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扭轉乾坤
夏落紅和彭虎鬆了口氣,他們知道駱駝的「援兵」到了,這樣,他們的局勢更加穩定了,來了這麼多的客人,沙哇奴爵士和他的爪牙們如想動手的話,便需得再加考慮了。
「好吧,預備金需要多少開支須有單據。」鄺局長即吩咐他的秘書通知人事室給駱駝下聘書,在聘書上的職位寫明是專案小組的探長,而在人事的檔案上登記的卻是臨時雇員。
那姓朱的江湖朋友搖著雙手說:「沒有這個道理,先吃了我們的洗塵酒,以後再談別的!」
駱駝說:「你不用焦急!沙哇奴爵士還聘請我到KGB總部去做教官呢!但是我興趣缺缺,向你討一個探長的職位,無非是臨時性的,好方便替你們結束這拖泥帶水的間諜案子罷了,按照你們過往的手法,實在是不敢領教呢!」
鄺局長皺著眉說:「軍事機密文件不是在你的手中嗎?」
駱駝說:「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我吃這一行飯,是玩票性質,扭轉臉就可以不幹。你卻不同,鄺局長命令你盯牢我,監視我的行動,在我的身上多搞情報,假如出了差錯,吃不完兜著走的是你,於我毫不發|生|關|系呢!」
「你的意思是說,要我也到夏威夷去一趟?」
夏落紅抵達機場時,自香港飛來的班機已經降落,「呼拉舞」女郎在機坪上正跳得起勁,下機的旅客接受花環之後,紛紛步入機場海關的檢疫處。
黑齊齊哈爾是奉鄺局長之命,一切都依照駱駝的要求,務使他滿意。
駱駝說:「別婆婆媽媽的,快去收拾行李,準備動身吧!」
黑齊齊哈爾起了一陣咳嗽,以掩飾他的窘態,忙解釋說:「鄺局長只讓我做你的副手,並沒有讓我監視你!」
「哼!」鄺局長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說:「你的意思是用刑訊麼?駱駝這傢伙黨羽甚多,交遊又廣,萬一張揚出去,你這個探長,我這個局長還想混麼?」
古玲玉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沙哇奴爵士的命令無法違抗,同時,哈洛克也嚴密的控制了她的行動。
「局長可曾考慮到讓一個騙子在警局裡做探長,會鬧出怎樣的後果?」
孫阿七又說:「你現在有時間沒有,胡二哥想找你談談?」
不久,哈洛克和古玲玉也辦妥了檢疫手續,要離開檢疫站了,夏落紅伺機挨至古玲玉的身旁,輕聲說:「你為什麼不理睬我了,難道說變了心麼?」
古玲玉瞟了夏落紅一眼,冷嗤說:「哼,虧你還想得起我,你不是來接你的未婚妻的麼?她已經在前面走啦!」
鄺局長考慮了很久,始才挑選了一名曾經參加過圍捕沙哇奴爵士,承辦部分嫌疑犯問口供的幹員,命他迅速趕往「那卡諾酒吧」去查看,和孫阿七接洽談買賣的那個叫胡二哥的究竟是什麼人?他們談的是些什麼買賣?鄺局長將那幹員招進了局長室授計一番。
「檀香山大酒店,一切的招待全由警署開支!」夏落紅回答時,兩隻眼睛直盯在古玲玉的身上,情深款款,妒火沖天。
古玲玉和哈洛克的關係就是這樣維持著,在一般人的眼光之中,他倆的過從甚密,好像成了密友。
孫阿七吁了口氣,說:「好吧,我就跑一趟!」
「快則一個星期,遲則需三個月!」
駱駝說:「孫阿七呢?」
「沙哇奴爵士你不必走!『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們是出來走碼頭的人,隨便走到哪兒都得靠朋友,你不妨參加我們的盛會,你我之間的生意可還沒有談完呢!」駱駝好像反過來要扣留沙哇奴爵士做人質,拉著他往擺好了筵席裡帶。有幾個稱呼駱駝為爺叔的朋友也上前幫了腔,像拖活寶似的就把沙哇奴爵士送入了席。
「對這個女人你還不死心麼?」
沙哇奴爵士忽的有急電給古玲玉,命她急速赴檀島去聽命。
「哦!我忘記了刁探長是特權階級!」夏落紅譏諷說。
刁探長跟蹤的汽車早準備好了,立刻跟隨在後,他在心中暗自盤算,那個稱為金二哥的人,也許就是國際間諜那方面派來的,要不然,駱駝的行蹤不必那樣鬼祟!不久,駱駝雇用的那輛出租汽車已經在「那卡諾酒吧」的門前停下了,駱駝付過車資,將汽車打發走後,向門前左右探看了一番,始才溜進大門去,這時間,酒吧內並沒什麼顧客,所有的吧女郎也沒有上班,刁探長停下汽車,他不便由正門進去打草驚蛇,給駱駝發現反而不妙。他趨至酒吧的後門,出示探長的警徽,便得到協助,可以由廚房傳遞食物的小窗戶,向酒吧內窺望。只見駱駝和一身材矮小戴著太陽眼鏡的華人共座。
「那是癡人說夢話,極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看牢了他,但是他做了探長,是我的頂頭上司!」
「有電話給我記下來,我只需一杯咖啡的時間立刻就會回來的!」駱駝說著,匆匆的走出警局大門去了,這個老騙子愈是不要黑齊齊哈爾隨行,黑齊齊哈爾愈是生疑,尤其是明明知道他是要到那卡諾酒吧去,又偏說是到對門的檀香山大酒店,很明顯的他是有著特別的圖謀。
他倆坐上汽車時,夏落紅呆在路旁,古玲玉竟然連頭也不回,汽車揚長去了。
「我隨行給你做保鑣!」
警署的局長室起了一陣喧嘩,刁探長向來對他的頂頭上司鄺局長是畢恭畢敬的,但他今天一反常態,竟和鄺局長起了爭執,大吵大鬧的。
駱駝說:「事情是你們搞砸的,若以病情譬喻,此病已經是病入膏肓了,除了找到我這個名醫,可以起死回生之外,相信任何人都束手無策的,與其眼睜睜等候著料理後事,倒不如接受我的條件!」
「哈,我不是講究氣派的人,也不需要跟班的,你留在辦公室內替我聽電話好了!」駱駝吩咐說。
「做探長是需要資歷的!」
駱駝吃吃地笑:「新官上任三把火,只要三把火燒掉之後就比較輕鬆了!」
「那麼我立刻過來!」
他感到十分失意,只有怏怏地返回警署去。
「啊,我該送一份厚禮,真是失禮得很呢!」駱駝搔著頭皮喃喃地說。
果然的,茶樓上來了大批的客人,各形各色的人物全有,由他們的衣飾可以分別出他們的身分,有生意買賣人,有混江湖的好漢,也有吃公事飯的……
哈洛克一聲長嘆,說:「我早就想到沙哇奴爵士不會是駱駝的對手,放虎歸山,沙哇奴爵士更難弄啦,相信他已註定要逃亡了!」
「除了將軍事機密文件取回來之外,還要將檀島的國際間諜徹底消滅!」
他們好像是計畫的分批先後來到檀島,有意使刁探長他們不閒著,至少誰在機場裡出現?什麼人在接機?鄺局長都得派人監視著,注意他們的行蹤,和什麼樣的人接觸?又做了些什麼事情?
哈洛克挽著古玲玉,出了機場大廈,早有攬生意的計程車駛了過來,為他倆推開了車門。
于芄當著夏落紅的面前,故意說:「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古玲玉對這突而其來的神秘客也頗感懷疑,最主要的問題是為什麼會選中了她呢?
和他同汽車而來的是一位體態娉婷的金髮女郎,她的綽號是駱駝替她起的,名叫「克麗斯汀.琪萊」,鄺局長居然將她帶來接機了。
駱駝想了一想,說:「這件事情讓夏落紅去談就行了!」
「好的,一定抽時間拜訪!」夏落紅很不是滋味地應付說。
駱駝的朋友愈來愈多了,是那個「賭外圍」的朋友幫的忙,他打的電話全生效了,什麼劉大哥、吳大哥、鄭大哥的,都好像是江湖上的朋友,見面時一律雙手抱拳打恭作揖的。
其中還有不認識駱駝的,跟隨著朋友一道來,上了茶樓之後便說:「哪一位是駱老頭子?久聞大名沒有見過,趁此機會特地裡來拜會一番!」
駱駝忽然擊掌瘋瘋癲癲地說:「我不在乎你們在地頭上有多大的勢力!我得告訴你們,在我的身旁有著十多個槍手,是負責保護我的,他們的手槍一律沒有牌照,所以打了人也不犯法!」他說時,指向杜雲生和他的身旁立著的幾個槍手,並說:「杜雲生,沒關係,只管露給他們看看,這絕非是吹牛皮的事情!」
古玲玉暗叫糟糕,她搞不清楚沙哇奴爵士為什麼會這樣大意,竟然讓駱駝他們逃脫了,能夠將駱駝、夏落紅、彭虎三個人扣住談何容易?被他們逃脫後,想再逼他們就範,可就難了。
「駱駝真做了官啦?」
「這是什麼話?」
鄺局長派刁探長和黑齊齊哈爾盯牢了駱駝,監視著他的行動。
「我把沙哇奴爵士及他的整個組織全交給你們了,當然包括了軍事機密文件!」
「我想解釋是
和圖書多餘的,我們的緣分已盡,就此結束也好!」
駱駝自從做了探長之後,每天均是大模大樣的進出警署,在辦公時間,老是翹著二郎腿架在他那張寬大的辦公桌之上,有時候看看警署裡的老檔案,但仍以讀閱報紙的時候較多。
「唔,不!你一定要痛快玩一陣子才好回去,要不然,這個假期就白費了。假如我能抽得出時間,一定會陪你去觀光的!」駱駝說。
「我沒時間去研究!」駱駝正色說:「難道說,刁探長沒研究是什麼玩意麼?噢,我也猜想刁探長是不會在這方面用頭腦的!」
沙哇奴爵士如「兵敗山倒」,只求保住性命和官職,對過去的挫敗因素不欲深究,他向古玲玉提出「將功贖罪」的要求,請古玲玉通力合作,將軍事機密文件奪回來,餘外的事就不再追究了。
「他們恐怕也不是檀島所歡迎的人物吧!」駱駝回答說:「鄺局長應該記得我們都曾經有過被驅逐出境的紀錄呀!」
麥榮並不立刻離去,他在餐廳內用了咖啡,坐了好一會始才結帳離去,好像普通的客人一樣。
夏落紅和彭虎兩個人卻聽得甚為新鮮,駱駝為什麼重返檀島之後,忽然間竟做了探長?
琪萊小姐呶著嘴說:「譚小姐已經和克勞福國會議員結婚了,現在她已經是國會議員夫人了!」
在這同時,孫阿七也得到同樣的消息,是駱駝親自打長途電話回來,告訴孫阿七脫險的經過。
駱駝和檀香山大酒店通電話,他辦公桌上的那隻電話,雖然是專線,但是鄺局長讓技術人員裝了分機,線路直傳進局長的辦公室內。只要駱駝用電話時,局長室內特裝的一盞紅燈就會亮,有靈巧的傳播器可以直接收聽駱駝和外面的對話。這時候,紅燈又亮了,鄺局長擰開了傳播器。原來,駱駝和他未來的準媳婦通話呢!
孫阿七說:「只要你平安脫險,我就無所祈求了!」
駱駝返回警署後,仍然是那副老樣子,兩腿高翹在辦公桌上,很安逸地閱讀著警署過往的老檔案。
「義父新官上任,一定忙得不可開交,哪抽得出時間呢?」
「你不妨試試看!」何仁壽說。
正在這時,機坪的進口處突然駛進一輛黑色大轎車。
駱駝說:「我現在正在警局裡!」
麥榮立刻起立讓坐,說:「最近市面上不景氣,生意不大好做呢!」
「還是小姐請先。」駱駝向克麗斯汀.琪萊說:「為什麼鄺局長把你也請來了?」
鄺局長猶豫不決,不敢貿然下決定,吶吶說:「我們是官方機關,人事制度有一定的編制,怎麼可以隨便聘請一個探長?……」
刁探長早守候在走廊之上,黑齊齊哈爾向他遞了暗號,刁探長立即實行跟蹤。
「是澳門來的消息麼?」
剎那間,那傳播器上便轉移了孫阿七的嗓音,說:「大哥嗎?假如你現在有時間,金二哥在『那卡諾酒吧』等候你!」
駱駝咬著煙斗,戴上了他那頂寬大的草帽,正推門離開他的辦公室之際,黑齊齊哈爾攔在他的門前。
只見古玲玉和那肥大的大塊頭狀至親熱,挽著他的胳膊,有說有笑的,一邊走進了海關的檢疫站。
孫阿七的個子矮小,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摹仿著駱駝的,皺著朝天鼻子,露出大齙牙,一面還蹦蹦跳跳的,看見夏落紅時,不斷的揮手,好像看見親人一樣。
但是駱駝這老狐狸好像胸有成竹,他對鄺局長給他的時限一點也不擔心,究竟他的葫蘆裡賣什麼藥?刁探長和黑齊齊哈爾均莫測高深。
駱駝哈哈大笑,笑聲中含著諷刺的意味。黑齊齊哈爾大窘,也尷尬地笑了起來,藉以掩飾他的窘態。
古玲玉像遇見了知己朋友,立刻就拉座位坐下了,麥榮給她敬煙,煙匣裡多了一張字條。
駱駝並向孫阿七關照說:「這是我們最後的一個機會,一定要好好的利用,否則,我們白忙一場了!」
刁探長大喜,因為那正是他的官車呢,總算消息沒有誤傳,鄺局長派他的汽車來接了。
「全到齊了,在前後門都有佈置,恁怎的他也逃不了!」黑齊齊哈爾說。
「唯才是用,這是民主國家最高明的用人制度!」駱駝怪模怪樣地說:「你且看我一表人材,難道說,我連做一個探長的資格還不夠嗎?」
哈洛克笑著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弄錯了一點,間諜組織是多線發展的,沙哇奴爵士的這條主線雖被官方破獲,但是有支線的組織馬上會接上去,只要區長肯給沙哇奴爵士支援,沙哇奴爵士仍然可以有他的活動能力,據我的猜想,此去的目的,完全是為那份軍事機密文件!」
「你的義子和你的從員為什麼不和你同來?」鄺局長又問。
于芄半憂半喜,說:「這樣說,我的任務已了,在這裡已毋需我啦,我可以安心回波士頓去完成我的學業了!」
哈洛克說:「盡你的所知告訴我就足夠了,我並不需要你特別為我刺探什麼情報!」
夏落紅一聲長嘆,再看孫阿七和查大媽他們時,早已經不知去向矣。
駱駝半真半假的,趨了過去,撩高了杜雲生的衣襟,果然一支黑傢伙就露了出來,杜雲生想遮掩也來不及了。
「嗨!我的資歷已經吵翻了全世界,假如不識駱駝其人,不聞駱駝其名,這個人吶,必是窩囊廢!」
他就是自稱為「蒙古大夫」的哈洛克博士。
「由現在開始直到全案結束!」
哈洛克發現古玲玉和一位陌生人說話,便趨了過來,說:「這位先生是誰?」
鄺局長等候著刁探長和黑齊齊哈爾的報告,但是他兩個人帶了大批的技術人員外出之後,就好像石沉大海似的,一直沒有消息回來,究竟他們搞了些啥名堂,不得而知。
「汽車總歸是停在機場外面的。」夏落紅說。
哈洛克和古玲玉接觸多次之後露了身分,他有足夠的證件說明他是直接由KGB派來的。
駱駝連忙起立,雙手抱拳,忙著向他的那些朋友打招呼,有稱朱大哥的,有稱黃大哥的,反正張三李四全是他的大哥。
呼啦舞的音樂轉變得更為熱情,旅客們開始魚貫下機了,迎賓台上有接客歡呼,在檀市機場每一班機降落的情形大多數都是如此的。
檀島的國際機場,又降下了一架國際航線的班機。
古玲玉皺眉說:「不過沙哇奴爵士是有著極高毅力的人,也許他還另有計謀可以扭轉逆局,據說,他極有意把駱駝弄到莫斯科去呢!」
「用和不能用是指這件案子,並沒有革職的必要!」
夏落紅的精神疲萎不堪,其原因是他在沙哇奴爵士的魔掌中脫險之後,始終沒有機會能和古玲玉見著面。
哈洛克說:「非常簡單,第一,你不能洩漏我的身分;因為若被沙哇奴爵士知道組織已派人監視他時,會影響他的工作情緒,說不定他就乾脆做逃亡的打算了!第二,你只須隨時將沙哇奴爵士和你連絡的情形,指派你做什麼樣的工作?他們的工作進展如何?隨時向我報告就行了!」
「你可以雇一輛計程車去,那間酒吧是很出名的!」
「你被捕了麼?」
「不!你做探長,沒有跟班的怎麼行,顯得不夠氣派了!」
「你大可以邀請我同行,以我的身分可以給你作掩護的!」
古玲玉的乾娘毛引弟夫人,就是被官方圍捕不肯束手待縛而舉槍自戕的。毛引弟底下的那些爪牙如金渙聲、查禮周等人便都作鳥獸散了。
誰知他們卻分做了兩批,夏落紅和彭虎先訂了機票,所以刁探長也訂了機位和他們同飛。
駱駝所有的第三批關係人物又抵達檀島了——那是孫阿七和于芄。
鄺局長咬緊了牙關,不論駱駝提出任何要求都一律答應,但是他的肚子裡卻另有盤算,他計畫著,只要駱駝一旦將軍事機密文件交出來,就「收拾」他!
駱駝哈哈大笑說:「搞鬼又何需用芝麻綠豆官的職權?我們現在是合作,假如在開始時就互相猜疑,對工作的進展頗有妨礙!你什麼時候下聘書呢?」
最可恨的是孫阿七,他讓于芄不時自動參入古玲玉的交際圈實行搗亂。
杜雲生和那幾個槍手頓時嚇得膽裂魂飛,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駱駝突然之間來這麼的一著。
「還是在那卡諾酒吧裡!」
「請上吧!我們的官邸暫設在警署附近的『檀香山大酒店』,所有費用完全出公帳!」駱駝揮著手,請大家登車。
古玲玉驚詫說:「我在檀島犯了案,可能已列在官方的黑名單通緝之中,此去豈不和_圖_書等於自投羅網麼?」
駱駝一楞,說:「查大媽被扣押,不知為的是什麼事?」
刁探長說:「他們回到檀島,就是在我們的掌握之中,給他修理一番,看他說不說!」
「但是也可能是駱駝的詭計;讓沙哇奴爵士鑽進圈套去成為甕中之鱉,我們只是陪斬的!」
駱駝和那戴太陽眼鏡的傢伙密談了好一陣子,有說有笑的,好像雙方都很滿意,他們碰乾了一杯啤酒,由駱駝付鈔,便雙雙離開了酒吧。
鄺局長交代了黑齊齊哈爾給駱駝做從員,援助駱駝了解警局公事上的程序,並分配幹員供駱駝的調配。
「不管怎樣,你得先接受我們罰酒三杯!」
「我很懷念那位水仙花后譚金枝小姐!不知道她的近況如何?」駱駝說。
「于芄,我的心肝寶貝,你好像消瘦許多了呀!」查大媽挽著于芄的胳膊,狀至親熱。
「駱大哥說哪裡話?我們應該給駱大哥洗塵才對!怎可以由駱大哥請客呢?」一個類似黑社會的有力人士向櫃台說了話,他拍了胸脯,一切的花費要記在他的帳上。
「這算是什麼名堂?一個騙子大模大樣的坐在我的辦公室裡,他的辦公桌比市長的還要大,翹起二郎腿,什麼事情也不幹,就是看報紙、喝咖啡、咬煙斗和聽收音機……而我的辦事桌,卻擺在他的旁邊,好像是他的秘書一樣……」刁探長氣極敗壞,捶胸跺足地叫嚷著。
古玲玉以交際花的姿態出現,原是受到組織的指示,她得利用交際手段,不斷的和沙哇奴爵士的黨羽連絡,得以偵查珍珠港海軍招待所失竊的軍事機密文件的下落。
他聽說古玲玉在香港已經是以交際花的姿態出現,所交遊的朋友甚為蕪雜。
古玲玉說:「沙哇奴爵士只會有命令給我,他要做什麼事情是從來不告訴我的!」
沙哇奴爵士的組織雖被破獲,但是國際間諜的「區組織」卻仍然繼續他們的顛覆活動,並掩護沙哇奴爵士的殘黨逃生,古玲玉孤身一人,無處投奔,不幸落在「區組織」的手裡,經過一番「洗腦」工作之後,被逼又和沙哇奴爵士搭上了線。又由於平日毛引弟夫人的確很寵愛她,毛引弟夫人之死使古玲玉的良心深感不安,因之決定要替她老人家報仇,而極為努力的為沙哇奴爵士工作。
和哈洛克所有的朋友交往,古玲玉都是敷衍性質,哈洛克的地位特殊,古玲玉也搞不清楚哈洛克的那些朋友和哈洛克的真正關係。
駱駝和他起了爭執,說:「朱大哥,不行!是我邀請你們來的,這裡由我作東,寧可下一個節目聽你的安排!」
「技術人員都到了沒有?」刁探長問。
「于小姐,你們準備住到哪裡?」相反的,哈洛克先生和于芄打招呼,他們在香港海濱酒店的餐廳裡就相識了。
「駱大哥既到澳門來,為什麼事前不通知一聲?好讓我們事前有個準備!」那開戲院子的說。
鄺局長說:「我已經考慮過了,除了『沙哇奴爵士間諜案』以外,我們不給他任何的權限!」
「是杜雲生打來的,關照我們注意孫阿七的行動,因為他們可能會合起來對付我們了!」
「你既然來了,就走不了啦,我不會批准你出境的!」鄺局長說。
他說:「你和金二哥談得怎樣,可談成了麼?」
駱駝霎了霎眼睛,說:「請先送我到最好的酒店,沐浴更衣洗塵一番敘敘離情,然後再討論其他的!要知道我是坐了十幾個鐘點的疲倦老頭子呢!」
駱駝一聲怪笑,說:「談何容易,我讓你們能夠一網打盡的間諜組織,你們尚且放虎歸山,主犯讓他從容跑掉不說,還有那些零星的爪牙、疑犯,也讓他們一一漏網,又形成一股新的勢力在東南亞各地興風作浪,這是非常失算的!由這樣看來,你們的治安工作,只能夠抓抓宵小、竊盜——對付間諜,還是得由我來,給我一個探長的職位對你們只有幫助,不會有妨礙的,同時,我對這種芝麻綠豆官根本不感興趣,只要間諜案結束,我會原職奉還!」
「和刁探長一樣!」
「一點也不用傷腦筋,對沙哇奴爵士間諜案,你們已成立了專案小組,現在案子未結,你大可以聘我做專案小組的探長,等到案子結束之後我會自動請辭,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對這芝麻綠豆官還不大感興趣呢!」駱駝摸出了煙斗燃上,慢慢地吸著。
「是的,假如你無意聘我為探長之時,他們會給我重金禮聘的!」
「你關照我好好照拂他呢!」
駱駝說:「嘿,應該說,軍事機密文件是在你的手中!」
很意外的,鑽出車廂來的竟是一個小個子大禿頭,三分像人,七分像猴子,老鼠眼,朝天鼻子大齙牙……唉,那不是駱駝麼?
「唉,經過這番改變之後,誰又能預料呢?」
他怎麼坐著探長的官車了?還真像個探長的樣子,他一揮手,還了一記軍禮,衣袖比他的手還要長,真不像樣。
在事前,刁探長已經有消息傳遞給鄺局長了,鄺局長應該會佈置一切,這個國際機場上應該佈置得像天羅地網似的,叫他的犯人插翅難逃。
夏落紅很感到莫名其妙,他跟隨義父走遍許多地方,差不多的碼頭,駱駝都有他的「學生」,或是同輩的江湖上的朋友,但是在澳門這地頭上,駱駝卻從沒有提及過他有這樣多的朋友呢,那些臉孔都很陌生,夏落紅似乎從未見過。
駱駝重返檀島,使何仁壽大為驚詫,他高聲怪叫說:「鄺局長和刁探長正張好羅網等候你,你貿然的回來,豈不等於自投羅網?……」
「事不宜遲,我們要立刻辦理手續,有一場大熱鬧在等著我們呢!」
「我到對面檀香山大酒店,去看我的未來媳婦,喝杯咖啡,聊聊天!」駱駝順口答。
「這事情什麼時候發生的?」
古玲玉說:「這位是你認識的于芄小姐的未婚夫——夏落紅先生!」
「放心,你的飛機票不會白出的,當然,給我一個探長的職務,聽我的指揮佈局,我不會再失算在沙哇奴爵士的手裡,一定可以讓你們圓滿結案!」
哈洛克赫赫大笑起來,說:「我們的間諜組織遍佈天下,我隨便由哪兒都可以調動大批的職業兇手!」
古玲玉曾經向夏落紅聲明過的,她不管夏落紅對她的愛情究竟是真是假;她得要為腹中的那一塊肉打算,至少要在孩子誕生時,為孩子找個爸爸。
「大家肚子裡都有數,何必在我面前耍這種小噱頭,將來只有自討苦吃!」
于芄說:「還搞不清楚,因為我是有人接待的!」
鄺局長被逼得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現在就給你聘書!」
不一會,黑齊齊哈爾也到達了,他和刁探長同一方式,由後門進入廚房。
夏落紅拍著刁探長的肩膊說:「探長,怎麼還不走,還要等什麼人嗎?」
杜雲生和他的打手們在旁邊乾著急,他們搞不清楚這場面將會怎樣演變下去。
「刁探長為什麼不和你同機回來?」鄺局長問。
彭虎也高興起來,說:「我這一輩子,什麼把戲全玩過了,就是從來沒有做過官。」
忽然,只聽于芄說:「孫阿七有話和你說!」
「你們倆都住格蘭酒店麼?」夏落紅心中不免起了疙瘩。
「別說外行話,至少你要給我幹探五六名,餘外的線民由我自行選用,一切經費的開支,以實報實銷為主!」駱駝得寸進尺地說。
駱駝卻笑吃吃地說:「但是我對這個探長的職位頗感興趣!」
「鄺局長新聘了一位探長,就是這位名聞天下的駱駝!」黑齊齊哈爾傻呵呵地說:「並且鄺局長還交代我給這位新探長做副手!」
鄺局長卻語氣平和地向刁探長勸說:「在目前的情形之下,我們要極力忍耐!」
他們一言來一語往,談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但是鄺局長仍是仔細地偷聽,他知道駱駝是夠狡猾的,也許會在言語之中帶著暗語。
沙哇奴爵士倒沒想到駱駝會來這麼的一著,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客人紛紛上前來和他握手,倒弄得沙哇奴爵士手忙腳亂的,強裝笑臉加以敷衍。
「有勞鄺局長大駕光臨接機實在不敢當!」駱駝和鄺局長握手時謙恭地說。
「唉!小子真不爭氣,那麼這事情可要麻煩你跑一趟了,反正我們的原則不變,胡二哥能接受我們的條件就成交!」
夏落紅說:「不!我還要等一會!」
刁探長楞楞地說:「黑齊齊哈爾,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派你押送這老傢伙回檀島,你走下飛機就應該將他逮捕,怎麼鄺局長竟是聘他為探長呢?這是怎麼回事?將我搞糊塗了!」
「大家老朋友www.hetubook.com•com了,何需客氣?」鄺局長也很客氣地說。
「我的假期快要結束了,在這裡的時日無多,假如沒有必要,我想提早回學校去了!」于芄誠懇地說。
「告訴我,是什麼人?」
這時,走下飛機的是夏落紅和彭虎兩人。
「你做了探長麼?」何仁壽有點不大相信,繼而嘿嘿地笑了起來,說:「魔術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駱駝老哥的手法畢竟不凡呢!」
「這無非是連絡感情罷了!」琪萊說。
駱駝首先佔領了刁探長的辦公桌,以「鵲巢鳩佔」的方式,讓黑齊齊哈爾替他領了一張碩大無比的辦公桌斜置在室隅,儼如一級主管,刁探長原有的那張桌子,卻給他移在一旁,假如以洋機關的習慣,那是女秘書的座位。
「查大媽,你可好,想不到在這裡和你見面!」于芄看見查大媽也好像看見親人一樣。
「歡迎你光臨檀島,此地的風光不壞,你大可以放懷暢遊一番咧!遊玩時切勿慳惜鈔票,盡量的花費好了,要知道,我們此番到此的費用全是出公費的,不花也是白不花呵!」駱駝好像閒話家常似地說。
「就在昨天晚上,查大媽曾要求交保,但是警方的條件很苛,拒絕普通人保釋……」
古玲玉之所以會在沙哇奴爵士的組織裡做一名「特技的行動員」,完全是由她的乾媽毛引弟的關係,相信毛引弟會比她知道得較為多一點。
駱駝大笑,說:「刁探長已被革職了麼?不看辛勞看苦勞,刁探長風塵僕僕趕到香港,幾乎把性命丟了,好容易才請到我回檀島來,鄺局長就砸他的飯碗,豈不有過河拆橋之嫌麼?」
「我打算住在『格蘭酒店』,假如有空可以給我來電話,夏威夷各地的風光很好,出遊時若沒有伴就太單調了!」
「不!我榮任新職,在警局裡做了探長,所以老朋友們都應該為我慶賀一番!」
這時候,來了一輛黑亮的汽車,直接駛進了機坪,在停機的廣場上停下。
「啊!還是真傢伙呢!」駱駝的那些朋友,一時也搞不清楚駱駝究竟在做些什麼生意買賣?
「但是到時候,恐怕我已經走了!」
駱駝雙手叉腰說:「你們是仗著地頭上的勢力欺侮人了!」
駱駝笑了一笑,說:「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事情在我的身上,我自有分寸!」
駱駝說:「我是被邀請來的,事前連自己也不知道會靠上這個碼頭,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這位是沙哇奴爵士,俄羅斯沙皇的後裔,生意做得很大,他就是邀請我的主人!」
駱駝又向櫃檯上招呼,說:「客到多了,一桌席絕不會夠的,不妨多準備幾桌,都是些多年不見的弟兄,我們要好好歡聚一番呢!」
「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興趣了!」
在古玲玉經常接觸交遊的那「狂蜂浪蝶」公子哥兒們之中,混跡著有專替沙哇奴爵士傳遞情報的人物,這一點善用心機的孫阿七早已經看出了,但是其中究竟是誰?孫阿七卻無從查出。
「唉,時局是經常改觀的,過去的不用再談了!」鄺局長很客氣地恭請駱駝上車。
孫阿七回過頭去看了哈洛克一眼,說:「這個人你應該認識的!」
「那麼你交給刁探長的那幾幅圖畫又是什麼東西?」
黑齊齊哈爾是他的副手,在辦公室內什麼事情也不想幹,光只是替他燒咖啡和跑腿買這買那的。
「唉,我們被上面逼得緊,已經焦頭爛額了……」鄺局長說。
「我們毋需要聘書,就此一言為定!」
于芄卻繃著了臉,她偏著頭,假裝沒有看見夏落紅。
何仁壽說:「自己兄弟不必說客套話,有一樁事情你可知道,查大媽被警方扣押了?」
「那是自然的,你需要多少人員?」
「唉,夏落紅那小子仍迷戀著古玲玉,他追蹤到格蘭酒店去了!」
當他們通過了海關和檢疫站時,剛被駱駝救出獄的查大媽也出現了,她是趕著來迎接于芄的。
鄺局長偷偷地推開探長室的大門,只見駱駝還是吊兒郎噹的一副神態,翹著了大腿,在翻閱公文檔案,真好像做探長在辦公事似的。不一會,駱駝桌上的電話鈴響了,鄺局長趕忙跑回他的辦公室裡去,擰開傳播器偷聽駱駝的通話。原來,那是孫阿七由檀香山大酒店打來的。
「簡直胡鬧,你也不知道內容麼?」
「誰也不等,我只看我的汽車來了沒有!」刁探長遮羞地說。
「我們該什麼時候動身呢?」她問。
哈洛克來了好幾個朋友,都是香港政府的中級官員,哈洛克的交遊廣闊是沒有話說的,但憑他來到香港沒有多久的日子,就已經結交了不少的朋友,而且都是政府機關的單位主管。
刁探長百思不解,他搞不清楚鄺局長為什麼會傻到這個程度。
古玲玉自感在情場上受了欺騙,竊取了夏落紅收藏著的六十餘萬美鈔原是打算向乾媽「負荊請罪」的,但毛引弟已自戕身死,古玲玉便好像是「無主孤魂」,茫茫無處投奔。
他向鄺局長甚為友好地招了招手,隨後落下了鋁製的機梯架子,鄺局長笑口盈盈地向他敬了一個軍禮。替駱駝提行李的人倒也奇怪,他竟是刁探長的得力助手黑齊齊哈爾。
「你已經試驗過很多次,要駱駝說話可不簡單!」
司機鑽出來啟開車門,挺起胸脯,碰響了皮鞋,立正行了個軍禮,可見得車中人的身分是如何的特殊了。
駱駝很覺得意,坐在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後,翹起二郎腿,一面拿起電話,首先撥給何仁壽。
「沒有一點印象,但是一看便知,絕非善類。」黑齊齊哈爾回答說。
「我並沒有說要革刁探長的職呀!」
古玲玉仍感到疑惑,說:「既然組織仍要用沙哇奴爵士的話,為什麼會對他不加以信任?」
「那份文件收藏在什麼地方,可否現在去取?」鄺局長等不及地開了口。
「詳細的情形,現在尚無法了解!」
「你不必擔憂,你和夏落紅的恩怨未了,這多情種子還是會衛護你的!」
孫阿七點頭,說:「檀島的風光甚好,反正你是為渡假而來的,趁此機會到檀島去觀光一番,又有何不好呢?」
他們兩人的神色甚為詭秘,交頭接耳的,絮絮說個不休,好像在磋商什麼事情,也好像是在討價還價似的。
「但是這糊塗探長已經不能用,可是你說的!」
古玲王說:「沙哇奴爵士的組織在檀島已經被一網打盡,縱然有少數漏網之魚,但是早在官方的控制之中,只要稍有動靜,立刻就會有被捕的可能,我們誰在檀島露面,誰就是兇多吉少的!」
「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們把駱駝和他的黨羽悉數弄回檀島,目的也只是在那份軍事機密文件之上,駱駝已經被我搜出了一份路標的圖畫,我們只要逼他說出路標的所在地,就可以達到目的了,何需要再和他拉拉扯扯的?」刁探長說。
「你通知了FBI……?」鄺局長幾乎自座椅上跳了起來。
鄺局長忽的一拍座墊,下了決心說:「好的,我就給你一個半月的時間,聘你為專案小組的探長,不過這是臨時性質的,職權範圍也只在間諜案的範圍之內,我得嚴重警告你,假如說你超越職權,在外面搞什麼鬼的話,我就不饒你!」
「好的!我現在立刻就去!」
「不!鄺局長可以用兩個探長!」駱駝說。
「問題就在此,沙哇奴爵士假如鬥不過駱駝,覺得前途無望,可能就會產生異心,實行逃亡了,那時候,我們除了收拾他,無法向組織交代!」哈洛克說。
正在這時,駱駝的電話座機接過來的傳播器上的紅燈又亮了,鄺局長忙擰開樞鈕。
刁探長雖然氣惱,但他也只好坐上這輛汽車,不久汽車便駛離機場了。
「這樣倒也新鮮,生活環境是要經常改變的好。上次被押解出境,這番可以揚眉吐氣一番了!」孫阿七笑著說。
「唉,你這貧嘴賊!」夏落紅詛咒說。
「夏落紅的行動在他義父的控制之中,恐怕由不得他作主呢!」
「玲玉,你總該給我一點時間解釋!」
「難道說,你還打算作弄我一番麼?」
古玲玉自從和夏落紅動了「真感情」之後,有一個時期確實有「棄暗投明」的企圖,但在事後她發現駱駝所設的騙局,利用珍珠港海軍招待所失竊的那份機密文件竟向沙哇奴爵士詐取六十餘萬美鈔,她便開始懷疑夏落紅的愛情,跟著,沙哇奴爵士的間諜組織被官方破獲,循線索大舉逮捕人犯,幾乎把檀島潛伏著的赤色間諜一網打盡了。
「什麼駱探長?」刁探長甚感詫異地問。
「https://m.hetubook.com•com當然要聽沙哇奴爵士的指示,我相信他在檀島也有一番佈局的!同時,夏落紅既然脫險,他可能會來找你!」
夏落紅甚為懊喪,他自慚作孽,這也是用情不專之累,于芄的問題未解決之前,他和古玲玉的好事難諧。
「怪不得你們會一敗塗地,原來做任何事情都是形同兒戲,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沒有玩過這種假警官的把戲,既然談不攏,不如買一張飛機票,立刻送我回香港去!」駱駝故意露出不樂的形色。
駱駝搔著頭皮,說:「非常簡單,我是怎樣得來的,怎樣交給他!」
刁探長氣惱得兩眼發直,頓時覺得血壓上衝,腦海裡有點昏昏沉沉的。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聘你做探長以外,你無法將軍事機密文件取回來?」
哈洛克說:「我正在環遊世界,走過的地方不少了,我掛牌行醫的地方是在倫敦!」
不久,古玲玉回至座位,她將實情向哈洛克據實報告。
「有人指證查大媽是扒竊黨的首領,當然這是一種栽贓的手法,隨便由監牢裡提出一兩個假扒手,就可以一口咬牢查大媽,但是據我的判斷,警方扣押查大媽純是為了對付你!」
哈洛克說:「問題非常的簡單,我們在檀島建立的這個間諜站,總共花費不下數千萬美金,經成立之後,每年的開銷也不下百萬美金,沙哇奴爵士只為失策大意讓它被官方破獲,我們的損失不下數億元,沙哇奴爵士就死有餘辜了!不說別的,所有他在檀島的財產一定被政府查封充公了,光說在銀行裡被凍結的存款就有千餘萬之多,那些全是公款,組織對沙哇奴爵士非但沒有責罰,而且鼓勵他作最後的努力,奪取那份軍事機密文件,將功折罪,這已經是史無前例的寬大了!而且還繼續支援他的財源,假如沙哇奴爵士再存逃亡之心,就絕不可寬恕了,我們不得不防呀!」
查大媽替于芄提著行李,已經通過檢疫站。
跟在駱駝身旁的是刁探長的得力助手黑齊齊哈爾,這時候他卻好像做了駱駝的跟班。怎麼回事?
在他們的那個圈子之內,卻是沒有一個人同情夏落紅的,誰都不主張他和古玲玉的關係延續下去。
孫阿七向夏落紅招手說:「我們就走吧!」
「照拂就是看牢的意思!」
「就在對面,不需要你隨行!」
可是哈洛克有足夠的證件,譬如說,哈洛克的KGB身分證件;總部許多特務頭子給他的派令——不過那些函件都是俄文,古玲玉一個字也看不懂,尤其是那些所謂特務頭子蟹文簽字,他們究竟是誰,古玲玉也完全不知道。
「不!一切可以由我作主意,已毋需那位糊塗探長了!」
沙哇奴爵士向就近的一個槍手,叫他向杜雲生傳令,將所有的人暫時撤到樓下去。
「我是問需要多少時間可以結案!」
「是你的情敵呀!」
不久,機艙走出了鄺局長要接的客人,矮個子,大禿頭,老鼠眼,朝天鼻子、大齙牙,好像是他的商標,這傢伙不論走到哪兒去都會動亂不安的。
鄺局長說:「你只要幫忙把珍珠港失竊的軍事機密文件交出來,這件案子就可以結束了!」
「我只是擔心,到時候交不了案,鄺局長向來是翻臉無情的!」
古玲玉漸感到惶恐,便說:「我們之間應該維持什麼關係,每天怎樣連絡呢?」
孫阿七忙說:「不!還有最後的壓軸戲,假如沒有你的話就唱不成了!」
「可是車馬費卻要鄺局長特別增付,因為我是臨時性的!」
夏落紅和彭虎兩人已經向駱駝道賀了。「義父,你在一夜之間做了官!可要給我們提拔提拔才對!」
汽車駛離機場,沿途上所有的警察都一一敬禮,好像迎接什麼大人物似的。
哈洛克聽說夏落紅三個字,心中有了數,忙伸出手來和夏落紅自我介紹,邊說:「我的名字是哈洛克,人家稱我為蒙古大夫,以後多多指教!」
「在什麼地方?」
「不!我的汽車可以長驅直入,進入機坪的!」
電話又告掛斷,鄺局長頓感到頭大,駱駝不知打哪裡冒出這麼多的「二哥」?金二哥、胡二哥、洋二哥的。究竟他在玩些什麼樣的把戲?他好像是有意要鄺局長八面不著天,無從跟蹤起似的呢。
「有點面熟,但是想不起來。」夏落紅說。
鄺局長跺腳說:「唉,這簡直是敲詐呢!」
「駱駝這傢伙是狡詐百出的,他有了權在手,雞毛也可以變做令箭,再加上他的那幾個助手,全是一些妖魔鬼怪,將來搞得天下大亂,你就後悔莫及了!」刁探長氣呼呼地說。
電話掛斷之後,鄺局長起了一陣無形的緊張,孫阿七和那個胡二哥接洽些什麼事情不得而知?他需得再派人跟蹤,但是刁探長和黑齊齊哈爾到這時間尚沒有消息回來,他頗有人手不夠分配之感,派其他的幹探去的話,和這案子一點也不發|生|關|系的人,是很難插手的。
豪華客機停穩後,航空公司的昇降機梯已經推了過去,一批穿草裙的「呼啦舞」女郎已經在舖有紅毯的入口處立好,樂隊為她們奏出「呼啦舞」樂曲,那十多個妙齡女郎便一搖一擺的如「迎風擺柳」,乳浪臀波,那是道地的夏威夷迎賓土風舞。由那輛汽車內走出來的一位全副武裝的矮胖子,派頭十分大,他雙手叉腰立在紅氈通道之旁,原來那就是檀市的治安父母官鄺局長。
夏落紅見狀大妒,礙在于芄的面前不便發作,在這兩女之間他很為難呢!
也許是哈洛克在古玲玉的面前故意炫耀他的地位。
機艙的大門已經打開,首先露面的還是機上的服務人員空中少爺和空中小姐。
孫阿七提著行李,追隨著查大媽和于芄,出機場大廈去了,他停在大廈的門前回首等候夏落紅,但是夏落紅仍沒有離開檢疫站,他仍凝視著古玲玉。
古玲玉說:「今晚上十二點鐘,是我們最後通消息的時間,到那時候才知道詳情!」
「需要多少時間?」
刁探長東張西望地打量了一番之後,甚感失望,機場上除了歡樂的迎賓氣氛之外,恁什麼也沒有。
古玲玉以交際花的姿態出現,原是沙哇奴爵士的主意,但是當沙哇奴爵士發現哈洛克其人和古玲玉特別熱絡時,又向古玲玉提出了警告,關照她除了要利用各式人等之外,千萬不要上任何人的當,古玲玉受哈洛克的關照過,沒敢洩漏哈洛克的身分。
這天到機場上去接機的,只有夏落紅一個人,他曾邀彭虎同去,但為彭虎所拒絕。于芄是夏落紅的未婚妻,于芄來到檀島,夏落紅沒有不去接機的理由。
「那我們豈不白忙一場,千里迢迢的把你由香港接回來,有什麼作用呢?」
沙哇奴爵士也漸看情形不對,因為駱駝好像胸有成竹,似乎早已佈好了圈套,靜候他們自己鑽進來。假如說,筋斗栽在「吉鳳祥」這間茶樓上,著實有點不划算,但在當前的情況之下,暫時唯有忍耐。
「以後還要老兄多支持!」
「那麼今天我在十二時之前一定回到酒店的房間裡去等候最後的消息!」古玲玉說著,便進洗手間去了。
「文件可有下文?」
上面寫著:「駱駝等已經逃脫,等候十二時通電話!」
鄺局長拭著汗,他已感到頭昏腦脹,大概是血壓高的毛病又犯了:「叫我如何聘你呢?」
哈洛克說:「非常簡單,我是旅行而來的,任何值得觀光的地方我都去,我們只是巧合,同機的旅客,但是在沙哇奴爵士的一方面,你卻要說是你邀請我同行作為掩護的!」
「駱探長!一個半月的時間,瞬眼就過去了,你每天若無其事地坐在辦公室裡過探長的癮,到了時限怎樣交差呢?」黑齊齊哈爾忍耐不住,終於催駱駝辦案。
「原來你打算要敲刁探長的飯碗!」鄺局長瞪大了眼說。
彭虎卻認識其中的一個人是在澳門開戲院子的,據說也是駱駝的得意門生之一。
「刁探長,駱探長來接你了!」黑齊齊哈爾趕上前,向刁探長敬禮說。
「我交還給沙哇奴爵士的就有六十多萬美金!」古玲玉說。
但是古玲玉腹中的那塊肉該怎麼辦?
「你只是一個人到達香港,如何能對付沙哇奴爵士?」
哈洛克也不做越軌的行為,他差不多和古玲玉約會都是在公共場所之中,尤其是海濱酒店的那間豪華的餐廳裡,大多數在那兒晚餐、宵夜、跳舞、游泳,反正是吃喝玩樂。
「你還要分配人員聽我的調配!」
麥榮慌慌張張走進了餐廳,他在古玲玉對過的餐桌找了座位,燃香煙後將打火機企立在煙匣上,那便和_圖_書是有情報交換的暗號。古玲玉假裝上洗手間,「意外」地和麥榮相見。
她說:「義父嗎?有一位洋二哥要找你談話,現在在酒店樓下的餐廳裡!」
「是怎麼逃脫的?」她問。
「我本來就是誠心誠意和你合作的!」
「是的,假如有時間,歡迎過來,反正我們是渡假來的,在檀島人地生疏,若在遊玩時能多一個伴也是好的!」哈洛克說。
古玲玉卻好像挺願和夏落紅交朋友,說:「我們住格蘭酒店,以後請多連繫!」
孫阿七向夏落紅扮了鬼臉,悄悄說:「別站在這裡發楞,且看看背後什麼人到了!」夏落紅朝鐵閘的進口處一看,頓時楞了一楞,原來是古玲玉和哈洛克兩人,他們是同乘一架飛機到的。為什麼會這樣的巧呢?于芄和古玲玉竟同飛機來檀島,夏落紅接機,變成要接兩個人了。
孫阿七哈哈大笑,說:「最後的一台戲,完全是為你而唱的,沒有你,那怎麼行呢?」
香港的「海濱大酒店」的最高一層樓上,由電梯上昇來一位身材肥大西裝革履紳士打扮的中年人。
刁探長本來派黑齊齊哈爾監視駱駝返回檀香山,他自己卻盯牢了夏落紅和彭虎兩人。
刁探長只恨自己沒有「千里眼,順風耳」,聽不出他們在說些什麼事情。
哈洛克特別向她關照說:「你一點也不用慌張,不管沙哇奴爵士的工作成敗多於你有關,我們無非是做防範的工作,只要你和我通力合作,將來不管情形如何,你總歸是有功的,同時,我們還是希望沙哇奴爵士能夠成功將軍事機密文件奪回來,他的性命和官職都可以保存,我們也可以省事了!」
「啊,麥總經理,好幾天沒看見你到這裡來了,近來忙嗎?」
鄺局長猶豫著,聘請一個江湖上著名的大騙子出任警局的探長,這成什麼名堂?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讓一個騙子在警署裡大權在握,將會攪出什麼樣的後果很難想像呢!
古玲玉分明是已經看見夏落紅佇立在海關的門首了,但她只假裝沒有看見他,相反的,和哈洛克更聊得起勁,難道說坐了十幾個鐘點的飛機,還有什麼事情還沒有聊夠麼?
「至少我們要等到刁探長回來才好談生意呀!」
「慢慢的想,反正日子長著,遲早你會想得起來的!」孫阿七嘻笑著說。
駱駝拍著胸脯,甚為得意,說:「我會給你們每人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
「這個戴黑眼鏡的是什麼人?你可有他的印象?」刁探長指著廚窗外和駱駝交頭接耳那個古怪的客人,向黑齊齊哈爾問。
鄺局長的司機又拉開了車門,雙腿一碰行了個軍禮,恭請他們上車。
駱駝趨上前和他們一一握手。
一架子爵式豪華客機在檀島的國際機場降落,許多接機的客人已湧向了迎賓台,只有特殊的人物,才可以通過禁衛森嚴的機坪閘門直接走出機坪。
古玲玉惶恐地說:「我能替你做什麼樣的事情呢?」
古玲玉猶豫著,說:「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呢?能用什麼名分呢?」
沙哇奴爵士特別派出來專門和古玲玉連絡的是一位開百貨公司的商人叫做麥榮,表面上是文質彬彬的,戴著一副深度的近視眼鏡,顯得頗有學問的模樣,不用說,他的那間百貨公司也是間諜組織,是沙哇奴爵士組織下的香港連絡站。哈洛克對這個人不大清楚,還是古玲玉向哈洛克說明的。
駱駝說:「差不多了,他還需要一些時間考慮一番!」
這是駱駝到檀島之後的第一樁行動,恁怎的也不能放鬆!
孫阿七即將情況告訴了于芄。
駱駝急說:「喂,『那卡諾酒吧』在什麼地方?」
哈洛克點了頭,說:「晚上十二點以後我會和你連絡!」
「啊,刁探長是個大忙人,他分身乏術呢;在香港方面他還有許多瑣事不得不處理停息,始才能回檀島來呢!」駱駝笑嘻嘻地說。
「這只是初步的消息,要知道詳情還得等候十二點鐘以後的電話!」麥榮回答。
「那卡諾酒吧」是設在沿海鬧區處,駱駝走至大馬路上,攔了一部路過的計程車,即指揮司機,從速趕往目的地。
哈洛克給古玲玉解釋說:「沙哇奴爵士既然招你到檀島去一定是有作用的,可能有用得著你的地方!」
這天晚上,古玲玉和哈洛克正坐在海濱大酒店的餐廳準備享用晚餐時——
駱駝原是和沙哇奴爵士談妥了買賣,雙方相約好返回檀島之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沒想他回到檀島之後做起官來了。
夏落紅心中不樂,但對這位新朋友又不得不加以敷衍,說:「我姓夏,和古小姐是老朋友了,不知道哈先生由何處而來?」
古玲玉對那些證件唯一認得就是「KGB特務組織」信函所用的一個特別的標幟,因為她的乾媽毛引第曾有過一紙職務的派令,那標幟是她曾經看見過的。
古玲玉就是這樣得到沙哇奴爵士的幫助來至香港的,她查清楚了夏落紅的身世,又知道夏落紅的未婚妻已來港。古玲玉不擇手段施展狐媚技倆在夏落紅的身上下功夫,在「情場」方面,她似乎已扭轉了逆局,佔了上風,但是那份軍事機密文件仍然無法到手。
「駱探長,哪兒去?」他問。
駱駝忽地又吃吃地笑問:「鄺局長給我的待遇是如何的呢?」
夏落紅已經看到于芄和孫阿七了,他揚起手來向他倆招呼。
「可不是麼,我們都有官差分配,不大不小的!」
機艙的大門已經打開,旅客們魚貫下機,刁探長神色緊張,自機艙裡探出頭來,就東張西望的——他滿以為在機場上會是軍警林立,便衣密佈的,因為他自以為押了兩名重要人犯返回檀島了。
哈洛克說:「沙哇奴爵士在檀島的失敗,使整個的遠東區都受到影響,連薩喀克奴夫區長也該受嚴厲處分!但現在正是冷戰與熱戰蛻變的關頭,組織正是用人之際,所以我們特別寬大,只要求他們能將功贖罪,若能奪得該軍事機密文件回來,就不再追究!但是這時間是有限制的,假如不能如期成事,他們就得回總部去受處分,我是奉令負責監視而來的!」
「你打算扣我做人質?哈,那你打錯算盤了,這樣你一輩子也不會再得到那份軍事機密文件,同時案子也結不了!萬一耽誤時日,文件落在沙哇奴爵士的手中,你更會吃不完兜著走呢!」駱駝慢條斯理地說:「再者,我重新來到檀島,已通知了FBI,請他們從旁協助!」
駱駝卻是臨時上機的,比他們早了一班飛機,反而先到了檀香山,不料駱駝到達檀島之後,就做了探長,和他的地位相同,這成什麼名堂?
「那麼我身為探長,總該可以將查大媽保釋出來了吧?」
「他已經到那卡諾酒吧去了!」
原來又是于芄由檀香山大酒店打過來的。
「反正你已經是以交際花的姿態出現了,我是標準的遊客,每到一個地方少不得拈花惹草一番,像你這樣漂亮的美人,正適合我們中年人的胃口,就算我是狂蜂浪蝶之一,每天都在追求你又有何不可?」哈洛克說。
為什麼警局的同事連一個也沒有看見?刁探長暗自發楞,莫非是電報誤傳,鄺局長根本沒有接到他的消息?
克麗斯汀.琪萊將預備好的一隻花圈套在駱駝的脖子上,然後又擁抱一番,在他那光亮的頭頂上「嘖」地一吻。
「若有事情,到哪兒去找你,是到檀香山大酒店麼?」黑齊齊哈爾請示。
只見那輛汽車直駛機坪舖著紅地氈的通道旁,司機先下了車,給後車廂拉開車門,挺起胸脯一個立正,皮鞋碰出「拍」的響聲,然後敬了個大軍禮。
「我們應當住到什麼地方去?」孫阿七問夏落紅。
電話便掛斷,鄺局長對那間「那卡諾酒吧」倒是挺熟悉的,那是國際水兵聚匯之地,經常會肇事端的,那金二哥是什麼人?為什麼和駱駝相約在那地方見面?而且駱駝得到這消息就匆匆要趕去赴約,好像他們是有約在先似的。鄺局長立刻通知刁探長和黑齊齊哈爾兩人,務必跟蹤駱駝,並確實查出那稱為金二哥的人究竟是什麼身分?
「這個肥頭大耳的糟老頭是什麼人,你可知道?」
于芄說:「你們搞的把戲,我既沒有興趣,又完全不懂;我不想再在這圈子裡胡混下去了!」
哈洛克原是旅遊途經香港,在海濱餐室邂逅古玲玉的,經過一位香港政府的中級官員介紹後,他倆之間過從甚密。
櫃台上的帳房先生和跑堂的對這位朱大哥都頗有認識,自是唯唯諾諾的,連聲應承,其他友人也應和著,請駱駝讓出做主人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