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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醫生，你有權以軍方名義和任何與這項計畫事務相關的人進行談話。談話可以延續四十八小時。」

萊維特點點頭。幾乎每個人都懂得，黑猩猩的大腦和人腦一樣複雜，二者在結構上的差別很小，主要的區別在於腦的體積——人腦體積較大，細胞和聯絡神經更多些。

「你好，醫生，」霍爾說。「我是……鳳凰城的霍爾醫生。我打電話給你是想詢問一下一個叫威利斯的警官的情況。」

一個由於不注射胰島素的酸中毒糖尿病患者。

一個嬰兒。

他感到迷惑不解。這之間也許是有關係的。毫無疑問，他看得出這之間有許多相同之處：威利斯胃潰瘍發作，服了阿斯匹靈，最後也自殺了。

這時，線路上傳來一陣鈴聲，一個單調的機械聲音說道：

霍爾記得，那天晚上的早些時候——也就是疫情開始之前的幾分鐘——威利斯警官曾從皮德蒙特鎮經過。他經過小鎮時沒有停留。

他的弦外之音是：「而不是讓霍爾參加這個小組。」

「霍爾醫生，」史密森仍慢吞吞地說，「或許你應當說出你的工作機構名稱。」

「糖尿病？」

霍爾一躍而起，離開了房間。

當然，這並不能證明甚麼。這也許是一些完全不相關的事情。不過，這事還是有必要調查一下。

正是這種微妙的差別，使得人腦有別於猩猩的腦部。（神經心理學家托馬斯．沃爾德倫曾打趣說，人腦和猩猩的腦部主要區別在於，「我們可以把黑猩猩當作實驗動物，而黑猩猩卻不和*圖*書能用人類做實驗。」）

這之間有關係嗎？

「總機說你是談公事，對嗎？」史密森慢條斯理地問。

「是，先生，你要見誰？」

「你肯定是這樣嗎？」

「是，先生。」她輕快地應道。

「類似黑猩猩的大腦。」史東說。

史東嘆了口氣，看著圖像。「要是組裡有個物理化學家該多好啊！」他說。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霍爾說，「威利斯死亡的那天晚上從皮德蒙特經過了沒有？」

霍爾獨自待在自助餐廳。他顯得很疲倦，揉了揉眼，喝了一口咖啡，希望咖啡中能加些糖。這兒十分安靜，只有角落不時傳來電傳打字機的劈哩啪啦的打字聲。

霍爾坐進椅子裡放鬆了一下。現在，他已經接近謎底了，愈來愈近。答案唾手可得——最後的答案，所有問題的答案。

「這是一個極為普通的環狀結構，」萊維特說，「是碳酸族，再沒有別的了。理論上說，它應是無生命的。」

「哦，原來是這樣。請注意，先生……」

「也許這裡有一個關鍵之處，」他說。「這是一種在相似但卻簡單的結構中使不可能成為可能的結構複雜的物質。」

一個飲斯特諾、服阿斯匹靈，同樣患酸中毒的老人。

過了一會，他站起身走到發報機旁觀看輸出的文稿。對他來說，多數文稿上的內容是毫無意義的。

「請注意，這是錄音。電腦監聽器已對這次通話的性質作出了分析，並測定這次通話已被外線錄音。各方都應知曉，外線對保密的官方通話進行錄音至少要被判處五年監禁。如果錄音繼續進行，本線路將自動切斷。這是錄音。謝和*圖*書謝。」

這時，耀眼的黃色燈光閃亮了，緊急信號鉿急促地大聲響起來。

良久之後，話筒終於響起了史密森慢吞吞的聲音：「不要激動，醫生。當然，現在我既然明白了這情況……」

他們發現了某種奇怪的現象。生物體的結構明明存在，然而，在傅里葉掃瞄圖像上卻時隱時現。

「我們將保持聯絡，」霍爾道。說完，他啪噠一聲掛上了電話。

不過後來他發現了死亡事件程式輸出的一段列印稿。這是記錄重大死亡事件的一種訊息掃瞄程式，運用這一程式，不論用甚麼標準輸入訊息，電腦都可以測知亞歷桑納─內華達─加州地區發生的全部死亡情況，並將資料輸出。

不過現在，他對此表示懷疑。

霍爾想到，關於威利斯警官的死，或許還存有一個法律上的問題。史密森可能在擔心這一點。

「他患過甚麼病？」

以一種十分簡單的方式聯繫著。

「我想是這樣。但是餐廳女服務生康諾花小姐對一名調查員說，她認為威利斯來餐廳前喝過酒，因為她從他的呼吸中聞到了酒味。不過我知道威利斯一生都滴酒不沾。他是個虔誠的教徒，從不抽煙，也不渴酒，過著潔身自愛的生活。糖尿病使他很煩惱，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得這種病。」

交換台的那個總機又出現在顯示幕上。

「有。他還用無線電和我們通話。他有些誤點了，但是他的確從那兒經過了。怎麼回事？是不是政府在那兒進行的實驗和這有關？」

「再沒有別的了，」萊維特說，「它究竟是如何發揮作用的呢？」

「好的。」霍爾說。

總機看了一下電腦鍵盤。

「我是在一個機密的政府單位給你打電話。」霍爾對史密森說。

「完了。不過我還要諮詢一下。」

後來他就瘋了。

「隨便你怎麼問，很抱歉，我根本就不……」

史東和萊維特被這個問題困惑了好幾分鐘。然後他們來到了hｅtuｂｏok•ｃoｍ.ｃom傅里葉電子密度掃瞄儀前。生物體的圖像繪在一張類似拓撲圖的圖表上，從中有可能發現其電子結構。

「他有糖尿病。」史密森說。

「老實告訴你吧！」霍爾道，「這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它關係到威利斯警官。毫無疑問，關於他的問題還要進行法庭調查，你八成會牽涉進去。我們也許能證實，威利斯警官對他的行為是不應負責的，那完全是健康方面的問題。但是我們眼下無法做到一點，除非你能給我們提供他的身體情況。倘若你不願這樣做，不願盡快告訴我們的話，我們就以阻撓官方調查的罪名將你監禁十二年，信不信由你。不過，我告訴你，你還是相信為妙。」

「部分結構好像沒拍出來。」史東說。

「我無權把我的單位如實告訴你……」

「好吧，聽著！我們被這件棘手的案件難住了，如果你還有甚麼消息能夠……」

史東盯著分析結果說：「只有一連串的六邊形。」

停頓了一會，然後響起一陣卡察聲。「好了，關上了。」

他按了一下電腦鍵盤上的一個鍵鈕。顯示幕亮了，交換台裡的一名頭戴耳機的總機小姐朝他微笑。「請接亞歷桑納州公路巡警隊裡的醫生。要西區的，倘若有的話。」

「胃潰瘍？沒有。那只是他自己這樣說的，或者別人說的。據我所知，他從來沒患過胃潰瘍。」

「好吧，聽著！醫生，我是不會在電話裡提供任何資料的，尤其是在對方不願告訴我是為了甚麼的時候。」

過了片刻，顯示幕上又出現了那位總機小姐的臉。「有一個叫史密森的醫生，他是弗拉格斯塔夫以西亞歷桑納州公路巡警隊裡的醫生。他沒有電視監視器，不過你可以和他通話。」

「把錄音機關掉！」霍爾說道。

「你究竟是在甚麼鬼地方打電話？」史密森終於開口問道。

霍爾坐回椅子裡，回想自己所掌握的情況。他很興奮，感到即將會有重大的發現。

「史密森醫生。」霍爾回答道。

Ｘ光結晶圖譜分析結果顯示，安德羅米達生物體並不像一般的細胞，由細胞核、粒線體和核糖體等成分構成。安德羅米達生物體沒有次單位，沒有更小的分子，其外壁和內部似乎是由單一的物質構成。這種物質產生一種十分獨特的進動圖像，像Ｘ光繞射模式。（請參照圖表九）

「是的。我們需要……」

總機點點頭。螢幕上的畫面消失了。霍爾為史密森難過起來，不過，這種感覺並不甚強烈。這傢伙將會受幾個小時的苦，僅此而已，不會比這更嚴重。他必須制止有關皮德蒙特謠言的傳播。

「沒有罪名，只是想拘留一個人。」

「對。但他對自己的病很不在乎。五、六年前他三十歲時，我們給他做過診斷，他病得很嚴重。我們每天給他注射五個單位的胰島素，但他對這病滿不在乎，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有一、兩次昏厥過去，被送進了醫院，因為他不注射胰島素。他說他憎惡針頭。我們差點讓他退役，因為我們不敢讓他駕車——我們怕他在開車時會突然酸中毒，昏厥過去。我們多次嚇唬他，他終於答應好好治療。這是三年前的事了。據我所知，從那時起，他就按時注射胰島素了。」

「但它卻能把能量轉化為物質。」

「我來查一下，先生。罪名是甚麼？」

「好的，」霍爾道，「請安排一下。」

萊維特搔搔頭。他想起了關於那座城市以及那個腦細胞的類比。分子在其所處的結構中是微不足道的，作為單體，它沒有甚麼驚人的力量，但作為集合體，它的力量卻很大。

「不是。」霍爾回答說。不過，他肯定史密森是不相信這話的。

「我想知道我是否有權逮捕某人。」

「威利斯有沒有胃潰瘍？」

其中一個活了幾小時，另外兩個存活的時間更長些，似乎將永久地活下去。一個瘋了，另外兩個卻沒瘋。他們之間似乎有某種關聯。

酸中毒、呼吸加快、二氧化碳含量、氧飽和、頭暈目眩、疲倦。這之間似乎在邏輯上有某種關聯。解開安德羅米達品系之謎的鑰匙就在其中。

「您的電話打完了嗎，霍爾醫生？」

倘若不是因為他和傑克遜談過話，他所看到的這個內容也許就會被忽略過去了。對霍爾來說，那次談話在當時看來似乎是沒有意義的，他不但從中得不出甚麼有價值的東西，而且還浪費了許多時間。

霍爾深深吸了口氣。「史密森醫生，我必須問你……」

「諮詢甚麼？」

「畢竟它不是一成不變的。」萊維特說道。

監視器傳出一陣劈啪聲和機械的嗡嗡聲。霍爾盯著顯示幕，但是總機小姐已關閉了聲音回路，正忙著回答來自野火工作站另一通的電話。霍爾看著她時，一個慢吞吞的低沉聲音猶豫地道：「喂？」

三個人：

隨後是一段長時間的沉寂。霍爾想像得出史密森的驚愕程度；他本人也同樣感到驚愕。

二人都搞不懂如此簡單的生物體究竟是怎樣利用能源進行生長繁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