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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好看，像貴族私校的學生。女的一頭金髮，男的像剛從壁球場走出來。」
「對。」
其實並不，但她不想多加解釋。她已經知道擁有一切和一無所有的最大差別：好運和出身。越是幸運、生來擁有越多選擇，就越得說服他人相信，你是靠著自己的聰明和努力才得到這些。說穿了，這世界的問題都圍繞著自尊心打轉。
「我知道。」
「為什麼？」
「有可能。」
她清清喉嚨：「你在哪裡找到他的？」
「比方想從他口中逼問什麼事。或許對方在他死前問到了答案，我不確定。但他們拿了他的手機，對吧？」
「去找老朋友。」
她知道他指的是，她是怎麼逃跑的？「你以為這兩個世界真的相隔很遠嗎？」
門鈴響第四次。梅根從門邊往窗外看，眉頭一皺，然後打開門。
布蒙又抬起頭：「我們已經去問過哈利那棟大樓所有的人。」
「所以凶手可能就在哪裡逮到哈利。」
「我們沒辦法確定，但當時他可能已經死了。」
「仔細想想，哈利受到凌虐，或許對方這麼做是為了追求刺|激，但比較可能帶有目的。」
「我不懂。」
「比方？」
她的心裡起了一股冷顫。「什麼意思？」
「妳不會想知道的。雖然不到致命的程度，但是……」布蒙搖搖頭。「承受的壓力太大，他的心臟負荷不了。」
「然後妳打過去，結果那女的怎麼做？假裝成櫃台人員，想套妳話。她想知道妳的名字、妳住哪裡。」
「才怪。」
「妳知道答案。」
她確實知道。這根本是輕而易舉。梅根搖搖頭。她還以為自己可以重回大西洋城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遊再全身而退。
「對。所以他們可能也有祕密。」
「大概。」
「對。」
「沒有。」
他停頓。
她麻木地點點頭。
又一拳打在她身上。梅根的腳一軟，往後踉蹌。布蒙直接走進門，不等她點頭。他跨進屋裡，關上身後的門。
「你這麼一提我才想到，他們出現在那裡很突兀。你懂我的意思，哈利的辦公室是什麼模樣你也知道。」
「有可能。」
「我不想害妳提心吊膽，」布蒙說。
「我不想再嚇妳，但可以回想一下時間順序嗎？」
「垃圾場。」
她又開始顫抖起來。
「或許。」布蒙低頭看腳，深呼吸幾口氣。
梅根不會說出雷的事，但反正雷也不在La Creme。「你認識羅蘭？」
「我是說：可能有人看到他。」
「警探？」
「我也答應過不會纏著妳。但是哈利死了；卡爾頓．弗里行蹤不明；妳重回大西洋城；某人看到了史都華．葛林。無論是不是葛林，無論這些失蹤者發生什麼事，現在都到了緊要關頭。妳不能再逃避，不能再躲在這棟漂亮的豪宅裡。就像妳剛剛說的，這兩個世界並沒有相隔很遠。」
布蒙思索片刻。「妳說有個年輕女性接起他的手機。」
「我知道，」布蒙說，「只不過哈利死了。」
大衛知道她去了大西洋城，難道是……
愧疚感退得也真快。梅根退後一步。「等一下，你不會懷疑——」
「所以不是……」
梅根跟布蒙目光相對。布蒙別過眼神。對，是她的錯，但此刻她看得出來布蒙也覺得愧疚。梅根昨晚去找和*圖*書過他，警告他哈利．薩頓可能有麻煩，但他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對，沒錯。」
「所以這牽扯到一個女人。」
「他沒來赴約，這是第一點。」
「然後呢？」
第二個反應是想到哈利，對哈利的回憶占去腦中一大部分。她想起他親切、令人安心的微笑，他坦率的個性，然後想到他被人凌虐致死。
「為什麼？」
「哈利受到拷問。」
「對，」梅根說。「你知道哈利的辦公室。」
梅根重新敘述一次電話中的對話。她形容電話中的女人聲音聽起來有多年輕，對方怎麼追問她的真名和住址。聽到這裡，布蒙揚起眉毛。
「不是。我走進去時，他們正要走出來，那個男的還幫我扶住門。」
人思考的方式還真是奇怪。多年來，她：直以為雷為了保護她而殺了史都華．葛林。如今她知道，起碼是強烈相信（但難道沒有一絲懷疑？），事實並非如此。然而，當她聽到哈利．薩頓的死訊，第一反應竟然是如此直接又可怕：
「我說的都是實話。」
「掛上那通電話之後，妳去了哈利的辦公室，對嗎？之後才跑來找我。」
「對。」
「他們要找到我有多難？」
第三個反應最直接簡單，而且在她腦中揮之不去，那就是：全是她的錯。
「說得對。」
「那有什麼差別？」
「他殺。不，技術上來說，很可能是過失殺人，但毫無疑問有人要負責。」
「妳的外表也跟實際的妳不一樣，」他說。
「沒錯。」
「對，但不只這樣吧？妳提到接電話的櫃台人員？」
「沒了。」
「所以一對眉清目秀、貴族私校生模樣的年輕
和圖書男女去那裡做什麼？」布蒙問。「如果拷問他的人拿走他的手機，他們就會在他的電話簿裡找到我的電話。」
「當時還沒關門的辦公室只有三樓的保釋公司和二樓的會計公司。」布蒙與她目光交會。「兩家公司都沒接待過妳剛剛描述過的顧客。」
「他們長什麼樣子？」
「妳就是在那裡打電話給哈利，結果被櫃台人員接起？」
「對。他說你想讓我看照片。」
「很寒酸。」
「所以現在呢？」她問。
「對。」
「有可能。」梅根臉上閃過異樣。「怎麼了？」
「對。」
她看著他。
她討厭說謊，但她知道這是唯一的路。「那是我以前常去的地方，可以嗎？我只是在重溫過去，沒什麼大不了。」
「對。他根本沒有櫃台人員，更不可能有人幫他接手機。而且那個女的語氣很活潑，聽了讓人發毛。」
她閉上眼睛回想。「樓梯間有個管理員。」
「你確定？」
「那麼離開La Creme之後呢？妳還去了哪裡？」
「妳怎麼做到的，梅根？」
「你的意思是說，我去敲門時，他們可能正在拷問哈利？」
她沒答腔。
布蒙點點頭。「有道理。倒轉回去一點。哈利打給妳的時候，妳人在哪裡？」
布蒙皺眉。「誰？」
「好。我們一步一步來。我們知道哈利跟妳通過手機。」
「我不懂。」
「上一次見面時，你說不會追蹤我。」
「什麼？」
梅根想了想。「有一對年輕男女。」
「很奇怪，」布蒙說。
「長什麼樣子？」
「她會不會跟那個金髮女孩年紀相當？」
「你答應過我。」
她搖搖頭。「不重要。」
布蒙www.hetubook.com.com點點頭：「是平常的那個管理員。還有呢？」
「他的辦公室。」布蒙特別補充：「今天一早就有人發現他。」
「回答我。」
梅根試圖慢下速度，把事情從頭到尾想個透徹。她不想在這裡出錯，但她想通了。史都華．葛林成了嫌犯，布蒙必須盡可能找到他。
「我答應不能說。」
梅根好不容易發出聲音：「怎麼會？」
她馬上趕走這種想法。那是腦袋突然冒出來的離奇念頭，但你立刻就知道這種念頭很可笑，不值得進一步思考。
「同樣的問題也可以拿來問我。」
「怎麼了？」
「每年的麻蒂瓜狂歡節都有人失蹤，或死亡。」
「不知道，但想想看，經過十七年妳重回大西洋城。就在同一天，哈利受到拷打，偷走他手機的女人設法問出妳的姓名。」布蒙聳聳肩。「這狀況值得思考。」
「首先，我要帶妳回局裡找速寫師，我們得確認妳看見的那對年輕男女的長相。另外，妳必須對我坦承。」
「我的天啊，我做了什麼？」
「並沒有。所有疑點都指向同一個人，妳跟我都知道是誰。」
「我需要妳專心聽我說幾分鐘話，可以嗎？」
「我知道。」
她沒說話。
「一切都會繞回史都華．葛林身上。妳說最近有人看到他。」
「總之，我要知道是誰。」
「你說他是在辦公室裡被發現的，」梅根說。
「為什麼？」
梅根感覺腸胃又一沉。「怎麼拷問？」
「認識。還有誰？」
「高高瘦瘦，長頭髮。」
「好，然後他說好要來找我們，但後來沒有出現，也沒打電話來取消。所以目前我們可以假設，就在妳跟哈利通完電話到他出門赴https://www.hetubook.com.com約之間，有人抓住他。」
他不慌不忙地說：「哈利．薩頓的通話記錄。我可以進去嗎？」
「沒有，」他很快說，但不確定她是否相信他的話。「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好奇是什麼讓妳起疑？」
他一臉懷疑。「所以妳人在La Creme，有什麼收穫嗎？」
「現在我需要妳把去哈利辦公室發生的事全部告訴我，每個細節都不要遺漏。那時很晚了，大多數辦公室都關燈休息了，所以最重要的問題是，妳看見了誰？」
「還有其他人。」
「你應該透過哈利跟我聯絡。」
「你怎麼找到我的？」
「說謊才會害我提心吊膽，」她說。這既是實話，卻也很諷刺。「什麼？」
梅根覺得不悅，但如果能找到害死哈利的凶手，她願意配合。「在La Creme。」
「是嗎？」
「很不錯的房子，」他說。
布蒙摸摸下巴。「再描述一次那個櫃台人員。每個細節都不要遺漏。」
兩人陷入沉默。布蒙環顧四周，打量拱形屋頂、東方地毯和牆上的油畫。
「我們可以到車上說。然後，妳再告訴我是誰看見了史都華．葛林。」
「等等，所以我去找他的時候，他辦公室的門鎖上……」
梅根覺得恐懼像一把利刃刺痛她。「你認為他們要找的是我？」
「一家叫微弱信號的酒吧。」
「梅根？」
「在走廊上？哈利的辦公室門附近，還是哪裡？」
「對。他們不像會拷問人。」
「怎麼樣才像？」
「確定。這就帶出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這對男女那個時間在大樓裡面做什麼？」
「妳是怎麼覺得不對勁的？」
「有可能。」
「還不確定原因，但看起來像心臟麻痺。」