龍鷹大喜道:「不若我們再親個嘴兒?剛才親嘴的滋味,到現在我仍是回味無窮,肯定與仙胎魔種有關。」
端木菱柔聲道:「仙門的事,困擾得你很厲害哩!」
龍鷹道:「他的情況便像當年的孫恩,在邊荒得睹三佩合一的威力後,返回南方,拋開一切的修練黃天大法,置天師軍不理。」
端木菱嗔怪的道:「終於記起她們。明心留在上清派暫代掌門之位,明惠則留在明心身旁照拂她。她們特別叮囑,著我請你在離長安前,怎也要見她們一次。」
又記起某件事,道:「仙子剛才說,曾想過逃避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難以形容的感覺以他們為中心蔓延,寬廣深邃,他們的身體滾燙火熱,兩唇交觸處如若一團烈焰,燃燒著他們的魂魄,激起陣陣光彩奪目的漣漪,卻只有他們的心靈感應到。
龍鷹點和-圖-書頭表示明白,起立。
龍鷹很想說,你老哥要問席遙才清楚,卻奇怪地不忍騙他,雖然沒有道理,卻是這刻的感受。這種事知道又如何?根本是沒處入手,無法可想。
法明駭然道:「只看你現在的表情神態,便知席遙向你說出來的,是驚天地泣鬼神的異事。他因何肯告訴你呢?」
法明歎息道:「都是本王不好,告訴了他你是誰,令他將希望托付到你身上,因為你是第二個練成種魔大法的人。除燕飛和孫恩外,向雨田是第三個最有資格開啟仙門的人。仙門!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龍鷹錯愕道:「真的回復正常了嗎?這麼的容易?」
龍鷹深吸幾口氣後,道:「因為他把我當作了燕飛,而他自己則是孫恩。我的老天爺,這算什麼運道?」
龍鷹捧頭道:「我很難集中精神。」
法明道:「這已是二百年前的事了,可以對席遙生出怎麼樣的影響力呢?」
法明道:「席遙有什麼特別看法?」
龍鷹的頭皮仍在發麻。
龍鷹坦然道:「今早我見過僧王後,冒著雷雨,送閔玄清回家,被席遙偷襲,與他在雷雨裡大戰一場,兩敗俱傷。事後他遣人來找我,到他的天師宮見面,說出三佩合一的異事。」
龍鷹劈頭道:「不用去查核了,席遙說的全是千真萬確的事,由法明親口證實了。」
龍鷹雙目亮了起來,道:「他真的能引發我前生的記憶?」
法明一震道:「破碎虛空!」
龍鷹不知道法明的腦袋在動什麼念頭,只知自己一片空白,失去思考的能力。
龍鷹遇上最關鍵的問題,究竟該否告訴法明,還是守著底線,讓他一知半解。假如告訴法明,又會有什麼後果?一時六神無主,頭大如斗。
端木菱道:「你是有靈通的非常人,且今早已被席遙觸發,故而機會很大。」
龍鷹訝道:「我不是正看著仙子嗎?」
龍鷹苦笑道:「僧王不怕變成我現在的模樣嗎?」
龍鷹點頭道:「這個當然,我怎可不告而別?」
端木菱美目生輝的含笑道:「小女子早認了命,否則先前怎肯讓你得逞?」
端木菱道:「他就是賢首大師,不論佛法武功,均臻達出神入化之境,不論法明或武曌,對他亦非常憚忌。和-圖-書不過他仍未有出世之意,對你則是另眼相看。」
端木菱歎道:「一飲一啄,自有前定。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小女子也曾想逃避你,但現在還不是要坐在這裡,聽你吐露心事?」
龍鷹頹然道:「不!三佩早合一了,也沒有了。」
法明沉聲道:「天、地、心三佩,是不是已落入席遙手裡?」
端木菱欣悅道:「恭喜鷹爺,終告回復正常。」
端木菱道:「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一切隨緣遇。」
龍鷹輕鬆起來,點頭道:「一飲一啄,均有前定。又如席遙常掛口邊的,天地之間,莫不有數。」
端木菱同意道:「洞天福地正是佛家指的彼岸,道家所說的仙界。鷹爺對這有興趣嗎?」
龍鷹朝她走過去,道:「小弟現在病入膏肓,最需要的是仙子這帖靈藥仙丹。」
法明自言自語的道:「難道傳說中的三佩合一,可以開啟仙門,竟是千真萬確的事?」
端木菱嬌軀劇顫,推開龍鷹,滿臉嬌羞的道:「好險!你令人家迷失了,快走。」
端木菱道:「定好出發的日子時間嗎?」
端木菱道:「佛門有位德行極高的人,刻下正在長安,剛才小女子便是去見他,向他請教仙門的事。他說龍鷹你是有緣人,如果你肯去見他,他可以進一步以無上佛法,觸引你前世輪迴的記憶片段。鷹爺有興趣試試嗎?」
法明似是同意,不迭的輕輕點頭,沉吟道:「他不但非是尋常的人,且博通古今,精研易理,且能韜光養晦,默默潛修,直至大法有成,才謀定後動,一躍在天,擺脫我對他的控制。這樣的一個人,絕不會忽然發瘋。唉!席遙對仙門的事遠不止於相信般的單純。而是隱隱猜到開啟仙門的方法,你更是最關鍵的人物,難怪他拒絕與本王連手對付你。說不定他殺無姤子,也因要把你引到西都來。邪帝請告訴本王,他究竟說過什麼話?」
天旋地轉,莫以名之的愉悅緊攫著他們的全心全靈。結實的地面變成廣闊的虛無,他們正穿越永恆,和虛無結合在一起,陷進一片渾沌裡去。
龍鷹心中喚娘,燕飛和孫恩的決戰,肯定是在荒廟內進行。
法明神情肅穆的道:「他在你身上尋到開啟仙門的希望嗎?」
端木菱俏皮的道:「小女和_圖_書子是有感而發呵!」
龍鷹到玉鶴庵去找端木菱。仙子仍外出未返,幸好接待他的尼姑指端木菱早曉得他會來找她,請他到迎客室坐下。等了不到半個時辰,端木菱回來了,在他對面坐下。
法明又道:「無姤子是否因擁有三佩又或其中之一或二,致遭席遙殺害?」
端木菱平靜的道:「看著我!」
龍鷹急喘了幾口氣,道:「我現在只想將這勞什子忘掉。我已大致告訴了法明我和席遙間發生過的事、說過的話,只瞞著席遙是盧循的輪迴這條底線,我有做錯嗎?」
龍鷹道:「僧王還有心情想這方面的事嗎?」
端木菱道:「你有知道的勇氣嗎?」
龍鷹自言自語的道:「武曌事實上早曉得仙門之事,我和胖公公可能摸錯她的路子。武曌曾親口向我說過,生命是難以負擔的沉重,至少她的生命是那麼樣。所以長生不死對她是活罪,她求的該是從這生命的重擔下得到解脫。我明白了,她最後要的,正是開啟仙門,到席遙憧憬的洞天福地去。」
龍鷹坦然道:「至少他是這麼說,但我怕自己會令他失望,變成了只是生死決戰,仙門太過虛無縹緲了。」
端木菱道:「你只是用眼來看,沒有用心去看。」
龍鷹一把將她摟入懷裡,在她全無反抗的意思下,尋上她的香唇,痛吻起來。
龍鷹苦笑道:「至少席遙認為是這樣子。」
端木菱道:「很快你會淡忘仙門的事。」
端木菱好整以暇的道:「光看你現在色迷迷的模樣,便知以前的龍鷹又回來了。小女子也很想曉得你前世是什麼東西,為何今世變成這個樣子?」
端木菱玉頰霞生,嗔道:「最不可以的正是這兩天,首先是你的道心不穩,其次是我的仙胎仍未成氣候。得寸進尺,真的豈有此理。」
龍鷹不知給他逼得多麼辛苦,歎道:「不但有密切關係,而且席遙認為兩個大地洞都是因燕飛和孫恩而來。唉!怎麼說才好呢?」
龍鷹陪他喘氣。
龍鷹道:「我不明白。事實上聽到的等若神仙的傳說,沒理由令我有寢食難安的感覺。」
接著道:「快回望江山莊去,累仙兒久等,會有你好受的。」
法明目光投往窗外,徐徐道:「我們仍有合作的可能性嗎?」
仙子的櫻唇轉瞬後和圖書變軟變熱,強烈地反應。
龍鷹硬著頭皮,瞞一半說一半的道:「他也像僧王般,是從天師道前人的紀錄讀得這些陳年往事。」
端木菱白他一眼,道:「誰逃避你了?」
與席遙今早的會面說話,像在造夢,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可是現在聽大敵親口證實當年的事,那種有血有肉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對他的衝擊更是以倍數計的強烈。
龍鷹像鬥敗公雞般,打回原形沮喪的道:「仙子太看得起我了,如果知道自己前生是怎樣子,今生該怎樣子,像席遙那樣子,會是很可怕的事,我不敢嘗試。」
法明好半晌後,如夢初醒般道:「席遙怎會曉得這些事?」
龍鷹尷尬道:「為夫這麼慘,娘子竟來耍我。」
說畢起立送客。
法明平靜的道:「我自幼修行,通曉佛理,雖然另存異心,但對悟道成佛,超脫生死輪迴,從來都是人生的最高目標,故我比你在這方面更有定力。」
法明淡淡道:「可知邪帝對我仍有隱瞞,因為本王的感受雖深,卻遠及不上你。念在同門之義,現在本王又對你敵意大減,何不說出來一起商量?好過一個人郁在心底。說罷!本王會很感激你。」
說到最後一句,竟忍不住呼吸急促,可知這番對答,對他的衝擊是如何大?
龍鷹感到打心底傳來的倦意,道:「若僧王再沒有其它話要說,我希望能獨自去想想。」
端木菱微笑道:「怎會有對與錯?要怪便怪老天爺,怪他給你安排了這般的命運。試想想看,換過另一種情況,你肯告訴法明嗎?若仍是以前那種關係,法明亦無顏來向你尋根究柢。」
龍鷹緊張的道:「你還會逃避我嗎?」
龍鷹呵呵笑道:「那回來後再擇吉日成親,不要逃避,你的仙口說過不會逃避我的。」
不知何處傳來一響清脆的錘音。
以法明自幼修行的鍛煉,仍沒法控制的露出驚異神色,失聲道:「那是人力沒法弄出來的東西,邊荒集天穴附近兩、三里的樹木,全被連根拔起,位於天穴中心處的一座廢棄古廟,更消失得片瓦不存。對我們來說,天穴是當時的一個懸案,只好相信是由從天上降下來的火石,硬撞出來的。」
法明呆瞪著他,眼神空空洞洞的,顯然心內正翻起軒然大|波,像他般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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