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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駱駝

作者: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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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各逞奇謀

第四章 各逞奇謀

仇奕森雖然心中感到不快,但仍不露出來,格格笑著說:「左輪泰永遠是棋高一著的!」
那青年人一愣,怔怔脫下了太陽眼鏡,向仇奕森上下打量了一番。
羅朋失笑說:「萬國博覽會內會有人敢公然盜寶嗎?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在公共場所眾目睽睽之下,會場內外,又是軍警林立……」
「真胡鬧,妳已經長大成人了,還那麼孩子氣……」
「你推車時,汽車就跑掉了?!」
「很奇怪,他們在半途加油站旁的小餐館停了下來,喝咖啡吃甜甜圈,這一老一小在餐館內有說有笑的,好像旁若無人……」
「忘記了!」
「老狐狸仇奕森!」查大媽「以牙還牙」說:「你需要注意的不是夏落紅,你可以向門口處看一看!」反手指著候機室的門口。
華萊士范倫很不服氣,說:「我姓范倫的開設私家偵探社也不是白開的,我的家庭原就是偵探世家,由祖父一代開始就是『吃公事飯』的,到我這一代,有多少的社會關係,特別是我的資料室,有數十年下來的犯罪檔案,宵小之輩,能逃出我的掌握嗎?」
「老先生,你貴姓大名?」何立克追著問。
羅朋吃驚不已,吶吶說:「我不相信,你們是有意開玩笑嚇唬我的!」
「你自己兩鬢花白,還在到處釣女人!」
仇奕森說:「既然沒有人敢盜寶,那麼要你這設計何用?」
也許是因為環境的陶冶,關人美長大成人,除了學會了一身扒竊絕技之外,江湖氣質也十足,沒老沒小的,刁蠻不堪,連對待她的義父左輪泰也是一樣。
「綽號『九隻手祖奶奶』,以輩分而言,她是妳師父的爺叔輩!」
仇奕森心中納悶,何立克為什麼會樣子難看,弄得羞於見人,連屋子也不敢進?莫非是被夏落紅和查大媽「修理」了一頓?仇奕森只好離席,隨下人外出。
華萊士范倫失笑說:「我的私家偵探社好像光是為你的保險公司開設的了!」
「你公開設計藍圖,豈不等於給賊人提供行竊的資料嗎?不出事則已,若出了事,你會吃不完兜著走的!」
「可有看見我的義父?我還是頭一次到墨城來呢,他應該派人來接我!」
仇奕森越受尊敬,越感到不好受,駱駝和左輪泰都是難惹的人,假如展覽會場的兩件寶物真被他們盜走了,那麼他畢生在江湖上的名聲就此玩完。他能有面目再在墨城待下去嗎?還有顏面和金範昇家人見面嗎?還有,江湖上同輩的弟兄又如何交代?
羅朋有點不大相信,吶吶說:「哪會有這種事情?賊膽包天?」
「我也搞不清楚!」金燕妮搖首說。
他小心駕著汽車,越出市區,向著郊外疾馳。
「哼,你們出雙入對的,金燕妮還把我送她的汽車交給你使用,怎不令我妒火中燒?」
「那只不過是做做樣子,以襯托出寶物的價值連城而已!」
羅朋已露出不安的神色,遲疑著欲言又止。
仇奕森一愣,說:「你指的是金燕妮小姐嗎?」
兩個危險人物,華萊士范倫憑他的社會關係,已經找出了駱駝的住處,但是另外一個左輪泰,卻了無蹤影,不知道他匿藏在什麼地方呢!金京華開始終日惶惶的,經常親自守在展覽會,以防不測。
「這豈不就沒有秘密可言了?」
「一點不假!假如說,你已經將藍圖洩漏了的話,將來可要負全盤的責任!」
他們步出機場大廈,門外有許多供招喚的出租汽車。
「出租汽車的司機!」
仇奕森向關人美說:「左輪泰召妳到此,是為了叫妳和駱駝的黨羽查大媽鬥法嗎?」
仇奕森對這位酒徒一向不擺在眼裡,便說:「關於左輪泰,你得到什麼線索沒有?」
「金燕妮的父親和我是金蘭之交,她等於是我的晚輩!」
仇奕森說:「其餘的人呢?」
仇奕森故意說:「設計固然不壞,但是,我卻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仇奕森一聽,那是駱駝手底下的能將,綽號「飛賊」的孫阿七;至於那大塊頭的司機,必是「大力士」彭虎無疑了。
駱駝的行跡詭秘,使他擔憂,墨城的幾間著名的旅行社,仇奕森都已下了工夫,等於留下了眼線,他和旅行社的女職員搭上交情,在差不多的時間裡,就向這些旅行社跑上一趟,或是打電話和她們連絡。
金京華說:「展覽假如出差錯,我們保險公司可賠不起,反正在這一段展覽期間,你別再花天酒地,多花一點時間到展覽會場!」
「經過情形如何?你且說給我聽!」
金京華開始相信仇奕森所言不虛,駱駝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他無非是想把威廉士驅逐出「豪華酒店」去,這時,不得不向仇奕森請教了。
「除廖比得和銀行家之外,還有什麼人?你盡量的想,形容出他們的特徵和身分!」他再說。
「鼎鼎大名的仇奕森難道說就此束手無策嗎?」
仇奕森沒想到那小子,竟是文弱書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只見他輕飄飄的倒栽了一個筋斗,跌了個「母豬坐泥」。
「等於是識破他們的陰謀,這樣,他們的行動步驟就該多考慮!」
他什麼時候才來取車呢?仇奕森不能長久守候在機場,等候著虛耗時間也不划算。
「你是誰?是幹什麼的?」仇奕森伸手將這年輕人自地上扶起。
「其中有銀行家,希望我的公司替他設計金庫……」
「那還用說嗎?他倆人將你誘進餐館去,另外的一個就給你的汽車輪胎放氣。」
「可不是嗎!那傢伙可真可惡,汽車重新發動之後,竟將我丟在泥沼中不顧而去……」何立克指著他滿身的泥垢,一副尷尬不堪的樣子說。
駱駝和左輪泰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又派出如此外行的年輕人呢?仇奕森想不通。
華萊士范倫便伸了手說:「最近不大方便,可否先借一千?」
仇奕森在一遲疑間,查大媽和夏落紅就打他的身邊溜走了。仇奕森分身乏術,既要追蹤夏落紅和查大媽,又要注意左輪泰和關人美。正徬徨間,一眼看到何立克那小子正楞楞地守在候機室的進口處,這時既分不出身,只有暫時利用這書呆子了!仇奕森即向他招手。
「難道說壞人有字刺在頭上嗎?我實在搞不清楚你們和什麼樣的人交惡?有著什麼困難危機!義不容辭的想幫一點小忙而已,不想竟弄得自己如此狼狽……」何立克苦著臉說。
仇奕森說:「我現在需要了解一個問題,有多少顧客曾經上門,曾經提及到天壇展覽會場的機關防衛設計?你又曾經將藍圖交給他們過目?」
「我的媽呀……」他一聲慘叫,四平八穩躺在地上,像是連爬也爬不起身了。
「她再三抱歉後,和那年輕人離開餐館,仍然坐上出租汽車離去了!」何立克臉色尷尬,繼續說:「我趕出屋外去時,不知是誰惡作劇,把我汽車的兩隻輪胎給放了氣!」
仇奕森乘上金燕妮平日自用的敞篷小汽車。
金燕妮稱呼仇奕森為仇叔叔,羅朋自也是叔叔長叔叔短的,肉麻當有趣,使仇奕森有了一個「小滑頭」的印象。
何立克搖了搖頭說:「不!不能怪人家,只怪我自己太大意了!」
「你是我的情敵!」何立克再說。
「奇怪,你們兩個人話鋒相對,好像是臉和心不和呢!」關人美已看出破綻。
「誰會有這樣的膽子呢?」關人美問。
這小子雙手撐著幾乎被摔折了的腰脊,一副尷尬不堪的樣子。
「起碼有五六個人以上!和-圖-書」羅朋只好承認。
金燕妮為讓羅朋有戒心、提高警覺,便說:「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仇奕森,過去曾經是殺人不眨眼的……」
關人美聽見仇奕森三個字,眉毛一揚,輕聲問她的義父說:「他就是稱霸賭城、手刃情婦、綽號『老狐狸』的那位仇奕森?」
「仇叔叔,聽燕妮說,你到機場來拿人,我們特地趕來幫忙!」金京華說。
華萊士范倫搖頭說:「我已查遍墨城所有的酒店公寓,根本沒有這個人呢,到現在為止,還沒接觸上,我正考慮更進一步調查酒吧和娼館……」
何立克對這類事情毫無經驗,尤其已經挨過一次揍了,心中不免惶恐,吶吶說:「這兩個人是幹什麼的?」
華萊士范倫打電話把他的兩個爪牙叫來,準備在停車場下功夫。
忽地,仇奕森的背後有人噗哧一笑,原來是金燕妮,她一直躲在走廊上偷聽仇奕森和何立克的說話。只見何立克那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就使她忍俊不住了。
華萊士范倫點頭,說:「有何不可?」
「假如有人企圖盜寶,需要了解展覽會場內機關防衛的情形,到你這地方豈不一目了然了?」
「哼,我就知道你不高興我到墨城來,會阻礙你的好事,對不?」
「真是荒唐,銀行家會不留名片?」
「她要在另外的地方開相向性質的展覽會……」
「我看你是書呆子一個!」
仇奕森很耐心地叫他再說下去。
「哼,無名無姓的人登門,你就把天壇內部的防衛設計公開,不就等於出賣你的主顧嗎?」
「我想,你的酒意還沒醒呢!我倒要請教一番,如何先發制人呢?」仇奕森問。
「你也有進餐館去?」
仇奕森勸慰說:「不用埋怨了,縱然你的工作是失敗了,但是你的一份熱心,我們還是感激的!」
「這五六個人是怎樣的身分?他們可有留下姓名?」仇奕森問。
「我說金燕妮的家有厄難,你派不上用場!」仇奕森抬手指著何立克的鼻尖,加以警告說:「我不喜歡有人鬼鬼祟祟地在背後跟蹤,你得注意,在緊急情況之下,拳頭不長眼睛,刀槍不認人,很可能會有誤傷,既然父母有大把的鈔票供你唸書,就好好的去求學,別蹚這江湖上的渾水,快給我回家去吧!」
「你幫不上忙,只有挨揍有份!走吧!」仇奕森毫不留情向他揮手。
除了夏落紅之外,駱駝手下本領高強的人物多的是,他們也會相繼而至嗎?仇奕森自旅行社得到消息,發現旅客名單中有夏落紅的名字,因此匆匆趕往機場。
「看見了,你好像就是來接他們的飛機!」何立克說。
「何立克有什麼不好?堂堂正正,一表斯文,好學向上,我倒認為他是一個好孩子!」金範昇老先生說。
仇奕森等於碰了一記大釘子,心中納悶,駱駝這傢伙也未免太不上道了,「仇奕森」三個字在墨城雖然陌生,但在江湖上並不陌生,駱駝假裝不認識,未免太過分了。由此證明,駱駝盜寶是存了心而來的,居然冒充大學教授,盜名欺世,還裝模作樣,就算不相識的朋友,大家見面談談又能如何呢?
「也許仇叔叔想得太多了!」金燕妮說。
金京華有點惶恐,加以反對說:「仇叔叔說過,駱駝和左輪泰都是『馬蜂窩』,惹不得的,我們實行暗算,他們也可以暗算,豈不就大開殺戒了?萬萬使不得……」
羅朋追求金燕妮已經不是一天了,金燕妮對她胞兄的一幫酒肉朋友,沒有一個是有好印象的,任是羅朋獻殷勤跪拜石榴裙之下,金燕妮也不屑一顧。
「守在那兒有效嗎?」
看那停車場上,排列著的各式各色的自備汽車,何止有數百部之多,使人眼花撩亂,哪一部汽車才是屬於左輪泰的呢?
以當前的情況而言,仇奕森才剛和駱駝及左輪泰兩人接觸上,會是交惡或是交朋友,還在未定之數,那麼這個追蹤者,會是由左輪泰派出來或是由駱駝派出來的?藉以監視仇奕森的行動嗎?
華萊士范倫聽說有人企圖在博覽會盜寶,非常的惱火。尤其是金京華特別關照,盜寶而來的兩個人物,是中國華僑社會裏赫赫有名的「老江湖」……
那名年輕人像是失魂落魄似的,猛地裡回過頭來,仇奕森一個箭步竄上前,雙手擒住那人的右臂,向脅窩裡穿身過去,這是柔道中的「赤手擒兇」法,順著身體猛衝的力量,雙手使勁一帶。
金燕妮則不時纏著仇奕森商討對策,仇奕森親往拜會駱駝碰壁,令人憂心;左輪泰的行蹤詭秘,也教人提心吊膽,金燕妮著了急,無形中對仇奕森語帶諷刺。
華萊士范倫皺著眉,困惑說:「這裡的汽車何止好幾百輛……」
「不用多說,快替我跟蹤這兩個人,查看他們住進什麼地方去?有些什麼人和他倆接觸?切記,不要走得太近露出了馬腳,到了晚間和我連絡,我住在『金氏企業大樓』金公館裡……」
「為什麼不請他進來呢?」仇奕森向下人問。
「你們是朋友麼?」
「那個老太婆和『花|花|公|子』兩人,是乘機場門前的出租汽車離去,我匆匆忙忙駕著車,好容易算是將她們盯牢了,因為仇叔叔關照過,不要盯得太接近,也不要失去目標,所以我一直保持距離,他們的車子還在路旁停下!」
左輪泰吃吃大笑,說:「仇奕森不愧為『老狐狸』!可是別把如意算盤打得太穩當了,事情發展如何,還得走著瞧呢!」
羅朋愣愣地點頭。
仇奕森搔著頭皮,皺眉說:「在那兒碰面,會教他們形色尷尬,知難而退!」
金燕妮問:「第一個步驟是什麼呢?」
占天霸原是楞頭楞腦的,立刻將名片遞還給仇奕森,並說:「駱駝教授不要見你!」
棄嬰是在他的住宅門邊上拾著的,好像是棄嬰的父母有意將她交由左輪泰收養的。當年,左輪泰正「春風得意」,不論在事業及情場上都如日當中,鶯鶯燕燕終日圍繞,爭風吃醋,打情罵俏,使得左輪泰昏頭轉向的,真有點搞不清楚人間何世呢!在這時間收養一名義女,算是什麼名堂呢?
「我無非是在堵漏而已!」仇奕森說。
仇奕森離開「羅氏父子電子機械工程公司」的辦公大廈時,羅朋戰戰兢兢地問金燕妮說:
「別人不認識你,拒絕和你見面,就應該算了吧?」占天霸說。
那小子一跤被摔得昏頭脹腦,齜牙咧嘴,哪還說得出話呢?他哭喪著臉,苦惱不堪,雙手撫著腦袋,想爬起但又撐不起身子。
「如果天壇展覽場所的寶物失竊,你就有和盜賊串通之嫌,唯你是問呢!」
仇奕森前往「豪華酒店」走了一趟,他以「拜門投帖」的方式,投了名片等候拜會駱駝。
仇奕森回首一看,那是一位獨臂的老婦人,精神奕奕,兩眼矍爍有光。不用問,那必是駱駝手下,綽號「九隻手祖奶奶」扒竊的老長輩查大媽了。
「左輪泰。」仇奕森說。
忽地,金京華和那位酒徒私家偵探華萊士范倫出現在他的跟前。
仇奕森咬著嘴唇說:「任何客人登門請教,你都出示此藍圖加以炫耀嗎?」
他鞠躬而退,名片留在帳房間。
「要幹什麼?」
假如說,仇奕森駕車追趕跟蹤,就顯得太低能了,他不肯相信,左輪泰的匿藏地點是一戶沒有自備和_圖_書汽車的人家。在墨城,供租賃自行駕駛的汽車公司也很多,為方便行動計,很多人都愛租用這種汽車自用,左輪泰既為盜寶而來,他不會「安步當車」的,租一輛自行駕駛的汽車至為理想,只要能查出左輪泰乘用的汽車,便不難查出左輪泰的匿藏處。
何立克卻不聽勸,說:「既然你說金燕妮家有厄難,我怎能袖手旁觀?非得幫忙不可的!」
「就是那個綽號『陰魂不散』的騙子駱駝?」關人美再問,眼神中充滿了興奮,她對這種傳聞中的名人慕名已久。
仇奕森笑了起來,說:「女孩子在未成年時總盼望自己能趕快成年,但等到成年後,就又開始瞞著年齡了!」
仇奕森想,假如左輪泰的汽車停在停車場上的話,那麼有三種可能性:一是左輪泰就讓它擺在停車場上,改天再來取車;或是左輪泰計算好,等候仇奕森離開,就偷空來將它駕走;或是派人來駕走汽車!
「下班他們就離去了!」
左輪泰也是著名刁鑽狡黠的,仇奕森不光只是要應付駱駝及他的黨羽,「鷸蚌相爭,漁人得利。」若被左輪泰從旁切入,豈不糟糕嗎?
仇奕森由「羅氏父子電子機械工程公司」出來時,就覺得情形不大對勁,好像一直被人跟蹤著。追蹤者像是一個年輕人,約二十來歲,個子高瘦,西裝筆挺,頭髮梳得高高的,眼睛賊大,乘著一部灰色的「摩利士」小型汽車。
「當然,我得保持距離,不讓他們發現!」何立克還自以為是地說。
「別胡說八道,你瞧我這把年紀,足夠做你們的爺叔輩了!」
仇奕森和金京華至天壇展覽場轉了一趟,又來到「羅氏父子電子機械工程公司」的辦公大樓。幸好這天下午,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羅朋的辦公室連一個訪客也沒有,好像仇奕森的估計並不正確,金燕妮在那兒白停留了半天。
「這兩個人對金家有危害嗎……」
仇奕森朝左輪泰和關人美走過去了,他先打了個哈哈,向左輪泰招呼說:「我應該歡迎令嬡光臨墨城!」
「哦!那個大塊頭的司機!」何立克恍然大悟說:「我的汽車只有一個備胎,兩隻輪胎癟氣,我就非得請修車工廠救援不可,糟糕的是,汽車鑰匙不見了,身上的錢包也不見了,連打電話用的零錢也沒有,眼看著他們的汽車揚長而去,無法跟蹤,就此斷了線!」
左輪泰雙手插在褲袋裡,唇邊叨著紙煙,狀至灑脫,好像是等候什麼人似的。自從那天仇奕森和左輪泰在展覽會場見過面之後,一直沒找著左輪泰的下落,此人行蹤飄忽,甚為刁狡,這時卻得來全不費功夫呢!
「我們不妨佈下線索,守在那裏等候他們出現!」仇奕森正色說:「因為他們都需要知道展覽會場的機關設計,要不然誤觸機關時,全場警鈴大鳴,他們的設計就枉費心機了。」
仇奕森說:「你就把這一番話去告訴駱駝教授就行了,就說是我說的!」
「怎麼回事?吃了苦頭嗎?」仇奕森感到抱歉地問,因為何立克是書呆子一名,直腸直肚的,怎會是夏落紅和查大媽的對手呢?讓他去跟蹤,豈不等於是「送羊進虎口」嗎?
也許是駱駝和左輪泰在「羅氏父子電子機械工程公司」早已取得完整的資料,他們不需要再多下功夫了,或是因為金燕妮守在那兒需要迴避!
仇奕森歇息了片刻,燃著一支煙捲,不動聲色,朝著紅磚屋的岔巷內進去。是時,農人多半在田地上忙碌著,屋子前後空著,只有飼養的家禽在那兒川流著覓食,正好給仇奕森機會,可以在那兒「收拾」人呢。
「拒絕他就是了!」
仇奕森看似威風凜凜的,尤其眼光矍爍,充滿了殺氣,何立克還年輕又是讀書人,被一聲吼喝之下不寒而慄,真的就沒敢再追上前了。
仇奕森心中暗叫糟糕,很可能駱駝和左輪泰已經比他先到了一步,天壇內部的防衛設計早被他們了解了。
「我們只要保護展覽安全,可以不擇手段的!」他說。
金範昇還不知道大騙子駱駝真的抵達墨城,而且他的黨羽也陸續到達,他還滿懷希望,以為將一名敗家子交由仇奕森管教,可以導他走上正途,「金氏企業大樓」的殘局還可以有點希望。殊不知道除了大騙子駱駝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危險人物左輪泰,也在企圖盜寶呢。
仇奕森倒吸了一口涼氣,嘆息何立克露了馬腳還不自知,便說:「之後的情形如何呢?」
「朋友,你是在找我嗎?」他柔聲地問。
金範昇待仇奕森敬如上賓,每天都是「山珍海味」,大排筵席的。
仇奕森自牆隅出來,躡手躡腳溜至那小子的背後。
一位曬得很黑的妙齡少女,打仇奕森和夏落紅的身畔穿過,疾奔向左輪泰。她扔下手中的提箱,和左輪泰來了個擁抱,洋派十足,狀至親熱。
「我曾聽說左輪泰有個『小美人』女兒,現在一見,名不虛傳!」仇奕森和關人美握手時說。
何立克以手比劃著說:「個子不高,小腦袋,兩顴高聳,老鼠眼,朝天鼻,有兩枚匏牙……年紀三十多四十不到!」
「拿什麼人?」仇奕森問。
仇奕森相信,駱駝盜寶的企圖是愈來越明顯了,要不然,他為什麼要和威廉士鬥法呢?
左輪泰畢生闖蕩江湖,又愛沾花惹草,所以是獨身主義者,他不願有家庭之累,因此關人美是交由他的一個拜把弟兄撫養長大的,這位拜把弟兄也是掱字輩的朋友,「香頭」頗高,和查大媽相差無幾,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關人美自幼受環境陶冶,學得一手極其高明的扒竊技術。她長得婷婷玉立,嫵媚動人,奈何卻是三隻手女郎。
何立克臉紅過耳,指著金燕妮說:「害人的是妳,為了那部小汽車,我差點兒被妳的這位仇叔叔揍得要死要活;替你們跑腿,又被人作弄,搞得一身泥濘,起碼步行了有十幾哩路才回到墨城……」
「這位冒名頂替來迎接你的,想必是仇奕森先生了!」忽地,一位女人的嗓子出自仇奕森的身畔。
「他們總共只有兩個人同行,我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他倆呢!誰是那第三個人?」
仇奕森和金燕妮來到「羅氏電子機械工程公司」的辦公大廈。
「這種手段未免太不光明磊落……」
「別再自討挨揍!」仇奕森說著。為了趕時間到機場去,匆匆忙忙由原路重行出去。
他的拜把弟兄都勸他撫養,有了兒女,他的生活方式或許會收歛一些,大家都這樣想。
「帳總歸要算的!」
「我姓何,何立克是我的名字!」他吶吶說。
「回頭我來接妳!」
羅朋說:「其中一個,是研究電子學的,旅行世界各地參觀研究,偶而發現展覽會場裏的玻璃罩上釘著的銅牌,為了興趣,特地過來拜訪……」
仇奕森知道多問也沒有用,羅朋根本是個糊塗蟲,對這些問題完全沒有經過他的大腦。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證明的,就是在這些拜訪「羅氏父子電子機械工程公司」提出各種不同問題的人群當中,一定會有著駱駝或是左輪泰的黨羽,只是羅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可以供他調查。
仇奕森不肯放棄左輪泰,是因為在天壇展覽會場分手之後,一直再也沒有發現左輪泰的行蹤。
仇奕森正在盤算著,沒多久的功夫,他已聽到腳步聲,確實有人追蹤向他這方向來了。和*圖*書
「何家的少爺說,他的樣子難看,不好意思進來!」下人回答。
天壇展覽場的機械工程是羅國基設計的,可謂完美而天衣無縫,問題是羅朋在玻璃罩下面釘上了一塊廣告牌,因而惹來了大禍他還不知道咧!
忽地,那年輕的小夥子出現了,呆頭呆腦的,不住地正向著前路東張西望的。
駱駝這個人很難纏,仇奕森考慮再三,決意採用「走江湖」的方式,拜會駱駝一次,說明原委,請他高抬貴手,別在這上面動念頭,也許駱駝會賣他的一點交情,放棄盜寶。
羅朋怔了一怔說:「看看又有何不可呢?」
「我纏住駱駝,豈不對你有利?」
左輪泰給他的義女命名為關人美,也是有一番來由的。
仇奕森問及天壇展覽會場的設計問題,羅朋的話匣子便打開了。
在墨城,有自備汽車是很平常的事情,左輪泰存心到墨城盜寶,不會毫無線索而來,是誰在此接應他的呢?左輪泰沒有進酒店,必有匿藏之處,那是什麼地方?仇奕森必須及時查出。
「狗不吃屎是不行的,因為他有這個習慣!」「豪華酒店」的經理、司理們自行下了結論,斷定又是威廉士搗的鬼,第二次向金京華提出抗議。
何立克真有點傻頭傻腦的,他搞不清楚仇奕森究竟是在喚誰?晃著腦袋,前後左右全都看過,方知是喚他之後,趕忙朝仇奕森走了過去。
不過,以仇奕森的判斷,左輪泰不可能採用第三項辦法,他自以為行蹤詭秘,又不希望何人知道他的動向,那麼他若派局外人來取車的話,就會露出蛛絲馬跡了!左輪泰會採用第一或第二項辦法的可能居多。
「現在的女孩子都有點反常,喜歡年紀較大的男人,我的妒忌是有理由的!」
「另外的一個呢?」
仇奕森便指著機場大廈前的停車場說:「左輪泰剛離去不久,是乘出租汽車離去的,我想他開來的汽車會留在停車場上,你是否能發動你的手下在此守候,且看那一部汽車停放的時間最久,且沒有人將它駛離,將它的號碼抄下來!」
「什麼正事,不過是交女朋友,胡搞一番罷了!」
仇奕森踩了剎車,在農莊前停下,他冷眼窺看,那部「摩利士」也在公路旁停下了,十足是來找麻煩的。
羅朋說:「那是另外一回事,實在是這種設計,除了我們公司之外,還有什麼人能設計得出來呢?」
「忘掉了。」
「何立克為什麼會和仇叔叔搞到一起了?」金京華問他的妹妹。
左輪泰說:「仇奕森替博覽會做了鏢客,利害關係就大了!因為,若是有人動了他的『鏢』,就砸了他的名聲和招牌!」
「我留在此要等候到什麼時候?」
那條公路算得上頗為幽靜,只因為在「萬國博覽會」期間,國際機場的班機特多,各航空公司及旅行社的服務汽車還有送客接客的私家汽車,絡繹不絕。仇奕森找著一個適當的地點,忽地將汽車拐出了公路,由一條小岔道駛上一座農莊,那兒有兩三間紅磚屋,背面是麥田。假如要「修理人」的話,真是大好的理想地方。
「明白告訴他們『此路不通』時,他們另外再採取特別的途徑,豈不更糟?」
這天,有了特別的消息!
他的兒子羅朋則是一名花|花|公|子,和金京華是物以類聚、稱兄道弟的酒肉朋友。羅國基因為年紀大了,又不善交際應酬,所以這間公司內外業務上的處理,全是由羅朋負責,除了有特別的設計需得由羅國基親自動手。
「其中有兩個妙齡女郎,長得都很漂亮……」
「你坐了我的汽車,不!是我送給女朋友的汽車……」他苦著臉說。
左輪泰不願意關人美和仇奕森多囉唆,催促著離去。
「換句話說,駱駝纏住你,對我也有利!」左輪泰說。
關人美臉上一紅,說:「是我自己要到墨城來的!」
「你為什麼跟蹤我?」仇奕森問:「是誰派你來的?」
「什麼好事?我有正事要辦!」左輪泰說時,好像氣急敗壞的。
「在墨城隨便走到什麼地方去,都會發現老狐狸的蹤影,你好像是陰魂不散了呢!」左輪泰笑說:「其實你是為接夏落紅而來,無意中佔了便宜,發現我在此罷了!」
侍者看了名片,也是非常陌生,從未聽說過。「我也不知道這個人,問題是,駱駝教授要不要見?」
不久,駱駝接到仇奕森的名片。駱駝心中暗想:糟糕,仇奕森竟來這麼一手,假如攀上了交情,怎還好意思盜寶呢?那就太不上路了。因之,駱駝看過了名片之後,故意向侍者說:「這人是誰,我不認識!」
「你聽不懂,駱駝教授會明白的!」仇奕森正色說:「駱駝教授桃李滿天下,愛交四海的朋友,今天機會不好,但是我相信,遲早我們會交上朋友的!」
「關人!」左輪泰回答。這在華僑社會裡是表示「死人不管」的俗語。
關人美呶著小嘴,沉下臉色說:「左輪泰姓他的左,我姓我的關!誰說我是他的女兒了?」
「就當她姓關名人也不壞,這是一個好名字!」他的結拜弟兄說。
「不!還有一位大騙子駱駝!」左輪泰搶著說。
姓關名人,對一個女孩子而言太難聽了,孩子長得很可愛,左輪泰便再多給她一個「美」字,這就是關人美命名的由來。
「為什麼要這樣說?」
「你只管放心,展覽結束後,我不會虧待你的!」他說。
「咦!你……你不是鼎鼎大名的仇奕森嗎?」他對當前的這位迎客很感到意外。
金宅的下人走到筵席間向仇奕森報告,說:「何家的少爺要見你!」
「查大媽是誰?」
「問題要搞清楚,你保險展覽收了多少的保險費?而我替你負責展覽安全,你又給我多少偵探費?」
仇奕森失笑說:「你為什麼會弄得如此狼狽呢?好像滾過泥沼似的!」
「以後你自然就會知道的!」仇奕森揮手。
仇奕森說:「目前,我們的處境等於築了一道很不穩固的堤防,發現它到處都漏水,唯一的辦法,是先行補強,以免堤防崩潰,以外的事情再作道理!」
左輪泰譏諷說:「不必了,你無非是想偵查我們的下落,其實,我們既然在公共場所裡露了面,還能逃出你的掌握嗎?我單槍匹馬來到墨城,不會是你的對手,你還是在駱駝方面多加注意吧!駱駝的人手差不多已經到齊了呢!」
「更倒楣的事情還在後面!」
羅朋早已是汗顏無地了,他一面拭著汗一面回答,又不時的偷偷看了金燕妮一眼。
西北航空公司的豪華客機剛好著陸,旅客正魚貫走進機場大廈入境處檢查。仇奕森守候在旅客入境處。
「機場上辦公的職員呢?」
「不是大騙子駱駝的黨羽全到了嗎?」金京華說。
仇奕森決意先給他一頓教訓,然後盤問出他的身分。這小子若是駱駝或左輪泰派出來的話,就活該他倒楣了。
「但也是左輪泰意想不到的漏洞,他雖然狡猾,但想不到我們會有這樣的耐心!」金京華便拍著華萊士范倫的肩膊,說:「我想,這項工作你可以讓史葛脫和威廉士來做,也許就能把左輪泰的匿藏處查出來了!」
金京華說:「左輪泰和駱駝的資料,你就連一頁也沒有,你怎樣和他們鬥法呢?」
「那麼,我們就處在挨打的地位!」華萊士范倫說:「也不要怨天尤人了!」
仇奕森由旅行社出來時,追蹤者更明顯了,那部「摩利士」小汽車尾隨不捨,有時竟並hetubook.com.com行駕駛。仇奕森感到很納悶,這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來路呢?以他的追蹤技術,不像是「道上的人物」,完全外行,他有著什麼企圖呢?
「你說什麼?」
仇奕森鄭重說:「你曾說過要幫金燕妮的忙,現在機會來了!」他指著正步行出機場大廈的查大媽和夏落紅兩人,說:「你可看見一位戴草帽、穿棗紅色格子西裝上衣的青年人和一個獨臂的老婦人同行?」
羅朋趕忙翻檢他的抽屜,好容易找出一張名片。那是「好福力珠寶鑽石首飾公司」,總經理廖比得。他指著名片向仇奕森解釋說:「這位廖比得先生要舉辦一次珠寶鑽石首飾展覽,很需要這種設計……」
「一定是妳從中搞鬼!」金京華斥責說。
「呵,到這時候就要談價錢了嗎?」
聽他們兩人說話的語氣,不像是朋友之間的關係,仇奕森猛地想起來了。他曾聽說過左輪泰收養了一名義女,是在馬路上撿拾的棄嬰,取名關人美!
因之,左輪泰對他的女兒「避之則吉」,經常利用各種理由藉口逃避,但是關人美也有她的能耐,不論左輪泰跑到那兒去,她都有辦法追蹤而至。這時,關人美又追到墨城來了。
「另外一個由男朋友陪著來,她沒開口說話,完全由她的男朋友說話!」
「大騙子駱駝只此一人,並無分號!」左輪泰說。
金京華知道,華萊士范倫為追求賭場的籌碼女郎虧空累累,這也是狗急跳牆,老朋友也翻臉了,這時候他始明白,酒肉朋友真不可交。
「沒有錢該怎樣活?」
「什麼也不幹,就是愛多管閒事!」他停下了腳步,回首說:「我已經警告過你一次了,別再跟在我的背後,否則是自討苦吃了!」
夏落紅是大騙子駱駝的衣缽繼承人,駱駝的義子是也,也是一個本領高強的人物,他繼駱駝之後也到墨城來了,來幹什麼?和駱駝共謀盜寶嗎?
仇奕森說:「駱駝和左輪泰雖然狡猾,但是他們若是有計畫盜寶,我可以由第一個步驟遏阻他們!」
仇奕森平淡地說:「是否因為天壇展覽館內釘了一塊廣告牌的關係呢?」
忽地,仇奕森發現一個青年人,戴著草帽,架著寬邊太陽眼鏡,棗紅色格子西裝,黑襯衫,白色窄腿西褲,紅襪子,黑白相間的皮鞋,白色花領結,狀如電影明星,輕鬆灑脫,提著一隻扁薄的旅行皮箱,肩背照相機由閘門出來,東張西望地,似在找尋迎接他的人呢。
駱駝說:「你們的酒店真古怪,不認識的人也可以隨便投名片就拜會朋友的嗎?」
華萊士范倫說:「先傷了他們其中一個人,其他的就等於被牽制了!」
「咦?你怎會知道的?」何立克甚感驚訝。
占天霸搔著頭皮,說:「什麼意思呢?」
仇奕森奇怪,左輪泰並沒有自備汽車到此,他帶著關人美乘上一部出租汽車揚長而去。
「那麼該用什麼方法遏阻呢?」金燕妮憨態地問。
金京華說:「我們是老朋友,你怎可以說這種話呢?」
「說實話!」仇奕森吩咐。
不久,仇奕森重新坐上那部敞篷車,風馳電掣地前往國際機場。
「仇叔叔,你可以告訴我詳細的內容嗎?你讓我跟蹤的那幾個人,究竟是什麼來路?」何立克好像還心有不甘呢。
有膽量留名片的話,他的身分就該是真的了,假如名片是真的話。仇奕森心想,假如駱駝和左輪泰都已經獲得天壇展覽會場內機關防衛的資料的話,他應該針對這個問題加以防患。
侍者接著名片,一面向駱駝報告,一面通知了帳房,因為有身分不明者拜會駱駝教授,是很突然的事情。帳房司理特地偷偷地親自出來向拜會者偷窺。仇奕森的儀表不凡,一表人才,不像是下流社會人物,可是帳房因有駱駝的交代,還是關照占天霸小心防衛著。
「關於金燕妮家的厄難,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來接你也是一樣!」仇奕森說。
「啊,自從萬國博覽會中國寶物展覽所的工程由我們承包以來,生意源源上門,幾乎每天都有人登門求教,我們已經應接不暇了呢!」羅朋在金燕妮面前有意誇大其詞,說:「今天早上就有一位妙齡女郎登門,她要辦寶物展覽會,要求我們提供相同的設計!」
羅朋還是口若懸河似的誇大不已,一面自檔案架上取出一卷藍圖,在桌上攤開,那正是天壇展覽館全部機關的設計藍圖呢,連電眼的位置,電視機的裝置,電線迂迴路線……藍圖上都註有說明,一清二楚。
仇奕森又想,左輪泰的行為比較「俠義」,他不會用美人計之類的卑劣手段,駱駝是騙子出身,什麼污七八糟的手段全使得出來的,他先得考慮到這兩個女郎可能與駱駝有關。
左輪泰好像很生氣,他以叱責的語氣向這少女說:「是誰叫妳到墨城來的!」
左輪泰很大方,立刻替他的女兒介紹說:「鼎鼎大名的仇奕森,現在是萬國博覽商會天壇展覽場的大鏢客!」
「要不然,你著急個什麼勁?」
金燕妮忍不住從旁插口說:「羅朋,不是開玩笑,真有人企圖盜寶!而且不是一個人,是兩方面的人!」
「不!弄錯了,是駱駝的義子夏落紅到了,那是一個花|花|公|子,但是我們無權拿人的!」
「夏落紅!」仇奕森笑口盈盈,上前招呼。
這樣,關人美始才得意地笑了。她調皮地指著仇奕森說:「你無非是想佔我的便宜,想充我的長輩罷了,其實我們是平輩!」
「我進餐館要了一份咖啡,靜窺他倆的動靜,我認為他倆會在那地方和什麼人接觸,所以沒敢放鬆!」何立克一本正經地說:「那時,餐館內並沒什麼人,那老太婆吸著煙,忽地過來向我借火,我替她點煙時,不慎打翻了咖啡杯,兩人都灑了一身,她還好心掏出手帕替我拭抹,我也用手帕替她拭抹……」
左輪泰在天壇展覽會時就曾吐露過,他的盜寶是有決心的,任何交情也不買。仇奕森知道駱駝難惹,但是對左輪泰也不敢忽視,對付這兩個人的份量是並重的。
「又借錢嗎?」
「不要多問,趕快去,要不然會被他們溜脫了!」仇奕森催促說。
「啊,我記不起來了……」
「我主張先發制人!」華萊士范倫說。
他閃縮在牆角間,繼續吸著煙,心中在盤算著,那年輕的小伙子假如沉不住氣的話,會很快的就追蹤進來了。
「你的意思我不懂!」
仇奕森說:「他停車,你也停車了?」
「胡說八道……」
「他請你下車去幫忙推車?對不?」仇奕森問。
所以,如果有某部汽車在停車場上停留超過數小時之久,就有是屬於左輪泰的可能性,除非左輪泰採用第三種辦法,另外派人來將它駕駛走。
「是何立克那小子嗎?」金京華是最瞧不得何立克那種書呆子的,特別是何立克一表斯文,呆頭傻腦的,一點也不合他們潮流,同時這書呆子還在追求他的妹妹,在拉親戚關係呢,所以,何立克在他的心目中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物。
左輪泰最可惡的地方,就是把仇奕森替「燕京保險公司」撐腰,為博覽會做鏢客的事張揚出去,有意把事情造成事實,似乎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利用仇奕森牽制駱駝,讓他們交惡拼鬥一番,坐享漁人之利呢。三方面展開勾心鬥角,仇奕森總歸是處在不利地位,稍有疏忽就會失算。
不料,到了次日,新搬進「豪華酒店」去的富家千金賀希妮小姐,也同樣接到了玫瑰花。
「久仰大名,能夠在此相見,真是三生有幸!」關人美不住地向這位江湖名人上下打量。
「但是它是川流不息的,長時間停留的並不多!」
「他盤查我幹嘛?」
「我向她請教過的,但忘記了,好像是姓賀!」
「是的,我送給金燕妮小姐的汽車……」
羅朋膽裂魂飛,趕忙將那些藍圖捲起,放進保險箱裡去鎖上了。
「九隻手祖奶奶!」仇奕森向她鞠躬,表現出對長輩的禮貌。
仇奕森皺著眉,說:「現在,你告訴我那個好心人的樣貌!」
左輪泰和關人美所乘的一部出租汽車已走遠了。
「銀行家叫什麼姓名?」
仇奕森順著她的指頭看去,不禁一怔,原來左輪泰也在機場大廈裏呢。
「羅氏父子電子機械工程公司!」仇奕森說。
仇奕森心想,大概是那位「書呆子」何立克到了,這時,相信是他有報告回來了!
「餐館內裝有公用電話,我想,除了打電話求援之外,沒有第二個辦法,但是我身上沒有投幣用的零錢,向餐館的侍者索借,他們因為不認識我,拒絕相借,我感到束手無策時,出現了好心人,他向我說,為什麼會如此的不小心,把兩隻輪胎癟了氣?我有口難言,只求相助,那人說,可以搭他的汽車,把我送到墨城市去,就可請人來幫忙了!我不知就裡,坐上他的那部老爺車,跑了好一陣子路,忽地那人說他忘記了一樣東西,必需要回去取,於是汽車轉了道,竟奔向農村荒郊,我生長在墨城,那荒野的地方還從沒去過呢!四下裡全是沼澤泥塘,老爺車竟陷在泥沼中拋錨了!……」
何立克好容易鼓足了勇氣,匆匆忙忙向夏落紅和查大媽追蹤而去。
仇奕森很快就看出左輪泰接機的少女,就是他的義女關人美,他倆的外貌至為親熱,但言語不諧,這個小女兒趕抵墨城,從壞的方面想,是左輪泰的一大助臂,從好的方面想,該是左輪泰最大的牽制。
仇奕森不免格格大笑起來,他搞錯對象了,竟會把金燕妮的男朋友當做歹徒了。瞧這年輕人文質彬彬的,十足一副書生模樣,怎會誤當做江湖道上的朋友呢?幸好只使出了一著「赤手擒兇」法,假如再加上一拳一腳,豈不連這小子的骨頭也要打折了嗎!
金燕妮搞不懂江湖上的把戲,只有相信仇奕森,希望這是正確的策略。
「他剛好用完了!」
仇奕森並不生氣,因為在當前的情況之下,生氣只有誤事,並解決不了問題。他哈哈大笑說:「墨城舉辦萬國博覽會,原是貿易往來,文化交流,拉攏人類種族之間的距離,用心是好的,在這一段時間裡不交朋友,還留待什麼時間去交朋友呢?何況大家都是中國人呢!」
仇奕森來至寓所的大門口,幾乎傻了眼,只見何立克蓬頭垢面,一身泥濘,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仇奕森說:「我有汽車,可以送你們一程!」
仇奕森連忙說,「我也想左輪泰不會有這份福氣!」
占天霸聽不僅,便楞著。
「但是駱駝纏住了你,我就可保平安了!」仇奕森說。
「暗算嗎?」
「嗯,這是一項很困難的統計!」
金京華的處境,但求能平安無事把展覽會期拖過去,錢已經是小事了,他不希望因小失大,華萊士范倫透支的這一點錢,他還可以負擔得起。
「你就將這藍圖給她看了?」仇奕森問。
於是,侍者將事情向占天霸報告。
墨城國際機場每天有各個不同國家的航空公司往返的飛機。這天在至墨城的某班機的旅客名單之中,出現了夏落紅的名字。
仇奕森得到金京華的報告,因為華萊士范倫操之過急,派他的手下住進「豪華酒店」去監視駱駝,威廉士反而被駱駝戲弄了一頓。這樣,也等於是捅了「馬蜂窩」啦!威廉士是怎樣被駱駝發現的,駱駝為什麼要開這樣的玩笑,使人高深莫測。因為威廉士是由金京華介紹住進「豪華酒店」去的,酒店方面礙於老面子,特別的給威廉士騰出一個單人房,豈料竟給他們的酒店添了麻煩。帳房司理向金京華提出了抗議。
「你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要跟蹤我?是誰派你來的?」仇奕森問。
仇奕森心想,這下子糟了,何立克不知道和他打交道的獨臂老婦人,綽號是「九隻手扒竊祖奶奶」呢!
「你暫時不用去管它,以後有發展時,自然會水落石出的!」
「哼!公開展覽的寶物又有重要的警戒防衛,這兩個人真有三頭六臂不成?我真有點不相信呢!」
仇奕森上前和他握手。「特來恭迎!」
「駱駝和左輪泰這兩個人妳都已經見過了,他們的企圖妳也了解,妳不妨留在這裡不動聲色,靜窺登門訪問的人的動靜,若發現有可疑的人物時,立刻和我連絡!」
「唉,仇叔叔,我們老處在被動的地位怎麼行呢?」金京華已經開始為他的處境擔憂。說:「眼看著那些『牛鬼蛇神』一個個的抵達墨城,他們的目的非常明顯,是專程到博覽會盜寶而來的,但是我們明明知道卻又動他們不得,這豈不等於受精神上的折磨嗎?」
關人美不解,說:「仇奕森為什麼企圖控制我們呢?我們彼此之間並無利害關係!」
「那女郎的姓名和住在什麼地方,你全不知道?」
仇奕森心想,左輪泰帶著他的義女乘出租汽車匆匆而去,自然是不希望在仇奕森面前敗露行藏,查出他的匿藏地點,那麼左輪泰乘來的那部汽車,必定仍然放在停車場上。
仇奕森心中至感抱歉,但是誰叫他鬼鬼祟祟地跟蹤上來呢。
「無名無姓?」
「這位仇叔叔究竟是什麼人?瞧他一股殺氣沖天的!」
查大媽竟然比夏落紅還先一步抵達墨城,她什麼時候到的?仇奕森竟連一點情報也沒有。
駛往國際機場,還得行駛一段很長的路呢。那部「摩利士」小汽車尾隨不捨,好像生怕追丟了似的,仇奕森不高興被人追蹤,也希望能把這人的身分搞清楚,因此,他不斷地盤算。
「金燕妮小姐是我的女朋友,唯一的女朋友!」
「仇奕森!」他回答。  「你是幹什麼的……?」
對方的行動是夠迅速了,他也不能怠慢。這時,他留在「羅氏父子電子機械工程公司」裡已失去了意義。考慮再三,便和金燕妮商量。
「後來又怎樣了呢?」
「誰叫你沒有頭腦?連好人壞人也分不清楚?」金燕妮嬌嗔說。
仇奕森不像剛抵墨城時那樣的神采奕奕,他的臉上籠罩著戚憂之色,內心的苦惱,無從向人道及。
「羅氏父子電子機械工程公司」的規模不大,在墨城的地位也平平。羅氏父子,老頭兒羅國基倒是「真材實學」,在電子理論上很有研究,也曾擔任過一任大學教授,電子機械工程設計完善上臻,頗獲佳評。
左輪泰插嘴打趣說:「仇奕森一向是對女人最有研究的,一語道破妳的心思!」他一面替關人美提取行李,一邊又說:「我們該走了,否則這位『老狐狸』或會和妳搭上交情,關係拉攏後,我們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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