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五章 與鬼為伍
「呵!她早到了,現在由你們的特別小組專家宋丹麗、梅玲在專誠招待她。同時,宋女士梅小姐的賀禮已經送來了,就是你們貴公司的全部文件!」
駱駝瞪大眼睛看看,裏面港幣、黃金、美鈔全有,可見是資金短絀,七拼八湊合攏來的,也夠可憐了。
「只有你才會向張喬治建築師購買藍圖,他在冥國,我是在張喬治的孫兒手中購買的!」駱駝故意瞪著眼說:「我們現在閒話少說,你們二位既然是看貨來的,我們現在就去看吧!」
李統見顏主委如此,自然也得表現他的氣量,照樣向潘文甲說:
他們望下去的地方,像是一個天窗,由天窗中可以看到地窖裏有著兩個女人。
「啊!可能今天晚上吃完酒,明天早上就告動身。」駱駝說著,忽然站起來揮動雙手,說:「來!我們最好不談『政治』,大家喝酒!」
駱駝就是利用了其他三分之一的機關出奇制勝。
駱駝忽而笑吃吃的問話:「李老板!為什麼不把吳策也同時帶來呢?我也好多一人幫忙招待客人!」
但是李統和顏主委俱不帶他們的鈔票,駱駝也不在乎,領著他們出了廂房,轉過樓梯,向另一條走廊出去。那條走廊的光線黑暗,他一連掣亮幾盞電燈,轉出走廊便到了地窖的進口處。
李統不看猶可,一看膽裂魂飛。
「李統……李統……快救我呀!……」曾芳魂在叫。
「怎麼樣?鬼屋中有這樣的建設,使人意想不到吧?」駱駝故意開玩笑說:「李主委,不久以前,我向你兜生意,就是憑了這些建築呢!」
「好的!我命令他們帶吳策進屋,不過我的貨款只準備了十萬!」
鬼屋的秘道是一座建設得非常精巧的墳墓,好像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墳地,佔地很廣,有一座亭台式的墓塚,四周圍了水泥柱,扣有鐵鍊,從石階走上去,前面有石椅祭壇。那祭壇是一張水泥石桌,連地而築,只要把祭壇移動,即會露出一個穴洞,有石級可以走下去,裏面是黑黝黝的,深長的一條隧道,可以直通鬼屋。
「放心!是足夠的!」李統說。
李統頓時惱羞成怒,說:「你別胡說八道……!」
駱駝突然的申請購買鬼屋,已使警方驚奇,也曾派員明查暗訪,對駱駝這個人的歷史偵查了一番。
駱駝又以仇視的口吻向常雲龍嗤笑說:「猛虎不過崗,想不到我們的常老么也到了。」
「李統……」曾芳魂發覺頭頂上有人說話,急忙自舖著的稻草叢上爬了起來,她尚以為救星到了,急切切地說,「李統……快救我出險。」
鬼屋有了新主,這一夜鬼屋中燈光輝煌,熱鬧非凡,只聽得酒客猜拳行令,吵吵鬧鬧的造成新西街空前未有的現象。
駱駝曾用士敏土把它封牢,彭虎設法把它撬撥,這樣那基石便像一扇窗戶似的可以打開。裏面有兩個鐵製把手,第一個把手扳開,鬼屋的地下機關,只有三分之二的秘道及暗門可以打開供人通行;假如把它掣上,這些秘道便告全部封閉了,秘門打不開,所有在裏面的人就全被禁閉起來。
李統僅得駱駝的意思,伸手在腰間拍了一拍,高聲說:「你別著急,我還有美金的旅行支票藏在身邊呢,你要多少有多少!」
李統非常詫異,說:「難道說,還有其他的客人麼?」
駱駝全場繞了一周,表面上是應酬,招呼客人,實際上卻是巡視一下佈置是否完全妥善。
常老么說:「駱老大你的氣量就未免顯得太窄狹了,賀客登門,那有先討賀禮的道理,我們不是吃白食的,你的杜大嬸和一批小孤兒,大概廿分鐘內,即會到達,不過倒要看看主人待客是否出於至誠。至少,也得讓我們看看菜餚如何吧?」
不久,孫阿七進來報告,又有客人到了。
梁洪量尚未坐下來,首先對著顏主委王功德一弓腰,說:「這個世界,真有點奇怪,昨日是冤家,今天又同席吃酒,真不可思議!」
一切都沒有問題,就是于芄獨坐在大廳中顯得冷落,所以駱駝和夏落紅互遞眼色,眼中傳遞了許多言語。
駱駝即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陳探長總不至於懷疑我們在販賣人口吧?」
李統自己心裏有數,假如以「文化公司」的財力和「三三一」相比,那是相形見絀,所以只好改變態度逞強說:
「姓駱的!一貨不能售二主,你究竟是何居心?既答應顏某人,又答應了我,到底打算把貨賣給誰?」
「還就看你的決定了!」查大媽說。
「那末我們的李主委為什麼現在還不打電話呢?」駱駝露著大匏牙說。
駱駝毫無火氣,慢條斯理地說:「你稍安毋躁!我當然要好好安排,既不會得罪你,也不會得罪顏主委,反正一個做買賣的人,總得要使客人雙方滿意!現在我想請問吳策如何了?你也打算馬上交貨款嗎?」
他們心中這樣自我安慰的想著,對官方的恐懼又減輕了許多,並不在乎這位陳探長的突然光臨。
計算最為精密的還是「三三一」,因為他們比較其他的集團多知道一條道路,還就是距離鬼屋約數十碼的一座亂葬墳場,有一條直通鬼屋的密道。他們派出少數的眼線,在那條公眾必經的大馬路上巡邏,以窺探敵方的實力及活動,他們志在必得,以為很有把握取勝。
正當所有的賓客為那些精采的表演所吸引時,彭虎已溜出屋外,鬼屋嵌有張喬治建築師的石基,正是可以控制整個鬼屋地下層的秘密總機關。
礙於陳探長在座,兩大派系的共產匪徒說話都不大方便,他們每說一句話,都需謹慎的經過考慮。
「小子,你還是去接待你的未婚妻吧!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夏落紅莫名其妙,誰是他的未婚妻呢?查大媽的話猶未說完,門口又停下一輛汽車,車中跳出一個絕色的女郎,正是夏落紅最先定情的于芄呢。但是她的父母並沒有一同前來,汽車中卻載著行李,彭虎親自把司機打hetubook.com.com發走,連行李也取去。
「你們兩位俱帶了隨員,如果有什末意外發生,大家全吃不了虧,隨員坐在書房內或大客廳中,都是一樣的,我想把你們的一部份人打發到大廳外面去。」
李統不免後悔帶進屋裏來的人過少,但是也處之泰然,因為只要他發出號令,守在屋外的馬白風便會隨時帶領大隊攻進屋子。
首先到達的,是「文化公司」的李統。
潘文甲卻暗懷鬼胎,不知道駱駝究竟採取的是何種戰略?萬一駱駝食言,把他出賣,那末「文化公司」便告傾覆,連他也同時被毀滅。
「顏主委……顏主委……」張翠也在叫。
筵席開了,首先上的是冷盆,駱駝很忙碌,親自為大家斟酒,又到處奔走,向所有的客人打招呼,對每個人都是同樣的一句話:「招待不週,請多多包涵!」
「你們的吳老先生又怎會跑到『文化公司』去?幹嗎的又要收拾行李?打算出門麼?」陳探長以聊天的方式問話。
鄭慶祥指揮著部眾由秘道下去,下面早有人接應,分佈在每一條秘道、每一間密室之中把守,控制了整個地下層,地面上只留下兩個打手把守,作為撤退時的接應。
顏主委點首大笑:「好在在香港搓麻將並不犯法,搓上幾天幾夜也無所謂。你的那位吳先生收拾行李,準備什麼時候出門呢?」他故意和李統為難了。
客人的座位,全經駱駝一番安排,李統和顏主委帶來的隨員,都給他們分散到不同的席面上。其中有梁洪量的人馬,又有陳探長帶來的便衣,每張桌子都分配得非常均勻,彭虎、孫阿七、查大媽、夏落紅以主人的身分,每人照應一桌,這樣計算起來,還是駱駝方面的人多勢眾,可以把這場面控制住。
他們懷疑駱駝可能假借官方的勢力對他們施以打擊,不過身為一個共產黨,在香港並不違法,而且他們自量身上還沒帶些什麼違法的證據,就只是有幾個小匪徒的身上攜帶了黑牌手槍而已,被查出來了不起吃官司罰上幾個錢,還不至有礙大局。
李統帶了少數人赴會,以表示他的氣魄及風度,實際上呢,「文化公司」的人全部出動了,由馬白風率領,暗伏在鬼屋之外必要時準備隨時出動,全面襲擊,血洗鬼屋。
李統和顏主委對這一套還是內行,他們默不作聲,但是都暗中把這些記號默記心中。
顏主委早已集中「三三一」的全部力量,準備在這一戰中把駱駝殲滅,同時把「文化公司」打垮,所以在地窖中已佈下接應人員,由於他自以為已知道了地下層全部的秘道,所以有恃無恐,不在乎「文化公司」的人數眾多,也不在乎駱駝搬來梁洪量所有的部下,只要能逃過警探的包圍線,他便能操勝算。
馬白風楞了一楞,皺著眉頭,不免便咒罵起來:「媽的!駱駝那小子竟然借用官方的勢力,反正我遲早是垮了,倒不如和他們作最後之一拼……」
駱駝哈哈一笑,說:「自己人,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雙方所需要的,只是一個人,名叫曾芳魂,她是李統的太太。顏主委得到她,即可以指出『文化公司』的罪名,把李統和『文化公司』全扳倒。而李統呢,把曾芳魂奪回去,即可以撒賴,他的太太絕未來至香港。同時,曾芳魂帶來了許多不利於顏主委的證件,李統得到這些證件時,也照樣的可以把顏主委打倒……」
駱駝和「文化公司」「三三一」相約最後談判的時日已至,這天,晚上八點多鐘,駱駝已在鬼屋大排筵席,招待他的客人。
顏主委更不了解,皺著眉頭,因為那份藍圖正是「三三一」的巧妙佈置,而且也曾經由他本人過目,記得上面分明沒有這個進口,非但那份藍圖上沒有,而且連捏在他們「三三一」手中的一份正本的藍圖上也沒有……這事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搔著頭皮,喃喃自語說:「也許是記錯了?……」
「十萬固然也不算少,加與不加由你,我向來是言出必遂的!」駱駝說。
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在鬼屋的盛會之中,正有四大集團,劍拔弩張的在準備拼鬥呢!
駱駝很高興,又笑了一陣子,再說:「行!行!至少曾芳魂的夫家已成了座上客,反正今天晚上我是採取拍賣方式,誰出價錢高,我就給誰交貨,有貨在,還怕沒有顧主不成?」
顏主委心中更是迷惘,尤其他的預謀全部變了質,使他寒心,他在地下層中埋伏了有許多人,預定和駱駝談判破裂時,馬上逞兇動武實行搶人;但是現在他所有埋伏下的人一個也不見,預定的計劃全部變成泡影,這怎能使他不寒心呢!
李統心中也自作打算,不得已時,一拼了事!反正誰也討不了誰的便宜。
鬼屋之中,有四大集團的人馬在互相鬥法,自然而然的,在鬼屋的附近不時會發現身份不明的人物出現。
駱駝便領先哈哈一笑,把他們的話隔住,趁此機會,他雙手抱拳,深深一揖,說:「各位全是自己人,不必客套,在大廳外我的朋友還有許多,請諸位隨便吃酒,我出去招呼一下,馬上回來!」說完他退出書房,查看大廳外的佈置。
王功德和顏主委心中都起了一陣不安的震悚。
因為梁洪量的手底下全是鐵路工人,講文的不行,動拳頭打架,都有著一股蠻力。
顏主委即向李統咆哮:「李統!到現在為止,你還有何話可說?你這叛逆……」
李統聽得好不自在,但是在這最後關頭,絕對不能示弱,仍然以泰然態度處之,說:「那末我們的交易應及早進行才是了!」
當顏主委常老么等幾個人坐定之後,屋外傳報又有客人到,那是梁洪量,愛國鐵路工人的首腦,也正是「三三一」的死對頭。
那是一間貯藏室,堆疊了許多雜亂的廢物。
「當然,大家同在一塊吃『政治』酒,交情已經夠了,又何必再談『政和_圖_書治』呢?」梁洪量再作解釋。
「現在,該是我們物物交換的時候了!」駱駝含笑說:「我的信用已擺在眼前,兩位主顧看過貨之後,相信都很滿意了。那末,我要討錢啦!」
駱駝口中咒罵:「他媽的,快上百年了沒有用過,假如再不用,所有的機械全要腐蝕啦,前幾天晚上,我們一連弄了好幾個通宵,給它上了機器油……」他彎腰掀住把手,拼命往上拉,但是他的氣力有限,還是顏主委忙動手才把那塊翻板抽了起來。下面即露出一個六尺見方的洞口,有一條石級可以通落下去,黑黝黝的,積滿了蛛絲塵垢。
駱駝不作介紹,請顏主委等幾個人入座,李統和顏主委也等於冤家相聚,但倒很謙恭的互相微笑點首作禮。
不久,駱駝又趨至書房中去。
這樣,駱駝便招呼梁洪量說:「梁大哥,請代為招呼一下客人,我陪兩位嘉賓去看古董!」
這樣的佈置,顏主委自認為萬無一失,操縱了出路的咽喉,即算鬼屋中有任何變故,他們仍可照樣的從容退出。這就是顏主委所認為必操勝算的原因。
尤其查大媽的任務更重,她是扒手黨的老媽祖,負責調查每一個人身上所攜帶的器械。調查結果,不論是「文化公司」或是「三三一」的匪徒,每個人的身上俱有手槍,這倒是很傷腦筋的問題。因為駱駝並不希望流血,他欲以智取勝。
駱駝和「三三一」預約是廿萬,和「文化公司」預約的是十萬,這時候,駱駝眼睜睜的看著李統手中的公文袋,又豎起了手指頭,不斷的計算,搖頭,因為他已計算出,公文袋裏連黃金港幣美鈔折算在一起,與十萬之數字相差仍遠。
「你的孤兒,和杜大嬸,全在地窖裏,你總可以放心。」
由於賓客滿門,書房內的坐位有限,駱駝不得不重行佈置。他先後向李統和顏主委兩人說:
駱駝移開了一張沙發椅,用腳在那些方塊砌成的水泥磚上頓了兩頓,這樣便有四塊磚翻了上來,好像翻板一樣,還有把手。
駱駝以主人的身分,接待李統等人進內,客廳中擺了有十來桌筵席,但是駱駝並不請他們在客廳內坐下,親自引導他們轉過樓梯,進入書房,那兒另開了一桌筵席。
是時,天色已黑,「文化公司」接應李統的大隊人馬,由馬白風率領而來,每個人全帶了實彈武器,是準備血洗鬼屋的。
駱駝倒很痛快,說:「好的!看貨成交!那末電話就在你身旁,可否請你先打一個電話,把我的老家人請回來,讓他也看看我們的交易進行情形!」
顏主委領悟,好在他帶了有真假鈔票兩種,頭寸多的是,就改變了主意,不再爭辯了。心中暗說:「到時候自有你瞧的!」
「喲!怎麼大排筵席了?難道說駱駝某人還要把我們招待一番麼?」顏主委進門即說。
駱駝把他也請進來,實在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賀客們早已酒意闌珊,這時候聽聽清唱,也可以調劑調劑精神,愛喝酒的人,還是一杯一杯的沒完沒了。孫阿七主持報告節目,清唱過後,便是魔術,魔術過後便是相聲,都是精采非凡的節目。讓大家儘情享受。
馬白風原是低能兒,但這時候頓覺重責在肩,不得不以全副精神應付這複雜的局面,強自鎮靜,吩咐所有匪徒散佈開,各自找定隱蔽身形的地方,挨至鬼屋中李統有暗號遞出來時,再行集合。
「以我的眼光及經驗來看,這裏面的數字不敷吧!」駱駝張大了口說。
「三三一」部署在鬼屋外的主持者是副行動組長鄭慶祥,他早已發現「文化公司」匪徒,而且又發現梁洪量手下的工人也不時出現在大馬路上,顯然局面已非常緊急,好像是最後的一次生死決鬥。
李統的確無話可說,唯一的辦法,只有把曾芳魂強行奪回來,送返內地,然後向「三三一」撒賴,曾芳魂根本沒有到香港,反咬「三三一」一口,說它是誣告。
駱駝向李統潘文甲致歉意,退出書房迎接新到的賀客。原來竟是顏主委、王功德、常老么等一干人,他們也帶了幾個狙擊手,就是行動組長胡偉等。
石級大概有十來步,落到下面,伸手不見五指,駱駝四下摸索,「劈」的一聲,掣亮了電燈。
「不!我是指你怎會找出來的?」顏主委改口。
梁洪量倒是很大方的,逕自踏進書房,便和王功德面對面坐下,因為上次綁架他的,正是王功德主持的。
這句話使顏主委毛髮悚然,雖然他來赴會已成竹在胸,準備於事成之後,就取駱駝的性命,但駱駝現在交代出來,似乎他已經瞭解了自己的用意。
李統也不示弱,他趕至潘文甲身邊,俯身把他腋下挾著的公事包搶了過來,匆匆打開,遞至駱駝面前忿然說:「我『文化公司』雖窮,這點貨款還可以付得出!」
鄭慶祥有專責給顏主委傳遞消息的人員,他們是顏主委的司機,及偽裝顏主委的隨員,不時在屋外遊動,或假裝進廁所,這樣便可以和鄭慶祥連絡,他們只要把顏主委關照下的話傳給司機,司機便可以把消息轉達。
李統也不示弱,馬上搶著說:「吳策的問題,只需要我打一個電話,即馬上有人把他送到這裏來!」
駱駝說:「為了方便談判,我們在這裏吃酒!」
「叫你們看貨,並非是搶新娘,幹嘛還要帶保鑣?」
「別急!還有我的孤兒、杜大嬸,你說他們早已安排在地窖中,是不是?」駱駝再說。
這時李統始才明白,他們兩人所說的地窖,原來竟是地下機關呢。同時又記憶起以前駱駝曾說過,有鬼屋的秘密要出售,當時因為佔了駱駝的上風,不予理睬,這時不由得後悔不迭。
駱駝笑了一笑,說:「你不是說我的杜大嬸和小孤兒們都早已安置在地窖裏嗎?顯然你已經知道這些秘密了,何需要再來問我呢?」https://m•hetubook.com•com
站在旁邊的顏主委楞了一楞,因為駱駝和他預約的是廿萬港幣,而這時候他向李統所說的數字,僅是他的半數,他搞不清楚駱駝葫蘆內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不久,又有眼線向馬白風報告,在後山邊發現兩個形跡可疑的人,馬白風便起了懷疑,但他對這兩個可疑的人,卻無從捉摸得定,可能是駱駝的部下,也可能是「三三一」的匪徒,更可能是警方的便衣。
這樣,書房的一桌筵席上,便剩下李統、潘文甲、顏主委、常老么、梁洪量、宋丹麗、梅玲、陳探長和駱駝共九個人。
駱駝在前面引路,那些隧道卻是非常狹窄的,只能容許一兩個人過路,左曲右彎,穿來穿去,好像進了迷魂洞一樣。
馬白風忿然說:「好的!今晚就把她們一併解決!」
李統頓了一頓,他的確感到很困難,他自量一個人無法對付駱駝和顏主委兩人,只有說:
駱駝並不讓他們看得很久,只片刻間,即命他們把腦袋縮去,將揭板重行蓋上。
於是,大家一齊舉杯道謝,但陳探長卻不放鬆,說:「為什麼稱為『政治』呢?」
駱駝說:「我被扣留的人質吳策,還沒有還給我呢!」
原來那下面是一個廣闊的地窖,可謂別有洞天,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地下層下還有更深的一層。
筵席開始不久,客人陸續到來,宋丹麗、梅玲姍姍而來,夏落紅對這兩個妖婦不見猶可,一見之下,惡向膽邊生,馬上要趕上去興師問罪,但查大媽卻一把將他拖住,厲聲說:
駱駝又是大笑,說:「看貨需得花錢,你們二位的貨款是否帶來了呢?」
一個是「三三一」利用作反間計的舞|女張翠,另一個正是李統的夫人曾芳魂。
但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陳探長所以到鬼屋作賀客唯一原因是吸引「文化公司」及「三三一」的注意力,警署方面的便衣,正要準備突擊檢查「文化公司」和「三三一」,搜索他們的犯罪證據。
張翠也同時發現了顏主委,叫喊著說:「顏主委,我的工作敗露,被幽禁在這兒啦……」
「只要錢兄肯分我一成佣金,招待客人當不成問題!」梁洪量也取笑答。
李統卻驚惶萬狀,曾芳魂擅自潛至香港,正是予「三三一」以最大的把柄,什麼罪名都可以給他加上,這是他的「政治地位」的致命傷呢。
駱駝為什麼要把陳探長也弄來呢?這用意非常簡單,有香港警署的探長在座,「文化公司」和「三三一」都有了顧忌,緩和他們雙方的敵意,不至引起火拼而已。
鄭慶祥給顏主委遞過消息以後,即立刻傳令「三三一」的人員集合向鬼屋的西郊移去。那兒是一座小山坡,是亂葬墳場,有一條秘道可以直達鬼屋的地下室。
顏主委非常慷慨,馬上說:「二十萬早準備好了,我們馬上交易!」
孫阿七、彭虎、查大媽、夏落紅,全留在客廳之中,指揮著傭人們如何招待客人。這些傭工差不多全是梁洪量臨時調派過來的,大概也有十來人,所以駱駝雖說只有五個人,加起來也有上廿餘人調用呢。
有時候駱駝也好像迷了路,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他是故意做作的。因為他在那些轉角處都畫上了暗號,有些是打「×」的,有些是畫圓圈的,作為認路的標記。
「你只管留著吃酒,和這老妖怪討價還價,我已經很有經驗!」
顏主委見駱駝的說話處處偏袒於他們「三三一」,自然他們的談判就會比較順利些,以為正好借此機會打擊李統,便說:「你的杜大嬸,及你的孤兒,早已在你們的地下室中等候你的吩咐!」
但那聲音只能微弱地自那厚重的揭板中傳出。
「你可否說明,我們需要的貨品是什麼?」顏主委故意這樣說。
顏主委已露恐怖之色,說:「你這人怎可失信,你先答應我二十萬交易,現在又採取拍賣方式,是什麼道理?」
當駱駝在走廊上沿路開燈時,燈光自窗戶透出,等於把暗號傳遞給守在屋外的彭虎。他馬上把石基上的機關總樞扳開,這樣地層下,「三三一」所知道的三分之二的暗門秘道便全部成了死路,而駱駝控制在手的其他三分之一的道路便全成活路了。
駱駝點首,說:「你的話倒像資格老到的生意人呢!」
李統並沒想到駱駝的談判會如此的隆重,還擺開了酒席。他的隨員並不多,潘文甲及行動組長譚天、祕書林琳、保鑣林澄、狙擊手薛阿根,共五個人,全帶了武器。
「這是我的未婚妻麼?」夏落紅吶吶問。
「剛才我還看見兩個女騙子也進去了,顯然她們和駱駝是串同一氣的!」
駱駝答:「這是必然的事情,試想那一家喬遷,不是賀客滿門,大排筵席的?」
常老么也不甘示弱,泰然回答說:「過江的就是蛟龍,今晚駱老大的菜餚,應該添上一味『龍虎鬥』吧?」
「那裏話?錢先生在玩笑了!」陳探長忙說。
駱駝聳肩而笑,瘋瘋癲癲的說:「進鬼屋,即與鬼為伍,犯人在執法前,執刑官也要賞賜他一杯酒,何況大家都是好朋友呢?」
而顏主委呢,他也暗自詫異,他自以為得到鬼屋整個地下層的秘密後,也曾視察過所有秘道門,但是在這間貯藏室之中有著這樣的一個秘密進口,他卻沒有知道呢!
不久,鄭慶祥又接獲潛伏警署方面的地下人員遞來消息說,警署方面的警車頻繁,特別警察集合警戒,似乎要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準備隨時出動,所以鄭慶祥給顏主委傳遞消息,須要注意。
王功德滿懷得意,答:「反正一筆賬,大家會同算算了事!這樣豈不乾脆!」
李統說:「早已帶來了,留在屋外,只憑你的一句話,就可以送進屋裏來……」
陳探長和駱駝既非舊友知交,又怎會貿然的來到鬼屋做賀客呢?這原因也很平常,警方在最近對鬼屋起了懷疑,接二連三的血案使他們也注意到可能是盜匪或是共諜利用這和*圖*書間神秘的屋子作非法活動。
「無需要你,你就留在這裏吃酒吧!」
李統感到後悔,他心中想,假如「文化公司」有這樣好的地下建築,何愁不把「三三一」打垮。但回心一想時,駱駝已經完全清楚地窖內的來龍去脈,即算把「三三一」弄垮,還是要裁在駱駝的手裏,豈非徒費心計。
「我倒要先看看貨色,才能決定!」
駱駝大笑,再說:「既然來吃酒,那末賀禮總應該帶了?」
顏主委和李統俱懷鬼胎,不知道駱駝究竟欲何為?他倒底要把曾芳魂交給誰?很難猜測,不過他們知道駱駝的性格,向來是死要錢的,當然是以錢為主,誰的錢給得多,誰就可以把曾芳魂得到。
顏主委起了迷惑,因為這一段地道他非常的陌生,他曾經視察地窖多次,但這一所在根本沒有來過。
預先埋伏在附近的眼線,已上來向馬白風報告,他說:
陳探長巴不得和這個突然申請購買鬼屋的古怪人物多接近些,藉以明瞭他的行徑。因此,他貿然的參加了這個宴會,卻沒想到反被駱駝作擋箭牌利用了。
不過陳探長在警署中混了十餘年,大小場面已見得很多,每做一件事也有他的步驟,會不會就這樣簡單的就被駱駝利用,還又是另外一回事。
「啊!我們是親戚!」駱駝隨口答:「是經常來往的,正如我家裏的一個吃齋的老鄉親杜大嬸,送請帖到顏老板的公館裏,和他們的家人湊上了一檯麻將,搓了幾天沒有回家,吳策老先生之留在『文化公司』,和這經過是一樣的。對嗎?顏老板!」
「唉!假如你們連酒都不喝上一杯,那就太瞧我不起了!」駱駝說。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四大集團的人馬,誰也盯不住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強中更有強中手,你監視我時,我也監視你。現在的鬼屋,就是在這樣的一種形勢之下。
以「三三一」和「文化公司」的財力相比,「三三一」自然是比較雄厚,顏主委即向常老么一招手,常老么很快的趨了過來,他的手中持著一個小小的手提袋,顏主委把它接了過來,拽開拉鍊,裏面便露出一疊一疊已經綑紮好的鈔票。
李統不由得額上見了汗跡,即把駱駝拖至一邊,說:「何必出洋相呢?你需要什麼條件,我全可接受!……」
駱駝當然早就預料到「三三一」和「文化公司」都會有特別的聯絡方法,但是他不介意,因為他早已胸有成竹,可以把「文化公司」「三三一」及警署方面完全騙倒。
大廳外開了有十來桌酒席,各式各樣的客人全有。
駱駝把他們引進客廳裏去,又由客廳進入書房,王功德曾經吃過孫阿七和彭虎的虧,也同樣的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是也跟著顏主委忍耐下去,準備算最後的一筆賬。
好在顏主委曾聽從常老么言,把廿萬元真鈔票,帶在身邊,廿萬元假鈔票,也帶在身邊。顏主委對常老么在表面上等於是首席智囊,但暗地裏對常老么並不完全信任,所以交與常老么手中保管的是偽鈔,也就是這時候顏主委手中拿著的手提袋,裏面的鈔票,每一疊僅有外表的幾張是真的。
「自然,還有一隻皮包,在王功德身上,他在大廳外吃酒呢!」顏主委答。
顏主委因為有人埋伏在地窖裏,並不介意駱駝將玩些什麼花樣,更不在乎李統那幾根瘦骨頭能出些什麼狠勁,所以表現得非常大方,向常老么一擺手,說:
李統已到了緊急關頭,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他的腰間暗藏有一支手槍,隨時準備和他們火拼。
當顏主委踏進書房之際,回首向王功德作會心之微笑,說:「我的判斷如何?這活僵屍也到了!」
忽然,陳探長逕自離開席次趨至他們的身旁,蹙著頭皮問:「你們三位好像在談什麼生意經咧!」
「不!我們要冷靜一點,還是等待李主委的命令吧!」行動副組長畢熱說。
李統和顏主委看貨心切,顧不了駱駝說的那些瘋話,他們同時蹲下身子,探首朝那地洞下面望去。
駱駝並不偏袒任何人,他將手一比,即請顏主委李統同走。
「我還是老價目!十萬!」駱駝嬉皮笑臉地說。
這時,宋丹麗和梅玲對夏落紅倒沒有介蒂,嫣然相顧一笑,便逕自走進書房,和李統、顏主委他們同席。
駱駝大笑,掉頭向顏主委說:「顏老板,我的杜大嬸和那批孤兒又如何了?」
駱駝露出喜色,拍拍顏主委的肩膀,說:「還是我們的顏主委做事比較爽快!」
梁洪量和陳探長有過一面之識的交情,便打趣說:「探長在社會上跑了這麼久,難道說連『政治』兩個字的意義也不懂麼?政治是攀交情的別稱,譬如說搓『政治』麻將,談『政治』戀愛,都是登龍的不二法門……」
因為有陳探長在座,李統和顏主委都不好反對,而且這共黨的兩大特務集團,正是分高低比上下的時候,大家全要擺出風度,不能稍有畏怯之態,所以便聽從了駱駝的吩咐,把隨員的席位遷至大廳之中。
駱駝說:「這就是你們所需要的貨了,任憑挑選,價廉物美,童叟無欺。不過話說在前頭,以免後悔,貨物出門概不退換……」
「你們兩位,我只可以任選其一,要就是發你們『文化公司』的洋財,要就是發『三三一』的洋財,據我所知,你們『文化公司』想扳倒『三三一』,你們『三三一』也想扳倒『文化公司』,主要關鍵,還是在我的手裏,所以我今天是採取拍賣的方式,誰出的代價最高,我就把你們需要的貨品售給誰!」
假如把第二個把手掣開,其他三分之一的秘道暗門又全告活了,可以在那三分之一的機關裏活動。
顏主委有恃無恐,搶在李統之先跟了下去,故意裝腔作勢說:「真沒有想到這鬼屋內還有這種地下秘密,你是怎樣找出來的呢?」
駱駝領在前面,首先向地窖落下去,一面說:「我們大家都是做地下買和_圖_書賣的,誰也無需要怕誰,我向來是不用暗箭傷人的,自然也無需要怕誰用暗箭傷我,你們二位只管跟著我來吧!」
常老么和駱駝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到香港來這許多時日,始終沒有和駱駝碰過面,今夜突然登門,顯示已到短兵相接之時。
駱駝和陳探長怎會認識的?又怎會發請帖給他?陳探長又怎肯賞光蒞臨?這還都是幾個共特的首腦人物傷腦筋的問題。
因此,顏主委的心中比李統略為有把握,因為駱駝向他索價廿萬,正就是傾向於他的跡象。
正當客廳裏在表演相聲的時候,駱駝借酒裝瘋,招顏主委和李統至一隅說話。
駱駝說:「留下一個坐位,我們還有一個長者,吳策先生馬上就要來了,別看他的年紀老,人卻是蠻風趣的,和什麼人都談得來,他現在正在『文化公司』收拾行李,相信馬上就要到了!」隨後,他轉向李統,以含笑的口吻問:「對嗎?我們的李董事長!」
顏主委如丈二和尚摸頭腦,心中疑團莫釋,又再次的問駱駝說:「你這份藍圖確實是在張喬治建築師那兒買來的麼?」
李統很尷尬,他不懂得駱駝的用意何在,既不能否認,也不敢承認吳策是否留在「文化公司」裏,點點頭把事情含糊過去。
鬼屋附近的居民,以為自此以後,當不致於再有鬧鬼的恐怖事件發生,每一個人都以最喜悅的心情,來祝賀此一精神威脅的解除。
「那是當然的,在地窖之中,不過不是在這一層……」
「曾芳魂,妳這傻瓜,怎麼這樣糊塗,擅自潛至香港來了?……唉……唉……」李統急得跺腳狂呼,幾乎昏厥過去。
孫阿七、彭虎、查大媽也同樣忙著,實際上他們是互相傳遞消息相約見機行事呢。
駱駝始才滿意,搖頭擺腦的笑個不歇,露出一副令人厭惡的財迷相。
駱駝便加重了語氣,說:「我忘記了,還有呢!『文化公司』所有的機密文件,全落在兩個女騙子的手裏,相信『三三一』很需要這些文件,我願意以廉價出售……」
李統也笑著回答:「我的太太為什麼也不請出來呢?使你的新公館多上一個賀客!」
「不過,我們曾有言在先,要先看過貨再說!」李統逞強。
「不,警署方面也來了很多的人,還有討厭的陳探長也在內!」眼線說。
顏主委倒無所謂,張翠不過是他們「三三一」的一個外圍工作人員而已。他們的一貫作風,犧牲一兩個外圍人員根本不當一回事,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
「喲!你們竟自動抬價了,李主委,你又如何說法呢!」駱駝便又轉向李統說話。
四大集團,各有千秋,每一方面都認為自己的計劃周到可以佔上風,尤其陳探長更以為藉此機會可以把這批魑魅魍魎一網打盡,為社會除害。
王功德不敢亂說話,一切的行動,他不能擅作主張,完全得聽從顏主委及常老么的指示行事,他以笑臉把這不動聽的話敷衍過去。跟著,大廳外有人陸續源源進屋,仍是梁洪量的手下人,這一來,「三三一」、「文化公司」、「駱駝」,三方面的實力旗鼓相當,誰也欺壓不了誰。顏主委自恃知道鬼屋的全部秘密,可以佔他們兩方面的上風。
本來,在江湖上有一句話,就是「冤家不聚頭」,意思即是「仇人不相見,相見即眼紅」,必有火拼之意。
地道裏有了燈光,四下一目了然,可以看出這地下層的建築面積非常的大。
「那末剛才駱駝先生叫我們不要談『政治』,豈非叫我們不要攀交情了?」陳探長說。
過了片刻,駱駝止步,那地方好像是幾條隧道的匯通之地,比較寬闊,地上的中央,有著一道揭板,駱駝彎腰把它揭了起來,請顏主委和李統同時向下觀看。
潘文甲和常老么見駱駝已開始談交易,忙跟著上來,駱駝擺手說:
「我的貨也存在地窖裏,我們正好當面交換!不過錢我還是一文不能少的啦!」駱駝說。
「很簡單,在張喬治建築師的孫子處,把藍圖買來!」
李統扣住吳策算是一張王牌,怎肯隨便輕易出手,他準備要硬到底,說:「我要先看過貨,交易與否還不一定呢!」
不久,自那遙遠之地,傳出陣陣的胡琴聲音,接著便有人在清唱。原來,是駱駝招來的做堂會的名票,獻歌以娛嘉賓。
「假如『文化公司』出十萬,我除了廿萬之外,還可以增加!」顏主委表明要和李統為難。
常老么拍拍顏主委的肩膀,說:「此事不提,我們慢慢再說!」
顏主委對張翠並不關心,他已看得明白,的的確確李統的夫人背叛了「組織」,沒經組織的命令,擅自來到香港,駱駝的說話並沒有假,他可以出任何代價只要能把曾芳魂弄到手中,即可以對「文化公司」、李統加以清算鬥爭。自此以後,共匪在香港的地下工作機構全為「國際派」的勢力所控制。
「看!我為了招待貴賓,還特別的給兩位大主顧裝上了電燈呢!」
駱駝在宴會的前夕,曾親自前往拜會陳探長,他說:「鬼屋鬧鬼是有名的,我很懷疑是有什麼歹徒利用這個地方作怪,明天我搬場入住,為避免發生意外,我想請探長派一兩個幹探照顧照顧,以防萬一。」他說時,還順便的遞了一張請帖置在陳探長的辦公桌上。
李統聽顏主委的語氣,似乎他也知道這裏所有的地下機關,不由得起了戒心,懷疑駱駝和顏主委串通,單單的誘他入彀。但是事已臨頭,也不許他畏縮,把心腸一橫,暗自說:「反正是準備拼命來的!」
李統看見宋丹麗本來是要逞狠的,但礙於顏主委在座,他不願把「文化公司」的機密及弱點暴露,忍氣吞聲,安詳敷衍這兩位女人入座。同時,一位咬煙斗的客人也光臨了,竟是匪黨的死對頭,香港警署的陳探長。
顏主委有意討好,他請駱駝把李統撇開,領引他一個人去看貨所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