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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覺得尙祈士是我們要找的收藏家嗎？」艾莉夏好奇提問。

「我從梅寶納地產公司回來，經過的時候碰巧看見，不是故意的。」

「我總得找點事情跟他報告才行。」

「他會是我們的眼線，我們無法顧及的地方，就由他去監視。沒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能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個人。」

艾莉夏示意要費叮咚別理會班嘉實。

「我知道那家公司。」

「總而言之，我們就等著有人踏出錯誤的一步。」

「什麼時候看見的？」

「我看您並不是完全心服口服。」

「他叫費叮咚，再說，人家也不是什麼小鬼，他那一身結實的肌肉，並不比您遜色。而且他還有一輛偉士牌機車。」

「我正在思考。」

「我會假裝沒聽見這句話，班嘉實。」

「您跟那個小鬼說了什麼？」

「所以你才會這麼強壯。喂，班嘉實，快付錢給他。」

費叮咚一溜煙消失在樓梯間。從腳步聲聽起來，他大概是一路跳著下樓的。

「哪裡不對勁？」

「我都明白了，沒有任何疑問，艾莉夏小姐。」

「什麼？」

「我怎麼覺得這又是您設下的另一個圏套？」

「有，很天才。簡直就是青春期的馬羅。」

他的神情，何止是驚愕。「我從沒想過這句話會從您口中說出來。」

「我看您已經越來越像賴安德了。」

「您是不是瘋了？」

「我在這裡就是要讓您差遣的。」

「去過小巴塞隆納嗎？」

班嘉實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勉為其難地掏出皮夾，抽出幾張鈔票遞給費叮咚。

「別把錢全部拿去買糖果。」班嘉實咕噥著。

過了半晌，他們聽見急促上樓的腳步聲。

「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臉？」

「打擾了，箱子要放哪裡？」

「那就加油吧，歡迎來到錯縱複雜的推理世界。」

「這是您新朋友的作品？尙祈士先生最喜歡的那位畫家？」

「想不想嚐嚐頂級炸彈？」

費叮咚急忙送上香菸，艾莉夏樂得立刻拆開，並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裡。男孩趕緊掏出打火機替她點火。

「您在樓下咖啡館迷惑他的時候。兩位看起來就像眼鏡蛇女王和一隻小白兔。」

「我在想……或許您說得沒錯，儘管我的看法不同。那個所謂的結，似乎越來越緊了。」

「我不會讓您後悔的，艾莉夏小姐。非常非常謝謝您。」

「讓別人先犯錯，總比自己去找出錯誤要快多了。」

她充耳不聞。這時候，她憑窗遠眺，一大片烏雲正從海上逼近。夕陽染紅了，只是，紅色圓盤內積染了濃黑、污濁的陰影。她瞥見雲層間有火光躍動，彷彿在雲堆裡爆發的煙火。

「當然，它可是馬路天王。騎上去，連義大利傳奇賽車手努佛拉里都追不上我。」

費叮咚對班嘉實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一心將注意力放在艾莉夏身上。

「普通的巴塞隆納已經夠讓我忙的了。」

「我肚子餓了。」艾莉夏邊說邊轉過身。

「的確如此。有些地方就是不太對勁。」

「艾莉夏，有個小鬼要找您。」

「這沒什麼。艾莉夏小姐，我在海鮮餐廳送貨，習慣了。」

艾莉夏低聲數落幾句，決定把此事暫擱一邊，拿起精緻的玻璃杯，替自己倒了杯白酒。她啜了第一口，倚坐在餐桌邊。「暫時先忘了費叮咚的事和圖書，跟我聊聊您今天的進展。」

「那裡是一家梅寶納地產公司的辦公大樓。」

「班嘉實，我剛剛在想一件事情。」

「愛怎麼假裝都可以。您打算怎麼操練那個小鮮肉？」

艾莉夏起身走近大門口。「快進來，費叮咚，你別理他。」

班嘉實長嘆一聲，癱坐在沙發上。「該從哪裡說起？」

「暴風雨要來了。」班嘉實站在她身後說。

「在想什麼，班嘉實？」

「什麼？」

「吃醋啦？」艾莉夏說。

「我沒忘。只是光靠我們兩人，根本無法面面俱到。再說，結已經綁得越來越緊了。」

「您會跟賴安德報告這件事嗎？」

「我以為羅位郎那個笨蛋已經夠無辜了……對了，這傢伙一整個早上都在跟蹤我。他的工作不是應該去跟蹤您嗎？」

「你真好，費叮咚。」班嘉實在一旁說道。「我手邊剛好沒有獎牌，不然的話……」

「您的閱讀品味越來越好了，班嘉實。可惜，並不是您說的那樣。費叮咚一滴血都不會流的，頂多流個幾滴汗。」

「欸！小鬼，付錢給你的人是我。」警官在一旁抗議。

「欸，去幫他開門吧，還有，對他客氣一點。他需要有個正直的男人當榜樣，將來才能成為有用的人。」

「不不不，我不抽菸。我隨身攜帶打火機是當手電筒用，這一帶的房子，樓梯比進了虎口還要暗。」

「儘管吩咐。」

「我看您這沙發上方空空的，可以掛幅晝。」

「這一區有一半的豪宅樓房都是他們的。他們到處收購房子，常常只付了很低的價錢就把住在裡面的老人趕出去，再以十倍價錢把房子轉賣。」

「這是公務支出。您是負責管錢的……不要擺出那種臉。」

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一步步皆如千斤重擔落在地上似的，不久後，門鈴響了。

「吃個小點心也可以。」

「接下來這件事比較敏感。你的第一項任務來了。」和_圖_書

「什麼？」

「我完全聽候指示。」

「如果踏錯步伐的是我們呢？」

班嘉實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進來吧！小鬼頭，埃及豔后已經在等著了。」

「這裡。放在書架前面就可以了。」

班嘉實不情不願地起身去開門。杵在門口的是情緒激動、氣喘吁吁的費叮咚。

「別理他，費叮咚。人年紀越來越大，脾氣也會越來越壞。白頭髮的奎寧成分惹的禍。」

「是角蛋白。」班嘉實提出糾正。

「您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剛剛提到的那些線索，都以某種方式互有關聯。我們抓得越緊，就越有可能找到真相的入口大門。」

「莫賈度。我已經打電話回刑警局，請他們調閱他的個人資料，明天就會有消息。」

「您都是用這個方法破案的嗎？就靠這錯誤的一步？」

「你就這樣把這麼重的箱子扛回來？」

班嘉實逕自嘟噥著。「慢慢思考吧。您還想得到我該做什麼嗎？」

「費叮咚，可以再麻煩你一件事嗎？」艾莉夏問道。

他聳聳肩。「用機車載回來的，不過，這裡沒電梯……」

「聽起來好像是個圈套。那我呢？我做什麼？」

「你抽菸嗎，費叮咚？」

「容我建議，費叮咚這件事就不需要正式向長官報告了。」

「每次您用隱喻的方式解說事情，我都是一頭霧水。」

班嘉實立刻舉手。

「美洲進口的香菸嗎？」

就這樣，在這充滿懸案和謎團的世界裡，費叮咚火速成了前景可期的新人。班嘉實愣得目瞪口呆，他定定望著艾莉夏，她卻迷媚地呑雲吐霧，像隻貓似的。

「您好，我幫艾莉夏小姐把書送過來了。」費叮咚和顏悅色地伸出手，班嘉實卻視而不見。

「說到重點了。本團隊最需要的就是無辜的人。」

「我不知道拿什麼請客，身上的錢幾乎都給了您那個愛慕者，明天得去銀行提款才行。」

「去樓下幫我買一包菸。」

男孩ｍ•hetubook•com•ｃom一見到她，立刻眉開眼笑，搬著裝滿書的箱子進了公寓。

「明天這個時候，你來這裡向我報告調查成果。有沒有疑問？」

費叮咚聽命照辦，然後大大鬆了一口氣，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

「了不起！您的辦案策略把我的日子搞得還不夠麻煩嗎？一定要找無辜小鬼進來攪局？」

「試著從開始說起吧。」

「經過這一連串事件，加上您今天調查的那位娶妻發財的尙祈士和他的司機、馬戴石那些書的流向、班藍恩律師、森貝雷一家人……」

「至少要加倍。」

「綁在我們脖子上嗎？」

「多花點時間和心思在森貝雷這家人……」艾莉夏答道。

「好像得了急性痔瘡一樣的臭臉。快，把錢包拿出來！」

班嘉實做出休戰的手勢。「那個費叮咚，他要做什麼？」

「我要看了才知道。不過，我感覺我們一直以錯誤的角度在觀察案情。別問我為什麼，這是我的直覺。」

「好一個勤快的小助理。」班嘉實悻悻然說道。

班嘉實多抽了幾張鈔票交給他。費叮咚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多錢，喜出望外地收下。

「再多一點。」艾莉夏在一旁低語。

「費叮咚，可以再請你幫個忙嗎？」

班嘉實緊抱著自己的肚子，彷彿嚴重的胃潰瘍剛發作。

「或許，他並不像您想的那麼笨。」

「您瞧，班嘉實，咱們費叮咚是不是具有偵探的資質？」

「別掃興了，讓他進來吧！」

班嘉實概述了造訪梅寶納公司的經過和感受。艾莉夏靜靜聆聽，拿著酒杯在屋裡踱步，不時點頭回應。簡報結束時，她走到窗邊，一口飮盡白酒，帶著不安的神情走回警官面前。

「如果您有更好的辦法，我全力配合。」

「我問的是費叮咚。」

班嘉實盯著她看，臉色大變。艾莉夏對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別開口。

「別忘了還有個隱形人，您的前同事盧馬楠……」

「我也這麼覺得。」艾莉和_圖_書夏附議。

「噢！希望上帝會接受我們的告解。」

「那幅畫是怎麼回事？」艾莉夏指著班嘉實帶來的油畫。

「加了辣椒的，不是用火藥做的。」

「少胡說八道了。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

「費叮咚就從跟蹤尙祈士開始。多個人來分工就能增加工作成果。」

「為什麼要我付？」

「預付薪水，外加油錢。」

「凡事總有第一次。要不要請我吃晚餐？」

「可以去開門嗎？」

「真的？」

班嘉實莫可奈何頻搖頭，只好去開門。一臉急躁的費叮咚在門外等著，手上拿著香菸。

「還得流幾滴眼淚。那個待宰羔羊是用什麼樣的眼神盯著您看？別以為我沒看見……」

「真會精打細算。那家公司的總經理叫伊納修．尙祈士，我要你每天等他出了辦公大樓就跟蹤他，就像他的影子一樣。然後向我報告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跟誰談過話……所有細節。你那台偉士牌機車派得上用場嗎？」

「沒有任何問題。」艾莉夏打斷了他的話。「長官？」

「你要去的地方是恩寵大道六號。」

警官點頭確認。

「我看您是在想辦法要擺脫我吧？」

「您有訪客？」警官問道。

「那個司機……」

「你真是善解人意。」

「如果有問題的話，那就……」費叮咚急著打圓場，沒膽子再看到班嘉實殺氣騰騰的臉。

「對，我是醋罈子。」

「我會努力。不會讓您失望的，長官。」

「我本來就沒打算要提這件事。」

「那麼……這個費叮咚，他來幹麼的？為血腥伯爵夫人的浴缸注入新血嗎？」

「好吧，地點由您決定。」

「我以為監視我的只有羅位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