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那些我們沒談過的事

作者:馬克.李維
那些我們沒談過的事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20

20

竇瑪斯坐在床尾上。
「有的,竇瑪斯,我當然有變,只不過是命運的一個徵兆把我帶到這裡來,使我徹底明白我的情感完全沒變……」
「這是跟我問好的最美方式。」她將臉擱在竇瑪斯的頸窩上。
朱莉亞沒有回答。
「他怎麼能知道我會像一隻刺蝟呢?」
「要是在以前,以妳愛諷刺的個性,妳一定會說我們的關係會搞得一塌糊塗,妳永遠無法忍受我會衰老,我會發胖,我一天到晚在外面閒蕩……」
「是的,很溫暖。」
「我也是,要比妳能想像的還深。哦,我們最好是換個話題吧。這餐館裡面可沒有沙子可以自責。」
「妳的行李放在椅子上,行李已經準備好了是嗎?」
「我不怎麼願意跟你的太太打招呼。」
「是他的男友……」
「忘了這件事吧,跟我談談你自己吧。」
「我剛剛說的話有點自大,是不是?」
「我不知道。」
竇瑪斯跟克納普道個歉後,立刻跑出去在走廊上追上她。
「妳為什麼不跟我招手?」
「你真是笨!」
一分鐘如同一小時那麼長久,清晨時,兩副身軀懶懶地躺在溫暖的床上。
朱莉亞不作聲。
「兩個都還沒有。」
他向她靠近一步。
「我後來變成繪圖師。」
「也是沙子,真傻,其實根本沒有風。」
「有的,我跟你保證,二十年的時間我有變。你要是在我早晨醒來的時候看到我,你就明白時間過去了許多。」
「我馴服了孤獨,那需要有無法想像的耐心。我走遍世界各地的城市,尋找妳呼吸的空氣。有人說,相愛男女的思維總有一天會會合,所以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常常在問自己,當我在想妳的時候,妳會不會也在想我。我去過紐約,在街道漫步時很希望能看到妳,可是心裡又很害怕真的會發生。有好幾百次當我看到一個人以為是妳時,當一個女人的身影讓我想起妳時,我的心臟好像要停止跳動一樣。我於是發誓再也不要這樣苦戀下去了。這是瘋狂之舉,不可能將自己完全忘懷。時間過去了,我們的時間也過去了,妳不覺得嗎?妳坐飛機之前有沒有想過這問題?」
「我今晚要搭飛機去摩加迪沙,我已經知道我在那邊會不斷地想妳。妳不要擔心,不要有任何悔恨,我渴望能擁有此刻已經渴望了很多次,到底有多少次我連數都無法去數,這個時刻美妙無比,我心愛的。能夠再一次這樣叫妳,就再僅僅一次,這是我已經不敢再去想的美夢。妳一直是,而且也永遠是我生命中最美麗的女子,妳給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這已經很多了。我只要求妳一件事,答應我,妳一定要過得很快樂。」
「哪個辦法?」
「或者說命運想保護我們……也許到最後我們會無法互相忍受。我們會離婚,你會是這世界上最讓我討厭的男人,而且我們也不會一起度過今天這一晚。」
「你剛要說的是逃避問題,掏空倒是宰魚的時候才需要。」
「這麼說,妳變了。」
「我沒騙你……」
「妳總不能對他唯命是從啊!我們今晚兩人吃飯的事呢?」
「因為他這人直覺很強,觀察力很敏銳,或許是因為我經常在他面前提到你的關係。」
「記得,就是在這裡,我在人群中找到克納普。真是令人難忘的夜晚!妳那兩個法國朋友後來怎麼樣了?」
走出旅館時,他往一直等在車旁的安東尼走過去。
「你說完了嗎?」
「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所以你改姓是不是?」
「朱莉亞,妳一直都沒告訴我妳的生活狀況。」
「我先給你們上一盤蝦子,吃了胃口自然就開了。」
「當克納普告訴我妳在柏林,卻無法告訴我能在哪裡找到妳時,一開始我是想打電話給城裡所有的青年旅館,可是現在的青年旅館實在很多。所以我想妳很有可能會回到這裡。」
「竇瑪斯……」
「我是替他太太過世的事難過,她去世很久了嗎?」
「妳撒謊技術不好,我是老了,這不可否認m.hetubook.com.com。妳肚子餓嗎?」朱莉亞低下眼睛,答道:
「也許這樣比較好。除了我們在一起的那幾個月之外,那裡並沒有給我留下好印象。我現在住在西柏林。對很多人來說,這已經不再具有任何意義了,但是對我而言,我從窗口還可以看到疆界的存在。」
「想不到妳完全沒變。」
「時間過得真快,同時也過得很慢。」他一邊說,一邊將她摟得更緊。
竇瑪斯低聲說:
「我們不得不取消婚禮。」
竇瑪斯又走到窗邊,繼續問道:
他們離開公園,然後穿過廣場。竇瑪斯把她帶到一家咖啡館的露天座。兩人坐在一張桌子前,默不作聲地互相看著對方許久,雙方都找不出話說。
「我本來要結婚……是在上禮拜六的時候。」
「並沒有實現最重要的,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妳還沒有告訴我妳父親將妳婚禮取消的原因。他會不會突然衝到這個房間,再把我揍一頓?」
「只有百分之二的居民而已,你看,你可以為你的同胞驕傲。」
「你意思是說短暫式?」
「是我父親……」
「克納普跟我提到你。」
「那我是不是屬於被你抹除的過去?」
「這又讓我重新找到以前的妳了,就是我一直深愛著妳的樣子……」
他舉起酒杯,和朱莉亞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在他們眼前有一對男女停在那裡,為列柱的美讚嘆不已。
「這是什麼話?我不曉得你們兩人之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們不可以沒嚐嚐我的廚藝就離開我的餐館。你們兩人好好地吵一架,把你們心裡的話都說出來,我趁這時間去準備兩道佳餚,然後你們給我面子,一邊吃我做的魚,一邊和好如初,竇瑪斯,這是命令!」
「那妳拿著我家的鑰匙吧,妳到我家來寫新聞稿。」
克納普在招待處前面等著。竇瑪斯離開機場時打電話通知他,說他們即將抵達。他先跟瑪莉娜打個招呼,把朋友緊緊摟在懷裡,然後把兩人帶到他的辦公室去。
餐館老闆雙手捧著一個大托盤,走到他們桌子前。
「我想今晚我們不會一起過。坐下來,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說,我要說的事很特別,我希望你最好坐著。」
「我知道,是很笨,妳跟我說他以前喜歡的是一個男人之後,我現在覺得他比較討人喜歡。是誰給妳創造鼬鼠的靈感呢?」
竇瑪斯又問她:
「賽瑪斯,難過是沒有用的。」
兩人離開餐館時,夜色幾乎發白,他們穿過公園走回去。湖上有幾艘小船綁在橋墩上,湖水上有圓月的倒影。
竇瑪斯很生氣地又說:
竇瑪斯握住朱莉亞的手。
「妳回去的時候要對他說些什麼?」
「我的祖母屬於這百分之二的人,朱莉亞,我去過檔案中心查詢我的資料。因為克納普逃亡的關係,我猜到一定會有一份我的檔案。我的親祖母向他們提供消息,我讀過那些對我的日常生活、活動,以及朋友都記載得很詳細的報告。想不到是因為這樣而聯想到童年往事,真奇怪。」
「妳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爬到這棵樹上去,然後從這根樹枝上跳下來,這跟我第一次跳到妳身上時的高度差不多。」
「妳幸福嗎?」
「謝謝!」
「所以在沒有確定之前妳就無法結婚了,是不是這樣?」
朱莉亞對竇瑪斯講一個中國傳說。竇瑪斯對她講他的旅遊經過,但對他的戰爭經歷隻字不提。她對他談紐約,她的工作,她最要好的朋友,但從來不提她的未來計畫。
「沒有,今晚沒有。」
「妳弄錯了,我是希望他把妳未婚夫的臉給打碎……這一次我是真的為我剛剛說的話感到遺憾。」
老闆說完便離開。在進入廚房之前,他轉回身翹起大拇指,並且向竇瑪斯眨個眼,表示他覺得朱莉亞長得很迷人。
「妳再告訴我一遍妳父親是什麼時候過世的?」
「在這種情況下,我不知道要怎樣才好,握手,還是擁抱?」
她說:
「我跟你說過,我是上禮拜六替他出殯。」
餐館老闆正好過來m.hetubook•com•com向竇瑪斯打招呼。他低聲說道:
「什麼數目?」
「可能會有的。」
他用溫柔的嗓音問道:
「我樓下的鄰居,他開一家鞋店。跟我談談那天下午你去看我的卡通影片的經過吧,那一天你過得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
「妳說什麼?」
「不要老說對不起了,這不適合你的個性。我們吃點東西,然後你陪我回去,我想和你一起散散步。這點我有權利要求吧?」
竇瑪斯開始講述這二十年來的生活,說得非常簡略,朱莉亞也是一樣。晚餐吃完後,老闆一定要他們嚐嚐他做的巧克力奶酥。這是他特地為他們兩人做的,他送上奶酥時附帶兩根湯匙,可是朱莉亞和竇瑪斯只共用一根。
「當電影結束後,我心情很哀傷。」
「你真的是我最喜歡的傻蛋,我剛剛的意思是指跳到你身上去,笨蛋一個。下一次吧,竇瑪斯,我要是改變心意的話,會很樂意來按你的門鈴把你吵醒。再見!」
「指責!你剛剛是要說這個。」
「我今天早上……要離開。」
「妳知道我家只有一個房間而已,妳很快就可以看完的。」
「她叫瑪莉娜。」
他套上長褲,穿上襯衫、外套,匆匆忙忙綁好鞋帶。他走近朱莉亞身邊,伸出手,將她摟在懷裡。
「對不起,」竇瑪斯對他的朋友說,「我們不留下來吃飯了,請把帳單拿給我。」
動物園區公園沉浸在夜色中。老舊的路燈將黃色光暈灑在石板路上。朱莉亞一直走到運河邊。湖上許多小船,艘接一艘地綁在一起。她沿路一直走到動物園附近。她穿過林子,一點也不擔心會迷路,就好像每一條小路,每棵樹她都很熟悉。勝利紀念碑聳立在眼前。她穿過圓環,信步往布蘭登堡門的方向走去。突然之間,她認出了身處之地,於是停下腳步。差不多二十年前,在這條小路的轉彎處有一道圍牆。她第一次見到竇瑪斯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地方。現在,這裡有一張長板凳擺在椴樹下,讓遊客暫坐。
「是的,跟我的過去一刀兩斷,重新過新生活。」
「聽起來這人有很多優點。他跟妳是什麼樣的朋友關係?」
「妳結婚了嗎?有孩子了嗎?」
「是的,你怎麼知道的?」
「沒關係的。像西班牙那天一樣哀傷的日子,我經驗到的就有好幾百個,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在別的地方,有些日子我心情還會很哀傷。妳看看,我們真的要談談其他的事,要不然的話,老講我的傷感事讓妳心煩,我會很自責。」
「是的,有那麼一點,不過那是事實。」
「你說得相當好。」
朱莉亞忍不住笑了一聲,接著又笑第二聲,然後格格地笑個不停。
「……又離婚了,這是最後得到的消息。」
「說你在義大利開一家餐館,有一群孩子在幫你烤披薩。」
「才不呢,因為妳都還沒告訴我妳的生活情況。」
「那我更替他難過。」
「把放在椅子上的行李拿起來,然後回妳家去。」
「妳剛剛去過飛機場嗎?」
「還沒有。」
「我不知道怎麼說再見,竇瑪斯,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想跟你說再見。」
「朱莉亞,不要重複這句話。」
「妳要跟我說什麼呢?朱莉亞,說這是一個錯誤嗎?也許是吧。當克納普告訴我妳在柏林的時候,那時我在想,時間應該可以抹除掉導致妳我分開的問題,因為妳是西方世界的年輕女子,而我是東歐世界的男孩。我希望年紀大了至少能得到這點好處。可是我們的生活還是有很大的不同是不是?」
她帶著淡淡的笑容說:
「我覺得我說的每個字都很蠢。」
「什麼事那麼好笑?」
她抬起頭看,布蘭登堡大飯店的門面被招牌燈照得發亮。竇瑪斯把她摟在懷裡,傷感地微笑。「這裡沒有樹木,在這種場合下一般人是怎麼說再見的?」
「妳來真是太好了。」他對瑪莉娜說,「妳正好可以替我解決一個難題。貴國總理今晚到柏林來訪問,原先和-圖-書要採訪這項新聞和報導歡迎晚會的女記者生病了。明天的報紙我們保留了三欄的版面。妳必須趕快換衣服,然後立刻出發。明天早上兩點鐘之前我需要妳的稿子,然後送給校訂處。三點鐘之前所有稿子都必須付印。你們今晚要是有什麼計畫的話,很抱歉干擾了,不過這事情很急,而且報社工作至上!」
「本來要?」
「會的,因為要討論我們孩子的教育問題!再說,有很多分開的夫妻都保持朋友的關係。妳有沒有男人呢?希望妳這次不要掏空問題!」
「她是個朋友,我和她維持一種短箴式的男女關係。」
「我肚子餓!」
「你看過了?」
「你覺得我們會有好的發展嗎?」
「我現在在柏林,跟你在一起,跟二十年前一樣徬惶。」
「我想我也一樣對妳造成傷害,因為妳認為我死了……」
「在回想到我對你造成的傷害時。」
「和東德國家安全局合作,向他們提供情報的東德居民的數目。那是兩年前,我在一家圖書館看一份有關鐵幕倒塌的雜誌時發現到的。」
「妳呢?妳覺得我們之間能有好的發展嗎?」
「你要是能看到你自己臉上的表情,」朱莉亞一邊說一邊笑,「真像一個滿嘴都是草莓果醬的小孩在果醬櫥子前被抓到一樣。我現在更明白為什麼你會給我創造那些角色的靈感了。沒有一個人能跟你一樣做出這些滑稽的表情。我真想念你!」
「我在旅館寫會好些。我想在你家我會很難集中精神,我很難抗拒參觀府上的誘惑。」
「跟你說,我找到以前我們常去的那家咖啡酒吧。」
「逃避!」
「你有什麼菜可以推薦給兩個肚子完全不餓的人?」
「不要這麼說,你沒有必要感到遺憾的,這不能怪你。」
「大概是這樣吧,妳國家的語言我還不能應用得十全十美。」
「克納普跟我提過你們見面的事。妳父親做事總是鍥而不捨!」
「竇瑪斯?」
「才不,我們在一起的時刻非常美好!」
「下次你進來的時候想辦法不要那麼誇張,你會讓我跟客人們鬧僵。」
「他跟妳說些什麼?」朱莉亞答道:
朱莉亞把嘴唇貼在竇瑪斯的唇上。兩人一直親吻下去,好像兩個相愛的少年男女在熱吻,忘掉周圍世界的存在。她握住他的手,把他帶到飯店大廳。飯店的櫃檯人員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朱莉亞帶竇瑪斯搭電梯。她壓下按鈕後,兩人繼續親吻一直吻到六樓。
「我就知道會在這裡找到妳。」身後有個聲音說。「妳走路的姿勢還是跟以前一樣。」
「為什麼呢?」
「這真是他的怪癖。他把妳未來丈夫的頷骨也打碎了是嗎?」
「我們每個人都走自己的路,這是命運的決定。妳父親在這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不過不能不相信是命運不願意我們結合在一起。」
朱莉亞遲疑地回答:
「我們以前住的老房子被拆掉重蓋一棟新樓。以前那條街只有對面的小花園還留下來。」
朱莉亞接著說:
「我找到最適合你們的菜了。」他高興地說。「兩條清淡的鯧魚,配一些燒烤蔬菜,再加上新鮮香草調配的醬汁,正好可以打開你們的胃。要不要我替你們準備啊?」
「竇瑪斯,我真想念你。」
「竇瑪斯,說到你那封信,你要知道……」
「因為上禮拜六妳本來要結婚的。」
他在街上逐漸走遠。
竇瑪斯握著朱莉亞的手,帶著她往布蘭登堡門走去。
「我的好朋友。」
「你知道得很清楚,因為克納普都告訴過你了。你的信前天才轉到我手中,我不可能更快……」
「我不需要這麼做,過去的每一年我都是數著日子過。」
隔壁是一家海鮮餐館。竇瑪斯硬搶了一張桌子坐下,排隊等候的遊客憤怒地看著他。
朱莉亞大聲吼道:
竇瑪斯瞇著眼睛看朱莉亞。
「沒有,只是一粒沙子跑進眼睛裡,妳呢?」
「要是說妳畫的每部卡通影片我都看過的話,那我是在騙妳,不過我的工作能讓我知道一切,藍水獺創造者的名字就傳到我耳中。我在馬德里的時候和*圖*書,有一個下午我還有點時間。我看到一個電影廣告,於是進入電影院裡。坦白說我不是完全明白對話內容,我的西班牙語不是很好,不過故事大綱我想我是懂的。我可不可以問妳一個問題?」
「和妳再度相見心裡真是感到很溫暖,這是上天給我的一份驚喜禮物。」
「妳為什麼到柏林來?」
「不要說了!」
「你比以前發福了些。」
「我也是這麼覺得。」竇瑪斯臉帶笑容地說,「對不起,朱莉亞,我剛剛不應該……」
「妳現在明白妳一點都沒變了吧。」
「我知道,我很喜歡妳畫的藍水獺……」
「現在不再幸福了。」
「妳看,」竇瑪斯指著一家燈光熄滅的咖啡館玻璃窗說,「這是我們每次去看克納普的時候去的咖啡館。」
「妳看,還是我對,妳一點都沒變。」
「不餓。」
「你真可惡!我和瑪莉娜到柏林來過一晚,我出發前的最後一晚,而你卻想盡辦法把我們分開。你以為我相信你底下沒有其他人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媽的。你喜歡她,你嫉妒是不是?還是你現在事業心重得除了你的報紙之外其他任何事都不重要了?還是你想要今晚我們兩人一起過?」克納普回到辦公桌前坐下來,問他道:
「那妳閉上眼睛。」
「你好嗎?」
「他是鰥夫,我和他一起度過許多時刻。」
「史坦利是誰?」
「我整整花了十年的時間才將妳忘掉,我還以為我已經做到了。我以為以前我在戰場上體會到什麼是恐懼,我完全錯了,那恐懼和我現在在妳旁邊,在這房間裡,一想到還要再度失去妳的心裡感受無法相比。」
「儘管問吧。」
「妳真是美。」
「我是繪畫師,你是記者,我們兩人都實現了我們的夢想……」
「不過後來我學會了撒謊。」
「那妳就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妳說的對,不要破壞昨晚美好的回憶。我們不能愛一個人,同時又欺騙他,妳不能,我們也不能。」
「誰知道呢?」
「真白痴……他是從哪裡找出這種話的?」
「有人在等妳嗎?」
「我呢,我從來沒再回去過。」
「做我們這一行的一切都要想辦法!再說,老闆是個朋友,所以要利用機會。」
窗底下,安東尼在街上走來走去,不時地在看手錶。他抬頭看他女兒的窗子已經有三次了。就是從六樓看下去,也可以看到他臉上不耐煩的表情。
「我真遺憾。」
「我以前都不知道這件事。」
「他們結婚了嗎?」
「是認真的嗎?」
「跟我來。」他說,「天氣很冷,妳在發抖。」
「是因為他的關係還是妳的關係?」
瑪莉娜站起身,向克納普說再見,在竇瑪斯臉上親了一下,在他耳邊輕聲說:「Arrivderci(再見),我的傻蛋。」然後就離開了。
「為什麼呢?」
竇瑪斯終於開口說:
「你哭啦?」朱莉亞問他,同時撫摸他的臉頰。
「妳現在的生活情況怎樣?」
他重新恢復以往慣用的動作,用指尖輕輕撫摸朱莉亞的嘴唇,然後親吻她的每個眼簾。
「那是恭維你,我跟你說實在話,你這樣好看。」
「你下巴上有傷痕,你以前沒有的。」
「不要說了,竇瑪斯,不要破壞一切。你要我跟你說什麼呢?我日日夜夜在觀察天空,心中確信你在天上看著我……是的,我在搭飛機之前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說:
「那妳有什麼建議呢?我們繼續做朋友?我到紐約的時候打電話給妳?我們一邊喝東西,一邊回憶美好的過去,因為無法結合而令我們更懷念的美好過去是嗎?妳會把妳孩子的照片拿給我看,而這孩子不是我們兩人的,我會跟妳說孩子們很像妳,可是心中避免在小孩子的臉孔上找到他們父親的影子。當我在浴室裡的時候,妳拿起電話打給妳未來的丈夫,而我讓水一直流,免得聽到妳在對他說你好親愛的,是不是?他到底知不知道妳在柏林?」
「妳沒有回答一個令我很掛念的問題,妳幸不幸和-圖-書福?」
心情難過的朱莉亞嚇了一跳。
就跟記憶中最親密的事一樣,床上兩人結合在一起的肌膚將他們的汗水融合在一起。朱莉亞閉住雙眼。那隻在輕輕撫摸的手慢慢滑到肚子上,她的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嘴唇輕輕吻著肩膀、脖子、胸部,奔放的雙唇吻遍全身。她的手指緊緊抓住竇瑪斯的頭髮。舌頭往下吻,愉悅感就像浪潮一樣不斷湧上來,往日舒暢無比的快|感再度湧現。兩雙腿相交纏,兩副身軀相結合,沒有任何事能將他們分開。許多動作還是完全沒變,儘管有點笨拙,但仍是那麼溫柔。
朱莉亞答道:
「你的體味還是一樣,我永遠不會忘記。」
「我跟你說,我最後找到你們兩人經常爭吵的數目了。」
「兩年前妳還對這種新聞感興趣?」
他又往前走一步,然後將她摟在懷裡。
「二十年了,你知道說來話長。」
竇瑪斯喃喃地說:
「妳創造熊這個角色會不會是從我身上得到的靈感?」
「那在羅馬呢?」
「妳為什麼到柏林來呢?」
服務生打開竇瑪斯叫的一瓶白酒。
竇瑪斯回到克納普的辦公室,把門砰地一聲關上。
「當然囉。」竇瑪斯回答她。「這一次妳父親是怎麼阻撓你們的婚禮?」
竇瑪斯對她說:
「令嬡很快就會下來。」話說完後,他向他說再見。
竇瑪斯一邊放下白色窗紗,一邊問道:
竇瑪斯向他介紹朱莉亞,然後問他:
「你要是知道我最後幾天的遭遇就好了!她這麼做也許是為了保護你,希望你不要被追究。」
「你還記得這裡嗎?」
「你真會整人!」
「我們好久沒聯絡了。馬蒂斯開書店,安段是工程師。一個住巴黎,一個住倫敦,我想是這樣。」
「現在呢?」
「你說話沒有必要這麼壞。」
「史坦利對我說,刺蝟的角色比較像你。」
「有沒有什麼計畫?」
「我真替他感到難過。」
兩人離開公園,往市中心走去。在繞過一個廣場後,朱莉亞停下腳步。
「老闆居然還認得我。」
「不是,這一次更令人吃驚。」
遠處傳來教堂的八聲鐘響。竇瑪斯起身走到窗邊。朱莉亞坐在床上,看著他半明半亮的身軀。竇瑪斯走到她身邊對她說:
「朱莉亞,妳的飯店到了。」
「你現在做這種事啦?」朱莉亞,邊問一邊坐下,「這不是很文明,我們會被老闆趕走!」
瑪莉娜用手跟他拜拜,然後轉身離開。
「這名字很好聽。」
「我替他難過,妳要是為此痛苦的話,我也替你難過。」
「那明天呢?」
「那你呢?你沒有對他唯命是從嗎?告訴我你去摩加迪沙的飛機是幾點鐘起飛?竇瑪斯,你跟我說過一百遍了,事業至上,不是嗎?明天你就不在這裡了,而且誰知道你會去多久。好好照顧自己。我們要是運氣好的話,總會在某個城市再度相見。」
竇瑪斯帶著傷感的神情說:
「還沒有孩子,還是還沒有結婚?」
「有的,我在紐約有人。」
朱莉亞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說道:
他帶著遲疑的嗓音說:
「以前我只是從圍牆上跳下來,那時還沒跳到地雷上。」朱莉亞一邊笑,一邊說道:
老闆說完便離開,在餐具桌上調配鯧魚,雙眼卻一直盯著竇瑪斯和朱莉亞。
「我想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你必須再忍耐我一下子,否則的話,你的朋友可要發脾氣了。」
「我那時候只有十八歲,除了跟他走之外沒有其他的選擇,我甚至都還沒有成年。說到我父親,他已經過世了。葬禮就在我預定要結婚的那一天舉行,現在你知道為什麼……」
「我也不餓。要不要我們去走一走?」
竇瑪斯溫柔地吻了朱莉亞,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克納普問他:
「我知道有一個非常可靠的辦法,可以讓我們明白我們有機會……還是沒有。」
「妳讓我想到一個好主意。跟我來!」
「我沒有你的地址可以回你的信。你的信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才到我手中,我再也不信任郵局了。」
朱莉亞說:
「你的聲音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是稍微低沉了一點。」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