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貓眼石之謎
「妳的意思是指我的妻子會謀殺我麼?」他問。
「不過,假如你要為自己的前途著想,要多了解這個女人的底細才好呢!」宋琪一本正經地說。
宋琪痛苦萬分,這是他的新婚蜜月旅行,在旅行的首夜,就發現這種難以理解的祕密!
「這樣,我們在離去時,不就正好去了解一番麼?我們最需要知道的,就是她有沒有形跡可疑之處!」宋琪說。
她的比基尼泳裝是兩截的,五顏七色,如畫家的調色板,紅色的是花朵,綠色的是襯葉,還有黃色和黑色的,粗枝大葉,不過和高麗黛的膚色相襯,又分外的覺得它艷麗無比。
「可不就是顧富波新交的女朋友?」
袁菲菲猶未警覺,她似忘記了所罵的是宋琪的妻子。「王八蛋……」她還帶出了「三字經」。
「因此,你就找外遇了麼?」
「我希望能對你多作了解!」
瞧那洋船長,舞步輕盈,十足的瀟灑,高麗黛也不弱,配合得正好……乖乖!這好像是他們兩人的新婚蜜月旅行。
宋琪很冷靜地說:「露絲小姐,那黑影就是妳啦!」
「妳是什麼人?」高麗黛很不客氣地問:「我正在和我的司機說話呢!」
露絲小姐是金髮女郎,長得也夠標致,然而,未成年的女孩子在外國人的眼中都是苦澀的葡萄,有了年紀的人多不願搭訕的。
因為袁菲菲和顧富波下了舞池,替客人們打開了僵局,有些等不及想跳舞的旅客,已不再受梅遜船長和高麗黛的拘束,紛紛起立,一雙雙一對對地下舞池去。
「一個人的身分是隨時會轉變的!」
他有點不肯相信,高麗黛會開這樣的玩笑,假如說,一時搶救不及的話,釀出了人命來,那不就形同謀殺了麼?
不久,洋船長梅遜爵士抵達了,全場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搬走了麼?」宋琪問,這好像是他下意識之中意料到的事情呢。
「這些都沒有關係,你是顧富波和蕭大砲的主人了,我有一些小事情想向你求教!」
宋琪說:「誰告訴妳,她的身上危機重重?」
驀地,顧富波出現在他的身旁。
宋琪照實回答,大致上的情形前後經過不過是一分鐘左右的時間,根本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關於損失情形,宋琪更無從答覆,因為所有被翻亂的行李大多數是屬於高麗黛的,行李中有著些什麼值錢的東西,宋琪完全不知道,一定要等到高麗黛酒醒之後重新檢查過才會有答案。
原來,袁菲菲是食物中毒,腹痛如絞,她四肢麻木,口吐白沫,形狀甚為痛苦……
難道說,這又不是她所有的東西?幹嘛需要這樣神祕?將它收藏在痱子粉罐裡?
可是她已阻止不了,梅遜船長也尷尬不已,他忘記了身分,他在當前不是一船之長,而只是宴會的客人——唯一的客人。
「只是好奇心重而已!這個女人,很值得了解,你們新婚蜜月,她卻和梅遜船長打得火熱!」
「未成年的少女禁止飲酒!」宋琪說。
「誰動過了我的巧克力糖盒子?」
「和顧富波在一起的那個胖女人是什麼人?」高麗黛怒沖沖地問。
所幸中毒不深,經洗腸胃後就無大礙。
「稱呼我為袁小姐就行了!」袁菲菲說。
宋琪瞪大了眼,向高麗黛不斷地上下打量,心中暗想,不要是高麗黛惡作劇吧?
高麗黛的形狀觸入宋琪的眼中只有惱火而已。
不過有一點特色,就是每一位小姐太太,她們所穿的衣裳及手飾一類的東西,全和昨晚上的不一樣,因為如果穿相同的衣裳,戴同一件手飾,是丟人而又不夠氣派的。
宋琪便給露絲作了一番介紹,婦人自稱姓袁,名菲菲,這時,兩個女人都不友善地互相上下打量,似乎都懷著鬼胎。
宋琪瞪大了眼,感覺到這金髮女郎的話中似乎有因,這女孩子的年歲不大,她為什麼會考慮到這些呢?
「她是什麼人?」宋琪感到詫異,實在說,這婦人從未有見過面,為什麼她會請飲酒。
宋琪躺在床上,細細把玩了一番,真愛不釋手,他是男子漢,何況女人呢?相信高麗黛更會珍惜。
她彎下腰,拾起包糖紙展開細看,渾身戰悚不已,這張包裝錫紙,她是認得的,顏色與眾不同,怎麼它落在地上了。
由此證明,高麗黛著實有在化妝品裡面收藏東西的習慣。
宋琪故意替她將那打碎的面霜磁缸拾起,邊說:「麗黛,妳著實的檢查過沒有絲毫的損失麼?」
他的手法十分嫻熟,幾件雪亮的酒具,拼這滲那的,名堂不少,最後他將它搖了個均勻,然後倒出些許給露絲.史葛克品嚐。
沒有人注意宋琪,只有露絲小姐冷眼偷窺,這女孩子自作多情,她偷偷伸手出來握著了宋琪的手,眨眼向他示意,似乎在加以安慰。
宋琪在房內凝呆了很久,面對沉睡如死似的高麗黛實在覺得無聊。
高麗黛的打扮,好像是經過研究及專家的指點,別出心裁之餘,使人只會有奇裝異服與華麗的感覺,袁菲菲卻使人感到有濃厚的「土腥氣味」。
是時,房門上有人敲門。
「何必苦苦相纏?對妳我都沒有好處!」
高麗黛說:「你以為是發現我的祕密了?」
宋琪偶而一看,只見在那潔白的面霜之中,有著一枚亮晃晃的東西,甚為刺眼。
「我看妳最近心情恍惚,經常『丟東落西』的,你有習慣將重要的物件收藏在化妝品裡!在那盒痱子粉內,好像還有著一枚翡翠戒子!」
「別忙!」宋琪很快的將電話按住,說:「妳究竟丟了什麼東西?為什麼不能向我吐露呢?」
「糟了!被偷掉了啦……」她喃喃自語說。
好心的侍者上來幫忙。高麗黛張開眼,瞧見他的白制服,以為他是洋船長呢。
「我們可以跳舞啦!」露絲說:「這時候已不再是你和太太鬥氣的時候了!這是交際舞時間!」
宋琪不忍心將她喚醒,在這時候將她喚醒盤詰,好像是不大適宜。
「妳好像一直想打聽我呢!」宋琪說:「有著什麼企圖嗎?」
對這種的宴會,宋琪頗感到乏味,假如說,不是因為做主人的關係,他寧可不參加到此來受洋罪呢。
露絲取笑說:「你這是新婚的苦惱呢!」
酒宴還是按照洋規矩,好嚴肅地開始,刀叉盤碟都是輕起輕放的,談話的聲音也低沉,十足的文人聚會。
天色尚未晚,一些乘特等艙的仕女們,早已經是開始打扮,管它是「雞皮鶴髮」的老嫗,也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因為是做宴會的「主人」也。
高麗黛真有著這麼的一塊寶石,而且還將它收藏在面霜缸裡!
「我要喝水!」高麗黛又在叫喊,她聲息似乎是呻|吟著。
宋琪納悶了,貓眼石會被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他取起了香皂、皂盒、牙膏牙粉等的東西細看,就是沒有……
是誰搞的鬼?
宋琪一聲嘆息,無可奈何,將高麗黛的翡翠手提包連同她的披肩,一併交給了侍者,勉為其難地將高麗黛抱起,他的腳步也蹣跚,搖搖晃晃地慢行。
宋琪忽的打了個寒噤,他突然驚覺,這不就是貓眼寶石麼?
「在海洋上四處都可以接觸陽光!」
高麗黛急得抓耳搔腮的,跺腳說:「不!我是指除了你之外……」
宋琪看了手錶,說:「大概有個多小時了!」
梅遜船長還真關照音樂臺另奏了一曲他所喜歡的音樂,這兩個人真的又起舞了。
宋琪忽想起另一樁事:「那個叫做袁菲菲的女人你可認識?」
顧富波的形狀不安,似乎被高麗黛的威嚴所懾,靜坐一旁的袁菲菲倒是很注意他倆之間的表情。
顧富波趕忙就燃打火機替她點火。
宋琪要了雙份的威士忌,摻了冰塊,又替露絲點了薑啤,對坐而飲著。
「嗯,開高麗黛一個玩笑!」宋琪自言自語說,他搔了搔頭皮,打算將它易地收藏,但收藏到什麼地方去是好呢?
「不,不,我絕非是說謊言,可能是有人想加害你,他聽到我的腳步聲,慌張由此橫巷逃遁了!」露絲指著宋琪背後的一條岔巷,那是通向水手艙房的一條道路。
「反正我們在游泳池裡就可以碰面的,這艘大輪船,就像一座孤島,只要不跑到海洋裡去,總會碰頭的!」她說著扭擺著嬌軀,輕飄飄地就離去了。
宋琪笑著擰開了一盒面霜磁瓶,將貓眼石塞了進去,將表面磨平回復原狀,然後蓋好瓶蓋,仍然擺在老地方。
「哈,船長!你的華爾滋舞輕盈極了,真叫人飄飄欲仙,我們再來跳一曲好麼……」她結結巴巴地說。
「宋先生有何吩咐?」侍者說。
「阿琪,整天看不見你的人,莫非是被金髮女郎迷惑了?別忘記了你是在新婚蜜月,嬌妻獨守空閨是很危險的事情咧!」蕭大砲坐落在宋琪的身旁,以極其友善勸告的語氣說。
「引用幾句江湖術語,財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苦?」
「誰打來的電話?」
高麗黛的打扮特別、別致,又顯露了她的另一套財富,自也羨煞不少洋太太。
他倆真像戀愛著似的。
高麗黛是怒氣沖天的,她又擰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顧富波。
「顧富波已經辭去司機的職務了!」宋琪說。
宋琪將包裝錫紙剝去,哈,不就是那枚貓眼石麼?高麗黛改變了方式,將它收藏在糖果盒裡呢。瞧那枚寶石,怪可愛的,真像是一枚貓眼睛,它裡面有放大縮小的瞳,由正面看,側面看,形狀都不同,可以說是無價之寶。
是夜,是豪華郵輪上的旅客宴船長舞會,所有自認為有身分地位足以做大家的代表的旅客,早都已登了場。
「謝謝你整日裡照應露絲,使她愉快、快樂,我非常感激呢!」這位老先生說。
「顧富波和蕭大砲?」高麗黛不肯相信,她認為這兩個人對她是忠心耿耿的,絕不可能偷竊她的東西,吶吶說:「我曾關照過不許胡亂動我房內的任何東西!」
「顧富波為什麼也跑上來了?他冒充特等艙的客人麼?」高麗黛好像是要找顧富波的排頭。
她只要舉起菸嘴,蕭大砲就會為她將菸灰缸遞過去。
宋琪好不容易抱著高麗黛,跨過散落在地板上凌亂的用物,將高麗黛安置到床上去。
是否就是因為在晚宴上,袁菲菲和顧富波領頭跳了一支舞,破壞了她和洋船長的表演?
「不,絕對是宵小之徒,我看見他的手中持有鐵棒……」
大圓領的尼龍紗晚禮服是臨時改裁的,由於她的身材不夠苗條,所以顯得十分臃腫,頸項上有翡翠鑲金項鍊,另外還掛上一串K金十字架,墜珠耳環,手臂上也有手飾,金臂鍊、鑲鑽手錶、珍珠戒子、翡翠戒子、鑽石戒子……光是戒子就有三四只之多……。
露絲小姐沉思了片刻,喃喃說:「打網球、羽毛球,因為場地的關係要事先約定時間,恐怕挨不上,我們可以玩桌球去!」
在半支舞的中途上不再讓梅遜船長和高麗黛表演下去,這是非常難堪的事情。
宋琪在高麗黛的身旁躺下,他靜看著這香睡的嬌妻,實在想不透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袁菲菲學著露絲.史葛克的姿勢,輕啜了一口,舐了舐舌頭,露出笑臉,點首說:「嗯,美極了,不愧是調酒大師!」
他們所說的事情是真的了。
那些面霜磁瓶,是最易於收藏那些飾物的東西,她也伸指頭進內去扣挖。
「宋先生……」是女人的聲音呼嚷著,一聽而知,那是露絲。
宋琪說:「那請我倆飲酒的婦人,搬走了……」
「奇怪,你們已經認識啦!」顧富波喃喃自語說。
「香檳太淡了!」露絲說。「只能嗅到香氣而沒有力氣!」
是時鍾翰斯已跨進了房門,他搔著頭皮說:「真是怪事咧!房內翻成這個樣子,竟然沒有一點損失,宋夫人,妳著實點查清和*圖*書楚,沒有失落任何東西麼?」
「難道說,我們之間還需要隱瞞之處麼?」宋琪正色說。
自然,她找的是那枚貓眼石,已經不見了,誰將它竊走了呢……?
「我要喝水,喝水,渴死啦……」高麗黛似乎生氣了,以手搥著枕頭說。
「宋先生可有報告船長?」侍者領班問。
人壽保險公司的賠款,大多是死了人,也或是嚴重性傷害殘廢才會賠款的。
「今天天氣好極了,我在游泳池,高興來嗎?」
「為什麼妳不回到父親那兒去?妳是名門淑女,相信追求妳的人一定很多的……」
「我們何不上二等艙去?我請你飲酒!」
宋琪見高麗黛懷著一副「幸災樂禍」的形狀,心中頗感不解,袁菲菲和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麼對袁菲菲好像恨之刺骨?是何道理?
「住特等艙的,人人平等,都是宴會的主人,所有費用是分攤的,並不能說,坐在梅遜船長的身旁身分就有什麼特別!」袁菲菲反唇相譏說。
「現在顧富波是特等艙的乘客,今晚上的宴會,他攤一份!」袁菲菲代替顧富波回答。
這二等艙位的所在,並不一定比頭等艙遜色,所有的布置還是上臻的,大致上,艙房狹小一些。
宋琪不能拒絕,他只點了點頭,史葛克就離座他去了。
高麗黛忽的咯咯地笑了起來,她指著宋琪笑得前仰後合,說:「你生氣時,覺得很可愛呢!」
宋琪只求能離開游泳池,管它哪兒都可以去。
袁菲菲好喜歡這種大場面,為了省幾個錢,剛上船時她坐了二等艙,錯過了好些的機會。
顧富波和宋琪對面坐下,他們不再是僱主,地位已經完全平等了。
反正在這種上流的社會裡,名堂是最多不過的,按照規矩去做,花鈔票就是了。
史葛克先生和他的女兒也到場了,他倆過來,和宋琪打了招呼。
宋琪已經不樂,沉下了臉色說:「這干妳的事嗎?」
「現在船上的偵探正在查案!房內凌亂得很呢!」
他考慮著,一面又擰開爽身痱子粉,沐浴香沫等的罐子,赫,怪了!在爽身粉的罐子裡,卻有著一枚鴿蛋大的鑲鑽翡翠戒子,四周圍的鑽石旁用K金雕了花,煞是好看。
若是一個愉快的蜜月旅行,它會使人感到「春宵苦短」,行程會很快的在不知不覺之中消失,然而宋琪的心情卻是兩樣,偌大的一條船,好像就沒有能使他容身之處。
「妳吃醉酒了在胡說八道!」
「自殺又會求救麼?」
「宋先生可有損失什麼東西?」侍者領班問。
侍者大驚失色,面面相覷。
「那位金髮女郎麼?」她又問。
好不容易的,終算能回返艙房去。
「當時,誰在房內?」
高麗黛將一杯涼水給飲盡了,隨後連水杯也拋進海洋裡去,還哈哈大笑了一陣。
高麗黛狠狠地向袁菲菲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地說:「嗯,倒看不出!」言下有瞧不起的意思。
「沒有人會謀害我的,那除非是妳!」
「她就住在戲院隔壁不遠的房間,她接觸的人,我們全了解,自從邂逅顧富波後,沒有和任何的一個男人交往過,我可以證實的!」
顧富波和袁菲菲所居住的兩房是相通的,當中只隔著一所共用的浴室。
「我可以來看看麼?」
「吹一陣海風,也許就會好一點的!」侍者又說。
宋琪大愕,「妳怎麼知道的?」
露絲不予理睬,等候著宋琪為她點火。
宋琪根本是裝睡的,他不動聲息,故意翻身伸了一記懶腰。
自然,宋琪對高麗黛也是有著頗多懷疑的,但是話該從哪兒說起呢?
顧富波一笑,由那輛鋁製的輪車上取下了一瓶「尊及威士忌」酒,向桌上一擺,說:「我要飲的,最好是滴水不摻,否則就沒勁了!」
「哼,我以為她已經成為船長的『附屬品』了!她的眼中好像根本沒有我呢!」
「阿琪有時候也頗多疑的呢!」蕭大砲取笑說。
宋琪點首說:「那是內人雇用的,我沒有這等大的氣派!」
「奇了,今天我的司機有了發言人!」高麗黛說。
宋琪含笑一點頭,兩人就雙雙落下舞池,也剛好高麗黛和那位洋船長梅遜爵士溜到舞池的這一方面。
「沒有!」高麗黛指著地上砸碎了的那瓶面霜磁缸說:「除了它被砸碎了!」
宋琪說:「這條船,已遠離了海岸,四下裡是汪洋大海,她能搬到哪兒去,還不是在船上麼!」
高麗黛喃喃地嚷著要喝水,宋琪斟了杯蒸餾水餵她飲過。
洋船長正是在向鍾翰斯詰問呢。
「我們的室內已經鬧過竊賊,所有的東西都應該特別小心檢點!」
「我在房內!」
那簡直有如「鄉下姑娘初進城」,也或是暴發戶亮身價。假如說,她是有意和高麗黛比苗頭的話,那無異是「東施效顰」,不論是年齡、身材、容貌、手飾可以說是沒有一項比得上的。
這時只見宋琪和袁菲菲小姐相對一笑,又握了握手,宋琪禮貌地給袁菲菲小姐讓坐。
這並非怪事,在游泳池旁還設有音樂臺,為游泳者或曬日光浴的旅客們伴奏乎?
「我要把顧富波找來!」她伸手拈起了電話聽筒。
袁菲菲泰然說:「顧富波告訴我的,這又有什麼不對呢?為五斗米折腰事小,為五斗米喪命那就犯不著了!」
高麗黛高聲說:「我曾向你警告過,我的東西不許任何人亂動?」
酒菜又上了,音樂又演奏起,趁客人起舞時,宋琪偷溜出艙外去。
「顧富波,你自己向我解說,否則問題不簡單呢!」高麗黛說完,匆匆地離座而去,回返她的特別貴賓座位。
按照洋規矩,送舞伴返回座位,應該由男士替女士拉椅子侍候。
一套畢挺的黑色小禮服、滾花邊襯衫、K金鈕扣、黑領結、襟上還插有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這時候,他看到房門所有的東西都已收拾好回復原狀,那些化妝用品又全堆在梳妝臺的一旁。
她向宋琪說:「這種女人早該死了,留在世間沒有用處!」
宋琪也換上了游泳褲,和露絲小姐來到游泳池旁,他就不像高麗黛那樣的引人注目,只因為他顯得平凡,又不是梅遜船長的特別嘉賓。
不過由這樣開始,可以知道高麗黛的錢財來路頗為不正,除了那枚貓眼石之外,和阮難成之間的仇恨,也很可能是為錢財的關係。
「妳確定她是自殺還是有人下毒呢?」
高麗黛不肯相信,她只注意著剛纔顧富波曾躺在她的床上打電話。
袁菲菲要賣弄她的「半老徐娘」,又以那身華服和「珠光寶氣」的飾物和高麗黛軋苗頭,她已經站落在舞池了。
瞧這塊寶石,就可以知道它的價值,這是稀世之寶……
「桌球是屬於二等艙的!」
「據我的猜想,你們相識不久,就結婚了!」露絲說。
這對男女,一點也不在乎,步入舞池後,竟公然表演親暱,抱個滿懷,臉貼臉的,翩翩起舞。
高麗黛是梅遜船長游泳池旁嘉賓,兩張可供仰臥的海綿活動坐椅,當中擺有几桌,置有香檳酒冰桶,玻璃杯和一些的果品。
宋琪說:「什麼地方有我的座位?我不知道!」
「妳怎會問到這些的……?」
顧富波笑著,就啟房門離去了。
宋琪假裝沒有聽見,他和露絲故作親暱之狀,臉貼著臉,流露出陶醉、溫柔、灑脫……
宋琪跟在她的背後,說:「妳好像十分痛恨袁菲菲,是何道理呢?」
他的妻子,高麗黛是如此的神祕,再抵達那陌生的地方,該又會如何呢?
但今晚上卻什麼也沒有,沒有手風琴,沒有水手,連琴音也沒有,他的身旁,連伴也失去啦!
「據說,是搬到特等艙裡去了,她嫌在樓底下太寂寞!」侍應生說:「當時,因為不是我的班,直到她搬走後我才知道!」
高麗黛臉色大變,怔了許久,吶吶說:「你也在檢查我的東西麼?」
原來,天色已經大亮啦。
那位風流船長梅遜爵士也趨出來送客。說盡了無數歡迎謝謝光臨的話。
侍者慌慌張張地走了。宋琪掩上了房門,高麗黛睡得香極了,宋琪不忍將她吵醒,替她脫下了高跟皮鞋,解下了玻璃絲|襪。
夫妻不和諧的程度,是可想而知了,她外出去做頭髮時,根本沒什麼打扮,睡衣在內,外罩花花綠綠的晨衣一件,光著潔白的一雙小腿,穿著軟膠日本式拖鞋,十隻腳趾甲塗著鮮紅的蔻油,紅白相襯,分外嬌嬈。
「過獎!」侍者謙虛說。「替妳服務感到無上的光榮!」
豪華輪船上有最上等的理髮廳,美容院,整個下午裡是擠滿了做頭髮的貴婦仕女,有要梳雀巢型的,有梳娃娃型的,有梳阿拉伯公主型的……也有租用假髮的,形形色|色,爭先恐後,差不多都是事前登記了,按照號碼等候著的。
「如此新婚蜜月麼。……」他喃喃自語說。
「阿琪,你看應該怎樣?」顧富波徵求宋琪的意思。
宋琪進室,顧富波並無顧忌,他坐起身來,還和聽筒親嘴呢,然後才將電話掛掉。
高麗黛發現是顧富波和一名身材肥大的女人下池,立時怒目圓睜。
「我不打算再飲酒了,我得保持清醒!」
但是碎玻璃的反光不會那樣的光彩燦爛奪目。宋琪好奇心重,蹲下了身體,輕用手指頭去掇開那些散開了的面霜。只見裡面藏著一枚卵型的寶石,淡湖色的,當中有著一團呈棕灰色球狀的東西,好像動物的眼球一樣,正中央還有著一道黑線,像瞳孔一樣,斜看去,瞳孔像張開了,移到正面,瞳孔又像閤攏了……
「那位淑女請你們飲一杯!」
「不知道!」
「哼,金髮女郎麼?」高麗黛掩上房門時,冷冷地嗤了一聲。
他們就現成的席位而坐,那個年輕的露絲小姐又自作多情,她對宋琪一直是恭維有好感的。
袁菲菲還要打電話求救,可見得事態的嚴重。
宋琪首先注意地板上的那瓶砸碎了的面霜,用指頭插|進去輕扣,貓眼石已經不見了。
高麗黛將糖盒放下,她欲言又止,就是不肯吐露失竊之物,就是那枚貓眼石。
嗯,是了,這個女人的氣量最為狹窄不過的!
蕭大砲一怔,說:「你怎的會對這個女人也注意起來了……」
高麗黛聽得宋琪在浴室內一面淋浴一面唱歌,似乎甚為輕鬆愉快。
宋琪遲疑著,他擔心會被難堪。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的時間,宋琪睡入夢鄉,驀地聽到一陣電鈴聲震響,他醒過來,張開眼,高麗黛已經不在床上了。
「妳為什麼對這類的事情發生興趣呢?」宋琪說:「妳是偵探小說看多了?或者是對犯罪事件特別注意?」
鍾翰斯一再向宋琪盤問經過情形,還取出記事簿子不斷地記載。
「奇怪,你怎麼知道的?」顧富波大感詫異。
露絲跟在宋琪背後,因為她不懂華語,也搞不清楚宋琪和蕭大砲在緊張著些什麼樣的事情,側首呆在一旁,這時有點忍耐不住,便說:「你們在找什麼人?」
「在戀愛期間,查根問柢是很傷感情的事情,反正她是個有錢的寡婦就是了!」顧富波笑口盈盈地說:「你回來得正好,我可以放假到隔壁去了!」
高麗黛不予理睬,朝顧富波說:「顧富波,你充什麼上流?怎麼跑到特等艙的宴會上來了?」
梅遜船長是主客,高麗黛又打扮得那樣古怪,酒宴才開始他們就下舞池去麼?這算是搶先?出風頭,也或是梅遜船長怕有人搶了他的舞伴?
「據世界各地的刑事紀錄統計,一年之內,為人壽保險金而起的命案不下千起……」
「顧富波居住我鄰室,也是特等艙的客人!」袁菲菲又代為回答。
「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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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絲啜過一口淡酒之後舐了舐舌頭說。「嗯!多新鮮?我得警告妳,假如說,妳想勾引我的丈夫的話,我會殺了妳的!」高麗黛怒目圓睜說。
宋琪皺著眉宇,慢吞吞地說:「昨天不是有竊賊進房麼?妳已經報過案,又拜託過洋船長!」
「但不管怎樣,船上既然發生這類的事情,我們還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總之,宋琪已經有了警惕,對這婦人要小心提防著。
當然,宋琪是最值得懷疑的了,他已經發現了這個祕密了麼?故意將貓眼石由巧克力糖盒子移返面霜瓶子裡去?
這宴會是夠殺風景的了,宋琪一聲長嘆,他自覺無趣,實在沒有留在此大餐廳的必要。
宋琪開始了解,袁菲菲之所以如此熱心,原來是她自己希望和高麗黛比苗頭呢。
「不知道,她只是請你飲酒罷了!」酒保說著,便走開了。
「它屬於我所有!」
「聽說宋先生是新婚蜜月!」婦人又說。
「妳想這能瞞得過人嗎?」
「別忙!我的妻子酒醉睡熟了,明天再說吧!有什麼損失,要她醒了才會知道呢!」宋琪說。
「高麗黛不是做了船長的貴賓嗎?」宋琪反問。
高麗黛矜持著,欲言又止,她還是不肯說。
忽的,全場又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原來是梅遜船長和高麗黛一舞告終。但是他們並沒有離開舞池,還立在舞池中央好像要接受各方面的歡呼似的。
「嗯!」宋琪若無其事地,仍然慢吞吞地說:「妳不是曾關照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輪流幫妳看守房間嗎?」
侍者就將整只銀壺置到她的跟前,並說:「這是榮幸為妳服務的!」
侍者大喜,趕忙的就將那輛載滿了各色洋酒飲具的雪亮鋁製輪車,推到了宋琪的身旁。
「不!我想知道是有原因的,至少,她的身上危機重重,有著許多人要謀害她不是嗎!顧富波又何必擔驚冒險的去陪她一命呢?」
究竟這枚貓眼石從何而來?為什麼幾個日本兇手要苦苦追蹤?
「那不是偷偷摸摸的事情,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又有何不可?」高麗黛向宋琪指斥說:「新婚蜜月旅行,你就對妻子不忠實,真是罪無可逭呢!」
宋琪已漸了解,袁菲菲無非是有企圖將顧富波挖走,不過他的心中卻有了疑惑,這個女人,絕非是這樣簡單的,很可能她心存不軌,另有圖謀,也說不定和那搜查他們房間的竊賊是串通的。
反正在這種豪華郵輪上,出了竊賊是非常嚴重的事情,船上的負責人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的。
露絲小姐臉紅耳赤,很自然的她不大高興了,呶著小嘴說:「你認為我是在追求你嗎?」
「我在阿琪的面前也不好意思!」顧富波戰戰兢兢地說,其實他是怯場呢。
「我們一起下場如何?」顧富波問。
宋琪已有點等不及,他急切要回特等艙去,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怪哉了!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走呢?」
「怎麼樣?這才真的是上流社會的人物!」她已脫下睡衣,更換上那顏色鮮艷的泳衣。
「吃兩顆糖也算不了什麼的!」
「但是特等艙的客人有優先權!」她說。
「那位史葛克,她擔心我們這裡發生的情形!」宋琪吶吶說。
「我希望作一番了解而已!」露絲說。
宋琪冷眼旁觀袁菲菲的那副神態,這個女人是屬於「馬不知臉長」一類型的人物,她和什麼人都要軋軋苗頭。
露絲.史葛克還盡情地和高麗黛表現友善,但是高麗黛卻充滿敵意。
他們兩個是不受人注意的。
「也應該是她生氣的時候了!」宋琪笑著說。
享受陽光,享受淡水浴和音樂。
是時,只見高麗黛並沒有回返她自己的座位,氣呼呼地朝宋琪他們這方面來了。
究竟是他倆的舞姿太好了?也或是配合得來?也或是旅客們特別的拍馬屁?竟有人請他倆再表演一舞。
史葛克先生不願意讓愛女寂寞,他招呼宋琪說:「露絲我交給你了,在餐廳的對面,我碰見了幾個老伴,總是對飲聊天的!」
高麗黛笑了起來,說:「所以我說沒有損失!」
她也是泳裝打扮,外罩一件半截的毛巾浴衣,露出兩條光溜溜纖長的大腿,腳指甲塗了玫瑰色的蔻丹,鮮紅色的日本式拖鞋,顯得嬌艷無比。
「袁小姐可以試試看了!」侍者小心翼翼,取出一盞如倒置燈罩型的玻璃杯,先置進一枚鮮紅色的櫻桃,然後斟了半杯色香味俱佳的雞尾酒。
該怎麼辦?許多的問題一直在宋琪的腦海之中盤旋,連同了阮難成的許多問題。
那末另外還有某一間人壽保險公司的一筆賠償鉅款,這全都是真的了!
露絲.史葛克小姐吃吃笑了起來,她抿嘴說:「袁小姐是個有勇氣的女人!」
蕭大砲立在侍應生休息室的門前,正向著一個當值的小廝查根問柢。
這倒是一個好方法呢,貴重值錢的東西收藏在普遍顯眼的地方反而不容易被賊竊。賊人有翻箱倒櫃的習慣,第一個目標,自是手飾箱、衣箱、小錢箱一類的東西。
赫,果真的,一瓶油質的面霜內,有著圓圓的頗為光硬的東西,她將它掏了出來,不錯,正就是那枚貓眼石。
袁菲菲說:「別傻氣,在這裡是沒什麼僱主之分,大家都是穿晚禮服的,都是主人,只有那個洋船長才是客,待會兒宴會下地,每個人都得分攤一份的!」
宋琪勉強一笑,說:「袁菲菲小姐說得對,我們的地位是平等的,同時,你也不在乎被開革!」
宋琪仍是無聊,挑選了一枚薄荷的一口吃掉,味道不壞,再一看,其中有一枚橢圓形的是特大號的,持在掌中甚為沉手。
但是高麗黛猛力抓住扶手欄杆,恁怎的也不肯放,她要嘔吐個痛快。
當他們跨出了大餐艙,走上了甲板,一陣海風撲面,高麗黛就感到要嘔吐了。
「不!我只是偶然發現罷了!」宋琪再次伸了懶腰,取了浴具,進浴室去了,在啟開淋浴蓬頭時,邊又探首出來,向他的妻子說:「今晚上是旅客做主人,這種輪船上的名堂真多,妳可以大醉特醉了,還得及早更衣沐浴呢!」
倏的,酒保過來,向宋琪一鞠躬,送上一整瓶的威士忌烈酒和好幾只玻璃杯,回身向櫃檯旁一指,說:
「我是恰巧相反的,要先由烈酒飲起,最後灌不下時才飲涼水!」宋琪幽默地回答。
顧富波和袁菲菲才真像新婚蜜月,只見他倆老是打情罵俏的。
這天晚上,他們新搬進的鄰居出了事,是袁菲菲打電話給他的鄰室顧富波喊救命。
「對,宋先生才是你的主人,你該可以幫助主人解除窘局,別盡聽那個女主人的,假如說,她開除你的話,那也就正好,我們都是特等船艙的船客,地位平等,她是無可奈何你的!」
袁菲菲認定是有人故意下毒企圖謀殺她,但是怎樣下的毒,毒下在什麼食品或飲料之中,不得而知。
「搬到特等艙哪一號房間裡去了呢?」蕭大砲不厭其詳地問。
高麗黛是醉態可掬的,酒能亂性,使她那高貴的氣質已喪失殆盡,她還揚起手來向那風流船長投了一記飛吻。
露絲小姐說:「我無非是想幫助你,現在,我們來談談妳的妻子,她的來龍去脈,你們是怎樣相識的?由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結婚前後情形怎麼樣?」
「別忙,你對這個女人的底細可清楚麼?」宋琪極其持重地問。
這半支舞曲,很快的就演奏完畢,客人們在舞池之中星散,各回返座位。
「我向侍應生查問一番,就可以知道了!」蕭大砲說著,就匆匆忙忙地向侍應生的休息室過去。
「嗯,妳的記憶力不差,我尚以為昨晚上妳已經飲醉了酒呢!」宋琪說。
高麗黛的兩名從員——蕭大砲和顧富波侍候在高麗黛的一旁。
「哎,那個胡塗船長麼?報告他有何用?」宋琪問。
「不管她,只希望她能死掉就好了!」
「我也要一杯!」露絲小姐吩咐說。
「妳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臉色鐵青,情況似乎十分嚴重!」
至於袁菲菲所服的是何種毒品,還得經過醫生的化驗才能知道。
過了很久,鍾翰斯和他的副手離去了,至於他在現場上是否獲得可供破案的資料?也或是發現什麼可疑的蛛絲馬跡;宋琪完全不知道。
「我只是為顧富波打抱不平!」袁菲菲說。
宋琪戴到手指頭上去欣賞,赫,那絕非是高麗黛所能戴的,它套在宋琪的食指上還有多的,高麗黛玉手纖纖怎能戴這樣大的戒子?
「那不算損失!」
宋琪對這事情,好像是無從解釋起的!唯有含糊應付。
「妳在追求一個有婦之夫,說不定就因此將他害了,這被害人不就是我麼?」
「這兒不就是談話的好地方麼?四下無人,月明風清,海天相接,景色如畫……」
宋琪甚覺無聊,高麗黛讓蕭大砲將他找回來,自己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個女人真令人費解。
高麗黛說:「假如不太麻煩的話,讓它消案算了!」
侍者怔著,說:「少女飲香檳無妨!」
「我要喝水!」高麗黛忽而好像發囈語似地說。
哎,那是真的,梅遜船長已開始邀高麗黛跳舞了,這算什麼名堂?
該怎麼辦?要向她查根問柢,將事情盤詰個清楚麼?
這甲板上,就只剩下高麗黛和宋琪兩人了,月色悲涼,兩人相對無言,宋琪似有滿懷的辛酸,他乾脆沉默不語。
「妳醒了麼?房間內出了竊賊,妳可知道?」宋琪急切地希望立刻告訴高麗黛這不幸的事件,希望高麗黛點查損失,實在在行李之中,高麗黛有著些什麼值錢的東西,他全不知道咧。
「不用麻煩妳了……」
宋琪妒怒不已,他抓住了酒杯幾乎要將那捏碎,他的內心好像有著一團烈火在焚燒。
事實好像有點蹊蹺呢,宋琪將它取了出來,揭開盒蓋細看。
本來,全場的客人都集中了注意力在欣賞梅遜船長與高麗黛的表演,他們這方面有了異動,視線便調轉過來了。
只見高麗黛瘋了一陣子,安靜下來竟伏在欄杆上。
他胡思亂想了一陣,又啟開了白蘭地酒的瓶塞。以瓶口對嘴,狠飲了幾口,經過了考慮又考慮之後,他將貓眼石塞回至地上砸碎了的面霜缸內。
「滾你的!」
裡面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如輪船攏岸時,因為等候著新的旅客搬進來,所以收拾得粒塵不染。
「不!我指的是今天,現在!」
「真的,出了竊賊麼?」女郎先向房間內凌亂的各物打量了一番。
「你為什麼搜查我的東西?」
「你應該為我特別調配一盅!」袁菲菲對侍者特別的奉承露絲小姐,似感到有點不大服氣。她摸出二十元美金在手中一揚。
「宋先生,你是處在危險之中,譬如說,你們的艙房中出現竊賊,而又沒有絲毫損失,剛才又有人自暗中打算向你襲擊,種種的現象看來都不太好,我不知道你在過去時,可曾有遭遇過什麼樣的危險沒有?」露絲.史葛克瞬著眼睛問。
「土包子!」袁菲菲唾罵了一句。
「沒什麼理由,我就是瞧她不順眼!」高麗黛說。
但顧富波不懂這些,他取出手帕擦著熱汗,搶先坐到座位上,一面自言自語說:「好險好險……」
「哼,『豬八戒倒打一釘耙』?還要我解釋麼?」宋琪仰天傻笑起來,忽的回過頭,向著高麗黛吼喝說:「瞧妳這身的打扮,風頭出足了,短短四天的船上旅行妳就找上了洋船長做妳的新情人麼……」
「妳是活見鬼嗎?」他取笑問。
忽的,他像聽到一些聲息,像有人在甲板上走路,又似摸著牆壁的鐵板窸窣聲。
他持著酒杯的手也顫https://m.hetubook.com.com索了。
「那是在游泳池旁!距離現在是多少時間了?」
露絲即又取笑,說:「你的妻子做了梅遜船長的客人,自然你也可以成為這位太太的客人了!」
電話鈴聲仍在響,宋琪忙拈起聽筒,原來是露絲.史葛克打來的,她說:
「好奇心重!」露絲笑著說:「你大學沒有畢業,跟隨你的一個世叔學習『賭外圍』與高小姐相識,就結婚了……!」
「可以給我一支菸嗎?」露絲小姐忽然的改變了語氣。
「乒」的一聲,一瓶面霜化妝品落地,磁缸砸碎了,那潔白的面霜洩出,灑了一地。
怪不得在赴船長之夜宴更衣時,宋琪觸摸了高麗黛的化妝品,高麗黛曾大肆咆哮,她禁止宋琪胡亂動她所有的東西,原因為此呢!
高麗黛的心中不很高興,然而仍落落大方地和露絲小姐握手。
「有誰進過我們的房間?」
宋琪不悅,露絲已取玻璃杯並排而列,以瓶口對準了杯子,將幾只玻璃杯灑得滿滿的。
奇怪一個女孩子的年歲不大,財富如此的多,身上的問題複雜,又有如此多的仇人!
「呸!不用你管!」
顧富波臉色尷尬,遲疑著,袁菲菲臉露慍色,發了嬌嗔,猛推顧富波一把。
蕭大砲搔著頭皮,說:「據說是一個有錢的寡婦,船上邂逅,誰能搞得清楚誰的底細呢?」
這是他無意中打翻一瓶面霜所發現的祕密,高麗黛還不知道呢!
這樣說,宋琪也曾搜索過她臥室內的各項東西了!宋琪的目的何在?
「昨晚上怎樣坐,今晚上怎樣坐!」
「這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她又問。
「也或許你會因此吃驚,所以我希望能對你的妻子多作了解,我們可以多談一點有關於她的事麼?」
「唉!真是一言難盡……」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宋琪說:「著實有可疑之處呢!」
顧富波不以為然,他噘嘴一笑,說:「阿琪,你在結婚之先,對高小姐又有多少了解呢?」
宋琪也是不勝酒力的,也感到難過不已,他也開始要翻胃了。
不過,她的身上卻噴足了廉價香水,人未到跟前,已經是俗香攻心了。
這地方安靜得多了,有人稱它是「情人道」,供旅行的有情男女,在月夜間攜手漫步,真另有一番情趣呢。
「現在還不知道!我還未有時間檢查過咧!」宋琪回答說。
「哼,一批日本人正在追尋,妳也曾否認持有一枚貓眼石,這是『禍之根源』,我勸妳還是將那物歸原主算了……」
鍾翰斯要看現場,並汲取賊人的指紋,但宋琪不願意驚擾了高麗黛,這時候她睡得正香。
蕭大砲勸告說:「蜜月旅行的首天晚上,就演出『勞燕分飛』未免太不像話了,我鄭重告訴你,別鬧孩子氣,此行的旅途並不長,第三天我們就到目的地了……」
「啊,這種高級球我從未試過,連方式也不懂!」
這時觀眾同樣的給他倆報以響亮的掌聲,也或是有意給高麗黛及那位愛出風頭的洋船長予以諷刺的。
高麗黛皺著眉宇,不願作答。
「在隔壁房間裡,你們還要打電話麼?不覺得太熱絡了嗎?」
「留待明天處理不是一樣的麼?反正我不將各物弄亂就是了!」
「顧富波是你的司機,蕭大砲是你的保鏢對嗎?」
昨晚上時,在船長的席座上,還有宋琪的一個座位,這天,大家好像把他忘掉了。
大概他們是在討論案情。
整張桌子所有的客人一起抬頭,集體向舞池的方面看過來。
「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露絲.史葛克柔和地說:「我想你不會拒絕的!」
「是你做的手腳麼?」高麗黛沉著臉色問。
宋琪無奈,只好下床為高麗黛斟水,他以玻璃杯盛了大盅的蒸餾水,搖搖晃晃的,腳步飄浮不定,是因為海面上有了風浪的關係。
宋琪不高興這些應酬,他獨自找了個僻靜的座位,啜著悶酒,腦海裡仍在盤算著高麗黛的那枚貓眼石的問題。
宋琪恍然大悟,笑了起來,說:「真個是十年風水輪流轉呢,你無需十年,兩天之間身分地位就完全不同了!」
顧富波心驚肉跳,硬著頭皮,向宋琪扮了個怪臉,也只好落下舞池了。
紅男綠女,各式各樣的泳衣浴裝,爭妍鬥艷,少女們為了展露身材,不時以盡情暴露,一些身軀肥大的婦人就好像是「賣肥肉」。
「顧富波已經辭去司機的職務,他現在是特等艙的客人,也是這宴會的主人之一!」宋琪說著,故意一笑,拖著露絲小姐,很快的就溜開了。
「富波,我們給宋先生助助陣,跟他們比苗頭去!」袁菲菲很豪邁地拍了拍顧富波的肩膀說。
「不!地位已經改變了,昨晚上我們是被邀請的客人,今晚上我們是主人!」
「怎麼回事?宋先生!」侍者領班問。
「我仍在考慮呢!」宋琪說。
為避免這婦人的擾纏,宋琪付過酒帳,帶著露絲離開酒吧。
「我早料想到了,蕭大砲在上船時就已經發現了形跡可疑的人,所以,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都應該負責,我讓他們兩人經常巡邏的!」高麗黛並不理會地上翻得亂七八糟的各物,自衣箱內扯出一件顏色鮮艷的比基尼泳衣。
「小孩子禁止飲烈酒!」宋琪加以警告。
「你有何打算呢?」
宋琪知道高麗黛的性格,這個人是不容易聽勸的,假如一定要逼她如何去做的話,夫妻必然反目,那又何必呢?
這死者、或是傷殘者究竟是何人?他又和高麗黛有著什麼關係?……
宋琪說:「不!這應該稱為寂寞的蜜月旅行!」
宋琪一笑,說:「要發現妳的祕密的恐怕不是我,昨天房間內不就出現過竊賊麼?在H港時,曾有人用我的生命為威脅……」
貓眼石又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高麗黛聽到這些消息,以看熱鬧的心情站在門首,她靜看著袁菲菲被用救護床推了回來。
「這種女人,可惡已極,多死掉一個,世間上少掉了一個,最好不過了!」高麗黛說著,露出自得的形色,回房裡去了。
宋琪正擔心著,高麗黛已探進頭來詰問了。
洋船長梅遜爵士有他自己特別的座位,就在靠近音樂臺的旁邊。
「真是各有千秋呢,我們全碰上了外國對手!」她含笑說。「也許這還是新婚蜜月意外的收穫!」
「沒妳的事,不許妳插嘴!」高麗黛叱斥。
「我的意思是想向妳勸告,最好是物歸原主,是屬於誰的所有,將它還給誰!」宋琪改變了語氣。
「那邊有你的座位,你為什麼不過去?」高麗黛怒氣沖沖地向宋琪責備。
「你管不著!」她憤然說。
「你的艷福不淺,在新婚蜜月期間,又另有女友作伴,真羨煞人間呢!」
「什麼意思?」
他凝呆地對著那枚貓眼石發怔,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這好像是他們的新婚蜜月,簡直是不成名堂呢……宋琪的眼中閃露出妒忌的火花。
「顧富波,你呢?」高麗黛又衝著顧富波問。
剎時間,露絲小姐將電話掛斷了,她有著何種用意呢?是否真的會到這艙房裡來?
嗯,那裡面裝滿著印花包裝錫紙的巧克力糖,有圓形的有方形的有鵝卵形的,也有不整形的,怪形怪狀的全有,它是分出了各類的夾心,如圓形的是奶油夾心,方形的是薄荷,橢圓形的是胡挑……
宋琪頓時張口結舌,啞口無言,實在說,他對高麗黛一點也不了解,到現在為止,高麗黛的身分仍是一個謎。
露絲取笑說:「你們的蜜月,好像是各自旅行!」
宋琪無可隱瞞,只好點點頭。
「妳打聽我這麼多幹嘛?」他問。
巧克力糖的錫紙,宋琪故意將它拋在地板上顯眼的地方,是有意讓高麗黛容易發現的。
「你向特等艙經理部一問,不就可以知道了麼?」侍應生回答。
進行的方式和昨晚上完全相同,只不過船長要穿便裝,成為大家的客人,不像第一晚那樣拘謹。
高麗黛戴著寬邊的太陽眼鏡,仰臥坐椅之上,左手端玻璃杯,右手握著象牙菸嘴,菸酒並進,一副其樂融融的形狀。
宋琪聽說那位洋船長,就倒了胃口,冷嗤了一聲,自然他的心中也同樣的有妒意。
「你可曾有購買人壽保險?」她又問。
宋琪擔心她睡熟了會著涼,又將她架持起,打算扶回艙房裡去。
「我可以坐下嗎?」她問。
「我從來絕少吃糖的!」
袁菲菲並不在乎顧富波的禮貌,反正她和高麗黛軋苗頭的目的已經達到,滿懷得意,笑吃吃地說:「險個什麼勁?」
「可以給我介紹一番嗎?」她指著露絲.史葛克小姐,央求宋琪給她介紹。
那侍者,用砵酒、占、檸檬精、又摻進些許的薄荷酒,然後加上一杯白蘭地,在酒壺裡倒勻之後,蓋上蓋子,上下均勻地搖著。
船上雇用的那位偵探鍾翰斯,也蹲在梅遜船長的身旁娓娓地解說著某些事情。很可能是高麗黛已經將發生過的事情報告了洋船長。
宋琪不願意看那些道貌岸然的紳士,他帶著露絲.史葛克落至二等艙的交誼場所裡去。先在「桌球室」打了一陣子,也覺得無聊已極,終於,他們坐落在酒吧間裡。
宋琪不悅,說:「袁菲菲小姐,我們素昧平生……」
「但是我們是非得立刻去報告不可的!」
蕭大砲抬手拍了拍門,沒有反應,他再拍第二次,同樣的沒有人回答。
露絲說:「是否因為你的妻子和梅遜船長交遊使你的內心有著妒意?」
這時,宋琪注意到高麗黛的枕下,因為那兒壓著一隻巧克力糖的盒子,上面花花綠綠的印得十分精美,那是美國貨的什錦果品,高麗黛絕少在床上吃糖,為什麼要將它壓在枕下?
那洋船長梅遜爵士形狀尷尬地跟隨在後。
「我?」露絲驚叫起來,道:「宋先生,莫非你不相信我所說的!」
露絲.史葛克自知理虧,恁怎樣也說她不過的,佯裝怒沖沖而去。
「不!這地方太危險了,剛才就有人實行暗算你!」
「宋太太也上游泳池去麼?真對極了,今天天氣晴朗,我們在海洋上享受海水浴,是最愉快不過的!」
宋琪想到這些,神色黯然。
「這僅是一塊石頭,幹嘛的大驚小怪?嗯,莫非就是那塊貓眼石,妳不也曾聲明過沒有這塊寶石麼?」
「是的,袁小姐……」侍者同樣地以最熟練的手法,啟開了銀色的雞尾酒壺。
「奇怪……」蕭大砲探首向門內一看,又大出乎意料之外。
這時該是可以開始穿衣打扮的時候了,她蓮步輕移,姍姍地向衣櫥過去。腳底下卻踢到了皺成一團的巧克力包裝錫紙,她臉露詫異之色,瞧著床上熟睡的宋琪,他沒有吃糖的習慣,是誰動過了她的巧克力糖盒子呢?
「妳不是為洋船長做貴賓嗎?」宋琪說。
「妳不過是危言恫嚇罷了!」宋琪冷冷地說。
「在船上可供消遣的地方多的是,我們何必一定要泡在游泳池內?」宋琪有了新的建議。
「可有什麼損失沒有?」
高麗黛的這枚貓眼石從何而來?為什麼會惹起日本「黑社會」「組織」的懷恨,他們憑什麼追蹤高麗黛搶奪這枚貓眼石?
這就是洋玩意,享受也!
她的髮髻是經過美容院的理髮師特別設計的,高堆起巢髻盤在頭頂上,烏髮的中央還嵌了一枚大鑽石,梳了瀏海,髮緣上還盤有一串極其光彩的珍珠鍊子。
「別管這些,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進入過房間?」
這種的困難,很需要一段時日,了解真情始能替他解開的。
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宋先生,我發現有一個黑影尾隨著你,像對你有不軌企圖……」
是時,那婦人已移步,姍姍地向他們行過來了。
顧富波忙在桌子底下踢她一腳,以眼色暗示,宋琪在座咧。
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真是好氣又好笑的事情。
旅客歡宴船長,所有的開支,是以人頭攤算的,顧富波也算在其中的一份。
「可不是麼?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宋琪說著,就替高麗黛介紹。
袁菲菲說:「我自我介紹,小姓袁,和妳是鄰居,住特等艙的十號房間!」
但船長梅遜爵士一鞠躬,送高麗黛入座後,話也不說,就回返他的主客座位上去了。
宋琪很難回答,露出苦笑,說:「我的太太向來任性,她的行動,我約束不了!」
「妳只管說!」
「不,我已經是成熟又發育健全的少女,應該和成年人一般的待遇!」露絲說。
宋琪又怔著,他倆眼灼灼地,對露絲.史葛克的身分又重新打了一個問號,這個金髮小妮兒究竟有著什麼樣的企圖?剛開始相識時,她就苦苦相纏,現在又要在高麗黛的身上查根問柢的。
宋琪有了幾分酒意,便在床上躺下,他欣賞高麗黛的睡姿,這個女人既可愛亦可恨,為什麼她會有那樣多的祕密?
初時,他尚以為是碎玻璃的反光。
樂隊已經登上臺了,樂聲響過之後,旅客之中有代表上臺,向他們的貴客——梅遜船長致詞歡迎。
他進入了洗手間,洗過了額上的傷痕,找出膠布將傷處貼上。
宋琪皺著眉宇說:「妳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麼?」
「先從柔和的酒開始飲,慢慢地加強比較有意思!」侍者說。
「我要喝水!」高麗黛再次說。
宋琪和高麗黛是同時進場的,這時是酒會時間,許多客人各取所嗜好的酒,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聊天,也正是展開交際最好的時間。
「船上出了小偷,曾經有人翻搜我的房間,還打傷了我的頭!」宋琪說著,抬手指著他的額上被擊傷的地方。
她的兩條纖長的大腿,高架在一張小型的墊腳椅上,露出了的肚臍眼,襯配了她纖細的蜂腰……任何人步過,也得多看兩眼的,也或者高麗黛就以此為驕傲。
宋琪不禁毛骨悚然,他已經想起了在臨要出門旅行之先,高麗黛已經替他辦了鉅額的人壽保險。
宋琪與露絲小姐在水中泡了一會,宋琪就覺得渾身的不自在,新婚蜜月的小夫妻,好像分開而生活在兩個環境裡。
「不如乾脆將她抱起。」侍者建議說。
電影正在放映彩色卡通片,很對露絲的胃口,到底是年齡的關係,這孩子看到樂趣處,竟笑得前俯後仰的攏不了口。
「你的夫人很有錢,對嗎?」
宋琪記住了艙房的號碼,在有時間時,他打算再來拜會這位婦人一次,至少要搞清楚她的「來龍去脈」。
他伏在扶手欄杆之上,垂首沉思,撫今追昔,不禁感慨萬千。
宋琪一聲咳嗽,說:「打聽這些,對妳有什麼好處呢?」
月明風清之下,這種情調,會使人終生難忘的,尤其新婚月夜,雖然陪伴他的不是新娘子,宋琪仍會對這種景色戀棧。
「他和蕭大砲不是乘二等艙的麼?」
他持著聽筒娓娓而談,也不知道和他說電話的究竟是何人。
「不!水漲船高,顧富波也是特等艙的客人!」宋琪道。
她以為宋琪尚未發現……?
她的髮型和高麗黛相同,頭頂上高盤起一隻「大窩窩頭」,髮心之中鑲嵌了一枚閃鑽,不過,那閃鑽就遜色多了,而且可以看得出那並非是裝飾鑽石,而是一枚鑽戒置在頭髮裡。
他便彈了彈指點。
「不!我們已經見過一面了,昨晚上你不是在此飲酒嗎?」袁菲菲含笑說。
宋琪和露絲隨著聲音偏首過去,只見高麗黛怒目圓睜,雙手叉腰,正佇立在煙囪鐵板架的背後。
「唉,妳的心腸也未免太狠了!」
「別孩子氣!假如說,不是鬧小偷的話,那末搜索我們房間的人,一定另有企圖!」宋琪說。
那不外乎是一番恭維之詞,梅遜船長起立頻頻點頭答謝,他無需致答詞,酒宴就開始了。
「妳問這些幹嘛?」
但鍾翰斯不肯,他說:「破案一定要爭取時間,若時機失去,有利於歹徒掩藏贓物!」
宋琪引長了脖子,朝那岔巷看過去,靜悄悄的,連什麼也看不著。
那侍者愈是為她調劑得仔細,她更是充分流露出自得之色。
「宋先生,不必考慮了,下去吧!」袁菲菲老實不客氣地將顧富波扯出了座位。
這真是一個不愉快的旅行,也是宋琪和高麗黛不樂的新婚蜜月旅行。
侍者笑了,即替宋琪倒了大杯的威士忌。
不久,袁菲菲向他們過來了。
蕭大砲為表現他和袁菲菲的熟絡,隨手扳了門把,那扇門竟告即然洞開,沒有鎖著呢。
「什麼?」宋琪還故裝含糊。「妳指的是那枚寶石麼?它本來就是在化妝油內的!」
這船上的游泳池的面積並不小,二十五碼長,十五碼半寬,還有跳臺等的設備,在它四面周圍,擺設了有太陽傘和雅緻的座位。
宋琪不免有點妒怒,假如說,當前並非在一艘總統號的郵輪上,宋琪會趨上前去把高麗黛扯下舞池的。礙在面子上難看,又礙在這種豪華輪船上的洋規矩甚多,大概主客是可以這樣做的,首先起舞,始能引起大家對跳舞的興趣。
「嗯,要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新婚蜜月!」
據宋琪的猜想,可能就是那個神祕的寡婦袁菲菲。
「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宋琪問。
宋琪凝呆了,他回憶起那個兇暴神祕的日本人,那稱為「黑田組」的黑社會組織。
是夜,因為是全體乘客為主人,「羅漢宴觀音」大家歡宴船長。
「露絲,聽我說,這對妳不會有什麼好處的!」宋琪「苦口婆心」,正色提出忠告,他有點言不由衷,只希望這位金髮女郎回頭是岸。「實在說,我為我的妻子,整個頭腦都是昏亂的!」
「你們在談論我麼?」忽然出現了第三者的聲音。
「她的底細你可知道?」
宋琪一怔,因為顧富波的打扮已儼如「荷花大少」,不再是司機的模樣了。
晚禮服是玫瑰色的,蟬翼輕紗重重疊疊還帶上窄身的褲子,這算是什麼裝束?真有點像印度古代神話裡的公主呢!
「難道說,妳在糖盒內另外收藏著值錢的東西麼?」宋琪故意問。
袁菲菲在宋琪的身旁一坐,說:「奇怪的應該是宋先生,你或許會意想不到吧!」她摸出紙菸。
這天她的飾物,全是以珍珠為主,項鍊是珍珠的,耳垂是珍珠的,手鍊是珍珠的,戒子是珍珠的,連腳踝上也戴有一串珍珠,保持了高貴的珍珠色彩。
宋琪眼看著高麗黛和梅遜船長的一副親暱的形狀,心中就非常的不自在。
宋琪置下了貓眼石,取水盅餵高麗黛飲下,她咕嚕嚕地將一大盅水飲了個殘滴不留,又伏在枕上安詳地酣睡了,好像是無憂無慮似的。
「妳打算去游泳池麼?」宋琪問。
高麗黛吁了口氣,好像是寶物失而復得,在半驚半喜的情況之下,她懷疑不迭,貓眼石藏在的面霜瓶打碎之後,是由她親手收藏在巧克力糖盒子裡的,為什麼它又回到面霜瓶裡去?
他決意如此,乾脆假裝做不知道,讓高麗黛自己去發現。
「唉,這小妮兒真是陰魂不散,苦苦糾纏,這又何必呢?」宋琪自語說。
「嗯,這些事情非三言兩語可以搞得清楚的,妳也不必去知道!」
夜已深沉,地上是亂糟糟的,看在眼中也有點煩悶,是時,海面上好像起了一點風浪。在船艙之中也覺得好像有點浮沉。
宋琪迎出去,房門啟開,來的正是那位金髮女郎露絲.史葛克。
那扇房門打開,侍者們嚇了一跳,房內的情形令人難以置信,亂得一塌胡塗,好像曾經有人翻箱倒櫃。
「可見得你說的不是實話呢!」
他將瓶蓋一一揭開,伸手指插|進去扣挖,可也怪了,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收藏著,難道說,貓眼石已不再收藏在化妝品裡了麼?
宋琪有點不大自在,昨晚上為這個金髮女郎,高麗黛已經充滿了妒意,這時發現她在清早間就打電話來,必然會引起勃谿。
高麗黛自然也參加了這份熱鬧,她早就坐落在美容室內了,由於艙房內曾鬧過一次竊賊,高麗黛教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經常輪流為她看守房間。
「顧富波,他正躺在床上打電話!告訴妳一個消息!」宋琪故意神色緊張地說:「顧富波在船上交了女朋友,是一個有錢而又神祕的寡婦!」
這一來也點綴了被冷落在一旁的一群,音樂臺上已開始演奏,酒菜也上了。
宋琪說:「不用介紹了,我們早已經自我介紹過啦!」
「梅遜船長請我游泳去,船上所有的設備都是供乘客享受的,為什麼我們要放棄呢?」
高麗黛好像成為女光棍,她坐上這條船,好像是專陪奉這位爵士船長來的。
有好心的侍者已給宋琪送過來一杯涼水,教宋琪讓高麗黛漱口。
昨晚上也是如此,宋琪為逃避大餐廳的喧鬧,和金髮女郎露絲漫步此間……。不過,昨晚裡,曾有水手在此輕奏手風琴,在船桅上又有人以口琴和他配和。
「她究竟有多少錢呢?」
「那末我去報告偵探部!」領班說。
假如說,高麗黛發現他知道了這項祕密時,該又會如何呢?相信她一定會羞怒不已的。
她踉蹌地伏在欄杆上,引長了脖子,一陣一陣的翻胃,驀地穢物裂口而出……
宋琪低聲說:「飲酒還是需要你指導!」一面,他偷摸出十元美金紙幣,作了小費。
宋琪在當庭廣眾之下,得表現出他的「紳士風度」,趕忙起立相迎,並招呼他們入座。
「哼,好不講理的女人,完全是『狗仗人勢』,仗著洋船長的一點威風麼?」袁菲菲喋喋不休地發牢騷,也像潑婦罵街。
「這樣,砵酒摻占,再加上檸檬露,是最佳飲品,我特地給妳調上一杯,包妳滿意!」侍者說著,立刻就開始調製。
痱子粉罐內的那枚翡翠戒子仍在,但那並無關重要,高麗黛最著重的還是要找那枚貓眼石。
「和什麼人說話?還是那個袁菲菲麼?」宋琪問。
宋琪的心中涼了半截,他細將高麗黛作了一番分析,她的外型,似乎是很夠樂觀,天真和豪放,但相信她的內心之中,一定是很痛苦的,要不然,為什麼經常酗酒,每每飲至爛醉始才肯休止。
「我不忠實麼……?」宋琪怪叫起來,說:「妳把所有的時間全交給了那位風流多情的洋船長!我如何安排自己,隨時隨地跟在妳的背後,學妳的保鏢、司機,侍候妳麼?哎!我辦不到……」
高麗黛也自認為是要角之一,她也提早到了場,今晚上,她更打扮得別致。
「昨晚上,我們的艙房發生了竊盜……。」
他的名字是鍾翰斯,說得一口法語味極濃的英文。他給宋琪保證說,在海洋的船上,賊人是插翅難飛的,有任何損失,保證在三天之內一定追還。
「嗯,那麼我們去打高爾夫?」
原來,那所艙房竟告空著!行李、床單、被舖和所有的零星用物全搬空了。
這一來,宋琪可又傻了,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教人難以捉摸呢?
顧富波聳了聳肩,說:「今晚上我也是主人之一!」
顧富波也說:「菲菲說得對!阿琪,和金髮小姐下池去出出他們的洋相!」
「嘻,顧富波,你也走進上流社會了麼?」宋琪取笑說。
「你的妻子生氣了咧!」露絲偷偷地說。
宋琪點首說:「我會將這問題加以考慮的!」
宋琪呆了半晌,忽的卻起了傻笑,說:「妳以為我的妻子會為一筆人壽保險金謀殺我麼?妳且看她的財富,不會在乎區區這幾個錢的!」
這一艘豪華郵輪,形成一個小社會,可供玩樂的地方很多,是為避免旅客們感覺到是生活在船上,它有著很多的去處,商店、圖書館、電影院……應有盡有。
「支持著,我們回艙房去吧!」https://m•hetubook•com.com宋琪勸告著說。
是時,賓客們已經入席了,高麗黛和幾位較有身分地位的人占了主人的位置,梅遜船長就成為高麗黛的主賓。
高麗黛的化妝品著實太多了,大瓶小瓶的,各式各樣,光就是面霜類的東西就有著多種,油質的、粉質的、粉底類的……只有這種化妝品裡面能夠收藏一顆狀如貓眼石似的東西。
按照郵輪的規矩,在郵船開航的首夜,是由船長做主人歡宴所有的旅客,到了次晚,就是由全體旅客做主人,「羅漢請觀音」大家歡宴船長,所有的費用,是由特等船艙的旅客公攤的。
「天底下任何差事,沒聽說過有不許辭職的道理!」袁菲菲冷笑說。
「啊,妳怎麼回來了……?」宋琪吶吶說。
他們兩人,一言來一言往的,將露絲.史葛克冷落在一旁,這女孩子,擅自飲了兩杯威士忌,酒意上湧,臉孔脹得緋紅的。
露絲.史葛克深表詫異,說:「你的妻子怎麼回事,她好像有點不大愉快呢!」
「不,這是事實!艙房內被翻得亂七八糟!」
她很舒暢地吐出了煙霧,又說:「現在,可否多告訴我一點關於你的妻子?」
這時候,只見露絲是氣急敗壞地,沒有命地朝宋琪的方向跑來。
宋琪無可奈何地很勉強地起立,給那婦人讓了坐。
宋琪有了疑問,一時好奇心重,即著手找尋,他還是由那些化妝品上找尋起。
「不!我的女朋友袁菲菲已搬進特等房艙,我做她的男伴,不就是主人之一了麼?」
連著兩天的宴會,都不愉快的收場,好像是不歡而散的。
「你怎樣向我解釋?」她問。
宋琪摸出紙菸,當他遞給露絲小姐後,頓了一頓,申責說:「未成年的女孩子已經學會了吸菸麼?」
「宋太太,我請妳飲一杯專門為我調製的美酒!」她故意搭訕說。
宋琪一聲長嘆,勉為其難地掣亮了打火機替露絲點上了紙菸。
「你的妻子,好像專為我們的船長坐上這條船的,瞧!現在他們就開始跳舞了!」露絲小姐忽的向宋琪提醒說。
「喲!在豪華郵輪上出現小偷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露絲不相信宋琪所說。「哼,你在推辭罷了!」
高麗黛兩眼灼灼的,面露殺機,一面,她很細心地用手帕將那枚貓眼石珍惜地拭抹乾淨。
高麗黛已被宋琪點醒,急忙去檢查她的那一大堆的化妝品,所有的瓶罐,一一打開。
鍾翰斯搖了搖頭,便離去了。
「這位女士喜歡哪類的酒呢?濃一點的,香一點的?嗯,有了,我調一壺色香味俱全的……」侍者扮上了笑臉,故意奉承。
「袁菲菲已經搬了家,你可知道?」
輪船推著白浪,繼續向目的地駛去,相信今夜過去,目的地就將接近了。
高麗黛喪魂落魄,趕忙的衝向床前,她沒將宋琪喚起,猛地裡伸手將她置在枕下的那只巧克力糖鐵盒抽出,揭開來,胡亂在內亂扒亂撥,赫,她要找的那枚東西失蹤了。
「噢,我是想到了就隨便問問罷了,人壽保險固然是一項很好的身前身後的安全保障,但全世界上利用此項保險作為犯罪資本的卻大有人在!我想提醒你注意罷了!」
醉後嘔吐是最痛苦不過的事情,眼淚鼻涕,連肝腸好像要嘔出來。一次又一次的,迎風飄過是一陣酸臭撲鼻的氣味。
「假如說不是有大夥兒跟著下舞池去,我的兩腿真會發軟,站在舞池上真不會動咧!」顧富波慶幸地說。
高麗黛沉著臉孔,她不再解釋貓眼石的來因,相反地借題發揮,獨個兒自言自語地喃喃說:「哼,開口江湖閉口江湖,我早就知道你們宋家是跑江湖的了!」
他倆處在不愉快的猜疑和爭執之中。
平靜的太平洋,海連天,天連水,一輪皓月當空,越過那豪華的大餐廳,向船頭方面過去。
假如兩個人都同時出醜,洋相就出盡啦。
但有過了昨晚的經驗,宋琪知道待會兒每個人灌飽了黃湯後,情形就會不同了,到最後,一個個都會斯文掃地。
「也許是外出了,袁菲菲也是滿活躍的!」他說。
宋琪和露絲小姐在小型的電影院內被蕭大砲找到,是時已經是午後四時了。
「不很簡單麼?稍為打聽就可以知道了!」
以後,他就躺在床上,和衣而睡,但宋琪怎睡得著呢?他得等候著看這一幕喜劇。
宋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是一位打扮得頗為時髦的婦人,梳著「雀巢式」挽髮,垂輪式珍珠耳墜,膚色略見黝黑,容貌平平,只見眼睛兒大大的,瞧她的年歲,至少也在中年了,一身洋裝,衣料倒是不錯的,但她的身材太差勁了,可以說是沒有中圍呢,三圍全連在一起了。
「哼,這樣的新婚蜜月!」他喃喃自語說。
宋琪算是什麼名堂呢?他被冷落,健忘的人也根本忘記這麼的一個人了。
全場的客人起了一陣掌聲,竟沒有一個人跟下舞池去,似乎是要欣賞梅遜船長和高麗黛的表演了。
宋琪眉宇緊皺,忽的發現昨晚上同在此侍酒的那名侍者屹立在身旁。
「袁菲菲反正不會離開這條船的,她搬上特等艙去,不就和在樓下一樣麼?」
宋琪說:「經過小偷之後,總有點不大愉快的!」
自然,那侍者就打躬作揖地趨過去了。
「宋先生,假如我是你的話,我也下池去跳舞,管它那麼多!今晚上我們才是主人,洋船長不過是我們的客人!」袁菲菲窺破宋琪的心事,在旁慫恿說。「請客人沒說是連老婆也一併請掉的道理!」
「宋太太,別誤會,我們不過在此呼吸些新鮮的空氣!」露絲.史葛克見情形不對加以解釋說。
「呸……」宋琪唾了一口。
宋琪冷冷地回答說:「是特等艙的客人,也是這宴會的主人之一!」
這時,他又考慮到剛才翻箱倒櫃搜查這所房間的,究竟是蕭大砲所發現的那兩個身分不明的僑生?也或是與這枚貓眼石有關的日本人?
宋琪暗覺奇怪,他猜想可能是蕭大砲和顧富波兩人多嘴,要不然,露絲.史葛克怎會知道他的底細的?
自然,能作為洋船長梅遜爵士的嘉賓,已經是夠教人羨慕的了。
「喝水麼?妳可醒了?」宋琪問。
露絲.史葛克似乎感到失望,她垂下了頭。「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呢?」她喃喃自語地說。
「欲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為什麼我不能來?」高麗黛氣勢洶洶地說。
「富波,為什麼不讓他為你調一盅特別的?」袁菲菲要顯示她的財富,另又付了十元賞錢,又向顧富波說。
晴日當空,在這艘豪華郵輪的游泳池旁,終歸是嘉賓滿座。
宋琪一怔,說:「妳問她幹嘛?」
她的眼睛塗了眼藍,這還不說,眼皮上貼有反光的亮片,在燈光照耀下,是亮晶晶的,眉心之間,點了一枚朱砂痣……
宋琪不願吵醒高麗黛,走出艙外和那位偵探說話。
「天底下就有這種人,想死又怕死,先自殺在前又求救在後,多得很呢!」
顧富波趕忙起立,向宋琪說:「我來替你介紹!」
他心中暗想,高麗黛又將那枚貓眼石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了呢?高麗黛是個莫測高深的怪人,她發現收藏貓眼石的面霜磁瓶砸碎後,不動聲息將碎瓶收拾掉,又將貓眼石另收藏起來,就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也可以說是天真得可愛呢!
不久,宋琪浴罷,狀甚輕鬆愉快,吹著口哨,由浴室內跨出門來了。
「不行!」高麗黛猛一拍桌子,說:「沒我的允許,不許辭職……」
「不!我是說,假如你死了,你的妻子可以獲得極其高額的人壽保險賠償!」露絲回答時嫣然一笑。
只見高麗黛披著晨衣,正立在房門口間和那郵船上雇用的偵探鍾翰斯在說話。
天花板上的燈光全亮,該是上另一道菜的時候了,侍者們忙著為客人侍候新菜的酒。
一個個是西裝革履,各式各樣的晚禮服,仕女們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妳對我的事情真如數家珍似的……」
「我無非想曬曬陽光!」露絲說。
大概六點鐘,高麗黛回來了,她已改變了髮型,梳成了阿拉伯公主式,髮頂挽上一記大髻,梳了瀏海,正當中一枚大鑽石嵌在髮髻中央,黑裡透亮,甚為耀眼,她迎進門,看見宋琪熟睡就呶嘴。
「打聽你的事情很簡單,但是打聽你妻子的事情卻不簡單,好像無從入手呢!」
宋琪謙虛了一番。
宋琪本是一個平凡的人,生活在極平凡的環境裡,自從接觸了高麗黛之後,一切都顯得不平凡了。
只在片刻之間,舞客們已把梅遜船長和高麗黛的視線淹沒了。
「令尊原是『賭棍』,開賭場,『賭外圍』,在賭局上『收山』多年,現在經濟情況不大好,令堂又年老多病……」
「別出洋相了,回房去吧!」宋琪責備說。
顧富波急通知侍者,又由侍者召來船上的醫生,一經診斷,醫生認定是服毒,即將袁菲菲送進了急救室實行灌腸。
是誰下的毒?
是時,侍應室已經有了侍者,他們目睹客人們如此狼狽的情形,也亂了手腳,四五個人過來幫忙,啟門的啟門,讓路的讓路,幫宋琪攙扶著高麗黛進入艙房去。
宋琪猛地裡想起來了,昨晚上在此酒吧內和顧富波打得火熱的,就是這個婦人,據蕭大砲說,她是一個「文君新寡」的未亡人,她迷惑了顧富波,這時又有什麼企圖。
宋琪不解,說:「你升級了麼?可是高麗黛的意思?」
「假如說,你能讓顧富波辭職的話呢,是功德無量了!」袁菲菲送他倆離開時,倚在門首說。
這種酒壺是夾層的,圍繞在外殼處,有一層是供放碎冰塊進內的。洋酒多半是供冷飲的,在酒壺夾層裡放進冰塊調酒,以避免冰塊滲進酒裡去溶化沖淡,這是十分講究的。
露絲小姐即啟開她的那只小巧的銀片編織的手提包,另外打發了侍者的賞錢。
貓眼石哪兒去了呢?高麗黛起床後發現,將它取走另外收藏了麼?
宋琪忽的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袁菲菲中毒是事實,假如她不是自殺,不是誤食,就是有人下毒……
「這只怪高小姐命我守房,而且要寸步不離的,本來,我應該過去幫忙菲菲收拾行李才對!」
「用不著同情,她是自殺服毒的!」她說。
看袁菲菲的打扮,好像是有意要和高麗黛別苗頭的形狀。
「這話從何說起呢?」
「宋琪,是誰讓顧富波辭職的?……」
「你什麼時候回房的?」她反問。
「當然知道,她搬到這裡的隔壁房了,她需要平等地位,不再做二等客!」顧富波說。
「不!船上雇有特別偵探,他們負責保護旅客性命財產的安全,並肅清船上宵小!」侍者說。
果真,當他們離開電影院時,由蕭大砲帶路,來到了二等艙的一所艙房之前。
「我就猜想到準是她呢!」高麗黛噘著唇皮說。
「我們是夫妻,應該聽我勸!」
宋琪的頭腦也昏亂了,他愈想事情愈覺恐怖,高麗黛哪來的這麼多的麻煩?
「真不知檢點!」宋琪斥責。
這位風流船長,穿著一套全白色的小禮服,狀甚灑脫,他高舉起手,好像是接受大家的歡呼。
宋琪把露絲.史葛克送回她自己的艙房裡去後,回房,只見顧富波大模大樣地躺在他的睡床上,正在打電話呢。
「上流社會的人物,幾杯酒下肚後,比下流社會的人物還不如!」宋琪說。
這似乎是暴發戶初入上流社會形狀。
侍者招偵探來了,那是一位肥大的法國人,蓄著滿綹青腮鬍子。
於是,鍾翰斯教他的副手進入房去,「咔喳咔喳」的拍了好些的照片,所有房間內動亂的情形,全攝進鏡頭裡去。準備用以存案,一方面用鉛粉等物在可能有指紋的地方盡情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