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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屍案

作者: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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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手初獻

第三章 身手初獻

是時,侍者已將一隻載有香檳酒的冰桶,用雪亮精緻的鋁製輪車,抬到他們的座位跟前。
「Why?」左輪泰用英文問。故意露出驚訝之色。
「如何破案呢?」鮑探長回首,向注意著他的貴賓看了一眼。
只聽得對方起了一陣格格的笑聲,那陰損的嗓調在說話了。「我只要聽你開口,就知道你是包烏龍,鮑探長了!」
「既然如此,幹嗎的又插足進入丁先智的案子?」
那位肥胖的大使夫人,目瞪口呆,鮑化龍探長破案之神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連同所有在場的貴賓也驚訝不迭。
左輪泰便指著他的護照說:「你沒看見我的護照上的名字嗎?管閒事!這三個字說明了一切!」
「因為它有趣味,包括了有酒色財氣!」
只聽得一陣扭門鍵的聲響,那扇漆著奶油色的木門徐徐地推開了,一位衣著樸素,面龐姣美的少女探首進來。
鮑化龍探長也是該慈善舞會的貴賓之一,其實他卻是負責警衛來的。
「這當然是關係著箱屍案的!」鮑探長回答說。
「你不是說過要逮捕我麼?」左輪泰問。
時裝表演在掌聲之中結束,全場燈光復亮。紳士們對那些參加表演時裝的少女們仍在品頭論足的,仕女們卻在研究那一套的衣裳對她們自己適合。鮑化龍探長卻打算去和那金髮女郎搭訕。
「你!鮑探長!」左輪泰笑著說。
「在被逼無可如何,在必要時,我還是可以先斬後奏的!」
那個等著收帳的侍者仍呆立在那裏。
「我要驅逐你出境!」
「對不,我早說過,有鮑探長坐鎮在此,宵小之輩無所遁形!」那位外交官奉承著說。
他排開了眾人,向前擠過去,只見一位穿著袒胸露背晚禮服的胖洋婦。她的臉孔脹得通紅,張皇失措的,抬起那隻又肥又大又白又嫩的手,撫摸著脖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嘰哩哇啦地叫嚷著,她的英文發音不很純正,帶著有點法國腔調。
鮑化龍將它揭開,也真是怪事,他的護照上姓名真填著「管閒事」三個字。四十八歲……。
侍者就左右為難了,只為一瓶香檳酒,一個是做官的,一個是衣飾豪華的紳士,就這樣的推來推去麼?豈不形同下流了?
「你的電話一來,我立刻移案,以後就是司法當局的事了,省得和你嚕囌!」
有些貴賓還向鮑化龍探長道賀:誇讚他偵破如此的無頭公案頗夠神速。
鮑化龍大愕,說:「你是誰?」
「我不犯法,你豈能濫用職權?要知道左輪泰的噱頭不少,你是否希望我再耍一兩手給你瞧瞧?」
左輪泰大笑,說:「你可有派人到澳門去查過?」
「你為什麼口口聲聲說我『擺烏龍』?究竟是什麼道理?」
鮑化龍掩上房門後,說:「你還在研究案情麼?」
「有何證據?」
「王八蛋……」鮑探長一聲詛罵,立刻向電話局詢問,×九四九四九是什麼地址?
鮑化龍探長和左輪泰是光棍兩條,他們連個舞伴也沒有,幹嗎的要擺這種闊氣出這種「洋風頭」?
「你的意思是說,案子是這裏發生?」
「這瓶香檳酒,向左輪泰要錢!」
「是你……你故意告密,目的是要這個案子搞亂……」
「咳!你還是老毛病,就愛開玩笑!」他斥說。
左輪泰聳了聳肩膊,說:「我姓管,也許是閒得太久了,所以想管管閒事!」
這也是大好的機會,鮑化龍探長已經是「數日不知肉味」了!
「左輪泰!」對方答。
「不!他自動交出贓物,就算是有了悔意,在道德上是不再加以逮捕的!」
「鮑烏龍,我猜想是你應該到了,門是開著的,你請進!」
左輪泰招待鮑探長在就近的座位坐了下來,並招侍者過來,要了香檳酒,並說:「記鮑探長的帳!」
「當然是逮捕偷竊鑽石項鍊的竊賊!」左輪泰說。
「這算什麼名堂?」
「這位小姐妳貴姓?」左輪泰問。「請坐!」
為「箱屍案」連日裏辛勞,鮑探長也著實的需要神經上舒暢一番。
「很多事情可以打發時光,幹嗎的要學下流?」
「不是開玩笑!你的一筆糊塗帳,可能就要結算清楚了!」左輪泰說。
「左輪泰……」鮑化龍探長失聲驚呼。
「當然有理由的,我絕不白喝你的酒!」
「案已經破了,人贓俱獲,鮑探長,你可以報功去了!」左輪泰嬉笑說。
「混蛋,混蛋……你現在在什麼地方?」鮑探長的動靜好像全在左輪泰的預料之中,不免使他老羞成怒。
「什麼理由,你且說說看!」
公寓分ABC三種等級,可以整棟出售也有分別出租的。
左輪泰平和地說:「不用緊張,這種案子,對你而言,是最起碼不過的,一點也不用緊張!」
「你可以提條件!」
左輪泰格格笑了一陣,說:「鮑探長向來吃硬不吃軟的,其實我們之間的私交應https://m.hetubook•com.com該還不壞呢,又何必傷感情呢?我歡迎你的友好訪問,我的電話是×九四九四九,你只要記著『狗屎狗屎狗』就行了!再見!」他說完就立刻將電話給掛斷了。
左輪泰是個傳奇人物,他的傳奇故事到處流傳,這個電話喚人的牌子不形同招搖麼?
「啊,鮑探長,你真神奇,我不知道該如何感激你才好呢!」大使夫人盡情表露她的感激之意,自然,鑽石項鍊既已失而復得,她怎會再去招惹麻煩呢?當然不會再追究了。
「管先生,你有客人麼,那麼我在門外稍候一會兒!」少女說著,就想退出房外去。
鮑探長的心腔便開始忐忑跳個不止,不安地說:「左輪泰,你搗什麼鬼?」
在慈善舞會之中多的就是美女,那些經常混跡在上流社會裏的「高級交際花」,鮑探長已看中了一個金髮的混血女郎,她也是特別被邀請隻身而來的。
一場意外的驚擾便算是平息了,這時候一位警署的高級官員向他趨了過來,輕聲說:「鮑探長,究竟是怎麼回事?」
「究竟是怎麼回事?真人面前說假話麼?」
這時候左輪泰始抬了頭,說:「『疱化膿』,你真夠『烏龍』了,究竟你是友誼訪問?抑或是辦公事來的?」
左輪泰掠起了衣襟,露出腰帶,說:「在沒有必要時我從不帶槍的!」
左輪泰回進他的寓所,只見那位衣飾樸素從不認識的少女,正怯怯不安地站立在靠屋末端的落地長窗之前。
「儘管說!」左輪泰仍繼續翻閱他的報紙,遇著有認為可供參考的資料還用剪刀將它剪了下來加以保存。
「這孩子我既不認識,也從未有見過面,啊,對了,在報紙上刊有他的照片,賣相還真不錯的!你認為他會像是一個殺人兇手的嗎?」
全場的電燈全亮了,音樂台上也歇下演奏。所有的貴賓全引長了脖子或擠過去觀看。
但是左輪泰的真名實姓經常更換的,這一次他住酒店又用什麼名字登記不得而知!
鮑化龍自然不肯相信,說:「事情絕沒有這樣簡單,我每年之中刑事案件不下數百件之多!別的案子你全不管,單就只管上這件案子!」
「那個娼妓遠道由澳門而來,為什麼就會找上丁先智了呢?」
「向他收錢!」鮑化龍探長從不請客,任何場合,只有人巴結他的,那有幹探長的掏腰包請客的道理?何況左輪泰又搗他的亂,「箱屍案」的那個唐茜仙事件,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咧,假如說,果真是左輪泰開了玩笑,這官司必砸,搞得不對還要他丟探長的飯碗。鮑探長還在氣頭之上,教他掏腰包請飲香檳,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拾起了聽筒,以柔和的聲音說:「喂,您是那一位?」
在眾目睽睽之下,鮑探長能立刻就將它取出來嗎?他呆著了。
左輪泰連忙擺手,說:「不!是鮑探長請客,記在他的帳上!」
鮑化龍探長咬著唇皮,目光灼灼地說:「左輪泰,我和你無冤無仇的,十數年來,你一直和我搗亂,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那個老鴇母是你把她拖進去的!」
左輪泰卻很平和地朝鮑探長說:「探長,別刮皮,一瓶香檳酒不值幾個錢,還是由你請客比較好!」
「別再賣關子了,究竟有什麼要求,需要在這裏出我的洋相?」
這該說明了左輪泰仍在研究案情,他確實是為這件案子而來的!
「我已經說過,在必要時隨時會借用鮑探長的自衛武器的,但是今天不需要!」左輪泰說著,將那支短槍向鮑探長擲了過去。
忽而,鮑探長發現一個小廝手持一塊電話喚人的牌子,上面以白粉筆寫著:「左輪泰先生電話。」
當侍者為他們斟酒時,鮑化龍探長很不客氣,他指著侍者說:
這很顯然的,他的目的只是搗亂,出他的洋相而來。
這算什麼名堂?出現在這慈善舞會裏,露了這麼的一手,算是給鮑探長來了個下馬威麼?他真的有意要干預丁先智的案子麼?
鮑探長大異,是什麼人打電話給左輪泰?誰會知道左輪泰在這裏?是否左輪泰的黨羽?
「這就是好心遭遇了雷劈!狗咬呂洞賓弗識好人心!難道說,事前告訴你,也犯罪麼?」左輪泰反問。
這是一年一度的慈善舞會,是由幾個至為高級的國際性民間團體聯合舉辦的,節目除了跳舞,名媛的時裝表演之外,還有義賣,所得之收入悉數捐給慈善機構。
她又是一聲尖銳嗓音的驚呼,表露了她內心的喜悅,說:「鮑探長,你真了不起,項鍊是怎樣尋著的……。」
鮑化龍愕然,吶吶說:「那麼,這件事,是誰作的偽證?」
正在這時,只聽得舞池中央的舞客叢中一聲尖銳的尖聲怪叫,叫得非常可怕,使鮑探長膽裂魂飛,毛骨悚然。
「以廣宣傳,因為左輪泰https://m.hetubook.com.com三個字沉寂久矣,假如不出一點噱頭,大家或會把我忘記了呢!」
鮑化龍拭著汗,即在帳上簽了字,說:「舞會結束時來找我收帳!」
好在在時裝表演之前,鮑化龍探長已經在全場裏巡查過有好幾遍。若說是在該地曾犯有前科的如扒竊一類的慣犯,鮑化龍沒有說不認識的,任憑他們穿著得怎樣的豪華,裝扮得怎樣上流,難逃鮑化龍探長的眼光,同時,這慈善舞會並非是公開出售門票的,而是由幾個國際性的社團組織發出請帖邀請的。
左輪泰竊笑不答,啣著菸捲,神色自若。
鮑化龍探長沒發現形跡可疑的人物,就較為放心,他乾脆就靜默下來,先欣賞了女孩子們表演的奇裝異服再說。只可惜當地的政府禁止上空裝出現,要不然這些女孩子也會爭先恐後地展露一番。
左輪泰瞪了鮑探長一眼,他還未有離去之意,便故意謔笑說:「廣東人說『剝花生』也就是『電燈泡』之意,不通氣也,鮑探長向來有此習慣,妳不必介意!」
「我警告你,你不許走開!」鮑化龍探長說著,即匆忙朝尖叫聲響發生處追趕過去。
鮑探長吃了一驚,立時雙手向身上的各口袋亂摸,慘矣,真的,那串鑽石項鍊的確是藏在他的上衣胸前口袋裏,不用說,是左輪泰放進去的……。
「嗯!光由報紙上的新聞報導就可以看得到許多的烏龍!」
「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全場的燈光滅去,只有兩盞如探照燈似的燈筒,照射到音樂台旁的伸展台上表演時裝的女孩子的身上去,音樂柔和地隨著時裝表演者的移動有節奏地進行著。大家的眼睛和注意力也全集中到伸展台上去。
侍者回答說,他也不知道,同時,他們所開的一瓶香檳酒還剩下半瓶,仍然留在桌上。
假如說,這是左輪泰故意搗亂佈置的疑局,那豈不糟糕?這件案子非砸不可。
「嘉賓公寓」是一座頗為高級的公寓,剛落成不久,那是當地的一位著名的建築師親自設計投資的,該公寓共有十層高,蓋得美輪美奐。內部的佈置也很精巧講究。它的特別處,就是出租時是連傢俱一併供應的。
鮑探長一咬牙,穿出人叢又向左輪泰趨了過去。
「你且先吃兩杯酒!等著瞧!」左輪泰說。
「對不?我早說過,一定有案子發生,好的不靈醜的靈!兌現了吧?」左輪泰逍遙自在地,正蹺起了二郎腿,一搖一搖地,在啜飲著香檳酒呢。
「閒著無事,練習手法,也是打發時光呀!」
「誰的身上藏有那串鑽石項鍊?」鮑探長又再次拭汗。
左輪泰不住進酒店裏去,而租用公寓居住,可見得他是別具用心的,也或許他會在當地停留一段較長的時間。
但是鮑探長的眼睛掃了幾轉,沒有!他沒看見高佬荃混跡在其中。
「告密者!」左輪泰回答。
小廝便在前面領路,帶領鮑探長來到電話間。
「你未免太惡劣了!」
「不!我想單獨和你談談!我有的是時間,稍等一會兒沒關係的!」少女說。
「你胡說些什麼?別老向我耍那套玩世不恭的把戲!」
「澳門大仙公街的那個老鴇母是昔日港澳間著名的交際花,我們曾有一段時間相好過,既然出了事情,我又豈能閒著呢?」左輪泰故意含糊說。
少女擰轉了身,神色頗有點不安。她懦怯地說:「管先生,你可就是左輪泰?」
鮑化龍猜想,高佬荃必在舞會之中,這個人,最擅長化裝,他要扮演什麼人物時,一定是維妙維肖的。
那位大使先生也是一位禿髮肥頭大耳的胖子,他氣急敗壞地朝著鮑探長說:
「不必……告訴我,你住在什麼地方?」
但是有些仕女卻對案情仍有懷疑之處。
「左輪泰找左輪泰接電話,並不犯法的!」他笑吃吃地說。
鮑化龍探長動員了他手底下最有力的幹探,在舞會內外佈置防範。
嗯,左輪泰已經預知立刻有案子發生,這不是他玩的把戲還是什麼?不過左輪泰如果是存了心來盜竊鑽石項鍊的話,他得了手早就該溜走了,幹嗎的還要向他吐露說有什麼驚人的案子要發生了呢?
「這是技術,怎能說是下流呢?任何的技術,都可以有貢獻也或變為犯罪的本錢,再見了,鮑探長!」
鮑化龍探長既已得到地址,便迅速趕往「嘉賓公寓」去。
「這是一件什麼案子?」呂燦問。
左輪泰笑吃吃地扯了扯身畔立著的侍者,說:「我們且請這位侍者作見證,告訴你,又快要有驚人的案件發生了,鮑探長可能在數分鐘之內神速破案,當在中外貴賓眾目睽睽之前,鮑探長表現了你的破案神速,還能不請客麼?」
「鮑探長,丁先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聽說他頗夠風流瀟灑的……」
鮑探長特別向他們關照,左輪泰的體型瘦高m.hetubook.com.com,約有六呎一二,面容消瘦,眼睛矍爍,高鼻子,唇上一撮小鬚,髮鬢花白,態度灑脫……他的特徵頗多的,不難可以將他尋著。而且一定要將他尋著!
「我希望不再有此類的事情發生!」
鮑探長愕然,因為那是他佩用的公事手槍,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左輪泰扒去了。
左輪泰聳了聳肩,乾了一杯香檳酒,含笑說:「我只要證明你請飲一瓶香檳酒並不冤枉!」
他的電話是「×狗屎狗屎狗」號,是單獨接線的,不透過公寓裏的總機。其實公寓裏的每一棟屋子,都有著電話分機,但左輪泰還是要單獨接一部自動電話,他的用心可想而知。
「包烏龍,這一次你擺大烏龍了!」
他盡情地將心情鬆弛下來,今晚上好好的借機會跳幾支輕鬆的舞曲。
「待會兒再找你算帳!」鮑探長說著,硬著頭皮向大使夫人走過去。
左輪泰格格地一陣傻笑,說:「鮑探長只管放心,我的確攜帶有自衛槍入境,但是我已經交由警署保管!不過若到了必要時,或會向鮑探長借用,那時候,請鮑探長不要慳惜!」
「不過我早料到鮑探長一定會代替左輪泰接電話的!同時,我相信鮑探長一定在設法找尋我的下落的,是否你正在發動所有的爪牙調查全市所有的酒店和旅舍?」
「這不成為理由!」
左輪泰得重新將她打量一番。並猜測她的來意。
「怪哉?這電話不是找左輪泰先生接電話的嗎?」鮑探長詫異問。
鮑探長一聲冷嗤,說:「不用罵山門,我告退了,改天再談!不過你是限制居住的,不論到任何地方去,事前得通知我!」
「光說不練,這是你的老習慣!」
鮑化龍指揮佈置妥善之後,兩眼灼灼地向全場所有的賓客掃了一轉,他想發現左輪泰手底下的那個著名的扒手,他的名字是高佬荃,但是個子卻極其矮小,在扒手幫中「香頭」極高,早已收山多年了,除了左輪泰有必要時他還肯露一兩手時,通常很難會在外面做案子。
「我還未找出證據,但是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掌握的!」
「左輪泰,你搗什麼鬼?我要逮捕你了!」鮑探長咬牙切齒地說。
「在慈善舞會裏是不可以記帳的!」侍者說。
「剛才在慈善舞會裏,我就一直對你注意,我看你的形狀,和你對鮑探長開玩笑,嬉笑怒罵的一套手法,就很像是左輪泰!」少女說。
正在這時,忽地房門上又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又有客人到訪了。
「我們的鮑探長有神探之稱,最近才破獲了一件箱屍案,一定可以替大使尋回失物的!」一位負責外交的官員在旁插嘴說。
鮑化龍勃然大怒,連額上的青筋也暴露,咬牙切齒說:「左輪泰,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過節,你為什麼這樣做?為的什麼……?」
有一位年輕的貴婦說:「瞧報紙上的照片,丁先智真不像是個殺人犯呢!」
不久,鮑探長就上到十樓管寓的門前,他抬手敲了敲門。只聽得左輪泰的嗓子在內高聲說:
「王八蛋,你是有意出我洋相!」他詛罵說。
鮑探長在如此情況下,不得不加以吹牛,說:「有宵小之徒混了進場,因為有我在此坐鎮,他不得不將贓物交出來!」
鮑化龍頗為擔心,究竟澳門大仙街十號三樓的那個老鴇母和妓|女唐茜仙的事情是真是假?
左輪泰說:「反正你的鈔票是『擺烏龍』刮來的,不刮你的皮,刮誰的皮!」
「除了你之外,沒有人事先知道會發生案子!」鮑探長說。
鮑探長沒再讓小廝到處亂跑,向他招呼說:「左輪泰先生已經離開此地了,讓我代替他接電話就是了!」
鮑化龍探長很難給她們一一的有滿意的問答。他說:「天底下有許多的事情都是巧合的,犯罪的人也是偶然的動機,在事前根本沒有預謀!」
左輪泰訝然,因為這個少女他從不認識。
左輪泰已經收山多年了,任何地方絕少見他的蹤影,他忽地在此時此地出現,必有他的理由,他參與這件案子也必有他的道理的,但是理由何在呢?
「請客得要有請客的理由!」鮑探長大聲說。
香檳酒瓶放了「炮」噴出了香噴噴的泡沫。所有附近座位的賓客全向他們側目。
鮑化龍探長倒不以為奇,左輪泰畢生之中艷聞頗多,他每到任何地方,總少不了會有桃色糾紛的。不過像他那把年紀,也算是奇蹟了。
左輪泰親送鮑探長來到電梯口間,等到電梯昇至頂樓,鮑探長正要進入電梯之時,左輪泰忽然說:「鮑探長,你別忘記了這個!」說時,他將一支左輪槍用手指掛著遞到鮑探長的跟前。
他和鮑探長倒是稱兄道弟的好朋友,通常警署方面遇著有棘手的扒竊案,還得向他請教咧。
「你該知道,我的毛病一向是很多的!」
這個肥洋婦,鮑化龍探長是認識的,她和_圖_書是某大使的夫人,一串價值數萬美元的鑽石項鍊,在此冠蓋雲集中外名流齊聚的上流場合中失竊,這對負責警衛的鮑探長是極其難堪的。
侍者怔怔看著他們倆人都是一副僵木的表情。鮑探長有他的權勢和威儀,侍者自然認識也得對他特別尊敬,但和鮑探長對坐的那位紳士,儀容不凡,也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外型。
那位洋大使也趕忙向鮑探長再三道謝。
鮑化龍探長懷著滿懷的希望,或許由這個電話可以得到左輪泰的下落。
他在大門進口處查看住戶的名牌,左輪泰這名字沒有人知道,居住在十樓上卻有著「管寓」二字,門房告訴鮑探長說,管寓內新裝置了一部自動電話是「×九四九四九」號。這就可以證明,那是左輪泰的寓所了。
鮑探長雙手接住,連說:「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扒竊的本領?」
鮑探長撅唇笑著說:「你的刮皮性格至今沒有改!」
鮑化龍自己卻身著小禮服混跡在貴賓之中,當他在舞會中出現時,許多貴賓都把話題轉到了箱屍案。
不久,他就得回答。是「嘉賓公寓」。
音樂臺上恢復演奏樂曲,這是慈善舞會,以慈悲為懷的紳士淑女,又開始婆娑起舞。
「假如說!你帶著有槍的話,那就是私槍了,持有私槍是違法的,那是危害公共安全之罪,我可以逮捕你!」鮑探長說。
正在這時,忽地有人在飽化龍探長的身畔招呼。
左輪泰向侍者擠了擠眼,又說:「何不把香檳酒錢先付掉,省得侍者先生乾等著。」
「這是我去年送給內人的結婚紀念品……」
鮑化龍猛地裏側首一看,只見是一位個子高瘦衣飾華履的「紳士派」人物,白色小禮服上衣,黑褲,襟前一朵紅花,紅領結,金色胸飾扣,臉龐消瘦,目光灼灼,高鼻子,小鬚,梳著波型的鬈髮,兩鬢花白,形狀甚為瀟灑。
「他不就是淘金最妙的對象麼?」鮑化龍回答。
「你以為我是勒索麼?」
鮑探長被推進電梯,左輪泰為他撳了下降的電鈕,於是電梯的閘門便自動關上,向樓下降下去了。
凡參加這慈善舞會的,差不多都是當地的中外名流,知名之士,男的個個是大禮服小禮服,而仕女們呢,個個花枝招展,幾乎像孔雀開屏似的。光瞧那些「珠光寶氣」就值回票價了。每位仕女都好像是為了展顯她們的財富而去的。把身價全都亮到她們的手飾上去了。
「你的綽號是左輪泰,當然是帶有左輪槍的了!」
「有人這樣稱呼我!」
這個一年一度的最高級的聚會,差不多全市的大人物全到齊了,光只是那些仕女的飾物就不知道價值會有多少?因之,最要防範宵小之輩混入。
「誰是竊賊呢?」
「這是一件冤獄,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就算私生活較為荒唐,也不應該給他蒙上這樣的冤枉,假如說,他無法提出有力的反證的話,很可能就會被判死刑呢,正如你所說,我愛管閒事的性格沒改!」
「你和丁先智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可能是如此!」
鮑化龍即給警署方面撥了電話,找他的得力助手呂燦和程大謀、陳彪等人,命他們立刻調查全市所有的高級酒店旅社,查詢左輪泰的住處。
尤其是那些表演浴裝、旅行裝、運動裝的女孩子,以穿得奇少為榮,似乎是有意展覽她們的曲線!也或是她們的生活通常晝夜顛倒,玉體接觸陽光空氣過少,找到機會多透透風,這也是長生之道。
怪事咧,除了高佬荃之外,還有誰會有這樣高的手法,能在他人的脖子上取物?再者除了高佬荃之外,還有什麼人肯聽左輪泰的嗾使?
鮑探長再說:「請拿出來你的護照!」
左輪泰連忙上前和他握手,說:「難得你通氣!再見!」
左輪泰又說:「還有小賞呢!」
「我說的是『箱屍案』,恐怕你已經移送司法當局了!這個烏龍可能擺大了!」
鮑探長在眾口|交讚之下,得意揚揚,向她們一一點首作禮離開,他還得去找左輪泰算帳呢。
鮑化龍探長尋著那遞送香檳酒的侍者,向他查詢左輪泰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鮑探長的神色有點不大自在,摸出雪茄菸,在唇邊黏了一黏,左輪泰手快,舉起打火機,遞至鮑探長的跟前一撳火掣,那是噴射式的,火燄噴得有半尺高,幾乎把鮑探長的眉毛也燒了。
「當然是身上藏著那串鑽石項鍊的就是竊賊!」
「瞧!不出所料案子果然發生了!」左輪泰聳肩,撅唇向鮑探長表示無可如何地說。
左輪泰笑了起來,說:「瞧,很多貴賓都在注意著你,希望你能有所表現,現在破案是其時矣!」
鮑化龍探長一怔,吶吶說:「什麼驚人案子……?」
鮑探長說:「當然有派人到澳門去取得全部的資料……」
左輪泰似生了氣,掏出護照、黃皮書、入境許可等證整疊的向桌上一擲。
和*圖*書鮑探長在左輪泰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自動斟了杯酒,重新以攀交情的語氣說:「左輪泰,我們是老朋友了,別為些許不愉快的事情傷了和氣,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進來!房門是開著的!」左輪泰招呼說。
鮑化龍擰開了門鍵,推門進內,只見左輪泰獨自坐在那精緻的小客廳內,邊啜著酒,舊報紙撒遍了滿地,是整個多星期以來,有關箱屍案的各種日晚報,由案發開始直到宣布偵破止……。
「不論有任何差錯,全由我負責!」鮑化龍雙手扠腰,又說:「左輪泰,請告訴我,你對這案子關心,究竟所為何來?」
不久,司儀先生在音樂台上宣布,時裝表演開始了,這是慈善舞會最主要的節目之一。表演時裝的並非是時裝公司的模特兒,而是社會名流的名門閨秀豪門淑女千金,她們好像是以慈悲為懷,為公益事業展露色相,其實多是吃飽了飯沒事幹,也或是借著這種機會出出風頭。
鮑探長教他稍安毋躁,他肚子裏有數,猜想這必是左輪泰搗的鬼,左輪泰甚多「江湖道上」的朋友,他的手底下就有著手法極高的扒手。
「奇怪麼?多年不見了,你發福啦!但是相信『烏龍』也擺夠了!」左輪泰笑吃吃地說。
「奇怪的是,就是這樣簡單!」
「不妨事,妳只管進來,鮑探長不是外人!」左輪泰說。
「探長,別忘記關門,把房內的冷氣全放跑了!」左輪泰頭也沒抬,就擺著手說,好像他確定除了鮑探長之外不再會有第二個訪客。「菸酒都擺在桌上,請自便!」
鮑化龍探長立刻吩咐負責門戶的警衛,連同所有的便衣警探,嚴密把守各進出道路,沒得到他的許可,禁止出進。
「也許丁先智有某一個女朋友是我的乾女兒,我的乾女兒實在太多了,也說不定就是死者!」
「沒關係,竊賊暫時還逃不了,我們可以在此人贓並獲,你給夫人的結婚紀念品一定可以尋回來的!」鮑化龍安慰那位大使說。
鮑探長無可如何地,掏出了二十元鈔票,擲到托盤裏去,侍者道謝鞠躬退下去了,他很覺得有趣,這衣飾革履的紳士竟能支配著這名聞全州的探長團團轉。
「這不是理由!」鮑化龍搖首說:「我想看看你的護照!」
剎時間,一串亮晃晃的鑽石項鍊已呈遞到大使夫人的跟前了,鮑化龍探長的臉上,故意流露出像勝利者似的微笑,其實他的內心中極其尷尬的。
「扒手已逮捕了嗎?」
「不再有其他的原因嗎?難以令人置信!」鮑探長說。
鮑探長臨走出寓所的房門時,再次打量了那個少女一番,她的身分很難揣測,衣著樸素,臉容娟秀,不像是個脂粉姑娘之流。他真羨慕左輪泰隨便走到那兒去都是艷福不淺的。
「你找我有什麼指教?」
「嘉賓公寓」蓋得美輪美奐,自動電梯就有四部之多,上下的交通夠方便的。
「我現在仍懷疑兇案究竟是不是丁先智幹的?為什麼會這樣巧呢?丁先智的英文縮寫是DCC,那個女的也叫做DCC!」
在這時間裏是最有利於宵小活動的時間,鮑化龍探長得隨時注意著任何事情的發生。
鮑化龍探長猛然一把揪住了左輪泰的手,壓下嗓子狠聲說:「究竟你又玩了什麼花樣?」
鮑探長鞠躬說:「我很抱歉,在這樣高級的場所裏,竟然有宵小之輩混了進來,我希望大使夫人可以不再追究這件事情!」
侍者用熟練的手法放了「炮」!在慈善舞會之中開香檳是很奢侈的事情。通常在一般的場所中飲香檳只數十元就可以解決了。在慈善舞會中可不一樣,要多增十數倍價錢,因為它是為「慈善」而飲也!
左輪泰臉色一沉,說:「所以我說,你擺大烏龍了!要知道,澳門大仙公街十號三樓的那個老鴇母是我的老相好!你指的那個女屍唐茜仙現在尚活在人間,過幾天,我就邀請她到此來和你相見!」
鮑探長走遍了全場,不再看見左輪泰的蹤影,這小子溜走了麼,他一貫的作風,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行動像貓似的詭秘!
原來,是她頸項間的一串價值數萬美元的鑽石項鍊,在燈光幽暗之際,失蹤了。
以後,鮑探長也不再有心思,那金髮女郎和他搭訕時,他也只是支吾以對。
那些所謂的時裝,大多數是自己別出心裁,也或是由外國雜誌上翻版下來的。如什麼的巴黎時裝,春裝,夏裝,冬裝,泳裝,旅行裝,香港中式時裝,晚禮服,上空裝,中空裝,下空裝……每個人都挖空心思,爭奇鬥艷,藉以吸引人注意。
計算表演時裝的名門閨秀有十餘人之多!每個人都大致有兩三次出場亮相的機會,由大禮服開始到便裝而到浴裝。和一般的「選美大會」相同。
「左輪泰,你說我能在五分鐘之內破案,你一定會知道鑽石項鍊的下落了。」鮑探長仍然很焦急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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