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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駝奇案

作者: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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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支那獨行盜

第十三章 支那獨行盜

過了不久,池下算是安靜下來了,他重新走進了他的辦公廳,和武不屈分賓主的位置坐下,日本人沒有遞煙斟茶的習慣。
武不屈如遭晴天霹靂,一時憤怒已極,咆哮說:「池下澤次郎,你瘋了麼?我們並不是沒有見過面的,你怎能對我的身分有所懷疑?」
這會兒,也剛巧活該一位女傭倒霉,她打扮得整潔俐落,梳著髮髻,還戴著金光閃閃的耳環,提著菜籃子,拖著大木屐,一搖三擺,施施然的向市場走過去。瞧她的打扮,就可以知道,可能又是要謀新差事去了。
管帳的老太婆大吃一驚,正要驚喊時,那怪客將手槍一指,說:「阿巴桑,你還可以多活幾年呢!」
一般通宵營業的店鋪,到了午夜之後,都各自小心門戶。
「是那個稱為『情報販子』,『陰魂不散』的……」
「我正在想……」
武不屈立刻暴跳如雷,怪叫不已,但那又有什麼用呢?這時他真個是呼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歐陽勝人和歐陽榮根本搞不清楚大騙子駱駝是什麼人,無以應對。於是在午夜之間縱火事件便告發生了。
「好吧!」郝專員不再爭辯下去,他決意向「組織」打小報告,告武不屈一狀。
窺浴者的相貌古怪而又令人嘔心,大呢帽、學士眼鏡、鷹鉤鼻子、臉黃肌瘦、稀疏的八叉鬍子,嬉皮笑臉的……
「你有什麼辦法呢?為什麼不趕快實行?」
「你是在恫嚇了,要知道,這地方是東京,和在香港的情況不同,中共的力量是有限的!」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來了個警察,把他由拘留所提了出來,一招手,走進了一間類似「電影放映室」似的屋子,有小型的舞臺,燈光照得明亮,上面還有量人體形狀的比例尺。在臺下,是黝黑的一片,不過可以隱約的看到,那兒排列有許多的座位,「觀眾」也有十餘人之多。
但這時候他們三個人之中誰還有興趣去研究那些色情的把戲呢?
郝專員很不自在,說:「我們一開始,就被香港的輿論界轟得一塌糊塗,進行頗感棘手。現在集募了已經有四十餘萬了!」
武不屈在這條路線上挑戰,會使駱駝手足無措,首尾不能兼顧。歐陽業一家四代的安全,駱駝必需顧全,否則「江湖道義」便蕩然無存了。歐陽業的四代老幼之中,隨便那一個人遇害,駱駝在江湖上的聲威也算砸了。混跡江湖數十年,以俠義自居,為自己本身的問題連累了無辜的老朋友,無論在那一方面也說不過去。
駱駝開始放心,覺得已無後顧之慮,於是便帶著吳策老欣然就道。幹騙子的人,搞兩張護照比什麼都要方便。
那些恐嚇電話和恐嚇信,多半是駱駝偽造的。他諷刺漫罵巴西政府的無能,譏諷治安人員糊塗,口口聲聲是要拿第四代那個嬰兒開刀。
為了「江湖」上的道義,武不屈既已到達東京,直接威脅到歐陽業的頭上,駱駝怎能置之不理呢?
駱駝搖了搖頭,含苦笑說:「連我們的行蹤也被敵人算準了,證明了我們是處於劣勢!這也無妨,扭轉乾坤還憑智慧,動肝火也是無補於事的!」他還是很風度地掏荷包掏出小賞把那小廝打發走了。
孫阿七也說:「大哥的目的,是在那些盜挖自古墓的寶物,我們已經累有所獲,何不暫時收手,避過風頭,靜觀其變,以後再作道理!」
戰後的日本,治安的情形複雜,雖經治安當局一再努力,由於國外來的流浪漢和日本的浪人無賴,隨時有增無減,非日本政府的警察署所能控制。
到了夜深,實在餓了,勉強揭開便當,吃了點酸菜,竟發現上面有一張小紙條,寫著:
駱駝卻留在東京作最後的觀變,同時也給歐陽業一家人設計,該如何應付中共的再度騷擾和加害。
這一次,武不屈再不敢明目張膽了,什麼「亞熱帶之蠍」,名震東南亞……提也不敢提,他的威名是早「砸鍋」了,這一次,要決心好好地和駱駝作最後的硬拼,以挽回他的威信。
做「引餌」的就是蹲下來假扮賭客押注,贏得開心,以吸引其他的賭客,那是查大媽在客串。
這一叫,立時「鳥獸散」,夏落紅駕著汽車在附近接應,他們搶著進入汽車,剎時揚長而去。
派遣在巴西的共黨「統戰特務」非常的活躍。這是「恃暴凌弱」的做法。望鄉園是個咖啡農莊,沒有反抗的能力,任他們妄作胡為。
以後,武不屈就登上飛機了!
池下的臉色嚴肅,說:「我們這裡,什麼意外也沒有,但是我的手下人對你的身分頗表懷疑!可否借你的護照和身分證明一看?」
事後,售票小姐被帳房的總管事發覺,送至醫院急救,並檢查損失,被怪漢劫走的不過區區千餘元日幣,數字少得無足為奇,因為那是賣座最差的一場演出,觀眾們無需要買特等的坐位,花最廉的票價,就可以坐到最好的「特等」座位去。
他喃喃地說:「不管怎樣,至少他們可以挑撥、慫恿……反正這不是駱駝的傑作,我是可以確定的!」
武不屈每天聽取報告有四次之多。晨間、午間、晚間、午夜,自以為對駱駝的行動瞭如指掌,不在乎他們會玩出什麼特別的花樣。因此,他放開了手腳,專意為「黑田組」解決國際販毒雙方參差的糾紛。
武不屈始才恍然大悟,原來又是著了駱駝的奸計,他用的是什麼手法?為什麼會誣他為盜?……
武不屈經過深重的考慮之後,決定實行「以眼還眼」,用相同的手法向駱駝還擊才能獲勝,他把幾本老檔案反覆研究了多遍之後,有了兩點證明。
武不屈被弄得莫名其妙,心中暗叫糟糕,莫非是販毒被破獲揭發了。
他說:「這完全是你惹出來的大禍,縱火爆炸,製造恐怖事件,現在立刻有了報應了!」武不屈愕然,他想不到郝專員以這種意外事件為藉口。即板下了臉色說:「是什麼樣的報應?你以為這是誰的傑作?」
若說別的同志,還不敢對他怎樣,但是他的死對頭郝專員,卻是不會饒他的!
原來「池下洋行」的人員早已告密了,武不屈被當做通緝犯捕進了警署。
一、特務站和香江古玩商店內部不夠穩定,必仍然有著駱駝的「反間諜」伏潛。再者就是郝專員和姚逢春的特務頭腦不夠。無法和他們合作,必需得開闢新的戰場。
那小子便踉蹌摔出大馬路上去了。
多少年來,駱駝和中共的鬥爭,只是「小場面」智慧上的鬥爭。他是以智慧獲勝,「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駱駝是值得自豪的。
暫時無以為名,便用「支那獨行盜」作了檔案名稱。
孫阿七和彭虎對駱駝的吩咐是從沒有違拗的。
他困惑不已,經過在旅途上長時間的考慮,為歐陽一家四代的安全著想,認為最好的辦法還是暫時迴避。
駱駝離開了羽田機場,就近在一間飯館裡借用了電話和歐陽業取得了連絡。
那些聽得喊搶東西叫救命的行人全追過來,他們眼看著那女傭呆若木雞立在碼頭中央,那形狀古怪的搶賊卻從容走進了汽車。
不過,兩位老人家著急的是恐怕另外還會有什麼意外發生,因為敲詐勒索的歹徒已實現了他們的第一步驟!所以,又一再拍出電報催促歐陽業儘速回返巴西。
第二件「脫衣舞戲院票房劫案」,蜀園的老板親自給吳策做掩護,在吳策用百合匙衝入票房之際,這位「老江湖」正堵在售票窗的窗口間假裝買票,阻擋了局外人的視線。本來這場戲就沒什麼觀眾,吳策劫的又是賣座最差的「特等坐位」的票房,非常順利就得手了。
夏落紅是奉他的義父之命,寫了一張字條:「歡迎『亞熱帶之蠍』三度蒞臨香港,『陰魂不散』敬具。」等候在火車站之前,發現武不屈到站,就讓唐天冬送上前去加以戲謔。
武不屈的做法非常辣手,且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
夏落紅用望遠鏡不斷地注意車站進出的人群。可是一連等了好幾班車,不見武不屈的蹤影。
管帳小姐對那位獨行盜的怪模怪樣,印象很深,歷歷描繪,毫無遺漏,因之,又使得「刑事老爺」大感困惑!銀座原是臥虎藏龍之地,什麼「幫」什麼「派」的地痞流氓、無賴、流浪漢,在「刑事老爺」的腦海之中都會有印象。
這樣,假如共黨的特務再向望鄉園搗亂的話,那就是和巴西政府搗亂了。
經過兩方面的描述,兩件案的歹徒完全是一個人所為,由於歹徒的形狀古怪,很容易的就和其他的古怪案子綜合起來了。
為了歐陽業的安全,駱駝已通知他的門生給歐陽業暗中加以照顧。
所有的被害人一致異口同聲:「就是他!就是這老妖怪!」
吳策和夏落紅打了招呼,汽車徐徐地跟著那女傭走,他們四面打量過後,沒有路人接近。夏落紅便踩了剎車。吳策推開車門,一竄身,追至那女傭的背後,雙手伸向那女傭的耳朵,使勁一摘。兩隻金耳環便到手了,吳策擰轉身就跑。
武不屈的損失是在時間與聲譽方面。聲譽可以不計,時間拖延了卻對駱駝有利。
歐陽榮在救火時灼傷了手。
郝專員說:「但是按照情報上的報導,這是有計劃的爆炸,有計劃的搶糧!」
於是,武不屈雇了車,直驅「池下洋行」而去。
因之,他們更著手在華人方面注意,檢查所有的旅館,搜查過境的華人,旅館發現有形跡可疑者,即加以拘訊。
歐陽業所居住的旅館的樓下就是一間半下流社會的夜總會。脫衣舞的表演,是以最大膽徹底為號召的。
駱駝接得歐陽業的信息之後,果然的就情緒不安,在初時,他利用「白鵝毛號」命常老么偽扮歐陽二爺是為對付朱麗莎和郝專員的「綁票攻勢」,需要「換俘」及保存奪得的所有的古物。
可是這怪漢膽大包天,毫不含糊,走進「湯乃家」酒館,趨至櫃檯前要了一碟生魚和一瓶「哦沙嘰」,張開口,以瓶接嘴,整瓶酒灌到嘴裡去,然後逕自趨至計數機前,摸出手槍,使勁把計數機的抽屜敲開。
二、是白鵝毛號怪案,白鵝毛號遊船的主人歐陽業乃是巴西華僑首富,在世界上的華僑豪富不少,駱駝為什麼沒去利用他人,而偏只利用歐陽業和白鵝毛號,他們之間必定是有著特別的關連,不是冤家必是「親家」。武不屈利用海外的「統戰份子」詳加調查之後,得到「換嬰騙案」的些許蛛絲馬跡,他知道駱駝和歐陽業的私交甚篤。換句話說,「白鵝毛號騙案」,駱駝是運用了「兩個歐陽業」的陰謀。武不屈有了決策,對付騙子,要用騙子的做法,對付江湖人,要用江湖人的做法,給他來個「不江湖」!
武不屈叱斥說:「對我們集募的目標一千五百萬,連三十分之一還未能做到,此後這任務可交由姚逢春同志負專責!」
是新出現的賊人?抑或是「老檔案」的歹徒經過化妝之後械劫?故意打扮成這種怪模怪樣械劫的歹徒是少見的,慣犯豈會故意打扮成這樣引人注意的模樣去做案子?「刑事老爺」唯有將管帳小姐帶返警局,讓她比對械劫檔案的歹徒記錄照片。
武不屈突然之間回到特務站,立刻召開會議,可是他那狼狽的樣子,連髮鬚都不見了,還有誰認識他呢。
日本警察「修理」人也是全世界著名的,憑武不屈的那幾根瘦骨頭,哪能擔當得起,很快的就被「擺平」了!
正因為如此,該地的黑社會組織也複雜無比,什麼社、什麼組的,能使人搞昏頭,天昏地黯的,中共的滲透工作,最會利用黑社會組織,因之,駱駝考慮到武不屈到東京之先,必然和黑社會有所接觸。
每個人都作了筆錄。以後,再就是問訊了,刑事專家提出了證人的供詞,命武不屈認罪。
同時,駱駝還到處摸索,用無頭電話的方式,打到「黑田組」的各連絡地點,給他們的頭目加以嚴重的警告。
船艙內爆破了一個大洞。燃著了燃料庫,整條船燒成了廢鐵,沉沒在碼頭附近。
歐陽勝人赤手空拳在巴西苦苦耕耘了數十年,連頭髮和鬍子都雪白了,幾乎連望鄉園的土地也甚少跨出一步,哪會有這樣的時髦,還度什麼假的?
駱駝說:「當然!武不屈將局面拉開遠遠兩個海洋,以我們的人力和各種條件,都是無m.hetubook.com.com從兼顧的,但我們也不能因此而宣告全面投降。至少,我們要有一步走一步!管它治標也好,治本也好,先把他驅趕出境,然後再作第二步的道理!」
「假如辦不到,我駱某人連屁也不必放!把你們盜挖古人墳墓的古物一併奉還,任憑你們銷售到海外去發洋財!」
駱駝既然講「江湖道義」由香港趕到東京,自然是為歐陽業的安全著想。
於是,警署便有了定案了。認定了是這個被遞解出境的難民又重新潛返香港,這許多無聊兼下流的案子全是他幹的。
「特等」座位的票房,比樓上後座票房的收入更為差勁。可是歹徒看準了這空隙就劫這最差勁的錢櫃。
駱駝費盡了唇舌,好不容易始才算把歐陽勝人和歐陽榮說服了,請他們為第四代的孩子著想,暫時離開「望鄉園」,到美國佛羅里達州的邁阿密海灣去度假,也暫時避過風頭。
駱駝不樂,說:「吳策老,你我的年歲沒相差多少,難道說,你肯承認老了麼?」
駱駝還未有落至「山窮水盡」的時候,又豈會向武不屈屈服呢?在江湖上闖蕩了一輩子,以玩世不恭的姿態,遊戲人間,自命為半個俠盜,揚名海外,而且桃李滿天下,連中共的特務也玩弄於股掌之中,武不屈只能說是中共特務之中稍為扎手的人物,駱駝要是北面稱臣了,一世英名豈不就此葬送了麼?
當遊船爆炸時,剛好附近有美國軍艦在巡邏,船上三名水手獲救,光只是那偽扮歐陽業的一名葬身海底。
他也知道郝專員會藉他遭受到挫折的機會,落井下石,打他的「小報告」,對他予以內外夾攻的打擊。
這兩個乘客好像是十分特殊的,居然連一個接機的親朋好友也沒有。悄悄地出了機坪,檢查過護照,至海關檢查處,他們的行李可也簡單,沒什麼可查的,立刻就通過了海關,出了柵閘。忽的,在駱駝的前面來了一個少年打扮的日本小童,深深一鞠躬。然後「吱哩咕嚕」指手劃腳地說了一大串日語。
票房內的售票小姐嚇得魂飛魄散,立刻伸手桌底下,欲按警鈴求援。
「當然,人類的智慧是沒有止境的,三天之內,可以教你吃不完兜著走!」
日本的國際共黨組織也是「神通廣大」的,得悉武不屈因幾件械劫案的牽連被捕,也甚感到詫異,紛紛出面保釋,同時還利用種種政治壓力,迫使警察機關受範。他們提出許許多多有利的證明,以證實武不屈是無辜的。
管帳小姐是嚇昏了頭,過了許久,始才失色驚呼,大喊有賊,驚動了旅館上下的客人,蜀園的老板也張惶失措的過來察看。
白鵝毛號遊船上共有四名水手,其中有一名壯碩肥大的穿上了歐陽業的衣裳,扮成歐陽業的形狀,冒充歐陽業駕船回航了。
做「攔路虎」的就是給「騙局」做「保鏢」、「眼線」和「引餌」的。
武不屈瞪了郝專員一眼。說:「我今天召集大家會議,是對外的,不是對內檢討!請不要把話題岔開了!」
「他媽的!什麼玩意?」吳策老在旁罵了一句。
多數女傭上菜市場都打扮得俐落乾淨,有些還戴上金戒子金耳環,遇到有好的「行市」情報,趁著買菜回宅尚早,便偷空去「見工」。假如條件適合,談妥了,當天上午回宅辭工,下午就「走馬上任」赴新職去了,可說是完全沒有道義可言的。
殊不知道武不屈已經割鬚剃髮化了裝混出車站去了。「強中自有強中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雙方都以智慧作戰。智慧高一籌,便佔上風。
彭虎擺出了蠻橫無理的姿態,瞪大了眼說:「老子需要燒什麼香?燒你家老太爺的鬍子!」
武不屈是「有恃無恐」的做法,他不在乎駱駝和歐陽業會逃到哪裡去,巴西的「望鄉園」就足以制他們於死命了。那塊土地搬走不了。
不過駱駝為應付這一戰局,肚子裡已經有了腹稿,他最擔心的是由老遠的香港趕到東京,而武不屈本人根本不在東京,那麼他就是中了武不屈調虎離山計了,後果即會不堪設想。
武不屈被吃了一頓苦頭。呻|吟著,再被押返拘留所時,在那間裝有鐵柵閘的既骯髒又晦黯的房子裡,裡面已擺好了一盒子便當,據說是一個好心者給他送來的。
駱駝邊駕著車,邊笑吃吃地問:「又有多少收入了?」
武不屈一看苗頭,便知道那是治安機關證人指認犯人的方式,心中更是納悶。
「陰魂不散」大騙子閣下:
「路是人走出來的,總會有辦法對付他們的!」駱駝說。
提到了中共,引起歐陽業的興趣,說:「現在巴西華僑正發起一項救濟大陸逃港難胞的捐贈,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武不屈指示電務員胡宗周由即日開始,和海外的「統戰站」加強連絡。
武不屈首先打開話匣子,說:「現在,我們已經把戰局拉開,由香港到東京,由東京至巴西……」
駱駝是連歐陽業也給瞞著,他每次寫恐嚇信用不同的筆述、不同的信封和信箋,打電話卻專用公用的電話亭,每次均用不同的口音。
幸而望鄉園的防火設備是週全的,歐陽二老動員了人力,很快的就把火撲滅了,所損失的收成,歐陽老家還能賠得起。
駱駝格格大笑:「好在我們的目的並非是藉此而發財呢!我們原是四天之約,相信過不了第三天,武不屈就要另一次吃癟了!」
「郝專員!對『委託轉運公司』募集的經費如何了?」他忽然問。
「好的,我要看你的苗頭!」武不屈霍然起立。「我畢生在國際間諜之中打滾領教了很多。各國間諜的技能,這時候應多學習中國人的『江湖』了!」
「你請!」池下澤次郎說。
假如說,駱駝袖手旁觀,那就「不江湖」了!即算曾經行俠仗義了一輩子,混到這把年紀,落個「不仁不義」收場,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駱駝再進了一步,和一些國會議員打交道,把望鄉園出租;交由國營,議員可以坐享佣金,何樂不為?
初時,歐陽業接得恐嚇信後,只要求日本警察保護了事,在後,發現恐嚇信的內容有提及「白鵝毛號」便聯想到駱駝,向駱駝告了急。
驀地,特等坐位的售票房內穿進了一人,戴寬邊大呢帽,消瘦的臉頰,架學士眼鏡,八叉鬍子,露著滿嘴的黃牙,高舉起一支短槍,用日語狠聲說:
他說他是因為任務上的關係,回返大陸的,而且要統籌作進一步的惡戰。組織方面,對武不屈是沒有話說的,有百分之百的信任。
「隨機應變!」駱駝答。
「但是中共這樣胡來,我們受不了……」歐陽業發急說。
郝專員大愕,對走私販毒的買賣,是黨務之中最為繁雜的事務,發財也容易,但是搞得不對就會身首異處!
但是驀地武不屈把戰局拉長達半個世界,由香港至東京至巴西……
駱駝搖手笑著說:「無需要介紹,我們已經是老朋友了!」
池下澤次郎說:「很抱歉,剛才來的那位武不屈先生,他的證件是齊全的!希望你不介意,我們在此地無法招待你了!」
在這同時,武不屈傾全力利用了海外所有的「統戰」特務人員,給正來到「東方花都」東京的歐陽二爺接二連三的恐嚇信,又給巴西望鄉園的兩位正在忙著照應「第四代」的兩位老人家接二連三的恐嚇信!
對付一個江湖上的騙子,簡直比對付一些有組織的國際間諜網還要困難。輕敵的心理完全消失了。
警署方面獲得此一線索後,立刻召集所有的被害人到警署去認看照片!
武不屈咆哮說:「胡鬧胡鬧,哪來的兩個武不屈?小心我向組織控告?……」
在這同時,武不屈正被押返新界邊境,不可謂不巧,也可說是天理循環的報應了!武不屈是第三度被遞解出境,心情也是窩囊透頂,處處棋差一著,等於是完全被駱駝看準盯牢了。
這是他第二度被駱駝的狡計擊敗,被押解出境,所不同者是上次被押解出香港,這一次被押解回香港。
池下乾脆開門見山地說:「閣下究竟有何貴幹呢?」
武不屈離開了機場之後,實在不好意思回香江古玩商店或特務站,甚至英記大陸委託轉運公司也不好去,這是丟人的事情,費煞心機,開闢了第二戰場,戰局由香港拉到東京,又由東京拉至巴西,聲勢浩大,赫赫驚人,豈料三兩個照面,就又被遞解出境,鎩羽而歸了。
於是,警署用了「繪形捉拿」的方式,實行通緝。在這當兒,警署卻接獲了一封無頭的告密信,還附有一幀照片。
駱駝說:「有你的這麼一句話,我可以放心了!」
他們經過研判之後,初步證實,那械劫歹徒的容貌、體型、舉動、和說話的語氣,不論是說日語和華語,都是中國人的口音,以兩案所述的形狀合併,繪形捉拿的方式,描繪出人形……
立時,鐵道的交通斷絕了,跟著就是暴民搶糧的事件發生。
「你在江湖上已經混得有點名堂了,說話能不算數麼?」武不屈改變了態度,很「四海」地說:「我們是有一句要算一句!我願意給你四天的期限!請你把我趕出東京……」
這天,武不屈由販毒組織的地下招待所裡出來,驀地一聲哨響,數名日本警察一湧而上。像擒「江洋大盜」似地把武不屈拿住了。
日本刑事當局為偵破此案,在極高度機密之下進行,所以三件古怪的械劫案,甚少為局外人知道。
運用小老千的手法,是絕對不會押得中的,除非是行家,鄉愚、菜販、女傭、誰蹲下來賭,誰就活該倒霉,那是輸定了。三兩注下地之後,一聲呼叫「警察來了!」連賭客手中未下注的錢一併搶光,「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武不屈已經有過兩次驅逐出境的紀錄,因之,他忍痛把腦袋刮得光光的,八叉鬍子也刮的根毛不存,踏上火車,由玻璃窗上的反映,自己瞧到一副狼狽的形色,既是可笑也是可惱,咬牙切齒地詛咒說:「這一次是非流血不可了……」
「臺灣派過去的特務能指揮暴民嗎?」
駱駝經和他的「家人」詳細研究過當前的困局之後,說:「看情形,我得和吳策老到東京去一趟!」
他離開了「池下洋行」不久,即有兩名便衣警探上前一搭,把武不屈揪住了,不由分說,往警署就送。
所以在香港請女傭也十分受罪,他們經常在市場上交換「行市情報」。
駱駝略感困惑,忽的向歐陽業說:「我希望能和武不屈先生單獨談判,二爺何不趨上前座去欣賞一番東洋大腿呢?」
吳策老和夏落紅又活動在灣仔的菜市報附近,由夏落紅駕著汽車,吳策在汽車上又化妝扮成武不屈的怪形狀,找尋有利地點,伺機下手。
銀座本就是東京的風化區,加上戰後色情的大開放,五花八門的脫衣舞戲院,舞廳夜總會分很多種等級,藝妓酒家酒館林立,幾乎連小型的酒吧裡也有各種不同的脫衣舞演出。
當飛機在東京的「羽田機場」降落時,駱駝和吳策隨著乘客下機。
駱駝和歐陽業曾約好連絡的地方,但是抵達東京之後,駱駝卻先摸「黑社會」。
但是日本警察不由分說,給他戴上手銬,架上囚車就走。
郝專員為了報復「一箭之仇」,恢復自己的地位,所以改變態度,開始向武不屈加以吐槽,至少他要將自己在香港的地位和武不屈拉平。
駱駝困惑說:「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是民族的正氣,任何的一件國寶若流傳到海外去的話,想收回來就不容易了!」
駱駝和吳策老下榻在「蜀園飯店」,這是在「銀座」一位四川籍華僑所開的一間中級的旅店兼飯館。這也是駱駝的一個「門生」所開設的。
當時船上並沒有人,所以沒有人受傷,也沒有人遇害,經事後調查,證明是有人在船上的船長室內置了定時炸彈。
「假如你和吳策走後,這裡的事情,由誰來處理?」查大媽老氣橫秋地說。
「我的問題是非常簡單的,歐陽先生你所有的一艘『白鵝毛號』被賊人利用為贓船,收藏了不少『人民政府』失去的古物,追根溯源,我找到船主,請船主給我把事情交代清楚!www•hetubook•com.com
正在這時,武不屈已經踏進了夜總會,他還是那副老樣子的打扮,當他發現駱駝在座時,並不引以為奇,反而哈哈一笑。
駱駝似乎是胸有成竹,並不介意。他和吳策老將計謀加以商討了一番。
武不屈等於是被驅趕出門了,在這情況之下,他也無可如何,唯有認命,大罵池下混蛋不已。
但「刑事老爺」卻不服貼,他們研判的結果,一致認為武不屈就是械劫案的主犯,不肯放鬆。
武不屈見大家向他懷疑先行咆哮了一頓,這樣才算是把場面壓下去,那些囉嘍也認出了他確是武不屈武專員,綽號「亞熱帶之蠍」的共黨高級特務頭子。只是他剃了髮,刮了鬚而已。
雖然,他還是沒有把握能解開歐陽業遭遇的困局,但仍有赴東京去一趟的必要。
難民多半由水路泅水投奔自由。
經過了數度挫折,武不屈的氣燄也大為降低了,他開始感覺到,這是一場艱鉅的鬥爭!
駱駝和吳策住進了蜀園之後,立刻就發現旅館的內外,有人向他們監視,這不消說,自是武不屈方面派出來的人。要看駱駝的能耐,如何把他遞解出東京!
在這種情況之下,不由得駱駝不苦惱,他不能長久留在巴西陪著他們擔驚受憂。他知道,這一局面在巴西是如何也收拾不了的。
只見上面是用毛筆字工整地書寫著:
他將管帳小姐逼至牆隅,命她面向牆,雙手掩面,然後打開錢櫃,劫走了二萬餘元日幣從容逃去無蹤。
搞這種下九流的把戲,是專門愚騙那些鄉愚菜販和上市場買小菜的女傭的。
「那自是歸歐陽業和望鄉園倒霉!我姓武的綽號稱為『亞熱帶之蠍』,狠毒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而且可以毫無顧慮地說得到就做得到!更談不上江湖道義!」
郝專員又趁此機會向武不屈大加抨譭,說:「連巴西的國軍部隊也出動了,足以證明國際糾紛已經惹起了……」

但是這個「攤子」一擺,由於這幾張生臉孔還從來在地頭上沒有見過,立刻就引起地段上的地痞流氓們注意,立刻就有人過來盤問了。
「我駱某人闖蕩江湖,走遍天下,從來言出不二,就是最好的保證!」
是時,駱駝和歐陽業已回返巴西,駱駝早已經預料到武不屈會採取嚴厲的報復手段,果然不出所料。幸好只是縱火而已,損失個數十萬元,歐陽老家還能賠得起。不過這還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該會如何,尚未可逆料。
武不屈由東京被遞解到香港,由一名幹練的「刑事老爺」負責押解。
他們向治安當局報案也不止一次了,警署方面派有大批的暗探混雜在工人叢中暗地偵察,又把「望鄉園」大廈的電話機全裝上了錄音,欲藉偷聽恐嚇者的口音來發現線索。
假如說,按照廣州傳出來的特別情報,武不屈重新領了證仵,又走出了他們的特務機構,那麼無論如何也應該抵達香港了。
告密信上說:貴署要通緝的,是否這個人?
歐陽二爺那條著名的白鵝毛號遊船已經駛離了東京海灣向歸途返航了。
駱駝為了阻延日本共黨的地下組織給武不屈施救,特地裡讓他的「門生」發揮最大的力量,到處散佈謠言,說是日本治安當局破獲了國際共黨的販毒地下組織「黑田組」,正在大肆搜捕他們的頭目。
一些被窺浴者心有不甘,便和這些「頭目」商量。黑社會和警署原是通的,他們經過「明查暗訪」,追尋那個形狀古怪的窺浴怪客,但連一點什麼的影跡也沒有找到,因之,他們便報了案。
駱駝曾用急電向歐陽業關照過,在他沒有到埠之前,千萬不得走出那間旅館的範圍。剛好這天晚上,武不屈曾約歐陽業作火燒望鄉園示威性的談判。
因之,駱駝又先下了一步棋,讓吳策老搶在武不屈被遞解出境之先,先行回返香港。吳策老奉命,要搶在武不屈被遞解返香港之先,先行部署一番。
又譬如說:某太太是個大財主,六十餘歲半身風癱,雙目失明,要請個「近身」女傭,什麼事情也不要做,只要聽收音機聽股票的行情報導加以登記,月薪五十元,登記錯誤,扣五元,至今還沒有請著人。
武不屈冷笑一聲,不再說話,匆匆離席,這時候可以看到,中共的人馬不少,也跟隨武不屈離開夜總會。
「要命的話,就別嚷,乖乖把鈔票拿出來!」
郝專員說:「不管怎樣,恐怖事件是由你開端製造出來的,先惹起國際糾紛,再引起車站爆炸,暴民搶糧!」
武不屈居然把這任務套在他的頭上,究竟是何居心呢?只要涉進了販毒的圈子,根本就無法處理其他的事務了。
駱駝大笑說:「兩軍相鬥,閣下不惜以把八竿子也打不上的人物也籠統的一竿打上了!這就是中共遷怒無辜的一貫手法麼?」
這句話問得武不屈啞口無言,他不敢妄自下斷語,確定是臺灣派過去的特務所為,萬一「組織」追究下來,一紙命令,命武不屈徹查真相,武不屈便是「作繭自縛」了。
「當然這還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但是總比讓武不屈留在東京肆虐要強得多!」夏落紅提出他的意見說。
查大媽知道夏落紅所學的技能不過爾爾,絕對當不了家,仍然反對駱駝遠行。
「就是因為不是在香港,所以我敢說,不會再被遞解出境……」
「刑事老爺」立刻發現那械劫的歹徒,和「蜀園劫案」的獨行盜形狀完全相同。
利用一枚「黑珍珠」,利用「英記大陸委託轉運公司」,利用向所有的「大陸委託轉運公司」敲詐勒索,全面吸引了駱駝和他手下人的注意力,甚至於連國際派的朱麗莎和她的黨羽也被搞糊塗了,郝專員、姚逢春亦是全被蒙在鼓裡。
在難民群中,卻有著一個古怪的腦袋,戴了大呢帽,架了學士眼鏡,八叉鬍子……告密者用紅筆鉤著大圈圈。
不過駱駝知道,武不屈的目的,無非是要假借逼害歐陽業為要脅。而達到要他屈服,把歷次劫獲所得的古物全部獻出來!在駱駝還未表明態度之前,歐陽業的安全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假如駱駝宣佈決心要和武不屈周旋到底時,那就難說了。
再說武不屈吃了一輩子的特務飯,足跡踏遍三山五嶽,又揚名於東南亞,頭一次和駱駝交手被打了一記下馬威,但總不能說他是個窩囊種,連一兩記絕招也沒有。
歐陽業站了起來,立刻替他們介紹。兩手一比:「這位是……」
駱駝既是騙子,也是江湖道上的人物,開闢新戰場,最好的目標是向他的知交好友歐陽業下手!
是夜,銀座的各娛樂場所生意在最旺盛之時,著名的「湯乃家」酒館,是喝酒兼洗溫泉的好所在,藝妓也最出名,倏地,走進了一名怪客,他的形狀,正和「刑事老爺」的檔案裡的「支那獨行盜」是一模一樣的。
「用處可大了,可以扭轉整個的局面!」
這種擾亂的工作做得非常成功,一時「黑田組」內部大亂,像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撲。
武不屈把戰局拉開了,是站在主動的地位,駱駝老遠由香港趕來會面,是處在被動地位的,也就是站在下風。
武不屈準備停當之後,捲土重來到了香港,第一步,是「兩個武不屈」的做法,那個替身的武不屈進住「英記大陸委託轉運公司」,有「黑珍珠」給他做掩護,有「委託轉運公司」的敲詐勒索案給他做掩護,吸引了駱駝和朱麗莎方面的注意力。
池下本人也不斷地在他的辦公室內出出進進,似乎有著什麼樣的特別事故。
「有仇不報非君子」,國際販毒組織駐香港的地下機構「池下洋行」因為對武不屈的身分不予信任,致使他又吃了一記悶虧,其實這是非常明顯的事情,駱駝又比他先走了一步,利用吳策老化妝假扮武不屈到「池下洋行」去查了一次帳。而且吳策的態度故意裝做得非常的惡劣。「雞蛋裡挑骨頭」亂挑剔一通,使得「池下洋行」上至他們的頭目下至他們的員工全感到不滿,事後經過檢討,有低級的工人發現,武不屈的形狀是警署通緝有案的犯人,所以第二個武不屈出現,就歸他倒霉了,「池下洋行」的人誰還肯饒他?武不屈便告第三度吃癟被遞解出境了。
蜀園的案子,日本的警察機關一輩子也偵破不了,因為蜀園的老板是駱駝的「門生」,老板親自做內線,幫助吳策進出,事後又讓他由後門進屋,卸去化妝仍然住在蜀園裡。
歐陽勝人並不老懵。他看見駱駝那一副長相德行,心中就是不樂,他極力回想,這個人似乎是在那兒見過的!他責怨著那不肖的孫兒交結的都是一些酒肉朋友。要不然也不會惹來這場禍事。
歐陽二爺深感惶恐,說:「你怎會和中共的特務搞上了呢?豈不是後患無窮嗎?」駱駝說:「一言難盡,開端是大陸易手後,我被掃地出門,為報『一箭之仇』,我向他們討債,故意出了他們的彩!在後他們竟胡纏起來,愈纏愈深,大家都擺脫不了!」
殊不知,這時候各警察分署都張貼了懸賞捉拿他的通告呢!
武不屈又說:「東京的『黑田組』和香港的『池下洋行』有帳目不清之嫌,這種損失,是屬於『組織』的,現在有新命令下來,由郝專員負專責,必需把全盤帳目搞清楚,否則從嚴處分!」
但是郝專員卻反對武不屈的做法,他認為這樣做,將來必會引起國際糾紛。
暮色蒼茫,沿途上是一片荒蕪的景色,農田上沒有植物,農戶也看不見燈火。被一層鬱薄的氣氛籠罩著。
這一次火警是在午夜發生的。不消說,在咖啡園內工作的工人,有共黨的行動份子混雜在內。他們在縱火之前還給歐陽榮打了電話加以恫嚇,命歐陽榮迅速把大騙子駱駝交出來!
歐陽業是居住在銀座一個華僑黑社會人物所開的旅館裡。
武不屈冷笑。「你們跑江湖的需要講道義,那就是你的弱點,我們搞政治的只需要講手段!」
香港的「灣仔」街市,是魚肉批發市場,許多貪圖便宜的女傭不論遠近,都愛到這兒來購買價錢較為便宜的魚肉,所以這個市場,在大清晨間就擠滿了人,十分熱鬧。有些由遠道而來的女傭,除了貪圖購買一些便宜的魚肉之外,就是和一些結拜的「姊妹」會面,交換有關女傭「行市」的情報。譬如說,中環地區,某某孀婦的女傭走掉了,一家五口,大少爺唸大學,二小姐和三小姐唸中學,最小的少爺唸幼稚園,月薪一百二十元;每天買菜錢二十,一星期之中有三四場牌……大少爺和其他的人都好侍候,就只是二小姐脾氣臭,錢容易賺,就是要乾淨俐落,懂得接待客人,還要粗通文字,包括接電話……每天去求工的人很多,可是還沒有合意的……
武不屈已深悉駱駝在用計方面是「死不饒人」、「趕盡殺絕」的,他考慮到踏上香港的地頭之後,駱駝必會再予他奚落或凌|辱一番,類如贈送麵包或接機等類似的手法,武不屈也決定唯有「逆來順受」了,誰叫他棋差一著,又輸在駱駝的手裡呢?
殊不知道他當前的兩位客人正在針鋒相對,各逞奇謀,要較量一番鹿死誰手呢。是時,夜總會的舞臺上一齣東洋式的脫衣舞「蝴蝶夫人」正開始演出,一位穿和服的女郎在臺上扭扭捏捏地載歌載舞。還對著鏡子脫衣……
武不屈冷嗤說:「你這是屬於『帝國主義』的假仁假義的慈悲!我不在乎這些,我的原則已定,恁怎的也改變不了!還是一句老話,原則不變,我要索還你竊盜『人民政府』的財產,所有經你竊走的古物,一併要交還!」
駱駝又再三地向夏落紅殷殷叮囑,說:「你的智慧超乎常人,你的性格稍嫌正直和衝動一點,你最大的缺點是女色,若能忍耐女色的誘惑,冷靜分析事實和真理,把自己的智慧略加貶值,將來你的成就會比義父高強得多!」
武不屈被押解返大陸,遷怒於「池下洋行」的無能,青紅皂白不分,於是,他向北京組織告了一狀,向東京「黑田組」告了一狀,指責「池下洋行」帳目不清,有中飽嫌疑。報了「一箭之仇。」
望鄉園的電話是經治安人員裝有錄音的,恐嚇信也收集攏來加以研究,駱駝的做法甚能生效,把治安機關觸怒了,再加上歐陽業在國會議員和-圖-書之前大肆活動,於是政府的國防部隊出動了。
今天辭甲地赴乙地,明天辭乙地赴丙地。反正是一直「走馬換將」的。都是以撈鈔票為第一。
當駱駝和歐陽業剛踏上聖保羅城時,望鄉園二度發生大火。
戰後日本東京有「東方花都」之稱,尤其是娛樂事業,有驚人的發展。
「我們連一點頭緒都沒有,如何扭轉乾坤呢?」吳策問。
駱駝運用的仍然是「兩個歐陽業」的障眼法。他運用了種種的手法,要使人相信歐陽業確實是乘在「白鵝毛號」之上。而事實上,白鵝毛號上空有一名假的歐陽業,駱駝和真歐陽業早已乘上航空公司的班機,飛返古巴去了。
歐陽勝人對自己的生死不作考慮,但是他卻擔心那心愛的小曾孫兒,歐陽榮卻唯父命是從,終於他們到了美國,時髦了一番,度假去了。
照片是香港警察押解難民出境,充滿了悲慘氣氛的寫|真。
駱駝把巴西的事情暫時作一個了斷,便秘密潛返香港。
但是這種勝利等於是吳策事前所指出的,那是「治標不治本」,武不屈縱然被趕出了東京,歐陽二爺一家四代的生命仍然不會安全。「望鄉園」的威脅仍然解除不了!
因為武不屈是有香港簽證的,所以押解的目的地也是香港,由一名高級的「刑事老爺」專差押送。臨上飛機之際,武不屈的手下使了賄賂,始才算是和武不屈有了接觸。
當駱駝走出「羽田機場」時,在巴西的望鄉園卻出了大亂子,那是咖啡豆將要成熟的季節,有歹徒在園內縱火,由於天氣乾燥,一把火燃燒了百數十頃。
夏落紅和孫阿七等都反對駱駝繼續和武不屈周旋下去,夏落紅的意思是,武不屈等人已經到了狗急跳牆的階段,像瘋狗似地亂噬一通,恐怖事件已一連串發生在巴西,把毫不相干的歐陽業一家人也拖下了水。
由於日本共黨方面的「左派」官員使用了壓力,武不屈之被遞解出境終於成行了,而且是在極度機密的方式之下進行。
這豈不是怪事麼?在香港地頭上鵠候菜市場搶女傭的搶賊,該是最起碼的搶賊了,態度從容,又坐汽車來去,究竟香港的社會是怎麼回事呢。
「誰是『情報販子』和『陰魂不散』呢?」
郝專員觸了一鼻子的灰,敢怒不敢言。癟著一肚子氣,悶聲不響了。
他的日語有「半桶水」的程度,故作鎮靜,提出抗議。
駱駝是被逼得無可奈何,才出此下策的。
假如說,武不屈在香港方面,也同樣的用不擇手段的做法,那麼不知道要連累多少無辜者了。
蜀園也不例外,大門早鎖上了,門外裝有電鈴,鑰匙在帳房小姐的抽屜裡,任何人出進,得經帳房小姐開門與關門。
事後共黨的大肆搜捕疑犯,搞得昏天黑地,愁雲慘霧……
武不屈惱羞成怒,咆哮說:「你別給我嚕囌,你儘管打我的小報告好了!」
「不成話,打你!」彭虎一伸手,揪住了那個小流氓,如攫小雞般的,向馬路上一扔。
第三次縱火,是燒掉了一座貯貨的倉庫。
他被英軍逮解出境,經過千辛萬苦到達廣州之後,對駱駝這個大騙子又重新作了一番新的估價。他自咎因「輕敵」而吃了悶虧。
駱駝笑著說:「你們就是沒有透徹的了解中共,他們不論在哪一方面的鬥爭,都是得寸進尺的,我們千萬不能鬆懈,否則受累的無辜者更多。他們得到喘息的機會,就會循線索鬥爭所有和我們有關連的人,我們一定要牽連住他們所有的精力,使他們疲勞喘氣!」
但武不屈不在乎,憑他的黨齡、資歷和對黨的貢獻,同時他更有堅強有力的後臺支持,郝專員是動搖不了他的。他斬釘截鐵地認定了駱駝的弱點,駱駝不能跳出「江湖之道」而繼續搞他的騙業的。
這還需要認麼?
可是夏落紅和唐天冬白耗了一整天,始終沒看見武不屈的影子。
「假如不交還又如何?」駱駝問。
是時,臺中坐著的是蜀園的帳房小姐,脫衣舞戲院的特座票房小姐,湯乃家的侍女,女掌櫃、酒客、警局的線民。
二萬餘元日幣算不了什麼錢,可是這是一件可怕的獨行盜賊劫案,蜀園的老板不得不報警。
「誰是大騙子駱駝?」他的手下問。
「就是那天在夜總會和我談判,面貌古怪……在蜀園旅館命你們監視著的那個人哪!飯桶!」
郝專員說:「假如說,在公海上你把歐陽業真炸死了,以後你再利用什麼去威脅駱駝呢?」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駱駝斬釘截鐵地說。
吳策老說:「你誇下了海口,四天之內一定可以把武不屈遞解出東京,萬一弄巧成拙,辦不到時,豈不把一生的英名全砸了,而且還連累了歐陽業一家四代的安全?事後,你又是否真的如約,把所有的古物交還至武不屈的手裡去呢?」
「假如你要違抗的話,可以逕自向組織請示!」武不屈說。
駱駝笑了起來,說:「我有本領可以把你遞解出香港,自然也可以把你遞解出東京!」武不屈哈哈大笑,說:「我倒是很希望能研究研究,聞名天下綽號『情報販子』、『陰魂不散』、大騙子的駱駝,又有什麼能耐,可以把我由東京遞解出境?」
經過自我檢討之後,他認為駱駝雖然是一個江湖上略具名氣的騙子,但比東南亞任何國家的大間諜還要更難對付。於是他從頭研究駱駝的檔案。
其實武不屈的本人早轉道赴東瀛三島去了。
經過了兩件械劫案之後,銀座的「刑事老爺」已是偵騎密佈,到處都是警探和眼線。各娛樂場所的帳房、銀錢、管理處都張貼有繪形捉拿的圖片。
「呵喏卡哭桑嗎哇,多捉依辣洒衣媽濕,呵喏卡哭寧山媽……」同時,他雙手遞上一張疊起的紙片。
吳策仍然不滿,說:「這也不過是治標之道,無法治本,就算能把武不屈驅趕出東京,也解決不了歐陽業當前所遭遇到的困難!」
歐陽業在電話裡聽到駱駝的聲音,簡直是喜出望外,恍如神兵天降,認為是得救了。由此可見他對駱駝信賴的程度,是如何的深切了。
這種「下三爛」的把戲多半是地痞流氓幹的,「河歸河、路歸路」,地界分得嚴明,任何幫會不得越界,否則極易引起械鬥。
在這當兒,駱駝正好為歐陽業一家四代的安全加以安排。
「此話當真?」武不屈也學著「耍江湖」!
中國人古老的傳統說法,剃髮刮鬚是去晦氣的,武不屈這副狼狽的形狀,必然是晦氣到家了。人到齊後,武不屈立刻吩咐大家走進會議室落坐。
駱駝卻說:「我們欲罷不能,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等於在超速行車之際,突然緊急剎車,必然要出車禍……」
駱駝抵達銀座之後,和歐陽業見了面,老弟兄久別重逢,坐落在夜總會,飲著酒,作了一番寒暄。談到白鵝毛號的問題,駱駝立刻一口承認,因為利用白鵝毛號幹了一案,致給歐陽業惹下這場禍事。
夏落紅立刻跳腳說:「義父,剛才說過避免連累無辜!端木芳好不容易才避出了嫌疑,涉身圈外,義父為什麼又要把她拖回來了……?」
「通令巴西的『統戰站』,第二次給望鄉園來一次大火!」他最後吩咐說。「假如能尋出那個大騙子駱駝,立刻把他殺掉……」
「假如你辦不到時,該如何說法?」武不屈問。
武不屈考慮再三,決意暫避風頭,暫時不在香港露面,他和日本的國際販毒組織「黑田組」還有未了事情,「黑田組」在香港有連絡站,那是「池下洋行」,他決意假借料理事務為名,暫時匿藏在「池下洋行」去,接受他們的招待。
駱駝心中明白,武不屈的笑臉攻勢乃自命已經佔了上風。在當前的處境之下,駱駝是無法不自認吃癟的。
因為看到獨行盜的面目的,只有那位管帳小姐,「刑事老爺」請管帳小姐把那獨行盜的形狀用記憶予以描繪一番。臉容特徵,身高若干,體型之肥瘦,言語之口音……
駱駝居住在蜀園飯店,在行動上可以獲得方便和無條件的掩護。
但搞「統戰」的歹徒手段高強,每次打恐嚇電話的都是不同的人,巴西有華僑上十萬人之眾,教治安當局到哪裡去找?
「八格野鹿!」那怪漢用粗野的日語罵著,猛然用槍柄在售票小姐的頭頂上猛擊下去。
孫阿七立時大叫:「警察來了!」
「池下洋行」的主事人池下澤次郎聽說武不屈來到,大驚失色,慌忙迎至門前。
銀座是東京著名的風化區,城開不夜,幾乎所有的酒館茶室食堂,都是通宵達旦的。
是夜,他們哥兒倆暢飲,至深夜始散。
駱駝略加思索,說:「夏落紅從小至大,跟我學了不少的東西,不妨讓他當家!初生之犢不怕虎,這是兵家大忌,你和孫阿七應在智慧上多給他幫助!到目前為止戰場已經擴大了,我們限於人力,處在劣境,應該採取守勢,而不宜再採取任何攻勢。不管有天大的誘惑,我們閉關不出,只要敵人沒發現我們的據點在何處,當不致於會有任何的危險!」
「武專員,那麼你為什麼不留在巴西犧牲流血?相反的一再潛返香港,連頭髮鬍鬚都刮光呢?」
管帳小姐嚇得花容失色,這怪漢出現得十分突然。

所以,恐怖事件繼續進行。
武不屈咆哮如雷:「別胡說!我對付的是駱駝,深圳車站的爆炸和搶糧事件完全是兩碼子事!駱駝不會有這樣大的力量,活動能力伸入大陸,製造爆炸案,指揮暴民搶糧……」
歐陽業嚇得失魂落魄,暗自慶幸,還好是聽信了駱駝的勸告,乘了飛機回返巴西,否則很可便葬身海洋了。
「不!我需要歐陽業在這裡做一個證人,聽取我們談判的結論……」他說。
駱駝說:「唉,老毛胡來一氣,大陸人民確實苦透了,真是一言難盡呢,我們只需問,難民為什麼要逃到香港去,就可以了解其中一半了!」
這種窺浴事件,被目為下流社會的不入流事件,同時,在紅磡這些新建成的住宅區之中,也居住了有很多所謂的黑社會的「頭目」。
在喫酒的地方,有著警探的「眼線」,他們立刻要採取行動,只見那怪漢揚手一拋似扔出一包像是爆炸物似的東西,「砰」的一聲,火光四射,煙霧騰騰,那氣味刺鼻難聞。
假如追究責任的話,武不屈也算自取其咎,在東京時,他為了分開手腳來料理「販毒事務」,寬限了駱駝的時日,把駱駝的行動交由手下監視,隨時聽取報告以為就打發過去了,這也是他自視甚高,太有把握的關係。
「銀座」是東京的「花街」精華所在地,娛藝、酒吧、舞院、酒家、夜總會林立,也是觀光旅客必遊的地方。
該天的晚上,在赤柱地區的中下階層的住宅區裡,那是香港政府的「市民住宅計劃」款項下蓋的民房公寓,一連串發現有「窺浴非禮」事件。
郝專員為什麼會突然的向武不屈改變了態度呢?原來,郝專員曾向「組織」請示,聲明對「國際販毒」事件不在行,要求「組織」撤回武不屈派令他向「池下洋行」查帳的命令,經組織批准,證明了武不屈最近對「陰魂不散案」的表現並不怎樣,「組織」對他的信心已起了動搖。
火車向著大陸邊境英界疾馳,火車的輪軸發出有節拍的聲響。
駱駝說:「對!你應加以虛心學習!」
查大媽、彭虎及孫阿七給他做「攔路虎」掩護。
歐陽勝人偌大的一把年紀,沒有奔跑的能力,守在望鄉園的大廈中抱著曾孫兒,戰悚了一整夜。
武不屈忽然之間被逮捕,使得共黨的統戰潛伏份子大為震驚,連日本國際共黨的地下組織也驚訝不已。
「對『池下洋行』的事務,我不在行!」郝專員說。
那怪客不知道是由什麼地方進屋的,事前竟連一點聲息也沒有,好像是自天而降的呢。
「那是什麼人?」武不屈怪叫起來。
「亞熱帶之蠍」武不屈和駱駝打賭之後,特別派有人嚴密監視駱駝和歐陽業。
武不屈對他自己所計劃的向望鄉園展開一連串恐怖恫嚇手段,甚感得意。他認為這正符合毛澤東及黑魯雪夫的政治原則。恫嚇手段是可以討價還價的,再下去駱駝必會自動開口的。
查大媽說:「你去東京為急救歐陽業的困局,吳策老去有何用?」
午後第二場的表演,一向是生意最為清淡的,若能勉強維持開支,後臺老板就和_圖_書會喜笑顏開了。舞臺上正演奏著序幕曲,姍姍來遲的觀眾繼續進場。
駱駝嗤笑說:「我還打算在事後喝你一盅喜酒呢!」
雖然早兩年,日本政府有明令,一切的娛樂場所到了午夜之後,都一律打烊歇業。但在銀座地頭上站得住腳,多少總有一點苗頭,誰會理會「三申五令」的那一套,照樣搞到天亮始休。
「哼!『革命』本來就是要流血的!」武不屈泰然地說。
在次日的下午,歐陽業停泊在巴西海灣的另一條白鵝毛號又發生爆炸。
武不屈在「夜總會」出現了,駱駝反而像吃了一枚定心丸似的。至少他可以面對面,直接和武不屈交兵,一較長短。
因為有過累次的恐嚇事件,又二度意外火警,歐陽勝人父子經過商議之後,決意報警請求保護。
武不屈被「修理」慘了,哪還能吃得下,躺在鐵床架上呻|吟不已。日本警察既不許他向外求援,也不許任何人接見。
但經過管帳小姐的描述之後,「刑事老爺」如墜五里霧中,這個怪形怪狀的獨行盜,好像在刑事警察的檔案之中還從未有過的。
他們看見武不屈的那副形狀也忍俊不住,竊竊私議,不知道武不屈又遭遇了什麼意外的打擊。
「用什麼作保證?」
這當兒,那怪客已劫奪到手,打開了計數機,席捲裡面所有的錢幣,從容走出「湯乃家」酒館的大門,剛好門外駛來一輛汽車接應,怪客從容不迫地上了汽車,揚長而去。駕車者正是大騙子駱駝。
但報案又有什麼用處呢?此後那個怪客便沒有出現過了。
「感謝接機之盛情,回敬便當一盒!『陰魂不散』。」
武不屈瞪眼說:「血壓高與工作任務是沒有關係的!」
三隻牌的手法非常簡單,兩隻雜牌一隻王牌,疊攏來輕輕撥亂,撒開在地上,任由賭客押注:押中王牌者贏錢,押不中者輸錢。
終算還好,他還是把武不屈延請進至洋行裡去。在這同時,洋行內來了很多的人。中國人、日本人全有,他們向武不屈偷窺,又交頭接耳指手劃腳的,一時弄得武不屈坐立不安的。
駱駝也笑著說:「我也要謝謝你特地派人至機場迎迓一番!」
吳策老說:「我確實是老了!」
「亞熱帶之蠍」武不屈白吃了駱駝的一記悶虧之後,二度捲土重來,開闢了第二戰場,乃是聲東擊西之戰略。
他們的時間是白耗了。
「你們是燒那柱香的?」
駱駝當然是要周旋到底的。
吳策比武不屈早一天回返香港。
他們將在東京和武不屈鬥智的經過情形,詳細向夏落紅、孫阿七和查大媽等報告過後,又將駱駝交給他的「錦囊妙計」和大家商量後作了一番檢討。
因為歐陽業是個華僑名人,招牌打得響,進行任何事情,都容易順利,但不想到武不屈卻反以此為弱點「倒打一釘耙」。
那個女傭因為被人識破了戴假的金耳環,也羞人答答的。可是路人卻都看清楚了那歹徒的怪臉孔,大家都鼓勵著她去報案。
武不屈大怒,立刻伸手去摸口袋中的證件,怪事了,所有的證件早已不翼而飛啦,什麼時候失竊的,連一點兒影子也沒有。他記得非常清楚,在下飛機時,證件仍在身上的。「啊喲,怎麼搞的?……莫非我又中計了?」
「你將來必定大有作為!」駱駝嘉許。
到了警局,略問了姓名籍貫、年歲、職業之後,即關進了拘留室,鐵閘門一拉,上了鎖,既沒有人問訊,也沒有人理睬。武不屈心中直在納悶,究竟犯了什麼事情?出了什麼紕漏?他如墜五里霧中,一點也搞不清楚,武不屈跑遍了東南亞,還從未遭遇到這類的事情。
郝專員原是打「小報告」出身的,立刻小報告如雪片地向大陸上亂飛,北京、上海、廣州……統戰局,所有的特務機構,要使武不屈焦頭爛額為止。
郝專員難得有這種機會「做文章」,立刻向武不屈加以指責。
望鄉園也有不少年資甚深的老員工,他們救火甚為賣力,可是在那些新購進的滅火器之中,有一罐藥物噴出來的竟是汽油。
「你怎能夠把那老傢伙遞解出境呢?要知道,戰後的日本,也是兩面手法的外交政策!在東京左派份子是公開活動的,你想把武不屈遞解出境,恐怕比登天還難吧?」駱駝笑了起來,說:「在這一方面,他們是鬥我不過的!」
「我倒很希望看看你的能耐!」
飛機著陸之後,武不屈持有香港的護照,很順利地就出了機場,日本的「刑事老爺」也隨機就折返東京去了。
他倆搭乘「日本航空公司」的班機。直接飛往東京。
這句話惹得在場的同志竊笑不已。
他沒想到駱駝在東京也多的是有力的門生故舊,給他來個反跟蹤。武不屈和「黑田組」接觸頻繁,「黑田組」是東京有名的黑社會組織,而且還有政治背景支持。憑駱駝的智慧不難推想出端倪,再深一步調查,「黑田組」和香港的「池下洋行」交易最多,駱駝便用冒險的做法,假定「池下洋行」就是共黨國際販毒駐香港的地下交易站;他的冒險是十拿九穩的,吳策老化了妝,有武不屈的一副「別具風格」的賣相擺在那裡,「池下洋行」的人員,看見武不屈就立刻打恭作揖的,於是又上了駱駝的一記大當!
又譬如說:白雲機場附近某地新建一公寓住宅區,因為路遠人稀,一般的女傭均駐足不前,行市已漲至每月六十元……等等。
這天清晨,計劃著押解武不屈由日本至香港的班機,還有數小時就要著陸了。
通緝令是早已經發佈出去的了。這時候無非是增加一張特別放大的照片而已。同時,這個被通緝的犯人,還是無名無姓的。
「我還是得用『兩個武不屈』的方法還擊,否則,我們是敗定了!」駱駝說。
歐陽業說:「你奪得的古玩究竟全部值得多少錢?我寧願賠出來……」
那怪客一面拔下鬍鬚,脫下眼鏡,摔下大呢帽詛咒著說:「倒了他媽八輩子霉,擔驚冒險,到手二百八十五元日幣,若用美金折算,那是六角美金……」
歐陽業在旁,聽得莫名其妙,愕愕地說:「你們在說些什麼,我一點也不懂?」
望鄉園咖啡園在巴西已經是赫赫有名的了。它既躲不起來也藏不起來。咖啡園又必需要有人料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安全問題可以說是防不勝防。尤其當今「國際共產」的勢力正向美洲大陸發展,有古巴卡斯楚那廝的「赤色地盤」做根據地,連美國佬也感到頭痛。駱駝憑他個人的力量,要保護望鄉園和保護歐陽業一家四代的安全,談何容易?
日本刑事警察對中國人的下流社會「雞鳴狗盜」也頗有研究,經此一枚「障眼硫磺彈」,更可以證明那三度犯案的獨行盜是中國人無疑。
吳策卻忽的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瞪大了一雙怪眼,高舉著手中奪得的耳環,叱斥說:「這有什麼好嚷的?耳環又不是真的!十足的假貨,還要喊救命呢!」說著,他像生氣似地,把耳環向女傭的腳上一扔,並指著了她的鼻尖再說:「我警告你,以後假如戴耳環就戴真金的!省得費我的事!要不然,再有下次,割你的耳朵!」他說完,再回轉身,大模大樣地走進汽車,揚長而去了。
這個通緝犯所犯的並非是些什麼大案子,又是由大陸逃出來登記有案的難民,不必審問,也不必宣判,經警署的幫辦裁定即可,於是武不屈被二度起解,押返大陸去。正在這時,炮竹喧天,原來是逃港大陸難胞,由中國政府派來的專輪接運往臺灣去,「難胞救濟總會」正燃放炮竹歡送。
吳策老說:「我已經夠疲勞喘氣的了!」
在巴西望鄉園的兩位老人家初時也是要求治安當局保護,在後因恐嚇信提到了白鵝毛號,想到了那不肖的子孫歐陽業,便拍電報向全世界所有的港埠找尋歐陽業。
夏落紅不服氣說:「自從『宋丹麗案』之後,我什麼時候還曾上過女人的當的?義父過慮了!」
「這自然是暴民的計劃,也或許是臺灣方面派過去的特務!」
可是他走出了機場,又順利通過機場大廈,沒有受到絲毫的干擾,一反駱駝往常的作風。武不屈反而感到不安,駱駝放過了向他凌|辱和奚落機會,必然另有原因,可能會有更可怕的事故發生。
夏落紅猜測,可能武不屈用了詭計,像上次一樣,「瞞天過海」,他根本沒有在香港露面就遁至東京去了。
武不屈卻伸手一把將歐陽二爺的肩膀按住,他看準了歐陽二爺是駱駝的弱點。駱駝是闖江湖的,吃騙子飯出身,有的是「賊膽」,但歐陽業卻不然,做生意買賣的人,以利為第一,最怕捲進「政治漩渦」,又怕踏進江湖圈套……
正當駱駝和歐陽勝人等商討對策時,消息傳來,由東京返航的那艘白鵝毛號遊船在公海之上自行爆炸沉沒。
郝專員仍然唱反調:「用地下人員和部隊相拼,要犧牲多少人才夠?」
當武不屈正在計劃第三次的爆炸進行時,大陸邊境的深圳車站,驀地在午夜之間轟然一聲爆炸響澈了雲霄。
武不屈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呼冤不迭,但那又有什麼用呢,十手所指,一連三件械劫案所有的被害人及目睹者都一律指證無訛。
歐陽業和駱駝已經約定了在東京見面,解決問題,而且他知道駱駝必然會在約定時間裡趕抵東京的,因之,他接得電報後,還是沒有辦法立刻兼程趕返巴西望鄉園去。
武不屈的腦筋裡像打開了的發條,隨著火車輪軸旋動著的節拍在發揮它的智慧。
在天將破曉時,蜀園的帳房忽的衝進來一個高瘦的怪漢,戴著呢帽,架了學士眼鏡,八叉鬍子,手執短槍,喝令管帳的小姐把帳房內的鈔票全部交出來。
歐陽業愕然,說:「原來你們二位的交情已經深厚到如此的程度了!」
恐怖事件接連不斷,一天,在望鄉園大廈的門首竟發現了一枚未爆炸的手榴彈……「望鄉園」已是在愁雲慘霧籠罩之下,人心惶惶,怨聲載道,一些怕事的員工已紛紛地離職而去,另謀出路了。
這一下子,吳策老反而面紅耳赤了。
歐陽業獲得消息之後嚇得魂飛魄散,有錢人的性命比什麼都值錢,他不敢責怪這是駱駝給他帶來的災患,反而慶幸聽了駱駝的勸告乘飛機回返巴西,致逃過了這場厄難。
大駕躬親光臨東瀛,使鄙人感到三生有幸,耑此簡柬,聊表歡迎之意!
因為赤柱地區,住的幾乎多半是礦工及外籍逃港的難民,可謂「蛇龍混雜」,什麼樣的人物全有。
駱駝是江湖人,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知交好友因他而受累,落得家散人亡,必然會挺身而出的。這樣,武不屈就可以更進一步地威脅,逼駱駝就範,逼他交出所有劫奪得的古物。
吳策無奈,他唯有聽從駱駝的。
駱駝的做法依然是治標不治本,武不屈被驅逐出境之後,自然還會捲土重來。而且所採用的手段會更進一步狠毒惡劣。
至少,駱駝已經知道武不屈的手段,乃是針對他看重「江湖道義」之弱點加以鉗制,逼他就範。
火警的鈴聲一響,歐陽榮除了向聖保羅城的消防隊求援之外,親自率眾指揮搶救。
至感恐怖的,還是地下販毒組織「黑田組」,紛紛探聽武不屈突然被逮捕的原因。
歐陽業是無辜的。但是要他知道是因交駱駝這個朋友而受累。甚至於不惜下以毒手,弄得歐陽業一家數代家散人亡。這就是「不江湖」的做法了。
「喲……」售票小姐立時頭頂上「開花」,昏倒了。
武不屈立刻拍出急電,命嘍囉們調查詳情報告。
「誰能知道那是什麼人?反正和閣下的形狀是完全一模一樣……就是這麼回事了,我需得看證件!」池下澤次郎說。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武不屈竟也很風度地立刻和駱駝握手,含笑說:「我們是老朋友了,我一時一刻都不會忘記,你送我兩個營養豐富的奶油麵包!」
「你願意賭嗎?」
駱駝被弄得如墜五里霧中,接過紙片展開一看,立時啼笑皆非。
武不屈難堪不已,這是第二度他敗在駱駝的手裡。但是他的全盤計劃卻並不因此而稍有改變。
武不屈哈哈大笑:「試想駱駝不離開東京,歐陽業豈會單獨駕船回航?我早算出歐陽業不在白鵝毛號遊船上!」
姚逢春大恐,摸著他的禿頭,說:「噢!我血壓高和*圖*書……」
好在這件遞解出境案是在高度秘密之下進行,同時,武不屈還持有著香港的護照,所以並沒有出多大的醜。
在駱駝的策劃之下,一連串幹了三件械劫案,「蜀園」、「脫衣舞戲院」、「湯乃家」,都幹得乾淨俐落,日本「刑事老爺」束手無策。
吳策的臉型與體型和武不屈十分相似,經過化妝之後可說是完全一模一樣,很難看出破綻。
這位黑社會人物,自然也是駱駝的門生。戰後的日本經過民主的洗禮之後,工商業突飛猛進,民風也大大的改變。東京夜市的街頭,五光十色的電動霓虹燈能使人耀花了眼,尤其在色情業上的發展更是驚人,連歐陸的花都也覺遜色。
轟然一聲爆炸,把人也灼傷了。
於是立刻傳遞消息。約十餘分鐘後,郝專員和姚逢春及所有的中級幹部如馮恭寶、毛必正、魏中炎等全到了場。
武不屈的形狀實在是太容易認了,那古怪的形狀絕非是普通人所有的,根本連認都是多餘的,大家異口同聲,就是一句話。
武不屈心中想:「大陸上的農村經濟是被顢頇無能的組織官吏搞垮了,但是我武某人的海外『統戰』卻不能搞垮,駱駝一定要敗在我的手裡……」
他欲勸說歐陽業一家老少暫時放棄這份事業。但是老華僑的思想是很難改變的,歐陽勝人當年單身匹馬,赤手空拳,由做勞工起家闖下的這份事業,要他的命還比較容易,要他放棄這份事業倒是難了。
「你們這裡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問。
武不屈說明了來意,池下澤次郎卻不斷地向武不屈上下打量,面露懷疑之色,看了又看。
駱駝策劃的三件械劫案,由於行動迅速,策劃周密,乾淨俐落,除了被害的當事人,以及最後在湯乃家故意亮相之外,根本「支那獨行盜」其人,連廬山真面目也不被外人知道。
唐天冬是化妝成一個旅店做招攬生意的侍役,和夏落紅同坐在停車場的一輛汽車之中等候。
歐陽業很急切地說:「我希望你們二位能趕快解決問題!」武不屈說:
次日,在銀座「花街柳巷」的一間脫衣舞戲院,午後第一場終了,第二場已開始售票。
駱駝雖然義不容辭地陪伴著歐陽業一家四代坐守愁城,心中內疚不已,可是又苦無對策。
武不屈認為有巴西望鄉園歐陽業一家四代的安全作為要脅便萬無一失,駱駝絕對會乖乖的就範。
這件事情的發生,雖然小,但是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黑社會的糾紛已經起了!這是駱駝的第一步計劃。
駱駝說:「我是被你一語提醒的!你一再提出反對的理由,就是擔心連累端木芳,所以我立刻就想到她了!」
「四天之內,已經多給了我一天的預算!」駱駝說。「絕對遵命辦到!」
歐陽業自慚能力,請駱駝出面作全權性的代表。
販毒是共黨海外「統戰」最大的財源,武不屈的職權正需要抽空打理這些事務,他預計過需要四天的時間,這也是武不屈之所以給駱駝寬容一天的原因。
譬如說,下流的窺浴案,「攔地虎」案……那肇事的歹徒都和這奪耳環的傢伙有著相同的一幅醜惡可憎的臉孔。
「這還成話麼?」
武不屈愕然,因為他早已經把來意說得很清楚了,是接洽查帳來的。
武不屈第二次被押解回大陸,心中還慶幸著這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要不然會被郝專員他們笑掉大牙。對於組織方面,武不屈還可以設法含糊過去,武不屈有黨齡、資歷、貢獻做底子,隨便說什麼話都很響亮!
武不屈一貫的作風,向來做任何事情,是絕對不計譏評的,只要自己認為是對的,就大膽放開手腳去做,成敗不計。
郝專員首先發問:「武專員今天打扮成這副形狀,究竟是遭遇了挫折,還是有所成就?」
第四次縱火,燒掉了七八棟宿舍……
趁在武不屈仍扣押在日本警察署之中,所有他的計劃和行動,全失掉了連絡和指揮,共黨人物陷在混亂的情況之下,駱駝命歐陽業駕著他的白鵝毛號從速回返巴西去依計實行應變。
吳策老仍然作武不屈的化妝,趨至菜市場附近「地痞流氓」之窩,玩「三隻紙牌」的小老千把戲。
在此之前,武不屈因為派了人嚴密監視著駱駝和吳策的行動,不管他們有任何動靜,或與各方面的接觸,武不屈都會得到詳細的報告。
他們盡量避免和香江古玩商店及共黨特務站的人接觸,改變作風,向下層社會下手。
池下很尷尬地一笑,說:「我們曾見過面,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剛才不久,剛剛來過一位武不屈先生,他說要向我們借路費赴巴西去執行重大的任務!……」
駱駝在成名之先,曾雲遊天下,舉凡世間上著名的大都市,他可說是很少沒有不到過的,每一個地方,幾乎都有他的「門生」,尤其是東南亞地區,東京是東方名埠,當然也不例外。
是中國人「下九流」的人物行使「雞鳴狗盜」障眼法所用的硫磺彈,日本人不會懂得。酒肆內的客人搞不清楚怪客扔的是些什麼東西,驚惶失措,紛紛趨避。有些甚至於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所以拖延時間,對駱駝是有利的,趁在武不屈由東京押解至香港,又由香港遞解出境押返大陸去,趕緊佈局,武不屈措手不及,連反擊的餘力也沒有。
亞熱帶之蠍敬上×月×日
武不屈有「亞熱帶之蠍」的綽號,當然是以毒狠著稱的。他閱讀了「情報販子」和「陰魂不散」的檔案,發現駱駝的手法,多半是利用「反間計」佔便宜。
歐陽業聞得信息,更焦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連串的恐怖事件,似是暴徒們向「歐陽老家」提出了最後的通牒,再進一步就危及他們一家四代了。
火乘風勢,這一次的大火竟燒掉了十餘里,損失不下數十萬元。
駱駝說:「依計行事,是萬無一失的!」
但未想到駱駝表面上的行動全是偽扮的,用「以虛為實,以實為虛」的方式把監視者誘導進入迷途。同時,藉他高強的化妝術,又有蜀園老板的掩護,他們很順利的一連串做了三件劫案,因此把武不屈弄進治安機關去了。
做「眼線」是最後喊一聲:警察來了!大家一起「腳底抹油」逃之夭夭,這便由孫阿七客串。
四週是武裝警察林立,如臨大敵似的。
武不屈手續辦妥之後,又再次乘廣九快車,第三度趨往香港。
戰後日本的外交,乃是「多頭」政策,還正在和北京政權在「眉來眼去」呢。
做「保鏢」的守前路,向路人喃喃地打招呼,凡是衣衫楚楚,穿得整潔的知識份子都一律打招呼,「借路,借路……」喃喃不絕於口,等於「江湖上的討飯吃」,說明了不是騙有知識的人,而是向鄉愚找幾個「路費」……這便是由彭虎客串。
「就是他,就是他……」
四天的時間很容易過去,武不屈實欲再試試看駱駝究竟有些什麼苗頭,在這時間之中,武不屈和日本的「左派份子」接觸頻繁,上至國會議員,下至國際共黨販毒的黑社會流氓組織。
當那女傭隨同許多路人走向「街市」附近的警察署時,另一件奪耳環案已經發生了。一個梳著辮子打扮入時的女傭如瘋婦似地在警署內大哭大嚷。她是兩枚真金的耳環被歹徒奪走了,由於她的耳環是穿孔戴的,耳孔被扯破了,還在流血呢!
「啊呀,救命哪,搶東西呀……」那女傭嚇得三魂去掉七魄,拉大了嗓子猛嚷。
駱駝便開始說他的新戰略計劃了:「夏落紅,你負責和端木芳接洽!」
駱駝不能解釋,否則便會把「歐陽老家」第四代的西洋鏡給拆穿了。
駱駝的智慧雖然高人一籌,但是以個人力量來對抗共黨有組織的統戰集團,確實感到棘手。
武不屈的「作戰部隊」倒是十分神速的,又第二度向巴西的望鄉圍展開了攻勢。
駱駝賭了狠,咬緊了牙關向武不屈說:「其實問題非常的簡單,閣下號稱為『亞熱帶之蠍』,我送你奶油麵包,送你出境,意思是請你回『亞熱帶』地區去恢復你的名譽,我駱某人在江湖上打滾數十年,有一個原則,是以智慧勝智慧,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事情從來不幹,相信閣下也曾經研究過我的檔案!這就是所謂的江湖信條,江湖道義!但是到了逼不得已時,我和我的對手已無需要再談什麼江湖道義時,我也會採取最嚴厲的措施!」
不久,警察和「刑事老爺」全到了。檢查現場,賊人似乎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沒有絲毫蛛絲馬跡遺下,警方感到十分的棘手。
駱駝獲悉武不屈要被遞解出境的命運,證明他又在這「戰場」上獲得了勝利。
他唯一最擔心的,是萬一武不屈以狗急跳牆的做法,向歐陽業的一家四代之中隨便哪一個人開刀,那麼他失敗的命運就完全注定了,非得向武不屈屈服不可。
聖保羅城的消防隊趕到後,挖開了火道,好不容易始才算是把火撲滅了。
「湯乃家」劫案是駱駝故意使的「險招」,在偵騎密佈的銀座地區,使用了「下九流社會」雞鳴狗盜所使用的「障眼硫磺彈」,有日本「刑事老爺」的「線民」在座,吳策化妝成武不屈的形狀在「線民」的眼中絕對不會走樣的。
「但是這一案,我是為對付中共的!」駱駝說。
一日,武不屈接到巴西方面來的報告,說望鄉園忽然進駐了大批巴西國軍部隊。為什麼巴西的國軍部隊會進駐望鄉園?武不屈大感詫異!縱然駱駝有三頭六臂,他也無法運用到巴西的國防部隊!
武不屈哈哈大笑,說:「不管國際糾紛是否已經惹起了,巴西的國軍部隊進駐了望鄉園,就足證明駱駝是心虛畏戰的。他是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之下出此下策,一般的老華僑,赤手空拳起家發跡,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事業的,有部隊進駐,更是他們作繭自縛,對付歐陽業一家四代人口,我更好像甕中捉鱉了!」
原來,所謂的怪客,日本「刑事老爺」的檔案上的「支那獨行盜」,乃是吳策老的化妝。
幸好望鄉園已經有過一次意外火警的經驗,消防的器材添置了許多,防範也較以往嚴密了。
武不屈已感到疲乏不堪,仰首枕在靠背椅上閉目凝神,腦海之中是凌亂的,整個「戰局」得重新部署,一敗不能再敗,而且還得應付郝專員那些死對頭的譏嘲。
就因為如此,政治力量終於和治安機關有了妥協,商討結果,把武不屈遞解出境了事,正如駱駝所料。
唯一看見那怪漢的面目的,是那位負了傷的售票小姐,因之「刑事老爺」又來詢問。售票小姐對這位怪漢的印象頗深,一五一十描繪得絲毫不漏。
歐陽業偷偷地和駱駝商量,駱駝也深感內疚苦無對策,局面拉得這樣大,恐怖事件根本是防不勝防的。
由一九六二年八月下旬開始,逃港難民已經不走陸路,所以,廣九客運的火車寂寥無人,這是因為香港政府的抗議,和共黨調協雙方加強了邊境的封鎖,「鐵絲網政策」已經把難民堵住了。
以後,駱駝又向孫阿七和彭虎叮囑,孫阿七能用心計,可以予夏落紅在智謀上有所幫助。彭虎是武夫,動手交鋒,憑他一個人可以「以一擋百」。
一輛火車十餘貨卡打算運出境的糧食,剎時間被暴民搶奪一空,而且還和救護車的民兵發生激戰,暴民以血肉相拼,雙方傷亡均慘重。
損失雖然不多,但是因為那是械劫案,又傷了人,戲院的老板不得不報案。
「義父只管放心!在義父離去的時間,我絕對閉門不出,即算有天大的誘惑也好……」夏落紅說。
共黨的陰謀手段是防不勝防的,有駱駝坐鎮也不行,每天裡接到的恐嚇電話和恐嚇信連接不斷。但是歐陽勝人還是不肯放棄他的「老家」。
由這事件的發生可以說明,歹徒已狠了心欲謀害歐陽業的性命。
駱駝有先見之明,武不屈還要二度捲土重來,要在望鄉園再次逞虐,他要為歐陽業一家四代的安全作更進一步之防範。
「找她有何用處?區區的一個女記者!」
火車抵達深圳之後,換了車,直駛至九龍站。武不屈因為重新弄了一套完整的證件,所以都很順利,尤其是他已經割鬚剃髮,還有誰會認識他呢?
武不屈嗤之以鼻。「屁了!國際共黨集團最缺乏的就是國際糾紛,糾紛愈多,於我們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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