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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微不足道的事，他因為欺騙我而痛不欲生。」

朱莉亞脫下風衣，把它甩在壁爐旁的一張沙發椅上。屋內可以聞到攀藤在外面紅磚牆壁上的紫藤花的花香。

朱莉亞強忍住心中的怒氣，說道：

朱莉亞堅持地說道：

「這是標準的晚宴大餐，」朱莉亞邊說邊坐在椅子上。「除了缺少兩百多個賓客，還有一些小點心之外，只要閉起雙眼，幾乎會以為這是我的結婚晚宴。」

「有時候我在想，妳父親選在今天下葬，也許不是一件壞事。」史坦利低聲說道，並且又喝了一杯酒。

小女孩的母親轉回身，用高傲的眼神看著朱莉亞。

「今天是有點持別的曰子，緹莉和我都會感到很快樂，我想，您的女兒也是一樣。您只要答應一聲，就會有三個人很快樂，這值得考慮的，您說是不是？」

「華斯小姐，真高興見到您，有一個月都沒看到您上我們這裡來了。」

「這喝了會發胖！來杯紅葡萄酒怎麼樣？」

緹莉是在一個跟今天天氣差不多的禮拜六下午誕生的。那時的大雨在朱莉亞辦公室的窗子上形成一條條小涓流。沉浸在思考裡的她，很快地把雨水看成小河流，窗戶四周的木框變成了亞馬遜河口的岸邊，還把被雨水刷走的落葉堆變成了即將被滔滔洪水沖走的小哺乳動物的窩，使得一群水獺驚恐萬狀。

「再等一會兒。他最後一句話真的是要說他愛你嗎？」史坦利帶著笑容說道：

「什麼？」婦人張大嗓門質疑，「才不是，我才是她的母親！」

還沒等她回答，他便強拉她站起來，一起跳搖擺舞。

「至少今年我和-圖-書可以完成這件事。」朱莉亞一邊說，一邊開冰箱。

「妳們知不知道緹莉擁有魔法？」

「妳家真是漂亮。」史坦利一邊稱讚，一邊坐在沙發上。

朱莉亞對她們說：

當雷陣雨突然落下時，載著朱莉亞的轎車正緩緩駛在第五大道上。此時交通阻塞，車子已經停住好幾分鐘了，朱莉亞一直看著第五十八街轉角處一家大玩具商店的櫥窗。她認出櫥窗內那一隻碩大無比的灰藍色水獺。

「愛麗絲值得有這個禮物。十年之後，您不要跑過來抱怨！」

「緹莉會很高興她有個朋友。」

朱莉亞把頭靠在史坦利的肩上：

把一切經過看在眼裡的商店經理走到朱莉亞身邊。

接下來的晚上也是一樣雨下個不停。朱莉亞獨自坐在她工作的卡通影片公司的大電腦室裡，為自己創造出的角色勾畫初步線條。數不清她花了幾千個小時，坐在電腦螢幕前繪畫、描色，讓角色生動活潑，設計出讓藍色水獺具有生命感的各種表情和動作。無法記得，有多少個晚上開會到很晚，有多少個週末在撰寫緹莉和她家人的故事。朱莉亞和她底下五十個工作人員連續兩年的辛苦，終於使卡通影片大獲成功。

他滿面笑容地說：

朱莉亞往玩具商店跑去的速度，快得連司機都來不及看。儘管外面傾盆大雨，在櫥窗內的緹莉仍面帶笑容，歡迎她的來訪。朱莉亞忍不住對她招招手。令她大吃一驚的是，一名站在龐大水獺旁邊的小女孩也對她招手回應。小女孩的母親突然抓住她的手，想把她帶出去。可是小女孩不願離開，而且還衝到水獺兩臂大張的懷抱裡。朱莉亞在旁偷偷觀察她們母女倆。小女和*圖*書孩緊緊抓住緹莉不放，她母親打她的手指，希望她能放開玩具。朱莉亞進入商店，往她們母女兩人走過去。

賀哈秀街兩旁的樹木被濕透的葉子壓得彎彎的。傍晚初臨，太陽總算又再度露臉，落在哈德遜河的河床上。暖洋洋的紅色陽光照得西村的街道光亮無比。朱莉亞向她家對面的小希臘餐館的老闆打了個招呼。正忙著在露天座上擺桌椅的老闆也向她回禮，並且問她今晚要不要替她留位置。朱莉亞很客氣地回絕，並且跟他說明天禮拜天一定會來吃個午飯。

「我不是售貨員，我是她的媽媽。」

「您設計的動物非常受歡迎。這是我們下訂的第十隻玩具。只要在櫥窗擺個四天，喲，很快就沒了。」商店經理一邊把絨毛玩具放回原處，一邊說道。「我要是沒弄錯的話，這一隻擺在櫥窗裡差不多有兩星期了。不過，像這樣的天氣……」

兩位好友默默無語地互望著。史坦利站起身，穿上外套，在朱莉亞臉上親了一下。

「妳給亞當打過電話了吧？」

「我是在說緹莉，那個好像很喜歡您女兒的絨毛玩具。是我把她創造出來的。我可不可以送這隻絨毛玩具給您女兒？看她孤伶伶地待在光線太亮的櫥窗裡，我心裡感到難過。太強的燈光會使皮毛褪色，因為緹莉對她一身灰藍色的毛感到很驕傲。您無法想像我們花了多少時間替她的脖子、肚子、鼻子找出最適當的顏色。在她的窩被河水沖走之後，就是這些顏色使她重新恢復笑容。」

音樂結束了，史坦利回到原位。

朱莉亞很快地在木桌上擺兩副刀叉，兩個碟子，一盤乳酪，打開一瓶卡本內葡萄酒，在音響內放進一張巴吉伯爵的唱片，然後向史坦利招手，請他坐在她的對面。史坦利看著紅葡萄酒的酒標，嘴裡發出讚賞的哨聲。m.hetubook.com.com

「我要回家睡覺去了。今晚妳贏了，感到孤獨的是我。」

她拿出鍮匙打開她住家小樓房的大門，然後爬上二樓。史坦利坐在樓梯最後一道階梯等著她。「你是怎麼進來的？」

第二天早上，在沙發上睡著的朱莉亞睜開雙眼，發現史坦利在她身上蓋了一條大披肩。過了會兒，她看見吃早餐用的大碗下面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就算我們對彼此做過什麼可惡的事妳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還有，我也很愛妳，史坦利。」

「把這棟老房子的樓上整理好。你要不要來個啤酒？」

「是吉姆，妳家樓下商店的那個老闆。他正把箱子搬到地下室去，我幫他忙。我們在談他店裡最新款的鞋子，那些鞋子真是美極了。可是現在還有誰買得起這樣的藝術品呢？」

「我的朱莉亞，我不是自己一個人，我是鰥夫，這不一樣。並不是說我愛的男人過世了就完全離開我。妳要是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愛德華有多帥就好了。他並沒有因為生病而失去風采。他還是很有幽默感，連他的最後一句話都不例外。」

這位婦人氣憤不已，帶著女兒走出商店。母女兩人走在第五大道的人行道上，頭也不回地離開。

史坦利問她：

ｗww•hｅｔｕｂooｋ•cｏｍ.coｍ「親愛的，妳要不要跳個舞？」

「最近幾個禮拜我工作很忙。」

「好吧，為了維護妳的自尊，我對不請自來全權負責。」

「小姐，您生下一隻絨毛玩具，我可是生下一個女兒，請您把您的生活教育留給自己吧！」

「他最後一句話說了什麼？」朱莉亞一邊問，一邊握住他的手。

「她們每一隻都很特殊。」朱莉亞一邊回答，一邊對他揮手道別。

「我在這裡下車，然後我自己走回家。」

朱莉亞走路回家時，給她的未婚夫打過電話，說她很抱歉。亞當很明白她需要獨處，他倒是對自己在葬禮時的笨拙感到愧疚。他從墓園回到家後跟他母親談過，他母親責備他說話不當。他今晚會到父母親的鄉下別墅，和家人一起度過殘餘的週末。

「這跟天氣沒有關係。」朱莉亞答道。「這隻緹莉是真的，所以她比較刁鑽，她要自己選擇接納她的家庭。」

「我可沒這麼說！」

「我愛你！」

「說得沒錯，小女孩不是絨毛玩具，我們不能像縫補玩具一樣縫補她們的傷痕！」

「妳看，這少說也是個慶祝晚會。」

「完成什麼事啊？」

「看看週末他店裡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大堆包裝好的盒子，相信我，買得起的人多的是。」朱莉亞回道。「你是不是需要什麼東西？」朱莉亞一邊問，一邊打開自己的房門。

司機提醒她外面雨下得非常大。

朱莉亞對司機說：

小女孩的母親一邊走開，一邊說：

「小姐，我要是需要售貨員的話，我會跟您打個招呼。」這位婦人一邊回答，一邊用責備的眼光狠狠瞪她的女兒。

「我的史坦利，要是沒有你，我能做什麼？」

「看和-圖-書你一副哈巴狗的可憐樣，真不知道我們兩人是誰孤單。」

小女孩的母親吃驚地問她：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朱莉亞離開商店，往下曼哈頓徒步走去，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在這個有兩百萬單身男女的大都會裡，我獨自生活了三年。亞當很禮貌，很大方，很體貼，很親切。他完全接受我不正常的工作時間，他盡其所能讓我得到幸福，還有最重要的，他愛我。所以，你就給我面子，容忍他一點。」

「我對妳的未婚夫沒有任何不滿呀，他很完美！我只是希望看到妳的生命中，能有個男人讓妳瘋狂，哪怕他有很多缺點，而不是一個只因為有某些優點而得到妳的人。」

「對不起，我的緹莉，」朱莉亞對玩具水獺說，「我想我缺少外交手腕。妳瞭解我，這方面不是我的專長。妳別擔心，等著看吧，我們一定會替妳找到一個很好的家，一個專屬於妳的家。」

「那麼，我說不可以！愛麗絲不會有禮物，更何況是陌生人送的。晚安，小姐！」

「這可是今天第一件能令我高興的事。」朱莉亞一說完，車門就已經關上了。

「您的緹莉就留在這商店裡，我女兒和我在城裡逛街的時候，要學著跟我在一起！」這位母親一邊回答，一邊用力拉她的女兒，使得她女兒不得不鬆開絨毛玩具的爪子。

「說教是很容易，你呢，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

「你實在不喜歡他！」

「什麼都不能做，不過這個呢，我老早就已經知道了。」

「我不需要，不過妳需要，妳需要有個伴，這是不用說的。」

「您想讓一隻絨毛玩具高興？」

「華斯小姐，您每次過來看我們的時候都是這麼說。」心裡覺得有趣的商店經理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